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风息堡之围(3)
“和巴隆.葛雷乔伊周旋,又有谁比他儿子更加合适呢?”,小国王如此断言。劳勃嗤之以鼻,他想起了西格的嘱托,并意识到剑舞者之所以会离开同铁民的蠢蠢欲动不无关系。不过这些都不是他关心的,他现在只想待在凯特琳身边,观摩西格提到的历史车轮碾压一切的威力,如果时而能够参加战斗那就再好不过了。显然去葛雷乔伊那里,需要整天待在海上,远没有同凯特琳在一起时刺激。小国王正同强大的对手作战,这里有他寻求的刺激。
“杰森.梅利斯特。”,母亲很快给出了人选,“泰陀斯.布莱伍德,史蒂夫伦.佛雷...这些人都可以,唯独席恩不行。”,劳勃同意她的意见,换谁都可以,唯独这个总是挂着莫名笑容的小家伙不行,他从第一眼就不信任这个小东西。
小国王在灰风身旁蹲下,拨弄冰原狼的毛皮。他是在逃避她的目光。“席恩为我们立下不少功劳,我也同你说过,在狼林里,他从野人手里拯救布兰的事情。一旦同兰尼斯特家和谈不成,我就需要葛雷乔伊大王的长船舰队了。”
“想要他的舰队,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儿子留作人质。”,劳勃差点替凯特琳把这句话喊出来,幸好他忍住了,凯特琳又急于表达意见。
“他已做了半辈子的人质。”,小国王显得很忧伤。
“那是有原因的。”凯特琳强调,“巴隆.葛雷乔伊这种人野心不死。别忘了,他曾经自立为王。他一直在寻找机会可以东山再起。”,劳保同意她的观点,当年铁民们的战力虽然不值得一提,但是他们的体内的尚武本性以及存在于骨头里的强盗特制是不会变的,这些人不会屈服于任何人。
罗伯起身:“我不会同他计较这些,我是北境之王,满足他的愿望,让他当铁岛的王又如何?只要他助我击败兰尼斯特,我乐意将王冠奉上。”,小家伙的想法很特别,劳勃不得不抽时间思考,并认为这个意见其实还不坏。
“罗伯...”,母亲还想要坚持。
“我决定派席恩了。日安,母亲。灰风,我们走。”,小国王逃也似的离开了,冰原狼亦步亦趋。
凯特琳目送着她儿子离开,满脸复杂的表情。这也许就是同事身为母亲和臣下的别扭感觉。劳勃似乎能够理解他,不过他天生不擅长多愁善感,并且期望着小国王的判断失误,好多出一些乐子,最好能够让他披挂上战场,呓语森林之战很过瘾,得多来几次才行。
“我要去看望父亲。”,史塔克夫人突然说道,“艾德慕你跟我一起来。”,她又抬起眼睛,目光同劳勃接触。劳勃行了个骑士礼,便跟随上去。
“戴斯蒙正在训练弓箭手,我的去讲两句,晚些时候再去看他。”,艾德慕也抽身离开了。
“晚些时候他说不定就不在人世了。”,凯特琳咕哝着,一脸的幽怨。劳勃很能理解奔流城的花花公子,对于上战场来说,病房确实是中煎熬。
霍斯特的病房位于主堡,穿越神木林是去那里的捷径。神木林里长满青草,野花,榆树和红木。浓密的叶片已然贪恋这枝干,对于白鸦带来长夏结束的消息浑然不觉。枢机会已宣布秋季的到来,但是诸神似乎不愿意把这个消息告诉清风和密林。史塔克夫人很享受的漫步在神木林。
秋天是个让人惧怕的季节,劳勃虽然不怕任何东西,却知道,身边的大部分人都在害怕秋天。因为凛冬将至。一个人不管他是愚钝还是睿智,也不用去考虑出身,公爵领主同贩夫走卒实际上都是一样的,没人能够判断,这次秋收会不会是今生最后一次。
在城堡顶层的房间里,奔流城公爵霍斯特.徒利卧病在床,床位朝东,腾石河和红叉河汇流处可尽收眼底。他们抵达时公爵正在熟睡,劳勃没有获准进入卧房,作为史塔克夫人的护卫,他远远站在会客厅里瞥了一眼。公爵须发皆白,色泽同羽毛床和被褥一样。曾经也算魁伟的身躯已被扩散的死亡之气消磨的又瘦又小。
卧室里还有他的弟弟黑鱼,这个徒利家最能打的人物,已然穿戴锁甲,一身斗篷,显得风尘仆仆。他的长靴蒙尘,满是干泥。
“叔叔,你回来了,罗伯知道吗?”,史塔克夫人问道。布林登掌管着罗伯的侦查部队,等于他的耳目。
“还没有。我一进马厩,听说国王正在主持朝政,就直接来这里了。有些消息我要私下里向陛下汇报。”黑鱼一头灰发,身形瘦长,动作精准,他刮得干净的脸上满是皱纹和风霜。“他情形如何?”
“还是老样子。学士给他喝了安眠的酒和忘忧花奶止痛,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他吃的太少,身体一天天的虚弱下去。”,两人似乎忘记关上卧室的门劳勃在外边听的一清二楚。
“说过话没?”
“有...不过越来越没有条理。他常说自己的悔恨,说起没完成的任务还有过世很久的人和陈年往事。有时候连季节都分辨不清,甚至把我当做母亲。”,凯特琳叹着气说道。
“他一直想念她。”布林登爵士应道,“你和母亲很像,从颧骨就能看出,还有下巴...”
“你记得比我清楚,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她在床边坐下,伸手抚开了什么。“每次我出城,都不知道回来时他时不时还活着。”
他们静坐半晌,劳勃饶有兴味的打量着会客厅,看着窗外河水奔腾汇聚的景色。想象着老人每天观赏这样的景色,心情澎湃起伏。“你有消息告诉罗伯?”霍斯特公爵在此时呻吟一声,翻过身躯,仿佛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黑鱼站起身,“到外面说吧,别吵醒他。”
两人移步走上石砌的阳台。阳台呈三角形好似巨舰船首。虽然两人距离更远了一些,劳勃还是能够听清他们的谈话,“连白天都看得见,我的人叫它红信使...可它带来的是怎样的消息呢?”,黑鱼抬头望天。
劳勃也学者两人,透过窗户望向天空,彗星淡红的轨迹划过蔚蓝的苍穹,仿佛天神脸上一记悠长的抓痕。
这次轮到凯特琳开口了,“大琼恩对罗伯说,这是旧神威奈德展开的复仇火旗;艾德慕则认为那是奔流城胜利的预兆...他看到的是一条长尾巴的鱼,蓝底透红,正是徒利家的徽章。”她叹着气,“我真希望自己也像他那样有信心,绯红,可是兰尼斯特的色彩。”
“那东西不是绯红。”,布兰登的声音中透出沧桑,“也不是徒利家的褐红,而是血红。孩子,那是横跨天际的一抹血迹。”
“我们的还是敌人的?”
“是属于所有人的血迹。”,劳勃在心中想着,他不喜欢这里的氛围,死气沉沉,就像所有的弱者那样只能听天由命。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会去争取,哪怕是厄运之兆,他也会尽量让那一抹血迹变成敌人的血迹。这也是他会加入西格他们的真正原因,这伙人在挑战天神,挑战命运,多少年了,他还是头一次有种感觉,语气整天在酒和打猎中沉沦,等待有一天被野猪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弄死,不如主动向命运开战。
“打仗哪有单方面流血的呢?”,黑鱼的想法在某方面同劳勃相似,“神眼湖周围的河间地成为一片火海,四处流血。咽下战事向南延伸至黑水河,往北直达三叉戟河,几乎就要波及栾城河城。马柯.派柏和卡列尔.凡斯小胜了几次,南境贵族贝里.唐德利恩则专心对付掠夺者,不断偷袭泰温大人派出的征粮队,攻击后闪电般躲进森林里。据说伯顿.克雷赫伯爵大肆吹嘘杀死了唐德利恩,结果没多久他的队伍就被贝里大人骗入陷阱,最后全军覆没。”
第183章 风息堡之围(4)
“奈德带去君临的卫士中,有很大一批人跟着这个贝里大人。”,史塔克夫人的神情激动,“愿诸神眷顾他们。”
“倘若传闻属实,唐德利恩和红袍僧还挺机灵,尚足以照顾自己。”黑鱼说,“你父亲麾下的诸侯们可就凄惨的多了。罗伯不该放他们离开的。他们四处分居,各自为战,真是荒唐透顶。凯特,我必须说简直荒唐透顶。杰诺斯.布雷肯为保卫烧成废墟的家堡,身负重伤,他的外甥亨得利战死。泰陀斯.布莱伍德虽将兰尼斯特军逐出领地,却被带走了所有的牲畜和粮草,只留给他鸦树空城和一整片焦土。戴瑞家的部队起初进展顺利,轻易的夺回了他们的城堡,可不到半个月,格雷果.克里冈便率兵攻至,把守军杀了个一干二净,连他们的领主也没有放过。”
凯特琳激动地浑身颤抖,“戴瑞还是个孩子啊!”
黑鱼点头,“没错,而且是戴瑞家族最后的传人。用那孩子本可以换一笔高额的赎金,可对魔山这种疯狗来说,黄金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发誓,要用这头畜生的头献给全国的民众作为礼物。”
劳勃在那边听得热血沸腾,他心想,“魔山似乎颇为能打,是不是应该向小国王讨一支令箭,去会会那块会行走的筋肉。”
“叔叔...不要提起他...”,史塔克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身子不停的打颤。“魔山不过泰温大人的走狗。泰温.兰尼斯特、瑟曦太后、弑君者还有小恶魔以及新王乔佛里才是真正的乱源。”凯特琳的神情坚定,她用语气和手势强调自己的信念。
“很正确。”布林登点头同意,“泰温.兰尼斯特精明的很,他安稳的守在赫伦堡的高墙之后,拿咱们的粮食喂他的军兵,拿不走的就烧掉。他放出的走狗不只是格雷果,还有亚摩利.洛奇爵士,以及一群科霍尔佣兵。这些人生性残忍,爱把人弄成残废。”,黑鱼的表情严肃,“我见过他们留下的景观:全村焚毁,妇女被剥皮后肢解,孩子遭到屠杀后弃之荒野...这种场面连死人都无法忍受。”
“艾德慕要是知道,一定会气疯的。”,凯特琳惊叫。
“那正合泰温大人的意思。凯特,散播恐惧是有目的的,兰尼斯特军要激我们与之决战。”
“我可是求之不得。”劳勃边听边想着。
“罗伯也想决战。”,史塔克夫人焦躁的说,“困守此地,他就像笼子里的猫那样,极不耐烦,可以想见,艾德慕、大琼恩还有其它人必定日夜督促他出战。”她似乎要哭出来了,“他只打过两场胜仗,一次在呓语森林,另一次击溃了包围奔流城的无主散军。但是在哪些诸侯的口中,他俨然成为征服者再世。”
黑鱼布林登皱起眉头,“这正是这些家伙的愚昧之处。我作战的原则,就是不让敌人称心如意。泰温大人巴不得在他选择的地方与我们决战。他希望我们朝赫伦堡进军。”
劳勃再一次凝视黑鱼布林登,这个家伙正是让他越看越喜欢,当初他为国王时就挺过此人的英明,没想到强悍如此,没有让他成为朝廷重臣真是自己的失策。
“赫伦堡。”凯特琳喃喃道,“三河流域,每个人包括孩童都挺过赫伦堡的故事,三百年前由黑心赫伦王在神眼湖边建造的巨大堡垒。那个时代,七国境内真正是七国分立,而河间地区由铁群岛的铁民统治。骄傲的赫伦想拥有全维斯特洛最大的殿堂和最高的塔楼,他前后耗费四十年时间修建此城。赫伦王的军队四处劫掠,湖边巨大的阴影不断拔高。赫伦王用抢来的石头、木材、黄金和工人筑城。成千上万的奴工力竭而死。人们冬天挨饿受冻,夏天汗流浃背,风风雨雨,劳作不息。为了筹备足够的梁木和榫木,生长三千年的鱼梁木被砍伐殆尽。赫伦竭尽全河间之力和铁群岛的一切资源,只达成了黄粱一梦。最后赫伦堡竣工,可是在他进驻城堡的当日,征服者伊狄率军登陆君临。”
“凯特,不用说了,我知道...”黑鱼担忧的看了凯特一眼,“赫伦堡的厚墙和高塔无法抗衡巨龙。因为龙会飞,龙焰吞噬了这座怪物般的城堡,赫伦全族尽可死其中。从此之后每位获得赫伦堡的家族都会遭遇不幸。赫伦堡虽然固若金汤,却是个阴暗且遭到诅咒的地方。”
“我绝不会让罗伯在那城堡的阴影下战斗。”,凯特琳宣布,“可是叔叔,我们总得采取行动,扭转战局啊。”
“而且速度要快。”,黑鱼同意凯特琳,“孩子,我还没把最坏的消息告诉你。据我派往西方的探子回报,一支新军正在凯岩城集结。”
一支兰尼斯特的新军让劳勃兴奋起来。
“这个消息必须立刻报告罗伯。这支部队由谁率领?”
“据说是史戴佛.兰尼斯特爵士。”黑鱼回答,他将视线放在双河汇流的地方,红蓝相间的斗篷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又是他的侄子?”,史塔克夫人一脸不悦。劳勃也是感同身受,兰尼斯特家族真是枝繁叶茂,盘根错节。
“是他的堂哥。”,布林登爵士纠正她,“泰温大人亡妻的哥哥,所以是亲上加亲。但是此人年纪已老,脑袋又不太好使。可他有个儿子,达冯爵士,据说骁勇善战。”
“就让我们祈祷,领军的是父亲而不是儿子吧。”
“不管如何,新军暂时不构成威胁。这支军队是由流浪武士、自由骑手和兰尼斯特港招募的新手和菜鸟组成。史戴佛爵士必须先武装他们,训练他们,之后才敢出兵...然而我们别幸存幻想,泰温大人不是弑君者,他绝不会没头脑的出击。他一定会耐心等待,直到史戴佛爵士进军后,才肯离开赫伦堡。”
“除非...”,凯特琳欲言又止。
“怎样?”,布林登疑惑的问。
“除非他迫不得已,必须离开那里。”,她继续说,“去应付其他威胁。”
黑鱼若有所思,“蓝礼大人?”
“是蓝礼陛下。”,史塔克夫人可以的纠正黑鱼。
“这倒是有可能。”,黑鱼的脸上露出危险的微笑,“不过,他肯定不肯白干活。”
“国王要的东西都一样。”,史塔克夫人脸上的笑容也不单纯,“他们需要的只有臣服。”
劳勃目瞪口呆的盯着两人,他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小看了史塔克夫人,看来当初不该让奈德这个死心眼去君临的,叫上凯特琳.徒利.史塔克也许是更好的选择。
......
天气越来越寒冷,也越来越阴湿,劳勃同一小队骑士以及一些士兵护送史塔克夫人前往蓝礼处,为的是打破现在的僵局。
即使身为国王的母亲,在这战乱时期也不得不忍受风餐露宿的困苦,一大早不管是骑士还是士兵们都起来,或是喂食战马、整备鞍具,亦或者交代侍从们筹备早餐。虽然队伍不大,除了一辆板车也没有其它辎重随行,不过凯特琳从帐篷里钻出来时,她还是拥有选择,或是燕麦粥,也有新猎捕到的鸟儿作为烤肉加餐。即使条件再困苦,为国王母亲准备的硬面包还是有的。
看到凯特琳靠近,劳勃拿起长矛,“我刚看到了一只野猪,要不要给您来点荤腥的加餐?我尊敬的夫人。”,他最近又恢复了原本不修边幅,整天同皮革、血腥以及武器为伍的状态,说来奇怪,没有了锦衣玉食,他的精神反而愈发的矍铄,肚子没了,动作愈发敏捷。他可以明显察觉到凯特琳可以回避他的目光,这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女人对男人动心的那种刻意的回避。
“谢谢,我想燕麦和面包应该足够了...今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赶,还是快些整备吧,德瑞克爵士。”
第184章 风息堡之围(5)
“如您所愿,夫人。”,劳勃假扮的德瑞克爵士做出沮丧的表情,“燕麦和面包,还有什么笔这更好?”,不过这些都是演技,他随时准备着拿起武器,用敌人的献血来满足他杀戮的**,最近的沮丧不过是因为过于平静造成的。
“我找到了荨麻,沏了壶茶。”,夏德宣布,“夫人,您要不要来上一杯?”
“好的,非常感谢您的慷慨。”
凯特琳用手捂住茶杯,呵气的样子其实挺可爱的,让小小军营中的汉子们看了心动不已。
夏德是凛冬城的士兵。为了让母亲安心,也为了让她能够平安抵达蓝礼那里,小国王不仅派出了手下二十名最可靠的卫士,还让五位贵族同行。期望这些人的名号和血统能为她的使命添加更多的敬意和分量。他们一路南下,远离市政和城堡,不时的邂逅成群的武装人员,东方地平线上更是浓烟滚滚。
出乎劳勃的意料,更确切的说,让他失望了,没有人来骚扰。作为威胁,他们的人太少了些;当成猎物,这支队伍又过于庞大。
他们安然渡过了黑水河,将混乱的江山抛在马后。一直急行了四天,便不再有战争的迹象。
此行可不是史塔克夫人的意思。在奔流城她同罗伯的争辩不仅仅劳勃,连隔壁的学士和仆人们都能听到。
“我上次见到蓝礼时,他还没你弟弟布兰大。我根本就不了解他。派别人去。我有责任留在这里陪伴父亲。我希望能够守着他直到最后的时刻。”,夫人并未扯谎,劳勃能够看出她的决心,也是前一次同儿子的冲突导致了这一结果。
“没别人可派。我不可能亲自去。外公他病得太重。黑鱼是大军的耳目,不可能让他缺席。至于舅舅,我需要他坐镇奔流城,当我进军...”
“进军?”,史塔克夫人惊讶的复述着,她显然不清楚还有进军这回事儿。
“我们不能枯坐奔流城。和平是等不来的,这会让人笑话,并且轻视我们。”,劳勃同意小国王,他认为至少新北境之王身边并不只有莽夫,“世人会说我害怕上战场。父亲教导我,无仗可打时,士兵会思念壁炉和丰收...近来,我的北军开始焦躁...”
我的北军。劳勃在心中笑了笑,奈德的小崽子,说话开始像个国王而来。“焦躁会导致伤亡。这我同意,但是轻率鲁莽的损害更大。我们播下种子,应该耐心等待出结果。”
小国王自然不会顺他心愿,“事实是,我们把种子抛进了狂风。若你妹妹莱沙肯派援军前来,早就该有口信啦。想想我们给鹰巢城派了多少鸟儿,起码有四只?我也希望和平,可如果我只是傻傻的坐在原地,听任军队像盛夏的雪花一般融化,兰尼斯特什么都不会给我。”
“所以为了你那自负的勇气,就得让泰温大人牵着鼻子走?”,女人的吼声不输于小国王,“进军赫伦堡正中其下怀,听听你布林登叔叔的意见吧,如果...”
“我可没说要去赫伦堡。”,罗伯用奇怪的语气说,“眼下唯一的问题是,你为我出使蓝礼呢,还是逼我派大琼恩去处理。”
一想到这里,劳勃便有大笑的冲动,很奈德的处理方式,多么直白的要挟。说真的,十五岁的男孩能够做到这一点,奈德真该自豪。罗伯甚至与蓝礼这样的人打交道,没有比大琼恩更不合适的人选了,他更明白她也知道。他让她无法拒绝。
不过劳勃也为北境方面,虽然阵容不小,却人才凋零感到可惜。说真的,如果拥有北境,河间以及山谷方面的全部阵容和实力,别说凯岩城,即使七国上下其它所有诸侯都与他们敌对,也不见得能够讨好多少。可惜,现如今莱沙控制的山谷王国按兵不动,河间公爵卧病在床。
对于女人来说,离别总是伴随着哭泣和哀伤。史塔克夫人花了很长时间在公爵床前辞行,可是公爵却不认得她,“米妮莎...”,他轻声的呼唤已故去的妻子,“孩子们在哪儿?我的小凯特,我可爱的莱沙...”
凯特琳吻了他的额头,告诉他,宝贝们一切都好,“等我回来。”,等到公爵睡去,莱沙坐在他床前好久好久。
劳勃不明白女人们的事情,却知道离开对她并不容易,凯特琳可是他见过的最坚强且能干的女人,同瑟曦不同,她的影子中少有阴谋这持枪凌弱,更多的是干练。
凯特琳啜饮茶水的样子就如同父亲床边一样哀伤。她本该返回凛冬城,重整家园。劳勃作为护卫,更多的了解她的行事,奔流城的最后一晚,她可是流着泪在烛光下给两个小孩儿写信。“我们没有抛下你们,只是你们的哥哥更需要我。”,这是劳勃所知的信的内容,不过他相信也是信中最主要的内容。
“预计今天就能抵达曼德河的上游,夫人。”,劳勃在搅拌麦片粥时,文德爵士宣布,“如果打听的消息属实,蓝礼大人就在附近。”
史塔克夫人一脸的不悦,他知道她对此次会晤不报希望。此刻北方军需要的是朋友,而不是更多的敌人,但是小国王显然没有想过向蓝礼屈服。
女人草草的料理了麦片粥,然后把碗放在一旁,“我们该出发了。”,她的样子仿佛急于敷衍这项事务,好快些回家去。她头一个翻身上马,带领纵队快速前进。哈里斯.莫兰骑行在她身旁,高举史塔克家族的旗帜。劳勃跟在另一侧,警戒着密林的方向。雪白布底上,冰原狼迎风招展。
他们出发时,离开蓝礼大营应该不远。斥候罗宾.菲特林飞驰回报,远方的风车上有人监视。等到队伍赶到磨坊,陌生人已然离开。他们继续前进,不出一格里就被蓝礼的马队团团围住。
以为花白胡子的老骑士领着二十个全副武装的骑兵,老人的外套上有蓝鸟的纹章。
当他看到她的旗号,便独自策马向前,“夫人。”老头子大喊,“在下青池的科棱爵士,愿为您效劳,您此刻正身临险境。”
“我的任务非常紧急。”,她就像一位骑士那样大声回应。“我以儿子罗伯.史塔克...北境之王信使的身份前来会晤南境之王,蓝礼.拜拉席恩。”
“蓝礼国王是经过正式加冕,涂抹了圣油的七国之君,夫人。”,科棱爵士应道,礼貌依然,“陛下此刻和他的军队正驻扎在苦桥,那是玫瑰大道恒光曼德河的要害,能够护送您前往是我莫大的荣幸。”,骑士举起铁拳,士兵们闪向两边。
比起护送,这更像是捉拿,不过凯特琳没有说什么,劳勃为没能起冲突感到可惜,虽然他并不想同原本属于自己家族的士兵开战。
离大河尚有一小时的骑程,他们便能见到营火和烟柱。接着是各种声音飘荡过农场、田地和原野。听上去仿佛那个方向有一头庞然巨兽正在咆哮。又像是在海岸听到潮汐,朦胧如远海,渐行渐近如涛声激烈。
当一行人终于见到了浑浊的曼德河,声音变得更加清晰,其中有人语,有金铁的交击,有战马嘶鸣。尽管先前能够听到声音,真是见到如此大军还是让人瞠目结舌。劳勃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真没想到,即使七国分崩离析,还能抽出如次大军,要知道他在位期间,似乎连这样数目的一半都无法集结。
成千的营火使得空中弥漫了白色的薄雾。排列整齐的马匹延绵数格里。为了制造承载旗帜的长杆,一整座树林被砍伐殆尽。巨大的攻城器排列在玫瑰大道的两边,郁郁葱葱的草坪上,投石机、弩炮、攻城锤。还有巨大的冲锤,光是车轮就比一名骑兵还要高。
艳阳下,无数的矛尖闪着红光,仿佛正在泣血。诸侯和骑士们的营长连绵,好似丝质的蘑菇,遍布四野。
他见到了拿矛的士兵,持剑的武士、戴着盔甲的侍从。以及招摇过市的女人们。弓箭手们正在搭装箭羽,杂役们努力躯干货车。还有喂养牲畜的猪倌以及四处送信的听差。更别提不时经过的全副武装的骑士们和他们雄赳赳的骑队。
第185章 风息堡之围(6)
“不可思议...这么多军队。”,文德尔.曼德勒爵士评论。此时他们越过一道古老的石拱桥...这正是此地名的由来,苦桥。
“呼...”,凯特琳赞同的叹了口气。
看来,几乎所有南方贵族都响应蓝礼的号召。高庭的金色玫瑰四处可见:锈在士兵和仆人们的有胸前,招展在装饰长枪和木矛的绿丝幡上,刻画在提利尔家族五花八门的旁支的帐门盾牌上。
劳勃对这些家族很熟悉,毕竟当年这可是他的鼎力支持者。其中有弗洛伦家族的狐狸鲜花纹章,两支佛索威家族的青苹果和红苹果,塔利伯爵的健步猎人,奥克赫特家族的像树叶徽章,柯连恩家族的鹅,以及木伦道尔家族描绘成群黑蝴蝶的家族纹章。
曼德河对岸,风暴之地的领主们升起了自己的旗帜...他们是蓝礼直属的附庸,宣誓效忠于拜拉席恩家族和风熄堡。
劳勃悉数这些家族旗帜,莱斯.卡伦的夜莺旗,庞洛斯的鹅毛旗,伊斯蒙伯爵的海龟旗。另外还有十几个让人陌生的徽记,想来该是诸侯下面的领主和贵族的。
如此多人聚集到蓝礼.拜拉席恩的周围,为的就是要在这场权利的游戏中,站在胜利者一边。
蓝礼的旗帜高高飘扬于众旗之上。
在最高大的攻城塔上,在生牛皮覆盖的巨大橡木轮车顶,飘动着极为巨大的旗帜,那块布料简直可以做成城堡大厅的地毯,金黄的底,绣着拜拉席恩家族黑色的宝冠雄鹿,高大、腾跃而骄傲。
“你们听见那边的喧哗了吗?”,哈里斯.莫兰骑行靠近,“那是什么?”
他仔细分辨,吼声,马儿的嘶鸣,兵器铿锵,还有...“喝彩声。”,凯特琳说。一行人骑上一道缓坡,朝着远方一列颜色鲜亮的大帐篷行去。
他们穿越过这列帐篷,人愈来愈多,声音也愈发的沸腾。
然后答案展现在他们面前。
一座小城堡的木石城垛下,一场团队比武正在进行。
人们清出场地,修建跑道,搭起看台。数百人前来观看,也可能有成千人。场地杂乱、泥泞,到处是残甲和断矛,“这群家伙,至少在这里打了一整天。”,劳勃断言,因为他也是个热衷于比武大会的主儿,比武大会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仍旧在马背上的骑士不满二十。
他们在观众和落马战士的喝彩声中,相互劈砍和冲锋。两匹全副武装的重甲战马撞在一起,钢铁和血肉难分难辨,纠结在一起,“这是比武大会!”,哈里斯.莫兰宣布,他总是喜欢布告人尽皆知的事实。
劳勃有时候真想给他后脑勺来上一下,看看他还会不会做出宣告。
“奥...漂亮!”人群发出欢呼声。
一位彩虹条纹披风的骑士给了穷追他的敌手反戈一击,长柄的战斧击碎了对手的盾牌,打得对方晕头转向。队伍里的骑士和士兵们不由得纷纷叫好。
人潮汹涌,难以接近。“史塔克夫人。”科棱爵士说,“弱您的部下愿意留下,我这就带您面见王上。”
“好吧。”,她留下了其他人,只带上劳勃一同前进。
科棱爵士缓缓的穿过人群。劳勃也在一边奋力为她腾出空间,史塔克夫人才有机会一步步的接近蓝礼。
人群忽然间叫嚷起来。
一位没有带头盔,持有狮鹫纹章的红须男子被一位蓝色铠甲的高达骑士打落下马。这位骑士,铁甲被装饰成深邃的幽蓝。此人异常的镇定,挥舞手中经过钝化的流星锤,坐骑的铠甲上,有塔斯家族分成四份的日月纹章。
“红罗兰败了,诸神该死!”,身边个男子懊恼的叫道,想必在落马的红罗兰身上押了钱。
“洛拉斯会教训这蓝小子...”,另一人的回应被突如其来的惊叫所淹没。
又有个战士落马,伤残的马儿压住了骑士,人和马都在痛苦的哀嚎,侍从们急忙上前帮忙。
“简直是疯了...”凯特琳边走边评论,“真正的敌人近在咫尺,半壁江山烽火连天,蓝礼居然还待在这里玩儿他的打仗游戏,就像个初次拿到木剑的大男孩。”
劳勃撇了撇嘴,他很同意史塔克夫人的意见,自己这个幼弟成不了事的。
领主和贵妇们坐在看台上观看比武,和下面的观众一样津津有味。在这些人里有许多劳勃的熟人。其中有马图斯.罗宛伯爵,此人较以前更加的结实健壮,白色的上衣杨站着金树的家徽。此人下首做了奥克赫特伯爵夫人,纤细娇小。她左边是角陵的领主蓝道.塔利,他的巨剑碎心依靠在椅背上。其他还有许多人,多的数不清。
不过众人之上,坐在年轻王后身边的那个,简直就是劳勃再世。连他本人都不得不赞叹,这就如同十几年前,在三叉戟河征战的自己。难怪领主大人们对蓝礼趋之若鹜。蓝礼同劳勃年轻时极为相似:四肢纤细,肩膀宽阔,柔顺平直的炭黑头发,湛蓝的眼珠,甚至是那抹浅笑也是一模一样。蓝礼额头的纤细冠冕同他十分的般配,乃是软金制成,一轮玫瑰镶嵌其上,正面有个暗色的翡翠做的鹿头,以金色装饰眼睛的鹿角。
蓝礼穿了一身绿色的天鹅绒外套,胸前用金黄的丝线,绘制拜拉席恩的纹章,
与蓝礼同桌的美丽女孩,定然是年轻的王后,玛格丽,梅斯.提利尔公爵的女儿。蓝礼之所以能够拥有如此庞大的实力,两人的联姻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女孩非常的漂亮,有着雌鹿般的温柔眼睛,长长的棕色卷发披散在肩膀,他的笑容羞涩又甜蜜,整个人给人以慵懒感觉。
比武场上,又一人被采购披风的骑士击落马下,年轻的国王同大家一起赞叹,“洛拉斯!”,蓝礼拍着手。
“洛拉斯!为高庭而战。”王后兴奋的手舞足蹈。
现如今场地中央只剩下四个人,最受国王和观众宠爱的是谁已经毫无疑问。洛拉斯.提利尔爵士,少年的百花骑士,骑着一匹银甲的高达白马,手握一把长柄的战斧,头盔中央是金玫瑰的装饰。
另外两名幸存者达成共识,他们脚踢马刺,一起朝向深蓝色铠甲的骑士扑去。
待他们一左一右的靠拢,蓝骑士猛地一拉缰绳,用破碎的盾牌狠狠的砸中一位袭击者的脸孔,同时黑色的战马抬起刚硬的铁蹄,扫中另一人。
瞬间之后,一人倒地,另一人蹒跚后退,蓝骑士把破盾扔下,空处左手,静静地面对百花骑士。
洛拉斯爵士奔上去,港铁的重量丝毫不减其优雅和敏捷,彩虹的披风在身后迎风飞舞。
白马和黑马搅成一团,如丰收舞会上的恋人。骑手们挥舞着兵器,长柄战斧掠过,链锤旋动,两者都已事先做过钝化依旧产生了可怕的声响。少了盾牌的关系,蓝骑士暂时处于下风。洛拉斯爵士一次又一次的照着他的头颅和肩膀挥击,应和着满场“高庭万岁”的狂热呼喝。
蓝骑士用流星锤还击,可每当锤球出击,都被百花骑士那面打扁了的,装饰着三朵金玫瑰的绿盾格挡开来。
长柄战斧终于击中蓝骑士的手背,把流星锤打飞出去。
群中的情绪达到了**。这些人如暴怒的野兽,发出成片的尖叫和呐喊。喧闹中,百花骑士高举起长柄战斧,准备最后一击。
蓝骑士冲锋了。
两匹战马激烈的碰撞,钝过的斧刃向伤痕累累的深蓝色胸甲砸去...
第186章 风息堡之围(7)
蓝骑士的行动出乎了所有的预料,连战斗专家的劳伯都是意外,此人竟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蓝骑士用套着钢甲的手指在空中生生夹住了斧柄。他把斧头从百花骑士的手中扳下,两人扭作一团,两人双双坠落马下。
两匹战马互相蹬踏,两名战士轰然撞地。洛拉斯被压在下面,承受了大部分的撞击力道。蓝骑士顺势拔出一把长长的匕首,挑开提利尔的面甲。人群的吼声变得如此之大,听力敏锐如劳伯都无法听清百花骑士说了什么。不过从那破裂、染血的唇边,除了投降又能蹦出什么来呢?
蓝骑士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高举匕首,指向蓝礼.拜拉席恩。
这位冠军是在向国王致敬。
侍从们匆忙奔进场地,照料战败的骑士。当他们卸下他的头盔,那张同妹妹一般的秀美,属于大男孩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不过破碎的嘴唇、散乱的目光以及纠结的头发让他比先前大为失色。
“请上前。”蓝礼召唤他的冠军。劳伯对此嗤之以鼻,他一向以为自己的小弟虽然处处像自己,却又处处不及自己,最大的问题在于,他的语调同他本人那样,毫无力度可言,简直就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典范。
蓝甲骑士,破着脚向看台走去。仔细观察,盔甲并不耀眼,上面布满了创伤,有战锤和钉头打下的凹痕,长剑划出的凹槽,胸甲和头盔的瓷釉片片剥落,披风被撕成碎条。从移动的姿势看,此人本身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稀稀拉拉的有人呼喊:“塔斯万岁!”或者用奇怪的语气大叫“美人!美人!”但多数人保持着沉默。
蓝骑士走到国王面前,跪下。“陛下。”,他说,隔着砸扁的头盔,听上去瓮声瓮气,不过劳伯还是意外的感受到声音中的尖细。怎么南方人都那么娘?他暗自想到,很明智的没有把想法说出来。
“你尊贵的父亲大人并未夸大其词。”,蓝礼的声音响彻全场,“我这辈子,只见过洛拉斯被打落过一两次…而且没有这么难堪。”
“那不是正当的击落下马。”,身边以为喝醉的弓箭手抱怨道,这人上衣缝着提利尔的玫瑰,“只是下流的诡计,把我们的小少爷撞下来的。”
人潮正在疏散。
科棱爵士带着两人继续前进,比先前好走了许多。“这奇男子叫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讨厌他?”,凯特琳问道。
爵士皱了皱眉头,“她本不是什么男子,夫人。那是塔斯家族的布雷妮,‘暮之星’塞尔温伯爵的女儿。”
“女儿?”凯特琳莫名惊诧,她身后的劳伯也好不到哪儿去。
“美人布雷妮,他们都这样称呼她…不过谁都不敢当她的面说,否则得做好决斗的准备。”,爵士继续说道,口气中满是唏嘘。
这时蓝礼国王宣布:“塔斯家族的小姐布雷妮是苦桥团体比武大会的优胜,一百一十六位骑士中的佼佼者。作为冠军,你有权向我要求任何东西,只要我能力所及。就将赐予你。”,蓝礼显得十分的大度而豪爽。
“陛下。”,布雷妮应道,“我向您请求彩虹护卫的荣誉职位。请请求成为您的七卫之一,为您献出我的生命,跟随您到天涯海角,时时刻刻不离左右,保护您免遭一切的危难。”
“我同意!”,蓝礼郑重道,“请起,摘下头盔。”
她照办了。当那顶巨盔拿掉后,劳伯终于明白了科棱爵士的暗示。
没人布雷妮,他们这样称呼她…是多么的不恰当。头盔下的发髻,如松鼠洞里肮脏稻草铺就的窝,那张脸…布雷妮有着又大又蓝,属于少女的眸子,纯真而直率,但除此之外…她的面孔又圆又糙,一排牙齿暴突不齐,嘴宽得可怕,唇肥得像是毛毛虫。无数的雀斑密密麻麻的散布在额间和面颊上,她的鼻子应该是被打断过好多次。
“世界上,还有什么生物比一个丑陋的女人更不幸的呢?”,凯特琳轻叹道。
“夫人,她或许没有您说的那样不幸,世间太多的不公与不义,唯有力量可以拨乱反正,而这位女孩正好拥有改变不平的能力。”,劳伯的说法让凯特琳讶异,同时也让走在线面的科棱爵士回过头来。作为护卫德瑞克,劳伯低下头去,他知道自己不敢多嘴,说的越多,越容易暴露,不过性格如此,他从不愿意向命运低头的。
蓝礼撤掉了她那破烂的披风,为她系上崭新的彩虹披风。塔斯家的布雷妮脸上洋溢着欢笑,她高亢又骄傲:“我的生命是您的了,陛下。我向新旧诸神起誓,从今天起,我就是您的盾牌。”,她俯视着她的国王,这一幕看着让人心碎。
“陛下!”科棱爵士策马向前,“恕我打扰您。”,老爵士单膝跪下,“我很荣幸的为您带来凯特琳.史塔克夫人。她是她儿子,凛冬城主,罗伯.史塔克的信使。”
“凛冬城主和北境之王,爵士。”,凯特琳纠正他,同时翻身下马,走到科棱爵士身旁。另一边,劳伯也下马,并带住凯特琳的坐骑。
蓝礼很惊讶,“凯特琳夫人?欢迎,欢迎。”,他回头望向年轻的王后,“我亲爱的玛格丽,这位便是凛冬城的凯特琳.史塔克夫人。”
“非常欢迎您,史塔克夫人。”女孩温和有礼的说,“对您亲人的遭遇我感到非常的遗憾。”
“谢谢您。”,凯特琳郑重道。
“夫人,我向您起誓,兰尼斯特将为谋害您的丈夫付出代价。”,国王申明,“一旦我拿下君临,即刻把瑟曦的人头交给您。”
说的好听,劳伯在他们身后听着。他这位小老弟总是像是在游戏,把事情想的过分简单。
“听到您愿意伸张正义,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大人。”,凯特琳刻意强调后面的称呼。
“陛下。”新任的彩虹卫尖锐的更正她,“而且你应当在国王面前跪下。”
“大人和陛下之间的差距比你想象的要小的多,小姐。”凯特琳说,“蓝礼大人带着王冠,我的儿子也一样。依我看,我们与其站在尘土和泥泞中争论礼仪和头衔,不如马上来谈谈许多迫切的问题。”
看台上,蓝礼的许多部下贵族蠢蠢欲动,国王本人倒只是笑笑,“说得好夫人,战争结束后,我们有的是时间讨论‘陛下’的问题。告诉我,您儿子打算何时进军赫伦堡?”
凯特琳夫人的目光闪烁。劳伯敢跟定她不会蠢到把自己儿子的战争部署和盘托出,“我并未列席北境的作战会议,大人。”
“没关系,我应该感谢他,毕竟他吸引了兰尼斯特大部分的军队。对了,他拿弑君者怎样了?”
“詹姆.兰尼斯特目前被关在奔流城的大牢里。”
“还活着?”,马图斯.罗宛伯爵惊讶的接口。
劳伯的眉毛动了动,史塔克夫人究竟是女流,她似乎不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蓝礼十分困惑的说:“看来冰原狼果然比狮子温和。”
“比兰尼斯特温和…”奥克赫特伯爵夫人苦笑着,“好比比大海干涸。”
“我看是懦弱。”,蓝道.塔利伯爵留着一把短硬的灰胡,说话出名的耿直。“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夫人,但是罗伯大人应该亲自前来向国王表示臣服,别躲在母亲的裙子后面。”
“罗伯国王正与强敌对抗,大人。”,凯特琳冰冷又有礼的回答,“他可不是在比武玩闹。”
蓝礼露齿而笑,“放松放松,蓝道大人,别太鲁莽了。”,他招来一名身着风熄堡服侍的侍从。“去为夫人的随从安排住所,一定确保他们安全舒适。我将邀请夫人住进我自己的帐篷,自从好心的卡斯威大人把城堡供给我使用,帐篷已经空了好几天。”随即他转向凯特琳,“夫人,您好好休息之后,我很荣幸邀请您与我共进晚餐。”
第187章 风息堡之围(8)
“晚餐可是男爵大人安排的宴会,是一次送别的宴会,大人他一定早早盼望我饥肠辘辘的大军早日开拔哪!”,蓝礼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忘幽默一把,虽然劳伯更倾向于把这种行为形容为浮夸。
“并非如此,陛下!”,一位纤细的年轻人抗议,此人大概就是卡斯威了,“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属于您。”
“每当别人这么对我老哥劳伯说,他总是信以为真。”,蓝礼道,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老哥正在身边听着,“你有女儿吗?”
“有的,陛下,两个。”,年轻男爵疑惑的回答。
“那你该感谢天上诸神,我不是劳伯。全世界的女人,我只想要我可爱的王后。”,蓝礼伸手抱住玛格丽,扶她起身。“等您养足精神后我们再谈,凯特琳夫人。”
蓝礼带着他的新娘朝城堡走去,他的侍从则把凯特琳带到国王那绿丝绸做的大营帐前。“需要什么请尽管开口,夫人。”
凯特琳并未多说什么,她征求劳伯的意见,“德瑞克爵士,请恕我冒昧,由于您的护卫职责,还请您住在警卫帐篷中,我知道其中的条件简陋…”
劳伯可不是那么娇气的人,他哈哈一笑,“夫人,能够为您为国效劳就是对我最好的褒奖,请不要太过客气。”,说话间他率先走进帐篷调查,这按理说并不必要,因为蓝礼不可能在这方面算计史塔克夫人,不过劳伯有自己的原则。
大帐的空间比寻常的旅馆都要多。各种奢侈品比比皆是:羽毛的床垫和毛皮睡衣,一个木板镶铜、足够两人共用的大浴缸,用来驱散寒夜冷气的的数个炭盆,悬吊起的皮革折椅,摆放着墨水瓶和鹅毛笔的书桌,桌上还零落地摆放有一盘盘桃子、李子和梨,一圈精致的银杯围绕着一壶葡萄酒,一堆雪松木箱装满蓝礼的换洗衣物、书籍甚至是作战地图。另一边,一架高竖琴,一把长弓和一袋羽箭。四周还有一对红尾巴的猎鹰和一堆精心打制的兵器。
“他真是不舍得亏待自己。”,劳伯边检查边说,“难怪军队走的那么慢。”
营帐入口的两旁,铠甲就像哨兵般矗立:一套森林绿的全身铠甲,雕镂着金饰,头盔上有两根硕大的金色鹿角。甲胄打磨的闪亮,以至于能够从胸甲上看清来人的面貌。一张粗矿,活像埋没在绿叉河中溺死鬼的脸。劳伯想,你已经死了,却还留恋这个世界,可是世界上又有什么是你想要继续拥有的呢?甚至理应是你子嗣的三个孩子,都不属于你。
劳伯抛开思绪,让凯特琳夫人独自在帐篷里沐浴更衣。事实上她比通常人们想象的要忙碌的多,不但没时间吃饭,还要赶紧洗漱,换上合适国王盛宴的衣服。
……
劳伯也获得了一套借来的铠甲。没有什么特点,银灰色的甲胄,瓷釉也是相似的颜色,全为了给胸甲增添反光的效果,外罩拥有冰原狼纹章的披风和装饰,他总算拥有同侍卫队长相符合的衣着了。虽说身为宝冠雄鹿的一贯代言人,身穿冰原狼服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同前往城堡的包括文德尔.曼德勒爵士、卢卡斯.布莱伍德、派温.弗雷爵士等贵族。卡斯威城堡的大厅实在不算很大,蓝礼的骑士挤满了房间。
北境的随从们只能在长凳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凯特琳则坐上了高台,左右分别是红面孔的马图斯.罗宛伯爵和绿苹果佛索威家的琼恩爵士。劳伯身为侍卫队长,也得以就近用餐。琼恩爵士待人亲切,爱开玩笑;罗宛爵爷则礼貌地问候了凯特琳的父亲、弟妹和儿女。
塔斯的布雷妮坐在长桌的末端,正好挨着劳伯。她没有换上贵妇的礼服,而是穿着骑士的服饰:天鹅绒上衣上绣着玫瑰与苍天的四分纹章,此外还有马裤、靴子和做工优良的剑带,崭新的彩虹披风披在后背。
不过没有什么衣服能够遮掩她丑陋的相貌:满是斑点的巨手,又圆又平的脸,暴突的牙齿。没了铠甲,她的体型看起来也是分外的丑陋。宽阔的下半身,隆起的,肥厚的肩膀,唯独没有女性应有的曲线。她的一举一动中,可以看出她自己也深感困扰。并默默的承受着痛苦。她只在必要时简短作答,几乎从不把视线自食物上移开。
食物的供应十分充足,战火并未触及丰饶繁华的高庭。歌手和杂耍艺人的表演中,人们首先享用烈葡萄酒煮的梨子,接着是滚盐炸脆的美味小鱼和填满洋葱、蘑菇的公鸡。随后是大块烤得棕黄的面包,堆积如山的芜菁、甜玉米和豌豆,上等火腿和烤鹅,一盘盘啤酒和大麦炖的野鹿肉装的满溢出来。甜点,卡斯威男爵的仆人们端上的是一碟碟由城堡厨房精心制作的糕饼:有奶油天鹅、糖丝独角兽、玫瑰状的柠檬蛋糕、加了香料的蜂蜜饼干、黑莓甜饼、苹果派、黄油乳酪等等。
丰盛的晚宴很符合劳伯的胃口,不过根据他的观察,这些东西对于凯特琳夫人来说,如同嚼蜡。可怜的女人一定是在考虑她的使命,这时候她必须坚强,决不能展现脆弱。
劳伯差不多填饱肚子,也开始学者凯特琳那样观察四周,蓝礼左边坐着他年轻的新娘,右边是新娘的哥哥。虽然洛拉斯.爵士额头上还绑着亚麻色的绷带,但整个人已经从日间的不幸红恢复过来。他依旧是整个大厅中最耀眼的骑士,眼神不再呆滞,更多的是伶俐以及灵动。他那一头自然卷曲的漂亮棕发,肯定会让少女们倾慕不已。比武时的破烂披风被一件新的所取代…这是蓝礼彩虹护卫华丽的条纹披风,勾扣是高庭的金玫瑰。
蓝礼国王不时拿匕首尖挑食物给玛格丽,或俯身轻柔地在她脸上印下一吻。这样的行动以蓝礼风流倜傥的外表无可厚非,不过劳伯也注意到,蓝礼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洛拉斯爵士的玩笑戏语以及悄悄话上。如果两人是贵族女性,这样的动作无可厚非,但是他们都是男性,其中代表的意义就耐人寻味了。以劳伯的观点,蓝礼这小子根本就是扶不起的墙头草。
不管如何,国王很享受食物和美酒,但是并未到达暴饮暴食的地步。他不时的开怀大笑,不论与出身高贵的领主还是地位卑贱的女仆,都能亲切交谈。
有些贵宾可没有那么收敛,他们喝的太多,声音太吵,让在场的贵女们不得安宁。威廉姆伯爵的儿子约书亚和艾力加为谁将第一个翻过君临的城墙而争论不休;瓦尔纳伯爵将一名女侍抱在膝盖上,绿衣卫古德自诩为歌手,正在拨弄竖琴,演奏一曲狮子尾巴打结的歌;马柯.木伦道尔爵士逗弄一只黑白相间的猴子,拿自己的餐盘给它喂食东西;最夸张的要素红苹果佛索威家的坦通爵士,他跳到桌子上,发誓要在一对一的决斗中干掉魔山。要不是这位爵士的一只脚刚巧插入调味瓶,人们还不会笑的那么厉害。
一位肥胖的弄臣从镀金的提桶中跳出,头戴布制的狮子帽,绕着桌子追逐一名侏儒,拿起气球打击对方的头颅时,闹剧达到了**。
蓝礼笑完后询问弄臣,为何追打自己的兄弟。“哎呀,陛下,我是弑亲者呢。”弄臣一本正经的回答。
“是弑君者!你个傻瓜。”,蓝礼的评论引起全场的哄堂大笑。
坐在劳伯另一边的罗宛伯爵评论道:“他们好年轻。”
是啊,劳伯心想,当年在三叉戟河同雷加决战的时候,百花骑士还不满两岁,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这个年级。君临城陷时,这些人尚为婴孩,铁群岛的巴隆起兵时,他们还在享受无忧无虑的童年。这些人从未见识过血肉横飞的沙场。劳伯一边百无聊赖的看布莱斯伯爵怂恿罗拔爵士表演匕首特技,一边如此想着。对这些小家伙而言,一切不过是场游戏。是一次盛大的比武会,他们想要在其中猎取光荣、名誉和宠幸。他们都是些沉溺于歌谣故事的小家伙,小孩子总以为自己力大无穷。
第188章 风息堡之围(9)
“他们会在战争中长大成熟。”,劳伯说,“就同当年的我们一样。”,当年七国联合举起叛旗,对抗疯王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等到战争结束,他已经是七国上下最可怕的战士了。“可怜的小东西们,什么都不懂。”,劳伯这句话声音不大,却引来长桌上人们的注视,想来是他说的太过贴切的缘故。
“为什么?”,罗宛伯爵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急切的同他争辩,“瞧瞧他们,年轻力壮,充满生机和欢笑。活力充沛到让人难以置信,充沛到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敢打赌,今夜又会有数不清的私生子出世,为何要可怜他们?”
“哈哈哈哈…”,劳伯放肆的笑了,人们位置侧目,并非因为他小的猖狂,而是他笑的实在太像某个人了,“因为这不会长久。因为他们是夏天的骑士,而…凛冬将至。”
“你错了…德瑞克大人。”,布雷妮用和铠甲一般的深蓝眼睛大量他,“我们是夏天的骑士,对我们而言,凛冬永远不会到来。即便在战斗中牺牲,也会有歌谣传唱我们的事迹。歌谣里,永远都是夏天。歌谣里,所有的骑士都是英雄,所有的少女都是美人,阳光永远普照大地。”
“孩子…对的,用孩子来形容你太贴切不过了,不管你是否情愿,凛冬即将降临,会去到每个人的身边。”他心想,对我而言就在被野猪撕开胸腹的那一刻,“对你来说,它也将要到来,只怕会快的超乎你的想象。”
杯盘声响,一只骑士手套丢在他的跟前,丢在他的餐盘里。
四周围的喧闹声消失了,转而变得寂静可怕。
“德瑞克大人,我向您提出决斗,我无法赞同你的观点。”,布雷妮大声宣布。四周围传来窃窃私语,罗宛伯爵的脸上传递出嘲笑之意,洛拉斯爵士停下同蓝礼的秘密玩笑,转过头来,他似乎比起当事人更加跃跃欲试,手握剑柄。年轻的王后用纤纤玉手掩住嘴巴,吃惊又好奇。
蓝礼国王则是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一幕,“我的彩虹护卫布雷妮啊,请不要小看你面前的德瑞克爵士,据说正是他结束了呓语森林中,弑君者的横冲直撞,也是他把那个金毛的**小子打下马来。”
蓝礼的话在高台上引起轻轻的骚动,却在台下引发了激烈的讨论。约书亚大声宣告,并不相信这样的传言,他的弟弟埃利加则强调弑君者并非依靠一人之力就可以制服的对手,两人就在这么一会儿时间里,突然从独自一人攻陷君临的英雄,变成了芸芸众生的普通人似得。让劳伯不由得耻笑不已。
瓦尔纳伯爵放开了那个可怜的侍女,扬起头,用下巴对着劳伯,并嘲弄他。绿衣卫古德停下手中的竖琴,同身边的同伴笑谈打赌,而他会押注美人那边。马克.木伦道尔爵士任由猴子自己取食,便啃着先前还被猴子咬过的半个甜瓜,一副吃瓜群众乐此不疲的模样。红苹果佛索威家的坦通爵士从桌上走了下来,似乎不满意有人打断了他一个人的表演,信誓旦旦的表示如果是他,可以轻易的击败北方佬。
就在此时,劳伯豁然起身。他那魁伟的身躯似乎比起病痛之前更加的高大,比起蓝礼还有高上一个拳头,只比布雷妮矮上少许。现场一片肃静,马克.木伦道尔甚至被他吓得噎得不行。劳伯先是向自己的弟弟鞠躬行礼,当然是以德瑞克,凛冬城侍卫队长的身份这样做,“尊敬的陛下,既然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请允许我发表意见。”,蓝礼煞有介事的点头同意。他无视了史塔克夫人摇头的暗示,转而面对同样站起身,几乎同他一边高,甚至还高一线的布雷妮,“我亲爱的小姐…”,他举手示意摇头想要争辩的布雷妮,“我并非请示您的武力,而是你刚经过白天的比武大会,有伤在身,这时候同你决斗有损骑士的名誉,不如我们改天比试,在蓝礼国王的见证下,那会更加公平。”,高台下人们议论纷纷,坦通爵士更是高声表达蔑视。
布雷妮皱了皱眉,却没有强逼,“想必德瑞克大人公务繁忙,也许我们可以等到大事抵定,再进行这次决斗。”,长桌上下,笑声一片,劳伯怎么听不出来,这是在嘲讽他不敢应战。
很突然的他拿起自己的骑士手套,丢在了坦通的面前。笑声戛然而止。
“嘿,你个嗓门不小的家伙,你白天又没受伤,看样子精力不错,先培老子玩玩吧,还是你胆小的只敢在台下嚣张?”,劳伯这几句话不同于先前的彬彬有礼,对于骑士们来说,几乎是当面打脸相反,更何况坦通爵士刚才还在叫嚣要单挑魔山。
“你这什么意思?不接受我的决斗请求,却去同另一个人比武!”,布雷妮尖声质问。
“嘿,我的好小姐,你有伤在身,我不同你打正如字面意思,因为你的状态不佳。但这不影响我教训台下那个没有礼数的家伙。”,他转而面对坦通,气势爆发杀意满满,先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坦通霎时间冷静下来,还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很好。”,蓝礼在一边说,“亲爱的布雷妮,你同百花气势决斗,受伤不轻,再提出决斗与理与情都把让德瑞克爵士处于尴尬的境地,你们的决斗以后再说。
“可是….陛下…”,布雷妮的争辩被蓝礼举手压下。
“德瑞克爵士和坦通爵士,你们的决斗我认为可以进行,不过北境的侍卫队长,你旅途劳顿,是否要压后进行?”,蓝礼满脸的兴奋和好奇,即使再没脑子的人也看得出来,他很希望两人立刻开打。
劳伯假扮的德瑞克行礼,“感谢您的关心,旅途没什么可劳顿的,只是少了可爱的姑娘们暖床,让满身的力气无处发泄。”,他的回答引来一片哄笑,更是让包括史塔克夫人、布雷妮等人红了脸。反倒是年轻的王后玛格丽好奇而大胆的打量他。
“既然如此,就来吧,我接受你的决斗要求。”,坦通显然并非那种心思缜密的类型,被无视和蔑视后,脸涨的通红,立刻答应下来,并招来侍从要求着装。
劳伯不紧不慢的转身,现象史塔克夫人低头表示歉意。后者叹着气摇头,倒也没有表现出担心的样子,显然她对他能够单挑弑君者的武力是有信心的。在一众南方贵族的注视下,劳伯大步走到大厅中央,仆人们刚刚清理出来的不大的空间。为了让两人决斗,显然许多宾客必须让位。劳伯为此特意向四周站立着的客人们一一点头致意。
“德瑞克爵士,你不着装吗?如果您愿意,我可以提供盔甲。”,卡斯威男爵果然是个好心人,竟然关心起劳伯只是轻装的问题。
“哈哈,不妨事,大人您只管在一边观看,着装太麻烦了,一会儿我还要上桌吃喝,这样更加方便。”,男爵似乎对于德瑞克爵士的粗豪不满意,摇了摇头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不一会儿,坦通爵士已经全副武装,他身穿镶嵌红苹果瓷釉纹章的钢甲,擦得明亮的胸甲由绿漆涂抹均匀,点缀家族的纹章。左手绑住一面适用于近身肉搏的圆木镶铁边的木盾,盾牌的中央则是一颗结满红苹果的大树。他头顶半罩盔,盔顶有枝杈状的尖刺。坦通应该是力量见长的战士,他手持流星锤,锤头转一圈便在空气中带出了沉重的啸叫声,以显现出锤头的重量。
劳伯在一阵窃窃私语中大步向前,站在坦通对面,他不但未着装,甚至武器都是随意的从侍从身上取来的普通半剑。
“德瑞克爵士,我要提醒你,这可是正式的决斗,坦通爵士在高庭是以步战出色而闻名,你不找一把趁手的武器吗?”,蓝礼国王似乎看不下去,提醒道。
第189章 风息堡之围(10)
“德瑞克”爵士并未在意,只是恭恭敬敬的施礼后才重新面对坦通。他的大气、无所畏惧似乎让坦通爵士拿不定主意,后者手中的流星锤转动如飞,却没有飞向劳伯。“你…”
坦通爵士似乎要说些什么,劳伯可不在乎他怎么说,进入战斗状态的他正全神戒备,因为说话而暂时分神的坦通爵士成为了他最好的攻击目标。
突进,突进再突进,劳伯甚至没有用那把装样子的半剑,他的肩膀直接装载坦通的胸甲上,后者转着圈,惊呼着飞了出去。
人体撞上大厅的立柱颓然落下。四周围的宾客们躲闪不及,好几人因此被撞倒。长桌断裂,长凳翻倒,尖叫声一片。当现场的混乱终于平息,仆从们忙于把尊贵的大人们扶起来时,劳伯已经一脚踏在红苹果树上,让坦通动弹不得,“我亲爱的坦通大人,自从呓语森林以来,我已经好长时间没动手了,本期望这是一次棋逢对手的鏖战。”,他露出沉痛的表情,更夹杂了许多嘲讽,“你给我的确实这种战斗…请问您是不是喝多了,以至于连对手在哪儿都看不清啊。”
四周寂静。
不管是善于调侃的蓝礼陛下,还是灵动美丽的年轻王后,亦或者老成持重的罗宛伯爵,以及战斗专家的洛拉斯或者布雷妮,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至于台下诸人,更是连连的吸气,有人在揉眼睛,更有连连后退,远离凶神恶煞般德瑞克爵士的人。只有同样来自于北境的人,包括史塔克夫人以及几名贵族才稍好一些,纵然如此,她以及他们脸上的表情,也可以用叹为观止来形容。
“我投降…大人,我投降。”,也许是被凹陷的胸甲压的难受,亦或者不愿再待在某人的脚下,坦通爵士凄惨的大叫投降。
劳伯自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他撤步离开,在一众贵族以及大部分仆人的注目礼下来到台上长桌前。他对蓝礼行了个骑士礼节,“陛下,看来我有些喝多了,力度没有控制好,也许伤到了可怜的坦通大人,还请您宽恕。”,这是多么装逼又打脸的一击。如果只是宣告胜利,也许在坐的南境贵族们还没有感到那样的尴尬,偏偏劳伯说明是因为喝多了酒,这就暗示了不但他本人的实力大打折扣而且被看好的南境骑士更是废物至极。
即使蓝礼再怎样谈笑人间,这时候脸也挂不住了,之间他的眉毛跳动,嘴角抽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一边史塔克夫人似乎看出不妥,连忙起身。
这时年轻的王后,玛格丽让人意外的出声了,“啊,真不愧为北境的勇士,我早就听说凛冬城的战士吃苦耐劳,身体如钢铁,意志像坚冰,今天总算见识到了。”,王后的声音如流水般动听,语气柔软,化解了劳伯的锐气。
劳伯摇了摇头,他这辈子注定拿女人们没辙,要不是兰尼斯特家派了瑟曦到他身边,所谓的怒吼雄狮早就让他们变成邋遢的夜猫了。“陛下言重了。”,不管状况如何,劳伯总是会给女人面子,他的退让使得现场的气氛缓和下来。
“凯特琳夫人,还有德瑞克爵士。”蓝礼又恢复了正常的笑容,他嘴角的那一抹微笑,像极了劳伯,“我想呼吸新鲜空气,正好有事想要想谈。”
凯特琳同劳伯对视,蓝礼会找她单独讨论在情理之中,但是连德瑞克这个侍卫队长都找上,就显得不同寻常了。
凯特琳起身,劳伯鞠躬,“荣幸之至。”,两人同时回应。
布雷妮也跟着起身,“陛下,您不能没有保护,请稍等片刻,容我穿戴盔甲。”
蓝礼微笑:“如果我在卡斯威爵爷的城堡深处,在我全部军队的包围下都不安全,那么多一把剑又有什么用呢…即使那是你的剑,布雷妮。请坐下来好好用餐,需要你时,我自会召唤。”
他的言语的打击比她今天下午在比武场上承受的任何一击都要深重,“遵命,陛下。”,她垂下头,丧气的坐下,不在抬眼。
蓝礼挽起凯特琳的手臂,劳伯假扮的德瑞克爵士恭敬的跟在他们身手。也许蓝礼认为只需要我一个人就能护卫两人周全,他如此想着。路上遇到一名无精打采的士兵。对方见到国王连忙立正,差点没把长矛掉在地上。蓝礼拍拍士兵的肩膀,跟他说了句俏皮话。
“请这边走,夫人。”国王殷勤的照顾凯特琳,带她穿过一道矮门,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座塔楼的阶梯前。劳伯亦步亦趋,经过刚才的热身,他感觉整个人都轻松起来,这时候欣赏夜晚的风景别有一番雅致。
他们向上爬去,途中蓝礼说:“只怕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和您儿子一块儿待在奔流城吧?”
“没有。”,她困惑的回答,“他不在乔佛里身边?他可是御林铁卫的队长啊。”
蓝礼摇头,“不再是了。”,劳伯清楚巴利斯坦的去向,不过这种时候自然不便透露,“兰尼斯特嫌他老迈,将他的披风给了猎狗。听说他离开君临时发誓,要为真正的国王服务。今日下午布雷妮要求的那件披风,原本是留给赛尔弥的,希望他能投奔于我。他一直没有出现在高庭,我猜想也许是去了奔流城。”
“我们没有见到他。”,凯特琳向劳伯看了一眼后回答。劳伯有些纳闷,这个女人该不会把他当做丈夫之类可以依靠的人吧。
“唉,他老是老了些,可是个好人。但愿别受什么伤害。兰尼斯特都是些混蛋呢。”他们继续上了几级阶梯。“劳伯去世的那天晚上,我打算用手下百名卫士援助您的丈夫,我劝他把乔佛里控制起来。如果他听我的话,眼下就是摄政王了,我也不必出兵去争夺王位。”
“奈德拒绝了你?”,凯特琳顺口回道。劳伯饶有兴味的听着他们的交谈,显然两人都把他当做严守秘密,类似巴利斯坦的人了,这个世道真的很奇怪,当你表现出强悍的一面,人们会自动的把一切美德都加在你的身上,不管本人是否愿意。
“他发誓保护劳伯的孩子。”,蓝礼叹了口气,“而我没有独自起事的实力。所以当艾德大人赶走了我,我只能抓紧时间,一走了之。如果不走,王后会让我和我哥死在一起。”
凯特琳满脸的苦涩,劳伯估计她一定在妄想两人联合的结果。有时候他真想把真相告诉她,却又知道时机并未成熟。
“我很欣赏您的丈夫,夫人。他一直是劳伯最忠诚的朋友,我明白…但恕我直言,他脑筋太死,不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劳伯对此大为赞同,要不是该死的奈德,说不定局势不至于如此不堪。“现在让我给您战士一番。”阶梯尽头,蓝礼推开一扇木门,带两人来到屋顶。
卡斯威男爵的堡垒其实没有高到可以称为塔楼的程度,只因四周平坦空旷,他们才能极目远眺。不论望向何方,唯有焰火可见。火焰如同坠落的繁星,覆盖四野,组合成无穷无尽的星海。“夫人,请你好好看看,算一算。”,蓝礼表面平静。但是在劳伯看来,他就如同十几年前那个喜欢在人前卖弄的小家伙没什么两样,这种平静不过是种故作姿态。“即便数到旭日东升也无法数完。奔流城夜间有多少营火,能告诉我吗?”
音乐隐隐约约的从大厅里渗透出来,发散于夜空中。
“听说您儿子越过颈泽时身边跟了两万人马。”,蓝礼继续道,“现在三河诸侯追随他,也许已经有了四万大军。”,虽然这么说,不过蓝礼的神情似乎不同意这个结论。劳伯用手擦了擦鼻子,真实情况他很清楚,打仗损失了不少的精锐,愚蠢的艾德慕放走了大部分的三河贵族,事实上现在罗伯手中的兵力,比起出兵前还要少上一些。
第190章 风息堡之围(11)
“我这里,有两倍于此的军队。”,蓝礼的自豪和傲气并非表面上那种,而是发自内心的,来自于骨子里的东西,“这仅仅还是我手下大部分的军队,梅斯.提利尔带着一万士兵留守高庭,另一支强大的队伍替我看守风熄堡,不久多恩人也将带着他们的军力加入我方。还有,别忘了我哥哥斯坦尼斯,他拥有龙石岛,同于狭海的诸侯。”
“忘了斯坦尼斯的恐怕是您吧。”,凯特琳一针见血的指出,不过她有意的低下头,也许是觉得语气过分尖锐的反应。
“您指的是…他的继承权?”蓝礼大笑,小的夸张又嚣张,但意外的并不让人讨厌。劳伯就是厌恶他这点。明明那么嚣张跋扈,人们总是爱他,真是没辙。“就让我直说吧,我的好夫人,斯坦尼斯要是当上国王那才叫真正的可怕。”,他用力挥动手臂来强化自己的意思,“不,他不适合当国王。人们尊敬他,畏惧他,但是没人会喜欢他…没有人。”对于这一点劳伯非常赞同,不由得点头。
“可他仍旧是你的兄长。露骨你们兄弟争夺铁王座,斯坦尼斯大人更有全力申明他的要求和权利。”,凯特琳不带表情的评论道。劳伯的看法是,标准的事不关己而已。
蓝礼耸耸肩,“告诉我,我的老哥劳伯有什么权利要求铁王座?”,他的语速很快,一反先前的慵懒和随意,不等凯特琳回应就继续说,“确实有人提出,拜拉席恩家族和坦格里安家族之间有血亲关系,数百年前的联姻,私生次子和老王的大女儿等等…除了学士,谁又在乎这些个?不,劳伯得到王座靠的是他的战锤。”,蓝礼伸出手臂,仿佛要扫过无边无际的篝火。“你看看这些,数不清的军队,他们就是我权利的证明,和劳伯当年一样,如果您儿子像他父亲支持劳伯般支持我,他将发现我是个慷慨的人。我会乐于承认他的一切领地、头衔和荣誉。只要他高兴,尽可以永远统治凛冬城。如果他有兴趣,甚至能够保留北境之王的称号。”,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是留给凯特琳思考的时间。劳伯注意到自己的弟弟不时的看向他,他当然不可能认出自己,那么蓝礼为什么让一个地位低下的骑士参与如此重要的谈判呢?“他只需要向我臣服,承认我是他的主人。国王的称呼不过就是一句话,而顺从、忠诚、服务…这些才是我的目的…”,这一刻蓝礼的目光完全对上了劳伯,或者说对上了德瑞克爵士,“您说是吧,只要做到着一些,没有别的什么是不可以谈的。”劳伯很想质问,他这样对自己说是什么意思,不过他终究忍了下来。
“如果,他不愿把这些给您呢,大人?”,凯特琳用的是假设,但是她在对蓝礼的称呼上已经表明了立场。
“我要当国王,夫人,决不能容忍一个被肢解的王国。我说的不够明白吗?”,蓝礼一直到现在才露出狰狞和不满,他脸上似乎是长在上面的笑意也终于消失了,“三百年前,以为史塔克的王向龙王伊狄屈膝,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机会成功。这是明智之举。您儿子为何就不能当个明白人呢?只要他投入我的账下,便能抵定大局。我们…”,蓝礼被打断了,铁链的嘎吱的噪音影响了他的宣告,更打破了他的气势。“怎么回事?”
城堡的闸门正被升起。院落的下方,一位戴着有翼头盔的骑士猛力催促着他的坐骑。“有军情禀报王上!”,骑士高喊,并且喊破了音。
蓝礼从城垛口探出头,“我就在这里,爵士。”
“陛下。”骑士慌忙回应并踢马向前。他的动作很慌乱,差一点被马镫绊倒摔下马来,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我…尽最大努力赶来…”,他因为喘气而断断续续。可以看见他的战马是一批灰色的高大骏马,成色相当不错,可惜这批马儿就要死了,马嘴边缘全是白沫,夹杂着血泡,这是战马累死的先兆。骑士顾不得顾忌他的爱马,踉跄的来到城垛下,“我…从风熄堡赶来,陛下…我们被包围了。科塔耐爵士正同他们交战..但是…”
“这…不可能,泰温大人离开赫伦堡,我怎么会一无所知?”,蓝礼用手拄着城头,就差跳下去了。
“哈哈哈哈哈…”,劳伯忍不住狂笑,蓝礼疑惑的回望他。想当年劳伯还年轻时,他们经常有类似的对话,劳伯总是嘲笑蓝礼,而今天依旧如此,只是不知蓝礼是否也有熟悉的感觉,“蓝礼陛下,你难道还没明白吗?不是什么泰温,而是斯坦尼斯!现在他一定自称为斯坦尼斯国王,正包围你的风熄堡,打算把它拿回去呢….哈哈哈…”
劳伯的狂笑中,蓝礼国王脸色青紫。
……
……
谈判地点是在一片点缀着灰白蘑菇和新伐树桩的青绿草地上。
“我们来的最早,夫人。”,劳伯环顾四周,当他发现凯特琳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只好出言安抚。虽然这样说可能不合规矩,劳伯还是认为,凯特琳比他的劳伯,那个什捞子的瑟曦要好上太多了,要是当初是他取了凯特琳,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烦心事儿。
他们骑行到树桩之间,鼓励与两军当中,哈里斯.莫兰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他真的喜欢说些没用的事情,劳伯不由得对于北方人的用人标准产生了怀疑。
冰原狼的旗帜在长枪顶端飞舞雀跃。
从这里望不到大海,但是劳伯很清楚感觉到了海的存在,那一汪巨大的,潮湿的东西就在那边,海风带来了的腥味,还有那股湿热的气息都预示着他的所在。
浓重的盐味从东方不断被送来,劳伯甚至能够听到隐隐约约的海潮的声音。
斯坦尼斯的人把树木砍倒,以搭建攻城塔和投石机。十几年一个轮回,劳伯不禁有些怀念,当初奈德解风熄堡之围是否也在这里观望过?那天,他的异性兄弟赢得了一次伟大的胜利,一次不流血的胜利。
不过,那一定是诸神犯了小错,才让事情如此顺利的进展。劳伯总是以为,如果真的是神明在看顾那场战争,一定会让这片土地血流成河才对。
另一边,凯特琳似乎也陷入了回忆。她根本就是在马上祈祷。“但愿诸神抱有,让我们也能获得同样的成功。”凯特琳轻声念诵道。
“这场战争同我们无关,夫人。”,文德尔.曼德勒爵士一脸看待疯子的神情面对凯特琳,“还有,陛下一定不愿意您亲身来冒险的。”
“我一直在冒险。”,史塔克夫人的语气尖刻,平时他并不这样,“你以为我想来这里吗?爵士!”,夫人摇了摇头,她一脸的疲惫和愤恨,“我属于奔流城垂死的老父,属于凛冬城的幼儿们。”她一脸即将哭出来的表情,让人不由得想要拥抱怜爱,“罗伯派我来南方,替他发言,我就要实实在在的负起发言的责任。”劳伯终于意识到凯特琳想要做什么了,随之他对她充满了敬佩之情。
她竟然想要在斯坦尼斯和蓝礼之间打造和平,这根本是不可能达成的任务。
越过细雨浸染的田野和多石崎岖的山冈,风熄堡遥遥屹立于苍天下,遮蔽了它身后的汪洋。浅灰色的巨石下,斯坦尼斯的军队看起来十分渺小和无助,活像是举着旗帜的老鼠。
第191章 风息堡之围(12)
歌谣相传,风熄堡是古代第一位风暴国王杜伦所建。他赢得了美丽的爱情,而她是海神和风之女的神爱的结晶。在他们的新婚之夜,新娘将她的一切献给了一位凡人,从此必须像凡人一样承受生老病死。他的双亲对叛逆女儿的决定十分愤怒,并将怒火发泄在杜伦的城郭。
他们招来狂风和巨狼。
那一夜,他的朋友、兄弟和婚宴宾客们统统被卷走。这些人要么砸死在城墙,要么淹没于汪洋,只有新娘用她的双臂勇敢的护卫住杜伦。保护他免受伤害。天亮了,风暴终于停歇,杜伦终于向神灵宣战,他发誓要重建城堡。
他的城堡一共建了五次,一次比一次高大,一次比一次坚固,但那呼啸的狂风和滔天的巨狼从破船湾中咆哮袭来,城墙被粉碎,塔楼被折断倾覆,而工人们在绝望中随波逐流,最终一切活的死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被粉碎。
杜伦的封臣们纷纷恳求他迁到内地建城;他的牧师告诉他,为了安抚神灵的怒气,他应该把自己的妻子归还给大海;甚至于他的臣民百姓也请求他别再同神明斗气。杜伦对这些劝告置之不理。他终于建成了第七座城堡,最宏伟的巨城,最坚固的属于人的堡垒。传说中这座城堡是由森林之子帮助修建的,巨石中充满了他们的魔法;另一种说法是城堡的建造之法得自于某个男孩,该男孩就是日后的布兰登。
虽然故事和传说有无数个版本,却有着同样的结局:尽管神灵一次次的将风暴投掷到第七座城堡上,它依旧魏然耸立,“神见愁”杜伦和他美丽的妻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直到归于尘土。
故事并未结束,神灵没有宽恕他们,依旧把狂风和暴雨甚至是暴风投掷到这里。风熄堡日复一日的承受这自然的力量,几个世纪,几十个世纪转瞬即逝,而城堡却纹丝不动。它那伟岸的外墙足足有百尺之高,其上既无箭孔,亦无暗门。巨石之间镶嵌精巧,处处浑圆成为一体。弯曲平滑且无角无缝,风雨难侵。外墙最狭窄的地方也有四十尺厚,面临海的一面更是有近八十尺的厚度。城墙由内外两层巨石夹着中间的砂砾和碎石。在这伟岸的城墙之间,不论厨房、马厩还是庭院都不会受到丝毫风暴和波涛的影响。至于塔楼,这座城堡只有独一无二的一座,巨型的钟鼓楼。它临海的一面没有窗户,整个塔把风熄堡的谷仓、兵营、宴会厅以及贵族的居所装入其中,令人惊叹的庞大。厚实的城垛环绕着高塔,远远看去,犹如一只擎天的手臂,张开了无数双手指。
“来了。”,哈尔.莫兰提醒道。城堡下整齐而渺小的营垒外,出现了两位骑手,他们缓步而来。“那应该是斯坦尼斯国王。”莫兰爵士的废话简直让劳伯想要一巴掌拍上去。
“不错。”,凯特琳说。劳伯顺着众人望向的方向看去,来人之一就是斯坦尼斯,不过他打出的旗号却不是拜拉席恩家族的宝冠雄鹿。那是嫩黄色,而非正确的金黄,上面的图案也不对劲。似乎是红的,距离太远,他还看不清。
蓝礼肯定是最后到,劳伯对于自己这位小老弟的德行可是太清楚了。他一定会让别人等,甚至会让人从早等到晚,而蓝礼绝不会成为等待的那个。
“这是国王间的又一种游戏。”,史塔克夫人自言自语道。
“这可不是什么国王游戏,而是烂小子的坏毛病,要不是小时候缺少管教,这种毛病很容易改掉。”
劳伯的话引起周围同伴们的侧目,史塔克夫人倒是见怪不怪。“爵士,您讲话的口气真相他们的哥哥劳伯…是十多年前的那个哥哥。”
他们一直等到斯坦尼斯一行走近才看清,他头上戴着一顶赤金的王冠,边缘刻意的弄成火焰的形状。他的腰带上镶着石榴石和黄玉,一颗四四方方的大红宝石嵌在他的佩剑柄上。斯坦尼斯身上的其它装束只能用朴素来形容:棉衣外罩镶钉的皮背心,一双磨旧的靴子,织工粗糙的棕色马裤。他那艳阳色泽的旗帜上,画了一颗火红之心,由一圈橙色火焰所环绕。宝冠雄鹿的标记也在上面,不过这个标记占据的范围大大缩小,并被勾勒在火心里边。最让人称奇的还不是这些,他挑选的掌旗官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一身火红装束,面容隐藏在猩红色帽兜里的神秘人物。她似乎是个域外的红袍女祭祀。劳伯警惕的撇了一眼那个女人,虽然他喜欢女人,却不喜欢过于危险的女性,像这种随时能够把人血吸干的巫婆,看不清楚多大年龄的家伙,他一向敬谢不敏。
“史塔克夫人。”,斯坦尼斯勒住坐骑,带着冷冷的礼数打招呼。劳伯端详着他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弟弟,看上去越发的让人厌恶了。
“斯坦尼斯大人。”她回应。
整齐的胡须下,他那巨大的下巴收紧起来,不过斯坦尼斯并未抓住头衔的问题发难。“没想到能在风熄堡见到你。”
“我也没想到会来这儿。”,凯特琳坦率的回答。
斯坦尼斯无礼的大量凯特琳。劳伯看得出来,弟弟瞧的她相当的不自在。这个家伙,根本是个同谈吐风雅,风度翩翩相反的人,怎么交都学不会的白痴,“对于你丈夫的死,我很遗憾。”他说,“虽然艾德.史塔克并不是我的朋友。”
“他从来也不是您的敌人,大人。当您被提利尔大人和雷德温大人困在这座城堡,饥饿待毙时,正是我丈夫解除了您的危机。”
“那是因为我哥哥的命令,并非出于对我的爱护。”,斯坦尼斯答道,他的语气让劳伯想要揍人,“史塔克公爵履行了他的职责,这点我不否认。可我做的难道不够吗?成为劳伯首相的本该是我。”
“那可是您哥哥的意思。奈德从未贪图荣华。”,凯特琳严肃道,劳伯对她的气度和临场应变能力非常赞赏。
“可他仍旧接受了。而那本该属于我的职位和荣誉。即便如此,我还是向您保证,我会为这次谋杀主持正义。”,劳伯以为斯坦尼斯也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至少他同蓝礼一样,看出了奈德是被冤枉的。
“您弟弟也向我作了相同的承诺。但是说实话,我只想要回自己的女儿,把公正和道义留给不朽的神灵去主宰吧。我的珊莎还在瑟曦手里,而自从劳伯驾崩那天起,便没有再听到关于艾丽娅的任何消息。”
“倘若我拿下都城,找到你女儿,会立刻把她们交还给你。”劳伯很欣慰,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没有把不论死活这个形容加上去,放在以往,为了追求表达的正确性,他可不顾听者的感受。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斯坦尼斯大人!”凯特琳的语气也开始不善,“君临同你的龙石岛近在咫尺,可我发现您偏偏到那么偏远的地方来。”
“你很坦率,史塔克夫人,这再好不过了,就让我也坦率的回答你。”
劳伯在一边把牙齿咬的晶晶的,心里说:“白痴,她不是同你坦率,她是在讽刺你!”
“要拿下都城,我需要南方诸侯的兵力。眼下,他们追随了我弟弟,因此我必须从他手中把军力夺回来。”
“大人,天下的律法是,人们要对自己的封君效忠。这些贵族宣誓效忠的对象是劳伯和拜拉席恩家族。如果您和您弟弟之间能停止争端…”
“我和蓝礼之间不存在争端,是他如何表示忠顺的问题,我是他的兄长,也是他的国王。我要的只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蓝礼应该效忠我,服从我。我要的只有这些。当然不仅仅是他,还包括各路的诸侯。”,斯坦尼斯打算了凯特琳。
劳伯心想,她正在做一次绝望的尝试,永没有可能成功。
第192章 风息堡之围(13)
“夫人!,你又为何而来?难道说史塔克家族已经把自己栓在了我弟弟的马车上,是吗?”,他的目光严厉,仿若对待敌人。马上无法后退,凯特琳下意识的身体后仰。
劳伯及时来到史塔克夫人身边,伸出手,拦在两人之间。
“这位骑士,请注意你的身份。”,红袍女说话的同时,亦催马向前。
“哦,我还从未同巫女动过手,据说你们能瞬间置人于死地,要不我们来试试,是我的战锤快还是你的法术快?”,劳伯成功的接过了斯坦尼斯愤怒的目光,不过他可是应付这位脾气不好的小老弟几十年了,自然不会示弱,用更加深邃的目光回望回去。
“谢谢您爵士,我想斯坦尼斯大人并非要对我不利。”,劳伯退后的时候依旧盯着斯坦尼斯,后者脸上讶异的神情表露无遗。相信老弟他怎样都不会想到,同他对视的人不是什么爵士,根本就是他以为已经死了的老哥。劳伯就差哈哈大笑了,“在贵族和平民的共同拥戴下,我儿已经加冕为北境之王,他不会向任何人臣服,但愿意向所有人伸出友谊之手。”,史塔克夫人似乎还没有放弃,虽然劳伯以为她是在白费功夫。
“国王没有朋友。”斯坦尼斯直截了当的宣城,“只有臣民和敌人。”,劳伯心想,这才是你不被爱戴的原因,有怪的了谁?
“还有兄弟嘛。”,一个欢快的声音从凯特琳身后传来。众人回头去看,之见蓝礼漂亮的母马在树桩之间悠闲的挑选路径。劳伯那年轻的小老弟身穿绿天鹅绒上衣,披着镶松鼠皮的绸缎披风,看起来光鲜无比。装点着金玫瑰的王冠戴在他的头上,前额处有一头碧玉的雄鹿。他长长的黑发披散在王冠之下。他的剑鞘镶点了无数磨工精巧的大块黑钻石,翡翠金项链挂在脖颈。
蓝礼也选择了一位女性来掌旗,不过身穿重甲的布雷妮掩盖了面容和身段,不熟悉的人无从获知掌旗手的性别。她的手中,十二尺的长枪上,黑色的宝冠雄鹿腾跃在金色的面底上,海上吹来的风划出无垠的波纹。
“蓝礼公爵。”,斯坦尼斯冷冷的问候,仿佛两人并不熟悉,更没有兄弟的感情在内。
“蓝礼国王啦。这东西真的是你的旗帜,斯坦尼斯?”,蓝礼俏皮的回应,总感觉他在嘲弄自己的哥哥。
斯坦尼斯皱起眉头,“不然还有谁?”
蓝礼慵懒的耸耸肩,“远远看见,我还不大确定呢。你到底打着谁的旗号?”
“我自己的。”,斯坦尼斯简洁的回答。
“国王陛下的徽章乃是真神,光之王的烈焰红心。”,红袍女代他回答。
蓝礼很好奇的打量着红袍女,“我举双手赞成,如果咱们打同样的旗帜,打起来一定会弄混。”
“仗还是别打的号。我们三方应该好好的研究如何对付共同的敌人,否则它要把我们大家全部摧毁。”,这个女人还没有放弃,劳伯也算是对史塔克夫人有了新的认识,他不住的摇头,可惜有时候现实不是光用坚韧和毅力就能挽回的。
斯坦尼斯审视凯特琳的面孔,没有笑容,“按照律法,铁王座属于我。否认这点的都是我的敌人。”,劳伯差点就要吐口水,这家伙怎么就是学不乖呢?
“全国都在否认你啊!老哥。”,蓝礼受不了似得摇头又耸肩,“糟老头子临死前念叨着否认,未出生的婴儿在妈妈肚子里否认,多恩人否定你,长城上的人也否定你。没有人想让你当他们的国王。真是太遗憾了。”,蓝礼用绝不遗骸的表情,说出了遗憾的回应。
斯坦尼斯绷紧下巴,他的脸变得如同石刻一样,“我曾发誓,只要你还戴着那顶叛逆的冠冕,就绝不和你打交道。我早该遵守誓言的。”
“这一切是多么的可笑。”,凯特琳在一边尖锐的指出,“泰温公爵率领两万大军屯驻在赫伦堡,弑君者的餐补在金牙城重整旗鼓,凯岩城的阴影下,兰尼斯特正在加紧编练新军,同时瑟曦和她儿子还在君临以及你们那宝贝的铁椅子上。你们都自称为王,眼下王国正在流血分崩,除了我儿子,难道就没人愿意拔剑而出,捍卫王国吗?”
凯特琳说的动情,谈判场上海风吹拂,树冠喧哗。劳伯在心中叹息,没人会听她的,哪怕她说的就是真理。
蓝礼耸肩,“您儿子赢了几场战斗,我将赢得整个战争。一步步来,到时候自然会去料理兰尼斯特。”
“你有什么建议,赶快提出来。”,斯坦尼斯唐突的说道,“不然我立刻离开。”
“很好!”,蓝礼收起微笑,“我建议你立刻下马,单膝跪下,宣誓效忠。”
劳伯看到斯坦尼斯仿如一个会呼吸的愤怒。让人意外的是,他竟然克制下来,没有爆发,“你永远得不到。”,哥哥的话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你既然可以为劳伯效劳,为什么对我就不行?”,蓝礼问。
“劳伯是我的长兄。你不过是个小弟。”,斯坦尼斯理所当然道。这家伙就是如此,劳伯在内心评论道,说不上好和坏,反正别想让人喜欢就是了。
“是啊,我比你年轻,勇敢,标志…”,蓝礼的话一样的不靠谱,劳伯甚至怀疑,除了长得想象,他同这两人不是兄弟。
“小偷!篡夺者…”,斯坦尼斯直接开骂了。
蓝礼耸肩,“坦格里安家似乎也有话要说。”,他的嘴角撇开,嘲讽之意明显,“你不用指责谁,十几年前我们也是篡位者,既然可以无视坦格里安的愤怒,你这一套对我也没用。”
凯特琳催马向前,她双手离开缰绳,叉在腰间,“听听你们说的话!如果你们是我儿子,我一定要把你们的头狠狠的撞在一起,然后锁进卧室,知道你们认清彼此是兄弟为止。”
斯坦尼斯皱眉道:“你的假设太过火了,史塔克夫人。我是合法的国王,而你儿子和我弟弟一样,都是叛徒。他也有末日来临的一天。”
劳伯在她身后,看着凯特琳因为绝望而颤抖不止,她的头发似乎要竖起来了。
“大人,您有这个自由去随意指称别人为叛徒或者篡位者,可瞧您自己有什么区别?您说您是合法的国王,但我还没有忘记劳伯留下了两个儿子。不论依照七国上下的法律,乔佛里王子才是合法的继承人,其后是托曼…我们都是叛徒,不管谁有怎样的理由。”
“您得原谅史塔克夫人哦。”蓝礼笑着,是幸灾乐祸的那种,“她从奔流城这么一路长途跋涉,大半时间都在马背上,恐怕来不及收看你那小小的信件。”
气氛有些异样,凯特琳无措的看着两人,劳伯意识到了什么。虽然他告诉自己,并不在乎,可是当真的有人提起,他还是能感受到胸中有火在熊熊的燃烧。
“乔佛里不是我哥哥的种。”斯坦尼斯开门见山的说,“托曼也不是。他们都是私生子,包括那个女孩在内,三个都是**产下的孽种。”
凯特琳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这可是个精彩的故事,夫人?”,蓝礼笑着问道,“我在角陵扎营时,塔利大人正好收到信。我承认,看的我大为赞叹。”,他对着哥哥大笑不止,“我从来不知道,你还会这么聪明的法门。斯坦尼斯。如果这个能当真,你就是劳伯合法的继承人喽。”
“如果当真?难道你怀疑我说谎?”,斯坦尼斯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个家伙,难道真的会以为,别人看信就会相信吗?“白痴一样。”,劳伯暗自评论道。
第193章 风息堡之围(14)
“你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个神话吗?”,蓝礼说的俏皮,却并非没有道理。即使劳伯知道这些都是事实,却也明白,这样的结论并不让人信服。
斯坦尼斯要紧牙关。
即使把牙咬碎,也不会有人相信你。劳伯这样想着。
“斯坦尼斯大人。”,凯特琳开始发难了,“您既然得知王后犯下的滔天大罪,为什么一直保持缄默?”
“我可以没有沉默。”,斯坦尼斯否认道,“我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琼恩.艾林。”
“而不是告诉自己的兄长?”,凯特琳眯起眼睛。
“我哥哥对我的而要求除了忠诚尽责外,没有其他。”劳伯同意的点了点头,不过没有看他就是了,“何况从我的角度,这样的指控只可能显得自私和不妥,别人会以为我的目的是想把自己放倒继承顺序的首位。我相信劳伯更倾向于听取艾林公爵的意见,因为他敬爱艾林公爵。”
“啊哈!”蓝礼似乎差点要拍手了,“所以我们的证据在一个死人的嘴里?”
“你以为他真的是偶然病逝的?”斯坦尼斯目光炯炯,“你这个不长眼的蠢货,瑟曦毒死了他。唯恐他揭发她的恶行。琼恩大人已经收集到了确凿的证据,那些证据无疑…”
“…和他一起进了棺材。”,蓝礼调侃自己的哥哥。
一边的劳伯心绪翻滚,他们说的没错,他敬爱艾林,如果当初自己的养父告诉他实情,现在也许真的不一样,他暗自握紧拳头,铁手套发出咯咯的摩擦声。
史塔克夫人却是一脸的恍然,她似乎被某条情报所打动,“我妹妹,莱沙在一封送到凛冬城的密信中指控王后谋杀了她丈夫。”她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要告诉谁,“其后,在鹰巢城,她又把这项指控转嫁到小恶魔,提里昂身上。”
斯坦尼斯冷哼,“若你掉进毒蛇窝,被哪条先咬到有什么区别?”
“毒蛇呀,**呀,听上去很有趣,但是什么也改变不了。说到底,你的要求的确合理合法,斯坦尼斯,真可惜,现实中我的军队更多。”,蓝礼把手伸进披风下,斯坦尼斯见状握紧剑柄,不过在他拔剑之前,他弟弟却拿出了一颗桃子。“要来一个吗,老哥?”蓝礼一脸的坏笑,“高庭产的哦,我保证,你从没尝过这么可口的东西。”他咬了一口,汁液从嘴角流下。
劳伯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心里暗骂蓝礼奢靡。
“我不是来吃水果的。”斯坦尼斯怒不可遏。
“大人们!”,凯特琳高喊,看得出,她真的急了,柳眉倒竖,脸颊绷紧,仿佛身临敌境,“我们应该协力打造联盟,而不是恶言相向啊!”
“一个人实在不该拒绝品尝新桃子。”,蓝礼边说边吐掉桃核,“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人生苦短啊,斯坦尼斯。知道斯塔克家怎么说吗?凛冬将至。”,他用手背擦掉嘴边的果汁。
“我不是来听你威胁的。”,斯坦尼斯不为所动。
“我可没有威胁你。”,蓝礼用他的方式反击,“如果发出威胁,我会堂堂正正。说真的,我从来没喜欢过你,斯坦尼斯,可你毕竟是我的手足。我一点也不想伤害你。所以啦…”,潇洒的贵公子拍了拍手,“如果你要风熄堡,就拿去好了…权当兄弟之间的馈赠。就像当初劳伯赐予我一样,如今我将他赐予你。”
“轮不到你来赐予。照权利,它本来就属于我。”,斯坦尼斯似乎到了爆发的边缘,他嘴唇微动,似乎在模样,手放在剑柄上,紧紧的握住。
蓝礼叹了口气,微微转身,面向自己的护卫,“我该怎么办呢?他拒绝了我的桃子,拒绝了我的城堡,甚至不肯来参加我的婚礼…”
“好了,你我都心知肚明,你的婚礼不过是场闹剧。一年前你还计划让那女孩变成了劳伯的又一个情妇。”,斯坦尼斯厌恶的说。
“一年前我计划让那女孩成为劳伯的王后。”,蓝礼说,“这有什么关系?野猪带走了劳伯而我带走玛格丽。她嫁给我时还是个处女,你该替我高兴才对。”
“同你同床?!可怜的孩子,我想她现在一定后悔的要死。”,斯坦尼斯不是在对话,他已经进入骂街的状态。
“啊?是嘛。”,蓝礼一脸的坏笑,“我同你说,我希望她今年便给我来个胖小子。天啊!你有几个儿子?斯坦尼斯,啊…一个也没有。”,劳伯认为,蓝礼最擅长的就是用天真无邪的笑容去伤害某人,“至于你的女儿嘛,我其实挺能理解的。如果我老婆长成那样,我也宁可让个弄臣去服侍她。”
“够了!”斯坦尼斯像野兽一样咆哮起来,“我绝不允许谁当面侮辱我,你听清没有?我决不允许!”,他猛然抽出长剑。在苍白的日光下,剑身闪动着危险且诡异的光芒,一会儿红,一会儿黄,又有时候会变成炽烈的白芒。就连周遭的空气也似乎感应到了剑刃四射的热力,跟着变幻发光。
凯特琳的坐骑嘶鸣着后退。布雷妮策马插入兄弟之间,拔剑在手,“把剑放下!”,她冲着国王的哥哥怒吼。
“你们都冷静下来,这样做只怕瑟曦要笑的喘不过气的。”,她竭力大喊,不过现场似乎没人在意她喊什么。
斯坦尼斯提起他那诡异的宝剑,剑尖指着他的弟弟,“我不是个严酷寡恩的人。”这个以严酷举世闻名的家伙大吼,“我也不想用亲兄弟的鲜血来玷污光明使者的剑刃。为了哺育我们母亲的缘故,今晚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反省你的过错。蓝礼,降下叛旗,在天亮之前投靠我,我将封你为风熄堡公爵,并保留你御前会议重臣的席位,甚至在我儿子出身之前,仍旧会把你指定为我的继承人。你若不照办,别怪我不客气!”
面对斯坦尼斯的最后通牒,蓝礼大笑,“斯坦尼斯,你这宝剑可真漂亮,我很羡慕你,不过我怀疑这玩意儿会不会影响你的视力。你仔细看看前方的平原,老哥。看到连绵的旗帜了吗?”
“你以为几根裹着毛料的杆子就能让你称王?”,斯坦尼斯讥讽蓝礼。
“提利尔的宝剑能够让我称王。罗宛、塔利和卡伦能让我称王,用的使徒吗的战斧、战锤和长剑。塔斯的弓箭和庞洛斯的长枪也是我称王的资本、佛索威家族、库伊家族、木伦道尔家族、伊斯蒙家族、海塔尔家族、奥克赫特家族、克连恩家族卡斯威尔家族、梅里维勒家族、毕斯伯里家族、希梅家族、杜恩家族、博德利家族…甚至是佛罗伦家族,你老婆的娘家,他们统统支持我称王。整个南方的骑士们都随我而来,而这还只是我麾下大军中较少的一部分。我的步兵还在后面,整整十万拿剑提矛的大兵。你说要对我不客气?凭什么?凭嘴巴祈祷吗?凭城下那群乱七八糟的乌合之众?给你点面子,不过五千人吧。什么鳕鱼大人,洋葱骑士和流浪佣兵们凑在一块儿,至少有一半人在开战前会往我这里跑。我的斥候告诉我,你的骑兵不满四百…何况你我都知道,穿皮甲的自由骑士在重甲长枪的冲击下是多么的脆弱。我不管你自以为多么的身经百战、骁勇无敌,斯坦尼斯,事实摆在眼前,只要我一冲锋,你的部队就得完蛋。”
斯坦尼斯不再怒骂,他收起光明使者,拨转马头,“我们走着瞧,弟弟。”,他愤恨的催马,“天明时分,我们见阵仗。”
第194章 风息堡之围(15)
“我只希望你的新神慈悲为怀,老哥。”,蓝礼从不强势,却总是能够把游戏玩的很好,这才是人们爱戴他的原因,也是很多人讨厌他的理由,劳伯这样想着,他突然发现,原本对弟弟可没有那么清醒的认识,不当这个国王,让他清醒过来,他意识到先前,那十多年的国王生活,只不过是一次超长的噩梦。
斯坦尼斯用鼻子哼了一声,绝尘而去,神色间充满了轻蔑。
红袍女逗留了一会儿。“记住你自己的罪孽,蓝礼大人。”,她驱策坐骑,边绕圈子边说。
“罪孽…说的好听,巫婆,神明才不管什么罪孽和恶行,它们本身就是最大的恶人,它们只在乎你是否在受苦。”,德瑞克如此说道。红袍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策马追随斯坦尼斯离开了。
凯特琳随蓝礼回到营区,蓝礼的大军和凯特琳的小队伍正在等着他们。“那玩意儿挺有趣,弄不好真有些价值。”蓝礼评论到,他抽空向劳伯点了点头,劳伯明白弟弟的意思,他是想要争取德瑞克爵士,要不是他本人的身份,换成普通的自由骑手出声的武夫,还真不一定能够抵挡蓝礼招揽人的手段。劳伯别过头去,眼角的余光告诉他,蓝礼对手段的失效很意外,皱起眉头,“不知上哪儿弄得到那种剑来玩玩?死了,等仗打完,洛拉斯会把它当做礼物献给我的。哎,宝物竟然要以这种形式得来,真是悲哀啊。”
“你悲哀的方式也真是开朗。”,凯特琳讽刺他。劳伯看得出来,史塔克夫人的苦恼和忧愁已经到了极致,达到无法掩藏的地步。
“是嘛?”蓝礼耸耸肩,他这个人向来对冷嘲热讽免疫,毕竟他本人就是最大的笑话,劳伯在心中暗道,“大概吧,我的承认,斯坦尼斯在我们兄弟之间,向来不大讨人喜欢。嘿,你觉得他那个故事有没有可能?如果乔佛里是弑君者的…”
“…你哥哥就是法定继承人了。”,凯特琳冷着脸回应。
“如果他活着。”,蓝礼承认道,“这算哪门子傻瓜律法?你不认为吗,为什么要选最老的,而不是最好的?王冠正适合我,正如他从未适合劳伯一样,更不可能适合斯坦尼斯。”,劳伯私底下承认,关于王冠这一点,小子说的很对,他从来就不适合王冠,当初怎么没想到把他推上去,反正人们都爱他。“我能当个伟大的国王,强大而慷慨,聪明、公证又勤勉,对我的朋友我无比忠诚,对我的敌人,我绝不宽恕,我有宽大的胸怀,耐心嘛…”
“…以及谦逊?”,凯特琳又在那里忍不住讽刺了。劳伯发现实际上凯特琳很适合他们兄弟三人,不管什么时候,这个女人总能找到讥讽、讽刺还有吐槽的机会。
蓝礼哈哈大笑:“你总得允许国王有几个小缺点嘛,好夫人。”
凯特琳一脸疲惫,在离开蓝礼的帐篷时对劳伯说:“最终我还是一事无成。这对拜拉席恩兄弟即将骨肉相残,我儿子仍旧只能孤军奋战,面对狡猾又强大的兰尼斯特,而我什么也劝说不了,阻止不了。”,她轻叹一口气,显得憔悴又虚弱,“是我返回奔流城的时候了,至少我能够做到这个。我也许是个糟糕的使者,却能够当个不错的悼亡人。”她望向他,“德瑞克爵士,我知道你渴望战斗,你是那种把战斗当做生命的人对不对。”
劳伯深深的盯着她,“您说的对,我的好夫人,没有战斗,我只会变成酒囊饭袋。”,这方面他可是实话实说的,看看劳伯国王最后的模样,不是酒囊饭袋又是什么?
她低垂下头,“我只能在这里向你抱歉,无法带你去有战斗的地方,事实上我总是在避免战斗,可惜失败了。”,这个女人是那么的脆弱,他真相张开双臂环绕他,幸好奈德的苦脸即使出现在脑海,让他打住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劳伯斟酌着措辞,“夫人…如果我说你那朝思暮想的木头脑袋奈德并没有死,你会如何想法?”
一瞬间劳伯从她那里等来的是杀人的目光,狰狞这次形容词很少能够用在她身上,不过这一刻他感觉到了那种视线。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一定已经被千刀万剐了。“德瑞克爵士,我提醒你注意准备,我是你国王的母亲,你的职责是保护我,而不是来消遣我。”,这一刻,那个脆弱的小女人消失了,德瑞克爵士面前的依旧是史塔克夫人,北境公爵的母亲。
劳伯确定四下无人。这是一处过道,是蓝礼大军营地的一部分,他们正走向北境的那支小队伍。虽然四周有十万大军,这一刻却没人注意到他们。仿如身在无人之境。他挺起胸膛,开始从脸上呢摘下那幅轻巧的面具。
凯特琳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不过她没有逃跑。
勇敢的女人,劳伯心想,“实际上说道尊卑…”,劳伯基本上除下了脸上的伪装,在她眼里自己是谁?蓝礼?斯坦尼斯?…绝不会是劳伯,因为所有人都以为劳伯是个胖子,是个死鬼。“…我的好夫人,不管是你还是你的丈夫都必须在我面前跪下,称呼我为陛下,虽然我很讨厌这个称呼,诸神在上,我该在十五年前就把王位退辞掉,不管是艾林还是你家的奈德,甚至给蓝礼都要比自己坐上去好。”
凯特琳是个有魅力的女人,当她专注在你身上时,那种魅力尤其明显。劳伯不得不刻意忽略她女人的一面,毕竟他不愿看都奈德那幅臭脸。“你…劳伯…七层地狱啊!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都是搞什么鬼,某种整人游戏吗?”
面对跟前手足无措,几乎发狂的女人,劳伯有些后悔揭开自己的身份,不过他想,这是必须的,毕竟时间不多了,他更不愿意看到两个不成器的弟弟骨肉相残。一开始把他安排在凯特琳身边,让他恼火,因为跟着这个女人是不会有像样的战斗的,即使是兰尼斯特都不会去杀害象征和平使者的凯特琳.史塔克夫人,作为她的护卫,只能偶尔打打不开眼的土匪和败兵,正儿八经的战斗是不要想了。可是,斯坦尼斯袭击风熄堡,蓝礼星夜率领骑兵奔袭救援,以及两人安排谈判之后,他意识到,该死的西格是对的,他应该在这里,也只有他能够解决这个方向的问题。
“不,亲爱的夫人,这不是游戏,而是战争,是我们在对天上的那些家伙宣战了。”,他一边重新伪装一起来,一边伸手指着天穹。“我是看你可怜,才告诉你,实际上奈德没事,活蹦乱跳的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去做他应该做的事情。”
“…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不去帮助孩子们?”,凯特琳的声音在发抖,她似乎把劳伯当成了奈德,作为一位苦苦支撑的可怜妻子,控诉夜不归宿的可恶丈夫。
劳伯耸肩,“我能告诉你什么呢?我的好夫人,什么都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当事情有结果时,你自然会知道…现在嘛,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
蓝礼的营地,构建在一条南北走向,低矮多石的山冈上。选地和部署都非常内行,这不但代表了蓝礼本人并非不懂军事,他手底下也是能人多多。营区虽然只有曼德河的四分之一大小,却更加整齐有序。蓝礼得知消息后,立刻把军队分开,就好像罗伯当时在栾城河下做的那样,他那庞大的步兵军团留在苦桥保护王后、车辆和辎重,还有那堆笨重的攻城机器。蓝礼亲率几乎所有的骑手和骑士东进来到此处。
即使以劳伯挑剔的目光,他也必须承认,蓝礼的行事方式同自己十分相似…不过当年在三叉戟河战役,劳伯有奈德的协助,那个榆木脑袋坚持让他带上所有的军力,事实证明奈德是对的。再看蓝礼现在,虽然军队数量不少,但是缺少补给、食物和草料。现在要么速战速决,要么他的大军只能在饥饿中溃散。
凯特琳带着劳伯前往蓝礼的王家大帐,那里正在进行战前布置的会议。
第195章 风息堡之围(16)
高耸的犹如真正的房屋,绿丝帐篷内,蓝礼麾下的将领和诸侯正从国王那里讨论谈判,“我哥还是老样子。”年轻的国王说,同时布雷妮为他解掉披风,自他额头除下金玉王冠,“城堡和礼貌他都置之不理,他只要流血。那我,我很乐意替他达成愿望。”
“陛下,我以为不必在此作战。”,马图斯.罗宛伯爵插话,“这座城堡固若金汤,供应充足,科塔奈爵士更是身经百战的老战士。何况全天下有什么地方造得足以击垮风熄堡城壁的投石机?斯坦尼斯大人想要围城就让他围好了。他在浪费时间。当他又饥又饿的待在这里无所事事时,我们已经拿下君临了。”
“要我从此背上惧怕斯坦尼斯的骂名?”,蓝礼的眼神中闪动着愤怒。这个帐篷里也只有劳伯明白他的老弟,表面上风光豁达,实际上蓝礼并非输得起的那一类。
“只有不懂事的傻瓜才会这么说。”,马图斯伯爵坚持道。
蓝礼望向其它人。“你们也这么认为?”,他的语调不善,如果并非熟悉他的人,一定会为这样的语调诧异。
“我认为斯坦尼斯对您是一大威胁。”蓝道.塔利伯爵宣称,“让他不受伤害的留在这里,只能让他的势力增强,而您的兵力将在接连的战斗中逐次削弱。兰尼斯特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消灭的对手,等您终于击败了他们,说不定斯坦尼斯大人已经变得同您一样…甚至更强。”,这个蓝道似乎是认真的,不过劳伯觉得这家伙说出来的根本是狗屁。斯坦尼斯没可能变得更强,除非他接管蓝礼的部下,七国上下,南方的兵力也就那么多了,绝大多数都归入蓝礼的麾下,又从哪里再去找更多的兵马?
其它人纷纷附和。
国王看来很满意。凯特琳挑了挑眉毛。劳伯那个同她对视,两人有一致的观点。
一帮马屁精。
“那么我们就开战吧。”,蓝礼轻描淡写的决定道,丢下失落的马图斯在一边,众人纷纷附和。
“看吧,蓝礼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宽宏和慷慨,所以当年你没推举他是对的。”,凯特琳侧身,对劳伯说。
“…我只是不想自己坐上去罢了,管谁当国王呢,也许你的奈德最合适,什捞子闷死人的怪椅子,最适合他了。”,劳伯赌气道,他不得不承认凯特琳是对的,就从这样的朝会,蓝礼明摆着不是个善于听取别人意见的主儿,甚至不如他。
凯特琳来到这里以后,第一次露出微笑。
“啊!你看史塔克夫人,你也同意我的观点对不对。虽然我知道你不同意我们两方开战,但是你认为我是对的…”,蓝礼对她说道。
“大人!”,凯特琳朗声宣布,“如果您决意开战,我的使命就已结束,请准许我返回奔流城。”
劳伯看了一眼凯特琳,心说这个女人同奈德还是有相似的地方,亦或者无趣这种特质是会传染的,这种时候如果她真的想要顺利的离开这里,就不该这样说。蓝礼会答应她才怪。
“哎…咽下您可不能走。”,果然,劳伯并不喜欢自己猜对了,这只能说弟弟的为人十分不堪,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蓝礼找了张椅子坐下。
凯特琳愣住了,“我带着打造和平的愿望而来,大人,并非前来助阵。”
蓝礼耸肩,“我敢说,不仰仗您那二十五个伴当,我们也能获胜。”,他调侃道,“夫人,我不需要您参战,只想要您在一旁观看。”
“呓语森林之战我就在场,大人。我已经看够了屠戮,我身为使节而来…”,她似乎还想要争辩。劳伯在她身旁摇头,她如此精明的人,为什么就不明白,国王不喜欢被人否定,也不喜欢拒绝。不管事实如何,蓝礼成为了国王,他也逃不出那个圈子。
“也将作为使节离开。”,蓝礼打断了她,“而且比来时更加明智。您将用自己的眼睛好好看看,叛徒是什么下场,如此令公子才能听您亲口转述。千万别害怕,我们会保护您的绝对安全。”他转过身下达命令,“马图斯大人,你指挥中央部队。布莱斯,你指挥左翼。右翼由我亲自指挥。伊斯蒙大人,后背部队交给你。”
“陛下,我必不会让您失望。”伊斯蒙伯爵把胸甲拍的砰砰响。
马图斯伯爵再次开口:“谁指挥前锋?”,他的语气稍显尖锐。劳伯暗自摇头,这是又一个奈德,可惜,弟弟没有那个气量。
“陛下!”,琼恩.佛索威爵士大喊,“我请求这一荣誉。”
“尽管去请求。”绿衣卫古德说,“依照惯例,应由七卫之一来打头阵。”
“冲垮长长的盾墙靠可爱的披风可办不到,”蓝道.塔利这样宣告,“你小子吃奶的时候我就是梅斯.提利尔大人的先锋官了。”
叫嚣声充满了营帐,劳伯仿佛回到了过去,当年差不多的情景也发生在三叉戟河畔,不过只有最勇敢的骑士才会接下正面冲击雷加军盾墙的任务,大部分的骑士不过是在推诿和避让。可看看现下这些家伙,他们是知道斯坦尼斯军备不整,预计战争冲击将决定胜负的情况下才如此踊跃的,反倒是蓝礼军中少数的勇者,真正让人看的上眼的骑士们沉默或者排挤,世道真是奇了。
“好一群夏天的骑士。”,劳伯在凯特琳身后轻声咕哝。她颔首点头。
蓝礼举起一只手,“好了,大人们。如果我能封的话,很乐意把你们都封为先锋官,但是最伟大的荣耀理应属于最伟大的骑士。先锋部队…将由洛拉斯.提利尔爵士统率。”
大帐里安静下来,并非那种自然的震慑或者别的更高贵的原因,人们用奇怪的眼神盯着百花骑士。劳伯百无聊赖的看着这群闭嘴的鸭子,考虑着勇武之外的其它因素,并想象着年轻的王后是否知道这些事情。
帐内奇怪的气氛更是怪异。劳伯不确定年轻的百花骑士是怎么想的,反正表面上他似乎认为没人出声是理所当然的。
“陛下,此刻我怀着无比感激的心情。”,他在蓝礼面前单膝跪下,“祝福我吧,君王,并赐予我一个骑士,在我身边执掌您的旗帜,让雄鹿和玫瑰并肩作战。”,劳伯差点要吐口水,这些年轻人,真是太不要脸了,这一幕本该让人热血沸腾,却意外的好像蓝礼在要求自己的女人当先锋那样怪异。
蓝礼扫视现场,“布雷妮。”
“陛下?”,她还穿着那身蓝甲,不过脱去了头盔。人头攒动的帐篷内相当闷热,汗水使得她柔和的黄发打了卷儿,搭在宽大又平庸的脸庞上。“我的而智者是在您身边保护您。我是誓言守护您的…”
“七卫之一。”,蓝礼提醒她,“别担心,你的四位同僚将在战斗中随侍我的左右。”,多么悲伤的场面,劳伯虽然迟钝却也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目光同凯特琳相触,从她眼里看到了怜悯。
布雷妮猛地跪下,“陛下,如果我真的必须同您分别,请您给予我在战斗前为您穿戴盔甲的荣誉吧。”
帐篷里有人窃窃私语,甚至有人笑出声来。她爱他,劳伯很不爽的思考着,虽然把他放在蓝礼的位置上也不会答应,但是看到如此单纯又勇敢的姑娘被蓝礼这个混小子辜负,还是让他有种想要抡锤的冲动。
“可怜的人儿。”,凯特琳轻声的说道,“她扮演侍从就是为了能够碰碰他,丝毫不在意在别人眼里,她是多么的可笑。”
“我准了!”,蓝礼说,“现在解散吧,国王大帐前需要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