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章：你这是在耍我吗
终是到了季瑾夜公司季会的一天，一大早便有人来敲门。
开门却什么人都没有，门外摆放着一两个精致的盒子。
欧楚琪将盒子抱进了屋子，打开一看，分别是一套小礼服和一双高跟鞋。
用脚指头也能想到是谁送的，便将这些东西放在一边，直径走向自己的衣柜。
“呜....呜....”
震动的手机让她停止了找衣服的动作，是季瑾夜发来的短信。
“衣服鞋子可还合身？你可是一定要穿上，不穿你的酬金就没了。”
“腹黑男！”
欧楚琪将手机砸在了床上，看了短信，仿佛还能听见他带笑意的语气。
若不是为了阳阳，谁稀罕穿这男人送的衣服和鞋子。
本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季会，到了现场的欧楚琪却傻了眼，在她想象中季会不都是员工坐着听总结的吗......
怎么搞得像宴会一样。
拿着季瑾夜给的请柬，她进到了场内，这哪里是季会？分明就是一个上层party。
男人们都身着正装，举止谈吐风度翩连，女人们穿着不同的礼服，缓慢踱步谈笑风生。
一个人站在这里似乎是有些尴尬的，她四处张望却没有看见季瑾夜，心里有些埋怨。
正当不知去处的时候，一个磁性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小姐这是找不到男伴了吗？”
是一个好看的男子，一双丹凤眼，棱角分明瘦长的脸轮，可她还是看出了这个男人眼里的挑逗。
脸色瞬间冰冷，准备不理会要离开的时候，肩膀又被另一个人搂住。
看着搂住自己肩膀的手，那一只表。
女人惊讶的抬头看着季瑾夜，面对刚刚挑逗自己的男人，他收起了总是笑意的眼睛，表情严肃，一字一句像是从齿缝里压出来的：“不好意思，我是他男伴。”
便强行搂着她到了另一处。
“你可以把手放下来了。”
女人轻轻的打了下搭在她肩上的那双手，别过头，并没有看身旁这个男人。
“我可是替你解了围的，你就不能态度好点？”
季瑾夜绕到女人的面前，弯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你请我来，我在你会场里被人骚扰，你不该替我解围了？”
受了白眼的男人，看着面前打扮精细却丝毫不给自己面子的女人，又无奈又好笑。
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女人抬眼质问男人：“不是说谈案子吗？”
“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可是说的，等季会完了，才谈案子的，这季会才刚刚开始，欧律师就这么着急着工作吗？”
仔细想想也是，也不急这一刻，只要这季会一开始，自己找个位置坐着等结束就好了。
不知道这季瑾夜是什么公司，季会搞得跟年终会一样，又是上台发言又是颁奖的。
还好找了舒服的位置，欧楚琪一手撑着下巴，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们所谓的季会，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
这比她干坐在办公室还无聊。
还好这群人安排得有分寸，一大串事情弄完，也都差不多散了，只留了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会场。
“走吧。”
男人走到她面前，递给了她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
谈案子就谈案子，为什么非要带她来这个无聊的会场，浪费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抬眼看着又挂着笑容的男人，心底叹了口气。
跟着季瑾夜来到了一出酒楼的商务间，里面坐着几个面色严肃的中老年，她心里也跟着严肃了起来，想必也是有些复杂的案子。
.......
经过在商务间里一个多小时的谈论，里面的人陆续带着缓和的神情离开了房间。
谈好了条件本来应该是值得庆祝的事情，而女人的神情并没有一丝开心，并且眼里充斥了怒气。
她深呼吸了一次，想要平复一下怒火，随后语气稍有激烈：“季瑾夜！这么小的一件事，你用得着大费周章的让我来折腾吗？”
激动的情绪让她的眼睛有些泛红，男人看到出来她在很努力的压制住自己的愤怒。
“既然案子这么简单，钱不也就到手得更容易吗？”
“你这是在亵渎我的职业。”
她的情绪已经被自己逐渐压制下去，语气恢复到之前的冰冷，眼神凌厉的看着男人带着笑意的脸庞。
在她看来，这就是在亵渎她的职业，在玩弄她一般，对他本来就没有多少的好感，瞬间升成了厌恶。
“欧律师，你可能觉得这事挺小，在我这里可就不一样了，我觉得这事威胁到我的生意，才请你来帮忙的。”
面对她的愤怒与质疑，男人并没有波澜，反而故作轻松的依靠在沙发上，收起了笑意，装作一脸严肃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企图让她相信。
欧楚琪愣了愣，想着要反驳，又想起了齐蔚的话，反正拿到钱就行，没做亏心事就别在意那么多。
被耍了就被耍了吧，只要阳阳不受到陆丘的威胁就好。
于是收气了凌厉的眼光，语气变得稍微平淡：“那谢谢季先生的好意了，我先走了，不用送了。”
男人开始瘫在沙发上，眉头微皱，他究竟，对这女人产生了什么情感......
她永远坚毅的眼神，总是冰冷的态度，很少露出的笑容，这些明明都只是琐碎的小事，居然一直印在他脑海里挥散不去。
想要帮她，想要护着她，没想到自己做什么事都会被她拒绝曲解。
突然手机一声震动转移了男人的思绪，拿起手机，是手机提示收到了一封邮件。
邮件简短几字。
“叶小姐无恙，近日会赶回来。”
查看邮件后的男人，表情逐渐变得纠结，声音轻微颤抖：“我该怎么办.......”
因为只是简单的案件，事先又是双方谈好了条件，官司并没有花多少时间便结束。
而那四百万，也照承诺到了欧楚琪的包里。
她迅速联系了一家高端私人医院，快速将阳阳转了院。
解决完一件心头事的欧楚琪，心里算是落下了一块巨石，看着欧楚阳医疗费用的账单，她也有些察觉到，那个男人的用意。
017章：你嫁给我
算了，不想了，将账单叠好放进包里之后，欧楚琪像是失去力量一样倒在床上。
她不明白那个男人的用意，这四百万，明面上来说是她的酬金，说透了也就是他造了一个理由给了她这钱。
所谓知恩要图报，虽然季瑾夜的做法有点伤了她自尊，不过也是解了她的急，一事归一事。
思考了许久，女人翻了个身0，拿起枕边的手机，向季瑾夜发了个短信，没有多少文字，只有“谢谢”两字。
收到短信的男人脸上不禁的浮现了笑容，虽然只有两个字，但这女人也是知道了他的用心。
他现在的情绪，像是被她牵着一样，总想替她做点什么，想让她冷漠的脸上多点笑容。
大概是忙着补生意上的窟窿，陆丘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联系欧楚琪了。
虽然公司是母亲和父亲一手打造，如今落如了陆丘手里，她也巴不得立马垮掉。只要威胁不了阳阳，陆丘再狠毒的言辞都动摇不了她。
平静的过了些时日，她也没有得到工作上的清闲，大大小小处理了几个案件。
坐在座位上的她，盯着电脑屏幕，两眼有些放空。
最近那个男人好像很少联系他了，好像有那么一点的......不习惯？
想什么呢！
出现这种想法，真的是有些尴尬可耻，于是起了身，拿起一撂资料，出去喝杯咖啡晒晒太阳，让自己了结了这种思想。
点了杯咖啡，坐在星巴克里，翻阅着下一个案子的资料。
恰好下午的阳光倾泻进了玻璃窗里，女人的身上像是洒满了细腻的金色粉末，好像她细微的动作，便会将粉末抖动得四处散落。
美好的一幕恰好被男人撞见了，他没有上前打扰了，反是买了杯咖啡坐在一处，静静的看着正在认真工作的女人。
可能一个人认真的时候，不知道时间流逝的快慢。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见着女人接了一通电话，便神色紧张，匆忙的整理了手中的纸张就离开。
等到他随后追出去的时，女人的踪影早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下午的马路很是畅通，欧楚琪开着车满脸焦急，她很不得闯红灯超速，只想快点赶到医院去。
“医生！......阳阳他怎么样了！”
直接跑到办公室的她，没等医生反应过来，便双手支撑在桌上，气喘吁吁的问。
“欧小姐您别着急，先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讲。”
医生的话语安抚了她几分，坐了下来，细细听着医生说的每句话。
“小阳的情况，最近是不太乐观，又加上这次的突发情况，之后怕是很难稳定下来了。”
医生将资料递给她，又继续说到：“虽然这次的情况是抑制主了，但是以后，这种情况就很难说了，毕竟小阳心脏状况，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医生的话抨击着她的大脑，迟疑了几秒，深呼吸了一口使自己保持冷静：“那个......小阳现在没事吧？”
“现在算是基本稳定了下来。”
“之后呢？会再犯吗？”
“这个......也得看医疗护理和小阳的身体状况了。”
与医生对话完之后，女人有些呆滞的站在病房外，看着病房里的欧楚阳，认真的弄着他的电脑。
阳光照在他脸上，竟没有丝毫血色，这让女人的心又狠狠的揪了起来。
调整好呼吸，重新将温柔的笑容挂在脸上，女人轻轻的推开了门。
“阳阳。”
温柔的声线传入正在认真摆弄电脑的少年的耳朵里，少年立马抬起了头，眼里尽是喜悦。
“姐！你怎么来了！”
随后又像想起什么一样，他神情有些兴奋的招呼着欧楚琪到身边：“姐，你过来，给你看样东西！”
“这......”看到电脑上的资料，女人的神情颇为惊讶。
继而转头问：“阳阳，你这些......都是怎么查出来的？”
“上次那哥哥来的时候，我悄悄拍了他几张照片啊，姐你也不是说过他眼科医生吗？”
少年脸上洋溢着得意。
电脑上，显示的竟全是那个男人的资料，女人飞速的扫描着电脑上的文字。
等等！女人的瞳孔开始放大，她仔细看着电脑上的字，嘴里还轻声的念着：“x集团总经理......季晓海的......儿子？”
季晓海......不是m集团的老板吗？
将这些文字快速的在脑海里过滤整理，女人的眼睛开始变得冷漠：“呵......原来相亲的目的就是这个？”
不知为何，心里却涌上了对季瑾夜的失望。没想到陆丘居然勾搭着季家父子，想要诓骗她。
一步一步，差点陷了他们局。
她一声冷笑，合住了欧楚阳的电脑，别过头，温柔的声音有些颤抖：“阳阳，姐出去走走，你好好休息。”
“嗯......去吧。”
如果他真的是因为陆丘才接近的自己的......每每想到这里，她都不愿再想下去。
找了一处树荫下的长椅，坐了下来平静的情绪。
这平静，却没有持续多久，便被打破。
“欧小姐坐这里发什么呆呢？”
这低沉带笑的声线，欧楚琪先是一惊，随后站起来与面前的男人对视。
“季先生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呢？”
她的眼神变了，虽然早已经习惯她冷漠平静的眼神，可这次，她的眼神里掺杂了让他很不舒服的东西，却也说不明白。
“有空来看看阳阳而已。”他还是保持着一脸笑意。
这种表情让女人心头很是不爽，她并不想多看他一眼，也不想多说一句。
绕过男人的身体便直径走向病房。
留在原地的男人，又一次看着她的背影离自己远去，心中有些隐隐作痛。
她就这么讨厌自己吗......
刚下班回到家的欧楚琪，便一头栽进了电脑里，眼珠子跟扫描器一样不断的左右来回。
又翻阅着刚从书店买了的医学类的书籍。
直到深夜，忙碌无为，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阳阳，再坚持坚持，姐会找到办法治好你的......”
可老天偏偏不如意，刚睡醒的她，再一次接到医院电话，而这次，欧楚阳的处境很是不乐观。
医生办公室里，她脸色颇为难看，阳阳病重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则是坐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
018章：签字画押
“上次来的时候，我告诉医生阳阳要是有什么事就联系我。”他看着面前这个有些疲惫的女人，语气变得柔和，眼神带着疼惜。
男人关心的目光，让她心里有些不知所措，躲过了男人的眼神，她一脸严肃的向医生询问起了阳阳的状况。
可她忘记了身旁这个男人也是医生，她与医生的交谈，最终成为了两名医者的讨论。
“咳。”
男人一声沉闷的干咳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尴尬平静。
他率先开了口：“虽然我很想说得乐观一点......”
男人顿了顿，侧眼看了看身旁的女人，继续说：“阳阳这次，需要动大手术才行.......你刚刚，也听到了吧，这种手术需要国外顶尖医士才能完成，成功几率也只有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五十？女人眼皮往下拉了拉，她看着脚下被风吹起的尘沙，跟她的内心一样混乱。
“那我.....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无助，掺着沙哑的声线，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她的鞋上，地上。
重重的砸在了季瑾夜的心上。
他抬起的手想拍一拍她抽泣的肩，随后又放了下来。
男人的声线又回到了以往的调侃：“只要你嫁给我，我就帮阳阳找国外的医生做手术，怎么样？”
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可眼神，甚是认真。
看过阳阳整理的资料，欧楚琪也知道，在她旁边的这个男人，不仅是个生意人，也是国内拔尖的大夫。
她并没有多想他为什么要去做小小的眼科大夫，现在的她，只想让心爱的弟弟安全。
她抬起眼泪婆娑的眼睛，看不清男人认真的表情，问：“真的？”
面对欧楚阳的生命存亡，她也只能赌这百分之五十了......
“季先生，您看这件怎么样？”
帘子被拉开，向他缓步走来的，是身着洁白婚纱面容如画的女人。
男人的神色有些惊讶，嘴唇微张，随后又一副温柔的样子，用着低沉的声音问：“你觉得怎么样？”
“季先生喜欢就好。”
镜子里的女人，面色平静，语气缓缓。
漫不经心的回答让男人先是尴尬的一愣，随后轻轻搭住女人的肩膀：“那就这件了，适合你。”
“我已经答应跟你结婚了，阳阳的事你得快些去办。”
刚从民政局出来的二人，坐在车上开始对话。
“我已经让人去联系医生了，一个星期之内必有答复。”男人的话语充斥着自信。
握着方向盘的手，手指不断的敲打着方向盘，像是在透露着他高兴的情绪。
在男人的陪同下，欧楚琪应了陆丘的晚餐邀约。
“哎哟哟，女婿......嘿嘿嘿，生意上的事，以后就得相互帮助啦。”
看着面前的这对男女，陆丘咧着嘴笑着，敬了季瑾夜一杯酒。
晚餐并没有多少话语，大多都是陆丘在奉承着季瑾夜。
一同的女人放下了餐具，语气冷淡：“我吃饱了，没什么事，就走了。”
陆丘望了望男人，男人看了女人一眼，便也放下了餐具，礼貌微笑：“我也吃饱了，那，伯父，我们就先走了。”
“还有。”女人抬眼，眼神有些犀利，抿了一口茶继续道：“婚礼你们姓陆的一大家子就不用来了。”
随后便拿起手中的东西快步走出了餐厅，陆丘脸上尴尬又气愤的表情像极了瘪气的气球。
见状的季瑾夜起了身，恭恭敬敬的道了再见，小步跟上了出了餐厅的女人。
新婚的日子如期而至。
在庄-严的宣誓下，两人都回答了“我愿意”。
面对着众人的祝福，欧楚琪只能装作笑意一一回复，想到今后要与身旁这个男人一同生活，她心里不由得有些心慌。
“怎么了，不舒服？”
还是温柔的语气，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她缓过了神，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喧闹的婚礼终于过去，到了新家的两人，相处有些尴尬。
男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新闻，女人则在自己房间，在电脑上敲击着什么东西。
“喏，你看下，没问题就签了吧。”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撂纸，男人一愣，随后拿到手里仔细看了起来。
心底暗笑，有趣，契约结婚还真的搞出了一个契约，男人勾了勾嘴角，拿起了笔和印章。
签字画押。
“你就不再仔细看看，或者有什么问题？”
面对男人的直爽，女人有些惊讶，不过这倒好，少了一些麻烦，既然他签了这些东西，以后离开他也更容易。
这点小心思，季瑾夜早就看破，想要从他身边逃走，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不早了。那我们，是不是，该睡了？”
男人突然反身，压下了正在整理契约的女人。
他的举动，让欧楚琪有些措手不及，他强而有力的双手按着她的手臂，身体轻微的压在自己身上，动弹不得。
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她不知道怎么躲闪。
他的脸越凑越近，平静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她清清楚楚的感觉得到，男人的呼吸拍打着她的脸，炙热的气息，像是将她的脸灼烧一般。
看着她有些惊慌的眼睛，季瑾夜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迅速的起了身子，背对着还未反应过来的女人。
“你睡主卧，我去客房了。”
等到男人关了房门，她才开始急促的呼吸起来，手顺着自己的胸口，闭着眼睛一口一口的深呼吸。
刚刚的他，像是一只温柔猛兽，想到方才的景象，欧楚琪的脸又开始灼烧滚烫起来。
洗了一把冷水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颊上还有余留的桃红。
冷静点冷静点，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她拍了拍自己的脸，不断的给自己灌输着冷静的思想。
“砰砰砰”
还在熟睡的女人，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很不情愿的翻过身，不耐烦的问：“怎么啦？”
“阳阳今天做手术呢。”
什么！
一听到阳阳，欧楚琪立马一个激灵翻身起来，穿好衣服，开了房门。
凑过来的是男人递来一台笔记本电脑。
“阳阳想手术之前跟你说说话。”
019章：记得早些回家
欧楚琪一把夺过男人手里的笔记本，将男人推了出去。
被拒之门外的他，神色确实一脸得意，安静的依靠在门边，像是等待着猎物出来。
不出所料，没隔多久，门就打开了，女人一脸惺惺，将笔记本递给他。
“密码。”
接过手的男人将笔记本拿到了客厅。
两人窝在沙发上，与欧楚阳开始了视频聊天。
“姐！”
那头的阳阳好像十分激动，一开视频就咧着嘴笑。
“你凑过来点，洋洋看不到你了。”
男人顺势将欧楚琪的头搂在了自己的肩上，满脸笑意：“要做手术了紧张吗？”
“阳阳你别那样笑，对身体不好！”
被掰了头的女人心里有些不爽，面对着和弟弟的视频，又不得不拿出一副姐姐的气势。
“好啦好啦，知道啦，先挂了，要去术前检查了。”
“去吧去吧。”
“还有，那个......季哥哥，谢谢，好好照顾我姐哦！”
挂断之前，欧楚阳还对着他俩挤眉弄眼，欧楚琪刚想教训他，就被男人挂断了视频。
“把你手放好。”
女人缓缓开口，眼神上扬，示意着男人放开摁着她脑袋的手。
“结了婚你害羞什么？”
不仅没有松开，男人反倒又用上了力，将女人的头摁在他的肩膀上。
“你把我弄疼了！”
女人提高了分贝，开始用脚蹬这个讨厌的男人。
一听将她弄疼，男人快速的松开了手，不料却被女人的脚踢到，刮到了茶几的边角。
“嘶”
男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一刮，怕是刮掉了大块皮吧。
见状况不对的欧楚琪立马停止了进攻，看着皱着眉头的男人，轻声询问：“踢......踢痛啦？”
“倒不是你踢的。”
“那你作这副表情给谁看？博我同情啊？”
“......”
看着男人抬到她面前的腿杆子，上面被刮掉了一大快皮，暴露出来的皮肤上，一颗接着一颗细小的血珠在溢出。
她缓慢的露出尴尬的笑。
“上......上药？”
“我自己来吧......”
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到柜子里拿出了急救药箱。
边给自己上药，还边拿出瓶瓶罐罐给欧楚琪认真的讲：“这个是消毒的，这个是止血的，这个是加快伤口愈合的......”
他样子有几分吸引住了女人，女人认真的听着，看着他娴熟的处理着自己的伤口的认真模样，竟有一丝丝心动。
“要不要试着包扎？”
女人看了看男人递过来的创可贴，翻了个小白眼，
“不就贴创可贴吗，有什么难的。”
“......也是。”
边说，边接过了男人手中的创可贴，对着伤口仔细的贴着。
“好了。”
贴完创可贴，欧楚琪自觉的收拾了急救箱，毕竟季瑾夜的腿也是被她踢了才受伤的。
看了看时间，洗漱完打理打理，就可以出去上班了。
“要我送你吗？”
准备出门的女人，被男人挡住了去路，她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我自己有车，不用麻烦你了。”
看着面无表情的女人，男人弯起了笑眼，打开门，顺势挽着女人便跨开了步子，
“诶，我说了我自己开车去！”
“那你送我啊，反正在一个地方上班，就当你对我伤口的道歉了。”
“......”
男人转过头对着女人挑逗笑着，又不顾女人的拉扯，拽着她就走进了电梯。
“你脚，没事吧？”
虽然知道这是一个小伤，但欧楚琪也忍不住的想问问。
“没事了，就别担心了。”
听到她这样的关心，男人眼里的笑意更是浓烈，这么一点小小的关心，足够他晴朗一天了。
“谁担心你了。”她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抓得更紧了，两眼看着前方，心里有点小紧张。
不就是平常的问话吗，她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公司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好像和约好的一样，今天的人有些少。
“帮我按下，16楼。”男人开口。
“你没长手啊？”
“这不是让你记住我在哪里吗？”
突然起来的撩，让欧楚琪的心又开始翻腾，她快速的按了16楼的电梯按钮，便别过头开始沉默。
“叮”
电梯停在了7楼。
男人拦着电梯门，用着特有的低沉声线问：
“要等你下班吗？我来接你。”
“你今天没开车你接什么接？”
“漫步回去不行吗。”
“太累，不行。”
回味着刚才的对话，男人在电梯里是越想越好笑，好像离她，是近了那么一点。
“诶诶诶，欧律师，刚刚跟你一起的是不是楼上那家公司的老板啊？”
刚进事务所，一个实习生就凑了上来八卦。
“不是。”
“你们可是从同一辆车上下来的。”
“你还想不想转正了？”
“哦，我去整理资料。”
这些人，怎么都喜欢盯着别人然后八卦呢，欧楚琪摇了摇头，坐在座位上，开始整理起之后案子的资料。
“呜”
手机震动了起来，是季瑾夜发来的微信。
“下班了记得早些回家。”
无聊，她瞥了一眼，将手机放回了包里，开始认真工作。
时间晃眼到了下午三点多，坐在办公室里的男人跟助理交代好了事项，便匆匆的离开了公司。
也并没有在欧楚琪那层楼停下，而是直径的走向了附近的超市。
正当欧楚琪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主任走到了她面前。
“欧律师，上次那个案子，那家人很感谢你，邀你去吃饭呢。”
“嗯......这是身为律师应该做的，他们的好意我心领了，饭局，还是不去了。”
最后，还是被主任说动了，谁让别人是主任了。收拾好东西的她，跟着主任和助理一同来了一处酒楼的包间。
刚开门，热情的家属看见她便迎了上来，又是道谢又是敬酒。
饭桌上，一直被劝酒的女人，因为酒精作用，脸还是有些泛红，尽管主任与助理都在帮忙挡酒，却还是抵不住这家人的热情。
好在那家人有了分寸，停止了敬酒。她喝了口茶，端坐在桌前，等待着饭局的完结。
在家中的男人，此刻正在厨房细心坐着料理，望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眼里满是期待。
她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吧？
021章：闹事
等欧楚琪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剩了她一个人，还有床头柜上微微冒着热气的早餐。
她居然，和这个男人，同床共枕了一晚！
一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双迷离深情的双眼，
她的脸飞速的晕红了一片。
而后抓了抓头发，她开始打量起了季瑾夜的房间，却没有捕捉到任何有趣的东西。
翻身起床的时候，下意识的以为是自己的房间，顺手打开了床头的抽屉。
本来想摸手机的，却摸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才想起来不是自己的房间。
然而，手已经将那东西拿了出来。
照片？
是一个相框，好奇心驱使着女人的眼睛向这照片上看去。
这个女生......是谁？拥着她的，是面容青涩的季瑾夜。
心中涌起了不快，便将相框放回了原位，关上了抽屉，她在意这么多干嘛。
“醒了？”
门突然被推开，男人的声音吓了女人一个激灵。
还以为他走了，没想到还在，还好没有看见刚刚拿相框那一幕，欧楚琪先是一惊，随后又松了口气。
男人已经洗漱好，换好了衣服，想必是要出门了。
走到女人面前，将牛奶递给她，坐在床边，轻声道：“把早饭吃了，今天公司有事，我先走了。”
“我不喝牛奶。”
“那你昨天晚上在冰箱拿的是什么？”
一时语塞......
接过牛奶，眼神拂过男人的脸，有些漫不经心：“又没发生什么，就不要这么献殷勤了。”
听到这话，男人脸色稍微黯淡了些，随后又一脸笑意，凑进女人的脸：“你觉得......我这是在献殷勤？”
这动作做多了，她也就慢慢习惯了，脸上少了惊讶，也少了红晕，轻轻抬起眼与男人对视。
用平静的措辞掩饰她躁动的内心：“季先生难不成，还对我动了心？”
男人的眼睛颤动了一下，缓缓撑起身体，勾起笑容：“吃了早餐快些起来，别迟到了，我先走了。”
果然......，女人的心咯噔了一下，她到底是在期待些什么啊......
听着男人缓缓的离开的脚步声，她脸上，也慢慢蒙上了一层落寞。
“不是动了心......”
他突然停住了，一手扶着门，背对着她，没有转过头。
以为他还会继续说些什么，女人的眼里蹦出了一丝期待。
可什么都没有，男人只是顿了顿，便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留下了坐在床上一怔一怔的欧楚琪。
坐在办公桌前的女人，揉了揉太阳穴，脸色似乎有些疲惫。
思绪回到了昨晚。
“嗯”
男人喉咙里发出了沉闷的一声。
松开了她，手指抚摸着她的额头，看着她有些迷离的眼神，声音比之前更加低沉：“睡觉吧，你肯定累了。”
一个翻身，睡到了女人的身旁，嘴上念念有词：“门已经被我锁了，床尾还有一床被子，你自己拿来睡了吧。”
“欧律师，......欧律师？”
“嗯？”
思绪被前来送资料的实习生打断，欧楚琪吐了一口气，示意让实习生将资料放在桌上。
不知道阳阳怎么样了......
也只有季瑾夜才能和阳阳那边联系，可现在看来，和他说话真的很尴尬，她盯着通讯录上季瑾夜的名字，不知道该不该联系。
还是回去了问吧，反正都在一个屋檐下了。
16楼。
***在办公室的窗前，对身边的助理在说些什么。
“李墨，告诉那边，暂时不要回来，这边还没安排好。”
助理先是一惊，随后一脸疑惑：“可......不是已经找到符合的人选了吗？”
“还得重新在找。”
“可是这样，会错过叶小姐手术的最佳时机！”
“好了！你去通知那边，下去吧。”
男人的呵斥让助理耸了耸脑袋，拿着文件就出了办公室。
站在窗前的男人，看着远处有些薄雾的楼房，蹙着眉头，似在沉思。
终于，整理完了下个案子的资料。
欧楚琪轻拍了下桌子，伸了个懒腰，神情比刚到公司的时候轻松得多。
没想到整理完资料，就要到了下班时间，她看了看时间，将办公桌上的东西整理好，准备休息阵子就下班。
“欧......欧律师！”
助理匆忙的跑到她面前，神情紧张。
“怎么了？”
“您看楼下......”
恰好座位离窗户不远，她探着头，就能看见楼下。
有几个人站在下面，拉着一个小横幅，看着神情样子像是在哭闹。
横幅上白底黑字赫然写着“欧楚琪混蛋”几个大字。
竖着耳朵仔细听，还能听见他们恶骂她的言子。
怎么有点眼熟呢，女人定了定眼睛，仔细瞧着那些人的模样。
“小张，这是那个很早之前案子的被告吗？”
“对，对的啊。”
“嘁。”
欧楚琪冷笑一声，这几个人拿不到好处就跑她这里来闹，也真是可笑，明明打的原告的官司，却被被告污名声。
一旁的实习生看着从容的女人，紧张道：“那.....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她瞟了一眼楼下滋事的人，眼神和语气里充满了鄙夷。
“让他们闹，越是有人理，他们闹得越凶。见着我们没理，顶多闹个几天就没辙了。”
“噢......”
这一幕恰好让正在走廊休息的季瑾夜看到，可惜横幅有些小，在16楼的他，并没有看清楚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只是内心嘲笑着，一群滋事之人。
好在大厦车库有好两个出口，欧楚琪绕过滋事人群，从另一头方向离去。
“季瑾夜还没回来吗？”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她喃呢了一句，还想问他阳阳的状况呢。
没回来正好，也可以安静的看下案子了，省的扰乱心思。
本应和她差不多下班的男人，在楼下碰巧看见那人群，和横幅上的几个大字。
与助理一同快步走上前去，一脸严肃。
“你们这群闹事的，快点离开这里！”
带头闹事的妇女瞟了一眼男人，一脸不屑：“关你屁事，你算个老几？”
随后又开始各种吼骂。
“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你报啊！我巴不得越闹越大呢！”妇女脸上洋溢着让人不快的嚣张。
与这群人看来是讲不得道理了，看这嚣张无惧的态度，欧楚琪怕是遇到狗皮膏药了。
便与助理轻语了几句，示意让助理去处理。
“欧律师？欧律师早就回去啦。”
实习生看着面前这个穿着正式的男人，有些疑惑。
“是吗，那谢谢了。”
022章：手术成功
男人离开，事务所就跟炸了锅一样，一群加班实习生便开始议论起来。
“这不是上次那个被告吗？”
“难不成也来找欧律师麻烦？”
“看那样子不是啊，难道......男朋友？”
“哪有被告成了原告律师男朋友的道理！你傻了吧！”
“嘻嘻嘻嘻”
正在认真看书的欧楚琪，被电话的震动震皱了眉头。
他打电话来干嘛？想着又可以问阳阳的状况，不情愿的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
“你没事吧？”
“哈？”
“没事，在家吗？”
“嗯......”
“那我回来了。”
电话就这么挂了，女人一脸的莫名其妙，打电话来就问这些的吗？
算了，神经病，不如看书。
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女人顿了一顿，合上了正在看的书，走出了房间。
“特意迎接我回来？”
男人看着从房间走出的女人，心里有些开心，眸子里溢满了温柔的笑意。
“想多了。”女人给了他一个白眼，继续道：“我只是想问问阳阳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阳阳身体已经稳定了，目前在休养。”
听见这消息，女人脸上并没有多少惊喜，而是有些淡漠的看着男人：“既然阳阳没事了，那我也收拾东西走了。”
男人一惊：“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回自己家啊。”
“我们可是说好了的......”
“我是说好跟你结婚，可没说跟你一起住吧。”
女人没有看男人的脸，眼睛望着别处，继续道：“搬来你这里，不过是担心联系不到阳阳而已，既然阳阳现在没事，我也没必要呆在这里了。”
她的话，像一根一根的针，扎在他的心头，原来......只是为了她弟弟吗？
还是不死心，男人看着面前毫无表情的女人，声音开始变得颤抖：“要走吗？”
“嗯。”
她也觉得心里有些什么东西在撞击着，可并不在意。
退回到自己门前，语气平静：“明天我就收拾走，你直接把阳阳接回国吧，哪里休养都是一样的。”
“......好。”
然后房门紧闭。
躺在床上的女人，看着被灯光晕染的天花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论是欧楚阳病情的稳定，还是离开季瑾夜的家，对她来说不都应该是好事吗？
可怎么，这么轻松开心的事情，倒还变得压抑了......
也难得去追究，女人叹了口气，关掉了床头灯，一头栽进了被子。
深夜，两人的心隔着一堵墙，焦躁不安，辗转反侧。
“小张，楼下那群人呢？”
欧楚琪看着楼下空空荡荡的坝子，有些惊讶，这群人再怎么也要闹个三四天吧，怎么才一天，就熄火了。
“我也不知道，听说好像，昨天有个男的跟他们讲了几句什么，没想到今天就撤了场。”
“罢了，反正影响不到什么，去工作吧。”
虽嘴上这样说，可她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居然让这群死缠烂打的人这么规矩了。
午饭时间。
“诶，欧律师，昨天有个人来找你诶。”
欧楚琪正在吃饭，一个实习生凑了过来，坐在她旁边。
“谁？”
没有抬眼也没有表情，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好像，就是上次那个被告！”
拿筷子的手停顿了一秒，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哦。”
自讨没趣的实习生看了她一眼，端着餐盘坐到了另一群实习生的队伍里。
“装什么高冷啊......”
“嘘，小声点。”
“事务所的金牌律师当然不屑和我们实习生多说话嘛。”
他来找自己，做什么呢？
女人并没有在意不远处对于她的细碎言语，内心嘲笑了自己一番。
不过，能让她找到事务所来的，难道有什么大事。
吃完了饭，休息间里，女人拨通了男人的电话。
“喂，有事吗？”男人低沉的声音敲击着她的耳朵。
“你昨天来事务所找我，有事？”
“哦......昨天看楼下那群人，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我能有什么事?再说那群人不是走了吗？”
“......嗯。”
“挂了。”
果然，直觉是没有错的，又是这种琐碎小事。女人叹了叹气，喝了口咖啡，将手机调到震动。
她不想这个男人下午又说些小事影响自己的工作。
可她不知道，让那群人撤场的，是她一直厌烦的季瑾夜。
“诶，你们知道昨天楼下那人是谁？”
八卦的声音又在办公室响起。
“谁啊？”
“听说是楼上某家公司的老板诶，还是这大厦的股东！”
“这么厉害啊......”
“听说这老板生了一副好面容，脾气温柔得不得了，关键是聪明又多金！还是只可惜结了婚，不知道是那个女人这么有福气”
嘁，女人摇了摇头，这群实习生，要是把这股八卦的干劲用在工作上，早就转正了。
“这老板好像姓季，季节的那个季，听说大有来头的。”
季？
怎么可能是他......女人深呼吸了一口，打消了自己的猜测，这世界上，姓季的这么多，想必是巧合罢了。
“老板。”
“嗯？”
正在处理文件的男人，只是轻声应了一句，并没有抬起头看助理一眼。
“您真的要把这50万给群闹事的人吗？”
“不然呢，50万对于我们这些生意人来说，不过是芝麻大点的小数目，可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一座山。”
男人的语气带着鄙夷与不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给他们吧。”
助理不敢反驳一句，只“嗯”了一声。
只是希望那群人收到这笔钱之后，不再纠缠欧楚琪了，男人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眼神有些疲惫。
抬眼看着有些阴暗的天，叹了一口气。
这天，怕是要下雨了吧。
站在大厦门口的女人，与其他没带伞的人一样，皱着眉，有些焦急。
车被拿去保养了，女人抬眼看着天空，豌豆大的余地密集的砸向地面。
穿的白色衬衣，淋雨跑到马路旁，怕是早就春光乍泄了。
这大厦在广场后方，四周的道路也只是通行私家车用的，公交和出租并不能进入。
正准备拿起手机喊滴滴，耳边就想起了男人低沉的声音。
023章：我为什么要给你们钱？
“你车呢？”
明知是季瑾夜，女人还是转过了头，眼神晃过一丝不屑。
“我要是开了车，你还能在这里看到我？”
她的态度又变成了和以前一样，男人看着女人漠然的脸，神情有些无奈，却还扬起了笑容。
“这么大的雨，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喊了滴滴的，车马上就到了。”
回答甚是客气，这种客气对于男人来说，无疑是拒他之千里外，他沉默的站在女人的身旁，女人的眼光却一丝都没有相向于他。
喊的车来得很快。
进了车，女人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却发现另一侧的车门突然打开。
进来的，是全身带着些许雨水的男人。
“谁让你进来的！”女人因为惊讶，分贝提高了许多。
不在意她的惊讶，男人递给了她一张纸巾，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头发都淋湿了，擦一擦。”
“你能给我下车吗？”女人打掉他递纸巾的手，眉眼有些凌厉。
“车已经在开了。”
“你”
话还没说话，男人捋起了她的头发，用纸巾温柔的擦着，丝毫不顾她的惊讶与不满。
“生气归生气，先把头发擦干再说。”
“对的嘛对的嘛！”
本来默不作声的司机，突然开了口，声音震荡在车内：“你们年轻人嘛，谈恋爱，就喜欢生气！大妹子咧，你这个男朋友多好的咧，就不好生气啦！”
“他不是我男朋友。”女人一把夺过男人手里的纸巾，将头别向一边，自己擦起了头发。
“我们已经结婚了。”
男人温柔的答道，又满眼温柔的看着女人：“不是吗？”
这让她怎么回答？结婚本来就是事实，她也不想在争辩下去，看着雨滴一点一点的打在车窗上，开始沉默。
好在是暴雨，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雨已经停得差不多了。
男人跟着她一同下了车。
正当她要很不愉快的告诉他不要跟着她进小区，男人却率先开了口：“你上楼吧，我也回去了。”
诶？他不就是像跟着她吗，怎么就要这样打道回府了?
“你别那么惊讶好吗？”男人看着她的表情，不禁的轻笑起来。
“难道，你以为我还想跟着你进家门？”
被猜中了心思的欧楚琪脸上有些尴尬，眼神飞速躲过了男人的眼睛。
“我走了。”
“嗯”
没有多余的话语，男人看着她的背影，一点一点的在眼前变小，直到消失在视野中，才转身，缓缓离去。
琢磨不透的女人。
蜷缩在沙发的欧楚琪，披散着头发，两眼放空，这好像成为她每天回家放松的形式。
“呜”
手机震动打破了她的冥想。
是季瑾夜发来的微信：“后面两天都会下雨，记得带伞。”
可她并不想理会，将手机丢在一旁，继续着自己的放空状态，却发现怎么也静不下心。
她无数次的想要远离这个男人，可他却每次无视她的冷漠拒绝，像是有用不完的耐心一般，追逐着她，想拿他那套温柔陷阱套住她。
以为自己会无动于衷，可每当男人的出现，都会扰乱她的心思，扰乱她的平静。
这到底是什么了，说厌恶，算不上，喜欢就更别说了，看着他就不想给他好脸色。
可当他深情的眼神望着她，当他谈吐的气息拍在自己的耳旁，当他低沉温柔的声音响起，她的心就开始慌乱，并且想要逃开。
好像是她在恐惧一样。
“楚琪，怎么看你脸色不好？”
正在发呆的欧楚琪，突然被一个男人的声音惊醒，桌上还多出了一杯咖啡。
抬眼一看，是孙少煜！
发呆的呆滞眼神，突然像灌了阳光一样明亮了起来，她“嗖”的起了身，脸色惊喜。
“少煜！从英国进修回来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面带惊喜微笑的欧楚琪，孙少煜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说：“前几天刚回来，是来这里应聘的。”
他当然不会告诉欧楚琪，因为她在这个律师事务所才来的，凭他的资质，这种事务所随进随出。
女人弯着眉眼笑着：“应聘结果呢？”
“明天正式上班。”
“很不错嘛！”女人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孙少煜咧着嘴笑着，挠着脑袋。
其实，从他进事务所开始便找寻着欧楚琪的影子，在靠着窗边的位置，终于找到了她。
可她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脸上蒙上了一层阴暗。
好在现在又恢复了活力，他的心也放松了下来。
因为孙少煜下午还有事情要办，送走了他，欧楚琪回到了座位，喝了口冰水提了提神。
她不能这样被那个男人牵着思绪，要远离他才行。深呼吸了一口，点开了电脑文档，开始起了工作。
忙碌是工作会让人暂时忘记烦恼的事情。
经过一天的忙碌和加班，她累的也懒得再去想其他事了，感觉眼皮沉甸甸的。
昏昏沉沉的进了电梯，昏昏沉沉的走到了地下车库。
怎么有几个人站在她的车边？地下车库的灯光有些昏暗，加上一天的眼睛劳累，是她看不清那是谁。
可能只是站在那里聊天的吧，她告诉自己。
“欧楚琪！”
尖锐的声音突然让女人有些清醒，此刻她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车前，却被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妇女拦住。
这.....这不是上次闹事的人吗？不是撤了吗，怎么又找上她了？
欧楚琪扫了一眼周围，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车库已是空无一人，面前有好几个人拦住她。
“你们这是做什么。”
平静的声音掩盖着她内心的慌乱，任凭她再怎么会说，也说不过一群不讲道理的人。
只能拖延下时间，祈求着有人出现。
妇女张扬跋扈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渗人。
“只要你给我们钱，我们就不再缠着你。”
一提到钱，妇女恶煞的脸瞬间变成了奸笑，搓着手，冲着欧楚琪挤眉弄眼。
心里一惊，这群人怕不是傻了吧，要钱要到她头上，欧楚琪冷笑一声，语气带着轻蔑：“那你到说说看，我为什么要给你们钱？”
024章：你给了他们钱？
“你个小丫头别以为老娘我不知道！”
妇女将两手插在臃肿的腰躯上，头巴不得扬到天上去。
眯着眼睛看着欧楚琪，挂着一副恶心的笑容说：“你可和那个季老板关系不一般，哪个老板会替你这种律师出头？”
想起之前实习生的八卦，女人的眼睛微微怔了怔：“季老板？”
“嗨！你别给老娘装傻！”
妇女一脸鄙夷的将她推了一把，又将手插在腰上：“区区50万就想打发老子们，当老子们是乞丐吗?”
旁边的几人一听这言子，立马来了劲，七嘴八舌的附和着那妇女。
50万？
难怪......
她还纳闷这群人，怎么才闹一天就走了，原来是这样。
正当她在想反驳这群人的语言时，男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
低沉夹杂着一些恼怒。
走到人堆中，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护在身后，一脸的紧张担心。
“你没事吧？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
面对他的关心，女人脸色冷漠，丝毫不领他的情。
“嘁。”女人甩开他抓着她手臂的手，一道冷笑，要不是因为他做的这些事，这群人怎么可能找到她头上来？
“哈哈哈，我就说嘛，你们两个关系不一般！”
见状的妇女的神情更加激动，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双手摩擦着走到季瑾夜面前。
“嘿嘿嘿......季老板，只要您答应再给我们一百万，我们绝对不纠缠欧律师了！绝对不！”
蹬鼻子上脸，季瑾夜眼里充满了鄙夷，面色冰冷，语气不带着一点感情：“给你们的五十万还不够吗！”
“嘻嘻嘻，您看我们这多家子人，这里分一点，那里分一点，哪里够的嘛，嘿嘿嘿，季老板您就”
“够了！我给！”
站在男人身后的欧楚琪，突然开了口，声音变得因为分贝的问题变得有些尖锐，回声在车库里回荡着。
“楚琪.....你”男人一脸惊讶，这次要是再给了，这群人以后肯定会再来的。
女人的眼睛瞟过男人，不在意他的表情，走到那妇女面前，拿出了一张支票和笔，在上面写了几笔，递给了妇女。
“这是一张一百万的支票，你要是信，就拿着支票走人，不信，就耗着等警察来。”
另外一只手，亮出了手机屏幕，屏幕上的通话赫然三个数字“110”。
妇女一行人里面慌了，一把夺过女人手里的支票，跑出了车库。
“呼”
看着慌乱跑掉的一行人，女人松了一口气，恰好报警电话接通了。
“喂，您好，我要报警，我刚被人勒索了......对，有证据，我有录音，还有车库录像，地址在.......”
挂掉电话，男人便凑了上来，她起了身退了一步，拿出兜里的录音笔，指了指他身后的摄像头。
随后深呼吸了一口，质问男人：“你给了他们钱？”
“对啊。”男人不解，看着她冰冷的眼睛，想解释：“我是怕他们一直缠着你......”
“算了。”女人打开了车门，抬眼望着男人，眼神没有任何的感情。
“他们本来闹几天就消停了，你倒好，给了这群人好处，嘁，想必你们生意人，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用钱解决吧。”
随后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她的话，带着无数根针，一根一根的扎着男人的心。
男人缓慢的挪着步子，走到了自己的车前。
这次，是他做的太唐突了，以为能帮到她的......
坐在车里的男人，揪着眉头，靠在驾驶座上，不知叹了多少气，想拿起手机给她道歉，却怕又招来她的厌恶。
“白痴！”
刚到家的欧楚琪，越想越气，他怎么可以，给那群不讲道理的人钱呢！智商去哪里了！
还差点出事，就算是他赶过来解围，也消不了她心头上的火气。
还好录音笔在外套口袋里，停车的位置刚好有摄像头，加上以前案子的资料，追回那一百万也算是信心在握了。
以后是真的要远离季瑾夜了，她心里想着，自从遇到他，自己的生活全被打乱，感觉真的糟糕透。
还是冲个澡，平复下心情。
今天是欧楚阳回国的日子，欧楚琪拉着齐蔚，早早的到了机场等候。
已经跟季瑾夜打了招呼，阳阳回国的一切都又她自己办，不用他过来操心。
没想到他这次居然真的没来，照着以往的脾性，现在应该都厚脸皮的站在她身边了。
想他干什么！女人拍了拍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一旁的齐蔚眯着眼笑她：“你最近怎么老喜欢拍自己脑袋，这么过不去吼，哈哈哈。”
面对闺蜜，她也只能无奈的跟她一起干笑。
病情稳定了的欧楚阳，脸色比以前更有气色，在车上一直讲着国外发生的事情，眼神闪烁着光彩。
将欧楚阳接回了家，与齐蔚一同把房间打扫了出来。安顿好一切之后，三人坐在沙发上休息。
因为起得太早，欧楚琪眯着眼睛，快要睡着。
手机却突然响了，将三个昏沉的人都惊醒。
是孙少煜，女人看了看手机来电。
“喂，怎么了。”
“你今天怎么没来上班？”那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担心。
“今天请假，嗯......阳阳从国外回来了，我跟小齐去接他的。”
“阳阳去国外干嘛？”
“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反正阳阳的病情现在很稳定了。”
“哦......等下班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好久没见过小齐和阳阳了。”
“嗯，好，下班给我电话吧。”
刚挂断电话，好奇心严重的齐蔚立马凑了过去，问：“谁啊！”
女人眯着眼睛，勾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孙！少！煜！”
听见这个名字，齐蔚和欧楚阳瞪大了眼睛，随后一脸惊喜。
正在晚餐的四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有说有笑，一通电话打断了正在讲话的孙少煜。
几句简短的对话之后，孙少煜放下了餐具，脸上多出了一丝歉意：“那个，家里有事让我回去一躺，不能陪你们了，你们还要吃什么点，我一起去结账。”
“诶，怎么就走了呢，还没聊够呢。”齐蔚嘴里包着肉抱怨着。
025章：为什么你们没有住在一起？
“没事，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你就忙去吧。”
欧楚琪看着孙少煜，露出笑容，表示着理解。
告别孙少煜之后，三人也停止了进食，时间也不早了，也该回去准备休息了。
拿起了外套，女人招呼着另外两人：“走吧，晚点天气变冷了，对阳阳身体不好。”
因为齐蔚与他们方向不同，到后面，剩了她与欧楚阳一起散着步。
“姐。”
“嗯？”女人温柔的应答。
“怎么不见季哥哥。”
女人顿了顿，脸色有些尴尬，好在旁边的欧楚阳没有发觉。
“嗯......季哥哥最近很忙的，有空了他就来看你了。”
“那为什么你们没有住在一起？”
......
看来阳阳对季瑾夜的印象很好啊，加上这次拖了季瑾夜的关系，才让阳阳病情稳定，搞的阳阳一问话就提起这个男人。
“咳。”女人干咳了声，看了一眼身边的欧楚阳，温柔笑道：“现在季哥哥是住在我这里的，他的房子最近在装修呢。”
她可不能让阳阳发现她的婚姻只是为了救他，阳阳承受不住的。
到了小区门口，女人从包里拿出了钥匙，递给欧楚阳。
“你先回家，先休息着，姐姐去旁边超市买些日用品和吃的。”
“嗯。”
将欧楚阳打发回家，女人拿出手机，看着通讯录上“季瑾夜”三个字，很是不情愿的拨通了电话。
“喂。”男人低沉的声音想起。
“你过来。”
“哪儿？”
“我家。”
“......出事了？”
“没有，顺便带上你自己的换洗衣服和日常用品。”
“你这......”
“限你十分钟内到我小区门口，我等着的。”
被挂掉电话的男人，表情有些茫然，女人的话让他没反应过来。她不是不想看到他吗？怎么就，让他去她家了？
管不得这么多了，男人内心荡起了激动，快速的收拾好一切之后，开着车到了女人的小区门口。
没有耍他，她真的在小区前等着，还提着两购物袋。
看到男人的车停在面前，女人心里不知道是要开心还是要厌烦，保持了平静的脸色，微微开口：“走吧，路上说。”
“阳阳回来了。”
“我知道。”
“暂时住我这儿的。”
“嗯......”
“我骗他你家在装修，你住我这儿的，你懂我意思吧？”
“......”
“我不想让知道我为了他搭上了自己的婚姻。”
“噢。”
男人的回答有些低沉，夹杂着一丝失望，原来只是为了欧楚阳不要乱想。
不过，也多亏了欧楚阳，让他能靠近这个女人，想到这里，原本有些失望的男人，嘴角又勾起了笑容。
“季哥哥！”
刚开门，坐在沙发上的欧楚阳就看到了季瑾夜，连忙起了身快步走向前去。
“嗯，身体感觉怎么样。”男人的语气变得温柔，手轻轻的拍着欧楚阳的肩膀。
“感觉很好！谢谢季哥哥。诶......哥你怎么拖了个箱子？”
男人看了看手里的箱子，与欧楚琪对视一番，笑道：“拿了些秋装。”
一顿哄骗过后，欧楚阳终于消停，进了房间休息。
洗漱完的两人，男人坐在刚铺好的地铺上，女人靠在自己的床上，气氛有些尴尬。
“上次的事，是我考虑不周，给你添麻烦了。”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女人内心开始撞击，她依然保持了冷淡的表情，声音细微：“不说了，睡觉吧。”
关了灯，一头捂进被子里。
她是真的不想多说一句，他害怕男人的话语冲击着她的内心，会慌乱，会焦躁不安。
只是想安静的与他待在这个房间里，只是为了阳阳。
没有收到原谅的男人，愣了愣，在黑暗中无奈的笑了笑。
这样的尴尬持续了三天，欧楚琪为欧楚阳找到了合适的康复院，并将他送了进去。
“阳阳是更想跟你一起生活的。”
正在收拾东西的男人，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坐在沙发上，望着神色平静的女人。
女人看了他一眼，望向窗外，语气有些缓慢：“我也想和他一起生活，可是，我更想让他健康生活。”
“难道一直呆在医院就是健康的生活？”男人的语气少了一丝温柔。
但这句话对于她来讲，无疑是一块巨大的石头，重重的砸在了她的心头。
可欧楚阳，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害怕某天他的突然离开，留她一个人在这世界上，她想尽全力保护他，让他得到康复。
想到这里，女人的眼眶有些红润，轻轻吸了吸鼻子，别过了头，语气却还是平静出奇：“你不会懂的。”
可能吧......
男人叹了口气，起身继续收拾自己的衣物，准备离开这里。
涌来的沉默让女人有些不习惯，看着整理着行李箱的男人，想说些什么，却有说不出口。
只能坐在沙发上，看看他，又假装看看窗外。
“找个时间，吃个饭吧。”
男人再一次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收拾好东西的他，拉着行李箱，走到了门前。
“嗯。”她轻声应了一声，别过头不看他的离开。
男人低沉的眼睛里增加了一丝喜悦，声音也变得有些上扬：“那我到时候给你电话。”
“好。”
“那我走了。”
“嗯。”
她本来可以拒绝的，但是那一刻，男人的话语并没有让她感到厌烦慌乱，更是像一记沉闷的拳头，打醒了她。
“楚琪，你能把你上次医院那个案子借我看看吗？”孙少煜看着正在认真工作的欧楚琪，小心翼翼的问。
“可以啊，你等等，我找找。”
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她开始翻着以前的案件资料，好在案子过去没多久，资料很快就找到。
“给，这里，不过，你怎么想着看这案子了。”
接过资料的孙少煜看了看档案袋，耸了耸肩：“只是想看看案例嘛，毕竟接触国内案件还是挺少的，我也向其他前辈借了案子的，”
说着，便拿出了另外的档案袋。
“行行行，那孙大律师就努力的学习打中国官司吧。”
被欧楚琪调侃的他，耳根有些微红，好在她没有发觉，轻轻笑了笑，就回到了自己座位翻阅起案件。
026章：接受调查
欧楚琪把案宗递给了孙少煜，自己坐在位置上正恍惚着，电脑上的字也看不下去，整个人有些放空。
“嗡嗡……”
电话响了起来，欧楚琪从桌上拿起来，看到的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喂，您好。”
“您好，这里是日杉警察局，请问您现在有时间过来一趟吗？关于之前您报警说遭遇勒索的案件，需要接受部分调查取证。”
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耿直的语气。
欧楚琪眉头微皱，低声应了句，起身拿了椅背上的大衣，转身要走。
“你去哪？”
孙少煜从座位上抬起头来，刚才看似认真的在阅读卷宗，却在她起身的一瞬间，就已经注意到了。
“有一件非……常搞笑的事情，我需要去处理一下。”
语气中带着浓重的戏谑，欧楚琪心里是半分压力都没有的，这点小事，对于一个律师来说，简直如同家常便饭。
“哦。”
被她这夸张的样子惊到，孙少煜欲言又止的表情，点了点头，看着她一路风风火火的出去。
没几分钟，又风风火火的回来，抓起桌上的车钥匙，朝着再次抬头的他一笑，这才彻底离开了办公室。
日杉警察局，他们所在的地区管辖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区域比较大的关系，警察局的牌子都比别处的霸气。
呵呵，哪个女人会对警察局的牌子这么了解。
欧楚琪站在门口想着，突然思维一转，想到了别处。
嘴角挂上一丝笑意，没有多想，只能说，是自己的职业使然吧。
从进了这一行，她接触的警察局招牌，可比咖啡店还多呢！
迈开步子走进去，推开民事案件组的门，左右看了看。
一个偌大的房间被分成好多小方格，而其中一个小方格里，拥挤着许多的人，嘈杂的声音，站在门口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们什么时候勒索她了，是她主动给的钱！”
一个破锣一样的大嗓门嚷嚷起来，不用猜，那一伙肯定是之前闹事的人。
欧楚琪握了握手上的录音笔，纤细的腿迈开步子，不疾不徐的走过去，双手插在口袋里，双眸淡定的同时，气场满满。
“您好，我就是……”
“你这个贱女人，还敢来？帮着坏人判定案子，还想诬陷我们找你要钱？你的脸呢？”
欧楚琪一句话还没等说完，就被边上的大妈推了一把，整个人险些没站稳，摔倒在地，还好边上就是墙壁，反应迅速的扶住了墙。
“你能不能安静点？我让你说话了吗？”
穿着制服的男人高声喊道，这一嗓子震耳欲聋，听得欧楚琪都愣在原地。
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怎么说起话来，这么吓人？
欧楚琪扫了眼边上刚才还呱噪，这会安静的像只老猫的女人，咂咂嘴，再次试图跟他说完自己的“开场白”。
“您好，我是报警的欧楚琪，也是一名律师，这是关于这次报警案子的一些证据，包括有录音，案发现场监控录像，还有之前寻衅滋事时候的录像。”
不愧是专业的律师，欧楚琪完全看不出半分着急或紧张，每句话都说的非常清楚，声声入耳，条理清晰。
证据一个一个的摆上桌面，甚至体贴的连文案都准备好了，看得刚才大声吼的男人愣在原地，微张着嘴，只顾着盯着她看。
啪！
欧楚琪话音刚落，俯下身递东西的动作还没收回来，眼前突然什么东西闪过一下，一双修长好看的手上拿着个小小的信封，也放在了桌子上。
手腕的表让她瞬间眼皮一跳，已经认出了是谁。
“季夜瑾？”
“恩。”
男人直起腰来，看着女人还俯身扭头看自己，面无表情的点了个头，伸手把她拉起来。
“您是？”
桌子前面的男人这次是看着季夜瑾愣神了。
“我是欧楚琪公司楼上公司的老板，来……补充证据。”
“就是这个人，他就是给我们钱的那个人，这女人是给的假支票！我要告她，诈骗！”
还没等负责人开口，边上的大妈再次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气势汹汹的指着两人，开始嚎叫。
“他们之间有一腿！这人之前还……”
“你能不能闭嘴？”
见没人阻止，这位大妈似乎来了兴致，指着两人说起来没完没了，好像还挺来劲。
愣神的那位拍了下桌子，朝着大妈瞪眼睛，接着开始低头仔细观察那些证据。
整个调查过程大概也就持续了半小时，欧楚琪把所有的事情都说的清清楚楚，让对方半个字的反驳机会都没有，成功在立了案，并且等待开庭审理。
离开了警局，欧楚琪和季夜瑾前后脚走在前面，后面是那群闹事的人。
还没等出了大门，刚才叫嚣的大妈就已经冲到面前来了。
原本护在后面的季夜瑾往前一步，把她拦在身后，抬起下巴，冷冷的看着对方。
“我告诉你，小婊-子！你敢骗老娘！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等着瞧！”
“是啊，是啊，你给我等着！”
“还敢报警？我看你是翻了天了！”
边上跟着的一众人等开始附和，穷叫唤的很来劲。
骂完了街，这群人似乎也是有些害怕有人出来管，一溜烟跑掉，留下欧楚琪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已经空了的地方。
“你到这来干嘛？”
伸手戳了戳面前的后背。
“等你戳脊梁骨。”
季夜瑾收起脸上的冰霜和眼中隐隐的担忧，扭过头去，轻松的语气回答。
“戳你脊梁骨的，应该是曾经被你治疗过的患者才是。”
欧楚琪丝毫不留情，一句话被怼了，绝对要说一句更狠的怼回去。
看着她这倔强的样子，男人抿了抿嘴角，早就习惯她这尖锐的口舌了。
“送你回去吧。”
低沉的声音，特意凑到她耳边，恶作剧一样呼气。
“有车！”
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欧楚琪半秒钟都不停留，不知道是逃跑，还是什么，总归是，就这么在他眼皮底下溜走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徒然空了的手，季夜瑾表情复杂。
027章：原来是这样
欧楚琪直接甩开了提出要送自己的季夜瑾，上了自己的车，炫耀一般的从他面前开过，在车里还不忘跟他挑个眉示威，这才一个华丽的转弯，从警局离开。
站在原地的男人始终满脸笑意，嘴角带着说不出的意味，任由她甩了自己一脸汽车尾气，这才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时间还早，回家似乎不是太好，欧楚琪扫了一眼时间，抿了抿嘴，决定还是回事务所看一眼。
其实律师无非就是这种职业，没有官司的时候，还算比较轻松。
一旦有了案子，就会变得特别忙。
回到事务所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半了，距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左右，欧楚琪在楼下咖啡店叫了杯咖啡，抱着暖手上楼。
“嗡嗡……”
口袋里的电话震动起来，拿到眼前发现，居然是孙少煜！
“干什么？”
欧楚琪起了些戏谑的心思，接起电话，美滋滋的喝着咖啡，听他往下说。
“楚琪，你在哪里？”
孙少煜的声音有些奇怪，和平时轻佻温和的感觉不同，好像格外严肃。
“怎么了？”
一听到他这么说话，欧楚琪的第一反应就是，事务所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可是刚才自己是从正门经过的啊，如果还有胡闹的人来，应该是会看到才对，怎么完全不知道呢？
“今天你给我的案子，是之前你经手的吧？”
还是这种慎重的语气，听得欧楚琪格外不舒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一向都没正行的他，变得这么严肃。
“恩，怎么了？”
“这个原告，我之前在国外的案例里面也见过啊！这个人在国外收养了好几个孩子，专门用来骗医院的钱，可是……”
后面的话没有再说，欧楚琪却已经知道了。
可是这个案子，是她亲手帮忙胜诉的！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隐约闪现出来，后背冰凉的感觉。
怪不得，那女人可以那么凶悍，看上去是为了这点钱不要命的样子，其实每件事做的都非常巧妙。
且不说别的，就跳楼的时间和位置，选择的就足够微妙了。
一想起这些事情，脖子似乎还在隐隐作痛，当初虽然觉得有些许奇怪，但并没有特别在意，今天仔细想想，才感觉到不对劲。
如果孙少煜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是，自己帮助那女人陷害了季夜瑾？
“对了，我看你这边原告的证人，是有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这个人也是和当初我看到的案例相符的……”
电话还没有挂断，欧楚琪心里不断的在犯嘀咕，整个人愣在原地，呆呆的听着听筒里传来孙少煜愈发确定的声音。
胸膛里的心脏跳的飞快，让人不安。
叮咚。
电梯达到，门被打开。
欧楚琪脑子一片空白，直勾勾的冲向外面，一路狂奔进了事务所。
路上撞了两个实习生，都没有心思多说一个字，简单的点头道歉，直接奔向孙少煜的工位。
孙少煜正坐在位置上，单手拿着电话，另一手还在不停的翻着桌上厚厚的卷宗，听到声响抬头，眼看着她风风火火的冲过来，脸上露出半分惊讶。
没来得及反应，欧楚琪已经把咖啡摔到他桌子上，抓起案宗开始看。
“你说的那个案例，你还能找到吗？”
大概翻看了一下，又拿开眼前，左思右想，现在才发现有很多之前觉得奇怪的事情，都能一一对上号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直都差了一块的拼图，突然有天，找到了空缺的一块，这才看清了完整的画面一样。
“我也是正在看，要打印出来吗？”
看她这个表情，孙少煜赶紧指着电脑屏幕，问道。
电脑上就是孙少煜紧急找了当时的同学要来的案例，这些都是当年在学校研究的时政案例，没想到如今居然能这么巧合的遇见。
没顾得上回答他，欧楚琪直接接过他的鼠标，整个人俯下身去，凑到电脑屏幕前面去看。
猛然的靠近带过一阵微风，她身上说不出的好闻香气在鼻翼飘动着，孙少煜身体僵住，手也是不知道该放哪里，抬头好像位置有点尴尬，往前却又靠她的脸更近。
最好的办法，就是距离远一点！
往后蹬了一下椅子，从工位撤出来，站起身，把椅子让给了欧楚琪。
站在她身后，居高临下的看她，整齐干净的头发束在后脑，这个角度有种说不出的美感，只觉得惊心动魄，同时又沉静如水。
一分钟上下几百次的心跳，越发的让人难以承受。
坐在他工位上的欧楚琪这会已经彻底看了进去，向来不会因为工作被人打扰，这会更是如此，专注的像是要把电脑都整个塞进脑子里一样。
没多会，欧楚琪已经把资料打印了出来，随手从边上抽出一支笔来，前后对比做着标记，又选了几个关键词，在网络上大致搜索。
时间很快过去，不到一个小时，欧楚琪的脸色已经暗的吓人，紧皱起来的眉头看上去格外不好说话，孙少煜站在边上，试探的一眼一眼瞄她，这会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她把笔一扔，伸手抚上额头，终于明白，果然是跟自己猜想的一样。
“怎么样？”
孙少煜小声问道。
“呵……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现在都已经欺负到律师头上了？”
这话说的时候，欧楚琪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杀了对方的心思都有。
当然，对一手造成这个结果的自己，其实也颇有怨恨。
纤细的手指用力到指节都有些许发白，眼前回想起那个男人半分都没有反驳过的脸色，始终笑意满满，甚至在败诉之后还主动提出要邀请自己吃饭。
为什么现在想起这些事情，总感觉格外的唏嘘？
“你先别生气，楚琪，这件事可能还有什么隐情。”
孙少煜见她居然这么激动，顿时就有点后悔了。
这种都已经过去的事情，为什么要犯贱告诉她呢？
反正都这样了，难不成还真的去反诉，重新去推翻自己？
难道律师的招牌不要了？
028章：主动找你吃饭
要知道，律师做到欧楚琪这个程度，基本上等同于名声在外了，如果真的自己去推翻自己，结果通常都是捞不到好处，甚至要砸了招牌的。
现在看她这个激动的劲头，孙少煜真是后悔莫及，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你想怎么办啊？”
看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坐在原地，一言不发的揉着额头，表情明显是难看的要命，孙少煜心里也不是滋味，小心的低头问了一句。
只见欧楚琪猛然站起身来，双手抱在胸前，一张绝色的脸上带着说不出的犹豫，显然左思右想总是过不去自己这一关，要做些什么了。
伸手拍了拍边上担心的人肩膀，欧楚琪回到了自己工位，大概收拾了一下东西，关掉电脑，拿起u盘，又回到孙少煜工位上，把资料拷贝了一份，这才离开。
“喂！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看她这个样子，孙少煜不安的很，朝着她问着，得到的却只是她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
离开了公司，坐在自己车里，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抓着手机，咬着嘴唇想着要不要打电话给季夜瑾，突然电话就亮了起来，吓得她差点脱手扔出去。
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重新抓紧电话，接起来。
“喂？”
声音少见的沉稳温柔，电话另一头的季夜瑾听着都觉得惊奇。
这女人，也有接自己电话不炸毛的时候。
微微挑了挑眉，对着话筒开口。
“问问你，有没有平安回去。”
其实，此刻的季夜瑾已经看到了她的车子，他们在一栋大楼里上班，停车场都是一样的地方，自然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车子回来，心里也放下了担心，但总想找借口打电话说两句。
“你现在在哪？”
欧楚琪长出了口气，尽可能态度平和的对着话筒问道。
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更用力了几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尽管已经尽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还是被季夜瑾瞬间听出了不对劲，对方的语气也是带了几分着急，显然很担心自己。
听他这个声音，欧楚琪心里就更过意不去了，刚才得知的事情，加上现在这担心，眼前不停回想的过去，他也是一直在帮助自己…
心里划过一丝说不出的感觉，有点微微的痛感，同时却也很是温暖。
“没什么，就是想问你晚上有没有时间。”
这一听起来就是邀约的话语，让还在车里没下去的季夜瑾嘴角溢出半分笑意来，现在不是在做梦吗？
那个永远决绝冷漠的女人，居然有主动邀请自己的时候？
“有！”
几乎是下一秒，没有一点犹豫，笃定的开口，话尾带着隐约的期待，等着她的后半句。
“那，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欧楚琪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这话刚说完，就听到他肯定的答案。
挂断了电话，两边的人都是一样的心情，少见的轻松，隐约中还有些期待。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等待的滋味有点难熬，却也格外美丽一样。
季夜瑾收起挂断的电话，刚想起身下车，突然眼前划过一个影子，抬头一看，居然是欧楚琪的车子从自己面前过去了，不由得更是笑意加深了些。
看来，她还是愿意认真对待和自己的饭局的。
原以为，她真的厌恶透了自己。
当时离开她家的时候…
如今晚上的难得的邀约也有了，季夜瑾也不愿意想太多的，干脆没有下车，驱车回到自己的住处，仔仔细细的洗了个澡，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变得优柔寡断起来。
对着镜子，尝试了几套衣服都不满意，最终还是选择了保险一些的深蓝色，如果不仔细看，就是黑色的那种深蓝色西装。
仔细打好领带，又带了最喜欢的手表，对着镜子打量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脸上多了一分错愕。
为什么，会不自觉的这么认真对待？
这种感觉，好像会引发些许内心深处的罪恶感。
“嗡嗡…”
还没来得及多想，放在桌上的电话就震动起来，季夜瑾快步走过去接听，是欧楚琪。
“我在你家楼下。”
这突如其来的主动邀约，加上到家楼下…
没头没脑的行为，让他有些疑惑，不过疑惑也没有意义，还是先出去要紧。
拿好了车钥匙，这就直接挂断电话下楼，看到的是欧楚琪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职业装，双手抱在胸前，背倚在车边等着自己的画面。
有些许的风吹过，吹起她鬓角的碎发，看起来很是唯美。
这女人所在的地方，无论是什么场景，好像总能变成一张画。
“要去哪里？”
季夜瑾直接走过去，问了她要去哪，好决定自己要不要开车。
“上车吧，带你去一家日料可好？”
身为律师，在欧楚琪这个等级，其实大部分都是商业人士，所以洽谈起来，选择的地方都不会是普通的。
除了第一两次会面会选在事务所之外，其他时间为了避开多余的人，都会选在某些饭店的包间内。
所以，欧楚琪今天选择的这家日料店，也是相当出名的。
一路上没有多说几个字，欧楚琪似乎全程都在专心开车，目视前方，没有半分注意力被分散开。
但坐在副驾驶的男人却不同，正因是她在专心开车，才有了更多时间仔细观察她，雕刻般完美的弧线，侧脸更能凸显她温柔的气质，看起来赏心悦目。
“看前面。”
季夜瑾正看得入神，突然听见她声音冰冷却也不失俏皮的甩了三个字出来。
朱唇轻启，美得不可方物。
“我不开车。”
“看前面。”
原本专心开车的欧楚琪突然转过脸来，直视着他，完全不看前方，惊得他赶紧帮忙看过去，这才见她重新转回去。
“再看我，我还会看你。”
欧楚琪语气几分认真，似乎她真的能干得出来。
边上的人有些无奈，同时也觉得不可思议，这女人，居然能疯狂到这个程度，连开车都能当做儿戏来打赌？
029章：无论如何我会帮你
跟着欧楚琪到了日料店，站在门口左右打量了一番，季夜瑾几乎是习惯性的走在了后面，有穿着日式服装的服务生迎上来打招呼，看清女人身后的人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九十度鞠躬刚要说什么，却被他竖在唇边的手指打断。
“欢迎光临。”
来过这家店不止一次的欧楚琪惊讶的看着眼前行大礼的服务生，心里不由得奇怪，下意识的扭过头去看季夜瑾，却见他只是淡定的伸手摸着耳垂，左右环顾着，并没有什么异常。
心想着可能是一次失误，将错就错就行了大礼，也没多在意，就跟着服务生直接去了包间。
日式的包间都是推拉门的，席地而坐，矮桌，以及和西餐厅相比，更昏暗一些的黄色灯光。
点好了餐，欧楚琪伸手拿起茶杯倒水，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说话。
“现在想起来，我们认识的还真是有点巧合。”
“怎么说？”
季夜瑾眉头微挑，面上没表现出什么，眼中却是多了分深沉，视线集中在她有些紧张的小手指上，心里多少有些异样的猜测。
总有种预感，她今天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才来的这里。
这种预感让人并不是非常开心，毕竟，他们之间重要的事情，似乎没有几件是此刻他愿意听到的。
“我害得你失业了啊，结果现在还结婚了。”
欧楚琪嘴角带着一丝自嘲，半开玩笑的说着，就这简短的一句，已经让季夜瑾的心有些揪了起来。
锋利的嘴唇微抿，长出了口气，捧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此刻的季夜瑾，有些慌张。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格外害怕听到些什么话。
“恩，缘分吧。”
两人之间都是心里有着计较，所以互相说话，都带着几分忌惮，反而少了平日里那种你来我往的吵闹劲，格外的尴尬和礼貌。
“说起来，那起官司，你当初说要给我双倍的价格，为什么？”
下一个问题，欧楚琪放下手上的茶杯，视线看似无意的扫过他的脸，看到他微微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因为头顶的灯光在眼睛下面形成小片阴影，竟然觉得格外好看。
这男人分明如此温和，可刚认识的时候，却又那么冷漠，每一句话，都是咄咄逼人到吐血的程度。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因为你值得。”
“不是因为冤枉？”
季夜瑾问题提出的瞬间，她的反问就紧跟着出来。
这是作为律师特有的提问方式，不给任何思考时间，最快速度的反问，往往能得到真正的答案。
但此刻她不是想了这么多才问的，而是真心的着急问出这句话来。
面前的男人脸色微变，抬起头来，双眼微眯盯着她看，似乎在怀疑什么，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原本应该开口的，却始终紧闭着嘴唇。
看来，他发现了这个小秘密。
“你会帮我吗？”
季夜瑾沉默了好一会，突然嘴角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重新移开视线，放到空旷的一边，漫不经心的接着反问。
“你希望我帮你吗？”
还是反问，这两人之间，只要见面就会开始的火花，似乎永远没有停歇的时候。
“谁来回答呢？”
轻笑出声，季夜瑾淡淡的感慨了一句，突然包间的门被打开，服务生进来，跪在地上开始把菜品摆上桌子。
大概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在门开着这段时间里，互相谁都没有说话。
季夜瑾看似专心的盯着菜品一道一道被摆上来，而欧楚琪，始终都在盯着他看。
刚才在来的路上，她仔细听了一遍当时在他车里自己的录音，那时候站的立场并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听来，却好像是每一句话都带着暗示。
句句嘲讽她为什么听不出，自己才是冤枉的那一个。
无数次的邀请都被拒绝，很多画面浮上脑海，在见到他之前，那些画面都在折磨着欧楚琪。
“严格意义上来讲，在医生这个职业，没有医疗事故，只有失手杀人。”
服务生上完了菜，包厢的门重新被关上，季夜瑾眼看着门被完全合上，门口的人已经离开，这才重新开口道。
“严格意义上来说，律师这个职业，没有正义，只有立场。”
同样的方式，类似的含义，欧楚琪毫不犹豫的返还给对方。
“那位患者之前的病历上写着无过敏史，含义就是，常规麻醉剂可以使用，但他死在了麻醉剂上。”
没有在意她的对仗，甚至似乎都完全没有留意到，季夜瑾继续说着，语气平稳，表情淡然，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别人的事情，与自己毫无关系，并且无关紧要。
“但在主治医生的职责当中，包括过敏源检查吗？”
欧楚琪继续问。
聪明如季夜瑾此刻已经猜到了这顿饭真正的含义，所幸不是他在意的那个话题，那么剩下的，都能平静的面对了。
无论她问什么，自己都会知无不言的。
“主治医生的职责只有，救人。”
一字一句，说到最后，短暂的停顿了一下，重音停留在“救人”上，欧楚琪心脏不由得一紧，大概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救人的意思，就包含了不惜一切办法。
而这些办法当中，并不包括要承担“家属”刻意隐瞒的部分所造成的结果。
当初打官司的时候，欧楚琪恰恰就是从这个角度出发，彻底告翻了对方的律师，说白了，凭借的只是当时季夜瑾没有开口澄清所谓的职责。
可是…为什么？
“你愿意雇佣我吗？”
听完了他的答案，欧楚琪也是一阵沉默，时间过了好一会，可两人面前桌上摆盘精美的菜，却是谁都没有动过。
“律师不是只有立场？夫妻，不算立场？”
看似轻松的反问，却刚好戳进了欧楚琪的心脏里。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都是严格遵守着律师守则，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是自己需要帮忙辩护的人，都要竭尽全力去
030章：从搜集证据开始
欧楚琪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因为一次失误，造成这么严重的结果。
在律师守则当中，只教会她对方无论是什么人，都要竭尽全力的去帮忙，去辩护，却没有告诉她，当正义和立场冲突时，应该选择哪一个。
夫妻不算一种立场吗？
这种看似随意的问题，其实刚好让欧楚琪没办法好好回答。
“问你个问题。”
季夜瑾沉默的看着她，半天互相都没有说话，一张精致的脸上带着无比的纠结，不知道为什么，心疼的同时，却也有些说不出的感动。
她会为了自己而如此纠结，是不是代表，至少在她心里，自己还是能成为那个稍稍被用心对待的人呢？
“医生，会救连锁杀人犯吗？”
见他点头，欧楚琪虽然心里有些犹豫，却还是勇敢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们的职业，其实何其相似，一个是要秉承良心救人的医生，一个是要用心辩论的律师。
这种职业，在别人眼里也许光辉灿烂的很，可是在他们自己的眼里，却又落魄不堪，时时刻刻，都有可能让人陷入纠结当中。
“会。”
几乎是毫不犹豫，季夜瑾就做出了这样的回答。
虽然知道，这个回答可能会推开她对自己的关心，但医生的职责，向来都如此。
就像是欧楚琪在就职之前会宣誓，无论什么人，都将竭尽全力的帮助一样，季夜瑾在成为医生的那天，也有类似的宣言。
无论什么种族，血统，或者性别，只要是需要被帮助的人，都会一视同仁的尽全力救援。
职业道德，大概就是这样。
“可是，如果救了人，他反而更加逍遥法外呢？可能会害了更多人啊！”
这种连自己都做不出标准答案的问题，丢给谁似乎都很困难。
“医生的职责只有一个，就是救人，至于你所谓的逍遥法外，那是警察该做的事情，职业，最重要的就是执行自己的行业，懂吗？”
“人，怎么可能那么冷血。”
欧楚琪再次陷入了为难，虽然不忍心看着她这样，但心里却更想看她为了自己多费些心思，现在就处于这样的尴尬心思之中。
又是一次长久的沉默，互相对视了好一会，欧楚琪很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情绪，却只得到他瞳孔中自己两个小小的倒影。
“你喜欢做医生吗？”
还是说不出，直接告诉他自己想要帮他平反这种话。
虽然知道，这种问题会让人很难回答，但在她心里，承认自己当初那些自以为是的行径，似乎同样为难。
季夜瑾沉默着，直视着她点头，没有一丝犹豫，笃定的眼神，似乎给了她最后的决心。
“好！那，现在开始，我们是同一个立场了。”
一顿饭吃的七零八碎，日料是出了名的量少，偏偏是这两人剩的很多，看得服务生都觉得奇怪。
欧楚琪递给他一份资料，详细的介绍了一下关于那个涉嫌诈骗的女人，之前的行径，说着说着，又不自觉有些自责，总是不停的叹气，皱眉。
“谢谢你。”
季夜瑾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她递过来的东西上，全程专注的盯着她的侧脸看，也许因为光线的关系，看起来棱角柔和了许多，眼中像是有水一样，吸引着目光。
“没有我，你也不会是这样的。”
对于他的鼓励，欧楚琪并不买账，反而是更加难受起来。
她真是……
“所以谢谢你，其实只是做了你该做的。”
从最开始，对这个女人就没有过半分的怨恨，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至少站在她的立场上，他还算是可以理解，为什么会竭尽全力的去打这么一场官司。
“现在我也要做我该做的了。”
欧楚琪放下资料，对上他的视线，少见的对他露出半分温和来。
看着她这么认真的样子，季夜瑾心里像是徒然开了个口子，一点都不感觉疼，却从里面冒出温热的血液来，温暖到了全身。
这是第二次，他感觉到，眼前这个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女人，其实也有温柔脆弱的一面，也有放下防备，不那么尖锐的一面。
给人一种，温水般的舒服，好像是到了最放松的时刻，能对全世界都放心的感觉。
两人中间又换了个地方，找了家咖啡店，仿佛不知道疲惫一样，继续聊起来。
在印象中，从认识开始，他们从来没有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为了同一件事认真努力的讨论过。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现在要做什么？”
季夜瑾始终盯着她看，突然看见她转过头来，盯着自己，似乎是在等待一个什么答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出神了！
看她略微露出些不悦，赶紧在脑子里面搜索了一下刚才隐约听到的词，故作认真的问道。
“接下来，准备让那个女人跪下来给你道歉，去你们医院再闹一场，让你院长求你回来上班。”
果不其然，这种劣质的演技，骗不过欧楚琪的眼睛，毫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说出揶揄的话来。
“这个真的不错！医闹就用医闹来解决，我要不要叫几个认识的媒体？”
没想到的是，季夜瑾居然还故意做出一副来了兴致的样子，借着她的话往下演，一副颇为认真的感觉。
“你……”
欧楚琪被他这理直气壮的劲气到，猛地站起身来，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指向他，柳眉微皱，咬着下嘴唇，下一秒好像就要吃人了一样。
“好了，继续吧？”
“恩，你都认识哪几个媒体？”
“啊？”
听到季夜瑾又缓和了语气，跟她好言相劝，欧楚琪看似消气的重新坐下，漫不经心的甩了一句。
“恩？”
一个字的反问，彼此都是一副不认输的样子，僵持了半天，终究是男人先败下阵来，懒洋洋的摆手，垂下头去，嘴角擎着一丝笑意，忍不住要暴露内心了。
“我能做什么，告诉我？”
“你？找媒体呀！不是你自己说的么？”
欧楚琪得意洋洋的再次起身，随手拎起椅子上的包和外套，直接奔着门口就走。
031章：对我负责啊
季夜瑾还以为她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真的是拿起了外套转身就走，这多少让他有点堂皇，什么意思？
怎么说走就走了。
说好的负责呢？同一立场呢！
“喂喂！你去哪？”
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粉色放在桌子上压好，季夜瑾跟了上去，一把拉住走在前面，走也不回的欧楚琪，脸上有些迷茫。
这女人总能让他彻底mo不到头脑，无论是什么事情，似乎都带着很大的不确定因素，让他这个一直以来，从来不做没把握事情的堂皇失措是她独有的本领。
“去找那个女人协商医闹。”
欧楚琪微微侧眼，看了下-身边并肩走的男人，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脸的故意戏谑。
“咳咳，我看不如还是走法律程序？”
被她这个倔强的劲头弄得无话可说，只能摊手投降，面不改色，像是慎重的商量，其实已经在这场对局里败下阵来。
如果说这女人是个没有分寸的疯子，似乎也不太对，但若说她很理智，做的事情，偏偏又都……
“那你现在可能需要起诉我。”
在停车场边上停下脚步，欧楚琪现在要去地下停车场取车了。
转过身来，正对着他，低垂着眼眸说着。
“起诉你？为什么？”
“现在已经过了上诉期了，如果想翻案，就得从我入手，否则你去哪找那个女人？”
从法律的角度分析，这的确是作为自己方律师能给出的，最简单的方案。
但这个方案里面，还涉及了她，就让一切变得不好办了。
“起诉己方律师，是为了让法官搞不清上诉人和被告吗？”
被她颇为慎重的表情多少有些惊到，季夜瑾现在眉头蹙成一团，口中说着玩笑的话，其实却是担心的样子。
作为医生，他很清楚名声有多重要。
那么作为律师，想必也没什么差别。
如果他真的按照欧楚琪说的，去起诉了她，那么接下来，倒不是说会对她的律师生涯产生多大的阻碍，但会去找她辩护的，很可能会从一些社会底层的弱势群体，变成鱼龙混杂的人。
不为别的，单单是她曾经帮助过这样的人，打过胜仗。
名声一旦彻底败坏，就等于是半只脚踏进了泥潭，钱，越赚越多，手也越来越脏。
“我是认真的。”
欧楚琪脸上带着几分凝重，她的确是深思熟虑之后提出的建议。
“说好的统一战线呢？”
反问，这句话紧跟着她后面出来。
没有任何攻击性，却彻底堵得她没话可说。
他们现在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如果为了翻案需要起诉自己的“战友”，那很显然，这种牺牲，季夜瑾并不接受。
“你知道为什么律师需要先跟委托人谈话，才决定是否合作吗？”
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欧楚琪直接先取了车，等他重新坐在自己身边的副驾驶，车子在路上行进的时候，突然打破了车内的寂静，她开口道。
“确定成功率。”
同样是看概率的职业，这一点，季夜瑾并不陌生。
“对，所以，没有成功率的事情，律师不会做。”
“也包括成功率高的事情，不惜任何代价？”
侧眼看她，专心开车的样子非常帅气，有一种不同于普通女人，左右看着倒车镜和后视镜，运筹帷幄的感觉。
最开始就是因为在法庭上的这种感觉，才对她刮目相看的。
如今想想，这种气质，好像也有附加的条件，比如执拗。
她要有足够的魄力才能做出这样决绝的决定，无论是哪个方面都如此。
印象中的她始终都是理智优先的，第一次见面就从试探开始，迄今为止，没有过失去理智的时候。
“你有没有特别情绪失控的时候？”
上一个问句没有得到答案，季夜瑾不甚在意，紧接着问出下一个。
咯吱！
车子猛然靠边停下，欧楚琪头低下去，半天才又重新抬起来看他，眼中带着太多雾气，看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什么情绪。
“对不起，我不该随便问这样的话。”
看着她渐渐红起来的眼眶，季夜瑾猛然想起来她还在疗养院的弟-弟，当初决定结婚的时候，她决然却有茫然的眼神……
好像那一刻，她整个人就像是一块巨-大的冰，任凭是什么温度，也无法融化。
季夜瑾一直觉得，当初的那个人，记忆中那个脆弱到让人心碎的女人，并不是欧楚琪。
至少不是眼前这个欧楚琪。
“明天我会把所有的资料和相关内容给你，然后你转交给你的律师，基本上不出意外的话，我自己辩护，会让你们胜诉。”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又恢复了那个专业又高冷的样子。
“胜诉之后呢？”
季夜瑾视线始终都锁定在她身上，这个小小身躯，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让人完全移不开眼睛，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固定了一般。
她总给人拒人千里的感觉，却又好像并没有那么难接近，该怎么形容呢？
大概就是，平静如水，也性凉如水。
“胜诉之后？可能就是裁判赔你精神损失费？反正都是你的钱，就当你付的律师费了。”
车子重新开动，一直到他家楼下停车，欧楚琪一甩手，似乎并不在意时间已经很晚，示意他下车，没有丝毫女人的娇柔。
她不需要别人送，也不害怕黑暗。
“时间很晚了。”
“这是你家楼下！”
他悠悠的说了一句，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欧楚琪听着好笑。
时间很晚了这种台词，难道不应该是该离开的人说的请求挽留之词吗？
为什么还反过来了？
“所以，我送你回家。”
季夜瑾再次开口。
“我不回家，要去看看弟-弟，他好久没见我，肯定会担心。”
欧楚琪摇头拒绝，低头看表，才不过晚上八点半，去看完弟-弟，也就是十点钟左右，回家睡觉正好。
“……我也要去。”
沉默，不知是不是低头给自己想了借口，季夜瑾开口。
见她盯着自己看，又再次补充。
“总也看不见我，更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