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神战之地
万归元走的很慢，嘴角始终带着笑意。
不过当听到老怪物的嚎叫声后，他仅仅只是停下了脚步，却是一点转身回头的架势也没有。
“道友啊，你在帮帮我啊。”
老怪物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他苦着脸，哀求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万归元用手捂着耳朵，大声说道。
“求道友救救我，给我指一条活路吧。”
“你不是有祖师爷吗？”
万归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他耸了耸肩说道。
“祖师爷不管用啊。”
老怪物肠子都要悔青了，刚刚他要是先不得罪万归元该多好。
“那刚才不是管用了吗？”
万归元笑着转过身，看着都快要没脖子的老怪物说道。
“刚才不是祖师爷，是道友的血管用了，都怪我有眼无珠，误会了道友。”
老怪物彻底的反应过来了，那一道看似普通的血液，当真是起到了效果，他胸前的吊坠一点作用也没有。
“这就算了？”
万归元皱了一下眉头。
“那道友意下如何？”
老怪物断断续续的说道，整个人马上就要重新回到血河下边了。
“当然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
这？
老怪物神色唰的一下子变了，他要不是腾不出手，非要自己打自己一巴掌，都怪自己刚才欠嘴。
现在好了，自己把自己装进去了……
他咬着牙，自然看的出来，这一切都是万归元给他下的套，不过想想也不怨别人，刚才话都是从她自己的嘴里说出去的，没有人逼着他说这些。
他看着万归元，脸色都快要绿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活了多少年了，怎么可能给万归元当孙子。
而且他自己都还没有孙子呢，怎么会多了个爷爷。
他爷爷都死了多少年了……
“那我先走了。”
“对了，你外面还有什么亲人吗，我可以帮你稍个话。”
“还有其实水葬也挺好的。”
万归元说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根本没给老怪物反应的机会。
“等等，你在等等。”
一见到万归元走后，老怪物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他拼命大喊道。
“想好了？”
“那还是等你想好了再说吧。”
见到老怪物还在摇头后，万归元又冷着脸走了。
“道友，你行行好，大人不记小人过，帮我一次？”
“就一次还不行吗？”
老怪物伸出一根手指，比划着说道。
一次？
“一次的话我已经帮过你两次了。”
“第一次我扔进了一根木棍，你没抓住。”
万归元嘿嘿一笑，同样伸出了两根手指。
老怪物一脸苦涩，目瞪口呆的看着万归元。
扔木棍也能算一次，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无耻了，哪里想到这个白衣少年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那第二次呢？”
无奈之下，老怪物张了张嘴，小声问道。
“第二次就是刚才啊，我流了那么多血你没看见吗？”
万归元说着说着，一脸委屈的看着老怪物，要不是风沙太小，他估计都能流下一滴眼泪。
“那你还能在帮我一次吗？”
老怪物强忍着心中的火气，压着声音道。
“可以啊。”
万归元很大气的回应道。
真的？
老怪物喜出望外的笑了笑，随后拜谢道：“多谢道友搭救，大恩大德，永生不忘。”
“等等，别急着谢，咱们可是有条件的。”
“叫声爷爷听听。”
万归元嘿嘿一笑，一句话直接把老怪物整得满脸都绿了。
“你自己看着办，也不用跟我说没用的，条件你自己讲的。”
万归元不等老怪物说话，他直接把话堵死了。
一副不当孙子不救的态势。
“列祖列宗再上，不是我想背叛你们，尤其是爷爷，孙儿真不是不孝顺啊。”
老怪物嘀嘀咕咕的念叨了半天后，他又回头看了眼两条挂在自己腿上的手臂，小声的喊了句：“爷爷。”
“孙子？”
万归元看着耷拉着脑袋的老怪物，他嘿嘿一笑道。
“爷爷。”
“早这样不就好了，何必吃那么多苦呢。”
万归元摇了摇脑袋，一步步的向回走去。
嗡！
血水宛若天兵天将一般，从万归元的手腕处抖落，在滴落到老怪物身上的那一刻，所有抓在他身上的那些骨臂，全部化成了白雾，顷刻间消失不见了。
“出来吧。”
万归元看着傻眼的老怪物，淡淡的说道。
“天意？”
老怪物爬上岸后，大口喘着粗气，依旧一脸惊魂未定的看着冰冷又诡异的血河。
随后他瞥了眼万归元，恨得牙齿上下打着颤，不过他还是一个字也不敢说。
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没办法他只能忍着了。
“下面都有什么？”
万归元不在调侃，他一脸郑重的看着老怪物问道。
“全都是碎尸，各种各样的人，还有兵器，铺天盖地。”
老怪物一想到血河下面的经历，他额头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他实在是不想在回忆了，刚刚的那一段经历，比他这么多年的噩梦还要可怕。
那简直就是人间炼狱，数不清的白骨，死状很惨，断裂的骸骨，折断的兵器。
这哪里是什么血河，明明就是一处古老的战场。
他见到过世俗中的战争，那是一种肉碰肉的厮杀，完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发，而血河之下，比这种情况还有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虽然在血河待的时间不多，看到的仅仅是冰山一角，但是管中窥豹，足以说明这里的可怕与凄惨。
他在血河下面，连一具完整的尸骨都没有见过，保存最完整的也缺少了两条胳膊和一个头颅。
“对了，我在血河里面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想到这里，老怪物深吸了一口气，低沉道：“里面的枯骨也没有头颅。”
也没有头颅？
万归元皱了一下眉头，这个特点在他们刚刚进入谷屿的时候就发现了，可是他没想到居然在血河下面的尸骨上也缺少了头颅，这究竟为何？
难道这些头颅都埋在了无字碑下？
万归元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第714章 长明灯
古老的战场！
女娲始祖的祖地，怎么会有这样一处大型的战场？
太古年间，人族确实很弱，可是战场的话，岂能只有人族修士的枯骨？
万归元皱着眉头，这件事情他一直都有些想不通。
难道在遥远的太古，还有过其他的战乱，不弱于人族与万族的交战吗？
可是智慧森林明明是一处净土，女娲始祖为何将自己的祖地放在了这片古战场之中。
是在掩饰着什么，还是要警醒着什么？
万归元眸光深邃，他凝望着整座谷屿，最后也只能空留下一声无奈的叹息。
女娲始祖是有大格局，大智慧的人，她所做的一切几乎不用质疑什么，肯定有她的道理。
作为一个后来人，万归元能做的是查找当年的过往，却不能改变其原有的轨迹。
因果一事，不可沾染。
很多事情其实早已经注定，虽然可以改变，但是大方向的事情，依旧是无法改变的了。
就像地府中的生死簿一样，虽然有些人的寿元可以增减，可绝大多数人都是按照既定的轨迹行走的。
万归元虽然无意中闯进了这里，但是他只想揭开真相，查一查自己师尊的线索，至于其中是否牵扯到了万古大局，他无意去改变。
隐约间，他总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玄机，极有可能与女娲始祖有关，或许是女娲始祖布下的一个后手。
同时他也震惊，到底是什么样的大局，要从太古开始布局呢？
太古布局，破局在什么时候呢？
会出现在这一世吗？
万归元神色郑重，他深知，若是这一世出现太古的布局，那么极有可能这一世注定了不平定，会成为一个万载未有的变局与乱局。
那会死很多的人，发生很多的事。
神算子的出现，远赴昆仑墟，枉死祖师也进入了未知的世界，自己的师尊也远走。
他们所做的一切会不会在预示着什么？
这一世要天地大乱，他们在逃避？
万归元摇了摇头，想到这里，他一阵头大，有几个点始终想不通。
“也许是我们多想了。”
最后万归元长呼了一口气，看着老怪物叹息道。
“走吧，去找古棺。”
“还去啊？”
老怪物一脸不情愿的看着万归元，刚刚经过血河的凄惨遭遇，让他的担子更小了。
这谷屿看起来才走了一半而已，天知道走到尽头会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
万一真的发现了仙葬之地，见到了七星古棺，他们那个时候还会有命活着出来吗？
谁也不知道女娲始祖他们这些盖代大能者到底做了什么，古棺是否与他们有关系。
万一血河与古棺连为一体，那么危险依旧没有离开。
“这一次我来打头。”
万归元看着哭丧着脸的老怪物，他轻轻一笑，率先动身。
身后，老怪物总算长呼了一口气，跟在万归元的身后，不当炮灰，让他心里多少有些放心，而且也对万归元升起了一丝好感。
然而这个念头还没有持续两秒钟，万归元的一句话，差点让老怪物一屁股做到地上。
“孙儿年纪小，胆子也小，我这个当爷爷的不打头阵谁来打啊。”
万归元走在前面，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他左一个孙子，右一个爷爷的，老怪物老脸通红，差点就把耳朵给捂住了。
可是没办法，他知道自己不能急眼，不然万归元肯定有一万个理由在等着他呢。
经过短暂的接触，他已经看出来了，对付万归元这种人只能是保持不说话，不说话就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一旦想跟他争出个高低，那估计只能是败的很惨了。
纸钱？
突然间，走在最前边的万归元停了下来，他彻底的愣住了，看着前方白花花的一大片纸钱，张了张嘴。
这里怎么会有纸钱？
“去孙子，捡来一个查看一下。”
“那有问题你救我吗？”
老怪物耷拉着脑袋，提前跟万归元讲好了条件。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是我孙子，我能不管你吗。”
“行，打住，我这就去。”
老怪物直接摆了摆手，不等万归元把话说完，他直接小跑着过去了。
在两个人的正前方，血河的流速渐渐的平缓了下来，似乎在向上游逆流而上一样。
而在血河的两边，白色的纸钱从空中翩翩而下，如秋天的落叶，一片片的倾洒下来。
万归元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活人。
最后他只能认定，这是一种大手笔，用天地大势为这里永久的洒纸钱。
只要这种势不消失，纸钱估计会一直这么飘落下去。
万归元从老怪物手中接过纸钱，他打量了半天后，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纸钱很普通，跟世俗中使用的一样，圆形的纸片，不过拳头大小，材质也极为普通。
不过他看的清楚，那些纸钱似乎有生命一样，从来不会飘落道血河中。
“道友啊，这是什么情况。”
“叫爷爷，别没大没小的。”
万归元拍了一下老怪物，笑骂了一句。
“目前来说，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我们还是向里面走走看吧。”
万归元脚底下纸钱都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他踏过纸钱，一直前行了十几里后，察觉到了一丝光亮。
残月冷清，天色很暗，不过万归元盯着前方，他感觉到了一抹有异于月光的光亮。
长明灯！
老怪物这一次也提前感应到了，他张着嘴，大喊道。
“你也认识？”
万归元盯着老怪物问道。
“在梦里出现过。”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不多不少，一共四十九盏长明灯。”
老怪物眯着眼，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猜对了。”
万归元眸光一扫而过，他看着正前方，那些不过巴掌大小，形状如莲花的灯盏，沉声叹道。
长明灯，又称为长命灯，一般都是在墓穴中才会摆放。
而且这种灯很有讲究，活人不点，人死不灭。
也就是说活人不能用这种灯用来照明，人死后陪葬的话，这种灯更是灭不得。
七七四十九盏，灯火泛着绿色的光晕，它们一共七排，摆放的很整齐，像是布置在了阵眼中一样。
第715章 龙血凤羽
幽寂的深谷，血河滚滚。
在谷屿的最深处，白芒闪闪，如星河洒落。
四十九盏长明灯像是一名名卫士，静立在古道旁，散发着一缕缕神辉。
灯火昏黄，泛着一抹白晕，在血河与残月的遥相呼应下，似乎这巴掌大小的长明灯，看起来别有一番感觉。
昏暗的灯光，白中泛黄，近距离观看，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
万归元两个人站在长明灯前，久久不语。
长明，长命！
古人喜欢用谐音来寓意着什么，所以才会将此灯取名为长明灯。
不过活人不见灯，死后灯不灭，这是对长明灯最好的诠释。
这盏灯不是给活人用的，是正经的墓地所用。
然而，寻常墓穴不过一盏长明灯而已，即便是王侯将相，也仅仅使用七盏而已。
这是不成文的规矩，多年来还未有人超过七这个数字。
至于现在万归元所见的四十九盏，他更是闻所未闻。
取天地极数，布下如此宏大场面长明阵，万归元着实非常震惊。
到底是何人所为？
如果猜的不错，这个点燃长明灯的人，绝对是一位顶天立地的人物，他所之追求，更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居然如此奢侈？”
一旁的老怪物好像从血河中出来后，胆子多少大了一些，他走上前，盯着一盏长明灯，露出了惊讶之色。
他回过头，冲着万归元叹了口气，随后用一只手指着散发着白晕的灯芯说道：“你可知这灯芯是何物所制？”
万归元微微一愣，老怪物不说这茬，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这长明灯的材质，他顺着老怪物手指的方向看去，也是吃惊的张了张嘴。
“这是凤羽？”
万归元皱了一下眉头，足足盯着那薄如蝉翼的灯芯半天后，才看着老怪物询问道。
“应该没错了。”
老怪物点了点头，忍不住叹了口气。
上古四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这是公认的神兽，传说他们是上古神的后裔，体内淌着神的血液。
世人对这四大神兽很尊敬和崇拜，便是修士，也很少与四神兽家族的人作对。
不过如今亘古匆匆间，四神兽已经走向了灭绝，曾有人言，距离四神兽家族出现最近的一次，已经遥指八万年前了。
如今八万年的时间里，再也没有半点关于四神兽家族的消息，如果推演不错，他们确实已经在未知的浩劫中，走向了灭亡。
盛极必衰，好像这个诅咒没有人可以躲避。
曾经辉煌到极致的神兽，如今也已经烟消云散了。
如今在外界看到的孔雀和蛟龙，体内几乎没有他们的血液了，仅仅还保留着一丝容貌而已。
万归元猜测，这里面的灯芯虽然是用的凤羽，但是绝对不会是巅峰时期的凤凰一族，否则没有谁会同意将自己的羽毛做成长明灯芯。
即便是这样，能够强行拿到凤羽，也足以说明这个人的强大与可怕了。
“这灯油万载不灭，与天同寿，或许除了纯种龙血外，别无选择了。”
老怪物看完灯芯后，又对着里面的灯油不住的赞叹。
纯种龙血，可遇不可求，简直可以跟天珍相比。
在这个时代，即便你手眼通天，依旧取不到龙血。
在上古，或许还有那么一丝希望，但是也需要这个人足够强大，不然龙族岂能咽下这口气？
万归元仰天长叹，对这个幕后的人越来越好奇了，到底要强大到什么样，才能够有资格用龙血为油，凤羽添灯呢？
他不知道，估计他的师尊玄云天尊现在也不够资格。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遥遥上古，盛世辉煌，虽然充满了杀戮与血腥，可是在那个时代，强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那个时期天地大道似乎也没有压制太狠，给与了修士很大的发展空间。
然而如今这片天地，已大不如前，真正的强者少之又少，天地之间，灵气稀薄，修行速度减缓了很多。
自上古以来，种族何其之多，可是流传道近古，已经消失和灭绝了很多的种族。
连那么强大的四神兽家族都销声匿迹，可以想象，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多么悲痛的事情。
万归元不知道，在遥远的太古与上古，到底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知道，即便是史书有记载，也无法彻底的还原那段历史。
如今史书空白，那段岁月在世人面前，犹如一本天书，无法翻读。
那到底是多么百家齐放，璀璨夺目的盛世？
万归元眯着眼，凝望长空，似乎想要在无尽的长空中，从历史的长河中找到一丝线索，借此打开来自神秘上古的一角面纱。
他突然间有种想要穿越时空，融入上古的想法。
他想看看那万族争鸣，血染长空的悲壮。
想看三皇五帝开疆拓土，定国安民的功绩。
想看神农踏遍三山五岳，尝遍百草……
想看女娲炼石补天……
万归元神色迷离，眸光中有热血的沸腾，也有无奈的黯然。
他自然深知，时空无法逆转，他即便是穿过历史长河，回到了那个时代，可是他终究只能以一个过客，亦可以说是一个看客而已。
历史已经过去，不论是谁，或许可以逆天改命，但是绝对无法逆天将整个时代的命运都改变。
若是那样，三皇五帝那般强大的人，又怎么可能陨落呢？
万归元甩了甩头，他强行从那段情绪中走出，看着七七四十九盏长明灯，眸光微动。
其实他和老怪物两个人都很清楚，这长明灯的作用早已经不明而喻。
唯一让他们心惊的是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了这一切，或者说是谁点燃了长明灯？
还有一点，让万归元不得不震惊，不得不郑重对待的事情。
那便是这极致数字的长明灯到底是为谁而点？
悠悠万载，亘古匆匆，四十九盏长明灯，又是为何人而燃呢？
这个人不用说，也足以强大到顶天立地的程度。
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死去的人怕是地位要比为他点燃长明灯的人还要高上一等。
其实两个人想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若不是七星古棺的主人，谁配用四十九盏长明灯？
第716章 又见九龙拉棺
跨过昏黄的长明灯，视线所及之处，多少出现了一丝生机。
幽深的谷屿内，一颗颗雪枫树迎风独立，如雪的枫花飘落一地，虽然多了一丝生机，亦是多了一抹凄凉。
谷屿深处，雾霭沉沉，一片片白茫茫的雾气挂在谷屿深处的崖壁上，朦朦胧胧，如坠仙境。
万归元和老怪物深吸了一口气，他们相视一眼，微微顿足。
走到这里，他们已经看到了谷屿的尽头，那面横亘足有上千里的崖壁，像是一道堤坝，横断了谷屿。
前方，已是尽头！
血河泊泊流淌，顺着古路一点点的流进了那面断裂的崖壁内。
终点似乎就在这里。
不过，万归元看了半天，依旧没有找到这股流了无数年的血河的源头在哪。
有终无始。
两个人停下脚步，一时神色都很郑重。
他们走了这么久，看到了很多怪异的事情，这一切都已经预示着尽头的神秘与诡异。
故此两个人不能不郑重对待。
万归元开启了天眼，然而让他震惊，天眼在这里又一次失效了。
他的视线被那层白茫茫的雾气阻断，任凭他怎样查探，依旧一点线索都没有。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里面最大的秘密，或许就藏在崖壁的附近。
不过万归元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放弃了，天眼完全的失去了作用，冥冥中他仿若看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因果之力，阻断了他的探查。
这里十分诡异，似乎呼吸的空气中都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万归元皱了一下眉头，就在刚刚，他真的在雾霭沉沉中察觉到了因果的力量，同样，招魂幡在他的身上爆发出一丝微弱的神辉，足以说明，此地的轮回气息也很浓郁。
往生谷，真的有往生吗？
万归元眸光深邃，他喃喃自语道。
人死不能复生，天经地义。
纵然可以逆天而行，却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找个地方转生的。
可是在这里，万归元有些相信，往生谷已经超脱了三界六道，诸天万域无人插手。
不说别的，地府应该是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一向敬而远之，井水不犯河水。
如此说来，这里有如此浓郁的轮回气息着实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你是说轮回气息很浓？”
“莫不是血河中的那些人？”
老怪物听万归元简单的介绍之后，他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后，随后看着血河，依旧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
血河中，犹如一处神战之地，亡灵太多太多，若是细算起来，估计不下数十上百万。
这样的地方，若是充满了轮回的气息也不算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
然而，可疑的地方便在这里，万归元在血河中感受不到一点轮回的气息。
这很能说明问题，轮回与血河中的亡灵无关。
万归元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不过一旁的老怪物也能看懂他的意思。
“你是说轮回的秘密也在那里？”
老怪物指着前方的断崖处，满是惊讶的问道。
“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解释，不过一切还要等到揭开崖壁后才能知道。”
万归元眯着眼睛，他迟迟没有动身，这个时候需要冷静，哪怕距离神秘的面纱近在咫尺。
刚刚一路走来，他见过的很多秘辛，都是他活了三万年都没有接触过的事物，这座谷屿，已经带给了他太多震惊的消息。
三万年前，跟在师尊身后，游山玩水，逍遥快活，几乎什么都没有在乎。
现在想想，师尊当年或许并不是游山玩水，或许也和他今天这样，在探查着什么上古的秘辛。
而那个时候的他，可是一点也没有多想，真的以为是游山玩水，很多师尊说过的话，现在想起来，突然间发现很有深意。
不过很可惜，师尊叮嘱的很多话，他当时没在意，现在都记不起了……
万归元这叫一个悔，有种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
他盯着幽深又朦胧的断崖，陷入了沉思，脑海中依旧在想着老怪物的那个梦。
何人托梦？
老怪物说他只看到了一个黑影，只听到了一个雄浑又有些苍凉的声音，至于这个人到底是谁，他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
万归元看得出来，这件事上，老怪物没有撒谎，也完全没有必要撒谎。
不过从血河中上来后，老怪物告诉了他一件事，这倒是让他提起了一些兴趣。
九龙拉棺。
他在梦中，好像听到了那个声音提到了九龙拉棺。
老怪物那个年代也听到过九龙拉棺的传言，他刚开始听到的时候也是非常的震惊，因为九龙拉棺的秘密，横穿万古，似乎可以被称为亘古以来第一秘密。
这处谷屿，为何也与九龙拉棺扯上了关系？
难道说七星古棺？
想到这里，万归元又自我否认的摇了摇头，九龙拉棺没有.asxs.，没有终点，它可以停留，但是绝对不会长久的驻足。
没有人知道九龙拉棺起于何地，走向哪里，每隔一段时间，它就凭空出现，再一次的登上星空古路，漂泊而去。
可是七星古棺不同，它们葬在这里太多年了，从未挪动过，与九龙拉棺的不一样。
况且九龙拉棺的棺椁应该只有一个，老怪物梦中出现的足足有十二个之多。
不论怎么联想，两者之间都不太可能有什么联系。
可是那个人又为何提到了九龙拉棺呢？
“你再想想，他还说别的了吗？”
万归元凝视着老怪物，他总觉得梦中还有好多的秘密，只是被老怪物忘记或者忽视掉了。
“有很多记忆已经自行消散了。”
老怪物摇了摇头，他每一天都重复着那些挥之不去的梦境，几乎没有一天可以睡个美梦。
有时候他怕做梦，刻意的不去睡觉，可是这都不行，一道后半夜的时候，他会不知不觉的进入那个梦里。
其实头几次的噩梦，他仅仅只是害怕，却是一点内容也记不住，现在他之所以能够记住，实在是他梦到的次数太多了，多少记住了一些零星的内容。
“等等。”
“好像还真的有一句话貌似与龙棺有关。”
第717章 轮回地
老怪物眯着眼，他足足思考了半天，最后用干枯的手揉了揉蓬乱的头发，叹了口气。
他眸光微动，看着万归元，有一句话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讲。
这句话在他看来也算不上什么秘密，甚至看不出有任何的线索可追。
寥寥十个字，云山雾绕的，他想了无数岁月，依旧不明白其中的深意。
万归元眸光深邃，闪过一抹精光，他楞楞的看着老怪物。
龙棺归九天，仙棺藏崖边。
十个字，其实已不难理解。
可是即便是看懂了字面上的意思，依旧参不透这其中的深意。
万归元叹了口气，他琢磨了半天，依旧没琢磨出个所以然。
龙棺本就是飘忽不定，巡游九天。
而这梦中出现的仙棺，藏于崖边他也是心有准备，唯独让他不解的是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两种不同的墓葬方式，岂能有关联？
他们中埋葬的人估计都不是一个时代的强者，互相根本不会认识。
万归元摇了摇头，本来挺兴奋的心情，缓缓的黯然了下来。
事到如今，站在断崖前，依旧毫无线索。
“这两句话是我在梦中听到的，之后还有没有别的我不知道。”
老怪物叹了口气，他真的不确定这两句话后面会不会还有别的话，也许接下来的话会很有参考的价值，可是都被他给忘了。
能够记住这两句话其实都已经很不容易了，万归元并没有野怪老怪物的意思。
此时此刻，老怪物完全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因为一旦他们两个人掌握的信息有限，错估了断崖，最后坑的是他自己。
呼……
万归元揉了揉脑袋，对于老怪物的解释他很赞同，毕竟这两句话后面听着绝对像还有别的暗喻，如果能够记起来，两者之间的秘密也就迎刃而解了。
现在看来，想要彻底的了解这里怕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进去，穿过白茫茫的雾气，一睹断崖后边的真容。
白雾迷离，遥不可见。
那面横亘千百里的断崖后边，到底藏着什么，没有人知道。
七星古棺到底是不是真的，一切依旧都是未知，仅仅只是两个人心中的猜测而已。
十二具古棺，采用悬崖吊棺的仙葬方式，这件事即便是传出去，恐怕也没有几人会相信。
可是此时此刻，老怪物对这件事可是深信不疑，他这么年的梦境，已经容不得他不信了。
那十二具棺材，每个棺材是什么颜色的，深红还是老红，她都是记得清清楚楚。
对于万归元而言，他对这里的每一处都是极其陌生的，他与老怪物不同，对这里的认知如同一张白纸，需要他自己一点点的去描绘书写。
可是万归元也并未有太多的质疑，他亦是相信那个梦。
他从外界看深谷，看到了宛若仙境的世界。
可是走进谷屿后，他看到遍地的苍凉，万载的忧伤，这是截然相反的两种境遇。
他不知道为何这里会出现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景象，是他心里所想，还是出现了幻象。
万归元咬了咬牙，他看了眼老怪物，淡然道：“这一次就不让你趟路了。”
此话一出，老怪物看着那个身穿白衣的少年，感动的差点都要哭了。
这一路上，万归元什么事不是把他推到了最前方，受得委屈太多了。
而且更是在血河中差点出不来，现在想想，他仍然是一肚子的苦水与委屈。
现在突然间听到这句话，他多少有些不适应，甚至有些怀疑，万归元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咚。
万归元步履坚定，极其的缓慢，他距离那面雄伟的断崖不过百米的距离，但是他却是向见到了自己的大敌一样，极其的郑重。
他皱着眉头，天眼依旧难以洞穿那层雾气。
锵！
黝黑色的断剑出现在他的手中，斑斑的锈迹如一个迟暮的老者，看起来很凄凉。
这把剑不用想，当年也定然是一把盖代的大杀器，他曾经追随过的那个人，怕也是这方天地间最为强大的那个人。
万归元右手握着剑柄，他试着将灵气一点点的输送到断裂的剑身内去，却发现一点效果都没有，这把剑彻底的断裂，化成废铁。
如果猜的不错，这把剑内的器灵已经死亡，否则的话一定会在注入灵气的时候有所感应。
万归元轻叹了口气，他低着头满是可惜的看了眼手中的断剑，这把剑太过不凡，若是能为他所用，怕是会带给他一定的惊喜。
但是现在看来，他这个算盘应该是破灭了。
断剑已断。
万归元摇着头，缓缓的收起了断剑，他生怕接下来面对的一些突发情况中，让断剑彻底的损毁。
哪怕失去了曾经的辉煌，也没有必要彻底的化成粉末与飞灰。
老怪物看着万归元转眼间已经走出了数十步后， 他也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心里的紧张感多少平息了一些。
开始他总以为万归元极有可能戏耍他，现在看来，这一次这个少年还真的不准备让他当炮灰了。
“老了，不中用了。”
想到这里，老怪物忍不住腹诽，嘀咕了一句。
他现在经过血河内的折磨，一点战力都没有了，体内灵气消耗的差不多了，几乎跟一个废人一样。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有些明白了万归元的用意。
“还好我没有感谢你。”
老怪物看着前方的白衣少年，他翻了一下白眼，瞪眼道。
此刻，万归元已经接近了白雾的区域，对于身后的老怪物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根本不知道，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
他从滚滚的白雾中，感受到了浓郁的轮回气。
他掌握招魂幡，更是曾经去过地府黄泉，这种气息绝对不会错。
往生谷，真的可以轮回！
万归元眸光深邃，闪烁着一缕神辉，他已经可以断定，这里完全是一处小型的轮回池。
单单按照现在的轮回气息的浓郁程度来看，完全可以达到轮回的条件。
当然这仅仅只是这一大片区域的外围，真正进入到断崖的深处，到底会感应到什么，万归元也不知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白茫茫雾霭中缓慢的前行。
他深知，用不了多久，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了。
第718章 鬼气仙雾
千里断崖，雾霭之中，充斥着轮回气。
万归元进入真正的雾霭区域后，他似乎被致盲了一样，仅仅依靠着感觉摸索着前行，两只眼睛似乎可视度不过巴掌大的地方，似乎无法穿透这层层雾霭一样。
嗷呜。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突然间响彻在万归元的耳畔，令他神魂一颤。
他闭着双眼，因为视野无法穿透雾霭，他只能依靠着内心的感应前行。
他眉头紧皱，不禁憋了一口气，这一声嚎叫很可怕，他曾经在智慧森林最外围的区域听到过，没想到源头居然是这里。
“道友，你慢点走，能等我一下吗？”
“我怎么啥也看不见了。”
老怪物不慌不忙的跟在万归元的身后，他原本以为有万归元在前面当炮灰，这一次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可是哪里想到他跟着万归元，刚刚一进入这雾霭的区域后，就直接傻眼了，什么都看不见，那一声声嚎叫更是惊醒了他无数年的噩梦。
这一声叫声，他在梦里总能听到。
似乎如鸡鸣犬吠一样，每天的梦里都少不了这满是苍凉与恐怖的叫声。
其实老怪物也很震惊，他也没有想到这一声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竟然也出自这里。
千里的断崖，到底隐藏着多少的秘密。
这白茫茫不可见的雾气到底是什么形成的？
灵魂吗？
万归元皱了一下眉头，他想到了一个隐娘曾经无心跟他说过的一句玩笑话。
“人是不透明的，死后就一定透明吗？”
隐娘思考过这个问题，而且她主要是在一个古籍中遇到过这样的解释，令他有些不解与震惊。
魂灵死后，一旦化成雾气，将会形成一道天然的结界，可以扰乱六识。
这是隐娘在古籍中看到的解释，具体是不是真的，他也不知道，跟万归元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两个人其实都没有很高的答案。
现在看来，古籍说的果然不假。
万归元推测，这一道道无法穿透的雾气，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因为这些雾气真的是死后的魂灵凝聚而成的。
本来想要找到这么多的怨灵很难办到，但是在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冤魂。
饶是有心里准备，万归元多少还是有些忌讳，而且他也不想直接出手，打穿这里。
因为隐约间他觉得，这里的诡异的程度太高了，以他的战力，根本无法再这里翻出什么浪花来。
要是一拳打下去，天知道会引来多大的麻烦。
万归元回过头，他听到老怪物的喊声后，第一时间回应，生怕这个胆小如鼠的老家伙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在这里，真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老怪物若是惹怒了这里的存在，他也没有好果子吃。
“你先别动。”
“别动？”
“一动不动是王八！”
老怪物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一听到万归元的话后，直接就火了。
他不是觉得万归元在骂他，而且感觉万归元想要自己吃独食，不想他看到，或者找到什么天珍。
老怪物盯着前方，虽然看不见什么，但是他大声喊了两声，像是在向万归元抗议。
“听不懂话？”
万归元咬着牙，觉得这个老家伙真是太可恨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着珍宝这些小心眼呢。
这么诡异的地方，即便是有大机缘，也要有命活着出去才行啊。
“我要是听懂了，岂不是被你骗苦了？”
老怪物摊了摊手，笑呵呵的回绝道。
“不想死的话你最好老实点，否则我直接出去，让你永远困在里面。”
万归元绝不是吓唬老怪物，在这里一旦迷失了方向，那些冤魂是绝对不会给你留下一个活路的。
“笑话，我看不到路，你怎么能看的到？”
“现在咱俩应该互相扶持，共度难关才是最主要的。”
老怪物冷冷一笑，他虽然在这里感受到了陌生的恐惧感，但是他推测万归元一定比他也强不到哪去，况且万归元比他先进来的，按照逻辑，万归元处境应该比他还要难。
这里一旦走进来，越往深处去越危险，这个道理几乎是不可逆的。
“你难道忘了你是怎么从血河中出来的了吗？”
万归元感受到了在他身后十几米之处，老怪物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虽然他仅仅是感应和猜测，不过相差绝对不会太大。
“你说的都是真的？”
老怪物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上突然间铺上了一层寒意，他可是忘不了那一声爷爷。
并且一想到万归元竟然真的可以将他救出来，他不禁又有些后悔了，生怕重蹈血河的覆辙。
现在在大事未定之时，还是不能太早的得罪万归元。
“千真万确，现在你可以回头，当然生死与我无关。”
万归元一副不负责的口气说道。
“你也可以选择相信我，向前走三十二步，你就能见到我了。”
万归元舔了舔嘴唇，他思虑了半天，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把这个老家伙给骗过来。
他猜测，这个老家伙在这里这么多年，经常做噩梦不假，但是一点危险没有，定然也是一个带着因果的人。
要是带着老家伙探索古棺的话，也许危险的程度会降低一些。
三十二步？
在万归元身后，老怪物摸了一把被扒光胡子的下巴，他一脸的狐疑，总觉得万归元这个人太不靠谱了，一旦他真的深入进去，天知道会遇到什么未知的危险。
不过转念一想，老怪物又觉得万归元这个人很不一般，能够喝退血河内的冤魂，光凭这一点，就令他刮目相看。
难道他真的能够看清里面的一切？
皱了一下眉头，老怪物心里斗争了很久后，他觉得万归元说的应该不是假话，能够清楚的告诉他走三十二步，这种事怎么可能有假。
“道友，我这就过去。”
老怪物深吸了一口气，他数着自己的步子，小心又谨慎的向前摸索着前行。
三十二步，不过片息之间。
可是老家伙这一次走的很慢，依旧在防备着万归元。
可是他哪里知道，就在不远处，那个白衣少年听到了脚步声后，笑的合不拢嘴，要不是死命的捂着嘴不让出声，怕是足以传出去很远了。
第719章 魇灵
一步，两步……
三十二步之后。
老怪物虽然看不见，但是他伸出两只手，去感应着四周的情况。
“道友，你在哪？”
老怪物皱着眉头，他已经走了三十二步，而且正正好好，不多不少。
但是依旧没有发现万归元，这让他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你还没看到我吗？”
老怪物见万归元没有回应后，他声音不自觉的加大了一些。
“感应到了。”
听到离自己不是很远的声音后，万归元嘴角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其实也算不上撒谎，他真的能够看到一些，不过仅仅只有半米左右的可视距离，能够比老怪物强上一些。
至于那个三十二步，纯粹是他根据老怪物说话的声音估测的。
但是现在来看，他估测错了，这个老家伙距离他少说还有二十步左右。
“你的步子怎么比女人还小？”
万归元有些火气的声音冷冷的传进了老怪物的耳朵里，此刻，在这个情景中，这道声音仿佛多了一丝威严。
“谨慎也是错？”
老怪物张了张嘴，有些不满的小声嘀咕道。
他的步子确实比之前要小上一些，不过为了小心起见，也算正常。
关于这个问题虽然万归元埋怨他，他并没有想要去辩解什么。
“那你说需要我怎么做？咱们两个离的有多远？”
“你在向前走二十步吧。”
万归元一脸不耐烦的回应道。
虽然话是这么说，他的心里已经乐开花了，这个老家伙聪明了一辈子，今天可算是被他连着赚点便宜。
对付这个老家伙，你要是上赶着求他，他肯定不会给你好脸色的，但是你要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他便会主动来求你。
其实也不是老怪物一个人这样，似乎很多人都有这样的习惯。
呼。
没一会，老怪物嗒嗒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二十步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道友，咱俩在一起吗？”
老怪物走出二十步后，他又伸出手试探了一下，感受着空气中的灵气的波动，可是他伸出手后，眉头紧跟着就皱了起来。
万归元绝不在他身边。
上当了？
老怪物眉头拧在一起，他双眼中有微微怒气溢出。
“你怎么步子又变小了啊？”
万归元也有些诧异，这个家伙怎么总是离自己有一段距离，现在看来，少说他们还有十步以上的距离。
万归元眼珠子一转悠，也是蒙着说道，至于老家伙两次的步子到底一样还是不一样，他是一点都不知道。
咦？
“他真能看到？”
老怪物眸光一亮，他没想到万归元真的能够看到他，他故意第二次又改变了步伐的步幅，而且又走的慢了一些，没想到还是被万归元说中了。
这一次老怪物已经几乎信任了万归元，毕竟两次都说对了这种事巧合的时候比较少。
而且他也不能试探万归元了，在试探的话，他怕又会得罪万归元，说不准最后吃亏的还会是他。
“道友，咱们还差多远，我感觉我们快要见面了。”
老怪物嘿嘿一笑，他感觉万归元能够在这里恢复正常后，对自己的安全也是一个很好的保障。
“信我了？”
万归元也在一旁嘿嘿一笑，他从老怪物的反应和语气中听到了对他的信任感，他摸了摸下巴，也没想到自己两次都猜对了，让老怪物直接上钩了。
估计用不了多久，老怪物发现真相后，想吃他的心都有。
“十五步！”
万归元眯着眼，他想了半天后，淡淡的吐出了三个字。
二十有点多，十步有点少，取个折中，不过这一次对于万归元来说，他真的是错不得了。
一旦在错，那个老怪物非骂死他不可。
呼。
“可算找到你了。”
仅仅片息，老怪物的有些兴奋的长呼了一口气。
在这个视线完全被隔阻的地方，一个人实在有些孤寂与心慌。
他伸出手，感受到了一股轻微的波动，虽然有些微凉的感觉，但是他知道，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也只有万归元他们这两个可怜人了。
而这句话一说出口不要紧，万归元直接傻眼，他听声音距离老怪物还有一些距离，而且他根本没有感受到老怪物。
“你怎么不说话？”
老怪物也有疑惑，他伸出手，甚至都触碰到了那个有些冰冷的身体。
“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凉？”
那个邋遢的老头子，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他在这个时候已经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可是他不能动，只有等真正的万归元向他靠近。
嘶。
万归元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知道，最害怕的事情果真发生了。
在这个遍地都是冤魂的地方，想要平安无事的直接走进去，本就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出现点麻烦也是正常的，但是万归元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第三个人。
他也听的出来，老怪物是在给他提醒呢，同时也是在求救。
万归元计算着距离，这一次他可不敢大意。
十步。
最终他将与老怪物直接的距离定为十步。
十步的距离，看起来很近，但是现在既然知道了老怪物那边充满了危险，万归元自然不会那么快的走过去。
他皱着眉头，在想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是否还算是一个活人。
万归元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从外界进来的，一定是这里的土生土长的人，也可能如老怪物一样，是在无数年前被留在这里的人。
嗡。
万归元轻轻划破了手腕，一滴滴鲜血被他收集了起来。
在这里他不怕人。
但是不能不防那些看不见的脏东西。
他知道自己的血液对这些东西很有作用，故此率先将血水收集了起来，以备一会使用。
八步了……
万归元在心里计算着步伐，他默念着，尽量压着自己的步子，不让走路出现声音。
一旁，老怪物已经吓得哆哆嗦嗦了，因为他已经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冷意，那种发自灵魂的寒冷，像极了他的噩梦。
“这个时代，竟然还有流有神血的人。”
第九步刚刚迈出，一道极其冰冷的声音传进了万归元的耳朵。
被发现了？
万归元脸色大变，他没想到这个未知的家伙竟然这么敏感。
“你是谁？”
无奈之下，万归元也不在隐藏，他挺直了身体，沉声问道。
“可以叫我魇灵。”
第720章 虚迷幻境
魇灵？
其实听到这句话后，最惊讶的不是万归元，而是和魇灵背靠背的老怪物。
他张着嘴，脸色比秋后的青茄子还要难看。
这一句话像是破锣开音一样，嗡的一下子钻进了他耳朵里。
别提多难听了。
这还不算，主要这句话像是从地底下传来的一样，太渗人了，让他刷的一下子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他下意识向后靠了靠，然而这一靠不要紧，在他耳畔又想起了一个刺耳的声音。
“你瞎啊？”
“你才瞎。”
老怪物想都没想，直接回怼了过去。
然而话刚出口，他就捂住了嘴巴，因为这句话不是万归元说的。
就在他心神不宁的时候，背后又传来了一句话。
“你踩到我脚了。”
老怪物妈呀一声，可是伸手不见五指，他连跑都不知道往哪跑。
“道友，救救我。”
他冲着四周哭喊着，虽然危难之时想到了万归元，可是心里已经恨死他了。
事到如今，他已经知道，自己被骗了，万归元肯定也看不到路，在骗他。
要不是万归元让他一步步过来，他能踩到别人脚吗？
现在他可是进退两难，实在不敢在动弹了，生怕惹怒了那个未知的存在。
同时他也合计，想了半天，在他梦里也没想起来有这个人的存在。
在一旁，万归元这个时候已经开启了三次天眼，但是没有一点效果，这天眼在这里依旧一点用都没有，他根本看不到那个魇灵。
他对于这个名字很陌生，更是第一时间排除了他是人。
他能够感受到森森的鬼气，还夹带着一点魔气飘动着。
“你不必看天眼，我就是我，如何都是我。”
无奈之下，万归元只好关闭了天眼，谁知道暗中的那个人又说话了。
这一次，可是让他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敏锐。
他推测，魇灵应该在这里不受视觉的限制，可以看到他和老怪物。
只是万归元并不知道这个家伙对他们有没有敌意。
“你能看到我们？”
万归元挑了挑眉毛，淡淡的开口问道。
“如何看不到？”
“你们不过沧海一粟，我愿看则看，不愿则与这滚滚黄沙，茫茫雾气一个样子。”
魇灵声音凄厉，像是披头散发的恶鬼一样，每说一句话都会令人忍不住的胆战心惊，头皮都会发麻。
他口气很大，似乎又不像是吹嘘，将万归元两个人没有放在眼里。
万归元眸光一闪，他实在是有些憋屈，现在连对方长什么样，在哪都不知道，说话都没有底气了。
“你到底是谁？”
万归元有些怒意的问道。
“同一个问题我不会说两遍。”
“就像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而已。”
魇灵桀桀一笑，声音中冷若千年寒冰，在他身边的老怪物，直吓得哆嗦个不停。
“装神弄鬼。”
“既然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还弄这个往生谷何用？”
万归元冷冷一笑，虽然他有些惊讶，却也不是很惧怕，只不过对于暗中和未知的东西有些抵触心里。
现在这个魇灵根本不想跟他们好好交谈，但是他也没有看到有什么要对他们出手的意思，故此万归元多少放下一些心来。
“往生谷，不过是念想罢了。”
“更与我无关。”
谁知道那个魇灵冷冷一笑，对往生谷不屑一顾的笑道。
与你无关？
“你在这里多久了？”
万归元惊讶道。
“我已经记不起了。”
“大概是深谷出现的那一天，我就存在了。”
魇灵悠悠长叹，一股股森然的鬼气飘荡着，令人心悸。
他反应有些迟钝，似乎智力还没有完全开启一样。
“妈呀，这是什么怪物。”
“比我活的还久。”
老怪物捂着嘴，吓得脸色唰白，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他原本以为在这里他是唯一的活人，直到遇到了万归元，可是万归元再怎么说也比他小很多，是一个外来人。
可是这个叫魇灵的人不同，他一直就待在这里，而且与谷同存，初步估计也是十万年以上了。
这样的人，得多可怕？
想到这里，老怪物更是吓得一激灵，想都不敢想了。
“你别害怕，他不是人，所以才不会死。”
万归元看着老怪物说话的方向，调侃道。
“不是人？”
“那是什么？”
老怪物经万归元这么一提醒，他更害怕了。
“你猜猜什么东西能长存？”
冷冷一笑，万归元毫不留情的鄙夷道。
鬼？
老怪物思虑了片刻后，喃喃自语道。
“你把我称为鬼？”
身后，魇灵恐怖幽深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没说话啊。”
“你只要是有这种想法，我就能感应道。”
老怪物无语了，他真的是连想都不敢想了。
这魇灵实在是太可怕了，只手遮天。
他能够窥探人的心灵，这一点已经超越了很多盖代的大能。
万归元皱了皱眉头，猜测道：“你可以主宰这方天地？”
“错，我就是这方天地。”
魇灵摇了摇头，说道。
“你可以主导这里的生死？”
“不能。”
魇灵的声音很干脆，没有一点迟疑的回答道。
“那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你们都在我的梦里。”
梦里？
万归元张了张嘴，陷入了沉思。
老怪物也是一脸的迷茫，不在小声嘀咕。
他们进入了魇灵的梦里，这里的一切都是一个梦境。
而他们都是真实的，包括魇灵也是真实存在的。
万归元紧皱着眉头，一时间有些想不通。
“你能干预我们？”
“不能。”
“但是你们会永远活在我的梦里。”
“你的梦里？”
老怪物插嘴问道。
“对，这不是你们的梦，这是整个谷屿的梦境，进来的人都会进入我的梦里。”
“而我将与谷屿连为一体，永远待在这个梦里。”
魇灵的话很冰冷，他没有感情，只是一个梦中的魇灵，他没有任何的思感，经过多年的进化，能够与别人交谈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们为什么看不到你？”
老怪物一动不动，生怕撞到魇灵。
“心无杂念，就能看清了。”
第721章 拨开云雾见青天
心无杂念？
万归元眯着眼，他也在细细的品着这句话。
进来的时候他就觉得这里的雾气很诡异，连天眼都可以蒙蔽。
同时他也觉得他比老怪物能多看出半米远，应该与修为无关，现在经过魇灵一说，他多少明白了一些。
老怪物想法很多，前怕狼后怕虎，所以他的心思很重很繁杂，所以才会在这里一点也看不到。
而他仅仅只是为了追寻太古的秘密，找到关于师尊的线索，比老怪物要清晰的多。
万归元基本已经弄清楚了，这个魇灵应该是一个梦的主人。
他维持着这个梦，也可以说是深谷创造了他。
往生谷与魇灵之间共同存在，一旦谷屿消失，他这个梦也就破碎了。
而万归元他们仅仅是进入了魇灵的梦里。
万归元深吸了一口气，他索性直接坐到了地上，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在寻找三万年里在诛天大阵时候的感觉，心无杂念，哪怕是睡觉都不会做梦。
只有这样，他才能清晰的出现在这个梦里，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与魇灵面对。
如果他无法找到这种境界，那么他永远都看不透这个梦境，将会以一个当局者的身份，永远的困在这里。
“不能调整自己，你就准备好永远迷失吧。”
万归元听着老怪物唠叨个不停后，他出言提醒道。
“可是我害怕啊，怎么做到心无杂念？”
老怪物一脸苦涩，话说的轻巧，看着一个拿着大刀的人站在你面前，你如何能保证不去看他和防备他？
这让他着实为难，与魇灵背对背站在一起，他承受的压力可不小。
“这个我不管，想出去你就克服。”
万归元丢下这句话后，直接闭上了眼睛。
虽然他已经看不到什么，但是依旧选择了关闭六识，他一点也不去防备魇灵，因为在他的梦里，想要对他们出手，想防怕是都防不住。
呼……
万归元盘坐在地，身心空灵，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仿若看到了自己。
那是？
他看到了自己在一处悬崖峭壁之下，身旁有一个邋遢的老人在地上转着圈圈。
“老怪物？”
万归元第一眼就认出了老怪物，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去想，保持着自己空灵的心态。
他凝望着四周，一缕缕白茫茫的雾气如雨后的群山，云里雾里，若隐若现。
他顺着白茫茫的雾气向前看去，视线已经缓缓的打开。
突然间，他神色微变，在老怪物的不远处，看到了一道黑影。
披头散发，身材修长，虽然背对着他，他依旧能够感觉到这个黑子人是个绝代的男子。
魇灵！
万归元依旧表现的很平淡，哪怕他已经看到了魇灵的真身。
他现在距离彻底走出梦境不过咫尺之遥，可是他若是不能保持下去，怕是在想要达到这种空灵的状态就需要很久很久，至于什么时候谁也说不准，极有可能困死在里面。
因为他凝望这片区域的时候，不经意间已经看到了几具枯骨，如果猜的不错的话，应该也是外来人进入梦境之后，没能走出去，白白耗尽了寿元。
梦，是空的，存在又不存在。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所看，皆为心所想。
心不想，则眼不见。
万归元眸光闪烁，却已经是空无一物了。
他眼中的断崖，缓缓的消散。
他看到的黑衣男子也已经消失了。
景色不断的变换，到了最后，连老怪物都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不过万归元依旧不为所动，没有任何的思感，看不出喜悲。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道阴森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畔。
“想不到这短短三万年内，竟然有两人破了我的魇阵。”
“我刚才看到的人果然是你。”
万归元叹了口气，看着那道黑色的背影，沉声道。
“我原以为你会跟我说话，哪怕多看我一眼，可是你竟然真的走出了我的梦境。”
黑衣男子背对着万归元，声音中带着一丝诧异。
万归元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微微错愕道：“你的声音真的让我有些惊讶。”
黑衣男子似乎也没有想到万归元会问他这个问题，轻轻一笑道：“在我的梦里，我自然可以模仿很多声音。”
万归元摸了摸下巴，不置可否。
同一个人，声音截然相反。
一个宛若九幽而出的魔鬼，一个又很像翩翩公子。
“三万年前，一个玄云宗的老者看破了我的梦境，可是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你与他不一样。”
黑衣男子缓缓转身，他眸光清澈，又透着一丝感伤。
三万年前那个老头子几乎是一步破梦境，他这困住无数强者的梦，在那位老者面前宛若土鸡瓦狗，当真是一步踏碎。
而且他主动说话，可是到头来那个老头子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三万年后，万归元再次闯出他的梦境，令他惊讶，也有些感慨。
“其实我与他同出一门。”
万归元淡淡一笑，他自然已经猜到，那个人就是他的师尊。
哦？
黑衣男子面若刀削，身材修长，他有一种阴鸷的美，一双眸子中充满忧郁，却带着淡淡的愁丝。
魇灵轻轻抬起头，看着万归元，多少被他这句话说的有些震惊。
三万年内，一老一少，同出一门，破他梦境，这多少让他有些动容。
然而，他没想到万归元的话没有说完……
“如果猜的不错，那个人是在下的师尊。”
万归元轻轻一笑，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
时间仿若静止，四周寂静无声。
两个男子，一白一黑，四目对接，一丝丝神辉荡漾。
魇灵深吸了一口气，他已经快要忘记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这么震惊过了。
“怪不得。”
最后，过了片刻钟后，他似乎也有些放下心，长叹了口气道。
师徒二人，共闯此地。
若是传出去，也算是一个震惊世人的佳话了。
“想不到过了无数年，在这个凋零的近古，还能有你们这样的奇才。真是难得。”
魇灵一袭黑衣在风中轻轻吹动，他凝望长空，自言自语道。
第722章 亘古长存
“你当真是与往生谷共生吗？”
万归元没有理会魇灵心中对他们师徒的震惊，他总觉得这个魇灵知道很多秘密，在他口中或许可以了解一些。
“是也不是。”
黑衣男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应该说是往生谷成全了我。”
他看了眼身后幽深的谷屿，接着道：“我本就是一个虚幻的化身，若是没有往生谷，自然也没有这千里雾霭，而我也绝不会从这雾霭中诞生。”
“你说，我算不算是往生谷成全的呢？”
黑衣男子淡然一笑，看不出他的喜与悲。
万归元轻轻的点了点头，似乎也能多少理解一些男子的心情。
他本就是一个虚幻的魇灵，没有这样诡异的深谷，他自然也就会一直没有生命，换句话说，他可以说是往生谷的孩子也不为过。
“你在这里多久了？”
万归元眸光深邃，看着黑衣男子问道。
“久远到不能久远，久远的我都没有时间观念了。”
黑衣男子叹了口气，灿灿一笑，随后他用手指了指远处的一堆枯骨道：“这些都是太古年间进来的强者，纵然他们很强大，可是在无情的岁月中也快风化了。”
万归元张了张嘴，看着堆积如山的已经要风化的枯骨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些是上古年间的强者，不过那个时候天地似乎已经变了，强者的数量明显少了很多。”
“而近几万年来，进入这里的人实在不多，你们师徒二人是唯一两个活着出来的。”
万归元眸光微动，他竟然被黑衣男子几句话说的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寥寥几句话，多少枯骨化黄土。
那堆积如山的枯骨，都是当年最为强大的一批人，若不强大，也断然走不到这里。
只是他们无法静下心，最后困死在了梦境之中。
何其悲哀。
那么多强者，似乎在黑衣男子的脸上看不到一点情绪的波动。
他诞生以来，本就是为了守护这里的，他是魇灵，是人一生最为讨厌的梦魇。
可是他从来没有对别人出过手，只要能够自己走出他梦境的人，他都会陪他们聊上几句。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虽然不是血肉之躯，却也生出了灵智，懂得寂寞是何物。
“我们是幸运还是不幸的？”
万归元想了想，淡然问道。
“我亦不知。”
“不过因果之事，怕是很难解除了。”
黑衣男子轻轻一笑，长衫上一尘不染，黑袍如墨。
万归元皱了一下眉头，他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这里的因果之力不简单，怕是从她进来之后，就已经沾染上了。
如今走到了这里，想回头怕是都已经晚了。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便是有，也不是他的性格。
能够弄清楚师尊的下落，甚至还原太古的秘密，沾染一些因果也是值得的。
“我师尊在这里干了什么？”
万归元还是有些好奇，自己的师尊来到这里当真是什么都没做。
“其实具体情况我也说不准。”
黑衣男子哑然失笑，玄云天尊根本没跟他说过话，不过他能够隐约猜测道。
在那崖壁之后，定然发生了什么。
那一夜星空暗淡，连他的梦里，都出现了一抹阴云。
断崖之上，到底有什么？
有些话，他不能讲，而有些事，便是他也不能明白。
他是魇灵，终究一生只能活在梦里，他有自己的梦，而别人仅仅是进入了他的梦。
万归元沉默不语，他知道这涉及到了绝对的秘密，魇灵不敢说，更不敢点破。
师尊定然得到了一些他想要知道的秘密，否则以师尊的脾气，不会仅仅一夜就匆匆离去。
“看来这断崖我也要走上一趟了。”
万归元长叹了口气，随后他眸光一变，有些惊讶的看着雾气之中，老怪物竟然揉着脑袋，大步的走了出来。
“憋死我了，终于走出来了。”
“你，你竟然比我先出来的？”
老怪物原本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这一次可以领先万归元，可是他原本兴奋的走出来，可是连一秒钟都没有，就瞬间耷拉下了脑袋。
那个白衣少年竟然出来了，而且看样子比他早出来了很久。
“你是魇灵？”
随后他有些惊讶的看着黑衣男子，问道。
“不像吗？”
黑衣男子轻轻一笑，反问道。
“你不是魔鬼吗？”
老怪物揉了揉眼睛，眼前这个菱角分明的男子怎么看都不像刚刚梦境中的那个人。
黑衣男子这一次没有解释什么，看了眼老怪物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一句话都没说。
这个细节被万归元看到，令他微微皱眉。
他总觉得老怪物的身份不一般，不然的话绝对不会留在这个禁区中，女娲始祖的祖地，寻常人怎么可能在这里待了上万年。
而且那不断给他的噩梦，似乎也在说明一些问题。
万归元顿时有些对老怪物刮目相看，连魇灵都知道，看来这个老怪物日后定然有冲天而起的时候，现在他还真不能做的太过了。
“恭喜恭喜。”
想到这里，万归元嘿嘿一笑，冲着老怪物抱拳道。
老怪物被万归元突如其来的一句恭喜，直接弄的脸色大变，他可不会认为万归元对他那么好。
没准又想起了什么幺蛾子。
“先说好，那个再有危险绝对不可以让我先上。”
老怪物看着万归元，眼中满是埋怨。
刚刚万归元在梦境中戏耍他这件事，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万归元挑了挑眉毛，尴尬的笑了笑，他知道，老怪物应该是想通了，对他刚刚的那件事耿耿于怀。
“你放心吧，以后真的不会为难你了。”
“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如何？”
“当真？”
万归元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转过身，看着前方横亘千里，高耸入云的断崖，露出了一抹向往之色。
“这断崖之后，可能就藏着你梦里的东西，也许终极的秘密就在里面。”
“不过看起来里面危机四伏，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
“这一次我说话算话，一个人去。”
说完这些话后，万归元转身就走。
第723章 十二圣阵
“等等我。”
万归元前脚刚走，老怪物就直接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一次万归元真的如此决绝。
这一下可把他吓坏了，一边喊着一边追了上去。
后方，魇灵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摇了摇头，又缓缓的走进了沉沉雾霭中。
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待在雾霭之中，掌控着自己的梦境。
可是近古年间，几乎很少看到陌生面孔了。
他期待着有人能够走进这里，至少能够缓解一下他的寂寞。
然而，整整三万年，只有这师徒两个人走了进来。
他知道，万归元此行若是成功将会离开这里，若是失败，也会成为这里永久的一员了。
而他，终究是这里的土著，与往生谷生死相依了。
断崖横亘千里，在远处看，就在眼前一样，可是现在万归元走出雾气，却发现断崖离他还有很远的距离。
望山跑死马。
老怪物气喘吁吁的走上前来，还没等说话，就被万归元瞪了一眼，随后闭上了嘴巴。
“你不怕死？”
老怪物看着万归元，摇了摇头。
“怕死你还来？”
万归元冷冷一笑，看着邋遢的老头子，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想出去啊。”
老怪物一脸苦涩的叹道。
他在这里浑浑噩噩的太多年了，始终被那个噩梦吓得不敢离开这里，如果没有弄清楚事实真相之前，她依旧只能待在这里。
可是这样的生活，他实在是过够了。
断崖的后边，一定藏着惊天的秘密。
或许通过断崖，他能够得到离开的办法。
所以即便是危机四伏，他也不能不来。
怕死也得来。
“那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死到这里的话，你可别怨我。”
万归元摊了摊手，一副自己顾自己的架势。
“别啊道友，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还是互帮互助好一些。”
老怪物看着万归元，一脸贱笑的说道。
“你能帮上我什么忙？”
万归元停下了脚步，很郑重的看着老怪物问道。
“这个嘛，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老怪物挠了挠蓬乱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
万归元很鄙夷的看了眼老怪物，随后不在理他。
前往断崖的路足有十几里，一路上风景倒也不错，一簇簇菊花在道路两旁整齐的排列着，花香扑鼻。
没有参天的古树，但是灌木丛很茂盛，除了一条人行路外，全被绿意匆匆的灌木遮挡了。
这里一切都很简单，也很干净，似乎平日里一直有人在打理一样。
只不过虽然绿意盎然，却少了很多的生气，看起来死气沉沉，显得空旷寂寥。
一路走过去，万归元没有发现别的线索，甚至连只鸟都没有见到。
一条老蛇从古路上缓缓的爬过去，一点也不怕人，蛇身上鳞片闪闪发光，非常刺眼。
这条蛇足有水缸般粗细，长已经足有数十米，只不过它太老了，爬起来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慢腾腾的，足足爬了半天，才走过古路。
万归元摸了一把下巴，他还真是有些惊讶，想不到在这里居然能够看到一个蛇王。
他知道这条蛇已经通灵，就是口吐人言估计都没问题了。
只是这条蛇应该已经到了暮年，若是不能化成蛟龙，怕是没有几年可活了。
他隐约间觉得，这里绝对不会只有一条蛇王，或许隐藏着很多古老的妖兽。
这里看似寂静，实际上暗中的强大的妖兽不在少数，只不过他们也似乎看不到希望，在这里选择了终老一生。
“女娲始祖到底想干什么？”
即将走到断崖的时候，万归元依旧忍不住自语道。
这里的一切布局都显得扑朔迷离，令人捉摸不透。
“道友，我们好像到了。”
身后，老怪物一脸惊恐的看着万归元，小声说道。
“他们是鬼瞳，在梦里出现过。”
老怪物指着前方突然间出现的十二个小孩，他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着。
在他的梦中，在十二座天棺附近，有十二个非人非妖的孩子，似乎是这里的守墓人一样，不止一次的出现在他的梦中。
见到这些孩子后，他知道仙棺就是眼前了。
万归元也停下了脚步，他打量着这些不过一米高矮的孩童，眸光深邃。
这些孩童长相几乎差不多，清一色的小男孩，穿着宽大的袍子，每个孩童都是光头，衣服上面画着不同的图案。
鼠，牛，虎，兔。
最为首的四个孩子身上分别绣着四个动物的图案。
看到这里，万归元几乎已经隐约猜到了剩下的八个孩子身上都绣什么图案了。
如果猜的不错，应该接下来是龙，蛇，马，羊。
最后的四个孩子也应该是猴，鸡，狗猪。
太古年间，十二圣属。
他们不同于四神兽家族，虽然有些妖兽看起来很普通，可是他们血脉之力很强大，尤其是这十二个圣兽连在一起，堪比大能。
“十二圣阵！”
看到这里，万归元与老怪物相视一眼，他们都已经猜到了这个失传多年的阵法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为何要找十二个孩子代替，难道说是因为龙族与虎族已经绝迹的原因吗。
十二圣阵，相传可以困天灭地，为上苍所不容的阵法，即便是史书上也仅仅出现过这个名字，没有一点过多的描述。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够看到这种失传的阵法，两个人都很兴奋。
这一路上，可谓是惊喜很大。
不过同时，两个人也很挠头，虽然这十二圣阵不是真正的妖兽布阵，可效果依旧很强大，怕是很难闯关成功。
“小娃娃，来给你们糖吃。”
老怪物嘿嘿一笑，露出了两颗黄牙。
“擅闯禁地，杀无赦！”
然而那十二个孩子根本不买账，杀气腾腾的看着老怪物。
“你们才多大，别打打杀杀的，影响你们生长。”
“前进一步者，死！”
“道友，这件事不好办啊。”
老怪物缩了缩头，躲在万归元的身后，他一个活了无数年的老家伙，被十二个小娃娃给吓退，着实没有面子。
不过，这可不是逞强的时候，这十二个看起来很稚嫩的孩子，眼中杀气如洪水，一点都不可爱。
第724章 生肖属相
还活着？
万归元眯着眼睛，他看着十二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小孩子，轻叹了口气。
稍稍打量了片息后，万归元自顾自的摇了摇头。
他已经看出，这些孩子都已经死亡了，被人祭练成了战魂，专门用来守护大阵。
尸身不朽，灵魂不灭。
万归元不知道这些孩子到底存在多久了，也许已经守护这里上万年了。
这十二个孩子算起来定然都是天赋异禀的人，不然的话不会用来充当阵眼。
十二圣阵不但强大无匹，最主要这阵法有些残忍和苛刻。
十二个五岁的孩子，而且他们的属相要与自己的五行相匹配。
这里的十二个孩子看起来都是五岁大小，可是他们的实际年龄都不相同。
因为需要不同属相的孩子布置大阵，他们绝对不会同年出生，同龄不同生。
换句话说，这些孩子同岁不同生，但是都是死在五岁这个年纪里。
阵法太过苛刻，而这仅仅只是其中一项而已。
对于这个大阵，万归元也仅仅是听说过而已，他根本没有兴趣，而且此阵法过于苛刻，早已经失传了很多年。
他看着十二个孩子，叹了口气后，眸光中多了一丝杀念。
孩子是好孩子。
可是现在不是了。
十二圣阵绝非寻常，他一旦心慈手软，绝对会被十二个战魂活生生的撕碎。
杀了他们，更是对他们的一种解脱。
化身战魂，无**回，这对于这些孩子来说，有些过于残酷。
如果能够破除大阵，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真的要对他们下手？”
万归元的身后，老怪物探出一个脑袋，他虽然害怕那些看起来很可爱，肉嘟嘟的小孩子，但是想让他下杀手，这点他还是做不到的。
可是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了万归元身上那股凌厉的杀气，这在之前的血河中，她都没有感觉到。
“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毕竟都是孩子。”
老怪物叹了口气，低声劝说道。
“你难道不知道他们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吗？”
万归元皱了一下眉头，对这些孩子出手他也不愿，可是没有办法，到了现在，只有一种选择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万归元自然会选择自己活着。
他不是圣人，做不到舍己为人。
“纵然是死了，可他们的智力依旧只有五岁啊。”
老怪物也多少了解一些这个阵法，他看着那一身宽大袍子下瘦小的肉身，有些不忍心的叹道。
五岁便化身战魂，他们虽然生来就天赋异禀，可是被选中成为阵眼的时候，说出花来，他们也仅仅只有五岁。
五岁的智力，能高到哪里去？
他们现在的识海和记忆中，怕是只有施法人几道冰冷的命令和法旨，根本没有自己的思想。
“那你就等死吧。”
万归元无奈的耸了耸肩，对于老怪物的心情他可以理解，可是他依旧不能手软。
对于这等失传的古阵，他不得不郑重对待。
“我们不怕你。”
“前进就是死。”
万归元说话间已经走出了三步，他迎面与十二圣阵内的孩子们对峙，那些孩子看着他，双眼迷茫，空洞无光，只说了两句冰冷的话语。
万归元的身高在五岁孩子的眼里就像一个巨人，所以这些孩子见到他后先说了一句不怕他。
万归元嘴角划出了一道冷意，他不知道到底是何人布置了这等阵法，太过残忍了。
以生魂为引，肉身为器，仅仅五岁，就要永远的困在这里。
万归元双目有些泛红，他心中怒火渐渐的升腾了起来，一双拳头闪烁着耀眼的神辉。
他没有说话，以求快速解决战斗。
只有这样，他的心里多少能少一些负罪感。
轰！
一拳轰出后，紧跟着万归元快速的递出了第二拳。
金灿灿的拳头像是两座小山一般，携带恐怖的罡风，径直的打向最外面的四个小孩子。
一声巨响，震惊天地。
万归元张了张嘴，原本以为可以迅速解决战斗的他，实在是大出预料，一脸的惊愕。
他低下头，看着渗出血丝的两个拳头，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当真被祭练道了这种可怕的地步。”
万归元轻轻摇了摇头，他看着四个金刚不坏之身的孩子，心中对这里又多了一些敬畏。
能够将这些孩子祭练到这种境界，怕是施法人已经超脱了天地吧。
金刚不坏，而且经年累月，竟然依旧这么强大。
要知道他的全力一击何其恐怖，别说这些孩子，怕是很少有人敢轻易接下他的两个拳头。
“这次你怎么讲？”
万归元扭过头，看着满是震惊的老怪物，他好笑又好气的问道。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现如今连孩子都不能信了。”
老怪物嘀咕个不停，脸色也很难看，他清楚，要是没有万归元，他自己的话估计比现在还要惨的多。
不过两个人也清楚，一般的时候这些孩子是不会主动攻击的，一旦出了他们守护的地方，就不在出手了。
然而他们两个人一路上千辛万苦，为的就是这件事，岂能半途而废。
“魇灵他不地道啊。”
万归元回过身，看着身后早已经不见身影的魇灵，他忍不住笑骂道。
他曾侧面的问了一句魇灵，这断崖前面还有没有危险，那个魇灵根本没有告诉他，还一副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命？
小事信命，大事靠自己。
信命的人，最后大多被人宰割与欺凌。
人活一世，何不我行我素，快意恩仇，那管什么人命天定。
手持三尺剑，我命由我不由天。
魇灵虽然没有直接告诉他这里会有恐怖的十二圣阵守护，但是话里话外也是一个道理。
无非就是说看他和老怪物的造化了。
看起来，魇灵也不相信两个人能够成功的冲破十二圣阵。
万归元眸光深邃，泛着一抹精光，他理了理心绪，再次重新面对十二圣童。
嗡！
灵气涌动，如百川入海。
第725章 生生不息
虽说这十二圣阵很厉害，可是也不能让他寸步难行吧？
万归元眸光闪烁着，看着几个小孩子一脸不服的看着他，顿时他就火了。
轰！
一气之下，一双金灿灿的拳头又径直的砸了过去。
嗡。
万归元皱了一下眉头，他发现被打飞的那个属鼠的孩子一点事都没有，其余的孩子身上闪烁着神辉，又渡给了他的身上。
“怪不得。”
万归元轻轻一笑，他已经多少看出了一些端倪，这些孩子心意和灵气相通，他打伤一个，剩下的十一个人源源不断的为其提供灵气。
这样一来，就是累死万归元，他也无法战胜他们了。
这座大阵身后便是聚灵大阵，灵气几乎不用担心，随时随地可以取用。
他唯一的办法便是无差别攻击，直接对十二个孩子同时出手，可是这样的话，实在困难重重。
想要一击打破十二个战魂，怕是需要达到他师尊的修为。
以现在他的修为，怕是很难办到了。
“怎么样，没有办法了？”
老怪物在身后看了半天，他虽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也知道万归元眼下遇到了麻烦。
“办法吗，到是有。”
“只不过。”
万归元眯着眼，笑呵呵的看着老怪物，这一看不要紧，老怪物直接吓得一哆嗦，他说实话不怕别的，最怕万归元笑了。
每次看到他这个笑容，准没好事。
“我先说好了，别找我帮忙。”
老怪物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了万归元的话。
经过几次的共事，他基本上摸清了万归元的套路，所以他直接堵住了万归元的嘴，不跟他说话，这样就可以避免上当受骗。
“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
万归元打量了老怪物一眼，没想到这次老怪物跟他整个非暴力不合作，这多少还有些棘手。
“我不听。”
老怪物双手捂住耳朵，摇着头回绝道。
“你想不想进去看看？或者说你想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万归元嘿嘿一笑，也没管老怪物听没听，他反正是一字不差的说了。
“外面的世界以不同了，近古年间……”
万归元做到地上，像是念经一样的叨咕着，把外面的世界都快要讲出花来了。
身后，老怪物眸光铮亮，被万归元说的牙痒痒。
他放下了捂在耳朵上的两只手，搓在一起，急的坐立不安。
“你说的都是真的？”
最后，老怪物实在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各安天命吧，或许有的人天生就注定要寂寞一生了。”
“奈何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一大把年纪，连个媳妇都没有，也不怕愧对列祖列宗？”
万归元连看都没看老怪物，依旧是自顾自的说着。
“那个，你想说什么？”
老怪物走上前，蹲在万归元身边，笑呵呵的问道。
“我说什么你听吗？”
“我听。”
老怪物郑重的点了点头。
“说了你信吗？”
“我信。”
老怪物依旧是很干脆的回答道。
“信了你做吗？”
万归元强忍着笑意，依旧一副本着脸的样子叹了口气道。
“只要不是刀山火海，我都能做。”
“既然这样，我便带你搏上一搏。”
万归元缓缓起身，多少有些为难的看着老怪物。
“为难啊？”
万归元眯着眼，略有深意的看着皱眉头的老怪物。
“不为难，不为难。”
老怪物赶紧陪笑道。
现在他虽然知道万归元葫芦里卖的不是什么好药，可是这诱惑对他实在是大。
即便是刀山火海，他也不得不去闯了。
“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一个办法。”
“助我破阵。”
万归元清了清嗓子，正声说道。
“你看看我这个样子，能帮你什么忙？”
老怪物指了指自己，一脸苦涩的说道。
他现在修为尽失，灵气几乎耗尽了，除了这副身板，什么都没有。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再说了，我也舍不得让你去拼命啊。”
“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我多少也得尊敬你一下吧。”
万归元说的话虽然他自己都觉得恶心，但是老怪物听完，都快要感动的哭了。
“道友，你到底想让我帮什么？”
老怪物实在是好奇的不行，开口问道。
“没什么，你帮我守一下阵眼。”
万归元伸出手，指了指十二个小孩子中间的那处空隙，轻笑道。
阵眼？
老怪物脸色一变，都快要绿了，他看着万归元扯了扯嘴角，心里暗道，这忙还真是不简单。
守阵眼，向来是破阵最难的一关。
他可是绝对的苦差事。
不过话说到这了，他也没法在跟万归元讨价还价了。
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老怪物哭丧着脸，耷拉个脑袋，他又看了眼万归元，低声问道：“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万归元摇了摇头，“没了。”
“现在就去吗？”
老怪物一脸不舍的问道。
“时间紧迫。”
万归元淡淡的吐出了四个字，随后率先踏出了一大步。
万归元神色微微一变，战意如洪水般涌出，双手间一把灵气化生而成的杀剑直接凝聚而成。
杀！
他轻轻自语，战意冲天。
转过身，万归元看了眼老怪物，意思很明显。
哎。
轻轻一叹，老怪物皱着眉头，一步一回头的向着十二圣阵走去。
“快去，死不了。”
万归元大声催促道。
轰！
老怪物硬着头皮直接被万归元送进了阵眼，随后他两眼一闭，一副等死的架势站在阵眼中。
万归元神色郑重，杀剑在他手中轻轻的颤鸣。
锵！
长剑前指，万归元没有任何花式的动作，一个斜斩，直接劈在了一个战魂身上。
噗。
这一剑看似普通，却蕴含着无数的能量，直接贯穿了属鼠孩童的腹部。
只不过它体内一点血水都没有，金灿灿的神辉一点点的从他的体内淌出。
这是先天的精气，能够维持万载不朽。
此时此刻，剩余的那些战魂皆是向前踏步，一缕缕生气向着负伤的战魂身上涌动。
然而老怪物一个人站在阵眼上，隔断了他们输送的精气。
没有精气的补充，负伤的战魂顿时感觉到精神在萎靡。
万归元看着一点点也减弱的大阵，他长呼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第726章 唤醒战魂
噗！
长剑再一次挥动，属相牛的孩子又被斩飞了出去。
万归元一点也没有留情，完全是一副趁你病要你命的打法，不给这些战魂一点喘息的机会。
他既然已经猜透了这个大阵的关键所在，绝对不会再给他们一点机会了。
况且老怪物一个扛着阵眼，根本抵挡不了多久，他要是耽搁下去，那股精气真的可能撑爆了老怪物。
老怪物现在修为平平，灵气耗尽，他像是一个泄气的皮球，体内容量还算不小，可是一旦站在了阵眼的位置，他虽然渴望得到能量的补充，但是时间长了，便会撑爆他。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老怪物刚刚得到灵气补充的时候，嘴冽的跟朵花似的，可是这才过多久，他就脸色大变，感觉自己像是被撑爆了一样。
“道友，我能换下来了吗？”
他龇牙咧嘴的看着万归元，整个人浑身被灵气笼罩着，像是一个大气球。
“在坚持住，你要记着，这对你好处很大。”
万归元又一剑劈飞了一个战魂，他冲着老怪物喊道。
“不行了，在这样下去你就只能带着我的尸体出去了。”
老怪物咬着牙，苦苦的哀求着。
不过万归元现在根本没有时间顾忌他，一旦现在撤下来，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而且他看的出来，这个老头子狡猾的狠，现在虽然看起来大吵大叫，但是明显着他还能坚持一阵子。
老怪物心里是痛并快乐着，他心里有数，再有半刻钟的时间，若是不能解决战斗，他就会到达了极限。
虽然现在他受益不少，能够坚持多久，她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唯一可惜的是他现在动不能动，万归元要是不帮他，他想要从阵眼上撤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他现在就像是被这些氤氲的精气粘上了一样，想要动弹，极有可能撕碎他这个载体，皮球会炸开一样。
噗。
“你们终究要解脱，我便来当这个好坏人吧。”
万归元看着被打飞的四个战魂，他一步步向前踏步而行，面对的已经是十二圣阵的第二关了。
前面四个已经解决，还剩下八个了。
呼……
万归元长呼了一口气，他现在必须要加快速度，否则一旦老怪物撂挑子，他就前功尽弃了。
嗡！
看着还剩下的八个孩子，他微微闭眼，手中又多了一把剑。
剑起！
两把杀剑腾空而起，从虚空中俯冲而下，如苍鹰捕食一样斩向了两个战魂。
嘭！
没有任何意外，失去了大阵灵气的互补，这些战魂战力大减，在万归元面前不堪一击。
若不是他没有彻底痛下杀手，这些孩子都可能被他一剑劈碎。
饶是如此，一剑之后，都已经是遍体鳞伤了。
有两个孩童躺在地上，几乎难以站起了。
万归元摇了摇头，恻隐之心几乎已经没有了。
这些没有灵智的战魂，活着或许也是一种无心的痛。
“道友你行不行了？”
“再这样下去，我还是先交代遗言吧。”
老怪物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他连说话的时候口中都冒着灵气，体内的灵气彻底的饱和。
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万归元，每一次跟他合作，都是把他置于死地。
而且这一次，能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都不一定了。
他看着还剩下六个孩子后，双眼一闭。
就两个字，等死。
“我死后，你能不能给我弄一桩阴婚？”
“老头子我这辈子连女人的手都还没碰过，要是这样死了，岂不是很可惜？”
老怪物龇牙咧嘴，越想他自己这一生，越觉得可惜，又感觉很失败。
在最好的年华进入了这里，荒废了太多的岁月。
人生该享受的那些事，他可谓是一件都没有尝过。
这么多年过去了，连美酒是什么滋味的他都快要忘记了。
万归元侧过头，撇了眼老怪物，他神色郑重。
因为他也感觉到了老怪物这一次并没有说假话，他真的已经坚持不住了。
在这样下去，老怪物必死无疑。
“杀！”
万归元张了张嘴，一声惊叱，他的手中又多了四把杀剑。
他凌空而立，身前六把杀剑嗡嗡颤鸣。
他看着剩下的六个战魂，眼中只有无尽的战意与杀机。
不杀他们，老怪物便没有活路了。
这一次，他根本没有选择。
六把杀剑直接指向了六个孩子，万归元深吸了一口气，两只手轻轻挥动，杀剑在他的操纵下，如流星坠地，速度如闪电般劈了下去。
嗡。
与此同时，招魂幡动，四把招魂幡在虚空中剧烈的晃动，一缕缕轮回的气息充斥周天。
他在做另一手准备，祈求在这些孩子**破碎的时候，能够聚回他们的残魂，给他们留一线转生的机会。
至于能不能唤醒他们，万归元也不清楚。
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些孩子是否还有残魂保存了下来，谁也说不准。
“大哥哥，我们愿意。”
刹那间，在剑芒斩落的时候，一个孩子眸光一闪，他抬起头，用两只清澈的眼眸看着万归元，轻声笑道。
“能够与大阵共存亡，是我们的使命与夙愿。”
那个属鸡的孩子嘴角带着纯真的笑容，他说话间不住的冲着万归元点着头。
面对那把已经落到头顶的杀剑，他毫无惧意。
呼。
万归元一个抖手，杀剑偏离了出去。
最后一刻，他依旧没有忍心痛下杀手。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孩子在魂魄归来的时候说出这些的话。
他们才五岁啊。
五岁的小孩子，竟然有了自己的使命，甘愿赴死，而且不求转生。
这些孩子到底背负了什么，是怎样沉甸甸的责任让他们如此决绝。
万归元苦涩一笑，摇了摇头，他从虚空中走了下来，凝望着属鸡的孩子，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小鸡说的对，我们真的不怕死。”
一个胸前绣着猪的图案的孩子也醒转了过来，他嘻嘻一笑，一点也不怕万归元的样子。
“大哥哥，能求你一件事吗？”
属龙的孩子开口，一脸纯真稚嫩的脸上，写满了郑重。
“能不打扰那些人吗？”
第727章 不祥之人
万归元张着嘴，已难以说出一个字。
他顺着小家伙的手望去，赫然看到，在断崖的后边，有古棺隐约间挂在了悬崖峭壁上。
不要打扰？
万归元轻轻一叹，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五岁的孩子。
“他们是谁？”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连老怪物都从阵眼中走了出来后，万归元才沉声说道。
在这些孩子陆续醒过来后，他们便停止了灵气的供应，而老怪物自然也就解除了生命危险。
“我也不知道。”
小孩子摇晃着小脑袋，想了半天后，依旧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不过他们应该是我们的亲人，一想到他们，我的心就会痛。”
“他们不是我的仇人，我们甘愿死去。”
小孩子们攥着拳头，非常郑重的说道。
万归元低着头，这一时刻，真的让他陷入了两难之地。
他必须要走到古棺面前，可又不想伤害这些孩子。
但是看起来这些孩子是铁了心的想要护住断崖的古棺，他们之间怕是没有别的办法解决这个冲突点了。
万归元抬起头，看着孩子们，他轻轻一笑，尽量克制自己的脾气道：“我能过去吗？”
“我在大哥哥身上感到了杀气，所以不能让大哥哥过去。”
一个小孩子摇着小脑袋，挺起了胸脯，拒绝道。
“三万年前，是不是有人过去了？”
想了想，万归元想起了自己的师尊，他一定通过了十二圣阵，可是这些孩子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或许自己的师尊当时有别的办法解决。
他不妨效仿一下师尊，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三万年？”
“呀，我想起来了，你是说那个老爷爷？”
一个小家伙眨巴了几下眼睛后，他一拍脑门，有模有样的说道。
老爷爷？
万归元轻轻一笑，没想到自己的师尊，盖代无敌，竟然会被一个小孩子这样评价。
如果传出去，怕是足以成为一桩笑谈。
“你们为什么放他过去了。”
万归元像哄孩子一样，跟这些小家伙很和气的说话。
“那个老爷爷很慈祥，我们在他的身上感觉到圣洁的气息，所以让他过去了。”
“那我呢？”
万归元翻了一下白眼，真的有些想不开，他长相和年纪都很与孩子接近，凭什么自己师尊那个老头子被轻易的放了进去。
这不公平。
万归元有些不解又不服的问道。
“我们在大哥哥身上感受到了不详的气息，与那位老爷爷截然相反。”
十二个孩子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答道。
不详？
万归元脸色微微一变，不详这两个字在修士心中，十分忌讳，一般人不愿意提这个话题。
不详的人分很多种，有五弊三缺，也有各种各样的情况。
只不过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事。
万归元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不详之人，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个新鲜词，有些难以接受。
“怎么个不详，你们能告诉大哥哥吗？”
万归元深吸了一口气，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在大哥哥的身后，看到了尸骸如山，血流如河，具体为什么这样，我们也说不好。”
几个小家伙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万归元看了半天后，最后依旧一脸不解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
万归元瞪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真的不知道会是这种情况。
不过他并没有质疑，这些孩子都是非常之人，他们或许真的可以感应到什么，或许对未来的一些事情也能看透一些。
他知道，孩子们说的这些话都是针对他的未来，至于在未来的什么发生，也依旧是个未知。
“你们还看到了什么？”
“看不到了，大哥哥身上充满了神辉，刺的我们眼睛疼，在看下去我们眼睛就受不了了。”
“哦，那就别看了。”
万归元摆了摆手，他心绪有些低沉，听到这些孩子的话后，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其实在之前，他也想过自己的命运，但是这就像是一层窗户纸，他自己是没有勇气捅破了。
三万年的岁月，他已经丢失了太多，师尊远走，师姐妹也不见了踪迹。
在这个世上，她还有什么亲人呢？
脑海中，闪过了几个倩影。
最后他苦涩一笑，也不知道这几个丫头算不算他现在的亲人呢。
人生，或许没有十全十美。
可这大概就是人生的诱人之处。
这就是人生的真谛吧。
活着。
幸福。
死亡。
短短的两个字，每个字都重若千斤，都蕴含着无尽的奥义。
想要真正的去理解，怕是很多时候穷尽一生，都不见得能够参悟透彻。
他所能做的，怕是就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逆天改命，不是不能。
而是愿不愿。
不详。
这两个字让他突然间如坠深渊，身上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像是被一座大山压在了后背上，直不起身。
他不信命。
可是很多时候，事与愿违。
推演神术确实存在，很多未知的事情，是可以按照既定的轨迹出现的。
至于那些孩子看到的尸山血海，到底寓意着什么，他不清楚，也从未想到过。
我是一个不祥之人？
万归元冷冷的笑着，嘴角的笑容多少有些苦涩。
他不知道自己的不详到底会带来什么，是带给自己的身边的人吗？
还是在自己的身上会应验一些什么别的事情？
他不知道，也无法预估。
咚！
万归元甩了甩头，他看着十二个小孩子，又忍不住踏出了一步，事到如今，距离秘密近在咫尺，他无法放弃。
“别怪大哥哥了。”
万归元淡淡一笑，手中的杀剑似乎握的很无力，可他依旧哆哆嗦嗦的握住了。
世间之事，不如意何其之多。
这些孩子他不愿意徒增杀戮，可是没有办法。
取舍之后，他依旧放不下那惊天的秘密和关于师尊的线索。
“大哥哥，我们不怕，也不会愿你。”
十二孩子又重新站好了阵型，不过这一次他们没有运转大阵，笑嘻嘻的看着万归元，似乎在感恩。
万归元刚刚没有下杀手，更是唤醒了他们的灵智，这些孩子都记在了心里。
小孩子不会表达，但是却用行动表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