047章：领导找谈话
下午，过了午饭时间才回到事务所，不知道那个疗养院怎么就那么该死的周围都没有出租车，她和季夜瑾走了好远的路才打到车，两人都是冻的够呛。
刚在楼下买了个三明治，一边吃一边到自己的工位坐下，屁股还没等坐热，一个实习生就小跑过来，趴在耳边小声的传了句话。
“所长找你。”
啪。
无奈的放下手里刚吃了三两口的东西，没好气的起身，对着实习生点头，自己步步沉重的往所长办公室走去。
这位大神，没什么事是不会找自己的，现在突然开口要找人，那估计多半就是有什么大事了。
最近怎么总也没好事呢？
欧楚琪站在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门口，深呼吸，无奈的在心里想着。
“所长，您找我。”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只有所长自己，这个情况，是不是有点太过于严肃了？
她现在可还记得，上一次这么郑重其事的找她，是在接手一个极其烦人的豪门案件的时候。
就因为这个案子格外危险，她原本是不想接的，但所长的说法是，作为已经知情的律师，不接反而会更危险。
于是，在那之后的几个月里，她始终都处于提心吊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状态，一直到案子彻底结束，她还好久缓不过劲来。
所以，这种被点名找的时候，欧楚琪是非常厌恶的。
“恩，坐。”
……又是这个熟悉的开场白，听得欧楚琪一脸黑线。
“还是先说什么事吧，好吗？”
虽然叫对方所长，但欧楚琪还真没有觉得怎么害怕这位在外面出了名的所长，更多的是对他的一种敬重和无奈。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今天楼上的公司给咱们递了聘书，说是要找一个出色的律师作为法律顾问，咱们事务所你也知道，当然是你最优秀了……”
“我能拒绝吗？”
欧楚琪实在是听不下去接下来的话了，楼上的公司，说白了还不就是季夜瑾？
伸出手来打断他，直截了当的问道。
“虽说吧……”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去签合约的，所长您保重，我先出去了，再见！”
所长先是一愣，接着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语重心长，看着这熟悉的架势，欧楚琪心里就已经明白了，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一连串的说完客套的话，不再给对方机会，直接转身，关门，小跑回座位，坐在桌子前开始叹气。
“你怎么了？”
刚回到自己位置，手里拿着一大摞复印资料的孙少煜看她，似乎是不太开心的样子。
“我，啊……算了吧。”
原本想跟他吐槽一下，却在开口的一瞬间就没了继续往下说的欲-望，闭了嘴，低头沉默了一会，又继续拿起桌子上的半个三明治开始吃。
就在孙少煜的注视之下，欧楚琪一口一口的噎完了三明治，以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姿态站起身来，捶了自己胸口两下，这才又一次迈开沉重的步子朝着外面走去。
“你去哪啊？”
孙少煜把手上的资料放下，朝着她喊，却只得到了她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
她是没打算直接去楼上签什么鬼合同的，直接奔向地下停车场，开了自己的车子，往医院的方向去了。
这两人几乎是脚前脚后到的医院门口，到底是季夜瑾的车子开的猛了些，当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才看见从门口冲进来的欧楚琪。
从中午见面到分开，现在还没有超过两个小时，在她打开病房门的那一刻，就又一次重新见面了。
“你是担心我才来的吗？”
季夜瑾淡然的躺在病床上，一副自己始终都在这里的样子。
“你跟我们所长说什么了？”
欧楚琪眼前不由得再次回想起所长的表情，那个眼神和之前被豪门威胁的时候所差无几。
当初是因为那个豪门只想找个办案厉害的律师，而这次，好像没那么简单吧？
“恩？所长？”
装傻的本事，还是不错的。
“少来，趁我反悔拒绝之前，赶紧说，怎么回事！”
往前靠了靠，欧楚琪完全是逼问的状态，伸出一根手指，眼神也是凶神恶煞的，看得季夜瑾忍不住要笑出来。
“所以你是以这个为借口来看我的吗？”
这才几句话，又成功绕了回去。
欧楚琪被气的不行，简直是要抓狂了，离开了他床边，原地来回走。
她很不喜欢这种被人耍的感觉。
“我只是跟你们所长说，如果你不把她给我聘用，我就直接挖她走，反正钱我出的起，你这么担心，是怕我说出什么来？”
看她这个样子，季夜瑾的玩心也淡了许多，刚才还颇为兴奋的朝着她胡闹，这会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憋闷。
因为心里面想到的可能性，让他格外不舒服。
“我只是怕你说不出什么来。”
原本来回走个不停的女人突然站住脚步，抬眼看他的时候，也变得如出一辙的冷漠，似乎对他的所有行动都了如指掌，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不管怎么样，这俩人的合作是成了定局了。
欧楚琪在合同上签了字，又盖了自己的名章，从今天开始，就正式的成为了季夜瑾公司的法律顾问了。
最开始，欧楚琪并没有觉得怎么样，说白了法律顾问这个活，没出现什么法律问题，她就没什么需要被顾问的。
然而她还是太年少了，早就该想到对方是季夜瑾这一点意外的！
早上刚上班，人刚在工位上坐下，就被季夜瑾叫到了楼上办公室，甩了份厚厚的合同给她，让她帮忙过目。
虽然这不能算是她的工作范围，但她拿的薪金也的确不是正常顾问该有的程度，心里想着，总该做些事情，欧楚琪也就接受了这种琐碎的事情。
然而一次，两次，季夜瑾对这种把戏似乎非常有兴趣，也不知道在哪里找到那么多的法律文书给她，几乎是每天都要叫个两三次才罢休。
048章：流言蜚语
“季夜瑾，你到底想做什么？这已经是我今天第三次上来了好吗？”
欧楚琪双手撑在他办公桌边缘，一脸愤怒的盯着他看，显然语气和态度都不是很友好，甚至是充满了敌意。
她虽然是个法律顾问，但法务部的其他人都是吃屎的吗？这种小事情，为什么非要一遍一遍的叫她上来？
要是真的那么重要，在她来任职顾问之前，这家公司始终都“luo奔”了吗？
“公司发展期间，这些文件比较多。”
季夜瑾连眼睛都不抬一下，一副无比淡定同时又无比欠揍的语气，朝着她说话。
这句话的含义，简单的说就是，我就是想虐你。
“我很想知道，你们法务部的人，是不是都是吃屎的。”
欧楚琪翻着白眼，深吸了一口气，朝着他吼道。
这也不怪她，换做是谁，就算再好的脾气，也要被他这么频繁的折磨给折腾吐血了吧？
“他们吃什么我不知道。”
然而无论她发多大的脾气，对方都只是轻轻松松的两句话，直接把事情变成一个好笑的故事，重新塞回去还给她。
“季夜瑾，你雇佣我来，就是为了折腾我楼上楼下来回跑的吗？”
“所以我说在这给你一个办公室，你直接来上班。”
季夜瑾无辜的样子真的很欠揍，伸手朝着自己边上一指，一副是你自找的态度，让她火气大涨。
这到底是什么强盗逻辑，一个第三方雇佣的法律顾问，分明公司就在楼下，却要在他办公室的一个角落里重新设立位置，让她换地方办公？
那是不是说，她以后和其他委托人的所有沟通，都必须蹲到厕所去打电话，甚至见面也都只能在外面，随便找个咖啡馆？
难道他不明白什么叫做保密协议吗？
作为一个律师，首先就要遵守这个，然后才是别的东西。
“好吧，那以后公司除非重大合同，否则不找你看。”
眼看着这个理由是不能用了，季夜瑾沉默了片刻，朝着她做出了承诺。
看她毫不客气的白了自己一眼，转身气哄哄的往外走，半分犹豫都没有的出去，季夜瑾抿了抿嘴，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才对。
时间也差不多快要下班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伸出好看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脑子飞快的转动，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不，确切的说是，该再构思点什么新的理由。
左思右想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干脆站起身来，准备去法务部问问看。
长腿迈开脚步，一路接受着职员们的问候，到了法务部门口。
“你们说，我们部长是不是会被换掉？”
一个女人小声念叨的声音传入正准备敲门的季夜瑾耳朵里。
纤长的手指停住动作，侧耳细听。
“那还用想？你想想楼下那个女人，站着事务所的牌子，其实每天都往总裁办公室跑，是什么关系，你心里没数？”
这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前几天刚招进来的实习生。
现在的孩子们说话都这么没分寸吗？
季夜瑾皱眉，他本来也不是爱偷听的人，但突然听到这样的内容，不站住继续听才是奇怪。
“那女人长了张狐狸精脸，勾-引人就是特长！要是法务部换了她当部长，咱们估计都得死在她手里。”
那女人？
这是在说谁？欧楚琪？
季夜瑾仔细去想想欧楚琪那张精致的脸，虽然平时冷冷静静，好像对所有事情都不太在意的样子，但眼角微微上扬的魅气的的确确是有的。
一双锋利的唇角，是东方女人特有的含蓄美感。
加上白-皙的皮肤和瘦削却不单薄的身材……
不自觉的就想象了一下，她要是穿上一套相对暴露的衣服，站在自己面前，摆出妖媚的姿势来，再勾勾手指……
“季总，请问有什么事吗？”
季夜瑾正在胡思乱想，突然被一声叫喊打断，回过神来看见是法务部的现任部长正在说话，站在自己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单手悬在半空，好像时空静止了一样的动作，显然是有点奇怪。
“啊……找你，跟我来。”
打断了刚才可怕的想象，季夜瑾扭头走在前面，嘴角还带着一丝意犹未尽的笑意，似乎对这个想法，有些心动。
法务部的部长是个个子不高，长相平庸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法律方面的事物比较细碎，平日里就是个计较的性格，不过却也只对工作如此，待人还是比较宽容的。
说是宽容，其实基本上干脆不理会人罢了。
“有什么事吗？”
部长娘气兮兮的站在门口，比起女人还多了几分扭捏，小心朝着季夜瑾问道。
“咳咳，那个，咱们和法律相关的事情都有什么？跟我讲讲。”
思绪虽然已经从刚才的想象中抽离出来，但看着眼前的部长这幅姿态，不由得又有点回忆起来，加上他这张脸，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季夜瑾干咳两声，开始说正题。
“季总，你是真的打算换掉我吗？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一副惊恐的表情，死死盯着季夜瑾的脸，想从上面找出些什么破绽。
这段时间，公司的风言风语愈演愈烈，简直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最开始他也不怎么在意，但总被人在耳边提醒，你要被换掉了，你要被换掉了，换做是谁，都会有些心虚的。
“我什么时候说换掉你了？”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脸色瞬间阴暗起来，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是很有兴趣，反而带了几分排斥。
这男人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可是……下面的人都这么说，我就……”
“你就觉得，你的眼界也跟他们差不多？”
季夜瑾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脸色彻底冰冷下来，一句话说的没有语气，像是冰块一样，坚-硬冰冷。
这有点惊恐，让人感觉瞬间周围的空气都下降了不少温度。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中-国有句古话，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懂吗？”
049章：这不是开玩笑
别看季夜瑾平时都是面无表情，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怎么上心的样子，其实不过也就是没有说出来，都看在眼里而已。
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
刚才在法务部门口，之所以没有直接进去，原因就是他早就知道，在公司内部都传了什么闲话。
原以为，身为法务部的老大，起码这点觉悟还是有的，不至于被下面的人带歪了思想，可今天他问的问题，可是让季夜瑾很失望。
“如果你不能纠正好你的思想，那趁早，在我开口之前，自己离开，还能找一个好点的工作。”
季夜瑾坐在自己的位置，视线冰冷的像是能直接杀死人一般。
云淡风轻的说着严肃的话，看似没有生气，其实内心的波动，谁也不知道是什么程度。
“我……我会好好开会处理这件事的。”
听老大这么说话，这位部长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心惊的，毕竟在这个行业里，一旦被人主动辞退，那就代表了，要么能力不够，要么触犯了什么规定，最不济肯定也是得罪了什么人。
这样的人，离开原本的雇主之后，是很难再找到一份好工作的。
这也是为什么季夜瑾一找他，他就这么害怕的原因。
“对了季总，咱们最近的确是有些关于法律方面的纠纷，就是新产品的商标注册，被人起诉了抄袭，虽然是在暗中处理，但对方并不是很好应付。”
总而言之，现在季夜瑾还没有要辞退他的打算，当然是要费力去讨好的，毕竟保住饭碗是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起诉？”
一听到这个词，季夜瑾不由得停下了手上敲桌子的小动作，嘴角挂上半分笑意，像是有些兴趣的样子。
这位部长见到他如此表情，知道他是有兴趣的，赶紧说道：“对，现在是有一个网络作者，起诉咱们的商标是剽窃行为，因为这个暂时商标还不能直接注册。”
这位司法部长还在继续往下说，然而季夜瑾已经不想听了，挥了挥手直接让他下去，顺便还吩咐了准备好所有资料，拿到办公室来。
虽然心里大概有数，为什么从来不在乎这些事情的总裁会突然这么关注法律方面，但部长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惊讶。
季夜瑾的关注程度，有点高了。
另一边，气冲冲回到自己工位的欧楚琪正坐在原处发呆，眼前不停都是那个人可恶的笑意，后悔自己怎么当初就答应了这么烦人的一件事。
“楚琪！想什么呢？”
孙少煜在边上叫了好几遍，见她都没什么反应，只能伸脚踢凳子，差点把她整个人从带轮子的椅子上踢下来。
“啊？”
欧楚琪如梦初醒，抬眼看着手握两杯咖啡，动作非常尴尬的孙少煜，这才不好意思的笑笑，伸手接过其中一杯。
“听说你接了楼上某家公司的顾问？不是不喜欢这种工作吗？”
随手搬了个凳子，直接坐在欧楚琪的工位边上，说是闲聊，其实主要是关心她的伤。
看她楼上楼下跑了这么久，又是大病初愈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疼。
“对呀，现在更不喜欢了。”
欧楚琪半点精神都没有，无奈的倚在椅背上，叹着气，伸手托着下巴放在桌子上。
“听齐薇说你最近总是做恶梦？”
因为从小一起长大，这三个人的关系还算不错，所以在齐薇那边也能知道不少欧楚琪不说出来的情报。
孙少煜对欧楚琪的心思，怎么说呢，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了吧。
偏偏就这么一个傻子，一无所知的拿人家当好朋友。
“恩，就之前那件事闹得，不过现在也好多了，没那么频繁了。”
自从上次被那个女人狠狠吓了一回，现在基本上每天睡觉都不会特别安稳，甚至偶尔一个人走夜路，也是有些心惊胆战的。
总感觉身后是有人在跟踪自己的，而且还不怀好意。
不知道季夜瑾是不是也有一样的感觉，最近都会刻意跟她一起下班，被孙少煜这么一提醒，欧楚琪倒反而觉得，他没有那么讨厌了。
说不定只是担心自己，才刻意找理由见自己的。
“我问你个问题。”
欧楚琪把凳子侧了侧位置，正面对着孙少煜，显得非常慎重认真。
“你说。”
见她这样，孙少煜也是下意识的就认真起来。
“就是，男人会无缘无故去关心一个女人吗？”
这么直白又敏-感的话题，让孙少煜当即一愣。
会吗？
如果说会，可他对欧楚琪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关心，可如果说不会，那不就等于直接承认了？
现在他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直接去跟她坦白，至少目前，他还觉得自己的能力不够。
欧楚琪在他心里是完美女人，很多事情，自己还不够完美。
“也许……会吧。”
没办法确切回答，因为不知道她把这个问题扔给自己，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孙少煜表现的有些慌张，视线也是左右晃动，不肯直视她的。
“你怎么了？”
多年的朋友让欧楚琪明白，他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其实男人保护女人，这多半是本性使然，只要是稍稍绅士一些的男人，都会吧！”
被她一问，孙少煜更是心慌起来，屁股下面的椅子像是长了刺，让他有些坐不稳。
不敢看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下意识的就去否认，把所有自己能想到的谎话都说一遍，竭尽所能的去表达自己的“清白”。
说白了，面对要强的欧楚琪，孙少煜的内心，是充满自卑的。
“也许吧。”
然而提问的人，注意力根本就没在他身上，眼前不断回想起季夜瑾的种种行为，加上孙少煜的说法，渐渐的自己都相信了，他只不过是个维持绅士人设的普通人罢了。
但转念仔细想想，如果只是人设，那他的帮助，未免也太用心了。
无论是给阳阳找医院，还是舍命救自己，这都不是一个普通的绅士会做的事情。
莫名的，欧楚琪有点好奇起来。
050章：一起吃个饭
晚上下班，还是和平时一样，季夜瑾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车子总也不开，非要跟她一起走到她家，再自己打车回去。
虽然最开始是拒绝的，也试图送他回家，但结局都是他还要送自己回去，看着进了家门才会走。
偶尔实在不同意他上车，也会搭一辆计程车，跟在她后面，看着她上了楼，才会离开。
欧楚琪表面上不说，其实心里都很清楚。
他是想要保护自己，才会这么做的。
可这种保护，这种莫名的，没有理由的帮助，真的让她越来越好奇了，今天晚上，一定要弄个明白。
“上车吧。”
重复了几遍的过程，今天欧楚琪从电梯下来，完全没有半分厌恶或者惊讶，而是淡定的朝着季夜瑾发了句话，自己也跟着上车，发动了车子。
“晚饭吃了吗？”
原以为她不会主动和自己说话，季夜瑾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再没有多一个字了，却没想到她居然主动说话了。
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这是始料未及的事情。
“还……没。”
不知道为什么，简单的一句问话，竟然让他有些紧张。
“那一起吃个饭吧。”
欧楚琪接着往下说。
“好，我也有事跟你说。”
季夜瑾稍有愣神，随即又恢复淡定，点了点头，两人就这么直接去饭店。
因为有话要说，加上季夜瑾的强力推荐，他们去了一家平日里绝对不会去的法式餐厅，这种店的一大特点就是，上菜慢，而且是一道一道的上，吃一顿饭，起码也要两个小时。
“你要说什么？”
揭开了开餐罩，欧楚琪一边低头在腿上铺好餐巾，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问。
“公司的事，如果你不想聊，就等明天上班时间。”
“说吧。”
欧楚琪摆手，她也不是那种非要在上班时间说公事的人，如果那样，她是做不到今天这个成绩的。
“有个关于侵权的案子，我们是被告，大概意思就是，我们是剽窃方，而告我们的是个网络画家。”
脑子里正在不停的过着白天法务部部长跟自己说的内容，想要尽可能详细的跟她说清楚，以示自己真的不是没事找事。
“一个网络画家，也能威胁到你？”
这种事情，简单的说，给点钱去解决，不是比打官司更有效吗？
他们这种公司，最怕的并不是打输或者打赢，而是影响和效率问题。
一个产品的上市时间，远比钱要重要的多。
“能，因为他是直接诉讼了。”
季夜瑾点头，这次的案子还真的不像是欧楚琪想的那么简单，这个人似乎就是为了跟他们过不去，连事前的协商都没有，直接就朝着他们开始起诉了。
“那你回头把案宗给我吧，我研究一下。”
欧楚琪点头，算是大概知道了有这么个事，具体的解决方案，还得等拿到具体-内容才能定夺。
正事算是聊完了，剩下的就是欧楚琪好奇的那部分了。
可这部分，却最难开口。
“所以你找我吃饭，什么事？”
看她回答完了就再没有下一句了，季夜瑾索性主动开口。
他很想知道，能让欧楚琪主动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一方面也有些担心，她是不是遇见什么难事了。
他也不是没有良心的人，所以只要是欧楚琪的事情，他都会尽可能帮忙。
“没事，谢谢你最近送我回家。”
面上是没有波澜的，但欧楚琪已经在心里来来回回好几遍了。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对我这么好。
这种话，她到底还是问不出口。
感觉有些难受，她没办法把一切归结于简单的绅士品格，更多的却也不敢去想，不敢去奢求。
“也不算送你回家，毕竟事情因我而起，怕你会害怕停车场这类的地方而已。”
季夜瑾轻描淡写的说着，举止优雅的像是油画里面的贵族，握着勺子喝了一口汤，看得人赏心悦目。
果然是人长得好看，做什么都有道理。
欧楚琪自问不算个颜控，但这样看着他，也觉得异常美好高贵。
“我是会害怕，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这是婉拒我的意思吗？”
她的表情有些微妙，看得季夜瑾心里莫名堵得慌。
为什么在这个时间说出这句话来？
先是感谢，然后又是现在好多了，这意思很容易让人产生歧义。
“我只是单纯表达感谢。”
看着他看似平静，其实不太好看的脸色，欧楚琪心里也不太是滋味，不知道为什么，不太希望他因为自己失望，或者是不开心。
理智明明知道是该拒绝的，可拒绝的话却完全说不出口，只剩下看似是辩解的一句解释，原本还算和谐的场面，一下子变得有点尴尬了。
“那个商标的案子，就拜托你了，对我来说，很重要。”
显然季夜瑾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互相面对着的时候，总因为某些想说不能说的话而尴尬，一而再再而三的沉默。
他其实想问，如果你晚上一个人在家也会怕的话，要不然我们一起住吧。
可看着她分明是淡定，甚至有些疏离的眼神，季夜瑾又下意识的觉得，这种话说不出口。
他很想努力去做一个相对潇洒的角色，但似乎总也不成功。
在这个决绝的女人面前，总也抓不到那个原本泰然自若的点。
“我会上心的。”
欧楚琪点头，回答就像是公事公办一样冷静。
“还有这个，送给你的。”
这个答案和表现，季夜瑾早早就猜到了，自然是半分都不意外，不知道从哪个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虽然是纸质包装，却也显得非常精致。
欧楚琪眼神有些不定，带了些试探盯着他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接还是不接，都有点尴尬和忐忑。
“洛神花和其他重要做成的，对安神很好。”
看得出她的犹豫，季夜瑾心里更是不舒服，嘴角抿的更加锋利，像是在解释，也像是有些好笑的跟她说明白。
这才看见她安心下来的表情，伸手拿了过去。
051章：这不是什么大事
晚餐吃得有些奇怪，分明是一个要表达感谢，一个要继续关心，却好像完全成了另外一种尴尬的关系，两个人都沉默，再明明暗暗的烛光映照之下，吃完了饭。
欧楚琪拿着季夜瑾给的小礼物，离开餐厅，上了自己的车，全程没有回头，自己坐进了驾驶位，车子也没有发动，默默的在原地等着，一直到季夜瑾走过来，敲玻璃问她为什么还不走。
“上车，我送你回去。”
指了指副驾驶的位子，欧楚琪尽可能让自己表现的淡定一点。
这两人都是智商不俗的人，自然也都明白，互相别扭的点。
季夜瑾垂眼看了空荡荡的副驾驶，心里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还是拉开车门上了车。
“到你家楼下吧。”
车子发动，从餐厅出发，两个人的家是在一个方向的，中间要转个弯，才能送季夜瑾回去。
十字路口等红灯，车里面安静的能清楚听见发动机工作的声音，甚至于季夜瑾觉得，连自己的心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从来对所有事情淡定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单独跟这个女人在一个空间里，下意识的就会把全身的神经都调动起来。
防备还是激动，他分不清。
“我送你回去就好，我自己可以。”
欧楚琪沉默了好久，久到季夜瑾以为自己把这句话说出口是个幻觉，其实她没有听到，这才听到了回音。
“…随意。”
扭头看向她目视前方，淡然自若的样子，季夜瑾藏在身体一侧的手不自觉的用了用力，原本失去节奏的心跳突然剧烈了一下，引起胸口的微微疼痛。
车子最后还是在季夜瑾住的地方停下了，已经停了有一会，互相也都没有说下车还是继续往前走，季夜瑾坐在车子上，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抬起头，做出疲惫的样子。
“谢谢。”
拉开车门，长腿迈下车子，一句道谢还飘在空气中，人已经离开了。
砰。
楼下大门被关起来的声音，全程没有任何表情和反应的欧楚琪这才抬头，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和副驾驶位，长出了一口气。
她好像隐约有种预感，不是非常妙，却也隐约期待的预感。
这个总是让她格外紧张，做什么事情都不自然，会多想很多事情的男人，好像真是个特别的存在。
上了楼的季夜瑾并没有继续往里面走，而是站在距离门口最近的窗户，微微侧身藏起自己的身影，视线集中在楼下的车子上，直到那辆车像是终于缓过神离开之后，才继续转头往上走。
双手插在口袋里，却不是放松的姿势。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突然有什么不一样了。
就连说话的时候，空气的味道，都变得浓稠起来，让人呼吸困难。
回到家，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欧楚琪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笔记本，认真的辨别着邮箱里面有用的内容，边上还放了一叠便签纸。
手里的笔时不时在上面划上两笔，记录一下明天需要做的事情。
律师就是一个这样的职业，需要口才和能力的同时，更需要细心和耐心。
《商标侵权相关材料》
正在认真做着笔记，突然电脑发出叮咚一声，是最新收到的邮件，从浏览器上方弹出提示条，标题已经说明了是跟谁有关的内容。
点开，大概浏览了一下内容。
这个案子不能说季夜瑾说谎，但真的不算什么大事，虽然涉及的内容可能价值连城，但严格来说，应该不是找法务部，而是企宣或者公关来处理吧？
在法律上，他们丝毫不占劣势，对方非要起诉，也是败诉。
想想他刚才避开自己的眼睛，低着头故意喝水，借着机会听起来好像挺认真的语气，欧楚琪这才反应过来，他不过是想找点事情来给自己。
和之前一样，没什么不同。
到底该生气还是该笑，欧楚琪有些迷茫了。
她现在感觉自己是站在悬崖上的一只鸟，往下是云雾缭绕，往上却好像也没有落脚。
停在原地会好奇，后退又不被允许…
“齐薇，我问你个问题。”
左思右想，不知不觉就进入了自己的思维，欧楚琪拿出电话来，给最好的朋友发短信。
现在询问她的想法，是最正确的。
嗡嗡…
原以为她会回复自己，没想到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放下笔记本电脑，欧楚琪把姿势调整了一下，让自己更舒服一点，接起电话。
“要问什么？”
“我以为你睡了，就只是试探着发一条。”
欧楚琪嘴角带着笑意，她是真的这么以为的，要知道，齐薇可是典型的“教主”，每天睡得都比较早。
“说吧，什么事能让你大半夜来试探我睡没睡。”
多年的相处，对对方这点了解还是有的，如果不是那种比较重要的事情，通常只会在见面闲聊的时候提一提，甚至可能都会忘记。
一般多年的好朋友都是这样的，没事不联系，大事一句话。
“如果一个男人，非常无条件，无理由的对你好，但是却没有任何明确的态度表达，该怎么理解？”
仔细想想，季夜瑾就是这样的。
就算现在他们是夫妻了，她提出让他搬走，也是毫不犹豫的就走了，甚至多一句反驳都没有。
虽然每次都任-劳-任-怨的帮忙，可从来没有说过为什么。
这也是让欧楚琪不安的原因。
“你是喜欢这男人吗？”
本来听着前面的描述，齐薇下意识的就以为是那个在医院遇见，主动保护朋友的男人，可听到后面，却感觉又不是。
季夜瑾当天晚上就非常认真诚恳的跟自己承诺过了，永远都会做她的后盾，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好好保护她。
不表明态度，这应该不是那个人。
所以才语气严肃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
也许是逃避，这个问题不被正面问到以前，欧楚琪从来没有仔细想过。
“那就别想了，男人嘛，真的喜欢你，就不会让你有机会想这些。”
052章：骤然降温
第二天一早，昨晚因为齐薇认真的劝解没睡好的欧楚琪，没精打采的举着三杯浓缩的意式咖啡走进电梯。
没在自己该停的楼层停留，而是直奔了季夜瑾的办公室。
其实仔细想想，齐薇说的没什么错，如果这个男人是真心爱你的话，是不会给你机会，让你胡思乱想，做那么多的假设，早就在你心思飘渺之前，表明态度了。
季夜瑾从最开始到现在的表现，都像是若即若离的在逃避，那么这一纸婚姻，是不是也可以只当做一个交易来对待呢？
笃笃笃。
正坐在位置上对着电脑发呆，突然听见了敲门声，季夜瑾低声应了句，万万没想到，推开门的人，居然是她。
今天穿的异常严肃，一身白色的职业套装，头发高高竖起，看起来专业而冷静，不知道为什么带上了眼镜，原本该是更呆板的，却不知道怎么，戴在她脸上，有些呆萌。
“怎么了？”
看她面无表情的直冲自己办公桌走过来，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像是敲在心上，让季夜瑾呼吸不顺。
“这个案子，我觉得交给你们公关部就可以了，非要起诉，我随时提供辩护服务，胜诉率我来保证。”
言简意赅，伸手把一份详尽的报告推到季夜瑾面前，全程没有直视他的眼睛，显得格外疏远。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变成公事公办的关系了？
看她这个半点打趣想法都没有的样子，季夜瑾忍不住皱眉。
“好，我会告诉他们处理。”
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眼前的女人让他看不清楚，和昨天的疏远不同，今天更多了些…像是厌恶的感觉。
这发现让他不安，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都不想她离自己太远。
点头应了一句，只见她后退两步，纤细好看的手指从文件上面拿开，朝着他微微低头，算作是告辞的礼仪，转身毫不犹豫的开门出去。
砰。
看着门被砰的一声关好，季夜瑾坐在原地，眼神更多了一丝混乱。
回到事务所，前几天手里接了个家暴的案子，原本应该看卷宗的时间，却发现坐在电脑前面，完全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
“你没事吧？”
孙少煜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注意力总是放在她身上，而且每一次的失神都能被他准确抓住。
“没事，就是感觉有点累。”
欧楚琪微皱着眉头，视线放在电脑上，再次试图集中，却好像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胸口翻涌起来的莫名烦躁已经逼疯了这个向来自律的女人。
“累的话就休息，这个案子我来？”
看她一脸倦容，强迫自己关注电脑的样子，孙少煜凑过去看了看上面的内容，这不是什么大案，他应该还是应付的来的。
“不用，还有一星期开庭，不着急的事情。”
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欧楚琪实在是觉得自己坐不下去了，要出去透透气。
和每次一样，被她扔下一句话，抛在原地的孙少煜一路盯着她的背影出去，想追上去的脚步顿了又顿，最后还是没有迈出去。
刚走到电梯，迎面撞上了季夜瑾公司的人，一身西装革履，她只知道是他们公司的，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职位。
因为不好称呼，只是淡淡点了个头，跟着一起进了电梯。
“什么时候上任？”
男人说话的语气让人感觉唐突，原以为不是跟自己说话，欧楚琪下意识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是盯着自己的，并且视线并不友好。
“上任？”
欧楚琪伸手指向自己，想确认一下对方说话的对象。
“对呀，你不是要当我们法务部经理了？”
这个男人说话的态度让人非常火大，看着他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眼神中戏谑轻佻，原本就有些烦躁的欧楚琪这会更是攥紧了拳头。
这一幕她早就猜到了，季夜瑾总是莫名叫她去办公室，没人说闲话才是怪事！
只是没想到，现在说闲话都可以到这个程度，完全不背着当事人了。
“我对你们公司的法务部没有半分兴趣。”
“诶呀，你瞎说什么呢经理，人家要的可是整个公司！什么法务部，说话注意点，小心直接把你也算到裁员名单里去。”
已经生气了的欧楚琪现在已经算是好好跟他说话了，没想到还没等到他接话，边上一个一直没吱声的女人也跟着起哄，白眼翻得那叫一个惊世骇俗。
“裁员这种事，可不是谁想插手都行的。”
那个被叫做经理似乎并不以为然，嘴角带着一丝嘲笑，反驳道。
“话是这么说，要看双腿够不够开，声音够不够响！”
插话的女人就像个垃圾桶一样，开口就是一阵恶臭，完全看不起欧楚琪的样子，更是直接把她说成站街女还不如的角色。
啪！
一个嘲讽的笑意还没在脸上绽开，一声脆响现在狭小的电梯里面传开，欧楚琪的手从她脸上用力划过，瞬间激起红色掌印，清晰的不行。
“你！”
那女人愣了好半天，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是为什么。
“建议你闭上你的嘴，去治治你的胃！”
欧楚琪作为一个律师，虽说不怎么经常损人，说话却也是非常狠毒的，经常是一句话直中要害，对方死死盯着她，却想不出下一句来。
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满是愤怒，恨不得直接用眼神杀死对方。
叮咚。
电梯到了一层，门被打开，欧楚琪嘴角挂上一丝冷笑，转身走出去。
那个接话的女职员跟着跑了出去，一把拉住欧楚琪，不打算轻易放过的样子。
“你给我站住，你刚才说谁？”
“说你呀，电梯太小，你的味道太重，呛人。”
面带微笑的损人最让人愤怒，这女人更是如此，这会已经气得脸色煞白了。
“你不就是个靠男人的婊-子？有什么可装的，没有季夜瑾，你算老几？”
这女人说着还来劲了，死活拉着她不允许走，完全没注意到后面悄无声息走上来的男人。
“我算老几不太好确定，但没有他，我肯定不会认识你这种货色。”
053章：来我办公室一下
欧楚琪视线往她身后瞟了一眼，嘴角笑意更重了几分。
“也就是季夜瑾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货色！”
“那你得有多惨，瞎眼了，也没看上你。”
不就是对骂，既然你都不怕丢人，我更是不怕让你丢人了。
心里暗暗想着，欧楚琪四两拨千斤般接着往下说。
这种事情，还真是天生的，果不其然，很快，这女人就没话接了，说不过打算上手，一只手臂扬起来，对着她的脸就要下手。
啪。
这一声没有在欧楚琪的脸上炸开，而是在她手腕上。
手腕被什么人抓住，再次试图用力，还是纹丝不动。
回头去看，一双有力的大手正死死拉着她，顺着手臂往后看，手腕上带着一看就名贵的表，是季夜瑾。
“季，季总…”
刚才还趾高气昂的女人瞬间就怂了，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的低下头去，和刚才炸毛的猫不是一个画风，更像是一只顺从的小绵羊，连说话都温柔了很多。
“我感觉我的眼睛还能抢救一下，你觉得呢？”
季夜瑾声音平平淡淡的，眉毛微微上挑，抬眼去看欧楚琪。
其实原本是有点生气的，可看到她伶牙俐齿，还故意在自己面前反击讽刺的时候，瞬间就变成了开玩笑的心态。
这边两人是开玩笑的心态，二那个女职员可是要害怕死了。
“你是医生，为什么问我？”
欧楚琪才不在乎他说什么，双手一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完全置身事外。
视线重新往女职员身上放去，轻蔑的笑了笑，欧楚琪转身潇洒大步离开。
“你哪个部门的？”
看她直接出了门去，想必也不会走远，车子还在地下停车场，应该是要去买咖啡什么的，季夜瑾也不急着追，反而是低头追问女职员。
“企宣…”
这女人前几天刚升了企宣部c组组长，正是风头盛的时候，这一下子被抓包，现在心里悔的不行。
“那正好，回去找你们部长，告诉他商标的事就交给你了，办不好直接去扫厕所。”
看她打扮成妖娆的样子，季夜瑾原本还以为是接待部的，心里正奇怪，怎么个子这么小，既然是企宣部的，那这个事交给她简直太合适了。
陈述完了“终审判决”，季夜瑾松开了抓着她的手，迈开长腿出去追欧楚琪了。
果然不出所料，她是奔向楼下的咖啡店去的，不过和预料的不大一样的是，不是买了咖啡直接走，而是坐在某处，时不时低头看手机，应该是在等人的样子。
想想她到底能等谁？
季夜瑾没有答案，索性自己也进去同一家店，绕过她身后到柜台，故意让她注意不到自己，选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大概半小时，一个衣着不错，奈何身材瘦削，显得衣服都跟着萎靡的小男孩走了进来，一路朝着欧楚琪的桌子，直接坐下，一副很熟悉的样子，已经开始说话。
这人看上去有几分眼熟，季夜瑾心里暗暗盘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什么？”
正在不远处打量着对方，突然听见一声夸张的尖叫，是女人的声音，却是从那个小男孩的口中发出的，看他的表情，应该也发现自己声音太大了，又小声了些，重新问了一遍。
欧楚琪嘴唇微动，不知道跟他说些什么，季夜瑾全程就看着他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看起来非常魔性。
就是刚才那声尖叫，终于让季夜瑾原本绷紧的表情舒缓了些。
这所谓的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医院里冲进来，抱着欧楚琪一通嚎叫，还差点把他从椅子上撞到地上去的齐薇。
只是，这一身打扮是什么意思，她难不成是喜欢女人？
如果是真的……
季夜瑾忍不住继续往下想，欧楚琪每天都对自己那么冷淡，却偏偏一看到她说话时候都多了几分笑意，该不会这俩人是一对？
越想越觉得心惊，努力摇头却也挥之不去的想法。
坐在齐薇面前，对她这种奇葩造型早就习以为常的欧楚琪还在喋喋不休，说的都是些有的没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后不远处，有个男人已经把她想成了什么样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他其实就是为了折磨你？”
听着她的描述，齐薇似乎渐渐抓住了些重点，原以为那个叫季夜瑾的男人不错，没想到救过一次命之后，居然拿这个当借口拼命折腾好朋友，这简直不能忍啊。
“不知道，反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找我上楼，然后让我下来，过一会再让我上去，反反复复，对了，刚才我还和他们公司的女职员吵了一架，差点直接打起来了。”
欧楚琪满脑子都是那个一脸淡定，无比气人的季夜瑾，想着他这段时间的行为，除了无理取闹，她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了。
“不行！你要赶紧想办法辞职，这人不是神经病嘛！”
齐薇摇头，表示完全不能理解这种行为，这和那天晚上他站在自己面前的保证，也差的太多了。
原以为他真是什么绅士男人呢！没想到是这种变-态。
“等一下，可是他折磨你的理由是什么？”转念一想，这才发现有逻辑不通的地方，才出口问道。
“不知道，不但折磨我的理由我不知道，就连帮我的理由，我也不知道。”
欧楚琪一脸无奈的摇头，她真的是想不明白了，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被这么对待。
“所以你昨天电话里说的那个男人，就是季夜瑾？”
听她这么一说，齐薇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昨天晚上害欧楚琪睡不着觉的男人，就是那个叫季夜瑾的。
那要是照这么说的话…
昨天原以为是什么奇怪的人，才故意告诉她距离远一点的，其实能让她烦恼到睡不着觉的男人，说没有兴趣，鬼才会信！
只当是没发现，就这么算了罢了。
可今天这么一听，齐薇隐隐感觉，欧楚琪是不是也有点动心了？
054章：四面楚歌
原以为发生了企宣部那个女人的事情之后，公司会稍稍安静一些，却没想到，反而是一个小石子，惊起了千层浪，越来越多的人盛传欧楚琪和季夜瑾之间的事情。
流言越传越大，最后就连事务所的人，都已经开始听到了某些端倪。
孙少煜几次都想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每一次面对到欧楚琪的时候，都没有这个勇气。
商标的事情就如欧楚琪所说的，很轻松的就被企宣部给压了下去，不仅是压下去而已，甚至因为企宣部的活跃，让这次的生意变得更顺利了许多。
季夜瑾的公司推出了新产品，自然要去参加最新的发布会，在发布会之后，也有一个比较盛大的活动，这是他主办的活动，目的就是要让自己的产品得到最大化的宣传。
与此同时，还能在业界打出名气来。
发布会邀请了许多的记者和各界人士，包括公司各部门的负责人都要盛装出席，于是当欧楚琪接到请柬的时候，一双柳眉瞬间就拧成了麻花。
“怎么了？”
原本就一直有问题想问，孙少煜一看到欧楚琪的脸色不好看，赶紧从自己的位置站起身来，朝她这边过来，看到她手上拿着一张暗蓝色的请柬，上面烫金的图案非常精致，想必是个什么大活动。
“楼上公司的请柬，让我去参加舞会。”
欧楚琪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伸手把请柬递到他手里，无奈的给他看。
敬请着正装，携带舞伴出席。
“舞伴？”
虽然是从国外回来的，但孙少煜对于在国内还能看到这种事情，多少有些意外。
如果说单纯就是个聚会，或者是什么派对也就算了，哪怕是万圣节的派对，他也丝毫不会觉得意外，可偏偏是个盛装舞会。
这种要求携带男伴出席的舞会，在国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初中毕业联欢。”
对于这种极度莫名其妙的行为，欧楚琪满脑子都只有“有病”两个字，是什么样的脑回路，能让季夜瑾想到举办这么一场舞会呢？
虽然知道他是个做包饰的设计公司，但开发布会，紧接着在同一个现场办舞会这种行为，难道不应该理解成，反正场地这么贵，租了一天，不用也浪费吗？
“你要去吗？”
看着手上做工精良的请柬，手指摸到的地方居然还有蕾-丝装饰，孙少煜倒是产生了些许好奇，到底是什么会，能这么兴师动众，于是开口朝着她问了一句。
“要啊。”
只能去！
不然季夜瑾肯定会想尽办法也让自己去的。
虽然现在还不是很明白到底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他的做事风格，欧楚琪已经深有体会了。
“那我陪你怎么样？”
听到她说要去，孙少煜也就不再隐藏自己的笑意，一脸期待的朝着她问道。
一方面，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能名正言顺的和欧楚琪穿情侣装，还能牵手出席晚会，加上这又是第一次在国内参加这种活动，孙少煜当然是兴奋的很。
“你好像很期待？”
欧楚琪完全不能理解他这个跃跃欲试的表情。
“我回国以后就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需要穿礼服的活动了，所以多少有些怀念。”
这话不算是假的，当初在国外，基本上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有钱人家的孩子，找点什么幺蛾子办舞会，虽然有时候也有请柬，但这么精致的，倒还真是第一次。
“成，省得我找人了。”
见他还挺开心，欧楚琪也就点了点头，直接站起身来，拉着他出去选礼服了。
从小到大，她还没真的参加过这种童话里的事情，印象中需要穿礼服参加的舞会，都出现在白雪公主，或者灰姑娘的故事里。
所以，礼服这种东西，还真是没怎么接触过。
站在高端定制店里，欧楚琪左看右看，只觉得这些玩意，其实跟婚纱还真没什么两样，区别大概只是，没有人会穿着黑色结婚？
“我没参加过这种活动，你有经验，传授一下？”
欧楚琪低头翻着款式相册，嘴上对着边上的孙少煜开口。
翻到白色的礼服部分，手指突然停了下来，嘴角一直潜藏的一丝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心里有种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疼的同时，还有些空旷的感觉。
上一次翻册子选礼服，还是和季夜瑾决定结婚的时候。
那时候他是满心期待，自己却半分心情都没有。
都说女人穿上婚纱是最重要的时候，但她却是被逼要穿上那套白色的长礼服。
“经验大概就是，我们要穿配套的，起码颜色和风格要一致，然后就是，可以不跳舞，我们就坐着看就行了。”
孙少煜也算是体贴，直接就说了她最担心的环节，从小到大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哪有精力去学什么跳舞？
而且想想也知道，说是什么舞会，一群社会精英去跳个毛线的舞蹈？
无非就是个社交晚宴，大家穿的正式一点罢了。
“你怎么了？”
原本正喋喋不休的掰着手指数着礼仪，突然发现欧楚琪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翻阅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孙少煜这才伸手轻轻推了她一下，关切的问道。
“啊？哦，没事。”
欧楚琪缓过神来，继续翻册子，却已经彻底心不在焉了。
她满脑子都是自己和季夜瑾结婚时候的场景，拍婚纱照也是，像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却没想到，今天再想起来，居然真的会有一丝丝的后悔，分明就是自己的婚礼，却半点参与感都没有。
经过了半个小时的商议，两人最后选定了一套各方面都比较搭调的衣服，并且顺利试了一下，觉得还不错，就直接进入了下面的模式。
因为之前季夜瑾完全没有通知到她，所以是在非常着急的情况下，去准备的这场舞会。
晚上就要开始了，想必这俩人是没有再回事务所的必要了。
055章：盛装出席
他们俩准备好的时候，已经是基本上快到时间了，索性就直接从店里出发。
因为穿了礼服，化妆也就成了基本的事情，加上搭配的配饰，其实此刻的两个人，更像是从教堂里面跑出来逃婚的人。
天色接近全黑，本市最大的帝豪酒店地下停车场里，已经停满了各种豪车，黑色白色红色蓝色，真是人如其车。
在这，你是看不见红色的玛莎拉蒂，也看不见黑色的保时捷的。
凡是车型独特的，颜色一定十分亮眼，不是红色黄-色，就是蓝色紫色。
而那些看似低调，其实也同样价值不菲，只不过造型比较中规中矩，从细节体现品位的车子，则大多是白色黑色，甚至黑色居多的。
基本上，在一个停车场里，就足以看出来今天来参加宴会的人，分别都是什么性格了。
“这车，好像最少要三百万。”
从欧楚琪的城市越野里下来，两人并肩走在电梯的方向，孙少煜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一辆不起眼到非常普通的车子开口说道。
“这么贵吗？”
这倒是让欧楚琪有些震惊了，这车不是别人的，正是季夜瑾自己的，之前也曾经坐在这辆车里回过家，所以她很清楚的认识。
虽然不是不知道季夜瑾的家底，但一直以为他是个低调的人，才会不穿品牌，也不开名车，今天被孙少煜这么一说才发现，只不过是自己见识短了，不够了解他罢了。
“不单是贵，而且特别少。”
孙少煜是个男人，而且拥有大多数男人的爱好爱车。
基本上路上开着的车子，他只要看到就能叫出型号的那种程度。
不过季夜瑾这辆车，还真不是谁都认识的，就连他也是偶然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的，是全球限量多少台的。
“好吧好吧，有钱人的生活。”
欧楚琪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咂咂嘴，按了电梯的关门键，然后低头去翻请柬，按了十二层直接上去。
想起刚才看到的车子，心里徒然有了一种想法。
虽然说起来有点过分，但真的感觉没错。
季夜瑾对自己的帮助，是不是大概也就是随手？
可转念想想，又觉得自己这么想实在是太不对了。
人家虽然有钱，但帮谁不好，为什么非要选择她？
叮咚。
电梯被打开，还没等做好准备，欧楚琪就直接看到了一条狭长的走廊，两边都是复古装饰的灯具，并且每隔一段就站了一个身穿制服的服务生，面带笑容的表示欢迎。
真是够盛大的。
暗暗摇头，一路走到走廊尽头，是一扇金色的大门，双开门都打开着，边上写着季夜瑾公司的名字，还有今天的主题。
看来这里就是聚会现场了，欧楚琪扭头看了一眼边上的孙少煜，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挎着胳膊，挺胸抬头的往里面走。
因为有一部分人是直接从发布会就在的，所以虽然他们没来晚，但现场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
四周打量一圈，并没有看到季夜瑾，正对着门的方向还放着麦克风和桌子，想必刚才就是在那答记者问的。
两边靠着门都有旋转楼梯，通往另外一层楼，上面是带着栏杆的走廊，每隔一段路就有一扇门，各个都是带着浮雕的门板，精致的不行。
数不清周围到底有多少个照明设备，但正中间的巨大吊灯绝对是最抢眼的。
吊灯下面是一张长方形餐桌，上面附着黑色天鹅绒餐布，中间有点燃着蜡烛的灯台，也是同样的精致好看。
第一次参与这种场合，欧楚琪多少有些紧张，人群中左右张望，想找到季夜瑾，跟他说句话，起码能安心些。
周围一直都有黑色衣服的服务生端着托盘在游走，托盘里是高脚杯，里面装着瘦瘦长长的杯子，是香槟酒。
“哟？换人了呢？”
正在四处寻找着，欧楚琪的耳朵突然听到了某些声音，正站在自己背后，显然是说给自己听的。
循声回头看去，看上去堪比塑料姐妹花的四套一模一样的白色小礼服，就连头发都是如出一辙，如果不是对其中一位眼熟，欧楚琪还以为这是一些比较特别的服务生。
视线直接扫过，并没有停留，又转回了原本的方向。
这是季夜瑾的商业宴会，她并不想惹事。
“认识？”
边上的孙少煜也注意到了对方的而已，扭头对着她问道。
“仇人。”
欧楚琪回答的半真半假，有些开玩笑的成分，但却的确是真的。
后面那位就是之前在公司大楼电梯里试图欺负她，却被季夜瑾当场抓包的那位，被自己狠狠搓了之后，估计季夜瑾也是一通收拾，不结仇才是怪事。
不过现在她并不打算搭理这人，也在心里暗暗祈祷，她不要搭理自己。
“哟哟哟，这是谁呀，我当我是走错了地方，这是童话世界吗？”
刚无视了一个烦人的，另外一个让耳朵都难受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不用回头她已经知道是谁了，忍不住在心里对苍天狂喊。
这是故意跟自己过不去吗？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说话肯定要被对方诟病成怕了，加上她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索性欧楚琪就大大方方转身，做出云淡风轻的笑意来，对着对方，毫不客气的甩了个轻蔑的眼神。
“灰姑娘，你的水晶鞋呢？待会十二点可千万别跑丢了！”
身后站着的女人浓妆艳抹，搭配上一张刻薄的五官，倒是也挺好看，另外的暗黑气质，单手举着香槟，一副嫌弃的样子。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欧楚琪同父异母的姐姐，陆楚婕。
“放心吧，我肯定会丢在一个能被王子捡到的地方。”
欧楚琪丝毫不打算示弱，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锐利的往前一步，咬牙切齿的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说完了自己都忍不住想笑，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啊，同父异母的姐姐和妹妹，母亲去世后进了家门的另外一个女人，唯一一个出身豪门却贫苦的孩子。
这不就是自己吗？
现代版灰姑娘。
056章：谁才是王子
只可惜，现实世界里面并没有巫婆，也不会有人实现你想参加晚会的想法，所有的一切都得依靠自己的努力。
要知道，这套礼服，可是花了欧楚琪小半个月的薪水，要不是看在季夜瑾救过自己弟弟，还给了那么多薪金聘用自己的份上，这笔钱她肯定是不会花的！
“别想了，王子会嫌你脚臭的。”
陆楚婕鄙夷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嫌弃，转身步履轻快的往别处走了。
留在原地的欧楚琪哭笑不得，只能低头无奈的出气。
“好了，没必要跟她生气。”
具体的不知道，但孙少煜还是大概猜到了这人是谁。
就算不是欧楚琪的家人，也多半是和那个抛弃了她和弟弟的家有关的人。
“我对人渣没有情绪。”
欧楚琪眼神冷冽起来，重新抬头，挎着孙少煜往边上走，想赶紧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休息，高跟鞋真的很不舒服。
刚在沙发上坐下，手里拿了个小蛋糕想往嘴里塞，突然人群中有人开始说话，并且有些庆祝的声音，欧楚琪不由得愣住，扭头去看孙少煜，想要个解释。
“应该是宴会的主人出场吧？”
其实他也不是很确定，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多半是了。
顺着人群注意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一身深色三件套的季夜瑾从右侧的台阶上走下来，平日里挡在额前的头发这会都造型到头顶，看起来整个人利落而干净，赏心悦目，也帅气逼人。
见惯了云淡风轻的季夜瑾，这样的他让欧楚琪眼前一亮。
比起其他人用力过猛的燕尾服和太过随意的大陆式西装，季夜瑾这一身略带复古气息的绅士造型真是好看到不行。
清水，却又凛冽的感觉。
享受着众人的瞩目，季夜瑾淡定的从台阶上下来，对着大家微笑，走到正门对着的台子上又一次拿起了麦克风。
“啊啊，咳咳，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我们公司的庆功会，能够招待各位是我的荣幸，真心希望大家玩的开心。”
这就算是个简单的开场白了，这句话说完，才算是宴会正式开始。
实际上如果不是前面举行了发布会，不想让中间换场太尴尬，此刻才是正式喝酒和吃东西的时候。
听完了季夜瑾的开场，又听了孙少煜的介绍，欧楚琪一边感慨着规矩真多，一边往嘴里开始塞小蛋糕了。
吃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习惯性的就伸手又拿了一个递给孙少煜。
注意力放在了吃上的欧楚琪并没有注意到，刚把麦克风放回去，季夜瑾的视线就已经锁定在她身上，此刻正朝着她走过来。
季夜瑾盯着不远处的她看，一身低调又不失庄重的白色鱼尾裙，长发在头顶编了发饰，一般散开，少见的画了完整的妆，原本就小巧的脸显得更加精致了几分。
原本看到这些的心情，和欧楚琪刚才看到他是一样的，可当看到她伸手给身边的男人递蛋糕时，不由得原本激动的情绪瞬间又浇灭了大半。
偌大的宴会厅来来回回走满了人，还没等到她身边，就已经被一个长期合作的老总拦了下来，自己毕竟算是小辈，季夜瑾只能停下来寒暄。
虽然口中在说话，没有一点失误的应付着，但视线却总会不自觉往那个已经很靠近的方向飘去。
欧楚琪不知道跟那男人说了什么，正亲密的拍着对方肩膀，笑的前仰后合。
这样毫无阴翳的笑脸，他从来没有见过。
因为走得更近了些，季夜瑾这才发现，那个坐在欧楚琪身边说话的男人，正是之前在公司大楼遇见的那个男人。
和她似乎是一个公司的同事。
结束了和老总的对话，季夜瑾微微鞠躬，改变了刚才的方向，往边上走去。
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衣服，再抬眼看她，实在忍不住好笑。
这会欧楚琪也已经注意到了季夜瑾，看他居然往边上去了，自己也干脆站起身来，跟孙少煜打了个招呼，就往那个方向去找他。
“季夜瑾！”
远远的喊了他一嗓子，这个距离他分明是可以听到的，但却好像完全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还没等欧楚琪靠近，季夜瑾又往另一边走了几步，去“招待”另外一个客人了。
原本朝着他走的脚步顿下来，欧楚琪不知道还该不该去找他。
他好像挺忙的，而且这是他的宴会。
“hi，初次见面，我是陆氏集团…”
还没等欧楚琪自己犹豫结束，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窜入了视线，居然是刚才和自己斗嘴的陆楚婕！
一脸献媚的笑意，正对着季夜瑾放电，每一句话都一定要配上妖娆的动作，不用靠近，不用仔细听她都能想象得到，陆楚婕是什么样的腔调！
既然都有时间招待别的女人，欧楚琪也就不再思考，直接大步朝着他走过来，伸手一把拍在他肩膀打招呼，视线放在陆楚婕身上，显然是在示威。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季夜瑾居然只是淡淡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就又重新转回去和那女人说话了。
“…”
欧楚琪顿时就变得有些难堪了，愣在原地，反应不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还傻傻的看着边上面无表情已经转身错开的男人。
“怎么？你的王子失忆了？”
陆楚婕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了，得意洋洋的朝着欧楚琪问道。
“他可能是失心疯了！”
很明显，刚才他就是故意让自己难堪的，欧楚琪也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狠狠的对着他的背影白了一眼，没好气的朝着陆楚婕说完，就继续去追季夜瑾。
她总得问问为什么吧？
是他邀请自己来的，现在又做出这幅姿态，故意让自己难堪是什么意思？
既然不欢迎自己出现，干脆最开始不要发请柬就好了，难不成她还会自己厚着脸皮出场吗？
就看刚才门口那个架势，没有请柬的人，肯定是进不来的才对！
057章：你到底要干什么
欧楚琪最受不了这种莫名其妙闹脾气，而且半点分寸都没有的行为，看着季夜瑾往边上走的背影，干脆追上去，一把拉住对方的手臂，视线锁定在他身上，想要一个解释。
“哦，来了。”
他面色如常，平静的就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眼睛都懒得多抬一下，随口说了句，又伸手扯回了自己的袖口，继续往另外一边走。
“我……”
欧楚琪还要说话，却被他面前的另外一个男人打断。
这些都是当代有名或者非常出色的企业家，甚至有些人欧楚琪自己都认识，算了算了，既然这么忙，那她干脆离开好了！
停住了追上去的脚步，欧楚琪直接转身回了刚才的沙发，却发现孙少煜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原本就很烦躁，又总是遇上这样那样的事情，欧楚琪现在站在原地，已经是几近要爆发的状态。
“你去哪了？我找你半天。”
正双手插在腰间，毫无形象的生气，突然听见身后孙少煜的声音传来。
扭头看见他略带担心的眼神，顿时也没法再生气下去了，叹了口气，余光看到季夜瑾往这边走过来，干脆一把挽住身边男人的手臂，炫耀一般往边上走。
“到处走走，看看形形色-色的人。”
欧楚琪说着，视线不自觉的就往那个人所在的方向偷偷移动，但理智又不允许她移动，于是反反复复，就这么僵持着。
“这句话好像歌词。”
孙少煜并没有怎么留意别处，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被欧楚琪挽住的手臂上，连腰背都不自觉挺直了许多。
“差不多就是句歌词吧。”
两人都是心不在焉，一个往边上使劲，一个往自己身上使劲。
边上把他俩的行为看得一清二楚的季夜瑾眼神一凛，握着高脚杯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假装若无其事的四处看，专门找女人聊天说话。
越是看着他这个样子，欧楚琪就越是感觉莫名的生气。
先是觉得他不理会自己莫名其妙，转念又觉得他专门找女人说话更莫名其妙。
简直就是个变-态，找我来是为了气我吗？
就为了给我看看你跟女人们暧-昧的样子？
欧楚琪心里不忿的想着，转头朝着孙少煜。
“我想请你吃饭，要不然我们回去吧？”
“啊？回去？”
孙少煜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才刚刚开始的宴会，转身就要回去，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看她脸色全程都很难看，大概也猜到一部分，只是愣了一下，又点点头，两人手挽着手，直接离开了宴会现场。
看着这两人居然还莫名有点协调的背影，季夜瑾脚步往前迈了迈，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停在原地，看着他们越走越远，转过一个弯角，再也看不见了。
他很想问，这个男人是谁。
可看着她堂堂正正的脸色，季夜瑾自问真是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还有什么可说的，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你就是个用来交易的货色，没什么卵用。
离开了宴会现场，俩人都是尴尬的低头看自己这一身打扮，好像出去撸串喝啤酒也不合适，索性直接奔向高端西餐厅。
虽然穿着礼服去吃西餐也有点奇怪，但总比这俩人站在街角撸串要来的强。
坐在西餐厅靠窗的位置，孙少煜不禁抬头去看面前坐着的女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悸动。
虽然欧楚琪每天都是一副素颜的姿态，打扮的清水般干净内敛，工作起来一副工作狂的样子，丝毫没有温柔气质，满身的职业气息。
但当真的停下来，仔细看她的时候，从眼角，从嘴角，从每一处，似乎都能感觉到她爆发般的温柔气场。
一身银白色的礼服穿得干净利落，仿佛真的像是从漫画里面走出来的公主，长发高高束起，原本就无可挑剔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大概就是她的魅力，总能在细节处打动人。
大学时候就是这样，一眼看过去并不起眼，仔细观察却又无比耐看的长相，美得没有那么惊心动魄，却也波澜不惊。
就算岁月不断流逝，好像在她身上，你也找不到任何痕迹。
“你看我干什么？”
低头看菜单的欧楚琪隐约感觉到他的视线，抬眼看他，从那个转瞬即逝的眼神中，似乎抓到了什么，但又很快溜走。
今天他有点奇怪。
“没什么，觉得你要是去出cos一定美翻了。”
孙少煜嘴角带着笑意，分明是粉丝对着偶像才有的那种羞涩和崇拜。
好像一直以来，都感觉她完美的不可方物。
“cos？我看我还是别了，人生已经充满惊喜了，我再去玩个，估计要爆炸升天了。”
cos这种事情，对于欧楚琪来说，其实每天都等于在做。
做一个悲情电视剧的女主角，做一个饱经磨难还是坚持努力的女人，但命运似乎没有那么公平，就算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在别人心里，好像还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眼前回想起刚才季夜瑾的眼神，那表情分明说出了她的无关紧要，她好像都不如一个陌生人来的有用。
欧楚琪突然就很想知道，这男人既然这么不在乎自己，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忙？
甚至愿意出一大笔钱去聘用自己，做一些无聊到随便谁都能做的事情。
“啊对了，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两人面对面坐着，却好像不在一个世界里。
各自都有自己的想法，孙少煜猛然想起什么，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过去。
“这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似曾相识的小盒子，欧楚琪该死的又一次想起季夜瑾之前送给自己花茶那次。
叹气，欧楚琪你能不能出息一点，为什么满脑子想一个跟自己没有关系的男人？
“打开看看。”
孙少煜表情很是有趣，像是期待她打开，却又好像有点害怕，说白了，就是担心她会不喜欢。
欧楚琪看着他可爱的表情，忍不住露出笑意来，伸手打开来看。
058章：你算是什么
把盒子拿到自己手边，欧楚琪也是带了半分期待打开来看，一个小小的翅膀形状的东西映入眼帘，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这玩意的形状，会让人一瞬间就联想到某些女生专用物品的广告。
“这是什么？”
欧楚琪好奇，从盒子里把东西拿出来，放在手上把玩，小小的塑料外壳，分量却不轻，居然还有点可爱。
“报警器，只要拉开那个环，就会不停的响，声音超级大。”
孙少煜伸手指给她看机关所在的位置，这么一说，欧楚琪才想起来，这不就是传说中单身女生必备神器吗？
那个叫什么……
反正就是一拉开，就会响，顺便帮忙求救的玩意。
“很响吗？”
听他这么说完，欧楚琪心里有点小激动，朝着那个拉环跃跃欲试，表情非常有趣。
“别别别，特别响。”
看她作势要去拉开，顿时有点怵，捂着耳朵往后面躲，视线四周环视，生怕谁听见了会直接上来打人。
“逗你的！谢谢你了。”
这单纯的表现再一次逗笑了欧楚琪，感觉他就像是个小屁孩一样，天真的让人无话可说。
“我连接了我的手机，你如果拉开这东西，就会自动报警，同时把你当时的位置发给我，我就可以赶过去帮你了。”
孙少煜再次凑过来，指着上面一个小小的按键，跟她讲解着这东西的使用方法。
“为什么不是直接报警？”
欧楚琪新奇的看着手里的小玩意，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东西了，之前电视上有推荐过，而且说得神乎其技，好像只要一拉这玩意，所有的坏人都能闻风丧胆，落荒而逃一样。
“因为报警警察也不能知道你的位置，而它发给我，我就可以知道了。”
“我是说，你为什么不是直接报警。”
摆了摆手否认他的解释，欧楚琪真正好奇的是，他为什么这么说。
“我是想说，你如果不是遇到危险，只是需要人帮忙，我也能及时赶到。”
被她追问这件事似乎让孙少煜有些慌张，平日里吐字清晰，淡定平静的男人这会居然露出了些许的窘迫，语无伦次的跟她解释。
“那你怎么分辨我是不是危险？”
并没有太在意他的慌张，欧楚琪继续追问。
“是不是危险我都去，因为我肯定比你厉害。”
两个多年的好友，说着说着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另一边，季夜瑾已经离开了宴会厅，坐在楼上的休息室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刚才吩咐秘书去调查的东西。
在欧楚琪面前故意跟自己说话的那个女人，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传言说关系很差，却没想到能差到这个程度。
当着外人的面，就可以这么怼自己亲妹妹，一副恨不得对方死的样子。
转念又想到欧楚琪那张泰然自若的脸，还有她亲密的挽着别的男人手臂往外走的样子，胸口忍不住闷闷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这女人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结婚？
单单分居就可以撇清所有关系？
不怕有一天被人发现了，自己没法做人吗？
“那个男人呢？”
季夜瑾放下手里的档案，扭头继续问面前的秘书，显然气氛并不轻松。
“男人是欧小姐的大学同学，后来出国留学，前一段时间刚回来，家庭好像条件还不错。”
短短二十几分钟的时间，季夜瑾的手下能查到这些已经算是难得了。
听着这些模棱两可的推测，他的脸色并不好看，条件还不错能好到什么程度？
失去律师这份工作，也能好好活下去？
“去调查一下最近楼下事务所都接了什么活，不论大小，都一一拿来。”
低头沉思了片刻，季夜瑾朝着手下吩咐了句，又低下头来，百无聊赖的翻着桌子上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欧楚琪换上了平时的衣服，背上包准备离开家的时候，余光又扫到那件平时绝对不会上身的礼服，心情再次跌落到了谷底。
这人不但是把她当成可有可无的人，甚至还是那种呼来喝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角色。
仔细想想，人家反正有钱，说不定只拿她当成个玩物。
大清早起来，还没等出门，心就狠狠疼了两下，欧楚琪有种预感，今天一整天估计都不会太顺利。
早餐依旧是扎进楼下咖啡店，选了三明治和咖啡，边走边吃。
不和欧楚阳生活在一起，就算家里有厨具，她也懒得开火做饭，甚至买菜都是很少的事情，家里到处可见的，就是那种拿来就能吃的东西。
“哟，灰姑娘你好。”
刚走进电梯，就听到了之前冒犯自己的那个女人的声音，高亢刺耳的声线，让人格外反感。
原本就烦，这会更是没心情陪她耍，扭头朝着她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甩过去，半点都不客气。
叮咚。
电梯到了事务所所在的楼层，不想再多留一秒，赶紧下了电梯，往自己的位置去。
推门进了事务所，所有的同事齐刷刷的闭了嘴，原本喧闹的办公室瞬间安静的像是小学班主任科目的课堂。
看着这个场景，欧楚琪心里闪过一丝狐疑，什么意思？
他们是在议论自己吗？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一个不避讳当事人的程度了？
看着大家注目礼一样的视线，欧楚琪微微皱眉，小心的迈进一步，见没有什么异样，才继续往前走。
“欧律师，你是要去当伴娘吗？”
一个经常缠着她问问题的实习生凑过来，一路跟着她的脚步往工位走，开口问道。
“伴娘？”
欧楚琪手里还握着半个没吃完的三明治，扭头看向实习生无辜的表情。
再转回头的时候，已经到了自己的位置，看到桌子上的巨大礼盒，有些傻眼。
这东西实在太大，大的有些惹眼，怪不得大家都在讨论，原来是因为这个。
借着办公桌空出来的一小块，欧楚琪放下了手里的咖啡和三明治，去拆那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059章：原来这才是重点
一条酒红色的连衣裙映入眼帘，边上还放着配套的首饰和鞋盒子，看起来应该是一整套搭配。
没来得及仔细看，欧楚琪砰的一下合上了盒子，脸色有些窘迫。
眼前不由得回想起昨天季夜瑾不寻常的表现，对自己的无视和厌弃，故意气自己的行为……
原来，他是早有准备的。
还以为所谓的带个男伴是让自己找，没想到他早就想着和自己一起出席了。
想想自己跟孙少煜一起出场，还穿了身绝对情侣装的礼服，换做是谁，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开心的。
对着礼盒叹了口气，欧楚琪心里也憋闷，这男人是不是不会好好说话，有什么事情，直接朝着自己来就行，为什么非要背后搞这么一出，这也怪不得她啊！
他又没提前说已经都准备好了。
可是转念想想，特意在宴会开始的当天下午发请柬，目的不就是不让她有足够的时间试衣服吗？
欧楚琪啊欧楚琪！
欧楚琪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就这么不懂人情，偏偏昨天那么勤快，直接拉着孙少煜就去买衣服了。
把礼盒放到脚下的空地上，然后小心的推进桌子下面，坐在位置上，看着吃了一半的三明治，多少有些吃不下了。
她现在感觉，自己好像就是个完全傻帽的角色，还故意去气季夜瑾，是不是疯了？
拿起手机来想给他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可拨完了号码，手指却在连接键上停了下来，反正都在一栋楼里，她又是法律顾问，干脆直接去找他，这样更有诚意一点。
拉开抽屉，找到了小镜子，左右照了照自己的脸色，还好，并没有特别差。
找边上的同事借了支口红涂上，看起来更精神了一点，擦干净红彤彤的手指，这才站起身来，咳嗽两声清嗓子，往电梯走去。
“我是你们公司的法律顾问，找你们季总，你不认识我是怎么样？”
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在平时畅通无阻的季夜瑾办公室门口被拦了下来。
看着眼前个子高高的黑西装男人，欧楚琪大概有个印象，好像他就是季夜瑾关系最好的一个秘书，专门负责私-密事情的那位。
之前也见过几次，可现在……居然被他拦在门外？
“不好意思，季总现在不在，所以办公室不能随便进。”
这男人淡定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显然就是不想让她往前一步，鞠了一躬，不失恭敬的说了一句，脸上是那种职业化的笑意。
“那我就坐在这，等着他！”
这场面欧楚琪见的多了，不就是故意躲着不见吗？她还偏不信这个邪，朝着门里面大声吼了一句，直接往边上的沙发上一坐，二郎腿翘起来，顺便勾着手，让另外一个女人给她倒杯水。
反正说白了，季夜瑾你不就是故意躲着我吗？
这么想躲，那就在这等着当缩头乌龟吧！
办公室里面的季夜瑾清楚听见外面的声音，无奈的脸上多了丝笑意，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冷脸继续看秘书送来的资料。
过去的半年里，事务所所有接过的案子都被放在了这里面，其中当然也包括那个与他相关的案件。
让人觉得神奇的是，居然一个和孙少煜相关的都没有。
嗡嗡……
欧楚琪在原地才坐了没多久，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常年担心医院会来电话的欧楚琪顿时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站起身来，拽出口袋里的手机就低头去看。
是孙少煜。
“干什么？”
松了口气，欧楚琪接起了电话。
“没事，就是看到你东西都在，人不见了，随便问问……”
被她突然火气很大的吼了一嗓子，孙少煜整个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只是觉得，最近天气比较凉，怕她是去门口拿东西什么的会冻到，想帮忙送衣服去而已。
“啊……没事，这暖和的很！我一会回去跟你说，拜。”
言简意赅到多一个字都没有，欧楚琪挂断了电话，继续往沙发上一坐，跟房间里面的人比定性。
反正就是不让你出来，有本事你就试试看，现在出来打你自己秘书的脸啊！
接着，边上站着的秘书电话也响了，欧楚琪全程盯着对方看，只见这男人沉默着听了一会，听声应答着，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视线一眼一眼往自己的方向看，显然是和她相关的内容。
没多会，这位门神秘书就直接迈开步子离开了门口，只剩下欧楚琪一个人，还坐在原位上四处张望着。
假装淡定了观察了一会，欧楚琪也不打算继续坐着了，步子迈开，朝着季夜瑾的办公室的门，咣当就是一脚，意外的没踹开。
伸手去按下把手，轻轻松松的就开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
欧楚琪干咳两声，哭笑不得的往里面走，扭头刚好看见季夜瑾坐在办公桌后面，眼神冷漠的看向她。
“哟，看来秘书也不能随时掌握总裁的行踪？”
反正他一直都在这，欧楚琪也没什么可假装的，大步走进来，一副昂首阔步的姿态。
“恩，他们通常靠猜，找我什么事？”
季夜瑾面不改色的慢慢合上桌子上的文件夹，往抽屉里面一塞，这才抬起头来，对着欧楚琪问道。
“找你没事，就是来谢谢你的礼服。”
“出去。”
前一秒还淡定的季夜瑾，在听到礼服两个字以后，瞬间就冷下脸来，完全不隐藏自己的愤怒。
“啊？”
话还没说完，欧楚琪怎么都没想过他会直接赶自己走，有些懵，愣在原地。
“我现在有点忙，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吧。”
拒人千里不过如此，季夜瑾今天的冷漠程度，可是比之前第一次在医院见面要强烈的多。
他为什么？
分明是来道歉的，话总要让人说完吧？
“不是，你等一下，我昨天其实……”
“保安。”
还没等欧楚琪真的说到终点，季夜瑾已经按下了桌角的送话器，叫了保安进来。
看他这个坚决的样子，欧楚琪忍不住冷笑一声，收起了原本放低的姿态，直接转身离开。
060章：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
看他这么决绝，完全拒人千里，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欧楚琪也不是那种会等在原地让人羞辱的人，直接转身出了办公室，二话不说的直朝着楼下走去，中间遇见刚才那个拦着的秘书，也是半个字都没有，直接到了楼下自己的工位。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欧楚琪忍不住苦笑。
还以为他亲自给自己准备了礼服，那地位肯定和昨晚理解的不同，满怀信心的冲上去找他，以为他只是闹个脾气，没想到，居然是被人直接赶下来的。
想想刚才那个秘书的脸色，忍不住为自己的行为感觉恼怒。
“欧律师，欧律师！你看看这个。”
一上午时间就快过去，欧楚琪也就这么呆呆坐着，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半分想法都没有，只剩下一脑子的空白。
刚缓过神来看了看时间，想着该去吃午饭了，突然边上一个实习生跑过来，火急火燎的朝着自己，举着手机要给她看。
“这什么？”
手机屏幕上是个新闻报道画面，标题就已经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
国内某知名律师事务所连连判断失误，助纣为虐恐成行业普遍现象。
这种一看就是充满讽刺寓意的标题，这种文章，不用看都知道，肯定要把提到的地方说的一无是处，恨不得直接踩到地底下才肯罢休。
这就是媒体的能力，号召力极大，所以影响力也是。
因为是和自己的工作相关，加上标题上隐喻的内容，多半就是跟自己有关，欧楚琪看的格外仔细。
果不其然，还没看到几行，就已经从中判断出了真正的内容就是从自己这出发的。
“欧律师，这个，说的就是咱们吧？”
实习生胆战心惊的指着手机屏幕问道，忧心忡忡的表情可不是为了别人，更不是为了整个事务所，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担忧。
“应该是吧。”
欧楚琪叹了口气，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她的零败诉率，居然被记者曲解成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人太寒心了。
曾经那么久的努力，到了今天，都变成了笑柄，简直唏嘘。
“那怎么办？”
实习生继续往下问。
“我怎么知道，问所长去。”
这新闻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不单单是自己，连整个事务所，甚至整个律师界都想撼动一下。
能把一件事做到这个极致的，欧楚琪脑子里面只有那么一个名字季夜瑾。
今早那个决绝的态度，加上现在的新闻导向，多半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是决心要和自己对着干了是吧？
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双手一拍桌子，再次气势汹汹的朝着外面走去。
这回是孙少煜不在，否则又要追问她这么生气是怎么了。
原本打算是要上楼去找，没想到刚走到电梯口，门一开就正好直面他了。
“是你吧？”
欧楚琪也不客气，直接走进去，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原本就有些压抑的气氛，这下更加压抑了几分。
“什么？”
季夜瑾面无表情，一点震惊或者无辜的样子都没有，反而是淡定的在等着她追问一样。
“别装傻！不就是你吗？那个新闻！”
看着他这么理直气壮的样子，欧楚琪简直恨得牙根直痒痒，原来被人砸饭碗是这么生气的事情，也难为他当初那么淡定，还能云淡风轻的说要请自己吃饭！
“听不懂你说什么。”
叮咚。
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季夜瑾冷冷甩了一句，转身出去，直接奔向自己的车子。
今天居然少见的开了自己的车，看着他坐进车里，半点想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欧楚琪大概就明白了，这人现在是绝对要做敌人了。
“我会起诉你的！”
车子在自己面前画了个漂亮的弧线，往出口的方向去了。
欧楚琪气的不行，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高声喊道。
季夜瑾半分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毫不在乎的继续开车，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
一阵冷风吹过来，没有穿外套的欧楚琪打了个冷战，赶紧抱着肩膀又往电梯里面去了。
回到楼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索性也不去吃什么午餐了，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停搜索着所有和那个新闻差不多的内容，把难听的评论和回复都一一截图，又连接了打印机，把整个新闻网页打印出来。
咬着嘴唇对着电脑仔细思考，想着要怎么去起诉季夜瑾。
可是半天过去了，欧楚琪最终还是直接摔下了手中一直待命，却没什么都没有写下来的笔。
他哪里需要什么法律顾问！
这件事做的简直是天衣无缝。
根本没有指出任何尖锐的评论，只用了媒体最简单的叙述方式，把阅读的人思想引导成了他们想要的样子。
就算是想起诉他诽谤，都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你说人家诽谤了，可之前那个帮医闹打官司的事情，的的确确是发生过，而且还是闹到了全民皆知的地步。
告名誉侵犯呢？
好像也根本涉及不到，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想要直接上诉，简直就是做梦！
欧楚琪胡乱找了一通，一点发现都没有，最后只能狠狠叹了口气，双手往桌子前面一放，砰地一声把头撞上去。
老狐狸！
此刻的她，脑子里就只有这么几个字。
这男人看上去云淡风轻，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在意的样子，但其实内里坏的要死，就算做了这样的事情，在她一个专业律师面前，都找不到任何的破绽！
“你怎么还在这里？”
欧楚琪正在心里暗暗骂人，突然听见头顶响起孙少煜的声音，惊讶的抬头看去，看到他抱着一厚摞资料，笨笨的站在工位前面，有些意外的看着自己。
“那你呢？这是什么？”
指着他怀里厚厚一摞资料，欧楚琪也觉得奇怪。
他们俩都是上学时候被胃病折磨过的人，所以对午饭这种事情，基本上多少都会吃一点，生怕晚上要难受的，可今天，两个雷打不动吃饭的人，居然在午休时间的办公室遇见了。
061章：要不要一起吃饭
“就是一些比较古老的卷宗，我就随便拿来看看。”
孙少煜表现的有些奇怪，认识了这些年，欧楚琪第一次觉得，这个人好像在隐瞒着什么，而且异常的明显。
看他下意识的躲开了自己的动作，心里的怀疑就更多了几分。
“拿来给我看看。”
索性站起身来，看似随意的要去拿，却被他直接往后一闪，躲开了动作。
欧楚琪有些震惊，盯着他的眼睛看，想要一个解释。
“没什么可看的。”
躲开了她，孙少煜先把东西都放到一边去，然后又强行假装若无其事的回来，朝着她说话。
“出去吃饭吧，还有一个小时，应该还够。”
显然他就是在躲着自己了，欧楚琪已经确定了原因，心里就更加觉得好奇了。
视线始终盯着那摞厚厚的文件，左思右想还是要拒绝他。
“算了，我下午要去看阳阳，到时候跟他一起吃，那个拿来给我看看吧，至少能有点帮助不是吗？”
时间不光会带来熟悉，还有互相的了解，特别是欧楚琪这样敏-感的性格，嘴角挂上一丝了然的笑意，不无自嘲的指着他的桌子。
其实孙少煜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她的，如果非要找件什么事的话，多半就是今天发生的这件事了。
自己知道的那会，他还不在办公室，还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没打算说的。
却没想到，他也是一样的心思。
心里感动的同时，也格外的委屈，季夜瑾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
“你也知道了？”
孙少煜长出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垂下眼睛，显然也是一样的不舒服。
他其实最想问的是，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是因为谁才引起的？
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可看着欧楚琪显然什么都明白的样子，这句话听起来又格外像是指责，家教良好的孙少煜实在是问不出来。
“我引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欧楚琪点头，迈开步子朝着他桌子过去，看她伸手孙少煜下意识的还想再阻止一下，转念一想，她都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还不如就一起解决了。
“你先去吃饭吧，我大概看一看。”
这件事的起因很明显就是欧楚琪，别管新闻中到底提到了多少个案子，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也不会是现在的局面。
欧楚琪随手一挥，想让孙少煜先走。
既然是因为自己而起，自然也要在自己的手里去解决。
她不是那种会依赖别人帮助的人。
“我跟你一起看吧，我下午也没有别的案子。”
孙少煜才不会走的，好不容易有机会自己能够帮助到她了，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这么长时间以来，欧楚琪给他最深的印象就是，所有的事情都习惯性自己解决，无论多大的事情，都坚强的让人害怕。
“走吧，别让我更内疚。”
虽然心是好意的，但这种行为在欧楚琪看来，其实更多的是压力。
如果换成另外一个关系没有这么近的人，也许她什么都不会说，只会忍着，尽可能的让对方不要费神，但这个人是孙少煜，所以她更想直白点说，不想要那么大的心里压力。
“我…”
她会这么想倒是出乎意料的，还以为至少有一个人陪她心里会好受一点的。
再多说也没有意义，既然自己的陪伴和付出对她来说是负担的话，也许真的放她一个人会好些吧。
看着她格外落寞的表情，孙少煜心里说不出的堵得慌，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办公室，临走还不忘帮她关上了门，站在门口低头看表，想着还有一会其他人才会来，索性就直接走了。
再次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欧楚琪低头看着眼前的卷宗，双手抱在胸前，往后两步靠在办公桌边缘，紧紧皱起的眉头已经出卖了她所有的平静。
什么叫做惹祸上身？
现在仔细想想，怎么好像和季夜瑾在一起，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呢？
做了这么多年律师，第一次差点被迫跳楼，第一次被人绑架，第一次被人诋毁，第一次能被媒体说成这样，这些还全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灾星吧！
欧楚琪叹着气，随手从卷宗里拿出几个来，随手翻着。
抬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到下午上班的时候了，干脆把所有的卷宗都收拾起来，往抽屉里面一放，动作迅速的穿好衣服，拿了车钥匙离开。
想着可能在电梯里遇见来上班的同事，欧楚琪又走的快了几步，刚到停车场，往自己车子的方向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
远远看过去，那辆车分明就是自己的，但仔细看看，原本干净整洁到连灰尘都几乎看不到的车子上，现在被人画满了乱七八糟的涂鸦。
不用仔细看也知道，这上面估计多半就是些骂人的话。
也许是经历了太多次被人胡闹的事情，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欧楚琪除了苦笑，再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表达了。
原本是停住了脚步，干脆不打算往前去了，仔细想想，又直接走过去，开了车门从里面拿了个车衣出来，三两下把车子盖的严严实实，连车轮子都不露出来。
其实说是淡定，什么样修为的人能忍受这样的事情？
欧楚琪也不是圣人，自然会很生气，咬着牙走出停车场到外面随便找了家车饰店，只要是喷漆就往自己篮子里面装，最后买了足足十几罐，一大包回来。
把手里的一大包喷漆都扔在地上，欧楚琪累得有点喘，双手叉腰站在边上看着车子，紧咬着下嘴唇，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世界上怎么总有人的思维那么容易被人控制？
拉起车衣的一个角，非常暴力的把整个车衣扔到一边去，又从后备箱找了几张报纸贴住窗户，双手袖子一挽，准备要做一番大事业的姿态。
如果边上有人看着，估计会以为，现在欧楚琪的表情，是要砸了这辆被人毁的体无完肤的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