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孔融让梨
宫九佳知道张无忌是在威胁自己，但张无忌装出一副好心好意的模样，让宫九佳一点办法没有，毕竟此刻正站在武当的地盘上。
张无忌要和他过招，他又不敢伤了张无忌，这怎么玩？
刀剑无眼，真正过起招来，总会不小心擦伤个一星半点的。他畏手畏脚，张无忌毫无束缚，这样打下去，就算宫九佳功夫再高，他也必输无疑啊。
就算知道这样，他也不能畏战。看着洋洋得意的张无忌，宫九佳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显然宫九佳还不能领会，那就是永远别惹熊孩子。
恰好张无忌就是熊孩子中的熊孩子。
曾经张无忌也拿熊孩子一点办法没有，求天天不应，告地地不灵，现在好了，打不过就加入！这办法虽然无奈，却很有效。
张无忌在心里偷着乐：“别说你不过掌管着小小的燕云镖局，就算天下的镖局联合起来推选你做老大，在我面前你也要收敛一点。对不起，熊孩子还真就是为所欲为，不过我看你是领悟不到这个境界了。”
宫九佳将青啸剑缓缓插入鞘中，提议道：“我看，我们还是用木剑切磋吧。”
还能怎么办？那可是白眉鹰王，惹不起还躲不起哦。最后，宫九佳选择了这个择中的办法，木剑既能分出胜负，又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哎，既然宫镖头执意如此，也只能这么办了。”张无忌不断摇头叹气，显得十分不情愿。
张翠山这才明白过来张无忌的意思，退回到武当诸侠的队列里。
他低声道：“各位师兄弟别怕，无忌自小就是用木棍练习剑法，对于木剑的手感也十分熟悉，而我看宫镖头应该已经数十年没有摸过木剑了。”
武林中过招，一半看功夫，一半看兵器。兵器顺手与否，能决定至少三分的战力。张无忌虽然没有真正和别人切磋过剑法，但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他前世打乒乓球的时候，参加过乒乓球兴趣社。那时候他才知道一个乒乓球高手，只有用自己的球拍才能发挥出最强战力。有一次打球，那高手忘记带球拍，用了别人的，刚开始不能适应，简直跟个刚学会打球的弱鸡一样。
现在，宫九佳主动提出换木剑，也正是张无忌循循善诱的结果，只不过宫九佳还被蒙在鼓里，张翠山却已经猜到了。
殷梨亭闻言用手捂住嘴，遮掩住笑声，“无忌跟五哥是一点也不像。五哥端庄朴实，无忌却一肚子诡计。”
“无忌这是随他娘的性格，我只怕他心思太多，以后误入歧途。”张翠山连连摇头。
“怕什么，就算一滩烂泥，在武当待久了也能长出莲花来。再说了，我看无忌更像一块美玉。”宋远桥捻须微笑，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希望如此吧。”张翠山道。
莫声谷唤来两个道童去取入门弟子练习所用的木剑，没过多大会，两柄木剑就被分别递到了张无忌和宫九佳手中。
张无忌接过木剑，心中暗喜，其实他还没怎么用过真正的铁剑，自小到大全是用木棍练习剑法，长度重量和这木剑正好相似，很快适应了木剑的手感。
宫九佳却正如张翠山所猜测的那样，他已经几十年没碰过木剑了。挥剑施展了几招，顿时感觉太过轻飘，力度总使得差上三分，但眼前的张无忌是个小屁孩，宫九佳也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两人走出屋外，来到演武场。相距十步，持剑相望。
相隔对峙时，如果两人武功相当，一般是先出招的占劣势，因为在向前移动的这段时间里，对手已经准备好了反打的招式。
所以，真正生死之战时，为了确保胜利，都会等待一个绝佳的进攻时机才会出招，否则就一直等，谁等不下去了就容易输，输就会死。
现在大家只是切磋，可张无忌只能赢，为了增添一些胜利的机会，他还是选择了等。
宫九佳也选择了等，他以为张无忌孩子心性一旦等不下去，没想到他居然一直站在那里观望，衣袍无风自动，隐隐露出几分绝世剑客的风采。
张无忌面无表情，心底却有了几分波澜。他其实有几分胆怯的，毕竟他是第一次和别人比剑。
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十几息的时间，张无忌张口道：“前辈怎么还不出手？”
“你怎么不出手，我在等你。”宫九佳道。
想起张无忌先前对他眼力功夫的不屑，他决定一招击败张无忌，让张无忌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怕多用一招，都是对他剑术功夫的侮辱。因此，他决定等，他相信张无忌一定先失去耐心。
“晚辈听说过孔融让梨的故事，绝不敢先动手，请前辈先。”张无忌道。
虽然孔融让梨用在这里并不合适，可宫九佳也不好意思指责，他嘴角抽动，不知如何反驳。
“宫兄，这场仗一定要赢得漂亮，要完胜才行啊！”祁天彪道。
宫九佳闻言，点头示意，他已经明白了祁镖头的意思：如果等张无忌先出手然后再击败他终归不是完胜，还是先出手吧。
宫九佳持木剑在手中转了几圈，然后执剑后摆，身体前倾掠步冲刺而去。
他步伐轻快，转眼间已经踏出十步，来到张无忌面前。手中木剑倏地刺出，正朝张无忌右肩。
任何动作都不是凭空出现，都必定伴随着肘关节的摆动和脚步的移动。只要观察前置的动作，就能猜出对手的招式。
张无忌一直镇定观察，早就看出他要用这招，紧接着右脚向左后方退出一步，身子也随之摇摆，持剑立在胸前格挡。
宫九佳的木剑被这一阻，正好在张无忌的胸前离着半寸的距离擦过。他剑招已老，此时变招为时已晚，只好收回木剑，暂时后撤。
张无忌早已经急迈数小步到宫九佳旁边，猛地朝宫九佳踢去。
明明正在比试剑法，宫九佳没想到张无忌居然用上了腿，但又不能说这一招违规，毕竟步法和剑法息息相关，无法分离。
他变招不及时，被一脚踢中，打了个趔趄，借势向后翻滚。他虽然籍此拉开了距离，但差一点摔倒，显得极为狼狈。
宋远桥见张无忌一招就占了上风，右手捻着长须，神情甚是得意。
祁天彪眉头紧皱，要是宫九佳输掉这一场，那三家镖局今日真是颜面扫地。
第十三章 不过丢了一条胳膊
“宫镖头，这算不算你输了。”张无忌刚才听宋远桥说点到为止，也不清楚具体的点到为止是什么意思，便如此问道。
“我又没有受伤，你只不过胜了一招而已。咱们比试的是剑法，除非你的剑碰到我才算赢。”宫九佳道。
武林中对于切磋的胜利条件并没有什么明文规定，有时候胜出一招就是胜利，有时候胜出三招才行。所谓的点到为止，不过是说不要下死手。
一般来说，切磋的重要意义在于提升实力，而不在于胜利与否。这次切磋也事出突然，大家并没有提前商量好胜利的准确条件。既然宫九佳说了用剑触碰到对方身体就算赢，武当诸侠也不便反驳。
张无忌刚才让宫九佳跌了一跤，虽然没有胜利，但已经占了上风。他现在充满了信心，决定趁宫九佳惊魂未定主动出击。使出武当玄华剑法中的“星月同归”，向宫九佳腿部刺去。
宫九佳个头高大，张无忌个头只到他肋骨处，所以攻击他的腿部最为合适。
宫九佳本来急于求胜，吃了一蹩后不敢再大意，忙伸剑格挡。
两人又这样咣咣当当过了十几招，张无忌才发现自己实在太自负了。
在冰火岛的时候是学了不少上乘的剑法，可也仅仅是学了而已，论到真正洞悉其中的道理，灵活运用还远远不行。
除非能比试拳脚功夫。这段时间在俞莲舟的教导之下，他对于拳法掌法的理解加深了许多。
张无忌后退数步，两人再次站定，持剑相望。
原来刚才宫九佳只不过是一时轻敌，大意了才让张无忌得逞。等他认真起来，剑法和张无忌在伯仲之间。
“宫镖头果然厉害，可我最厉害的还不是剑法。”张无忌一时也没了必胜的把握，想着万一输了先找好借口再说。
“既然如此，听说令堂殷女侠擅长暗器，不如我们比比暗器如何？”
宫九佳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本以为张无忌年仅十岁剑法能有多厉害，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而已。不料真的交起手来，才发现张无忌的剑法造诣实在是非同小可。如果真的输了，那还不如放下面子比试暗器。
他本来是瞧不起殷素素的，但为了让张无忌答应暗器的比试，只好违心得夸上两句，称一声“殷女侠”。
“不好意思，在下深受家父教诲，对暗器之道是一无所知。”
巧了，张无忌最擅长的也是暗器，不过他的暗器是石子，没法和宫九佳的银针相比，拿出来也是大大的丢人，只好谎称自己正人君子一个，全然不会暗器。
至于他口中的“不好意思”，在张无忌的心中，这四个字就和“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样，说说而已，何必当真呢？
见宫九佳良久不语，张无忌问道：“不如我们比试拳脚功夫如何？”
不等宫九佳回话，祁天彪抢答道：“比拳脚功夫的话，让我来！”
“你急什么，等我打败宫镖头，就到你了。”张无忌没想到祁天彪出来横插一脚，只好作罢。
这宫九佳没那么好对付，得想个办法才行。
他沉思片刻，计从心来，再次向前刺去。
见宫九佳跃开躲避，张无忌不等招式用老，腕抖剑斜，剑锋再次削向宫九佳大腿根部。他只求胜利，也不顾剑法原本招式的体面，肆意变化，只要先拿木剑碰到对方就算赢。
宋远桥面色忽变，暗道一声“遭了”。
正所谓“入局者迷旁观者清”，无论象棋围棋，无论刀剑比试，只要是存在竞技，就一定符合这个规律。
更何况宋远桥本来功夫就更高一些，已看出张无忌身处险境。他现在只顾攻击，却忘记了防守，以至于出现了重大破绽。
现在张无忌剑招已老，绝对无法临时变招，只要宫九佳此刻挥剑，必定能斩下张无忌的左臂。虽然用的是木剑，并不能真正斩下来，也算作胜利。
宫九佳果然也已经看出这个破绽，冷笑一声：“小朋友，过家家游戏结束了。”
挥剑斩了下去。
就在此刻，异变突生！
宫九佳的剑刚刚触碰到张无忌的左肩，就听到莫声谷在场外大声得喊叫：“是无忌赢了，无忌赢了。”
声音极其欢喜。
看来这莫声谷是想借着武当的派头仗势欺人，胡搅蛮缠，扰乱是非，宫九佳刚想出声嘲讽，下巴就传来一股刺痛。
宫九佳低下头，看着下巴处的剑尖，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不可能！
刚才张无忌招式已老，绝不可能变招，他为什么能刺到自己的下巴？
还好是木剑，如果是真剑的话，现在这把剑已经自天灵盖直贯而出，宫九佳不禁心存侥幸。
不对，他到底怎么做到的？变招不可能这么快才对。
就在宫九佳胡思乱想的时候，张无忌开口了。
“宫镖头，你输了。如果是真剑的话，我的剑已经刺穿了你的脑袋。”
看着左肩出的木剑，张无忌又道：“我最多丢了一条左臂，而你，却成了死人。”
难道张无忌这小子早就想好了，他是故意让我砍他左臂，然后趁我胸前空门大开趁机攻击我的下巴？这种同归于尽的招式，纯属耍赖！宫九佳脸上露出不服的神色，“如果用的是真剑，根本没人会用这种招式。”
“可惜我们用的是木剑，不是么？而且，这木剑还是你主动提出来要用的。”张无忌回道。
“是我提出要用的？怎么会？”宫九佳犯了迷糊，他仔细回忆，才想起张无忌刚才曾用白眉鹰王威胁于他。
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这小子早就算计好了。宫九佳面如死灰，心神恍惚，手中的木剑也掉在了地上。
张无忌将木剑高高举起，好像捧着一座奖杯一样，向场外欢呼。
这场胜利真是来之不易，差点就输了。
刚才，张无忌想到这是木剑，就算真的中剑也不会受伤，干脆想出了一个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式。
他故意卖个左肩的破绽，假装攻击宫九佳的大腿根部。如果敌人攻击向左肩，整个前胸都会露出来，他就可直刺对方下巴。
如果换了别人，此刻剑已经刺过去，想中途变招为时已晚，不等变招刺向敌人下巴，左臂已经先行中剑，那就输掉了比赛。
但张无忌不同。
他先将剑收回物品栏，再以向上刺去的姿势取出木剑，瞬间变招直刺下巴，只在一念之间，几乎无可阻挡。
虽然会“掉落”一条手臂，可敌人是“丢”一条命，值得。
武林中人真正过招往往是还未伤敌，先行防守，在防守的间隙中寻找机会。这种双刃剑的招式，不敢保证伤到敌人先不说，自己是必定受伤，除非是遇到过于强大的敌人，抱定了同归于尽的想法，不会轻易使用。
平时大家切磋也不会用木剑，因为手感差距太大。当然，更不会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招式。
张无忌刚才那一招虽不算精妙，但纯粹是因为用的木剑而临时想出来的，以前也从没人见过，所以才出乎宫九佳的预料。
第十四章 裂石神拳
“明明是我的剑先碰到他左肩的。”宫九佳走出演武场，小声嘟囔着。
虽然声音不算大，还是被所有人都听到了。
莫声谷道：“这算什么，宫镖头是输了不服气么？”
“是你快了一点不假，可你快了才这么一点。”张无忌伸出右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缓缓露出一点点肉眼不可见的小缝。
又嫌这点小缝还是太宽，再慢慢捏回去，“你比我快了一刹那不到，剑刚刚碰到我的左肩不等挥下就被杀了也能算你赢？甚至我的左肩只是轻微的割伤而已。”
祁天彪朝宋远桥一拱手，“宋大侠，你说这怎么算？”
“我的意思这就算平局，祁镖头、云镖头、宫镖头意下如何？”宋远桥问。
“都听宋大侠的裁决。”祁天彪、云鹤道。
“我也没意见。”宫九佳低下头瞧着地面，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能算平局已经不错了，三人也不敢多言。
“那就这么定了，按平局处理。”宋远桥道。
“我和你们三人中‘最强的’打成平手，那也不用再劳烦我爹大驾了，你们更不是他的对手。”张无忌抬头看天，极为得意。
“且慢，我不服。”祁天彪走上演武场，“让我来请教一下张少侠的高招吧。”
“你刚才都说了你最弱，你心里有点数好不好。连宫镖头都不是我对手，你还好意思上场啊？”张无忌说道。
他打心里明白，自己打宫九佳都算勉强胜利，如果再和更强的祁天彪对招，结果可真好不说。
“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刚才宫镖头和我各有所长，他如果用暗器的话，功夫在我之上，用剑嘛，可就不如我了。”祁天彪解释道，他言外之意则是张无忌没和宫九佳比试暗器，是胜之不武。
“那既然这样的话，祁镖头用什么武器？”张无忌颇感无奈，没想到祁天彪脸皮比自己还厚。
“我就靠这双铁拳。”祁天彪挥舞着双手，赫赫生风。
“如果赢了你，我应该不用再和云镖头比试了吧？”张无忌问。
“自然不用。”云鹤咳了一声，“别说我现在身上有伤，就算全盛的时候我功夫也不及祁镖头。”
“请道童将木剑收回去吧。”张无忌将木剑扔到场外。
祁天彪大手一挥，“不错，你用真剑也是可以的。”
“开玩笑，我怎么会仗着兵器的威风取胜？”张无忌回道。
心底却想：“除了暗器轻功，我最厉害的就是拳法和掌法了，比试拳脚正合我意，还会怕你？”
便将脖子转了几圈，活动活动筋骨，说道：“在下不才，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其中最弱的就是剑法和拳法。既然我拳法这么弱，多练习练习也是应该的。你用拳头，我就也用拳头好了。”
祁天彪估摸着张无忌是在胡吹一气，有意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大喝一声：“宫镖头，取一块大石来。”
武当山上石头遍地，四处皆有石桌石凳。
宫九佳踱步来到一块大石旁停下。
张无忌搭眼一瞧，那大石约有数十斤重，不知道祁天彪打的什么主意。
宫九佳将巨石举起，一步一个脚印，朝着演武场走过来。待离场边还有数米的时候，他双手猛的一挥，巨石脱手，向祁天彪飞去。
巨石在空中掠过，速度颇快，发出呼啸风声。再瞧宫九佳，他满头大汗，显然已经用尽全力。
巨石朝着祁天彪飞过去，眼看就要落下，将祁天彪砸死。他居然也不闪躲，马步扎稳，隐隐有要用双手接这巨石的打算。
张无忌心中一惊，将巨石有数十斤重，抛起已经属实不易，但如果说要接到，难度又翻好几番，至少，他自己绝对做不到。
祁天彪大喝一声，双手上举，正好将巨石揽在怀里，踉跄后退两步复又站稳。他弯下腰，将巨石缓缓放到地上。
原来祁天彪是天生神力，张无忌暗想：“这人到底要做什么？比试拳法又不是单靠力气的，难道不知道武当功夫最擅长的就是四两拨千斤么？”
就看见祁天彪一拳又一拳得朝大石锤去。
巨石坚硬无比，拳头却是肉做的。
张无忌光是看一眼都感觉浑身发麻，可祁天彪不以为然，继续锤了约十数拳，大石应声而裂，分成两半。
本来以为祁天彪的双手至少会血肉模糊，只见他举起双手耷拉了几下，居然毫发无损，应该是专门练过手上的硬功夫无疑了。
张无忌吓了一跳，关心得问道：“祁镖头你手疼不疼？疼就去歇会。咱们明天再打。”
这还怎么打？四两拨千斤说得好听，张无忌他现在也做不到啊，要说拨个一斤两斤还差不多，更别提祁天彪这一拳一拳能劈砖碎石了。
“不疼不痒，不足挂齿。”祁天彪狂笑一声。
宋远桥称赞道：“没想到祁镖头将外功练到了这种境界。”
要是用内功，发招之前必须先静息运气。
像祁天彪这种一拳又一拳毫不间断的，除非是打通了任督二脉生死玄关，内功练到气走诸穴、收发自如的境界，否则是万万不能。
再加上祁天彪是崆峒的外门弟子，不可能学过高深的内功。
他打完这一套裂石拳，赤着上臂，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熠熠发亮，棱角分明的肌肉坚硬的如石头一般，看得张无忌直流口水。
这个直流口水只是因为羡慕，不是饿了，更不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张无忌走上前去，蹲下身子仔细得看那两块被打开的石头。的确是用拳头硬硬打碎的，上面还留有一些凹陷的拳痕。
乖乖个隆地洞，这要是打我身上还了得？张无忌刚才的雄心壮志立刻消了大半。
“祁镖头，现在镖局的生意好不好做？你是金陵镖局的，好像正好是江南一带？”张无忌一脸关心得问。
“你是在威胁我吗？”祁天彪站起身来，扬首高呼，字字落地有声。
“祁镖头，我张无忌作为武当弟子，一生做事光明磊落，行得正站得直，绝不会仗势欺人。”
他将嘴靠近祁天彪的耳朵，用蚊子般的声音说：“可我外公不同啊，你知道的，他天鹰教教主，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你说金陵镖局就在天鹰教管辖范围内，这，这怎么说呢，你打伤了我无所谓，可金陵镖局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啊。我都是为了你好，你说呢？”
祁天彪也知道其中的厉害，但又不能显得怕了白眉鹰王，既然张无忌这么说了，他只好小声问：“你怎么个意思？”
“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会让祁镖头你丢了面子，我也不会受伤。当然了，我不是怕受伤，主要还是我外公这个人，你懂得，没办法啊，我都是为了金陵镖局啊。一会咱们就按我说的来，怎么样？”
这在江湖上混，最重要的就是面子。面子丢了，生不如死。
祁天彪刚才打碎石头虽然有耀武扬威的意思，但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让张无忌知难而退。毕竟拳脚无眼，万一打伤张无忌而赔上整个金陵镖局，他就成了千古罪人。
见张无忌主动提出了和解的办法，祁天彪自欣然同意。
第十五章 普度众生拳
“祁镖头的拳法固然厉害，可那是外家功夫。现在，就让大家看看我的内家拳法如何？”张无忌道。
“可以是可以，这胜负又怎么算呢？”祁天彪问。
“这个好说，我只打你一拳，你不要阻挡。”张无忌停顿了一下，“如果打完这一拳，你受了半点内伤外伤混合伤，就算我输。”
宫九佳讥讽道：“就算一个刚出生了三天的娃娃来打这一拳，祁镖头也不会受伤，张少侠打的好如意算盘，你岂不是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我话还没说完。如果我这一拳打完，不能让各位大开眼界，心服口服，就算我输。反之，则算我赢，如何？”
祁天彪纳了闷，“瞧这小子的意思，打我一拳，我一点伤不受，还会心服口服，那是什么拳法？可从来也没听过。”
他不禁起了好奇之心，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张翠山猜到了无忌的想法，他瞧向祁天彪的头顶，一眼望去天苍苍地茫茫一片荒芜的平原，只剩下寥寥无几、屈指可数的十几根头发还在苦苦支撑中年大叔最后的荣耀。
“无忌，不可。”张翠山连忙劝阻。
张无忌暗想：“如果让老爹上，赢了是武当不讲道理，仗着武功高强逼人下山，输了是武当垃圾一群，技不如人，怎么都是亏。现在，除了我的榨汁神拳还能有什么办法？”
但还是谨慎的问道：“祁镖头，你的头发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懂吧？就是可能会发生，可能不会发生？”
“你到底想说什么？”祁天彪一脸不悦，他最烦别人提头发。
头发是祁天彪的大忌。
上次有个新来的镖师不懂规矩，在他面前又梳头又抹油，被他一拳打断三根肋骨，回老家休养了半年才好。
别说金陵镖局，就算全天下所有镖局的镖师，哪个不知道虎之响尾，龙之逆鳞，祁天彪之头发，是决不可触碰的三大禁忌。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的头发全掉了的话，不要紧吧？”张无忌问道。
“没要紧。”祁天彪怒道。
他嘴上说着不要紧，心底其实对头发极为重视，只是他不好意思直说而已。
“幸好祁镖头的头发本来就不多，都掉光了损失也不大。”张无忌道。
祁天彪火冒三丈，张无忌，我必定要你生不如死！
突然想起了天鹰教，想起了白眉鹰王，他觉得做人还是要宽容一些，毕竟张无忌还是个孩子。
算了，随便说几句打发一下这孩子就是了，反正他也就问问，还能拿我头发怎么样么？
“当然不要紧。这点头发，我从来没放在心上过。人到中年，就要看开一些。”祁天彪故作大方道。
“哦，这我就放心了。”张无忌听完这话放心了许多，可以放心得使出十成十功力榨汁神拳了。
榨汁神拳，不仅仅能榨汁！
秃头神拳，出家神拳，仁慈之拳，普度之拳，都是这门拳法的名字。
只要一拳，能能让你像一拳超人一样潇洒。
张无忌运转七伤心法，聚集七伤劲，大喝一声，一拳砸了过去。
这一拳势如惊雷，携破空之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竟将周围的空气打出了阵阵可见的涟漪。
祁天彪见这一拳来势汹汹，后悔不迭，没想到这小子宁可输也要打死自己。
可惜此时再行抵挡已经来不及。
完了，祁天彪暗自叫苦，这一生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万万没料到在这小子手底下翻了船。
宋远桥、莫声谷、殷梨亭等人不约而同喊出一声“不要”，但张无忌蓄力已久，打出的这拳速度极快，已不可能再收回。
祁天彪闭上眼睛，默默等死。
过了许久，祁天彪才敢睁开眼睛，没想到在他面前的不是阎王，而是张无忌。
“开始了吗？”
“已经结束了。你放心，我这是无痛人拳。”
无痛人拳真的好。
祁天彪这才确信自己没死，他从没觉得空气是这么清新，连着对张无忌也倍感十分亲切。
众人纷纷围了过来，上下打量着祁天彪。刚才那一拳声势赫，显然是威力无穷，祁天彪居然真的一点事情没有。
“张少侠这一拳果然了得，没想到我真的毫发无伤。”祁天彪有些死后余生的快感，哈哈笑道。
“你确定你是毫发无伤吗？”
祁天彪没有听出张无忌在问这问题的时候，在“发”字上加了重音，各种伸展筋骨，无论胳膊还是腿都没什么异样，说道：
“不但没什么伤，还觉得身子异常舒爽。”
“这是当然。祁镖头你没学过内功，又常年舟车劳顿，好多经脉早已阻滞了。我这一拳，打通了你体内数道经脉，你觉得神清气爽也不奇怪。”张无忌也不谦虚，说道。
祁天彪现在不是毫“发”无伤，而是只伤了头发，只是张无忌不知道如何说出来。
“多谢张少侠。”祁天彪一听吃了这一拳有益无害，自然更加开心。
“只有一个问题。”张无忌左右纠结。
“什么问题？”祁天彪问。
“这真气在你体内奔腾，虽然打通了你的经脉穴道，但也得出来不是，这个出来的地方有点说法。”
祁天彪问：“有什么说法？”
张无忌见祁天彪一脸疑惑，继续解释说：“既然祁镖头对头发不是很在乎，那我就直说了。你并不是毫发无伤，相反，你只有头发受了伤。”
祁天彪愣住了，谁说我对头发不在乎的，兄弟，我开玩笑的啊！
他赶紧朝头上抓了一把，再看向手心，果然一把头发。
只见祁天彪眼眶湿润，两行热泪滚滚落下。
“张无忌，我杀了你！”
“别冲动，你想想金陵镖局，你想想你八十岁的老母亲，如果她老人家还活着的话。你再想想你嗷嗷待哺的儿子，或者想想你老婆？”张无忌慌忙后退数步，匆匆说道。
宫九佳连忙解释说：“头发是祁镖头的禁忌。”
祁天彪蹲在地上，痛哭流涕。
“我知道我头发少，所以我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给他们加油打气，鼓励他们要好好长大。我还给他们每一个人都起了名字。”
“你瞧这一根，他总是长得比别人慢，所以我叫他苏生，就是速生速生，希望他生长得快一点。”
“这一根跟随我有些年头了，都从黑转白了，我叫他三黑子。他还有两个哥哥，也和他一样变白过，但是他俩命不好，先一步走了，就葬在我家后院。”
宫九佳打断他说道：“原来你家的大黑之墓和二黑之墓是这么来的，我一直以为是你家的两条狗。”
“大黑啊，二黑！”祁天彪眼中已经泛出泪花。
“这一根叫希望，他是前天刚长出来的。”祁天彪任由眼泪低落在地上，“整整三个月，我就新长了这么一根头发。”
“张无忌，你口口声声一切都好商量，死去的不光是我的头发，还有这里！”祁天彪指着自己胸口，“哀莫大于心死，还怎么商量？”
第十六章 祝由术
祁天彪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
又朝头上又抓了抓，现在他的头发已经被张无忌的七伤真气断绝了根部，只要轻轻一碰便会脱落。
他把头上的头发抓干净，只剩光秃秃一片，将头发全都放到手帕里，打个对折，再打个对折，仔细得包好。
他的手帕很干净，甚至先前他脸上满是泪水，眉头满是汗水，也不舍得用这手帕去擦，生怕脏了半分。
原来这手帕是用来包头发的，他对头发的重视可见一斑。
泪水缓缓从脸上滴落到手帕上，整洁的手帕被泪水打湿了一点又一点，像绽放的梅花。
“别怕，爸爸带你们回家。”
祁天彪将手帕放在怀里藏好，手居然颤抖起来，他慎重的模样，好像那手帕里装的是稀世珍宝一样。
“节哀顺变。”宫九佳和云鹤走过来，轻拍祁天彪的背部。
宫九佳和云鹤是了解祁天彪的，知道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对头发极为重视，甚至当做儿子一般供养。
暗地里，祁天彪不知道花了多少银两，吃了多少偏方秘方，头发始终不肯再长浓密一点。这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但他又好面子，不肯说出来，也不让其他人说。
到最后，只有镖局的兄弟们和熟悉祁天彪的人知道这件事情，以至于武当诸侠和张无忌等人是一点不知。
张无忌也是完全没想到这一拳，触碰到了祁天彪的伤心之处。但祁天彪的动作让他感觉这实在太过滑稽，虽然强自忍笑，还还是发出了噗嗤一声。
“无忌，你太过分了。这都是你一人所为，你怎么还好意思笑？”张翠山大怒，朝着无忌吼道。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笑。我很伤心的，噗嗤，我好伤心，噗嗤。”张无忌努力让鼻子吸气，仿佛在抽泣一般。
祁天彪大怒：“你还笑，你分明一直都没有停过！”
“祁镖头你不要误会，我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多么好笑的事情呢，我都不会笑，噗嗤。”张无忌一脸认真地说道。
同样作为镖头，还是祁天彪的好兄弟，宫九佳也看不下去了，他大喝道：“张无忌，求求你不要再笑了好不好？噗嗤，祁兄他这么伤心。”
“大家有所不知，我有个毛病。普通人开心的时候笑，伤心的时候哭，但有的人正好相反。我就是这样，我一开心就掉眼泪，一伤心就笑个不停。刚才我不停得笑，就是我心里实在是为祁镖头的头发而悲痛欲绝，可是当我开心的时候，反而会不停落泪了，因此常常引起别人的误会。得了这种病，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心底的愁绪，又能向谁诉说呢？”
“其实祁镖头你也不必太过伤心，至少你的病是可以治的，而我的病却无药可医。”张无忌叹息一声，“我张无忌医术过人，能治百病，唯独治不好自己偶尔苦笑错乱的怪病。”
“不行的，为了治疗脱发的毛病，我找过多少名医，都束手无策。”祁天彪一脸绝望。
“别人不行，或许我有办法，让我试一试好了。”张无忌道。他在物品栏里翻找了一下，发现还真有治疗脱发的妙药“生发灵”。
“不行的，你能有什么办法？”祁天彪连连摆手，“我已经看开了，天意如此。”
“就让我试一下喽，别说你的头发，就算云镖头的心脉处的顽固内伤，我也未必没有办法。”张无忌自信道。
其实张无忌对于治疗云鹤的心脉内伤和祁天彪的脱发毛病，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两个总镖头都不太差钱，那么多名医都没有办法。
但是，语气不能显露出来，一定要让这俩人相信自己是个神医，毕竟试试又没有损失。对于龙门镖局的案子，如何摆平少林寺的和尚们，张无忌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但是对于这帮镖局的人，张无忌还没有想到太好的办法，只能施以恩惠，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一旦成功，相信这俩人就再也不好意思来找武当的麻烦了。
剩下一个宫九佳，独木不成林，他一个人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实在不行，找个机会给他先下毒，再解毒，也是一个好办法。
云鹤听到张无忌信誓旦旦的话，不禁苦笑。他找过许多名医，说的话不尽相同，但都是“你早来三年五年就好了”之类的。可惜他受伤时自忖年轻体壮，当时没有在意，等几年后症状加重为时已晚。
“云镖头笑什么，莫非不相信我？”张无忌明知故问。
云镖头无奈摆手，“并非不相信张少侠，而是我实在失望过太多次了，恐怕世上也只有‘蝶谷医仙胡青牛’可以治疗我身上的病了。可惜，他还有一个外号‘见死不救’，他的这个绰号可比他第一个绰号有名多了。”
“胡青牛，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呢？”张无忌作思考状。
云鹤道：“胡青牛是江湖上医术最高明的神医，你听过他的名字也理所当然。”
“哦，想起来了，难道是我师兄？”张无忌脸上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我想起来了，我师父传我医术时告诉我，我还有个师兄叫胡什么牛，住在什么蝴蝶谷。”
张翠山暗想：“难道那位白胡子仙人曾在梦中传授无忌医术？”但此事匪夷所思，此地又有三个镖头在，他也没有去问张无忌。
“难道张少侠是胡青牛的师弟？”云鹤一脸惊喜。现在的他就像一个溺水之人看到了一颗稻草，虽然稻草能救命简直是天方夜谭，他也会忍不住得去握紧。
“有可能，不过我学的医术和世上其他医生的医术截然不同，祝由术你们听过吗？”张无忌问。
“祝由术，我听过，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莫非，世上真有这种奇术？”云鹤道。
“世上真有祝由之术？我一直都以为那是骗人的。”宫九佳道。
“不错，这门术法真正学成的人少之又少，却是以祝由术招摇撞骗的人居多。但是，我张无忌身为武当第三代弟子，谨遵爹娘和师叔伯的教诲，从不骗人。我曾由师父亲自过法，受过祝由术的传授，如果云镖头愿意相信我，我可以亲自为你瞧上一瞧。”张无忌道。
第十七章 治疗云鹤
“那便有劳张少侠了。”云鹤一脸感激。
张无忌道：“祝由术治疗疾病靠的不是草药或者针灸之类的，也不靠望闻问切，用的是符咒和祈祷，云镖头你应该有所了解吧？”
云鹤点了点头。
“请云镖头跟我来，我所念的咒语十分独特，一旦被人听到唯恐有损威力。而且，向神明的祈祷也必须要虔诚才行，最好是只有你能听到。”张无忌解释说。
毕竟他给人治病要先把人拉到队伍里变成队友才行，这个入队邀请口令中二到令人发指，张无忌可不愿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念出来。
“大师伯，这武当山上可有静室啊？按照传授我祝由术的老先生的教诲，我给云镖头治病的过程必须保密。”张无忌问。
“清风，带你师叔去空字三号房。”宋远桥吩咐道。
师，师叔？我怎么莫名其妙成了师叔了，张无忌心底嘟囔着。仿佛一句话的功夫，他老了十几岁一样。
“是，太师叔。”宋远桥背后一个道童怯生生站了出来，他身穿道袍，样貌清秀，看上去和张无忌一般岁数，但由于身为武当第四代弟子，所以比张无忌矮了一个辈分。
虽然张无忌觉得十分奇怪，但是这种事情在古代还是十分常见的。古代人喜欢老牛吃嫩草，甚至有七八十岁老来得子的情况，由此二三十岁的人对着嗷嗷待哺的婴儿一口一个叔叔的情况也不在少数。
清风躬身道：“小师叔，云镖头，跟我来吧。”
云鹤便和张无忌一起跟了过去。张无忌怕云鹤半路途中再次晕倒，慢了云鹤半步。
“五弟，无忌是跟谁学的这医术？我听说胡青牛是魔教中人，他生性自私自利，非魔教中人，任你大病小病，哪怕死到临头也是一概不治。这种人的师父还能是什么好人么？”宋远桥疑惑不解。
“大哥，无忌身上诸多秘密，我知道的也并不比你多，只有等晚上我们再仔细询问了。但愿无忌真的能有办法。”看着张无忌渐渐远去的身影，张翠山心中疑惑、自豪、忧虑、希冀皆有。
空字三号房并不算远，三人没走几步就到了。
“清风，你在房外等候，云镖头，我们进去吧。”张无忌吩咐道。
清风点头答应，站在门外静静等待。
没过多大会，屋内传来一阵奇奇怪怪的咒语声音，清风好奇心起，见四下无人，将耳朵贴在门框上仔细倾听。
“伟大的风暴之主，听从我的召唤！无尽的末日降临，残酷的血夜无光，汝可愿化为雄鹰之翼，翱翔于九天？”
然后是云鹤连忙答应的声音。
清风听得懵懵懂懂，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他决定继续听下去，可是不知道室内为什么突然安静了下来。
不过多大会，“嘎吱”一声，门被从里面推开。清风没想到结束得这么快，匆忙移开耳朵，但头还是和门碰上了，发出乓的一下。
清风道：“不好意思，我刚才倚在门框上睡着了。”说着擦了一下双眼，他怕张无忌这个小师叔会责备自己。
“算了算了。”张无忌现在急着去把祁天彪的病治好，没心思搭理清风。
看着手帕里黑压压一片的尸体，祁天彪哭了许久，但现在情绪已经基本稳定了。看着张无忌和云鹤、清风三人缓缓走来，祁天彪将手帕收了起来。
云鹤脸上的表情似乎十分喜悦，祁天彪心底的那一盏灯也随之亮了起来，难道，张无忌这小子真是一个神医？
“怎么样了，云镖头？”张翠山上前一步问道。
“感谢张五侠，令郎他果然是神医啊，既没有把脉，也没有看舌苔，就只是念了几句咒语，我的胸口就好了很多，现在直感觉心脏附近洋溢着一股暖流，热烘烘的，刚才的疼痛感已经完全消失了。”云鹤大喜道。
祁天彪豁得站起身来，“你真的好了？”
“彻底好了不敢说，但绝对好了大半。张少侠的医术，跟江湖上那些浪得虚名的神医简直没法比，张少侠是天，他们是地。”云鹤能够感觉到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而且张无忌刚才曾经跟他说过已经彻底治愈，相信张无忌不会无的放矢。
张无忌微微颔首，“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刚才在云鹤加入队伍后，他就看开始查看云鹤的身体状态。
“姓名：云鹤。”
“年龄：39。”
“状态：心脉受损，有顽固性内伤，乃中了几发竭心掌所至，可用回心丹治愈。”
张无忌给他服用了三粒回心丹之后，云鹤的内伤就已经恢复了九成，现在已经转为普通内伤，只需要略加疗养，然后去开一些保护心脉的保健药吃吃就好了。
云鹤已经对江湖上太多的庸医失去了信心，再三询问张无忌该吃什么药。
张无忌无奈之下只有回答说自己和胡青牛乃是研究的两个方向，这个祝由术和寻常医术几乎是没有任何互通之处，所以开什么药张无忌他自己也不清楚。而且，凭云鹤现在的情况，哪怕不吃药，只是歇息疗养也能够治愈，只是吃上一些药会好得更快。
云鹤原先心里好像装了十五个马桶一样，七上八下的，现在总算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祁天彪一听，胸中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我的头发，有救了！
“小神医，还请务必救救我啊。”祁天彪作揖道。
“小事一桩。”张无忌答应着，突然咳嗽了几下。
云鹤一脸担心，“小神医，你没事吧？”
张无忌摆手道：“无妨无妨，只是咳嗽几下，不碍事的。”说着，咳嗽得更厉害了。
“无忌，你怎么了？”张翠山问。
“没事，就是祝由术消耗过大，我需要歇息一下。”张无忌看了祁天彪一眼，“不过，祁天彪的病更加重要，我这点身体算不了什么，来吧。”
祁天彪再三推让，张无忌还是依旧坚持。
开玩笑，不咳嗽几下你们还以为这病很好治，必须装装样子，张无忌咳嗽得更加厉害起来。
“祁镖头，虽然我是一片好心想帮你打通身上的经脉，但却不小心铸下大错，害你，害你，哎，都怪我！我还年轻，还扛得住，这点消耗算不了什么，就让我立刻为你医治吧！”
张无忌话音刚落，声望增加的系统提示音不绝于耳。
“系统提示：来自祁天彪的声望增加，来自云鹤的声望增加，来自宋远桥的声望增加……来自莫声谷的声望增加。”
张无忌这一副医者仁心的模样，令在场的所有人轮流给他贡献了一遍声望。
第十八章 治疗祁天彪
“小神医，既然你消耗过大，那你先休息一下，我还是改日再来拜访吧。”祁天彪道。
“不妨，此事都是因我而已，我如果不能现在治疗你，我心难安。”张无忌努力在心中回忆着《演员的自我修养》中关于如何表演一个善良的人的讲解，尽力提高自己的演技。
“这怎么能怪你，毕竟你也是一片好心。我现在身上好几处经脉被打通后，感觉浑身舒畅了很多，这点头发不要又能怎么样”祁天彪话锋一转，急切得问，“小神医，我的头发，你是能治的对吧？”
看张无忌点点头，祁天彪扬首挺胸，“我怎么能为了这点头发而忍心让神医身体有恙呢？”
该死，这人怎么演技比我还好？张无忌抬首仰望天空，“一个医者，最心痛的就是看着病人而无力医治。我身为医者，更何况你的病还与我有关，我怎能坐视不理？如果我今天不能治好你，那我愧对这身医术啊。”
祁天彪突然感觉张无忌的形象似乎高大起来，他完全想不到张无忌正在心底盘算着更加阴险的主意，所以必须现在立刻就把祁天彪的病治好。
“既然小神医都这么说了，我也无话可说。”祁天彪道，“如果小神医能治好我的脱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好，那就开始吧。”
张无忌口中念念有词：
“上天注定的命运谁都无法逃脱，等待你们的下场只有毁灭。唯有我才能伫立于永恒的巅峰，在时间消逝的世界中咏唱哀歌吧，吾乃迪亚波罗，在绯红之王的身影下颤抖吧，成为我的化身！jojo！”
祁天彪没听太清楚，问道：“救谁？”
“救你。”张无忌无力回道，真是扫兴，难得遇到一个不是那么中二但又颇具热血的台词，就这样被祁天彪搅和了。
哦，原来是救我，祝由术果然奇怪，祁天彪低头思考。
“快说愿意啊！”张无忌催促道。
“哦，我愿意，我愿意。”祁天彪答应道。
系统也发来提示：“恭喜队伍中增加新的队友祁天彪。”
既然祁天彪已经入队成功，是时候给他涂抹“生发灵”了。这个生发灵不同于其他丹药，这是张无忌首次发现系统中还有涂抹用的药粉。
张无忌先打开祁天彪的状态栏查看，发现他的状态也有异常，体内的重金属含量严重超标，尤其是铜、金、银，也亏得这人身强体壮，居然没出现其他症状。
张无忌一边继续观察系统的提示，一边嘴里继续用能让祁天彪听到的小音量念咒：
“good good study，day day up.how are you?i'm fine，thanks，and you?i'm lileilei，what's your name?i'm hanmeimei.”
越听下去，祁天彪对张无忌的敬仰就更深一层。
祁天彪本身走南闯北，对各种语言都有所涉猎。但这些咒语精妙异常，和西域方言、南疆话、闽南语等都有很大区别，是祁天彪从未听过的一种语言。
祝由术他也有所了解，传承自上古时期的黄帝。可以通过念咒语，施符咒等方式向神明祈祷，以获得驱邪治病的效果。这种咒语自然不会是普通的念法，不但要擅长巫语，还要精通巫术和拥有高深的法力。
他此刻坚信，张无忌一定是名高深的祝由巫师，正在吟诵咒语为自己治疗，十分感激。
“祁镖头，你平时难道喜欢吃一些方士炼成的丹药，或者生吃金银铜铁之类的东西吗？”张无忌的英语水平也实在有限，有点编不下去了，张口问道。
“哦，方士炼的丹药我是没吃过，但这些金属嘛，小神医有所不知，我所修炼的功夫是金刚罗汉功，据说生吃少量金银有益修炼。”祁天彪解释道。
“谁说的生吃金银铜铁有益修炼，无稽之谈！以后不要再吃了，你的脱发症就是因为体内的金银含量太高，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的标准范围，还好你吃的少啊，再吃多点你命也没了。”
祁天彪一头冷汗直冒，其实这个修炼方法他也是道听途说，具体效果如何他也不清楚。但是自己的力气与日俱增并不作假，他还以为是这个生吃金属的办法有效呢，哪里知道那只是因为他天生神力。
幸好，吃多了会死人这种事情他也知道，并不敢多吃。他心下震惊，张无忌连这都能看出来，实在不负神医之名。
“小神医高明，什么破铜烂铁以后我再也不吃了。那我的头发？”祁天彪问。
“蹲下。”张无忌道。
祁天彪不敢多想，依言而行。
张无忌将手放在祁天彪的头上，继续念念有词。
还别说，祁天彪的头发并不像剃成的光头那样，有较短的发茬显得扎手。他是由于本来就脱发，然后吃了张无忌一发榨汁神拳才成了光头。
张无忌这一拳蓄力十几秒，已经颇具威力，普度众生、劝人礼佛更是不在话下，他这一拳直接震断了发根，所以比剃头来得有效得多。
因此，祁天彪的光头摸起来顺滑无比，如果用形容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十分圆润，一点也不干巴巴的。但没有人嫌更加圆润，张无忌一边继续盘，一边念着想到哪就随口而出的咒语。
“无忌，不可无礼。”张无忌小声提醒道。
正所谓男人的头女人的腰，是禁忌之所在，关乎一个人的尊严，是不可以被陌生人随便触碰的。更别提祁天彪对自己的头发如此重视了，但张翠山以前并没有跟无忌他提过这些事情，所以怕他不懂，犯了祁天彪的忌讳。
祁天彪将中指竖在嘴边，示意张翠山不要打扰了神医作法。他现在能感觉到张无忌的咒语的确在起作用，因为他的头顶暖洋洋的，仿佛有数道灵气在其四处游荡。
就仿佛置身于磅礴大雨之中，但雨水是温热的，又像置身于一处澡盆之中，将整个身子淹没其中，让热水包裹住整个头部那种感觉。
伴随着这股暖流，又滋生出阵阵蚂蚁噬咬的痛痒感觉。
祁天彪更加欣喜，他知道伤口结疤也正是这个感觉，这是身体恢复，病邪祛除的表现。
因为祁天彪的头实在是太顺滑了，摸起来有一股别样的快感，张无忌简直是欲罢不能。见祁天彪不但不生气，脸上还十分开心，张无忌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第十九章 治疗宫九佳
“好了，祁镖头，大概差不多了。只要你以后戒掉生吃金属的毛病，头发就会慢慢重新长出来的。”张无忌使劲将右手从祁天彪那圆润的光头上拿开，仿佛有千钧巨石压在上面一样。实在是圆润到无法形容，所以才恋恋不舍。
祁天彪大喜，连忙躬身作揖。
宫九佳将张无忌拉到一旁，“小神医，你对生儿子有什么办法吗？”
“这个简单啊，对于生儿子我有绝活的。”张无忌投以坚定的眼神。
“那个，小神医啊，我，我，那个，就是那个，能帮我看看嘛？”宫九佳心花怒放，不好意思得问。
“你啥病啊？让我帮你治疗结巴啊？”张无忌的绝活其实是明知故问。
“我生不出来儿子。”宫九佳低声道。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张无忌用手托着下巴思考着办法，他刚才翻了翻系统里的灵药，发现并没有什么能增加生儿子几率的神药。
张无忌把宫九佳拉到一旁，“星辰之力的封印岌岌可危，黑暗魔仙古辣辣妄图卷土重来，重掌魔仙堡！成为正义与善良的小魔仙吧，魔仙女王大人需要你的力量！”
“小神医，你这咒语是什么意思？”
“雨女无瓜，嘎快同意就系了。”张无忌念完“摸仙煲”的咒语，也不由自主得变成了摸仙煲的口音。
终于把宫九佳也拉进了队伍。
张无忌仔细查看宫九佳的状态栏，一个字也不放过，一无所获。
然后开始看他的经络图，这个经络图十分复杂，张无忌对医术一窍不通，几乎看不懂，所以以前根本没有研究过。现在他将宫九佳的经络图仔细看了好几遍，终于发现，这个宫九佳十分健康。
他之所以生不出儿子，可能有很多原因，但张无忌一个也不知道。
这让张无忌颇为无奈，按理说镖头或多或少都该带点伤的。宫九佳啊宫九佳，做镖头就该有做镖头的亚子，身上一点伤没有让我这个神医很难做的。
看张无忌皱眉苦思，宫九佳十分担心，“小神医，我的病怎么样了？”
“你问题很严重啊，宫镖头。”张无忌在宫九佳身上瞧来瞧去，“你这个病，以前有没有找过其他郎中啊？”
“找过，但是没用啊。他们都是庸医，跟您的医术没法比啊。”宫九佳奉承道。
“你说的这话倒也对。”张无忌唉声叹气，连连摇头，“你这个病还有点棘手啊。”
“那怎么办？”宫九佳一脸乌云，他没想到云鹤和祁天彪这种疑难杂症都被张无忌手到病除，自己这点病张无忌却没了办法，脸色不禁雪上加霜。
“宫镖头，你平时经常使用暗器，对不对？”
宫九佳连连点头。
“暗器暗器，这个‘暗’属阴，暗器用多了你身体内就会有一股极阴之力，男子属阳，女子属阴，你体内阴气太重，所以才生儿子比较困难。”张无忌再次投以坚定的眼神。
“原来如此，可是我同门师兄弟都是用暗器的，他们怎么没事呢？”宫九佳问。
“这个嘛，他们的暗器功夫应该没你厉害吧？”
宫九佳道：“确实如此，我的暗器功夫在同门里是最厉害的。”
“这就对了，暗器功夫越深，体内的阴极之力就越强，就越容易生女儿。”张无忌看着宫九佳的眼睛说道，据说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比较有说服力。
“那怎么办，我以后放弃用暗器吗？可是我师父暗器功夫比我还强，他也生出了儿子啊？”宫九佳问。
“原因嘛，当然不止这一点，有很多。比方说，你这个名字就有问题。宫，这个姓不好，太阴。”张无忌开始思考其他的原因，毕竟这个暗器和儿子的关联性实在太低。
“宫，这个姓怎么说？”想到张无忌穿桌过剑近似仙术的戏法和神乎其技的医术，宫九佳几乎折服，所以并没有对张无忌的话产生猜疑。
“你想啊，宫一般都指皇宫对吧？皇宫里什么最多，宫女和太监，还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反而就是男子最少，除了皇上和几个皇子再无其他人。你说阴气有多重？对不对？”张无忌说话的时候，手就像算命先生解卦一样四处摇晃，据说这样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说服力。
宫九佳一听感觉有几分道理，但是这个姓又不能改，他可实在犯了愁。
张无忌又说：“还有啊，你这个“九”字，也不是太好。九是什么数，九是阳之极，俗话说过犹不及，盛极转衰，九本来阳气挺重，但是跟在宫后面，反而加剧了阴气。阳之极为阴，阴之极为阳，阴阳互转，生生不息。这个九是个好数，但不该跟在宫后面。”
宫九佳连忙问道：“那这个‘佳’字呢？”
“这个佳字好啊，但是你听过这句诗没，‘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大家说佳人佳人，都是指的美女，没有说男子是佳人的吧？你看你这一个名字里三个字，都和女性、阴气有关，你说你还怕生不出女儿吗？说吧，你到现在生了几个女儿了？”
宫九佳伸出四个手指，又变成五个手指，然后握紧中间的三跟手指变成了“六”的形状，最后停在了代表“七”的动作上。只伸直大拇指和食指，好像一把手枪。
大哥你是段正淳吗，连自己几个女儿都不知道，真是个渣男，张无忌在心底嘀咕着。
“神医，还有救吗？是不是需要改名？”宫九佳急切得问。
“改名就不必了，我还有其他办法。”
张无忌一口回绝，当然不能改名！
一旦宫九佳改了名字，江湖上其他人少不得要问怎么回事，那张无忌招摇撞骗的事情说不定就会传出去，对他的名声大大不利。
“主要是改了名字也未必有效果。你这个名字已经用了几十年，积攒了大量的阴极之力，一旦改名，这些阴极之力就会因此脱离你的名字而进入你的身体，那样更加不利。”
“我有其他办法，但是恐怕不能一次奏效。我先帮你祛除一下体内的阴极之力，这样，不出三次，你就能生出儿子了，别急，反正你也生了不少了是不是？”
宫九佳作为总镖头，也是富裕之家，看他刚才那样，估计连自己有几个小妾都算不清楚。张无忌给他服用了“九味帝黄丸”，比六味地黄丸还多三味，应该效果更加出众。
宫九佳果然感觉一股热流在腰部流荡，顿时一阵轻松。
“对了，你这个病难顶得很，帮你医治花了我不少功夫。以后要是生了儿子别忘了来给我送点钱，多少是个缘，都看你心意。”张无忌说着，一边向天祈祷：上帝，如来，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千万保佑宫九佳生个儿子啊。
“神医，要是还生不出来儿子呢？”宫九佳问。
“你在质疑我的实力？你放心，要是生不出来儿子，我分文不取。”张无忌横眉冷竖，一甩衣袖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