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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夕烟雨     大夏王侯txt下载     大夏王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三章 短剑

    古兰城中的佛动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南漓江旁,青柠也从疗伤中醒来,起身离去。

    与此同时,北蒙大军之中,凡聆月桌前同样放着一封弥界山被破的战报,整个营帐的气氛都沉闷下来。

    “军师,陛下会不会有危险”情无忧神色有些担心道。

    “不会”凡聆月摇了摇头,明月不但不会有危险,而且还会因祸得福,重新被送还回来。

    如今天下皆知,明月在宁辰手中,度厄寺住持也是一样,现在的局势,北蒙,永夜神教,还有佛国,谁都希望对方可以多出一份力,分担战场带来的压力。

    明月是否回归北蒙,毫无疑问对北蒙有着很大影响,度厄寺住持对此比谁都清楚,只会尽力救下并送回明月,而不是借机要挟。

    他们之中,还没有任何一方有独立抗衡大夏的实力,这个时候,谁都不会傻到破坏去彼此的联盟关系。

    这个世上,聪明人不多,但傻子也不多,这么简单的道理,度厄寺住持若再想不明白,他这个人间佛就白叫了。

    弥界山,碎裂的大佛前,宁辰已经坐了整整一天,看着从密室中拿出来的三样东西,一卷功法,一瓶佛天丹,一柄金色短剑。

    “来人”宁辰开口道。

    “在”一位禁军将士上前,恭敬行礼道。

    “去把那四个和尚带过来”

    “是”禁军将士领命,旋即快步朝大殿走去。

    没过多久,四位将士押着四个和尚来到大佛前,站在一旁,静等下一步的命令。

    宁辰起身,什么都没说,右手凝剑指,霜华轻落间,一指点向了其中的一个和尚。

    “呃”

    檀中被破,佛门金刚口中一声痛苦的长哼响起,口中鲜血泊泊淌下。

    见此情形,四位禁军顿时被惊的说不出来,四人功体虽然被废,但肉身强度依然如初,怎会如此轻易就被伤到。

    “果然如此”

    宁辰眼睛微微眯起,金刚不坏体的功法中记载着如何修满周身三百六十个正穴,却唯独没有提起过胸口正中间的檀中穴。

    世间没有完美无缺的功法,金光不坏体再强,也还是有修不到的地方,檀中一穴,便是最大的破绽。

    怪不得他见过的所有佛国和尚,总是将一只手放在胸前,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过,除却此事,还有一件东西,他很在意,就是他从密室拿出的金色短剑。

    度厄寺住持既然将它放在这么重要的地方,一定有着它不同寻常的地方。

    而且,他清晰的感觉到这柄剑中,有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力量,却又被另一股力量强行的压制着。

    这压制的力量,毫无疑问就是佛门的正宗佛力,很是强大,至少也是先天级别才有的波动。

    “这是什么东西”宁辰拿着金色短剑,走到另一名佛门金刚面前,开口问道。

    “阿弥陀佛”佛门金刚双手合十,口念佛号,就是不肯透露半句。

    “不肯说是吧”宁辰冷笑一声,他就喜欢嘴硬的,“来人,破开他的檀中穴,然后挖一个坑将他埋起来,记住,莫要埋过胸口”

    “是”一位禁军将士上前,一把将其拎走。

    “你呢?”宁辰走到下一位佛门金刚面前,平静问道。

    “这是佛门的圣器”这一位佛门金刚倒是没有一味的嘴硬,出声回应道。

    “干什么用的?”宁辰继续问道。

    “只是一件信物而已,没有什么特殊的作用”佛门金刚回答道。

    “你看我傻吗?”宁辰淡淡看了一眼身前的和尚,突然道。

    佛门金刚一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带走,和刚才那个一样”宁辰命令道。

    “是”又有一名将士走来,将其拎走。

    宁辰走到最后一位佛门金刚身前,冷漠道,“就剩下你自己了,我的耐性有限,只给你一次机会,还是刚才的问题,说吧”

    “此剑名为血纹剑,本不是佛门之物,而是一件魔器,佛门创始之初,为本寺初代住持所得,以佛法镇压在度厄寺下三百年,最终封印魔性,成为佛门的一件圣兵”

    话声落,最后一位佛门金刚沉沉一叹,无声念了一句佛号。

    “只有这么多?”宁辰问道。

    “只有这么多”佛门金刚点头道。

    “这封印能解开吗?”宁辰随意问道。

    “不能”佛门金刚眸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慌乱,否认道。

    “带走”宁辰冷声道。

    “是”一旁的将士上前,将这最后一名佛门金刚也拎走。

    得到这不多的信息,宁辰想了想,道,“来人”

    “在”一位禁军将士跑来,恭敬道。

    “带人去大殿和后殿继续搜,尤其是那座密室,看能不能再找出什么可疑的东西”宁辰沉声交代道。

    “遵命”将士抱拳一礼,旋即离去。

    说完,宁辰拎着金色短剑,来到三个和尚被埋的地方,静静地等。

    山是石头山,想要找到有土的地方不容易,不过,建造寺庙总是离不了土,山上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庙宇,怎么可能没有土。

    三人被埋在离大佛约么百丈远的地方,胸口正中间的檀中穴都已被破开,在大地的压力下,不断往外喷血。

    “伤口太大了,下次注意”宁辰扫了一眼旁边的三名将士,说道。

    “是”三名将士应道。

    宁辰走上前,看着三个和尚,平静道,“怎么样,感觉还行吗,人的体内大约只有四千多毫升鲜血,损失超过三分之一就会陷入昏迷,超过一半就会死,当然你们也理解不了,这么给你们说吧,一会你们就会感觉到浑身空虚,幻听,幻想,那个时候,你们也就离死不远了,不过,你们曾经是武者,要比一般人能撑的多,怎么也能熬上半个时辰”

    “阿弥陀佛”三人一声佛号,旋即齐齐闭上了眼睛。

    “好样的”宁辰冷冷一笑,一点也不着急,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过程,这三人只要不是真的佛,他就不信没有人动摇。

    “侯,这样有用吗?”一位将士小声问道。

    “等会你就知道了”宁辰平静回道,人最大的恐惧就是未知,而且这个恐惧会在等死的过程中被无限的放大,过不了多久,这三人就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自己生命一点一点从体内流失,那种空虚感带来的死亡恐惧,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的,到那时候,才是考验他们佛心的时候。

    一刻钟后,三位佛门金刚身前的土地已经被鲜血彻底染红,连成殷红的一片,三人脸色已开始苍白,血色渐渐退去。

    宁辰将金色短剑随手插在三人身前,耐心地站在一旁等待。

    他就不信,这三个和尚真的不怕死,换做其他人,或许他还还信,但是这些秃驴绝对不可能。

    原因很简单,他们没有信仰,弥界山上的这些和尚比谁都清楚他们的佛究竟存在与否,甚至连佛门的神迹都是他们人为创造的,这种连信仰都是伪造的人,怎么可能真正不怕死。

    两刻钟过去,三人浑身已开始打颤,嘴唇发白,额头之上,一抹抹细微的虚汗出现,而且还在不断的增多着。

    差不多了,宁辰眼睛微微眯起,真正的考验现在开始。

    三刻钟过去,三人还在硬撑,可是双目紧闭的脸上已经不自觉开始露出一抹恐惧。

    就在这时,前去搜查密室的将士回来,正要开口,却被宁辰使眼色制止。

    “搜查的怎样,有没有什么发现”宁辰问道。

    将士心领神会,口风一转道,“禀侯爷,找到一些线索,兄弟们想请侯过去看一眼”

    “好,本侯现在就过去,这三人没什么用了,若不肯说就算了,血流干后都埋了吧”宁辰冷声吩咐道。

    “是”站在一旁的三位将士恭敬领命。

    吩咐完,宁辰拔起地上沾着血泥的金色短剑,旋即转身离去。

    “贫僧说!”这一刻,终于有一人忍受不住这死亡恐惧的折磨,睁开眼睛,哆哆嗦嗦地开了口。

    “哦?看来还是有人识时务的”宁辰停下脚步,嘴角划过一抹冷酷的笑容,道,“把他救出来,其他两人埋了”

    “遵命”三位将士回应道。

    “贫僧也说”此时,又有一人睁开眼,恐惧道。

    “你们”剩下的一人面露怒色,就要破口大骂。

    然而,这骂声却永远说不出口了,宁辰身影一闪,瞬间来到跟前,然后砰然一脚将其连头带身子生生踏入土中。

    “将他埋了,剩下的两人带过来”宁辰神色冰冷道,说完,转身朝着后殿走去。

    两位佛门金刚被挖了出来,片刻后,便被昏头土脸地押到后殿。

    “说吧,这柄短剑到底有什么来历,还有封印怎么解开”宁辰扫了一眼两人,开口道。

    一位佛门金刚脸上闪过一抹愧疚之色,语气低沉道,“剑的来历都在密室地下的一块石板上记载着,解除封印的办法也在上面”

    “石板具体的位置在哪里”宁辰又问道。

    “贫僧可以带侯爷去找”另一位佛门金刚赶忙道。

    “带路”宁辰淡淡道。

    两人不敢反抗,老老实实朝着密室方向走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血柱

    宁辰跟着两位佛门金刚进入密室后,其中的禁军将士都是一惊,他们什么还没找到呢,侯爷怎么来了。

    “侯”众将士行礼,恭敬道。

    “恩,你们都让开吧”宁辰摆了一下手道。

    “是”众将士起身,旋即让开了密室的空间。

    “石板在哪里,说吧”宁辰扫了一眼两人,平淡道。

    两位佛门金刚走到之前摆放木龛的石台前,然后道,“就在这下方”

    宁辰上前,推了推石台,可是依然纹丝不动,不禁眉头一皱,道,“有没有机关”

    “没有”两人摇了摇头道。

    宁辰点了点头,又要开砸是吧,很好,他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铿地一声,墨剑出鞘,旋即一声巨响,石台碎裂,洒落满地。

    石台崩碎,再向下挖了半尺,果然出现了一快残破的石板,上面刻着的图与字都已有些模糊,一看就是有些年代的东西。

    宁辰盯着石板看了许久,眉头越皱越深,不远处的禁军首领见状走了过来,待看清石板上的内容时,不禁神色一变。

    “侯”禁军首领面色忧色地开口道。

    “不用多说,我自有分寸”宁辰摆了摆手,打断了前者的话。

    石板上,写明了金色短剑的来历,这的确不是佛门的东西,而是一件带有魔性的重器,在久远之前,这把剑的主人与佛门有大恩怨,曾用这把剑杀了数不尽的佛们弟子和佛徒,沾满无尽佛血。

    最终,度厄寺的初代住持忍无可忍,倾整个佛国之力,血战两日方才将剑的主人杀死,最后把这柄剑镇在寺下三百年,以大佛法封印了剑中的怨气。

    这把剑中,充满了剑的主人对佛门的恨意以及被杀死的十万佛门弟子和佛徒临死时的怨念,可谓是一柄魔性极强的怨兵。

    佛讲来世,最为忌惮便是怨恨之念,这段历史一直是佛门的禁忌,深埋在这黑暗的地下,永不见天日。

    怨兵经过大佛法的封印,已经失去了原来的模样,变成了金光灿灿的佛门圣兵,但是并不代表里面的怨念已经消失。

    解除封印的办法并没有明写,佛门也不傻,绝对不希望这柄魔器再出世。

    不过,石板前半部分已经说明,这是佛门弟子和佛徒的血铸出的怨兵,如今变成佛门圣兵只是因此被封印了而已。

    换句话说,只要怨恨之力,强过了佛法之力,这把剑就会重新解封。

    既然佛法可以压力怨力,那么怨力同样也能压制佛法,佛魔相克,反之亦然。

    不久之后,他们便要对付一位三灾境的先天佛者,任何一分压制,都会派上大用场。

    “侯,山下有佛徒不断聚集,正要向山上赶来”就在这时,一位将士匆忙赶来,禀告道。

    “侯!”禁军首领神色微变,急忙道。

    “不用再说!”

    宁辰抬手制止,旋即看着一眼周围的将士,冷声道,“所有人跟我一起出去”

    “是”众将士恭敬领命。

    佛国的那位佛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在回归的路上,他不能再有任何的犹豫。

    山下,黑压压的佛徒自四面八方不断赶来,仅仅眼前,已经有数万之众。

    宁辰带着三百名禁军将士下了山,看着山下越聚越多的身影,眼神的冷意越发浓郁。

    远来的佛徒还在不断地增多着,三百名禁军将士站在宁辰身后,一语不发,静等命令。

    “你们这群魔鬼,滚出佛山!”熙攘的人群中,一位佛徒仗着人多,嘶吼道。

    “滚出佛山!”其余佛徒同样愤怒的骂道。

    数万人的声音,在这渐渐暗淡的夜空中如同晴天怒雷,震耳欲聋,响遍方圆百里。

    宁辰冷眼看着身前陷入疯狂的佛徒,没有愤怒,没有怜悯,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愚蠢失心的人,不值得任何可怜,比起大夏还在浴血奋战的将士,他们一文不值。

    人群的声音从强到弱,眼看着前方的魔鬼依然无动于衷,震耳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就在这时,宁辰开了口,语带讥讽道“在你们的佛眼中,你们就是一帮蠢才,当然,在本侯眼中,你们连蠢才都不如!”

    听到这样的话,人群一下子炸锅了,怒火瞬间被催化至极点,蜂拥朝山上冲来。

    冲突起,宁辰身一动,手中金色短剑划过一道恐怖的剑芒,顿时,残肢断臂飞了漫天,鲜血喷薄如雨。

    “杀,一个不留”宁辰冰冷道。

    “是”

    三百禁军领命,刀光齐出,转眼杀入人群中。

    刹那之后,圣地之下,恐惧的声音此起彼伏,却挡不住无情的刀光收命。

    毫无组织纪律的普通人和武者的差距大的难以想象,弥界山前,唯有杀戮,赤~裸~裸的杀戮。

    鲜血哗哗流淌,泥土被血水冲出一道道沟壑,蔓延纵横,直达十里之外。

    宁辰站在山前石阶上,祭出金色短剑,翻掌之间,下方的鲜血不断飞起,旋即化为一道道血瀑冲向空中的金色短剑。

    沉浮空中的短剑,金色光芒大盛,不断抵抗着血瀑的侵蚀。

    杀戮还在继续,鲜血同样流淌不止,愤怒,恐惧,憎恶,绝望的气氛不断扩散,凝在鲜血中,爆发出强烈的怨气。

    剑中的佛光越来越盛,血瀑中的怨气也越来越浓郁,两者相碰,不断响起呲呲的刺耳之声。

    这时佛国最悲惨的一夜,佛不能行,唯有眼睁睁地看着山下的佛徒被大夏的魔鬼屠杀的干干净净。

    大夏将士拥有着这个世间最严格的纪律,绝对的服从信念早已深入人心,自领命下达的一刻起,便再无其它任何的怀疑和犹豫。

    空中的血瀑越发的磅礴,其中的佛光渐渐被血瀑淹没,再也难以透出一丝光华。

    三百里之外,度厄寺住持和三位佛国护法神色都是一变,被远方那强大的怨气所震惊。

    与此同时,更远的地方,青柠脸上闪过浓浓的担忧之色,身影掠过,急速朝弥界山方向赶去。

    圣山之下,凄惨的叫声越来越小,还能站着的身影已经所剩无几,血瀑中的金色短剑开始出现颤鸣声,显然是到了破封的关键时刻。

    “轰”

    下一刻,金剑表面爆发出最后的光华,旋即砰然崩碎,同一时刻,剑身之上,怨力轰然冲天而起,卷动着周围的血瀑形成一道贯穿天地的巨大血柱。

    怨兵现,血雨降世,仿佛上天也为这人间的浩劫痛哭,流下了血泪。

    漫天血雨之中,怨兵渐渐显形,剑貌大变,一柄三尺长剑出现,血纹蔓延,魔性流转,让人浑身发冷。

    弥界山下,三百将士沐浴在血雨中,周围再无一个站着的人,他们知道,从今以后,他们便是世上最罪恶的人。

    宁辰没有多言,更没有道歉,站在血雨中,静静地等待着将来的佛。

    半个时辰后,四道强大的身影缓步而来,每迈一步,大地都会为之一颤,这是佛门最强大的四尊佛。

    “嘭嘭嘭嘭”

    四人渐渐临近,沿途挡路的尸体全都被震飞出去,佛衣不沾血,圣洁无比。

    “你们挡在他们三人”宁辰手持血纹剑,扫了一眼禁军首领,开口道。

    “是”禁军将士恭敬领命。

    这是最后的一战,结果如何,无人可知,但,他们别无选择。

    三位九品巅峰的佛国护法是这个世上除了先天最强大的人,仅仅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难以撼动的可怕压力。

    相比较而言,度厄寺住持反而显得普通一些,平静内敛,毫无武者的气息。

    不过,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一种假象,人间的佛,已无数次证明了他的强大之处。

    宁辰挡在了人间佛面前,义无反顾,没有半分的犹豫。

    “邪魔外道,罪恶滔天,佛不能容,阿弥陀佛!”

    度厄寺住持双手合十,一声佛号,旋即,周身金光灿烂,开启诛魔之战。

    “这个世间没有佛,有的只是你们这群假仁假义的秃驴,我的罪孽,自有上天惩治,轮不到你们这些秃驴”

    话声落,宁辰手中怨兵血光大盛,十里之内,尽化血色,遮云闭月,让人心生恐怖。

    这一刻,三位佛国护法只感觉内息一滞,佛力被阻,难以施展。

    “天意!”度厄寺住持一声轻叹,向前半步,眼中杀机再不掩饰。

    就在这时,远方,一道青色倩影瞬息赶来,落在两人之间。

    “对不起,我来晚了”青柠面露歉意道。

    “不晚,足够送他上西天面佛了”宁辰神色不变,冷声道。

    “信口小辈”度厄寺住持脚一踏,化身怒目金刚,佛掌擒来。

    当,银色枪芒荡过,青柠稍退数步,神色有异。

    度厄寺住持慢了,招式间的力量也弱了许多。

    虽然依旧强大,但并不是先前那种无法匹敌的绝对压制。

    宁辰加催三分功体,传音道,“不用多想,这把血纹剑曾经是一位先天境的绝顶强者拥有,汇集了无数怨念,对这些秃驴的佛法有克制作用,不过,我撑不了太长时间,要速战速决,另外,金刚不坏体的破绽在檀中位置”

    “明白!”青柠面露凝重,回应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最难之战

    弥界山下,血光越来越强,度厄寺住持眉头轻皱,感受着体内越发被压制的佛力,眸中的杀机也随之越发浓郁。

    此子绝不可留!

    对面,宁辰神色同样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这是他一生遇到最强的敌人,没有之一。

    即便有怨念的压制,他是度厄寺住持,活在人间的佛!

    他们唯一的机会,就在于速度之上的比拼,度厄寺住持本就不擅长速度,如今再次变慢,他已勉强能够跟上。

    换而言之,青柠已能在速度上更胜一筹。

    这一战,血纹剑的存在至关重要,他必须尽可能催动剑中怨力,压制住老和尚的佛力,给青柠制造一战的机会。

    度厄寺住持显然也知道关键在哪里,看着眼前血光缭绕的怨兵,缓缓抬起了右手,逼向宁辰。

    金光耀世,在漫天血光中灿烂绽放,呲呲地刺耳之声不断响起,是佛怨之力在剧烈碰撞。

    这一刻,青柠动了,青光划过长空,瞬至身前,银枪凝光,直刺前者檀中之位。

    “当”

    度厄寺住持左掌挡关,银枪受阻,不能寸进。

    宁辰同一时间也到了身前,血剑破空,斩向佛者双目。

    铿然金石之声响起,度厄寺住持闭上了双目,右手掐佛印,字佛印现,一掌拍向前者。

    “嘭”

    银枪相阻,短暂的瞬间,宁辰已经退出十丈,破殇弓出现,雪花飘零中,一道银色的箭芒轰然射出。

    青柠配合,银枪回转,燕去燕返,从另一边破向人间佛的檀中。

    面对两人夹击,度厄寺住持神色丝毫不变,双掌合十,金光灿然,无匹佛威不可侵犯,箭芒砰然碎裂,银枪也被挡在了檀中一寸之外。

    “青燕回旋”

    银枪受阻,青柠握枪的手松开,枪身急转,青光汇集,响起刺耳的破空声。

    下一刻,青柠一掌拍在枪柄之尾,被阻的银枪借助掌力与旋转之威,破入佛光,瞬进一寸。

    就在这一刻,佛掌握住枪刃,挡住了银枪前进的步伐。

    同一时间,字印再现,度厄寺住持翻掌拍向青柠。

    一瞬间的双掌离开,给了宁辰最好的机会,脚下一踏,欺身上前,一剑直刺,瞬至檀中。

    “有这么简单吗”

    度厄寺住持一声冷哼,掌力瞬间改变方向,一掌印向宁辰。

    “嘭”

    宁辰横剑挡招,血光大盛,奈何佛掌威势惊天,怨气化去绝大部分佛力,然而,剩余的力量依然不是区区九品可以抵挡,染血飞了出去。

    青柠脸色一变,却来不及去管前者伤势,右手一转,枪身与枪刃分离,旋即,无刃之枪破向佛者胸前的破绽。

    “呃”

    银色真气入体,度厄寺住持一声闷哼,反手一掌拍出,震飞眼前女子。

    青柠倒飞出十数丈,落地之后,又退了数步,方才止住身形,嘴角之处,鲜血悄然淌下。

    “你怎么样!”青柠看了一眼宁辰,问道。

    “还没死”说话间,宁辰再度呕出一口鲜血,洒落剑身,激起一瀑瀑更浓郁的血腥之气。

    短短的瞬息交锋,两人已然负伤,尤其是宁辰,应受一招之后,身体几乎难以撑持。

    人间的佛太强了,即便受周围怨力压制,实力还是绝对的强悍,难以战胜。

    战场另一边,禁军首领待着三百余名禁军将士应战三位佛国护法,借助漫天血光的压制,勉强挡住了三人的步伐。

    三百将军舍生忘死,面露疯狂,即便战死,也绝不让三个秃驴去打扰他们的侯。

    他们相信,侯一定会挡下人间的伪佛,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因为他是他们的侯。

    两方战场,一方比一方战的艰难,大夏需要的一个月时间,如今只剩下不到十日,能不能撑过去,全在今晚的一战。

    他们不能在让度厄寺住处再回到古兰城,否则,南漓江边的四千禁军同样逃脱不了全部战死的命运。

    浴血奋战的将士,一往无悔,一个倒下,又一个又毫不犹豫地冲了上来。

    终于,三位佛国护法中,也开始出现的伤亡,四位七品将士舍命牺牲下,禁军首领终于抓到一位护法的破绽,一剑刺入其檀中之穴。

    另外两位佛国护法大怒,翻掌拍来,却被两位将士以身体挡住,刹那间,身子炸开,鲜血和残躯四溅开来。

    没有人悲伤,也没有人哭泣,剩下的将士依然毫无动摇的战斗,刀光无情,心更无情。

    这是大夏禁军败的最凄惨的一战,三百人面对三人,一个一个战死,几乎每个时刻都在有将士倒下,面带期望和微笑,将希望托付看着还活着的人。

    不多时,三百将士还站着的已不足一百,而且还在不断的倒下着。

    宁辰没有分神,却也感受到了不远处战局的惨烈,他既然不能带他们回去,就拉下这群伪佛,替他们陪葬。

    度厄寺住持压下体内震荡的银色真气,神色有了一瞬间的发白。

    青柠一转枪身末端,拔出另外一个枪刃,旋即装了上去。

    三人对峙,片刻之后,宁辰首先动了,左手一握,墨剑飞出,霜华凝结,再次欺身而上。

    “当”依旧还是檀中一寸之前,佛掌挡住了剑锋,度厄寺住处吃过刚才一亏后,对于檀中之穴保护的更加谨慎。

    墨剑被阻,宁辰右手血纹剑再动,嘭地地一声斩在佛目之上,顿时血光耀眼,佛怨之气剧烈碰撞,刺耳之声再起。

    度厄寺住持双眼依然紧闭,左掌护住檀中,右掌单手掐佛印,刹那间,漫天金光闪耀,世尊说法像再现尘寰。

    危机降临,青柠脸色微变,凌空而起,周身真气提至巅峰,手持银枪自上而下贯入佛像之体。

    砰然巨响中,世尊散形,青柠也被余威所伤,再度染血飞出,口呕朱红。

    “青柠姐”

    宁辰心中一震,两卷天书运转,顿时,寒霜和暗黄光华出现在漫天血色中,三色争锋,在这夜色中显得耀眼之极。

    突来的重力变化,度厄寺住持也是一瞬间的不适应,回招之速稍慢,左手翻掌的刹那有了极为短暂的凝滞。

    一个照眼之间的破绽,檀中之位隐现,宁辰手中墨剑瞬息已至,一剑没入,真气尽数灌入。

    “放肆!”度厄寺住持强忍剧痛,左掌一把抓住墨剑,旋即,周身佛力猛然荡开。

    “咔”

    墨剑断裂,宁辰被这爆发的佛力冲出二十余丈,一口鲜血喷出,断剑驻地,再度重伤。

    连番受到小辈所伤,度厄寺住持心中怒火难抑,面露无穷杀机,脚一踏,佛印现,虚空生莲,一朵朵金色佛莲在空中绽放,结成佛法无边的百莲之界。

    百莲界开,周围血光之威顿时减弱,反而有了被压制的趋势。

    “退!”宁辰又呕出一口鲜血,勉强下令道。

    闻言,禁军将士迅速反应,没有任何的迟疑,立刻朝着山上退去。

    两位佛门护法欲追,只见一道银色枪芒扫过,两人反应不及,嘭地一声倒飞出去,口呕鲜红。

    这一边,宁辰忍下体内爆发的伤势,三箭连发,呈现品字形射向老和尚的双眼和檀中之位。

    度厄寺住持周身佛光闪耀,箭芒临近之刻,砰然碎裂。

    “走”宁辰看了一眼青柠,再次开口道。

    “想走,哼!”

    度厄寺住处一声冷哼,脚下一踏,莲光照下,要困住眼前渎佛者。

    宁辰手中血纹剑斩过,无穷血气凝聚,挡住莲光,然而转眼的工夫,血气崩散,难挡至圣佛力。

    这个时候,青柠已到身前,险之又险地抓住前者,旋即迅速退去。

    上山的路如此遥远,两人断后,争取了两招喘息之机,剩余的七十余名禁军方才勉强逃出了千丈远。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青柠一般是先天强者,加上有伤在身,已难以逃离。

    度厄寺住持和两位佛门护法快速追杀时,就在这时,山路之上,一道闪耀着火光的箭芒划过,箭芒入地,旋即一道恐怖的大爆炸轰然响起。

    毫无征兆的爆炸,引得山体剧烈震动,碎石溅飞,所有人身形也都是一个踉跄。

    瞬息之后,金莲光华砰然崩碎,被火光吞噬。

    宁辰见状,没有丝毫犹豫,身影一动化为一道流光冲入爆炸的火光之中,血纹剑破空,这一刻速度达到了人生的一个极致。

    “宁辰”

    青柠神色一变,立刻追上,银色长枪相护,但是,依然已经晚了。

    但见火光之中,人间佛静立,一手握住了枪芒,另一只手无声无息穿透了渎佛者的身影,鲜血喷洒,染红佛衣。

    衣尾寒风,在夜色下散落,这血腥的一战,终于在这一刻,将要划下了句点。

    身后的将士停下了步伐,呆住了目光,渐渐露出绝望之色。

    火光中的佛,佛衣已被炸毁,两位佛国护法重伤难起,然而,不论如何,人间的佛还站着。

    这是一座大山,他们终究还是没能翻过。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这一战已经结束时,一些浅黄色的细砂悄无声息中出现,旋即凝成一柄长剑,瞬间刺入了人间佛的檀中之位。

第一百二十六章 意外的两人

    突来的变化震惊了所有的人,就连度厄寺住持自己都没有料到,凝形的沙剑,带着大夏传奇全力的一击,瞬间透体而出。

    青柠第一个反应过来,手中银枪一转,顺势刺入人间佛檀中,旋即反手一拍,银枪透体,先天真气爆发,尽数灌入佛者体内。

    “呃”

    接连受创,度厄寺住持一声闷哼,一退再退,嘴角染红。

    佛掌动,刚要反击,然而,却一双染血的手猛地锁住,寒霜凝结,迅速冰封。

    瞬间的凝滞,终于给了青柠最后的一击机会,纤手一转,一把抓过宁辰手中的血纹剑,周身真气全力催动,一剑刺入人间佛的檀中穴,带着两人的身体,铿地一声钉入山壁之上。

    怨兵入佛体,顿时爆发出最强烈的恨意,度厄寺住持嘴中再度一口鲜血呕出,体内佛力转眼被怨力冲的七零八落,身躯一时间再也难以动弹。

    这一刻,宁辰终于支撑不住,快速瘫软下来。

    “宁辰”

    青柠一把将其扶住,先天真气不断注入,全力护住前者最后的气息。

    同样的檀中之位,宁辰胸口被佛掌贯穿,鲜血泊泊,染红全身。

    最后的搏命之刻,佛掌穿心而来,虽然宁辰勉强避开要害,却依然受了极为恐怖的伤势。

    “他……他死了没”宁辰睁开眼,不断咳血道。

    “没有,暂时还没有能杀他的办法”青柠一边为其灌输真气,一边回答道。

    檀中位虽然是金刚不坏体的破绽,但这个位置并非死穴,伤而不死,她已无能无力。

    “用火烧”宁辰一阵剧烈地咳嗽,强忍住困意的袭来,断断续续道,“留下几人…日夜加火,火中洒上佛徒的怨血……莫要让他有恢复之机”

    金刚不坏体再强,也有承受的极限,只要怨火不灭,早晚有烧死的一天。

    不远处,禁军首领听到方法之后,立刻召集活下来的将士去山下寻柴,烧死这个人间的伪佛。

    最后的事情还未了,宁辰强撑着最后的精神,不愿昏迷过去,虚弱道,“明月还在山上等着,送我上山”

    青柠什么都没有说,化为一抹流光急速朝山上掠去。

    度厄寺住持的房间,小明月坐在床上,早已被山下的动静惊醒,不过,有宁辰的交代,她不能出去。

    嘭地一声,房门打开,青柠带着宁辰进入,两步走到床前。

    看到坏人凄惨的样子,小明月脸上的泪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慌张道,“你怎么了,别吓我!”

    “青柠姐,你出去一下”宁辰语气极为疲惫道。

    青柠神色微微一犹豫,最终还是走了出去。

    “先不要哭,听我说”宁辰气力越来越不足,费力地说道,“这些日子,我可能无法再照顾你,不过,你体内有我贯入的真气,只要不被人探到脉象就不会有事,青柠姐肯定会带我们回皇宫,你要自己小心,千万不要暴露身份”

    “好,我都记住了”明白一边哭泣,一边点头道。

    宁辰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一抹欣慰,迷离之间,双眼无力地缓缓闭上。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最后的一句话,已微不可闻,垂落的双手,一动,不动。

    嘭地一声,房门之外的青柠破门而入,卷起两人,旋即一道青色光芒,急速朝着大夏赶去。

    古兰城,佛国唯一的护法静坐佛堂中,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青光从天而降,毫无征兆的银色枪芒贯体而出,先天真气爆发,瞬间摧毁佛者一身生机。

    杀掉佛国护法之后,青柠毫无停留,立刻离去。

    北蒙大军帅帐,凡聆月站在帐中,闭目沉思,一旁,情无忧静立,一言不发。

    许久之后,凡聆月睁开了眼睛,平静道,“去请暮姑娘过来”

    “是”情无忧恭敬领命,迈步离开。

    凡聆月双眼微微眯起,眸子深处闪过一抹凝重之色,她似乎把宁辰取胜的可能给忽略了。

    度厄寺住持虽是人间佛,但毕竟只是人间的佛,只要是人,就有失败的可能,她不能大意。

    若度厄寺住持胜了,对北蒙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若是败了,她也要保证万无一失。

    如今,唯一可能确认的是,面对人间佛,不管是胜是败,宁辰都不可能完好无损,身受重伤已是最好的结果。

    片刻后,暮成雪来了,一如往常,白衣胜雪,美丽的容颜上不带一丝人间的情感。

    两人交谈了几句话,不多时,一抹白色光华破空而去,转眼便消失不见。

    帐中,凡聆月轻咳几声,一丝丝鲜血从嘴角滑落,自从上次受伤后,她就感到自己的身体越发有些力不从心。

    她的时间不多了,要尽快推动伐夏的进程。

    “来人!”想到这里,凡聆月开口道。

    “在”将军进帐候命。

    “告知对面的两位大夏武侯,就说谈判之事,北蒙可以考虑让步,让他们务必保证陛下安全,还有,将北蒙的谈判诚意散播出去”凡聆月平静交代道。

    “是”将领领命,旋即快步离开。

    大夏皇宫,天谕殿中,长孙看着宁辰送来的书信,眉头越皱越紧。

    信中对于佛国战况,一笔带过,只是说不让她担心,可是,她怎能不担心。

    南漓江那边的战报已经送来,说度厄寺住持已经返程前往了佛国,这才是她最为忧虑之事。

    她不是武者,无法充分理解一位三灾境的先天强者有多么强大,但燕亲王曾告诉她,这样的强者,已非人力所能抗衡,只要不是同样级别的强者,再多的兵力都不可能将其杀死。

    “来人”长孙一拍桌子,起身道。

    “在”一位禁军将士赶忙跑入,单膝跪地,恭敬道。

    “儒门那些人还没有准备好吗,大夏的一位侯爷和千名将士在佛国舍命奋战,他们却还在那里一拖再拖,去告诉儒门四位掌令,两天之内,必须给本宫出兵!”长孙怒道。

    “是!”禁军将士领旨,迅速退下。

    长孙来到殿前,看着大夏西南方向,眼中担忧越发浓郁,轻声呢喃道,“一定要撑住啊!”

    大殿之中,信纸摆在桌上,写在最后的句句诚恳建言,长孙因为忧心,并没有仔细去想。

    这个天下间,凡聆月是最了解宁辰之人,反而言之,宁辰也是最了解凡聆月之人,所以信中一再强调,莫要相信后者任何的谈和之意。

    ……

    南漓江旁,青柠带着宁辰和小明月短暂停留了一天,禁军之中,灵丹妙药虽不比皇宫,但宁辰的伤势已经拖不得,必须尽快救治。

    她已帮其压下了体内不断蹿动的佛力,只是,以她的修为上无法将其逼出,此事唯有回到皇城后请燕亲王帮忙。

    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帮其稳定住伤势,先前那一掌,不仅穿透了宁辰的檀中,还震伤周围的脏腑,再不救治,宁辰根本就撑不到回宫之时。

    禁军之中,没有像转天丹这种级别的丹药,不过,事情缓急必有取舍,她的当务之急是稳住宁辰伤势,只要撑到他们回到皇宫,后者的命便能保住。

    营帐之中,明月执拗地守在床边,一步也不肯离开,谁劝都没用。

    青柠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小明月守着。

    明月在这里已不仅仅只是人质,可以说,只要宁辰还活着一天,谁都不敢为难这个小孩子,当初夏皇那样的疯狂,都不能让他有半分屈服,在重重杀机下,硬是将小明月护了下来。

    来到这里后,还在昏迷的宁辰又发起了高烧,人的身体一旦虚弱,各种病患都会袭来,小明月守了一天一夜,不眠不休,不断用冷水冰过的毛巾为其降温,一双小手被冷水泡的有些发白,身为一朝帝王,又何曾做过这样的事。

    不远处,青柠静立不言,每过半个时辰,就会为宁辰输一次真气,尽可能的压制后者体内的佛力,只是,度厄寺住持是三灾境的强者,而她才刚刚过了五劫第一劫,境界相差太多,每输一次真气,她就感觉到这些佛力已越发的难以控制。

    第二天清晨,宁辰高烧终于有了退了的迹象,伤势看上去也暂时不会爆发,青柠二话不说,带着两人就要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远方,一道白衣胜雪的倩影缓缓出现,瞬息之后,挡在了三人身前。

    “暮成雪!”青柠神色微变,竟然是她。

    初次见面时,她重伤初醒,而暮成雪重伤昏迷,曾有短暂的一面之缘,没想到今日会再次相遇。

    相见无言,没有任何的交谈,暮成雪身影瞬动,剑光快如流影,瞬息已至。

    “哗”

    雪色的剑,带着一抹鲜血,青柠带着两人退出三丈远,却还是没有避开承影剑的光华,左肩染红,转眼沁出一朵殷红的血花。

    剑气入体,青柠脚下一个踉跄,脸色瞬间一白。

    与佛一战,她体内的真元耗损严重,如今带着两人,已无力避开暮成雪手中的剑。

    “带这小子走,本王断后”

    危急之刻,东南方向,一道雄伟高大的身影出现,几步后挡在了两人之间,竟是一直镇守蛮宫不出的蛮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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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内忧

    青柠没有见过蛮王,不过,天下之间,先天强者总共就那么几个,猜也能猜出来。

    “多谢前辈”青柠抱拳一礼,借此机会,带着两人迅速离去。

    暮成雪眸子一冷,莲步轻动,瞬间消失在原地。

    “轰”

    与此同时,蛮王也动了,一拳轰落,轰然一声,空间颤动,漫天灰尘扬起,连大地都被震出一道百丈长的巨壑。

    暮成雪被余波所阻,身形折返,退出空间震动的范围后,不禁眉头一皱。

    此人,好可怕的力量。

    蛮王挡在暮成雪面前,尽可能为青柠争取离开的时间,他虽然不喜欢那小子,但他不想让阿蛮再伤心一次。

    阿蛮很少求他,这一次却已经求了他好几天。

    这是大夏与佛国、北蒙的战争,他本来不想参与,而且,他也打不过那个秃驴。

    只是,他不能不顾阿蛮的感受,阿蛮的母亲死的早,他和阿蛮相依为命十多年,阿蛮幸福就是他最大的期望。

    他去过弥界山,本来以为去晚了,没想到结果吓了他一跳,人间的佛竟然败了,还被人活活地钉在了山壁之上。

    问过之后,他才明白怎么回事,这小子的确阴险的一塌糊涂,硬是靠着各种卑鄙无耻下流的手段打败了度厄寺住持,而且还把人间佛当畜生一样烧。

    他去的时候,大夏的那些将士还在不断地往火中洒佛徒的血,不用说,这方法肯定也是这小子临走时交代的。

    这小子厉害是厉害,就是肚子里的坏水太多。

    他不理解,他那宝贝女儿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阴险的家伙?

    还有,这些女娃怎么一个顶一个漂亮?救他的这样,杀他的还是这样。

    蛮王想了想,想不通,也就不再多想,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心中很是忌惮。

    这个女娃太快了,一个不注意就会吃大亏。

    这个世上,能有这种极速的功法,毫无疑问就是天书中的行之卷。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可怕。

    短暂的照眼之后,两人再度交锋,一者快,一者强,速度与力量的对碰,战的天地愁惨,虚空剧颤。

    暮成雪几度想要追上去,可惜,每一次都被蛮王那恐怖的力量所造成的大范围空间余波给挡了下来。

    远处,青柠带着宁辰和明月已经消失不见,天地这么大,想要寻到并追上一位先天,几乎是不可能的。

    暮成雪眸子眯起,身影一闪,退出了战局,不愿再做无意义的战斗。

    蛮王也不再阻拦,打完收工,扫了一样消失的三人,也转身走人。

    这下他回去之后,总算能和阿蛮有个交代。

    荒野之上,青光疾驰而过,转眼消失不见,青柠带着两人一路朝着皇城方向掠去,不过由于要替宁辰灌输真气,所以每隔半个时辰就要停下一段时间。

    天色渐渐暗下,走了一天的三人终于回到了皇城。

    青柠没有急着回宫,而是将宁辰和小明月带到了燕亲王府。

    三人进府时,燕亲王已在堂中等候,看到一身鲜血宁辰后,什么都没有问,手一挥,沙剑飞出,重新回归剑架之中。

    “带他过来”说完,燕亲王转身朝后堂走去。

    闻言,青柠带着两人立刻跟上。

    “放下来吧”进屋之后,燕亲王开口道。

    青柠将宁辰放在眼前的床上,旋即和小明月一起退到旁边。

    燕亲王掌一翻,青光亮起,剑指虚凝,浩瀚真气涌入宁辰体内,包裹着度厄寺住持留在后者体内的佛力迅速湮灭。

    片刻之后,燕亲王收手,平静道,“好了,带他回宫吧”

    “多谢燕亲王”

    青柠恭敬一礼,旋即抱起宁辰,带着小明月离开。

    看着离去的三人,燕亲王微微地点了点头,沙剑进入皇城时,他便已知道三人归来,这一次,他做的不错。

    不过,宁辰这一身杀戮,终究会对其日后修炼造成很大的影响,尤其是在面对先天的三灾五劫时,这种影响会更加明显。

    天谕殿,长孙看着宁辰浑身染血的凄惨之状,心中一痛,沉声道,“回未央宫”

    “娘娘”

    青柠一惊,宁辰现在的身份已不适合再进未央宫,这于理不合。

    长孙冷声一哼,怒道,“他是从未央宫出去的,为何不能回,本宫还没死,看谁敢造次!”

    青柠不再说什么,抱着宁辰,跟随长孙一起回了未央宫。

    明月默默地跟在一旁,始终都不曾说过一句话。

    未央宫中,宁辰被带到了曾经的房间,明月和青柠守在床边,长孙则亲自去皇宫的供奉殿取药。

    没过多久,长孙拿着三个玉瓶过来,直接递给了青柠。

    她不懂药,不过,这已是宫中除了先天丹最好的丹药。

    “龙天丹”

    青柠看着其中一个紫色的玉瓶,美丽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异色,这是大夏千年来自己研制出的唯一的天字丹药,药力甚至不输于古时流传下来的几种天丹。

    丹药和玉瓶一样,都是通体紫色,青柠将其轻轻放入宁辰嘴中,然后,运转真气,小心地化开丹药中的药力。

    这个世上的几种带有天字的丹药,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服用的,单单那庞大的药力都会将一个人生生胀死,宁辰现在是昏迷状态,身体极端虚弱,她必须一再小心。

    龙天丹和转天丹一样,对于内伤有很好修复作用,不同的是,龙天丹的药力相对缓和一些,这对于现今的宁辰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剩下的两种药,并非天字丹药,却也是极为珍贵的灵药,等到宁辰身体稍微好转后,便可以服用。

    床边,明月从脖子里将坏人送她的护身符取下,为其带上,然后继续默默地守在一边,一语不发。

    见状,长孙眼睛微微眯了眯,这个护身符是宁辰上一次出事时,她放在他身上的,没想到竟会在这北蒙的小皇帝身上。

    看起来,宁辰对这小家伙不是一般的在意。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小太监脚步声,片刻后,恭敬的声音传来,“启禀皇后娘娘,北垂城有战报送来!”

    “知道了”长孙回应,旋即看了一眼床上的宁辰,转身离开。

    大夏的事情太多,她无法长时间守在这里,她首先是大夏的皇后,之后才是未央宫的主人。

    天谕殿中,战报送上,长孙拿着奏章,眉头越皱越紧,她有些不明白,这北蒙军师究竟在想什么。

    这一天的夜晚,大夏西南边疆,佛国弟子在脚底绑上宽木板,踏着泥泞再一次试图北上,守在南漓江岸的四千禁军奋力抵抗,借助天险,勉强挡下了佛门的步伐,一战之后,四千禁军伤亡过半,剩余不足一千五百人。

    又一日后,度厄寺住持战败的消息终于传来,佛国弟子顿时大乱,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儒门的四位掌令带着三千儒门强者出现,以强大的武力和阵法攻破了古兰城,一日之间将城中残存的五千余名佛国弟子尽数俘虏。

    儒门的强大,毋庸置疑,这是大夏的千年,亦是儒门的千年,四位掌令全都是半步先天级别的强者,加上三百儒门最强者,再配以夫子传下的困天阵,甚至能与三灾境的先天一战。

    不过,四人在率领儒门弟子前往西南边疆的路上,就意外收到了度厄寺住持战败的消息,这让四位儒门掌令心神一震,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佛国势微,此消彼长之下,古兰城只是一日便被攻破,毫无悬念。

    佛国的失败,来的如此之快,让所有以为大夏快要完了的人再次震惊,世人再次看到了这个无敌千年的皇朝深厚的底蕴。

    北蒙大军中,对于佛国的惨败,凡聆月什么都没有说,依然按部就班地给大夏传递着谈和的假象。

    东边,永夜神教这个时候也显露出了强弩之末的状态,在凯旋侯和黑水军的反击下,节节败退。

    一个月前,似乎还如临末日的大夏,突然情势急转,战争似乎很快就要结束。

    大夏的主要问题,一下子从外患转为内忧,皇城之中,两位皇子的斗争已激烈的难以调和,甚至随时都会发生兵变。

    三公和长孙在尽量避免这一日的到来,只是,两位皇子都已成了气候,很难再打压下去,

    皇城最重要的禁军十一营中,三皇子掌控着神风,疾雨,紫电三营,十皇子掌控着青雀,白虎两营,剩余的六营中,大皇子和长孙手握四营,其余两营还在观望状态。

    可以说,夏皇驾崩后,皇城绝大部分兵力已投靠在三位皇子手中,三十三万大夏最精锐的将士静候不出,时刻待命。

    宁辰带走的五千将军全是长孙手下龙卫营的将士,是禁军十三营精锐中的精锐。

    可惜,这五千将士能活着回来的已所剩无几,这是龙卫营成立以来损失最严重的一次,大夏立朝千年,还是第一次被逼的不得不动用龙卫营中的禁军。

    如今,外患在大夏将士的浴血奋战下终于暂时得以缓解,然而,一直让宁辰担心的内忧却也全面凸显出来。

    大夏立新皇之事,已经不可能再拖。

第一百二十八章 武侯

    北蒙大营,帅帐之前,凡聆月看着远方的大夏皇城方向,那里,紫色的气运已经越发昏暗,说明着大夏的局势并没有转好,反而愈发的恶劣。

    不过,望气之法,天下能懂的屈指可数,绝大多数人都对此一无所知。

    “军师”情无忧张了张口,想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实在无法理解,军师为何在谈判中一再让步,莫非,他们真要和大夏讲和?

    “不用多问,现在还不是时候,很快你便知道为什么”

    凡聆月说了一句便没有在解释下去,大夏的局势,还未到最恶劣的时候,她必须等下去。

    如今,最大的隐患,就是宁辰还未死,反而回到了大夏皇宫,这才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存在对于大局的影响,非是一般人能够想象。

    谁能想到,佛国之战,败是一方会是度厄寺住持,三灾不可敌,也是人所共知的事情,除却同级别的强者,几乎就是无敌的象征。

    然而,这样的强者却还是败了,败的狼狈,败的凄凉。

    她虽然从来都没有奢望过佛国对伐夏局势造成多么大的影响,却也没想到佛国会败的这么快。

    未央宫中,宁辰还在昏迷中,对于外边局势的变化一无所知。

    三皇子和十皇子都在尽力拉拢剩下还保持着中立的权贵,这个时候,谁都不肯半分落后。

    皇位之争,从来都是成王败寇,一人登基,另一人必然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这也是皇子之间为何不能共存的主要原因。

    帝王之家无亲情,古来未变。

    毕竟像大皇子和燕亲王这样对皇位不在乎的人,少之又少。

    朝野之中,除了两位皇子争锋之外,还有一件事,同样摆在了众臣面前。

    知命侯的功劳,怎么封赏。

    知命侯的出身已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大家全都当做不知,谁都不会在这个时候,不长眼的提起此事。

    佛国一战,知命侯着实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堂堂佛国,如今基本已经被打废,人间佛惨败,三位佛国护法战死,整个弥界山中的所有珍贵古经也全部被拉回了大夏。

    可以说,大夏西南疆域的和平,是知命侯带着五千将士用生命打下来的,此事若是不能处置妥当,必然会寒了大夏无数将士的心。

    于是,封赏一事,成为了三公头疼的大问题,夏皇在世时,对于宁辰一再打压,他们都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如今真正清算功劳时,他们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这个年轻人竟已为大夏做了如此多的事情。

    朝野上下,所有人都在关注着此事,等待三公和皇后娘娘最后的决断。

    按道理说,如此战功,已经可以考虑封武侯之位,忘川侯战死之后,大夏十武侯之位空出一位,而知命侯不论实力和战功都足以达到标准。

    三日后,三公决议终于出来,加封宁辰武侯位,封号依旧延续知命二字。

    此诏一出,朝野大震,尤其是三皇子和十皇子,立刻将目光望向了未央宫。

    谁都知道,一位武侯的权势和影响有多大,尤其是这位武侯还是当今皇后娘娘最信任的人。

    皇位之选,最终的决定权就在三公和皇后娘娘身上,争取到了知命侯的支持其实就等于争取到了皇后娘娘的那至关重要的一票。

    接下来的几日,两位皇子每天都借着进宫请安的机会,前往未央宫看过宁辰,可惜,后者一直还昏迷未醒,让两人大为失望。

    “你准备躲到什么时候”夏子衣看着床上的宁辰,淡淡道。

    “不知道,能躲几时是几时”宁辰一边咳嗽,一边回答道。

    他两天前就醒了,不过,因为外边的事情一直没有露面,至于封不封武侯位,他并不在乎,长孙也没提过,要不是大皇子告诉他,他还不知道有这回事。

    “大皇子,我还欠你一声道歉”宁辰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认真的歉意,这个皇宫中,他唯一有愧的就是眼前的大皇子。

    “你不欠我什么,不需要向我道歉,一切选择都是我自愿做出,与任何人无关”夏子衣平静道。

    闻言,宁辰心中沉沉一叹,这样的人,为何会生在帝王家。

    “明月,过来一下”宁辰招了招手,道。

    不远处,坐在桌子旁无聊发呆的小明月听到呼唤声,立刻小跑了过来。

    “帮我把剑拿来”宁辰指着不远处的柜子道。

    “哦”明月又小跑到窗前的柜子旁,抓着墨剑的剑鞘,拿了拿,没拿动。

    宁辰哑然失笑,他忘了,这东西对于小明月来说还是太重了。

    见状,夏子衣手一挥,墨剑飞出,落在床边。

    墨剑已经断裂,自剑身之处,断成两截,当日与度厄寺住持之战,墨剑被毁,至今也没来得及修复。

    “大皇子,听说儒门有着特殊的锻器之法,不知道此剑是否还有修复的可能”宁辰正色地问道。

    夏子衣仔细地看了一眼,旋即点了点头,道“有,不过此剑的材质特殊,修复起来应该比较麻烦”

    说完,夏子衣略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可以帮你把剑带回儒门试一试,可能会需要一段时日”

    “那便麻烦你了”宁辰诚心谢道。

    此剑跟着他一步步走到今天,对他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如果可能,他想尽可能的修好它。

    “好了,时候不早,我先走了,你好好养伤”眼看外边天色渐黑,夏子衣拿起墨剑,告别道。

    “恩”宁辰点头,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大皇子,你等一下”

    “这是我从度厄寺住持那里得到的一卷佛门功法,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他知道,佛儒两教不论教义还是修炼功法许多地方都有着相通之处,金刚不坏体的功法对他来说用途不大,但对于出身儒门的大皇子,可能会十分的有用。

    “多谢”夏子衣没有拒绝,接过了功法,这东西对他来说确实有大用途。

    大皇子离去后,青柠推门而入,神色怪异地看着宁辰一眼,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闻言,宁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这不是心中有愧吗。

    “对了,青柠姐,我一直留在未央宫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他现在毕竟不再是小太监的身份,留在这里,对长孙来说,多少会有些麻烦。

    “本宫都不怕,你怕什么!”就在这时,长孙走了进来,训斥道。

    宁辰当时就闭上了嘴,受伤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感知能力都下降了许多,连长孙来了都没察觉到。

    现如今,长孙被两位皇子的事情已经烦的够呛,他可不敢顶雷,还是低调点好。

    “身体如何,好些了吗?”长孙平静问道。

    “好多了”宁辰点头道。

    “武侯之位的事情,想必子衣也告诉你了,日后,三皇子和十皇子定然会想方设法拉拢你,你自己当心一点”长孙叮嘱道。

    “好”宁辰再次点头。

    “明天,你就可以出宫了,新的武侯府已经给你准备好,以后你也是大夏的武侯,说话做事都要注意规矩”

    “好”宁辰继续点头。

    “行了,你休息吧,本宫还有事,没时间多管你,明天你自己出宫就行”交代完,长孙又脚步不停地离开了,甚至没来得及坐下喝口水。

    “娘娘一直这么忙吗?”见长孙离开,宁辰小声问道。

    “恩,连续好几天都是这样了”说话间,青柠脸上闪过一抹忧虑,她实在有些担心娘娘的身体会吃不消。

    宁辰眉头微微皱了皱,看来两位皇子的事情要比想象中的还要麻烦。

    大夏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发生兵变,两位皇子必然会有一位在皇位的争夺中被淘汰,不管是谁,对于大夏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隐患。

    “青柠姐,北垂城那边现在什么情况”宁辰突然想起了在佛国时长孙寄给他的一封信,时隔这么久,他都差点忘了。

    “太平侯和北蒙军师已经谈判了一段日子,进程很顺利,北蒙军师又下令大军退了一百里,而且一再流露出和谈的诚意”

    青柠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如实的告诉了宁辰,她不懂兵家之事,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之处。

    听到这个消息,宁辰眉头又一次皱起,先前他不在大夏之中,看的还不是太清楚,如今,局势渐渐明了,以他对凡聆月的了解,和谈之事,肯定是一个假象。

    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凡聆月是在麻痹大夏,让大夏失去一直以来的强烈危机感。

    北蒙大军是外患,外患若过强,大夏则不得不全力应付外患,两位皇子也会暂时停下争斗,否则,大夏灭亡,什么都是白扯。

    但是,如今外患威胁变弱,内忧就会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两位皇子都想坐上夏皇之位,注定不可能妥协,甚至发生兵变。

    凡聆月很有可能在等大夏的内忧彻底爆发,所以才一再示弱,从夏皇遇刺开始,这个计划恐怕就已经开始了,只是,佛国突然入侵,将大夏的注意全都吸引过去,让他们都没有时间仔细考虑此事。

第一百二十九章 拉拢

    宁辰坐在床上,仔细地将事情捋了一遍,不禁后背发凉。

    凡聆月很早就已经将这些事情布局好,佛国不过是一颗被用来吸引大夏注意力的棋子。

    只不过,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反而以为打败佛国之后让北蒙大军有了忌惮。

    现在的情况,和当初北蒙刚刚入侵时很像,那时,夏皇就是希望借助外患之力引出内忧,然后,内忧外患一并解决。

    可惜,夏皇高估了自己,也小看了凡聆月,驱虎引狼,却无伏虎之能。

    如今,大夏局势缓和,两位皇子都想先打败对手登上皇位,最后再北蒙大军赶出大夏,尤其是北蒙一再露出和谈之意后,这个想法会滋生的更加迅速。

    人,总会过于相信自己的能力,不管是谁,都难以避免。

    凡聆月就是利用人性的这个弱点,一再将大夏逼上绝境,这次,恐怕又是如此。

    他没有办法阻止,即便猜到了凡聆月的意图,也已经晚了。

    不论三皇子还是十皇子,都不可能再回头,皇位之争,只会越来越惨烈。

    想到这里宁辰闭上眼睛,有些无力的靠在床头,凡聆月,果然才是这个世间最可怕的人。

    他已尽力,却还是无法帮大夏挽回这不断恶化的局势。

    从两朝战争开始,大夏就一直被牵着鼻子走,他的存在,仅仅是把大夏不断恶化的局势拖延了一些时间而已。

    如今,大夏皇城内外的三十三万禁军有近乎一半的兵力都掌握在两位皇子手中,这些禁军是大夏将士中精锐中的精锐,战力远非寻常军队能够比拟。

    这个时候,阻止两位皇子也不可能,如何将皇位之争的后果降低到最小才是最为关键的事情。

    其中一位皇子必须要死,这是唯一也是最简单的办法。

    说是简单,做起来其实一点也不简单,长久的皇位之争中,两位皇子身边已经聚揽了大量高手,加上手中的兵力,气候已成,怎么可能说杀就杀。

    况且,这个世上,又有谁敢把屠刀伸到皇子的头上。

    不论三公还是长孙,都不敢下这个命令。

    外边的夕阳已经落下,夜色渐起,有宫女将晚膳送进入房间,明月早就将小手洗白白,眼巴巴地坐在桌旁等着。

    小女孩的心思终究还是很很简单,坏人醒了,就是最好的事情。

    宁辰抛去心头的烦心事,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小明月吃饭。

    “你吃吗?”明月捏过一个小点心放在嘴里,感受坏人的目光望来,扭头展颜一笑道。

    “我不饿,你吃吧”宁辰摇了摇头,道。

    他确实没有什么胃口,下午刚喝了一些膳房送来的粥,现在还不饿。

    “哦”明月应了一声,旋即回过头专心吃饭,大夏皇宫的膳食,她还是很喜欢的。

    小女孩吃东西的样子很是赏心悦目,明月毕竟是北蒙的帝王,礼仪方面无可挑剔。

    宁辰很安静地看着,没有说话,只有看着小明月的时候,他才能稍微静下心,少些心情烦乱的思绪。

    未来终究还是小明月他们的,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将和平的希望留下来。

    凡聆月的时代不会太久,北蒙和大夏的战争也很快就会结束,无论谁胜谁败,都不可能一直拖下去。

    “明月,快些长大吧”宁辰心中轻叹一声,北蒙和大夏都再也经历不起战争的摧残,太需要和平的降临。

    不多时,明月从桌旁蹦了下来,小跑到床边,眉毛弯弯道,“我吃饱了”

    宁辰伸出手帮小女孩整了整小布帽,微笑道,“一会若要洗澡拉上屏风就行,不用凶巴巴地把人家小宫女轰跑,没我的命令,她们不敢进来的”

    明月小脸一下子就红了,伸手打了一下前者,道,“你是坏人”

    “呵”宁辰轻轻一笑,不再多说,小女孩也是会害羞的。

    还好明月是小孩子,没有那么多忌讳,若是再大一点,相处起来就要稍微注意一些了。

    过了没多久,几个宫女和太监搬来沐浴用的大木桶,倒上热水后,便一脸恭敬地退去。

    小明月红着脸拉上屏风,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总是有些不好意思。

    宁辰靠在床头,听着不远处哗哗地水声,响起了昔日同样在此沐浴过的那个女子。

    那个时候,他刚入宫,就被一个刺客吓的半死,他和她做了交易,她不杀他,他救她出去。

    他看到了刺客的脸,是个女人,美丽的不像话。

    后来,他们便相护扶持,尽可能的在这陌生的皇宫中活下来。

    她是他来到这个世间,最先接触到的人,只是,她现在忘了他。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曾想过去寻找答案,却始终放心不下长孙这里。

    他在等,等两朝战争结束后,长孙安定了大夏,他便可以放心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

    小明月很快就沐浴完出来,自己穿好衣服,头上顶着一个大大的毛巾。

    “你帮我擦”明月把毛巾递过来,憨笑道。

    “好”宁辰接过毛巾,旋即包起小女孩齐腰的长发,一点点仔细的擦着。

    小明月的头发很长,女孩子爱美的天性总是有的,不可能因为帝王的身份而消失。

    “好了”

    宁辰使劲地揉巴了一下小女孩的头发,旋即满地点头道,多漂亮的小姑娘,长大后一定比凡聆月好看。

    等了小半个时辰,明月的头发干的差不多了,宁辰叫人进来将浴桶挪走,然后,拍了拍小明月的布帽,道:“去睡吧,我们明天还要出宫”

    “嗯”明月乖巧的跑到自己床上,旋即和衣躺下。

    就在这时,宁辰突然感觉胸口一闷,掩嘴压抑地咳嗽了几声,一丝丝鲜血顺着指缝躺下。

    小明月望过来,宁辰赶紧不留痕迹地将手放了下来,用被子遮住。

    “我想听故事”明月眼巴巴道。

    “好”宁辰压了压心口的沉闷感,旋即又给小女孩讲起了灰姑娘的故事。

    明月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俏丽的小脸带着一抹笑意,很漂亮,也很可爱。

    生来为帝王的日子对小明月来说,并不幸福,反而跟着宁辰的这些天,她感到很快乐。

    不论什么时代,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总是父母手上的掌上明珠,捧着怕摔着含着怕化了,但,小明月没有父母,只有每日学不完的治国之道和看不完的奏章。

    凡聆月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所以,尽可能的为小明月铺路,这也进一步加重了小女孩身上的负担。

    宁辰和凡聆月的观念不同,更喜欢潜移默化的用行动和言语教育小明月,从来不主动强加什么。

    这是小明月最美好的年龄,他希望小女孩能开开心心的度过,而不是每天活在负担之中。

    夜渐渐深了,宁辰坐在床上,静静地思考着日后的事情,不论如何,他都要帮长孙度过这个难关。

    压抑的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丝丝鲜血淌下,与佛一战,度过了死劫,却度不过活罪。

    一夜很快过去,天亮之后,未央宫中出现了一辆马车,然后载着宁辰和小明月朝宫外的新侯府赶去。

    两人走的很低调,却还是挡不住有心人的注意,三皇子和十皇子当日就送上了拜帖。

    宁辰看着两封内容几乎一模一样的拜帖,眼睛眯了眯,这是在逼他做出选择。

    他的立场,注定不能长时间摇摆不定,如今,除了几位征战在外的武侯,基本所有的权贵都已经站好位,他在皇朝,就不可能独善其身。

    他是唯一在京的武侯,两位皇子定然会全力争取。

    武侯不同普通的贵族侯,封侯之后,随时都有调动十万以下大军的权利,这种权利连皇子都不可能拥有。

    大夏的武侯在大夏之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威信,从第一代武侯开始到现在,大夏的天下都历代武侯用生命打下来的,可以说,大夏的每一寸疆土都流有武侯的鲜血。

    大夏的贵族侯可以世袭,但武侯不可以,每一位武侯都有着赫赫战功,就连昔日背叛的北武侯都不例外,这也是为何,武侯在大夏有着如此惊人的威信。

    可以说,武侯的权利不是朝廷给的,而是自己打下来的,没有让天下将士都心悦诚服的战功,这十万大军的调兵权,不过只是摆设而已。

    拜帖送来后,宁辰很快就提笔回复,内容很简单,身体有恙,不便见客,还望见谅。

    在他做出选择之前,这客不能见。

    然而,半日后,另一封拜帖送进了府中,宁辰意外的同时,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送上拜帖的不是别人,而是凌烟阁的主人,月涵衣。

    他出宫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在皇宫中安插眼线。

    如此推断,这月涵衣背后的人着实不是普通人。

    宁辰想了片刻后,同样婉言拒绝。

    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凌烟阁真正的主人极有可能与两位皇子中的一位脱不了干系。

    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前面刚回绝,这面拜帖又紧跟着送到。

第一百三十章 寿宴

    月涵衣没有放弃,第二日,拜帖再次送到,只是这次送拜帖的是梨儿。

    数月不见,小姑娘长高了一些,昔日的花骨朵有些要长开的意思,眉目之间,露出三分少女的柔媚。

    十三四的年纪,正是花开的时候,宁辰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些小孩子被卷入阴谋的风波中。

    月涵衣的行为,再一次触怒了他。

    “梨儿,把这封信送你你衣姐姐,不能偷看”宁辰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柔声道。

    “好”梨儿点头应道。

    梨儿走后,宁辰手一挥,将身前的拜帖彻底化为了碎屑,这幕后的人,看来是迫不及待要拉他站位,皇位之争,果真让这些人都有些丧心病狂。

    他的信中,只有一句话:若你的凌烟阁不想要,本侯随时可以帮你平了。

    凌烟阁,月涵衣看到梨儿带回的信后,后背微微有些发冷,她没有想到,宁辰会这么不念旧情,半点面子也不给。

    她丝毫不怀疑这信中威胁的真实性,一个在佛国可以下令屠掉数万佛徒的人,怎么可能会在乎她一个小小的凌烟阁。

    “怎么样,他还是拒绝了吗?”屋中的屏风后,一道温柔的男子声音响起,问道。

    “恩”月涵衣恭敬回应道。

    “那便算了,过两日就是皇后娘娘的寿辰,届时有的是机会,不急在此时”屋中的男子平静道。

    “是”月涵衣低头道。

    太识公府,太识公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到了知命侯府。

    宁辰看完,眉头一皱,太识公什么意思。

    两日后长孙的寿宴,太识公劝他莫要参加,在府中养伤即可。

    长孙的寿宴他不可能不去,谁的话都没用。

    只是,两位皇子必然会趁机拉拢他,这的确是件麻烦的事情。

    长孙和三公都还没有确定下一任夏皇的人选,他现在若是贸然选择,肯定会被长孙骂死。

    静武公府,静武公同样写下一封信送到了知命侯府,意思一样,让宁辰莫要出席皇后娘娘的寿宴。

    他们本来不想在这个时候封下第十位武侯,但宁辰立下的功劳确实无法再压制,他们顾忌皇城局势的同时也要顾忌大夏将士的心情。

    不过,他们绝对不想看到一位在京的武侯参与到皇位之争中。

    如今皇城的局势已经够乱了,在参与进来一位武侯的话,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宁辰接到静武公的信,看了看,和太识公的信一同放到了一边,如今,儒首,将首都写信来,下一个就是宦首了。

    果然,没过多久,惜羽公的信也送来,内容一模一样,命他好好养伤,莫要参和这些事情,只是语气稍显僵硬了一些。

    宁辰对惜羽公的印象很一般,对于信中命令的语气更是不感冒,看完信后直接攥成了碎屑,让人扫了出去。

    这个世上,除了长孙,谁都没资格命令他做任何事,三公也不例外。

    两日后的长孙寿辰他一定会去,至于两位皇子,他能避则避,避不开的话接招便是。

    他可以退,却并不代表可以一退再退。

    皇位之争,本不是他应该插手之事,但逼急了,他就不管什么应该不应的破事。

    长辈的话要听,不过偶尔任性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硬着头皮挨一顿骂就是了。

    史司,负责记录大夏史书的官员在记录大夏最年轻的一位武侯时,面带震惊,写下了重重地一笔,宁辰,大夏新历二年春,封武侯位,封号知命。

    年方十七!

    史官怕出错,将奏折送到了天谕殿,再一次询问知命侯的年龄。

    长孙看过后只回了两个字,无误!

    两日后,大夏皇后娘娘三十九岁寿辰,在九宫园设家宴,宴请的人不多,不请自来的人却数都数不过来。

    宁辰就属于那个不请自来的,请帖没收到,反而收到了长孙一道口谕,叫他在府养伤,近日不要出府。

    意思已很明显,本宫寿宴已经那么多人,不缺你一个,在家给我老实地歇着。

    九宫园中的人越来越多,都是朝中的权臣和家眷,本来的家宴,很快就变为朝宴。

    主座之上,长孙端坐,一身以红黄两色为主的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凌云髻中央的的凤鸾嘴中含着一颗明珠,明珠下的束流苏轻轻垂下,不被岁月侵蚀美丽容颜此刻带着一抹轻柔的笑容,带给人一种莫名的淡淡压力。

    宫宴将开的时候,远方步履声轻响,一道道讶异的目光中,两道身影缓缓走来,一大一小,梨花飘落,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拂开,无法落在两人身上。

    长孙眉头不留痕迹地一皱,这家伙怎么这么不听话,受着伤还不老实。

    “知命侯”众臣客气地打招呼,看着眼前年轻的身影,神态各异。

    宁辰一一回礼,旋即带着小明月朝主位的长孙恭敬一礼。

    “臣宁辰,参见皇后娘娘”

    “知命侯免礼,请入座”众目之下,长孙不好多说,只能先按规矩办事。

    “谢皇后娘娘”宁辰起身,入席,然后命人将给长孙的寿礼送上。

    看着眼前的寿礼,长孙心中升起一丝好奇之意,想不到宁辰会送她什么,她很清楚这小子没有银子,在宫中时,月俸都被她扣下了,连夏皇赏下的一百两黄金也还在她这里,当时,她怕他乱跑,就断了他的银子。

    在座众臣,同样将目光望向了长孙身前的木盒,他们也想知道,这新晋的武侯会送上什么寿礼。

    木盒打开,白光大盛,如同一弯柔和的皎月在九宫园中升起,凝眸看去,正见木盒之中,一颗纯白色的夜明珠静静躺在那里,足有拳头大小,光芒四射,完美无暇,让在场的每一位女子目光一下子被吸住,再也挪不开。

    长孙毕竟是皇后,见识不是一般人可比,短暂的惊讶后,立刻回过神来,轻轻盖上了木盒。

    在场女眷脸上闪过浓浓的不舍,下意识地将目光望向知命侯,眼中升起一抹炙热之色。

    夜明珠本就是稀奇之物,像知命侯送上的这种,更是价值连城,有银子都没地方去买。

    宁辰身旁,小明月看着四面八方望来的炙热目光,心中鄙视,土包子。

    宁辰自然不知道小女孩的心思,不过,这珠子在他看来除了当蜡烛,什么用都没有。

    他从佛国总共带回了二十一颗夜明珠,大的四颗,小的十七颗,小明月要了两颗,一大一小,在府中天天当玻璃球玩,弄的他的房间整日整夜的亮着。

    “知命侯,有心了!”主座之上,长孙平静地说了一句后就没了下文,要夸奖,不可能,这小子是抗命过来的,一颗夜明珠就想打哈哈混过去,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宁辰已习惯,也没失望,不挨骂就是好的,再想其它的就真是想多了。

    不过,他看得出来,长孙对这礼物还是很喜欢的。

    女人总是喜欢一些亮晶晶的东西,连明月这个小女孩都不例外,更何况是长孙。

    短暂的小插曲后,宴席正式开始,首先就是长孙对群臣的到来表示感谢,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套话,然后群臣回应,继续套话,一来两回,觥筹之间,大半个时辰已经过去。

    宁辰听的脑袋直大,小明月同样也听的无精打采,她从前在宫中听这些都快听吐了,没想到来到大夏还要受这折磨。

    座下,两位皇子目光不时望来,一位稍显柔弱,面容秀气,一袭黑色华美缎袍,金丝滚边,一条四爪金龙盘旋缭绕,广袖袖边银丝花纹,暗云花样,月白色束腰,墨发呗素色羊脂玉簪束起。

    另一位,身姿挺拔,霸气隐现,武者的气息逼人之极,至少已在九品。

    两人正是大夏的十皇子夏明日,与三皇子夏彦武。

    相比较来说,坐在首位的夏子衣就显得有些低调,自从主动退出皇位之争后,大夏的大皇子在众臣眼中的地位也随之降低了许多。

    宁辰只是朝夏子衣点头致意,至于其余两位皇子的目光,就当没有看到。

    夏子衣旁边,九公主依然如往昔一般美艳无双,宁辰同样对其点头打了一个招呼,昔日,他出宫得蒙九公主帮忙,虽然那时夏馨雨也有着自己的算计,但不论怎么说都算是于他有恩。

    九公主颔首回应,心中难免有着一丝感叹,谁能想到昔日那个求她帮忙的小太监今日已成为大夏最为尊贵的武侯。

    世事变化无常,让人唏嘘。

    在场众臣,心思亦复杂之极,嫉妒之中,又有深深的忌惮。

    佛国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战功累累之下,难以掩饰知命侯的狠,对佛国的狠,对手下的狠,还有对自己的狠。

    这个世间,敢带着仅仅一千将士攻打弥界山的人,除了知命侯,再找不出第二个。

    来自佛国的探子早已将消息带回,昔日繁盛的弥界山,如今已被打废,山下的尸首,已经铺的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对于眼前的这张清秀甚至略带稚嫩的面孔,谁都不敢心生轻视,因为他们知道,在这张年轻的脸下,藏着的是一颗血腥无情的心。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太理司主

    宁辰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和大皇子与九公主打过招呼后,便静静地坐在那里吃东西,头也不抬,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明月更是除了长孙身旁的青柠一个都不熟悉,低着头,自顾自的吃水果,偶尔还剥一个递到坏人面前。

    宁辰接过,直接扔嘴里,还别说,皇宫的枇杷真挺甜的。

    “你们的皇后娘娘要说到什么时候?”明月悄悄看了一眼主座上正与群臣说着客气套话的长孙,小声问道。

    “不知道,长辈的事情我们别管,吃东西就行”宁辰低声回应道。

    明月点了点头,不再多说,继续挑酸酸甜甜的水果吃。

    于是,九宫园中,奇葩的一幕出现,群臣面带着恭敬,纷纷祝贺皇后寿辰,长孙也一一回应,同时询问一些臣子家中的事宜以表朝廷关心,和乐融融的一面下,两个低着头的人,一大一小,谁都不理,自顾自地吃的很嗨。

    青柠看的好笑,这家伙纯粹就是过来混吃混喝的,连句恭维的客套话也不知道说。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请问知命侯,是否已经婚配?”

    座下臣子哗然,纷纷看向开口之人,竟是太理司主,除了武侯之外,最有权势的贵族侯,安庆侯。

    知命侯的出身早已是众多周知的秘密,大家心照不宣,谁都没有提起,没想到在这时候会有人借此讽刺。

    长孙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看来宁辰被封武侯之位,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

    这安庆侯是朝中根深蒂固的传世贵族,权势不小,敢公然叫板武侯,也并非完全的脑子进水。

    在场气氛逐渐安静下来,大都都在静等知命侯的回应,安庆侯的嘲讽可谓一针见血,打蛇七寸,若是处置不好,今日之宴恐怕会成为知命侯的一个笑柄。

    宁辰不慌不忙地剥开手中的枇杷,刚想放嘴里,突然,感受到长孙那凛冽的目光,不禁手一抖,赶忙递给了小明月,自己站起身来。

    明月美滋滋地接过枇杷,小口吃了起来,对方才发生的事情压根不放在心上。

    坏人又不是真太监,再说,这点事情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这个世上最聪明的两个人,一个的聆月姐姐,另一个就是坏人,其他的,等级差太多。

    长孙的眼神有些凌厉,这小子太气人,别人都欺负到头上,他还在那里吃。

    青柠看着宁辰提不起兴致的样子,想了想也大概明白怎么回事,这几个月中,他每天应付的对手都是凡聆月和人间佛这个级别的,如今被安庆侯这样的小角色挑衅,放不进心中也是很正常的。

    就如同他曾说过的话,人被狗咬一口,谁都不可能再上去咬回来。

    席间,宁辰被长孙逼的不得不起身,旋即看了一眼安庆侯,忍住咬狗一口的恶心,认真道,“安庆侯,听说你有一个女儿至今待字闺中,本侯今日正式提亲”

    说完,宁辰朝着长孙一礼,恭敬道,“皇后娘娘,还望您能够做一个见证”

    “咳咳”明月被自己呛了一下,差点没把吃进嘴里的枇杷给喷出来,坏人真损。

    在场众人脸色也是精彩,这下安庆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讨苦吃了。

    安庆侯只有一女,年方十五,确实到了定亲的年龄,知命侯的行为,是要恶心死安庆侯。

    “准”

    “做梦”

    长孙后安庆侯同时开口,一者平静,一者大怒,然而,这里是大夏,长孙的话就和圣旨无二。

    “皇后娘娘,不可”

    安庆侯立刻出席,跪地急声道。

    “为何不可,莫非知命侯的身份还配不上你那女儿吗?”

    长孙冷哼一声,回应道,这些老不死仗着祖辈之功,鼻子都快扬到天上去了,连大夏的武侯都敢嘲讽,实在是猖狂之极。

    “因为,因为”

    安庆侯着急,脸上直冒汗,却不敢说出心中所想,大夏的宦官不可封爵,这是祖训,夏皇破了这个例,但那个时候的夏皇,谁都不敢有任何忤逆,所有的臣子也都已经默认,此时,他若再敢揭开就是在打夏皇和在场所有人的脸。

    “皇后娘娘,方才是微臣失言,请娘娘收回成命”

    安庆侯没有办法,只能磕头哀求,他只有一女,自幼视为掌上明珠,怎能眼睁睁将其推入火坑。

    长孙冷着脸看着下方安庆侯,不言不语,一句失言就可解决问题,那她这个皇后就不用当了。

    于公于私,此事都不可能这么了结。

    于公,宁辰是大夏的武侯,岂能任人嘲讽。

    于私,宁辰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她打可以,骂可以,别人不行。

    “安庆侯,你的岁数大了,是时候享些清福了”长孙淡淡道。

    座下,哗然一片,安庆侯更是身子一震,脸色苍白。

    “母后,不可”十皇子立刻走出,求情道。

    长孙冷笑,果然还是坐不住了,这安庆侯是十皇子一派的人,一旦告老,对夏明日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惜羽公,你怎么认为”长孙平静道。

    “太理司主的位置该换人了”惜羽公轻摇华光扇,回答道。

    他知道,皇后娘娘主意已定,问他只是给他一个面子,他也不能不识好歹。

    一语落下,事成定局,安庆侯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一言之差,竟换得如此结果,让其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十皇子起身退下,即成定局,再多求情也是无用,安庆侯这颗子,要放弃了。

    席间,群臣心思千转,看来皇后娘娘对安庆侯不满已经很久了,但安庆侯是十皇子的人,是不是意味着皇后的意向已经偏向了三皇子。

    长孙没有理会众臣的心思,看了一眼地上瘫软的安庆侯,平淡道“既然安庆侯不愿意嫁女,那么本宫也不愿强求,此事就此作罢,至于知命侯的婚事,本宫自有主张”

    “咯噔”宁辰心中猛地一顿,升起一丝不妙之感,长孙不会又要乱点鸳鸯谱了吧。

    “皇后娘娘,微臣还年轻,婚事可以过两年再谈”宁辰赶忙开口道。

    长孙淡淡地看了一眼前者,道,“你坐下,不用多言,此事本宫心中有数”

    宁辰无奈坐下,心中的不安始终没有退去,他了解长孙的性格,和他一样的拗,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这事麻烦了。

    青柠眼中闪过一抹担忧,这两人都是不肯退步的人,不会因为此事又吵起来吧。

    长孙看着座下众臣,问道,“太理司主的位置不能空着,众位卿家认为谁可以担此重任?”

    群臣沉默,不一会,十皇子示意一位臣子走出,推荐了一人,要尽可能将此位置再夺回来。

    不过,三皇子一方立刻出言反对,脏水泼了一盆,就是不愿让这太理司主之位再落回十皇子之手。

    很快,两方臣子就吵了起来,甚至忘了这是皇后娘娘的寿宴。

    座下首位,夏子衣冷冷地看着群臣丑恶的嘴脸,手中酒杯咔地一声攥成碎片,千年的大夏何时也变得如此污秽。

    两方的争吵还在继续,你推一人,我推一人,谁都不肯认可对方的人选。

    长孙的神色越来越冷,这些人还真把朝廷当他们家的了,不顾一切地安插自己一方的人。

    夏子衣看了一眼宁辰,道,“宁辰,这个司主的位置你来坐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没有太多波澜,却让在场众臣为之一震,旋即鸦雀无声。

    宁辰眉头皱了皱,他可不愿参和这些事情,而且,太理司之名,在大夏说不上臭名昭著也相差不多,他的名声本来就不好,不想给自己再添上一笔。

    “臣无异议”

    “臣无异议”

    短暂的沉默后,十皇子和三皇子几乎同时开了口,两人的想法很简单,这个位置既然他们挣不到,还不如拿来作为拉拢知命侯的人情。

    三位皇子同时发话,群臣顿时闭嘴,不再说任何废话。

    长孙想了片刻,旋即不留痕迹地点了点头,宁辰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聪明,身手好,而且心狠手辣,非常符合太理司的风格。

    太理司内的机构本来很多都见不得光,在宁辰手上,定然会派上更大的用场。

    如今,两位皇子的争斗越发白热化,她需要提前做好准备,掌握更多的情报与战力。

    “太理司主一事,众臣是否还有异议”长孙出声问道。

    “臣无异议”群臣齐声回应道。

    “三公,你们的意见如何?”长孙看了一眼座下三公,询问道。

    “全凭皇后娘娘安排”三公应道。

    见状,长孙起身,正色道,“知命侯听命”

    “臣在”宁辰无奈上前,恭敬道。

    “即日起,本宫正式封你为新一任太理司主,掌天下刑狱”长孙道。

    “谢皇后娘娘”

    宁辰跪地听封,接受了这个大夏最见不得光的权位。

    敕封结束,夏子衣第一个起身,认真道,“莫要让母后失望”

    下一刻,三皇子,十皇子亦起身,祝贺道,“恭喜!”

    “呵”宁辰轻笑,回应了大皇子的叮嘱,旋即,又朝着两位皇子一抱拳,什么都没说。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夏子衣

    寿宴还在继续,宁辰刚坐回到座位上,便听到长孙开了口。

    “馨雨,去给知命侯斟酒!”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颤,眼中的震惊无与伦比,皇后娘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一刻,不仅众臣,就连宁辰脸色都变了。

    别人的意见和想法他可以不理会,但长孙不行。

    斟酒本来没有什么,只是,刚才长孙已提起他的婚事,此刻让九公主为他斟酒,目的谁都能看出来。

    夏馨雨也是愣住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连长孙的命令也忘了回应。

    夏子衣也起身,刚要开口,却被长孙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

    就在这一刻,青柠的传音在两人耳边响起,片刻后,两人神色大变。

    宁辰,太监的身份竟然是假的!

    “莫要声张,此事,娘娘正在想办法处理”青柠继续传音道。

    大皇子有了一丝犹豫,看向自己的妹妹,婚事的事情,他不能替馨雨决定。

    “是,母后”夏馨雨此刻回过了神,盈盈一拜,回应了长孙的命令,旋即莲步轻移,来到宁辰面前,俯身斟酒。

    “知命侯,请”

    “谢公主”

    眸光相碰,轻风起,吹过三两片梨花,挡在两人之间,让两人视线刹那模糊。

    宁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夏馨雨再斟一杯,继续道:

    “知命侯,馨雨再敬你一杯”

    举杯相邀,大夏最为美丽的女子第一次将目光正式放在宁辰身上,眸子闪过复杂的光芒。

    “请”

    宁辰神色平静,看不出心中变化,双杯相碰,一声清脆的相撞声响起,两人各怀心思,将杯中酒饮尽。

    两杯酒后,夏馨雨回到自己的座位,静默不言。

    “知命侯年逾十七,未尚未娶妻,本宫欲将九公主许配给你,不知知命侯意下如何”说话间,长孙将目光望了过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凌厉,让宁辰和夏馨雨心情都是一沉。

    群臣脸上的震惊再难掩饰,就连三公都露出了异色,皇后娘娘的决定着实让人摸不到头脑。

    宁辰没有回应,心思快速转动,他没有明白长孙为何会突然有此想法,到底为了什么?

    夏子衣将目光望向自己的妹子,眼中闪过一抹询问之意,夏馨雨稍微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抵不过内心的真实想法,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和宁辰总共见过也没有几面,莫说谈婚论嫁,就连朋友都算不上。

    就在这时,十皇子走出,开口道:“母后,儿臣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讲”长孙淡淡道。

    夏明日看了一眼宁辰,旋即恭声道,“母后明鉴,知命侯虽战功卓越,年纪轻轻便已封侯,但毕竟升迁太快,易遭人妒,如今赐婚,恐难以服众,毕竟悠悠之口不可堵”

    “母后,儿臣亦不同意此件婚事,还望母后三思”

    座下,夏子衣轻叹一声,终于还是开口,直接表明了态度,馨雨既然不同意,他也不能强求。

    “母后,儿臣亦认为不妥”不知为何,三皇子夏彦武同样开口否定赐婚之事。

    话声落,气氛刹那安静下来,三位皇子意见少有的达成一致,全都不同意宁辰与九公主婚事。

    众人的目光看向了宁辰,现在事情的决定权已到了知命侯手中,若其点头,皇后娘娘已开口,谁反对都已无用。

    这是天大的皇恩,而且,九公主不论身份和容貌都无可挑剔,知命侯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然而,青柠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担忧,她了解宁辰,赐婚一事,他是不可能答应的,但,皇后娘娘的旨意同样不会更改没,两人都是倔脾气,一旦吵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众目之下,宁辰起身,神色十分认真道,“皇后娘娘,请收回成命”

    “不用多言,此事本宫主意已决!”长孙冷声道。

    九公主是她看着长大的,在新皇登基前,一定要为其找一个好的归宿,至于宁辰,这小子也该成婚,收一收心,馨雨嫁他算是便宜他了。

    宁辰心情很是沉重,他知道长孙是好心,在这个世上,婚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晚辈根本无权插手。

    但是,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无法接受这种思想。

    “娘娘,微臣已有意中人,恕难从命”宁辰走上前,屈身跪下,坚持道。

    “放肆!”长孙动怒,拍案而起,这小子太不知道好歹了!

    “娘娘,请息怒”青柠赶紧劝道。

    “你闭嘴!”长孙厉声道。

    青柠无奈,只能退后,她就怕发生这种事,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本宫就问你一句,娶还是不娶!”长孙看着下方跪着的宁辰,沉声道。

    “不娶!”宁辰神色坚定,开口道。

    “好,很好!”长孙直接起身,冷声道,“来人,摆驾回宫!”

    皇后起身,两名秀丽的宫女上前,莲步轻移出了亭子,金色华盖遮住飞花,诸卿恭送的目光中,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随风飘扬,缓缓远去。

    寿宴在平静中开始又在千般人心中结束,长孙退席,临走时看来的目光,让宁辰一颗心再度沉下。

    众臣退去,最后的目光,同样望向宁辰这边,这位大夏最年轻的武侯,今日算是出尽了风头,只是不知道这一拒婚,皇恩是否还如往日一般浩荡。

    三皇子和十皇子先后走来,表达了自己的善意,并邀请宁辰来府做客。

    不管今日发生什么事,知命侯都还是一位武侯,对日后皇位的影响,依然难以估量。

    避无可避之下,宁辰也不再退缩,点头应下,直言会上门拜访。

    两位皇子满意离去,他们很清楚,知命侯归入哪一方,哪一方就会在皇位之争中占据先机。

    众人离去后,九宫园内,只剩下四人,宁辰,明月,夏子衣,夏馨雨。

    明月已经靠在桌旁睡着,剩余三人各有心事,相对无言,默默饮酒,亭外风起,梨花飘落,渐渐地,连回去之路都看不清晰了。

    天,渐渐黯淡,皓月升起,照耀天际,璀璨的月光映衬着满园白色梨花,将九宫园照的如同月宫一般,美丽异常。

    亭中,九公主对月起舞,娇美的身躯,完美的容颜,映衬着雪色,散发着晶莹的光芒,衣裙飘扬,月下旋转,宛如世间精灵,美的惊心动魄。

    “后悔吗”夏子衣无头无尾突然冒出一句。

    宁辰一怔,旋即轻笑一声,道,“人之一生,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决定,绝不后悔!”

    “豪情!”

    夏子衣同样一笑,两人举杯共饮,饮下的是酒水,更是彼此间的相惜之情。

    “一直听闻知命侯武力非凡,却始终没有机会请教,今日,机会难得,不如一战”夏子衣看着宁辰,眼中战意升腾。

    “噌”秋水盈盈,飞落宁辰身前,寒气逼人,映照月光。

    “我功体特殊,有剑无剑区别不大”宁辰起身,缓缓走到亭外,战意爆发,激起漫天雪花。

    “爽快”

    手一挥,秋水飞出,夏子衣神一动,身影随之掠出,剑至,人至,剑临身,招亦临身。

    短瞬的照眼,旋即是快,快的转瞬沦亡的杀光。

    宁辰剑指点向秋水,身微侧,剑指划动,破向心口。

    “当”夏子衣掠剑回身,挡住划过的剑指,手中之招回过,再攻宁辰右胸死穴。

    宁辰剑指化掌,浩瀚气息澎湃而出,透过秋水,硬破夏子衣胸前三寸之险。

    “嘭”

    掌落,身影已失,一掌落空,九宫亭外,梨花激飞,两人身形一分再动,残影纷飞,招式再次交锋。

    雪花,白花,剑者的华光方才在生命转瞬时才激烈绽放。

    棋逢对手之战,两人越战越心惊,越战越相惜,九宫亭内,舞已停,夏馨雨站在亭中,看着雪花与白花中风采绝代的两位男子,眸子闪过耀眼的光芒。

    “痛快”

    剑招掠过,掌劲硬碰,风吹起雪,月洒下寒,渐渐地,两人的功体都提至顶峰。

    “学海无涯”夏子衣脚一踏,周身浩然正气急剧升腾,下一刻,金卷瞬开,一个个金字显化,耀眼地金字发出盛极之光,顿时梨花漫天飞,强悍的压力一再倍增,儒门绝学,再现世间。

    面对至强一招,宁辰不敢大意,翻掌凝气,浩瀚波涛擎天而起,化为九天银河垂落而下。

    “轰”惊世对碰中,满园大地震颤,两人各退数步,竟是不分胜负。

    “痛快”

    有此一战,此行不虚。

    相视畅笑,剑归鞘,夏子衣与夏馨雨踏步远去,留下一园飘落的梨花。

    宁辰背起睡着的小明月,踩着梨花离去,心中轻叹,几多遗憾,几多感叹。

    大夏四位皇子,已逝的八皇子有贤王之称,十皇子文采出众,才情让人刮目相看,而三皇子则是武道无双,修为直逼宫中供奉。

    相比较来说,大皇子一直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之处,反而更让人在意其长子的身份。

    今日一战之后,他才知道,这位大皇子才是大夏隐藏得最深的人,硬生生将自己的锋芒压制了二十多年。

    若其狠心去争,储君的位置,在很多年前或许就已经没有了悬念。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天谕殿中的争吵

    翌日,大夏天谕殿,激烈的争吵声传出,殿外,不论宫女,太监还是侍卫听的心惊胆战,谁都不敢上前,生怕被殃及池鱼。

    在大夏,唯一敢如此顶撞皇后娘娘的也只有知命侯一人。

    青柠走到殿门前,让侍卫宫女们退下。

    一干人如蒙特赦,赶紧快步离开,此地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每一秒钟对他们来说煎熬。

    “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本宫还没死,轮不到你们做主”

    殿中,长孙面带怒色,喝道,这小子是要气死她,馨雨怎么了,哪一点配不上他。

    “要娶您娶,说什么我也不娶”宁辰也有些急了,哪有这么逼婚的。

    “放肆!”长孙起身,气的拿起桌旁画瓶中的一卷字画,就朝宁辰打来。

    眼看长孙要打人,宁辰哪肯站着挨揍,二话不说撒腿就跑,嘴里反抗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青柠,把他给我抓过来!”

    见宁辰还敢跑,长孙火更大了,厉声喝道。

    “青柠姐,你不能助纣为虐!”宁辰赶忙道。

    青柠头直疼,看了一眼两人,又看了一眼早已躲得远远的小明月,快走两步,也躲到一边。

    这事不能参和,又不关她事。

    “反了你们了,本宫的话都不管事了是吧”看到青柠的行为,长孙大怒,这一个个翅膀都硬了,连她的话都敢不听。

    “娘娘,您息怒,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宁辰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青柠站得远远劝道,这两人都快吵了一个时辰了,现在都要打起来,她说什么也不敢参和。

    “精彩”角落中,明月看的津津有味,在北蒙,她哪里见过这么精彩的好戏。

    青柠耳朵很灵,听到了小明月的呢喃声,不禁一头黑线,都什么人啊,怎么和宁辰在一起呆过的人,思想都这么怪异。

    “他识好歹?他就是天下最不识好歹的人!”长孙一把将画卷砸了过去,厉声道。

    宁辰灵巧一躲,避开画卷,嘴中不服道,“婚姻大事,要两人都愿意才行,我和九公主才见过几面,哪能说娶就娶!”

    “放屁”长孙怒的都已开始骂人,“婚姻大事何时轮到你们这些小辈做主,普天之下,都没这个规矩!”

    “我不管,别人是别人,我的婚事一定要自己做主!”宁辰不肯妥协道。

    “没有本宫点头,我看你那武侯府,谁家女儿敢进!”长孙怒道。

    “……”宁辰气急,却又无话可说,他在这个世间没有亲人,只有长孙一个长辈,日后若要成婚,定然要过先长孙这一关。

    他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婚姻大事,一定要有长辈的祝福才行,不论在华夏还是这里,这都是永远不变的规矩。

    “娘娘,您要讲道理,不能以身份压人”宁辰底气有些不足,强调道。

    明月漂亮的小脸一皱,完了,坏人要顶不住了。

    长孙冷声一哼,道“本宫若是不讲道理,哪还轮得到你在此放肆,馨雨是本宫看着长大,容貌和品行配你绰绰有余,你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眼见敌人太顽固,道理讲不通,宁辰委婉的换了理由,道“娘娘,我才十七,娶亲还太早,而且我现在还是太监的出身,对公主的名声实在不好”

    闻言,长孙眉头皱了皱,前一个理由根本不算什么,大夏男儿十六成亲比比皆是,十七岁已不早,不过,后面一个理由却不得不考虑,这小子的出身确实是个麻烦。

    馨雨的事情已经拖不得,新皇登基之前,此事必须解决,皇家无亲情,趁着她还能做主,一定要给馨雨找一个好的归宿。

    宁辰是她眼中最好的人选,也是她最放心的人。这些天,她一直在想办法,一定得找到一个理由,或者为其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以堵住他人之嘴。

    “此事有些麻烦,你让本宫再想想”长孙皱眉沉思,道。

    “娘娘,您慢慢想,我先回去了”

    宁辰赶忙告退,然后朝小明月使了一个眼色,快速朝宫外走去。

    今天是劝不了长孙了,敌人过于强大,回去再想办法。

    两人溜的很快,不一会就不见了影子。

    出宫的路上,明月看着宁辰,小声道,“坏人,你真要娶那个九公主吗?”

    “不会”宁辰否认道,夏馨雨不敢反抗,那么就由他来,做恶人的事情他早已习惯,反正他的名声一直不怎么样。

    “那你怎么过你们皇后娘娘这一关”明月继续小声问道。

    “还没想到,你有什么办法吗?”宁辰反问道。

    “没有”明月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是小孩子,哪能有什么办法”

    “……”宁辰不知道该说什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头疼道,“再说吧,总会有办法的”

    两人走回侯府,还位来得及坐下,一封急信送来,来自遥远的佛国。

    宁辰立刻打开信,看过之后,脸色瞬间变化。

    度厄寺住持被人救走了!

    这是两天前的事,如此说来,人间佛已在火中被烧了七天,竟然这样都没死!

    宁辰仔细将信看完,信中提到血纹剑中的血纹已经褪去十之八~九,毫无疑问,这是度厄寺住持一直在用体内的佛力对抗血纹剑中的怨力。

    佛魔相克,血纹剑既然基本已经废了,那么人间佛定然也好不到哪去,就算没死,估计也就剩下一个三灾境的空壳。

    这样的人,短时间是威胁不到大夏的,况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养,院长的伤势已经好了五六成,再过一些日子,应该就能痊愈。

    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反而是北蒙的凡聆月,这些日子,她也差不多该有动作了。

    想到这里,宁辰起身,揉了揉小明月的脑袋,道,“明月,你在府中玩,我出去一趟”

    “好!”明月乖巧地点了点头。

    离开侯府,宁辰一路东行,走在皇城街道上,看着熙熙攘攘地的人来人往,心中感叹,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来到这个世间将近一年了。

    街上小摊的叫卖声在耳边回响,宁辰看着眼前繁华的景象,一步一步,心中复杂至极。

    一年世间,不长,却也不短,除了这从未没有变化过的繁华,其他都已经变了。

    “哥哥,我想吃糖葫芦”

    不远处,一个衣着绿衫的四五岁小女孩拉了拉身边的小男孩,明亮的大眼睛闪过一抹渴望。

    小男孩为难的拉着妹妹,一只手偷偷地摸了下口袋,口袋中只剩下一个铜板,还是明天去学堂的馒头钱,不过看到妹妹那希冀的眼神时,小男孩还是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拿出了铜板。

    哥哥之所以比妹妹早来到这世间不就是因为要更好地照顾妹妹吗。

    小男孩买了一个糖葫芦递给了小女孩,没有任何的犹豫。

    “哥哥,你咬一口”

    小女孩满足地拿着糖葫芦,递到哥哥面前,大眼亮晶晶的。

    “哥哥不喜欢吃糖葫芦,你吃吧”

    小男孩偷偷咽了咽口水,强忍着眼前的诱惑道。

    “哦”

    小女孩的年龄还没到辨别真话假话的时候,也没多想,拿着糖葫芦便甜滋滋地吃了起来,在小女孩的世界里糖葫芦就是最好吃的东西。

    看着眼前的一幕,宁辰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人世间最简单也最珍贵的东西莫过于这一串糖葫芦中所蕴藏的感情,如同最美的水晶般,纯洁无暇,不参一丝杂质。

    然而,就在这时

    “驾”

    一阵马蹄声掠过,整个大街顿时乱成一团,路人急躲,鸡飞狗跳,连宁辰都被慌张的百姓挤到了街道的一边。

    “太理司红衣卫办事,闲杂人等让开!”

    马踏过,烟尘阵阵,行人惊恐,却无可奈何。

    忽闻嘤嘤地哭泣声,宁辰回首,只看到被人群挤到一角的小女孩大眼通红地望着地上被踩烂的糖葫芦,伤心的哭了起来,旁边,小男孩目光一片暗淡,因为兜里已经没钱,只能拉着妹妹离开。

    宁辰脸色瞬间冰冷了下来,望着烟尘中离去的背影,眼中杀机崩现。

    “老板,来两串糖葫芦”

    走到卖糖葫芦的摊位前,宁辰付钱拿了两串糖葫芦,旋即来到小男孩与小女孩身前,蹲下身轻声道:“刚才那些人是大哥哥手下,是大哥哥没有管教好,现在大哥哥替他们向你们道歉”

    小女孩两眼红通通地看着宁辰手里的糖葫芦,想接却又不敢,只能为难地看着身边的哥哥。

    “大哥哥,娘告诉我们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这样不好”

    小男孩先是呆了呆,但还是地礼貌地拒绝了宁辰的好意,旋即拉着一脸不舍的妹妹离开了。

    看着小女孩一步一回头不舍的样子,宁辰心中少有的闪过一抹酸涩,待看着两人消失后,一道道极冷的杀机渐渐出现眼中。

    “太理司红衣卫,当真好大的架子”

    太理司主管天下刑狱,以前是庆余侯掌管,如今庆余侯被皇后娘娘罢黜,太理司主之位易位,很不幸,如今他便是太理司司主。

    宁辰迈步朝太理司方向走去,脸色冰冷一片,已经过去两天,他也该去见一见他的这帮属下。

第一百三十四章 强势

    太理司,马蹄声响起,大门被撞开,十三红衣卫骑马直奔司院中,艳红如火,让人不能直视。

    “吁!”

    为首红衣男子勒马停下,俊冷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属于人类的感情,眉心一颗红痣殷红如血,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无垢,如何”

    还未步入太理司堂,两排座位最前方,一名老者开口,双眼紧闭,苍老的容颜写满岁月的痕迹。

    “唰”

    殷无垢手中,一个染血的包袱被抛出,飞在空中,包袱散开,一颗人头掉下,直落瞎眼老者身前的桌上。

    任务交代,殷无垢转身离去,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个殷无垢越来越放肆了,一点尊上的规矩都没有”瞎眼老者下方,令有一名青衣中年人冷声道。

    “咯咯,但是,他和十二血衣卫任务从来都没失败过,你的青衣卫谁能做到”青衣中年人对面,一名衣着妖艳的美妇咯咯笑道。

    “哼”中年男子冷声一哼,不再说话,虽然心中不爽,但这是无法否定的事实。

    “好了,都不要吵了,现在我们应该想是该如何面对朝廷给我派来的这个知命侯,这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瞎眼老者对面,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妪开口道。

    “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可担心的,不过是因为运气好些罢了”妖艳美妇身旁,一位精壮的汉子嗡声说道。

    “莽夫”汉子对面,一位书生打扮的男子轻摇纸扇轻声道。

    “燕子书,有种出去比划比划”精壮汉子脸色一变,拍案怒道。

    “随时奉陪”书生纸扇一合,丝毫不惧道。

    “吵够了吗”气氛沉凝,瞎眼老者突然开口,淡淡道。

    顿时,汉子和书生都安静下来,其余在场之人也不敢再多言,静静地看着首位的老者。

    “这个知命侯不简单,而且,他身后的人,我想大家都清楚”瞎眼老者凝声道。

    “皇后娘娘”在场之人同时想到了如今大夏最尊贵的人,神色顿时沉重下来。

    “难道让我们忍受一个臭小子的摆布,我金屠第一个不同意”精壮汉子再也忍受不了,怒道。

    “我也不同意”燕子书轻敲纸扇,少有的和金屠达成一致。

    “不同意”

    “不同意”

    妖艳美妇和青衣中年人也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丁妪,你怎么看”瞎眼老者开口问道。

    “能…”白发老妪正要开口,突然神色一变,沉声道,“他来了”

    话声未落,一道素白身影走过,迈步间,眨眼已至,快的让人难以置信。

    走至主座前,宁辰看了一眼下方的四人,淡淡开口:“初次见面,不知各位能否让宁辰认识一下”

    “元翁”

    “丁妪”

    “赵姬”

    “吕算”

    “金屠”

    “燕子书”

    六人起身,恭敬回答道,不管怎样,知命侯都是皇后娘娘和三公钦命的太理司司主,基本的规矩他们还是要遵守的。

    宁辰静静的看着眼前六人,根据探子的消息,整个太理司便是这六人掌握大权了,元翁,丁妪是为首两人,其余四人,赵姬主情报,吕算主钱财,金屠主杀伐,而燕子书则负责太理司之内重要资料消息的整理和看管。

    分工明确,尊卑有序,杀伐果断,有条不紊,这便是他对太理司的整体印象。

    “我的话很简单,从今之后,这里本侯说的算”

    话落,宁辰周身气息急剧升腾,翻掌虚按,一股无与伦比的压力轰然压下。

    方才上任,想让六人诚心臣服根本不可能,唯一的手段便是毫不留情地以武力压制,现如今,他需要不是忠心,而是六人的忌惮。

    “喝”

    六人脸色一变,功体齐催,共抗宁辰身上不断降临的强大压力。

    宁辰神色不变,生之卷运转,同时暗中加剧体内另外两道气旋的催动,一时间,温度骤降,霜华初现。

    “嘭嘭嘭”

    六人脚下石板块块碎裂,功体稍弱的吕算嘴角渐染红,单膝微弯,已经承受不了这可怕的压力。

    “哼”

    宁辰眸一冷,手狠狠按下,顿时,厚土之气惊现,轰然声中,六人齐齐跪下,嘴角尽染血。

    “从今日起,太理司司主之位便有我知命侯继任,希望诸位配合”宁辰手一挥,敛去无边压力,看着地上跪着六人,冷声道。

    “是”六人低着头,应声道。

    “都起来吧”

    “多谢司主”

    六人起身,相互对视,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复杂之色,谁都没料到这知命侯如此强势,不过,暂时隐忍对他们来说也不是第一次。

    “可否有人告诉我太理司出动红衣血卫所为何事?”宁辰双眼直直地盯着瞎眼老者和白发老妪,毫无疑问,此事的决断者必是两者之一,其余四人虽各有不俗地班底但地位暂时还无法和两人抗衡。

    “应城之主暗中拥兵,有造反之意,按朝律,杀无赦!”元翁恭敬回答道。

    宁辰眉头微微一皱,心中冷笑,他要是相信这话就是傻子了,谁都知道应城之主刚烈正直,却也因此得罪了不少权贵,想让他死的人数都数不过来,随便安一个罪名,对掌管天下朝律的太理司来说就跟吃饭一样简单。

    “谁的命令”宁辰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元翁和丁妪沉默,都不说话。

    “谁的命令”宁辰再次冷声问道,不过这一次话语中却明显带了一丝丝杀机。

    丁妪轻声一叹,开口道,“是安庆侯”

    闻言,宁辰眸子深处精芒一闪,如今是皇位之争的关键时期,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会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暴,在这是时候杀应城之主,想必已是非杀不可。

    很明显,如果不是太理司动手杀人,一城之主身死,必定会引起极大的轰动,朝廷亦会派人去查,这是下令之人所不想看到的结果。

    看来,他坐上这个位置,并非只是巧合而已。

    “传殷无垢,我有话问他”收敛思绪,宁辰看着六人,冷声道。

    ……

    ……

    太理司,西殿,红衣褪去,殷无垢卸下血剑,神色无波,看着银白的窗外,静立不语。

    “公子”尚寒推开房门,手中端着温热的清水,看着窗前之人,轻声呼道。

    “尚寒,你说,我是不是又杀了一个好人”殷无垢平静问道。

    “公子所做,无所谓对错,在这个残酷的人世,杀人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活着”尚寒看着早已疲惫的公子,心中不忍道。

    “呵”殷无垢转身,轻笑,在这个世上,唯有眼前之人是他最后的牵挂,也只有尚寒,才会关心他的喜乐吧。

    “公子洗洗手吧”将清水放在桌上,尚寒轻声道。

    殷无垢来到桌前,修长的双手放在水中,感受着那水中带来的阵阵暖意,心却越发沉沦了。

    这双染满鲜血的手,如何才能洗净,这已经被摧毁殆尽的人生,还容得他有其他选择吗?

    “司主有令,请公子前往司堂一见”门外,一道冰冷的传令声响起,打破了这难得的平静,尚寒神色一黯,知道公子的心又将被寒冷所笼罩了。

    “哗”红衣加身,殷无垢拿过挂起的剑,旋即面无表情地朝门外走去。

    “尚寒,又要让你一个人等候了”

    “尚寒不怕,公子小心”

    “呵”殷无垢推门而去,红衣如血,刺人心神。

    ……

    红衣飘然而来,宁辰与殷无垢遥相对视,相同的冷漠,不同的桀骜。

    照眼之后,便是气息的对碰,一者强,一者更强,谁又能服谁。

    “嘭”两人四周,桌椅砰然裂开,碎片洒落一地。

    “不凡”血剑出,杀气动天,六人眸子精芒闪过,却没有阻止,他们想看一看,这知命侯实力究竟如何。

    “当”剑指硬憾血剑,生之卷所铸根基天下无双,双指擢剑锋,丝毫无伤,宁辰身影动,瞬间来至殷无垢身后,剑指凝霜,银光耀眼,招式之凌厉,让在场之人颜色微变。

    “强者”血剑转后,挡住致命杀招,旋即殷无垢身形急转,剑动,身动,丝毫不落。

    “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剑光纷飞,杀机散落,精彩战局,绚烂夺目,再无人可移开目光。

    宁辰凝神,剑指霜华大盛,只见银光划过,一瀑霜华飘零,漫天只余雪色灿烂。

    “喝”

    一声轻喝,殷无垢不敢大意,功体催至巅峰,刹那眉心红痣绽放妖异光华,猩红血光耀人心神,剑中奇才,终现至强实力。

    “血光之剑”

    雪色无暇,血光妖异,两者相碰,千万道剑意轰然爆发,两人各不相让,硬抗余威,一步不肯让。

    功体硬拼,气息潮涌,殷无垢与宁辰相距咫尺间,甚至都可以闻到对方剑中的杀机和寒意。

    “自殷无垢出剑以来,你是第一个让我不胜之人”

    殷无垢收剑,眉心红痣光芒敛去,旋即单膝半跪道,“见过司主”

    宁辰亦收敛气息,看着身前的红衣年轻人,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不凡的剑者。

    然而,下一刻,宁辰却动了,手一挥,银色霜华激扬,漫天雪花中,嘭地一声,红衣倒飞,鲜血洒落一地。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三皇子

    “纵马扰民,这一次只是警告”

    宁辰脸色这一刻冷漠的可怕,周身生之卷自行运转,寒流激荡,降下无边杀机,展现最冷酷的一面。

    “殷无垢谢司主的宽容”轻轻抹掉嘴角的血迹,殷无垢平静道。

    缓缓起身,殷无垢神色淡然,一双平静的眼睛看不到丝毫愤怒,仿佛一切都无关紧要。

    “我等为皇朝出生入死,整日把头挂在腰间,这新来的司主竟然因此等小事惩罚无垢,真是小题大做”

    司堂之外,不知何时,十二红衣血卫聚集门前,一名颇为俊秀的年轻人不服道。

    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了堂内,六人一怔,殷无垢亦神色微变,出手欲拦,然而,却已晚了。

    只见素白身影一闪而过,再出现已至年轻人身前,在那惊骇的目光中,剑指近身,嘭地一声,身影倒飞,鲜血喷洒。

    “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宁辰看着倒飞的年轻人,冷漠道。

    “你”年轻人脸色通红,羞怒难忍,刚要爆发,一柄血剑已横在身前。

    “殷无垢替孔羽谢司主不杀之恩”

    “无垢,你”孔羽又惊又怒,看着拦在身前的殷无垢急道。

    “若不想死,就闭嘴”殷无垢冷眼扫过,开口道。

    “……”孔羽身子一震,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咬了咬牙,咽下嘴中的话。

    宁辰满意的点了点头,神色冰冷地扫过在场众人,“不服气的话,可以随时找我,不过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堂内六人和堂外十二红衣血卫低下头,不管心中如何想都暂时收敛了锋芒。

    宁辰转过身朝主座走去,他不会傻到认为在场之人已经归心,都是活了这么多的人精,忠心什么对他们来说都是狗屁,只有生死和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殷无垢留下,其余血卫都退去吧”

    “是”连同孔羽,十二红衣血卫躬身一拜,旋即离去。

    “燕子书,把太理司中关于应城城主的记载都拿给我,我想你该怎么做”宁辰眸子一眯,盯着下方的书生道。

    听到前者话语中的警告之意,燕子书背上微寒,冷汗不自觉的流下。

    “属下遵命”燕子书俯身应道,随之起身双手轻拍三下,一道蓝衣侍从缓缓走入堂中。

    “将藏机阁中左边第四排第九层的金册拿来”

    “是”

    “燕子书,在这之前这本金册还有谁动过”宁辰开口问道。

    “禀司主,三天前,惜羽公亲自来过一次”燕子书稍一犹豫,说道。

    “惜羽公”宁辰眼中精芒爆闪,竟然是他。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若说大夏他最忌惮的人中,惜羽公绝对算是其中之一,身为大夏宦首,身为地位还在武侯之上,而且大夏每位三公的武力都深不可测,惜羽公也不例外。

    这两天来他一直都没有想通长孙任命他为太理司主究竟所谓如何,如今看来,长孙很有可能已经开始怀疑三公是否还像从前那般对大夏忠心无二。

    “真是人心难测”宁辰心中一凛,两位皇子的争斗已经够乱,若是三公再不安分,大夏就彻底麻烦了。

    金册上,记载了应城城主所有的信息,太理司除了掌管天下刑狱,暗中还负责检查权贵的一举一动,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特务机构。

    目的已达,宁辰不再多留,看了一眼身边的红衣男子,开口道:

    “殷无垢,跟我走一趟神风营,去拜访一下我们的三皇子”

    “是”

    宁辰动身离开太理司司堂,其后,殷无垢相随,唯留下燕子书和赵姬等人站在堂中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新任太理司主来得突然,去得更突然,行为和心理都让人捉摸不透,看起来,日后在其手下做事可不是什么简答的事情。

    两人东行,素衣如雪,红衣如血,一前一后,默默前行,尽在咫尺的两人,心思各异,不同的经历,造就出截然不同的人生,其中的承受与承担,谁又能说的清。

    “殷无垢,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你吗”

    “因为司主需要一条会咬人的狗”

    “呵”宁辰一笑,没有解释,也没有否认,但,他需要的不是一条狗,而是,一柄锋利的剑。

    “只要我在,你的过去终会成为过去,我会给予你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一个可以自己做主的人生”

    宁辰脚步未停,背对着殷无垢,似是随意,又似乎无比认真说道。

    太理司的六色衣卫,全都是自幼被净身,然后用特殊手段培养出来的高手,没有身份,没有光明,一生都要活在血腥之中。

    他也入过宫,所以看的比任何人都清楚,太理司的这些人需要是只是一个希望而已。

    殷无垢身子微微一顿,红痣下方的双眼有了一瞬的迷茫,这样的人生真的还有改变的可能吗。

    “殷无垢期待司主的承诺”片刻之后,殷无垢淡淡应道。

    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承诺,但他会耐心的看着,或许在他心中真的有一丝期待这年轻的司主所承诺的变化。

    禁军大营,旌旗飘扬,战鼓萧萧,两军对战,两千余人厮杀在一起,出手狠辣无情,仿佛身临战场,浴血而战。

    夏彦武与对方将领厮杀,一招一式,气浪冲天,所过之处,将士一个个飞出去,难挡神威。

    宁辰与殷无垢静静看着前方的厮杀,不言不语,认真而又专注,眼前一瀑瀑血花盛开,仿佛人世间最美的景色。

    即便刀无刃、剑无锋,亦无法阻拦鲜血的绽放,两千人中已经有三成倒了下去,两位主帅的厮杀,更是臻至白热。

    “夏彦武,果然不愧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道天才”

    宁辰心中暗道,三皇子身后的一千人明显还是新军,不过,靠着夏彦武的个人武力,硬着将这个差距抹平,甚至还隐隐压了半筹。

    “对手是谁”宁辰侧身问道。

    “神风营大统领,名川”殷无垢应道。

    宁辰点头,他知道这个人,曾经是季玉侯手中极为倚重的一位将领,身经百战,实力颇为不凡。

    “要结束了”眼看夏彦武逐渐压制住名川,宁辰眸子眯起,平静道。

    “嘭”

    下一刻,身影倒飞,名川一招不慎,败下阵来,剩下的将士更是再无人能抵挡夏彦武的武力,快速溃败。

    “恭喜三皇子旗开得胜”

    待人马散去,宁辰看着渐渐走来的夏彦武,轻笑道。

    “知命侯亲临,在下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夏彦武哈哈一笑,热情道。

    “三皇子客气了”宁辰同样报以灿烂的笑容,应道。

    “虚伪”两人看着对方,心中同时闪过一个词语,不过,谁都没有显露出来,唯有那一脸灿烂的笑容,让人怎么看怎么恶心。

    殷无垢静静地站在一旁,嘴角弯起一个冷漠的弧度,果然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宁辰与夏彦武相识哈哈大笑,就仿佛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一般,一样的虚伪,一样的不要脸,在这个狗屁的世间,才会有这样变态的“惺惺相惜”。

    “知命侯看我这一千新军如何?”夏彦武指了指身后的兵士,兜圈子道。

    “不错,勇猛果敢,遇变不惊,好苗子””

    宁辰也不着急,配合前者一起兜圈子,好像他也对这些很感兴趣似的。

    “不愧为我大夏的武侯,眼光果然不凡”

    夏彦武脸皮很是“不薄”,全盘接受了宁辰的夸奖,让一旁路过的禁军小兵都羞愧的有些不好意思,悄悄绕开。

    “素闻三皇子与人不同,今日一见,当真让人佩服”

    宁辰笑着说道,至于话语的与人不同是夸赞还是讽刺,就很难猜测了。

    “客气”夏彦武谦虚回应道。

    见此,殷无垢心中一叹,见惯了太理司中的阴谋算计,今日见到这两人,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笑里藏刀,这虚伪程度果然不是常人所能及。

    “知命侯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如去教武场看一看?”夏彦武热情提议道。

    “三皇子盛情,宁辰却之不恭”宁辰欣然同意,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了。

    三人前行,夏彦武和宁辰相聊甚欢,很快就称兄道弟,即便有殷无垢这个死都憋不出半个字的闷葫芦,三人的行程绝对算不上沉闷。

    “宁兄的这个手下,很特别”夏彦武瞥了一眼宁辰身后的殷无垢,话中有话道。

    “哈,彦武兄过誉,寻常护卫罢了”宁辰一笑,回道。

    殷无垢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就仿佛两人谈论的不是他一般,只是红衣下面,那只握剑的手似乎已经开始有了变化。

    他还无法理解,为何人的两面会相差如此之大,这个年轻的司主还真让他看到了一个不同的世界,即便这个世界看起来比他原来所在的地狱也好不到哪去。

    “喝”教武场,人声喧闹,喊声震天,墨石铸造的巨型教武台上,两道身影交错,枪与戟的华光挥洒,耀的人睁不开眼睛。

    三人到来时,战斗已至尾声,只见金光大亮中,战戟横扫,枪飞、人败,亦宣告着战斗结束。

第一百三十六章 青、红

    瞬间的安静,旋即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叫好声,尤其是台上少年一方的将士激动的脸色通红,嗷嗷大喊,就好像刚才台上出风头之人就是他们自己似的。

    战戟少年腼腆一笑,不足二十岁的脸上看起来还有一丝稚嫩,然而,谁都不会小看这个少年,御林军中除了几位巨头,已经没有人在实力上能压制后者了。

    “不错,赏!”夏彦武心情大好,大手一挥道。

    “三皇子”

    “三皇子”

    众人这才注意到两人的带来,纷纷恭敬行礼。

    夏彦武心情很是舒坦,再没感觉这么长脸过,尤其是与宁辰虚伪这么长时间后,连他自己都感觉恶心的不行。

    “谢三皇子”台上,战戟少年恭敬行礼,稚嫩的脸上闪过了一抹羞涩,看的台下众人哈哈大笑。

    “哈哈”

    “我们的燕云还是这么害羞啊”

    “不过,小小年纪实力却强的不像话”

    “人比人气死人啊”

    军营的将士都很直爽,不管善意的,逗弄的,还是闲的无聊的,这一刻台下笑声熙熙攘攘,让台上少年更加害羞了,脸色红的跟个苹果一般。

    “燕云,干的不错”

    “谢三皇子夸奖,都是三皇子教导有方”

    “哈哈”夏彦武大笑。

    宁辰和殷无垢目光有意无意相交,旋即挪开,却分明看到对方眼中那嘲讽之情。

    厚颜无耻!

    “宁兄,既然来了,不如上台指教一下我这些不争气的手下”

    夏彦武爽朗一笑,大声道,就怕在场之人听不到似的。

    “去你大爷的”

    宁辰在心中问候了一声,只是脸上依然还带着客套的笑容,应道“无垢,去陪台上的小兄弟比划比划,记住,点到为止”

    至于他,当然不能上去,夏彦武挖好的这么明显的一个坑,他都不好意往里跳。

    堂堂知命侯,太理司司主与一个小兵动手,赢了,胜之不武,至于输了,他还没想过这个可能。

    “遵命,司主”

    殷无垢躬身回应,旋即红光一闪,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至台上。

    “高手”战戟少年还有台下众人心中一凛,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燕云”战戟少年神色收敛,沉静道。

    “殷无垢”

    下一刻,两人屏息,剑与戟遥相对峙,一瞬后,只见,红衣闪过,快的让人心惊的杀光,嘭地一声,战局瞬开。

    剑与戟交锋,是快,还是快,快的目不能视,快的转瞬沦亡,两人谁都没有留手,剑光,戟光,纵横交错,不知道下一刻就会映照谁的生命血花。

    下方,夏彦武脸色越来越凝重,他虽知道太理司十三红衣血卫战力不凡,尤其是为首的殷无垢更是从未有过败绩,只是,身为皇子,因为站的太高,总是不自觉的忽略太多。

    “唰”

    血剑染血,红衣亦染血,剑与戟的交错,两人身上同时染红,初交锋,便已至白热。

    “不差”

    两人眸子齐齐一凝,再动,便是戟光如潮,血气翻滚,功体催至巅峰,一招,一式,碎石崩飞,天地摇动。

    下方众人目瞪口呆,都知道燕云强,可谁也没想到强到这个地步,不过,能把燕云逼到这个地步的红衣男子又是何方神圣,大战这么久竟然依旧丝毫不落下风。

    “宁兄,这一次,你得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手下”夏彦武轻声一叹,语气中不无羡慕。

    “彦武兄客气,你的也不差”

    宁辰客气回应,说的却也是事实,这个叫燕云的少年,确实有和殷无垢一较长短的资本。

    “喝”

    台上,大战已久,胜负依然难分,戟强,剑更利,一者霸气无双,一者快到心惊,截然不同的特点,让这一场战斗的结果变得难以预料。

    “要结束了”突然,宁辰与夏彦武眸子微眯,心道。

    只见,台上两人气息急剧攀升,血光冲天,搅动周围天地,金光刺目,道道氤氲沉浮。

    “你是我第二个认真对待的对手,小心了”殷无垢平静道,心中杀机升腾,先前无所谓的态度这一刻消失不见,值得一战的对手,让他的心再次沸腾了。

    “血光之剑”

    眉心红痣妖艳如若滴血,殷无垢起剑,刹那,武台之上尽成血色,恐怖的杀气弥漫,牵动着无边的血腥之气,让四周尽化为一片永无天日的血腥地狱。

    夏彦武脸色一变,宁辰亦是心中凛然,不妙。

    面对四周弥漫的杀机,燕云再无一丝保留的可能,眸一冷,战戟极速回旋。

    “燕回闪,百凤还巢”

    人与戟化为一抹流光消失,金色的光芒大盛,一道道金光出现,漫天金燕纷飞,如燕回闪,更似百凤还巢。

    两人极招,丝毫未留手,恐怖的波动,瞬间将武台震的道道开裂。

    剑,戟划过,一招将分胜负,或许,还有生死。

    然而,就在这一刻,宁辰动了,脚下一踏,瞬间步入战局,漫天寒雪初降,银色霜华洒落,生之卷运至巅峰,天地雪凝,左右双手同时并指,铿然一声,挡住剑戟前进之势。

    “轰”

    下一刻,余波爆发,无可匹敌的威势,整个武台轰然塌陷,巨石飞乱,砸出十数丈。

    周围的将士迅速后退,然而,还有是来不及躲避者。

    夏彦武也动了,掠出十丈,一掌震随砸落的巨石,护下身后的将士。

    “比试到此为止”宁辰双手一震,荡开剑戟,淡淡道。

    “是”殷无垢平静领命,血剑归鞘,红光敛去。

    燕云也抱拳一礼,退到一边。

    “宁兄,不如跟我回营中喝杯茶解解渴”夏彦武走来,旁若无事道。

    “却之不恭”宁辰点头应道。

    两人在前方走着,殷无垢跟上,临走时,看了一眼燕云,冷漠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兴趣。

    三人很快来到营帐前,宁辰和夏彦武走入,而殷无垢则被留到了帐外。

    “他可以进来的”夏彦武说道。

    “呵”宁辰轻声一笑,道,“这毕竟是帅帐,他身上有剑,不便进来”

    “宁兄太过客气,这些规矩只是用来提防外人,宁兄不必如此拘谨”夏彦武应道。

    “多谢彦武兄,不过规矩总是要守的”宁辰笑笑道。

    夏彦武没再多说,这知命侯果然是一个极难应付的人,看似不拘小节,实际上做事滴水不漏。

    “宁兄,请”夏彦武倒了一杯茶,推到前者面前,道。

    宁辰接过茶,品了一口,旋即开口赞道,“好茶”

    茶不错,不过,也仅此而已。

    并非他挑剔,只是因为他曾经喝过凡聆月亲手泡的茶,从那以后,不论再喝什么茶,都感觉味道一般。

    “宁兄过誉”夏彦武客气道。

    帅帐之外,一队队神风营将士巡逻而过,甲衣森森,在夕阳下散发着凛冽的寒意。

    神风营,是皇城十一营中除了龙卫营外最精锐的一营,战力卓越,在皇朝三十三万禁军中,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

    殷无垢站在帐外,平静而立,一袭大红衣随风猎猎,眉心的红痣妖艳如血,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帐中的两人交谈了许久,等到夕阳快要完全落下时,宁辰方才走出。

    “走吧”宁辰看了一眼帐旁的红衣身影,开口道。

    殷无垢跟上,步履踏踏,迎着最后的夕阳,西行而去。

    “殷无垢,今日的比试,做的不错”宁辰平静地说了一句,他不想说什么出手过重的废话,他将殷无垢带出来就是为了寻一柄剑,这便是殷无垢的性格,他没有必要也不会去压制。

    “谢司主”殷无垢应道。

    宁辰没再多说,他已表明自己的态度,今日,他出手阻止,并不代表他就否决了殷无垢的做法,最后一招,燕云必会重伤,他出手,只是给夏彦武留点面子罢了。

    夏彦武是一个聪明人,一直以来,在人前表现出的直爽和大大咧咧的样子,不过是在用勇夫的外表掩饰住自己的心机。

    大夏的这些皇子,没有一个简单之人。

    回到太理司,殷无垢回了西殿,宁辰在藏机阁前驻足了片刻,最终还没有进去,转身离开。

    如今,皇城的情况太乱,他不能分心,她的事情,只能日后再说。

    夜幕降临,宁辰没有回府,而是朝着燕亲王的府邸走去。

    自他回来,还未来得及朝前辈道谢,于情于理,他都应该亲自去一趟。

    燕亲王府,青红双剑划过虚空,铿地一声插在地上,燕亲王站在前方,静等来人。

    不多时,宁辰走入,恭敬一拜。

    “前辈”

    “恩”

    燕亲王颔首,旋即手一挥,青剑飞出,落在前者身前,荡起无边寒意。

    “让本王看一看,你实力进步了多少”

    宁辰拔起青剑,眸子微凝,这是他第一次与前辈交手,他也想看看,他与这个世上最强的几人差距有多大。

    与度厄寺主持一战,他设下了太多的暗招,重重算计之下才能人间佛打败,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若再来一次,他毫不怀疑,败的人一定是他和青柠。

    思绪之末,宁辰动了,寒霜凝剑,雪花激荡,划过一抹银色的影,一剑斩空。

    “嘭”

    燕亲王手一翻,红剑横空,挡在青剑之前,但闻嘭地一声,余波迅速荡开,两人周身衣衫震起,在风中猎猎颤动。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三王爷的剑

    青红交锋,寒热对碰,霜华迅速融化,转眼变成水雾散开。

    燕亲王收敛了对青剑剑息的感应,修为同样压制在九品中期,给予眼前晚辈最大的公平。

    一招的剑锋,宁辰已感到无与伦比的压力,完全没有破绽的对手,让他下一招都不知道攻向哪里。

    招式不占优,宁辰同时催动两卷天书,地之卷运转,带动厚土之气爆发,两人之间,暗黄色光芒升腾,重力瞬间提升十数倍。

    燕亲王身子一沉,神色却依然平静,红剑热流激荡,借助重力一剑划下。

    更快,更沉的一剑,宁辰手中青剑瞬间被压制,胸前空门出现。

    燕亲王左手探出,一指破心脉上三寸。

    留手却不留情的一招,破开双卷天书的优势,再度强势压制宁辰。

    危机之刻,宁辰退半步,左掌翻掌,波涛惊起,同样一招破向燕亲王胸口。

    “不差”

    燕亲王点头,侧身避招,剑指顺势划过,掠出一道青色的剑芒。

    宁辰闪避,但闻嘭地一声,方才位置,大地震动,转眼一道三丈长的剑痕出现,深不见底。

    “世浪东流”

    眼见对手强不可撼,宁辰左掌虚抬,蓝色光芒大盛,惊涛翻滚,大海无垠,轰然落下。

    “一御惊涛裂万里”

    一掌之后,宁辰立刻变招,剑起分天,于万丈波涛中猛地斩下。

    面对同来的掌劲与剑光,燕亲王左手虚握,寒气凝结间,一柄冰剑瞬间凝形。

    “青红同息,一气无妄”

    燕亲王双剑如电,快至巅毫,青红舞动,流光耀目,照眼的刹那,无数剑光划过。

    三招对碰,轰然爆发,大地遭劫,天摇地动间,道道裂痕出现,纵横蔓延,直达十丈之外。

    宁辰眸子一凝,身影再动,一剑化千百,瞬息之后,凝而唯一,剑临青衣身前。

    然而,这至快的一剑,却被更快的红剑铿然挡住,双剑剑尖对碰,余波荡开,惊起漫天尘沙。

    宁辰双眼狠狠一缩,反应不及间,一柄冰剑已至心口前。

    “你输了!”燕亲王手一震,冰剑散形,平静道。

    宁辰心中微有些失落,他知道自己会输,但是却没想到输的如此之快。

    他拥有两卷天书,还有长孙一脉的功法,在前辈面对,却还是占不到哪怕一刻的上风。

    最后的一招,若是将他与燕亲王位置对换,他做不到前辈那般的精妙之笔。

    剑之真意,快,狠,准,三个方面,最难的便是准,丝毫之差,便会千里之别。

    燕亲王挥手,青红双剑化为流光没入剑架之中,收敛锋芒。

    “知道为什么会败吗?”燕亲王平静道。

    “基础不实”宁辰感触道。

    燕亲王点了点头,继续道“你武道进展过快,反而忽略了最基本的东西,武道一途,并非只有极致之招,战斗之时,没有那么多机会让你聚气凝招,最普通的招式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多谢前辈指点”

    宁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谢道。

    他的招式,都是在战斗中学来,有用,却功利性太强,不够扎实,从前还没太注意,今日一战方知自己和这个世上的最强者有多么大的差距。

    “这些日子,你分心他事太多,这会对你武道之路很不利,武道修行,最忌分心,尤其是到了九品这个关键的时刻,你要慎之”燕亲王警示道。

    “晚辈明白”

    宁辰心中轻叹,他不可能放下长孙不管,至于武道修炼,能兼顾就兼顾,实在不行,就只能暂时放弃。

    燕亲王眉头皱了皱,他看得出,宁辰并没有听进去。

    “一个月后,本王会离开皇城,本王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处理皇城的这些事,一个月之后,你跟着本王一起走”燕亲王开口道,话虽平静却不容丝毫反对。

    宁辰一怔,刚要开口,却被燕亲王阻止。

    “莫要忘了,你现在还是本王的剑侍,这一年内,你的自由,由本王决定”

    “是”

    宁辰无奈应下,他知道前辈是为他好,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实在太紧了。

    回去的路,微风轻拂,宁辰走在街上,心情有些沉重,牵挂越多,他就越感到自己的精力越发不够用。

    皇城的局势确实不容乐观,两位皇子的存在就如同两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除此之外,他甚至也怀疑了三公在这后面是不是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三公曾经对大夏的忠诚不容置疑,只是,现在这个时候,权利处于最动荡的时期,难免会出现大野心者。

    不知不觉,宁辰路经伊水河畔,夜幕之下,烟花之地已经到了一天最繁华的时刻,进出的人熙熙攘攘,不论什么时代,男女之事,都是让人抵挡不了的诱惑。

    凌烟阁前,四五名身态玲珑的女子在外迎客,莺莺燕燕,胭脂媚态,衣衫薄可见底,大片雪白的肌肤露在外边,其余亦是若隐若现,只是一眼便让人口干舌燥。

    “公子,里边请”

    宁辰刚到阁前,便被一名容貌姣好,衣着暴露的姑娘拽住,随即阁内有打扮的花枝招展、蜂腰肥~臀的姑娘过来帮忙,香气扑鼻,撒娇媚笑,饱满的胸口几乎压在宁辰身上,硬是将其推入其中。

    阁内极为宽敞,但已有不少客人,大都桌子都已经有人,姑娘左右陪在身旁,衣衫半解,几分醉意,几分媚态,靡靡气息,引得人蠢蠢欲动。

    宁辰不留痕迹地扫了一眼大堂,表现的就像一个普通人,几分腼腆,几分好奇,对于这些可怜的女子面前,他能不打扰,就不打扰。

    “公子初次来吧,姐姐陪你如何”一进阁内,姑娘便施展浑身解数,半搂着宁辰,身子一个劲往宁辰身上凑,本来就很单薄的衣衫这一刻几乎和没穿没什么两样,身上的香气毫无保留窜入宁辰鼻子内,让先前还很平静的宁辰脸上升起一抹红润。

    “咯咯,弟弟还害羞呢,姐姐真是太喜欢你了”烟翠一看,就知道碰到了个雏,眼波流转,心中升起几分喜意,眼前的公子长的清秀,身上的气息也很干净,虽做这一行久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但毕竟谁都希望陪一个看着舒服的人。

    “我是过来找人的”宁辰面露羞涩的说道。

    “哈哈,小兄弟莫害羞,来这谁不是为了找人,莫非还是为了吃饭的”不远处桌子上,一名衣着华贵被数个姑娘环绕的中年男子闻言哈哈大笑道。

    “我真是过来找人的”宁辰小声解释道。

    “是,找人,找人,弟弟若不嫌弃,姐姐陪你一起找”烟翠偷笑,也不道破,顺着宁辰的意思说了下去,好不容易来了个自己喜欢的,可不能给吓跑了。

    宁辰笑了笑,就近随意找了一处地方,点了些许酒菜,却不曾动一分,只是安静地喝着清茶,不说话,也没什么动作,看上去简单而又平常。

    烟翠心中欢喜,以为宁辰心中害羞,还在努力装平静,就俏生生地陪在身边,时不时用丰满的胸口蹭一下后者,每次起身倒茶时,纤腰微微弯下,整个胸口白花花一片暴露出来,香气袭人,撩人心弦。

    每到这时,宁辰脸色都会配合的一片红润,清秀的面孔显得更加腼腆。

    烟翠咯咯媚笑,调戏眼前小家伙的心思更浓了。

    “姐姐,楼上都是作何用的?”宁辰好奇的抬起头,脸上带着几分害羞问道。

    烟翠眸子一转,诱惑道,“咯咯,楼上都是好玩地方,弟弟要不要陪姐姐一起上去看看”

    “……”宁辰头微低,也不说话,脸色瞬间通红。

    “叮……”

    就在这时,动听的琴音在阁楼中响起,琴音渺渺,如梦似幻,一转眼便驱散了阁中的靡靡之音,整个阁楼刹那安静异常,只剩下仙音回荡,久久不绝。

    “素仙子的琴声”先前调笑宁辰的中年男子反应过来,一脸花痴与喜色喊道。

    “素闻非烟仙子琴舞双绝,我家公子今日特来拜访,不知可否一见”

    同一时间,二楼之上,数个房间房门打开,几道衣衫华贵的身影走出,其中一位身边的侍从看到主人眼色出声询问,语气礼貌从容,没有一丝怠慢。

    珠帘遮挡的房间内,一道清脆的声音传出,如清水叮咚,婉言拒绝,“小姐近来身体不适,无法见客,还请公子见谅!”

    “哦?那不知素仙子身患何病,我家公子或许可以帮上忙”

    先前开口的侍从轻笑一声再度开口,虽话语依然客气,却多了一丝咄咄逼人之势。

    话语甫落,场面一时安静,谁都听的出来这侍从的话中有些强人所难的意思了,素仙子称病已久,极少露面,这已是人所皆知之事,不过,凌烟阁阁背~景深不可测,少有人敢得罪,却没想到今日竟出现如此一幕。

    宁辰抬起头看着二楼某个房间,一边喝茶,一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场闹剧,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他听过这个素非烟的名字,乃是三届花魁,艳名远播,而且通读诗书,琴舞双绝,亦是天下少有的才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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