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居民去哪儿啦？
从空中俯瞰，塔克镇的模样就像是一只倒覆的锅子，整体位于塔克山丘的顶端，周围都是茂盛的桦树与山榉木的混合林子，只有一条充当锅柄的小路与外面的世界连接。
在这倒覆的锅子中央，是塔克镇的中心广场，也是火把节的主会场，就连青林松的雕像也会在绕塔克镇一整圈后放置在这里，等着在夜晚最深邃的时刻点燃。
但是此刻，这个广场就像是遭遇了一场剧烈无比的爆炸。
除了还在猛烈燃烧的巨大火把——塔克镇的匠人们在火把上浇了许多的油脂，让它可以燃烧一整夜——整个广场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焦黑。
“这里发生了什么？”
“天啊！没有一个人！”
“整个镇子没有一个人！”
沿着锅柄的小道，【闪耀铜币】的车队缓缓行驶到广场上，驾驭着骡车的车夫和坐在旁边的学徒，看着面前的场景，发出阵阵惊呼。
被卡洛夫请出自己的篷车，黎恩作在卡洛夫篷车的车顶上，带着【侦测魔法】效果的双眼环视着四周。
但是，一无所获。
并不是因为眼前没有一丝魔法灵光闪现，而是因为黎恩的眼前都是魔法灵光，仿若一片璀璨星辰的海洋，闪烁得黎恩头晕目眩。
塔克镇的烟火匠人们习惯用附魔卷轴来制作烟火卷轴，这导致在使用烟火卷轴的同时，也会引起魔力的波动。
虽然波动很小，甚至比不上施展零环法术的魔力波动，但是依旧可以留下魔法灵光。
在塔克镇的火把节庆典上，每一名烟火匠人都会制作好几个烟火卷轴，塔克镇又是一个烟火匠人占据多数的大镇，可想而知，为什么黎恩的眼前会出现魔法灵光的海洋了。
不过，随着距离的不断靠近，当【闪耀铜币】的所有骡车都在塔克中心广场外停顿下来，所有人的惊呼连续不断发出时候，黎恩还是有了发现。
在仿若海洋的魔法灵光中，有一片小小的，不过几英尺大小，没有魔法灵光闪烁。
黎恩抬头看去，立刻看到一座两人多高，法师袍已经被烟气熏染成灰色的女法师雕像——她是彩纸扎成的，飘散是法师袍上满是细小的烟火卷轴。
显然是因为没有被点燃，才没有烟火卷轴使用后散发的魔法灵光。
“那就是青林松的雕像。”
“每年火把节的时候，塔克镇会挑选出最优秀的工匠做为主扎，另外九名次一级的烟火匠人协助。”
“只是，这里的人都哪里去了？”
“镇子上的门窗都开着，屋子里面也有着光亮术的铁片，都是通亮的，却看不到一个人。”
顺着黎恩的目光，卡洛夫也看到了灰色的雕像，立刻介绍起来。
只是在末尾，他也在疑惑。
这真是太奇怪了？
镇子上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现在可是火把节，根本不可能离开镇子啊！
…………
“别奇怪了。”
“我已经知道镇子上的居民在哪里~”
随手放出一个浮碟术作为接力点，黎恩控制着小瑞思的身体从篷车顶上跳下来，顺便按了按裙角。
黎恩五巨走光，不过用着小瑞思的身体，还是需要注意一些。
“在哪里？”
等到双脚落在满是黑灰的地上，小林迪也从篷车布门后面探出脑袋，疑惑地问道。
她刚刚一直在篷车里竖着耳朵偷听父亲和导师的对话，这会儿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
只是，她的导师没有回答，只是手指一挥，小林迪的眼皮就开始打架，打得难解难分。
她仰头一倒，挺翘的小鼻子上就冒起了鼻涕泡。
“瑞思法师阁下？！”
“没什么，一个睡眠术而已。”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适合小林迪听。”
面对焦急的卡洛夫，黎恩摇动小瑞思纤细的手指。
虽然他并不是小林迪的导师，小瑞思才是，但相处得都不错，小瑞思还是自己的魔宠，黎恩怎么也不会下狠手。
但接下来黎恩的动作，让见多识广的卡洛夫的神色立刻变了。
黎恩弯下腰，挪开脚，拨开刚刚踩踏到的黑灰，从里面捡起来一颗金牙——上面恒定着一环惑控系法术【魅惑人类】，只要露齿一笑，就能够发挥法术效果——这也是黎恩感觉脚下有点磕碜后能够第一时间发现的原因。
“难道！！！”
颤抖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卡洛夫的脸色变得煞白，他迷茫地扭头四顾，眼睛所见，皆是满地的黑灰。
刚刚觉得只是有些凌乱和奇怪，这会儿再看，卡洛夫只感觉整个广场上充满了哀嚎与阴冷。
而站在他身边，黎恩还要加上一刀。
“是的，整个镇子的人都在这里。”
…………
“他们在欢庆火把节，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燃起的火焰，将他们烧成了灰烬。'
“而且时间还不长，灰烬还是热的。”
脚步在广场中挪动，脚下不时可以踩踏到黑灰里面的硬物。
黎恩一一捡起来。
有翡翠耳钉——主人显然很爱惜，构成耳钉的黄金依旧闪亮，翠绿的小蛋面也处于最佳状态，是最珍贵的那种颜色。
有烟斗——是个顾家的老头留下的，象牙材质，已经从洁白摩擦成了棕黄，还带着丝丝烟丝烧过后特有的细纹。
还有书籍——是一本比手掌还小一些的笔记本，黎恩随手翻看了一下，里面记录着许多种烟火卷轴的制作方法，材料不外乎硫磺，硝石，木炭，细木条和彩纸，笔迹稚嫩，应该是一个刚入行的烟火学徒，有着本行业需要的天赋。
不过，这本笔记本也提醒了黎恩。
它是纸质的，虽然是很好的经过特殊制作的莎草纸，但依旧可燃。
现在，它并没有随着主人一起前往另一个世界，也即是说明，点燃人体的火焰可能并不是寻常的火焰，而是……
“嘿，给我停下！”
卡洛夫更愤怒的声音将思考的黎恩惊醒，他抬头看去。
正看到名为戴维森的商人学徒正站在青林松女法师雕像旁，手中不知所措地扯着一片灰色的法师袍碎片。
第79章 谜语和恶魔
“我……我只是觉得这布条挂着太不好……看……“
打着结巴，戴维森语无伦次地解释。
但黎恩从戴维森的眼神里看到了谎言。
青林松雕像是塔克镇一年才扎一次的火把节精粹，她身上每一张布条，每一片彩纸都凝聚着烟火匠人无穷的心思和精力。
光是戴维森手里的破布条，黎恩在凝视了五次眨眼的时间后，至少分辨出了五个魔法灵光。
这也意味着，这张破布片一旦被点燃激发，便会在天空中绽放出五朵绚丽无比的大花。
这样一张布片，带出塔克镇，在慕雅城邦最少可以卖上五六十枚狮鹫金币，碰上凯子，一枚魔币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不是关键。
在戴维森解释的当口，黎恩的目光从他手中的布片上，缓缓转移到了他的身后。
卡洛夫的眼睛也同样发现了戴维森身后的异常。
他瞪圆了眼睛，下巴垂得好像脱离了骨骼关节的限制。
倒抽冷气的声响，连同模糊的声响从喉管里发出来。
“雕……青……林松雕像……活了……“
布片拉扯的撕裂声从戴维森背后传来，他惊恐地转身，立刻如同卡洛夫一般模样。
不，是比卡洛夫更惊骇。
因为在他的手上，还抓着身后这由紧密编织的彩纸和布条组成，此刻有些熏黑烧焦的高大女法师雕像的面皮——他刚刚动手撕下布条的时候特别注意过，女法师雕像脸上的布条上符文最多。
而此刻，面皮被撕扯掉一条，露出内里纤细木条结构的女法师雕像缓缓咧开嘴巴，对着戴维斯露出恐怖的微笑。
她抓住戴维斯的手臂，响亮的女声在雕像内部回荡。
“什么动物早上四只脚，中午两只脚，晚上三只脚？”
“回答我，快回答我！”
…………
“噗！”
唾沫星子从黎恩控制的小瑞思樱桃小嘴里喷出来，黏答答地顺着嘴角滴落下来。
现在情形下，这动作真算不上礼貌。
还收获了卡洛夫张着合不拢的嘴巴发射过来的惊诧眼神。
但是黎恩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没有想到，会在如此情况下听到如此熟悉的，近乎耳熟能详的谜语。
不过，黎恩想一下，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或许喜欢在路边问人谜语，路人回答不上来就会被吃掉，最后谜语被解答出来后羞愧自杀的怪物斯芬克斯也是一头彩纸雕塑呢？
“不，不要杀我……”
“我猜，我猜是三臂魔猿！”
显然，被抓住吊起来的戴维森没有听过斯芬克斯的谜语，他踢踏着双脚慌乱的回答，将脑海中自己知道的最接近的答案回答出来。
“恭喜你……”
“回答错误！”
炽热的火柱从女法师雕像的嘴巴里喷出，将戴维森卷裹起来，等到火柱熄灭，女法师雕像手里只剩下一副不时摇晃的吊着的焦黑骨架。
随后，女法师雕像的目光转移向最近的生物：黎恩控制的小瑞思和卡洛夫。
“什么动物早上四只脚，中午两只脚，晚上三只脚？”
“回答我，快回答我！”
“回答不上来，就让我的火……”
“是人，你的谜语谜底是人。”
“人在婴儿时用四只脚爬行，长大后用两只脚行走，等到老了就需要借助拐杖。”
女法师雕像内部响亮的女声还没有说完，黎恩就抢答了。
不但抢答，还着重解释了一遍。
“……”
“回答正确。”
沉默了一会儿，女法师雕像内部的声音回答道。
卡洛夫大眼睛更圆了，目标也换了一下，眼神里满是敬仰。
虽然他的年龄做黎恩的父亲绰绰有余——黎恩现在控制着小瑞思的的身体，不过十二三岁的容貌——但无论是专项上成就，还是渊博的知识，都是他无法比拟的。
甚至卡洛夫的眼神里还透露着一丝满足。
满足于自己女儿的导师是这样一位知识渊博的法师，在他想来，面前的瑞思法师阁下未来晋升更高环法师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一定要小林迪好好跟着瑞思法师阁下学习！】
卡洛夫此刻的脑海里只剩下这句话。
…………
卡洛夫还在发呆，但时间可不会随着他的发呆而停滞。
沉默了几秒钟，因着黎恩回答对了问题，名为青林松的女法师雕像轰然炸裂成漫天的火柱。
这火柱是如此明亮白炽，仿若太阳，不但将旁边巨火把的光芒尽数压下，甚至将整个塔克镇都照亮得如同白昼。
于是，刚刚巨火把光亮下氤氲隐隐约约的景象全都显露了出来。
靠着房屋，烧焦到几乎无法辨识的食品摊位和帐篷，用来卖节日食品的桌子和板凳残骸，全都被烧得一碰就碎。
而在地上，黎恩和卡洛夫刚刚走过，不，是整个围绕着青林松雕像的广场地上到处都是吓人的人形黑灰，仿若空洞的，从阴影界中爬出来的恐怖人偶。
“让所有人退出塔克镇。”
“这里不是你们可以参与的了。”
对着卡洛夫说道，黎恩面色凝重。
从发呆状态中脱离，听到黎恩说话的卡洛夫，立刻点头，对着自己商队的车夫和学徒大喊起来。
“快离开镇子，这里很危险。”
“我不想等下商队哪辆篷车骡子的缰绳需要绑在另外一辆车尾上。”
“快走，快走！”
其实不需要卡洛夫喊叫，都是给商队打工的，没有人不重视自己的小命。
在青林松雕像爆燃成漫天火柱的时候，这群机灵鬼都已经飞快跑向进镇子的路，躲在了骡车后面。
就连卡洛夫也在一边喊叫中，一边跑进自己的骡车，把小林迪抱出来，躲在最后一辆骡车后面。
“……”
“真是听话~”
【不是你让他们走的吗？】
接收着小瑞思从意识里传来的吐槽，黎恩的目光牢牢锁定广场中间漫天的白炽火柱。
隐隐有模糊的女人身影在火中闪动，透过火柱，响亮的女声再起。
“你们很危险！”
“快跑，跑出塔克镇！”
“不跑就没命啦！”
声音还在回想，漫天的火柱再次爆发出炽热的光芒与浓烟，随后三只有着火红皮肤的怪异身影随着浓烟出现在白炽光芒照耀的广场上。
第80章 一对三？不！
扭曲的犄角，狰狞的面容和牙齿，不过同样深红肤色下，三个身影依旧有着截然不同的外表。
一只瘦弱的身形仿若在饥荒中饿死者留下的骸骨，上面包裹着一层粘稠的液体。
一只有着圆滚滚的外皮，一堆从外皮上长出来杂乱无章的肢体，以及一张巨大的，有着三排锉刀般牙齿的大嘴。
最后一只的外形更像人一些，四肢纤细，身体瘦弱，佝偻着背，长着细小的犄角和细长的耳朵，双手上火焰跳动，眼神闪烁不定。
似乎是刚来到主物质位面，还有些不习惯，三只恶魔都站在原地发愣，眼神迷蒙，不知道该干什么。
【一只巴步魔，一只贪婪魔，还有一只歌革魔~】
【这个镇子没救了~】
九层地狱的魔鬼喜欢扭曲凡人的价值观再慢慢将他们扭曲转化成地狱邪恶的载体，但无底深渊的恶魔只为一个理由存在。
毁灭。
作为多元宇宙中数量最多，性格最暴虐，最喜欢毁灭的种族，恶魔来源于主物质位面有罪之人的灵魂。
贪婪，暴虐，懒惰，有罪之人的灵魂落入无底深渊，与深渊秽恶本质相结合，最终诞生出了恶魔一族。
而召唤恶魔一族的凡人，自然也有着与恶魔相同的目的。
或者是追求恶魔的力量，或者是追求复仇和杀戮的快感，亦或者是相信与恶魔缔结盟约可以让他们在无底深渊吞噬整个多远位面时获得安全的一席之地。
不过，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任何准备不够齐全的召唤恶魔，最终都会演变成一场灾难。
譬如此刻的塔克镇。
【所有人都离开~】
双手背在背后，黎恩向着身后的卡洛夫，以及【闪耀铜币】的所有人打手势。
虽然都是只无底深渊中的低级恶魔，但一次性出现三只，对于任何没有超凡的法师，都是致命的威胁。
如果不是某位传奇法师的后裔或是宠爱的学徒，光靠一环法师有限的几个法术位，死亡是分分钟的事情。
即便是黎恩，也不会与三头低级恶魔死战——胜负五五开，即便能够获胜，也是惨胜。
不过，如果只是逃脱三头恶魔追杀的话，绝对算得上轻松愉快。
光是一个浮碟术，黎恩稍微多施展几次，就可以爬到天空上，甚至是顺着天空，从歌革魔的火球射程之外离开。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卡洛夫一行人能够离开，黎恩才能心无旁骛。
而这样的举动，落在卡洛夫一行人的眼里，却让他们热泪盈眶。
那可是恶魔啊！
还是三只恶魔！
为了我们，为了几个只会买卖东西，拿着铜子斤斤计较的商人学徒和车夫，瑞思法师阁下竟然阻拦在三只恶魔面前！
太感动了！
“瑞思法师阁下，我们一定会坚强地活下去！”
“我们会回来，一定会回来拉走你的！”
“你的灵魂一定会升如天国的！”
“……”
说着让黎恩脸黑的话，【闪耀铜币】的车夫和商人学徒跑得要多快有多快，只是几次呼吸间，就上了骡车，皮鞭抽得骡子身上道道血痕，沿着来时道路惨叫着飞奔离开。
“瑞思法师阁下，您一定要活下来！”
“小林迪需要你！“
只有卡洛夫的话，让黎恩少许好过一些——哪怕黎恩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卡洛夫的商人本性只是想从自己这里为小林迪谋取好处罢了。
当然黎恩也在利用他们，包括卡洛夫和小林迪。
他利用卡洛夫前往过去的坠星，现在的陨星法术学院；
利用小林迪实验冥想术体系在现在新魔网体系已经铺开半年后，是否还能够起作用；
以及利用【闪耀铜币】将自己的俘虏艾露莎带离险境——哪怕是跑路，卡洛夫也没有忘了将黎恩乘坐的骡车带走。
只是一转眼间，塔克镇被巨火把和漫天火柱共同照亮的广场上，只剩下黎恩和三头恶魔。
…………
“他们走远了。”
“接下来，只剩下我和你们了。”
“是时候试验下我的伤害法术了。“
”雷暴云！燃烧之手！魔法飞弹！“
往日里，黎恩使用的法术更多的偏向辅助，在狂怒森林里主要用变巨术之类的辅助同伴。
在随后的旅途中，黎恩使用的法术也更多以控制为主。
黎恩从来没有尽全力展现过自己直接伤害法术的威力。
但在这会儿，一场随时可以脱离战斗的战斗，让黎恩有些手心发痒。
他毫不犹豫地从空间戒指中挥洒出施法材料，任由法术光辉吞噬。
黑雾在广场汇聚，并卷上天空，在三头恶魔头顶形成一小片云层。
无数细小的雷电从云层中劈下，就算是恶魔们躲闪，这团细小的黑云都会紧紧跟随，用雷电让恶魔们手脚发麻。
随后从黎恩指尖喷洒出来的炽热火焰将三头恶魔都笼罩其中，除了本来就善于玩火的歌革魔受到伤害最少，无论是酸液覆体的巴步魔，还是肢体繁多，张着大嘴的贪婪魔都被烧得焦黑。
但这还没有结束，还有连续不断的魔法飞弹从黎恩的指尖射出——一环法师释放法术只能射出一颗魔法飞弹，但架不住黎恩有着无限的法术位，还有堆积如山的魔币，愣是将一个一环法术释放出了三环法术【飞弹风暴】的效果。
当然在威力上黎恩的魔法飞弹没法和三环法师释放的魔法飞弹相比拟，哪怕射在恶魔身上，也只是留下一个个弹坑，杀伤力被恶魔坚韧的皮肤抵消了大半。
“接下去，是次级球系列~”
次级强酸球，次级寒冷球，次级电击球，次级火焰球，次级音波球！
五个颜色各异的小球几乎同时在黎恩面前形成，旋转着射出，砸落在巴步魔身上——作为擅长刺杀的敏捷型恶魔，巴步魔的速度比贪婪魔和歌革魔要要快上许多。
顶着各种球，任由身上仿佛四季开会，巴步魔忍着身上燃烧电击腐蚀震荡冰冻的痛苦，几个快步就跑过另外两只恶魔，冲向黎恩。
但无论是巴步魔和歌革魔，还有黎恩，都没有想到。
就在巴步魔跑过贪婪魔身边的一瞬间，十几个短粗畸形的手臂将他牢牢抓住。
巴步魔一扭头，只看见一张有着三排锋利锉刀牙齿的大嘴！
第81章 认识的魔？
巴布魔枯瘦如骨，却又浑身都是果冻一样的红色黏液，具有极大的强酸腐蚀性，本不该如此容易被抓住。
可惜，偏偏抓住他的是贪婪魔。
同为深渊物种，贪婪魔有着厚厚的红色表皮，足以抵御红色黏液的侵蚀。
而贪婪魔身体上四处乱长的各种畸形肢体，也正好抵消巴步魔身上红色黏液带来的滑腻效果，让贪婪魔可以牢牢抓住巴布魔的身体，让他无法逃脱。
“￥%%￥&&&*&*&……”
距离贪婪魔的嘴巴越来越近，巴布魔发出一连窜的怒吼。
有着明显的高低和节奏变化，显然是一种语言。
【是深渊语~】
【那只巴布魔在咒骂贪婪魔~】
【明明有更鲜甜的血肉在前方，为什么还要狩猎同类……】
有无数种类的恶魔生活在无底深渊中，他们之间的沟通自然也是遵循着一定规律经历无数年的发展，哪怕每时每刻都有新种类的恶魔诞生，但语言已经变得成熟，甚至已经被深渊意志所认同，在每一只新降生的恶魔灵魂中直接铭刻上。
黎恩听不懂，小瑞思也听不懂。
但是摩斯能够听懂。
在意识空间中，小瑞思借助摩斯，了解到巴布魔此刻的语言，同时传递给黎恩。
但无论是小瑞思，还是黎恩，此刻都充满了疑惑。
确实如同摩斯翻译过来，巴布魔怒吼中的意思一样。
主物质位面生物的血肉和灵魂对恶魔的吸引力要远远大于同类血肉和灵魂，两者之间的美味差异就像是干涩的木屑和多汁的莓果之间的区别那么大。
在无底深渊中，为了生存成长，恶魔之间互相狩猎吞吃非常正常。
但现在是在主物质位面，前面就有更鲜甜的血肉，更可口的灵魂，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难道真是因为本身太过蠢笨和饥饿的缘故？】
在低级恶魔中，贪婪魔是出了名的蠢笨，但无论是黎恩还是小瑞思，都不认为它会蠢笨到在战斗中却捕猎自己一方的同伴，哪怕是肚子饿了。
而且巴布魔也不甘心就这样被贪婪魔吞吃。
他挥舞着骨头手臂在贪婪魔身上划出道道流淌深黑魔血的伤口，同时分泌出更多红色腐蚀黏液，意图腐蚀掉贪婪魔不知道该称之为手臂还是其他的几十条肢体，借以脱身。
贪婪魔则紧紧抓住巴布魔，坚定不移地往嘴巴里塞，同时被腐蚀和划出的伤口也以极快的速度愈合。
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两头恶魔就这样在黎恩面前不远处纠缠着，完全无视了黎恩的存在。
【想不通就不想了~】
【先对付另外一头！】
有着小瑞思，黎恩完全能做到一心两用。
如果算上摩斯，甚至可以一心三用。
魔币如流水，一手释放着魔法飞弹，一手释放次级球系列，黎恩收缩目标两只恶魔内耗，让黎恩暂时只需要对付最后一只歌革魔。
立时，三倍于原先的法术数量落在长耳朵光头小犄角的歌革魔身上，炸出片片深黑魔血，让它不由发出连连哀嚎。
第82章 一些秘密
“你认错人了。”
目光冰冷，黎恩看着贪婪魔回答道。
原本以为歌革魔会是三只恶魔中最聪明的一只——事实上也很聪明，能在劣境中依旧施展诡计，想要诱骗黎恩上当，在武力盛行的低级恶魔中相当少见——但现在看来，隐藏最深的却是这只贪婪魔。
黎恩不知道面前的贪婪魔是如何得知小瑞思的名字，还装出很熟稔的模样，也不知道面前的贪婪魔如何说得一口流利的通用语，但面对恶魔，拒绝就对了。
而听到黎恩的回答，贪婪魔流血的嘴角咧了一下，似乎想笑，又停了下来。
“小瑞思，我和你很久前就认识了。”
“只是当时的我还不是现在这鬼模样。”
圆滚滚如皮球的身体上，被腐蚀的肢体在慢慢复原，贪婪魔小小赤豆般的眼睛看着黎恩——不过黎恩知道，他其实看的是小瑞思。
嘴角的伤口愈合了，贪婪魔闭嘴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
“我现在是一只恶魔，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
“不过，我能否知道，现在距离阿尔萨菲尔坠落过去了多久？“
“现在距离阿尔萨菲尔坠落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光是艾伦大陆，甚至整个主物质位面的人都知道——奥法之眼高阶议会可是在新魔网体系建立的时候，将阿尔萨菲尔坠落的消息传递到了所有人的耳边的。
黎恩略微停顿了下，回答了贪婪魔。
“原来主物质位面才过去了这么点时间？”
“真好。”
“这里应该是塔克镇，现在应该是火把节，我看到巨火把了。“
贪婪魔笑了，勉强抽动着占据了整个面孔绝大部分的嘴角。
他转动身体，环顾四周——贪婪魔的头颅与身体近乎融成一体，脖子什么的，不存在——他似乎不担心黎恩会向他施展法术，只是看着周围的残垣和地上的黑灰感慨，随后目光汇聚在之前他和另外两头恶魔从其中跳出来的庞大火柱上。
“那个应该是青林松雕像。”
“想当年，我和你的父亲一起游历艾伦大陆的时候，也来过这里。”
“围着青林松雕像舞蹈，绕着整个塔克镇游行，一边吃着美味的塔克烧饼和烤肉，一边点燃烟火卷轴，看着天空中绽放出一朵朵美丽的大花。”
“尤其是最后点燃青林松雕像的环节，看着雕像在尖啸声中升上夜空，绽放成一位栩栩如生的美丽女性，绝对是莫大的视觉盛宴……“
贪婪魔似乎陷入回忆里，黎恩听着，分别不出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无论真假，黎恩和小瑞思商量后，还是遵循之前的决定，不理会。
恶魔确实是坠入深渊的人类灵魂被深渊转化后诞生的，但是会坠入深渊，除了一些特殊原因，都会有一条相同点，他们的灵魂已经被罪恶所沾染。
哪怕面前的贪婪魔真的认识小瑞思和威尔.塔拉夏，但在他变成恶魔后，这层关系已经完全消失了。
面前的只是一只贪婪魔而已。
…………
“可惜了一个好地方，就这么毁了。“
黎恩没有说话，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空间戒指里一堆一堆的魔币涌出来，散落在空间泡底部的植物下，等着黎恩取用，同时小瑞思全神关注，时刻准备协助黎恩释放法术。
那种精神集中的模样，眼瞎的人都可以看出来。
面前的贪婪魔不可能看不出来，但他依旧一副不担心的模样。
转过身，他背上一只最大的肢体舒展开只有三根手指的手掌。
在黎恩的眼睛里，他的手掌空无一物，但是透过精神去感知，在贪婪魔丑陋的手掌上，却有着两团光球。
一团璀璨夺目，散发明亮的金色光辉，一团灰暗晦涩，飘荡出来的光芒都如同触手一般。
“我想你应该看到了。”
“这是两个扎青林松雕像的烟火匠人的灵魂。”
“璀璨夺目，让我手掌都感觉隐隐作痛的，是这次扎青林松雕像的烟火大师的灵魂；旁边那个，灰暗晦涩，有着海怪般触手光芒的是他的学徒。”
”这次塔克镇的灾难就是他引起的。“
“嫉妒于老师的天赋，抱着想让导师出丑的意图，他篡改了老师的设计，想让青林松雕像升空绽放失败。”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他所篡改的内容，却是从幻化和成像，变成了召唤的模型。”
“他更没有想到，他所篡改的彩纸会在第一时间被点燃。”
贪婪魔述说着，后续与黎恩今天所经历的也只相差一点点，凭借少许的猜测和想象就可以连续起来。
“当彩纸被点燃的一瞬间，附魔卷轴的力量充盈了召唤的法阵模型，召唤出不知名的存在。”
“青林松雕像没有如同预期的一样飞上夜空绽放，反而有无尽的火焰将整个节日广场笼罩，杀死了所有人。”
“同时，这不知名的存在，也为后续可能发生的事情做了准备。”
“他在青林松雕像上又下了手脚，直到我们的到来……”
“没错，就是这样。”
对着黎恩点头，轻微得不可见，贪婪魔将手头那枚在黎恩精神感知中璀璨得仿佛火焰的灵魂向着黎恩抛出。看着他用瑞思的小手忙乱地接住——灵魂是无法用肉体掌握的，零环法术【魔法伎俩】瞬间激发，在手掌上附着上一层法术力量形成的光辉，黎恩才堪堪将其接住。
有温暖的感觉从掌心传递过来，仿佛在冬日里喝下一杯刚泡好的浓浓的柑橘甜茶，倾入心扉。
“拿去吧。”
“这是枚坚韧善良的灵魂。”
“如果遇到来自天堂山的使者，可以得到不错的奖励。”
“至于这一枚，正好带入深渊……”
将手中长着无数触须光芒的晦暗灵魂握到面前，贪婪魔深深嗅探着，鼻腔中散发的吸力甚至将光芒触须都吸断了好几天，让晦暗灵魂又发出一连窜的惊骇尖叫。
“小瑞思，记住，一定要好好隐藏自己的身份。”
“奥法之眼议会从未背叛人类，他们背叛的只是塔拉夏的血脉和哈尔.塔拉夏定下的陈腐规矩而已。”
“如果让他们发现你的身份……”
一边迈动脚步一边述说，贪婪魔走到漫天的火柱前，纵身一跃跳入火柱，只留下话语还在塔克镇寂寥的夜空飘荡。
第83章 卡洛夫的等待
被发现了的话，会有大麻烦。
贪婪魔没有说完的话，黎恩和小瑞思都很清楚。
但到底有多大的麻烦，两人都不清楚。
事实上，就连神祗与大部分传奇法师都不清楚。
他们只知道，在冰王的策划下，一部分高等神力的神祗与奥法之眼高阶议会达成协议，用神祗永生的秘密交换重新在主物质位面发展信徒的资格。
但事实上，在这项协议中，还包括消灭塔拉夏的血脉后裔这一条件。
曾经被哈尔.塔拉夏率领人类驱逐出主物质位面的耻辱与痛苦深深铭刻在所有神祗的灵魂上，让他们对消灭塔拉夏的血脉后裔充满了执念。
也让这一条件在协议中被放在非常靠前的位置。
一旦小瑞思的行踪败露，现在只是一个渺小一环法师的她，面对的只能是死亡。
…………
牛皮编织的长鞭抽得震天响，在拉车的骡子身上抽打出条条血痕的同时，也让卡洛夫的胸口隐隐作痛。
这些骡子都是他辛勤劳作，没日没夜在商路上奔跑，一个铜子一个铜子地赚回来的。
他给每一头骡子都起了名字，其中最年长的名为桦树皮，此刻正拉着卡洛夫的骡子，已经跟了卡洛夫整整六年，和小林迪同岁。
卡洛夫牢牢记得，为了攒下买桦树皮的金钱，他给人饿着肚子赶车，别人拿着铜子买炊饼的时候，他就借口不饿，然后偷偷进桦树林，用小刀割开桦树皮，剥内层的柔软树皮吃。
整整吃了一路，到达冰湖镇的时候，他终于攒够了钱，在当地的牲口市场里，买下了这匹毛色乌亮，碗口大蹄子的好骡子。
买了骡子，还要车子。
从湖畔镇返程，卡洛夫没钱买车子，就租了两个大筐，一路上人吃桦树皮，骡吃桦树叶，赶回到荣耀堡，卡洛夫也就买上了一辆除了轮子不动，哪里都动的破车。
然后，就是成立了【闪耀铜币】……
“老板，前面就是塔克镇和前往冰湖镇的三叉路口了。“
“我们快走吧~”
“万一瑞思法师阁下……”
车轱辘翻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跟着卡洛夫跑这条商路好多年的老伙计乔纳．哈维跟了上来。
看着一手拿着火把，一手娴熟操持缰绳的老伙计，卡洛夫又想起了和他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那时候【闪耀铜币】刚成立不久，卡洛夫靠着桦树皮和它拉的修好了的破车又跟着商队跑了两趟荣耀堡到冰湖镇，赚到了买第二头骡子和篷车的钱。
只是有了车子，还要有车夫。
卡洛夫没有钱。
但他有办法。
趁着跟随的商队休息的时间，每天夜里，卡洛夫都会到荣耀堡的酒馆一条街上去。
他每天都会走进一个新的酒馆，只点只要一个铜子的清水，也不喝，就坐在那里一边看，一边竖着耳朵听。
谁谁谁倒霉了，谁谁谁破产了，谁谁谁再也无法东山再起了。
卡洛夫就竖着耳朵听这些消息，然后看谁喝的酒最落魄，谁最晚离开酒馆。
然后，他就跟着。
如果看到对方有住处，卡洛夫就不说一句话离开，因为对方还没有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如果对方连住处都没有，卡洛夫就上前，开出一份包吃包住，头几个月没有工资的工作。
而乔纳．哈维就是那唯一一个连住处都没有的倒霉蛋。
…………
“吁~”
停下抽动的皮鞭，卡洛夫招呼浑身血与汗混杂，不时痛苦抽动肌肉的老骡子停下来，在乔纳．哈维不解的目光中站起来。
他脚踏着当做车夫位置的木板，脑袋正好从篷车顶上露出来。
远处，比一栋房屋还要高大的巨火把伴随着漫天的火柱还在燃烧，只是在卡洛夫眼里，已经只有火柴梗大小了——每日里奔波在商路上的车夫和伙计都知道，这样的距离足有七八里，骡子不走上一两个沙漏时的时间，是走不到的。
在卡洛夫想来，就算是恶魔胜利，想要追到这里也需要好一段时间。
“乔~”
”你和我换一辆车~“
呼唤着乔纳．哈维的近称，卡洛夫和他换了一辆骡车，将跟在后面的车夫和伙计都汇合起来。
虽然【闪耀铜币】的规模在荣耀堡算不上大，不过得益于卡洛夫立下的规矩和威望，就算遇到这次这么严重的突发事件，也没少人和车——如果不算戴维森的话。
“看来大家都还相信我卡洛夫~”
站在车夫木板上，卡洛夫环顾四周，没有人驾着骡车带着货跑掉。
这让他的脸上有了笑容——虽然立刻又收了起来。
“我会在这里等瑞思法师阁下~”
卡洛夫的话立刻让【闪耀铜币】的所有人都骚动起来，不过随着卡洛夫手掌的虚压，所有的车夫和伙计又都慢慢安静下来。
“我知道大家担心我的安全，也担心【闪耀铜币】的安全~”
“不过，在这里，作为【闪耀铜币】的老板和头号车夫，我不能走~”
“所以我要拜托大家，先带着小林迪和【闪耀铜币】，跟着乔纳一起去冰湖镇。”
“你们在那里等上三天，如果一切顺利，到时候我们在哪里汇合。”
”如果……“
说到这里，卡洛夫停了下来，胸膛起伏着，一连深呼吸了三次，才有力气接下去。
“如果……如果等到第三天晚上，我还没有回来。”
“那么【闪耀铜币】的股份大家就商量着分了吧。”
“只求大家能帮着把小林迪养大成人……”
说完，卡洛夫弯腰跳下骡车，拉开老骡子桦树皮拉的篷车布门，在小林迪的额头上深深亲吻——因着黎恩释放的【睡眠术】，小林迪还在甜美的梦乡里，嘴角微弯。
“老板，我们答应你……”
“请务必赶来冰湖镇！”
“卡洛夫，我会照顾好小林迪的……”
一起在商路上努力了这么久，加上卡洛夫待人也不错——比其他商队要好上不少，有好多车夫和学徒在休息之余和在其他商队的朋友喝酒聊天的时候，都会收获不少的羡慕和恭维——以乔纳．哈维为首的伙计们，红着眼答应道。
然后在卡洛夫的注视下，以乔纳．哈维为首，【闪耀铜币】的骡车排成一行，在车轱辘的转动声中，火把的光亮越来越暗，逐渐消失在树木的遮蔽下。
然后卡洛夫驾驶着骡车掉过头，注视着远处塔克镇照亮夜空的火光，静静等待。
第84章 汇合
因着浇满了油脂，巨火把还在熊熊燃烧，但青林松雕像化成的龙卷风一般的漫天火柱，却在贪婪魔跃入后急剧收缩，轰然炸成漫天火星，闪烁零落，与地面上惊悚的黑灰混杂在一起。
随着恶魔的离去，强烈得让人脑仁疼的警示消停下来，黎恩将身体的控制权重新交给小瑞思。
而小瑞思在接收到身体控制权的第一时间就释放了法术。
零环法术【舞光术】。
虽然有着巨火把熊熊火光的照耀，但塔克镇中央广场旁还有许多小巷隐藏在阴影中。
白炽的法术光辉从小瑞思的手指上缭绕消失，四个小小的，散发着灯泡光芒的光球在小瑞思身边凝聚，又随着她的意愿，漂浮过小巷，把地面照耀得明明白白。
然后，小瑞思从地上捡起一把烧焦的小木头，连同空间戒指中取出的线团，一起献给随咒语而起的法术光辉。
一环法术【隐形仆役】。
有魔力在小瑞思身边波动，就像是蒸腾起来的雾气扭曲了火光。
刚刚被小光球照耀的小巷地面有了骚动——像有隐形人拿着无形的扫帚清扫地面，被未知的火焰燃烧成的黑灰潮水般翻涌着前行，直到在中央广场的巨火把下汇聚成堆。
…………
“我没见过你们，没办法将你们都区分出来。”
“我只能做到，不让你们被狂风吹得四散零落。”
小瑞思自身的魔力，早在刚才黎恩轰炸恶魔时被消耗得干干净净，他现在使用的每一个法术，都需要用魔币来支付。
但黎恩没有出声，连意识都没有与小瑞思链接，只是静静地听着。
“塔克镇是个好镇子，火把节是个好节日。”
“希望你们忘却悲伤痛苦，每天生活在快乐里。”
一环法术【毕格比辅助之手】。
几只软手套随着咒语消失，五彩斑斓的魔力显化成手掌的形状，连同相等数量却不可见的法师之手，一起协助小瑞思撬起中央广场上位于巨火把下的石板，挖掘出足以容纳所有黑灰的空洞。
祝愿着，抹去脸颊和额头的汗水，小瑞思指挥毕格比援助之手和法师之手，将所有的黑灰都推入空洞。
最后，她盖下石板，并对着石板释放了最后一个法术。
一环法术【封门术】。
…………
【瑞思，虽然恶魔的话不能相信，不过我们之前真的是太过松懈了~】
【站立术】不但能让倒地的同伴迅速站起来，也能让未经任何训练的人稳稳骑乘在摇晃的坐骑上。
【闪耀铜币】的骡车都走远了，小瑞思再次消耗魔币施展法术，用几根马鬃召唤出一头健壮的，配有马辔、缰绳和马鞍的矮种马。
这是相当奢侈的行为——在荣耀堡的牲口市场里，相当于一百枚卡莱斯王国金币的魔币，可以买到三头以上的矮种马，配备上最好的马辔、缰绳和马鞍。
不过，威尔.塔拉夏留下的空间戒指里，魔币堆积如山，这些许的消耗就连九牛一毛的九牛一毛都算不上，黎恩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倒是之前贪婪魔离去前的话语，黎恩觉得需要和小瑞思一起好好分析。
虽然恶魔都不可信，但是仔细想来，里面却是有着不少的干货。
【以后我们不能再这样频繁地施展法术了~】
【至少不能再施展超出正常同位阶法师法术位数量的法术~】
【虽然不知道之前那头贪婪魔说的后果有多严重，但以恶魔的天性，你很可能将会面对死亡……】
意识与小瑞思链接，两人交流着。
黎恩回想着从阿尔萨菲尔坠落后，自己和小瑞思犯下了那些大意的错误，在多少人面前显露出自己和小瑞思与众不同的一面。
思来想去，从阿尔萨菲尔坠落到来到塔克冒险者营地，自己和小瑞思都是慎重无比，根本没有显露出有法术的天赋。
倒是加入【美食家】冒险者小队后，显露过远超普通一环法师法术位的情况，不过被小瑞思以自己和一位传奇法师有某些关系所以才拥有这么多法术位的缘故，搪塞了更过去。
当然，这是以现在新魔网体系下的法师体系来划分和理解，事实上，一只秉承修炼冥想术的小瑞思，根本就没有法师位，有的只是通过越发强韧的精神控制的更多魔力。
小瑞思甚至不需要通过构建法术模型来引发魔力达成法术效果——有摩斯作为法术模型架构器，小瑞思的法术模型只需要百分之一次眨眼的功夫就可以架构完成，她要做的只是保证有足够多的魔力可以填充进法术模型里，达成法术效果而已。
【我也这么觉得。】
【不过不施展法术的话，该以什么样身份进入法术学院呢？】
小瑞思也在思考。
思前想后，维克，洛克，凡妮莎，特里，【美食家】冒险小队的成员都知道小瑞思法术位超标的情况。
至于其他的人，黑蛇乔恩和他的兄长卢克已经死掉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对了，还有艾露莎！
小瑞思抬起头，眼眸中有两种光芒在闪动。
小瑞思本身的思绪和黎恩的思绪在此刻达成一致，同时体现了出来！
“驾！”
不需要沟通，依靠【站立术】稳稳骑乘在矮种马上的小瑞思立刻驱使坐骑奔跑起来。
在维尼镇，燃烧铁匠铺地下的洞穴中，艾露莎可是一直尾随着小瑞思的。
甚至在抓住她的时候，当时控制着小瑞思身体的黎恩一连施展了惊恐术，活化绳，变巨术，光亮术等一连五个一环法术。
以这个吉赛女人见多识广的脑袋，肯定可以想象出小瑞思的不平凡。
而现在，这个女人就在卡洛夫的车队里，虽然被活化绳捆绑着，还中了睡眠术。
但是，没有法师在一旁，光是两个一环法术怎么可能长时间困住一位拥有次级阴影潜藏能力的顶尖刺客呢？
…………
虽然矮小，但矮种马之所以成为主物质位面通用坐骑是有其道理的。
走起来乃至慢跑，会有少许晃动，但是快跑起来，就很稳，还可以跑上很长一段时间不需要休息。
在矮种马的脑门上附着上一团光亮术，七八里路很快就被抛在身后，前面出现了之前【闪耀铜币】车队拐进塔克镇的三岔路口。
远远看到有一团黑影停在路旁，小瑞思举起手，放慢了速度。
第85章 巡视者
慢慢前行，小瑞思和背上的黎恩都警惕着，直到矮种马额头的光亮术照亮出满头大汗的卡洛夫锃亮的脑门。
“瑞思法师阁下，我就知道您一定会赶上来的。”
方才看着比巨火把还要高的巨大火柱轰然炸裂成漫天火星熄灭，卡洛夫的心脏就跟被恶魔的爪子抓住了一般。
他战战兢兢地等待着，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直到看到一匹矮种马顶着一团光亮术从塔克镇方向跑过来，他才大大地呼出了一口气。
恶魔可不会骑马，更不会释放光亮术。
而对于小瑞思，卡洛夫的崇敬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
一次又一次，小瑞思的表现将他在卡洛夫心里的地位不断提升，现在更是在面对三头恶魔全身而退——卡洛夫不知道贪婪魔吞吃了巴布魔的事情，但就算知道，小瑞思也是斩杀了其中一头恶魔的。
在卡洛夫三十多年的人生中，无论是吟游诗人的故事，还是冒险者的闲聊，以及合作商人的交谈中，一名一环法师面对三头恶魔还能全身而退的故事，从未出现过。
“原来是卡洛夫。“
“不是让你们离开吗？你怎么还等在这里？”
“万一来的是恶魔……”
看到是卡洛夫等在路边，小瑞思关心地问道，倒是黎恩心里一热，有付出得到回报的感觉，对卡洛夫的好感大增。
“这不来的是您吗？”
卡洛夫笑呵呵，小瑞思的关心让他同样心里火热。
他驾驭着骡车，跟在小瑞思的矮种马边，说道。
“瑞思法师阁下，我让【闪耀铜币】的其他人先去冰湖镇等我们。”
“到现在也就比我们先走了一个沙漏时，应该还在路上。”
“我们追上去？“
“嗯。”
小瑞思回答了一声，催动矮种马后退一步，将带头的位置让给卡洛夫——虽然焦急，但小瑞思可不知道前往冰湖镇的路，需要卡洛夫带路。
而且拉着卡洛夫骡车的是一头刚买的健壮骡子，奔跑起来速度也不比矮种马慢多少。
只是，不知道是【闪耀铜币】的其他人赶路速度太快，还是其他原因，当东方太阳升起，将光芒再次洒满艾伦大陆，小瑞思和卡洛夫依旧没有看到前方有属于【闪耀铜币】的骡车。
倒是道路边，在盛夏的阳光下，竟然出现了一整片一整片刺眼的反光。
…………
塔克镇。
燃烧了一整夜的巨火把，终于完成使命，燃烧殆尽，慢慢熄灭——哪怕有着太阳的光，没有了人烟的塔克镇，沉寂如死域。
有风吹过没有关闭的窗户，呼啸出阴冷的声线，带着仿佛哭泣的呜咽。
“魔法飞弹，次级强酸球，次级寒冷球，次级电击球，次级火焰球，次级音波球，站立术，隐形仆役，召唤坐骑……“
“还有恶魔的气息……”
作为从荣耀堡出发，一直通往东北的商路上有名的镇子，塔克镇的惨状很快就会被路过的商队发现。
但在这之前，已经有人更快到达了。
披挂着一声黑色的法袍，脸颊两侧有着黑色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拄着法杖，在阳光中走进塔克镇，一直走到中央广场上。
只是一次深沉的呼吸，中年男人就看出了之前在这片广场上施展过的法术，以及他被赋予使命，一直在追踪和杜绝的气息。
他是一名巡视者。
这是中阶法师，或者说超凡之上的法师才能承担的职责。
当前信仰之战后，神祗们全数被驱逐出了主物质位面，人类法师创建了主物质位面防卫环保卫主物质位面的安慰。
只是，防卫环只能防止大面积的入侵和一定实力以上的强大生物，却无法阻止单个外层位面生物进入主物质位面。
巡视者由此诞生。
每一个法术学院都会派遣本部超凡以上的一部分法师担任此职务，负责巡视本法师学院负责的领地上可能出现的外层位面生物，并解决由此生物引发的各种事件。
譬如，此刻空寂了无一人的塔克镇。
只是，即便一下子就感应出了前方魔法灵光代表的含义，中年男人却有些糊涂了。
“如此多的魔法灵光，全都是一环法术和零环法术，难道有一只一环法师的队伍来过这里，将三头恶魔都消灭了？”
“但是这些魔法灵光中附带着的精神印记却都是一样的……”
在冥想术体系中，法师们靠强韧精神引导体内魔力完成法术模型，完成法术的施放。
在新魔网体系中，法师们用精神力构筑成法术模型，从魔网找引导魔力填充法术模型，完成法术施放。
但无论是塔拉夏的冥想术体系，还是现在的新魔网体系，法师的精神力都至关重要。
每一名法师的精神力都有着独一无二的特征——想要区分法术是谁释放的，感应魔法灵光中残留下来的精神力印记，便可以了解。
此刻，数十个一环法术中蕴含着相同的精神力，让中年法师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残留的精神力印记相同，说明所有法术是同一人释放。
而想要释放如此多的法术，不是新魔网体系下的一环法师可以做到的——除非是更高环的法师，亦或者是没有加入新魔网体系的那个法术学院出来的法师？
“必须告诉阁下。”
“这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了。”
摘下兜帽，中年法师显露在明亮的阳光下——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脸庞，有着翠绿的明亮眼睛，和浓密的眉毛和络腮胡须。
不，那不是眉毛和络腮胡须，而是一根根细小的羽毛，组成了类似眉毛和胡须的结构。
在阳光下，他大声念出咒语，任由法术灵光缭绕全身。
呼吸之间，有一只巨大的乌鸦冲天而起，洒落下几根黑色的羽毛，扑闪着翅膀，飞向某个方向。
再看广场，中年法师已经消失无踪。
又过了一个沙漏翻转的时间，才有商骡车压过道路的车辙咕噜声慢慢在塔克镇外传来。
随后就是连续不断的惊呼，以及车辙加倍转动离去的声响。
第86章 跑了
“瑞思法师阁下，前面就是冰湖镇了。”
心里焦急，卡洛夫没有为小瑞思多介绍。
不过，拐过一片寒冷北方生长的针松林，黎恩和小瑞思都明白过来，前方的城镇为什么被称为冰湖镇了。
在炽热的阳光下，一片平坦如镜的广阔冰面平铺在镇子的东面，缭绕起袅袅的白雾。
只是在湖边的冻土上路过，黎恩和小瑞思就感觉到阵阵清凉，一路狂奔的暑意都消散了。
而且好事成双，顺着冰湖还没有跑进镇子，卡洛夫就精神一振——他看到了属于【闪耀铜币】的骡车，就停靠在冰湖镇的码头旁边。
“驾！”
再次挥舞鞭子加快骡车的速度，卡洛夫顾不上撞到人的风险，任由被他疯狂行为惊吓退让的镇民咒骂，直到冲到自己商队旁边。
“我回来了！”
“和瑞思法师阁下一起回来的！”
“瑞思法师阁下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能够将三头恶魔都消灭……”
喊叫声将骡车里的车夫和伙计惊醒过来，听着熟悉的声音，他们纷纷揭开篷车的布门——一夜狂奔之后，不但拉车的骡子要好好休息，人也要好好休息。
只是和卡洛夫兴奋的神色相比，乔纳．哈维的脸色却灰暗得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怎么了？”
“昨天夜里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卡洛夫环顾四周，商队的其他人也都是灰暗沉默的模样，他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跳下骡车寻找起来。
只是，他刚刚开始寻找，小瑞思已经在黎恩的示意下，骑乘着矮种马，挡在他的面前。
“卡洛夫，不需要寻找了。”
“载着小林迪的骡车不见了。”
“小林迪……”
兴奋的神色在一瞬间消散，卡洛夫颓然地坐倒在地，脸色比乔纳．哈维更灰暗。
呢喃着，他抱住自己的脑袋，没有哭泣，却有泪水掉落到地上。
“……”
被小瑞思背在胸前的黎恩，动了动背带，又无语地放了下来。
小林迪的失踪，他也有责任。
乔纳．哈维很负责，卡洛夫交代给他，让他带着小林迪和其他人逃到冰湖镇，在这里等他汇合。
乔纳．哈维肯定是做到的。
而后续小林迪的失踪，一定不在他可以抵御的范畴之内。
譬如，某位被捆绑催眠的刺客。
艾露莎知道小林迪的模样，以及和小瑞思的关系，现在她没有悄悄离开，而是绑走了小林迪，显然还是打着和小瑞思或者说黎恩谈条件的主意。
…………
“卡洛夫，对不起……”
“我带着【闪耀铜币】来到冰湖镇后，大家都累得不行了，我就让大家把骡车都靠在码头边好好休息……”
“没想到，我刚把大家安顿好，瑞思法师阁下的帐篷里就跳出一条黑影，一脚把我从桦树皮的骡车位置上踢下来，然后赶着骡车就跑了……”
“卡洛夫，是我没用！”
“我没有看好小林迪！“
乔纳．哈维也很痛苦，看着卡洛夫坐倒在地上的模样，他说完事情的经过，噗通就跪在卡洛夫面前。
“乔，你做得已经够好了。”
“小林迪的事情怪不了你……”
即便是在痛苦中，卡洛夫依然展现出一位商队首领的素养，他站起来，拍打着乔纳．哈维的肩膀，将他扶起来。
不过，有清亮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让他的双眼，让所有人的双眼立刻又有了神采。
“大家不用太过担心~”
“绑架小林迪的黑影知道我的实力，也知道我和小林迪的关系。”
“既然她会选择带走小林迪，而不是偷偷溜走，那么可以肯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肯定会联系我。”
跳下矮种马，小瑞思将黎恩传递过来的一部分意思说了出来。
还有一部分没有说。
【这个卡洛夫不错】
【进入法术学院的身份就在他身上了~】
这是黎恩的原话。
卡洛夫的行动黎恩看在眼里。
在黎恩记忆中，虽然没有达到某位编草鞋成大业大能的程度，但用通俗的话语来说，那就是卡洛夫这个人很有当领导的气度。
当然，这样的气度还领导不了黎恩。
这是由双方的实力决定的。
…………
“唔……唔唔……唔……”
波光粼粼的冰水在镜面般的冰面包围下随风摇曳——为了取水，镇子里的居民砸开了码头边的冰面，并有专人维持不被冻住。
“唰啦~”
码头边的一栋房子拉上了窗帘。
窗帘后面，艾露莎双耳贴着墙壁，优质的身材挤压出惊人的形状。
良久她才从墙壁上收回耳朵，扭头看向身后——在房屋的木头床上，两个小姑娘双手被被单捆在背后，枕套塞住嘴巴，正唔唔叫着。
其中一个自然是小林迪，另外一个则是屋子的主人。
显然是家人都暂时离家出去工作了，艾露莎闯进屋子的时候，小姑娘刚收拾完餐具，正在打扫房间。
艾露莎靠近床铺，房子的主人连连后退，小林迪怒目而视。
随手拍着小林迪的脸蛋，艾露莎露出得意的微笑，说道。
“别叫了，没人听见的。”
在车上，她可没受小林迪法术伺候，这会儿算是小小的复仇了。
而且，和黎恩想的一样，艾露莎确实没有离开太远，甚至就在旁边。
她抓小林迪的原因，也如同黎恩分析的一样——她想要黎恩手里的翡翠龙眼。
在黎恩手里，这枚翡翠龙眼或许是一件强大的魔法物品，但在她手里，这枚翡翠龙眼却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那是一枚信物。
只需要持有这枚信物，前往艾伦大陆最南方的宝石沙漠，就会有翡翠龙前来接引。
然后，持有信物的人，可以向翡翠龙一族提出一个要求，一个在翡翠龙一族能力范围内的要求——巨龙是何等强大的存在，一头成年的巨龙就可以毁灭一个城镇。
并且，在巨龙的十六个成长阶段中，在成年龙之上，还有老年龙，古龙，上古龙，太古龙等阶段。
越是后面阶段的巨龙，越强大。
能得到一头巨龙的帮助已经难能可贵，更何况一族巨龙。
第87章 无法达成的交易
阳光照在透明洁白的湖面上，有儿童穿着短褂和冰刀畅游其上。
坐在【冰壶酒馆】靠窗的座位上，黎恩偷偷用背带举起一杯冰酒——取自冰湖湖底的清澈冰水，加上炽热阳光下刚成熟的大麦，加上酒花和酒菌，在冰湖冰块雕刻而成，沉浸在冰湖中的酒桶里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酿造发酵，才成就此刻的美味。
【入口如冰，却带着大麦的甜香】
【好喝~】
细细的酒水从背带揭起来的背包入口倾倒进入，却没有浸湿任何东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在空间泡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像是一道瀑布，透亮的酒液从虚空中显现，径直落在微型火山口内凹的火山湖里，将灰色魔晶和翡翠龙眼结合在一起的不知名晶体浸没，又随着火山湖的缺口，流淌向下方的辣椒树林和香料草原。
在黎恩的对面，小瑞思喝着另外一种饮料，看着窗外的冰湖。
容器是用冰湖里的冰块雕成的冰壶——似乎有着神奇的力量，哪怕是离开了冰湖，冰湖水冻结成的冰块也融化得极慢，大半个月也不过融化十分之一的模样。
所以在冰湖镇，很多原本需要耗费劳力去制作的木质容器，以及需要耗费大量金钱购买的玻璃和瓷器容器，都被冰湖水制作的冰块容器取代。
制作方法也极为简单，只需要将两块木头打磨成需要的形状，重叠在一起放进冰湖，过上一昼夜取出，去除多余的冰块，就是一件实用的器具。
除了容器，里面的饮料同样是冰湖镇的特产。
每天喝着冰湖镇的冰水，冰湖镇养的奶牛产的奶自带凉爽的气息，极为适合那些不适合喝酒，却同样需要去暑的女性和孩子。
再加上一点香料，味道相当的不错。
只不过，喝着饮料，小瑞思的思绪却没有享受其中。
发呆了一会儿，将目光从冰湖的冰面上收回来，小瑞思没有开口，却在意识里联系着黎恩。
【黎恩，你确定艾露莎会来找我？】
【我确定！】
【还是一样的理由，如果只是想要离开，她根本没有必要绑架小林迪。】
【毕竟在维尼镇燃烧铁匠铺的地下，我已经让艾露莎知道，她引以为傲的刺客天赋不值一提~】
【呃~】
【能帮我再叫一杯吗？味道真不错~】
有着椅背挡着，没有人看到，一大杯冰酒正被一个背包用背带提着灌进包里面。
黎恩今天的心情很不错。
不是因为冰酒——当然冰酒也是原因之一——在【闪耀铜币】等待艾露莎带着小林迪来见小瑞思的这三天里，黎恩又吃到了好几种独特的美食和材料，让近乎被遗忘的任务进度提升到了97/100。
只要在接下来的旅程中，再吃上三种美食，就算是完成了。
而且这段时间里，虽然黎恩经常控制小瑞思的身体，但空间泡这里对以太的捕捉可从来就没有放松过。
在充足的食物补充转换成能源下，每日里两条空间捕捉器触手，都可以为黎恩增加几百缕的以太。
…………
【黎恩，你有些贪吃了咯~】
“老板，再来一杯冰酒~”
有些撒娇式的埋怨，像是女儿抱怨老爸喝酒的模样，恐怕小瑞思自己都没有发觉。
呼唤过酒馆老板，让他又拿了一杯冰酒过来放在自己面前——没有放在黎恩面前，毕竟没有人会相信一个背包能喝酒。
而且，就算是小瑞思呼唤老板再来一杯，也不会再有了。
仔细确认过小瑞思的十二三岁的面容，虽然在冰湖镇上已经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了，但小瑞思的气质是纯洁的，明显还没有经历人事。
酒馆老板可不想小瑞思在自己酒馆里喝醉，随后发生不好的事情。
当然，小瑞思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在黎恩将第二杯冰酒喝完，任由酒液浇灌了空间泡里的元素土壤后，冰湖酒馆的大门嘎吱一声摇开，将酒客们的目光都吸引了。
随后他们发出一连窜的哇偶声——这些酒客都是老油条，眼睛随便一瞟，就能区别良家和可人儿。
现在走进来的明显是一名可人儿，最顶级，他们消费不起的那种。
不过，虽然消费不起，但用眼睛吃点冰块，还是不错的。
酒客们的目光随着优质的腰臀移动，一直跟随到小瑞思的座位前。
立刻有窃窃私语响起。
“怎么会走到那个小女孩桌边的？”
“难道我们看走眼了……”
“或许那个小女孩也是……”
人性总是丑陋的，窃窃私语偷窥着，酒客们看向小瑞思的目光也变了，变得开始肆无忌惮，在小瑞思身上扫来扫去。
直到小瑞思伸出一只手指才惊悚地收回。
一团光辉在小瑞思的手掌上飘荡起伏，像是最粘人的小鸟飞舞盘旋。
“嗨，又见面了。”
阴影笼罩下来，没在意座椅上已经有一个背包，艾露莎坐下来，交错起双腿。
立时水蜜桃般的圆润压得黎恩扭曲变形，黎恩又不能抖动背带，只能将意识潜入空间泡，透过小瑞思的眼睛去看。
“嗯，我也等你很久了。”
喝着饮料，小瑞思让自己尽量显得从容。
这是黎恩教的，越是从容，就越能掌握主动权。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
“老板，来杯冰酒，记在小姑娘帐上~”
艾露莎比小瑞思还从容。
她今天穿着还是上次在维尼镇聚会上穿过的半透明长袍，若隐若现，酒馆老板送来冰酒后，连忙把盘子抱在腰间，小步子挪得飞快。
“冰酒我请可以，不过，小林迪是无辜的。”
年龄和阅历摆在面前，还是小瑞思沉不住气，带头开口。
艾露莎面上的笑容越盛，她举起冰酒喝了一口，手臂倚靠着桌边，对小瑞思吐出一口凉气，身体在座椅上的部分还左右磨蹭了几下，让黎恩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的目标也很简单。”
“我要翡翠龙眼，用你的徒弟换。”
艾露莎端着酒杯，笑颜如花，轻声说道。
第88章 第二套方案
“你！”
小瑞思的双眼圆瞪，似乎下一秒就会施展法术将坐在对面的可人儿送去虚空。
不过，也只是圆瞪了一下，在吐出一个字后，小瑞思的愤怒瞬间消失不见，转而悠闲地倒出冰壶里的冰牛奶，轻轻地抿了一口。
”翡翠龙眼可以给你。”
“但我要先看到小林迪。”
一号选手小瑞思没能保持从容，在谈判中落了下风。
现在二号选手黎恩上场，战斗重新开始。
只不过，换选手的时机没有抓得太好，看在对面艾露莎眼里，立时心下明白。
换人了！
她原本只是怀疑小瑞思和许多吉赛女孩一样，出生时候拥有两个灵魂，只是没有如同吉赛女孩一般，在成长中一个灵魂同化了另外一个灵魂，而是互相协助共同成长，各自处理自己擅长的部分。
现在，在她面前的，应该就是曾经在维尼镇地下抓住自己的那个小瑞思了！
“你终于出来了。”
“我等了很久。“
没有了刚才的悠闲，艾露莎坐起来，将手掌伸出窗户，手指对着某个方向虚点。
“看到没？”
“你的学徒在那里~”
顺着艾露莎的手指看去，黎恩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小瑞思更是愤怒无比，不必通过意识空间，黎恩都能够听到震荡的咆哮。
冰壶酒馆的门外就是冰湖，但艾露莎的手指并不是朝向湖面，而是更远处。
穿透纯净的湖面上空，顺着艾露莎的手指方向，是一座纯白的石质建筑，外形看着像塔，共有七层，就在冰胡另一边的湖岸边。
那是冰湖的灯塔，每到夜里，都会射出一道光柱照亮整个冰湖——一来防止有人在夜里偷偷溜上冰湖，遇到危险，二来也可以防止野兽通过湖面冲进镇子里。
而现在，黎恩和小瑞思都可以看到灯塔的最上层，有着一盏不断旋转，内部镶嵌数十枚光亮术铁片大灯的房间里，小林迪被捆住手脚，就放在窗户边。
“现在可以拿出来了吧？'
掌握胜利的感觉很好，让艾露莎满足地就着一口冰酒咽下肚子。
然后，她看着面前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却比绝大多数成人都要成熟冷静的小姑娘，走到自己身边，用力拉起自己屁股下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一枚墨绿色的圆球。
“……”
一瞬间，艾露莎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
感觉好什么呢？
刚刚翡翠龙眼就在自己屁股底下，根本用不上什么手段，直接拿了就走，多好！
…………
“想不到吧？“
“对你来说珍贵无比的翡翠龙眼，在我眼里，也就是个不错的魔法物品。”
弯起一边的嘴角，黎恩让小瑞思少女的面容带上些许邪气——计划没实行，戏弄一下对方也挺好。
他原本打算和小瑞思再次交换意识，自己控制背包，用背带缠绕住对方，由小瑞思释放法术，两下合一，直接抓住艾露莎。
不过小瑞思提出了异议。
【虽然艾露莎前几天才从闪耀铜币的骡车上逃脱，但谁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同伙~】
【她为什么会把小林迪放在那么远的地方？】
【万一她有同伙，我们抓住她，小林迪会不会有危险？】
【嗯，你考虑得很对~】
【那我们改变下计划~】
黎恩很高兴，小瑞思越来越有主见，知道对黎恩提出的计划进行自己的思考了。
只不过，这一次的后续计划还是黎恩提出。
…………
“这是翡翠龙眼？怎么是这个颜色？”
“前几天看到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的。”
懊恼也只是一会儿，深呼吸了几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艾露莎看向黎恩手里的翡翠龙眼。
只是越看，艾露莎越感觉有些奇怪。
在维尼镇的时候，她跟在小瑞思（当时控制身体的是黎恩）身后，可是亲眼看到小瑞思从岩浆池中捞起翡翠龙眼的。
那种翠绿的光芒，差点让她忍不住扑了出去。
而看现在面前，墨绿的模样，根本是天壤之别。
“你当时没有看清楚罢了。”
“毕竟你的实力不允许。”
“你……”
相比于小瑞思，黎恩的嘴巴可是毒的不止一点半点。
冷冷的话语从樱桃小嘴里凸出来，刺激得艾露莎的脸蛋一下子红得更加妩媚，吸引得冰湖酒馆里一直注视着两人的酒客刚刚收回去的眼珠子又瞪了出来。
和艾露莎交谈的声音很小，酒客们听不到，但是光看一点一小两位镁铝的神色和动作变化，就可以在脑海里形成一部大戏。
有些还是话语不多，语气助词很多，很热的大戏。
艾露莎脸色和情绪的变化，正是黎恩需要的。
翡翠龙眼是真的，但却是刚从空间泡的冰酒火山湖里捞上来，还是和灰色魔晶融合在一起后的产物。
为了防止艾露莎看出其中端倪，黎恩只能刺激艾露莎的情绪，希望在波动的情绪下，观察力能够下降一些。
事实证明，黎恩很成功。
出手如闪电，艾露莎没说话，却对着黎恩窝在手里的翡翠龙眼动了手。
只是她白皙的手指到半路上就被无形的手掌阻拦下来了——不是法师之手，零环法术还没有阻拦顶尖刺客的能力——是毕格比辅助之手。
在无形的魔力之手后面，黎恩慢条斯理地将翡翠龙眼重新放回背包。
“现在可不能给你~”
“谁知道你有没有同党就躲在灯塔里。”
“我赶到那里，还要好几分钟，万一你安全了，你的同党还继续带走小林迪，或者发生更严重的事情，该怎么办？”
“想要翡翠龙眼，你必须跟着我一起去灯塔。”
艾露莎沉默，她在思考，握着冰酒的手抬起，有一口没一口地灌着。
最后，冰酒没了，艾露莎也下了决心。
“好，我跟你一起去。”
“但是，我可不会跟着你进灯塔。”
“翡翠龙眼也不行。”
“在进灯塔的同时，你必须将翡翠龙眼抛给我。”
没能黎恩回复，艾露莎就站起来，轻快一跃，在半透明长袍飘飞间，已经穿出窗户，落在冰湖纯白的冰面上。
第89章 又抓住了
冰面很厚实，刚才就有好多冰湖镇的孩子在冰面上溜冰嬉戏。
只是，想让一名法师拥有刺客一般的协调敏捷，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艾露莎也在等着，双手放在腿侧最容易握到尖刺的地方，等着小瑞思跳出窗户。
她并不想看小瑞思的笑话，她只想知道在小瑞思跳出窗户的时候，自己有没有机会，不用跟着去灯塔。
黎恩自然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没有从窗户跳出去，黎恩施施然走了酒馆的大门，绕了几步，才走上冰面。
冰面很厚实，就像是踏在地面上，少了些许摩擦。
不过黎恩有办法。
用法术解决的办法。
小小的法术光辉在手指上闪动，在阳光下，近乎不可见。
但效果是实打实的。
黎恩站得稳稳的，根本不会摔倒——站立术不但能让从来没经过训练的人稳稳骑乘在马背上，还能让人稳稳站在冰面上。
“走吧~”
对着艾露莎微笑，黎恩快步走在冰面上，领头走向纯白灯塔。
艾露莎走在后面，眼神紧紧地盯着小瑞思的后背，流转不停。
…………
直到灯塔前，艾露莎都没有出手。
对于一名刺客，信心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没有足够的信心，他们只会选择继续等待。
但在维尼镇地下的洞穴里，黎恩给她造成的压力实在太大，后续更是将她当成了法术教材，艾露莎的信心受到严重摧残，不是这么几天就可以恢复的。
事实上，艾露莎能出现在小瑞思面前，已经是她心理素质超群了。
“灯塔到了。”
看着小瑞思走到灯塔大门前，艾露莎沉声道。
她在提醒对方，该履行诺言了——如果不履行诺言，艾露莎有的是手段。
能够将小林迪放在灯塔的顶楼上，她怎么可能一点措施都不做。
只是面对黎恩的强势，更想要翡翠龙眼的艾露莎，选择了妥协。
而灯塔大门，就是艾露莎的底线。
“看来你确实有诚意。”
“翡翠龙眼就放在这个包里，有胆就来拿。”
将身后的背包取下来，随意的倚靠在灯塔大门旁，黎恩走进灯塔大门，快步走上楼梯。
艾露莎的视线立刻牢牢地被吸引，她深深呼吸着，一边听一边计算着小姑娘的脚步，估摸着已经走到灯塔中间了，她才一个闪身，出现在大门前，捞起了背包。
没有陷阱！
翡翠龙眼到手！
一阵欢喜，艾露莎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小瑞思已经出现在灯塔的最上层，正在解开小林迪身上的绳索。
她松了一口气，又带着些许失落。
失落于自己眼中的绝世珍宝，在他人眼中一文不值。
不对！
是她没眼光而已！
在心里给自己加油，艾露莎再次闪身，已经消失在灯塔的阴影中。
只是，刚刚遁入阴影的艾露莎没有看到灯塔顶上小瑞思的笑容——带着纯真，笑得甜美，不是她忌惮的黎恩，是真的小瑞思。
而在解开小林迪的绳索后，小瑞思在灯塔顶上对着小林迪竖起三根手指。
“一！”
“二！“
“三！”
“啊！”
“这是什么鬼背包！”
“不行，不能动那里！”
“天哪，哦，天哪……”
从灯塔的阴影中，突然传出来惊慌的声音，随后一个狼狈的身影从阴影里冒出来，衣衫凌乱，刚刚绑好的头发都散落了一半。
出现的正是艾露莎。
她剧烈喘息着，一时间竟然忽略了头顶——三颗玻璃珠从小瑞思的手里掉落，在半空中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一只和艾露莎身体一样大，色彩鲜明的手掌狠狠扫过她的双腿，将她绊倒在地，并且压住。
【毕格比摔绊掌】，小瑞思曾经在凡妮莎面前用过，没发挥作用的法术，今天在另外一位刺客身上展现了威力！
…………
“林迪，该你了~”
“注意力要集中，施法材料要不经意间洒出，不能让人发觉你有施法的前兆~”
咕噜噜的骡车继续前行，坐在车上，随着骡车的晃动，小瑞思和小林迪面对【法术教材】艾露莎2.0版释放着法术——她又一次被抓住了，活化绳捆绑着，任由两个小姑娘摆弄，满是屈辱的神色。
只是，无论遭受到何种法术，艾露莎的目光都狠狠地朝着一个方向。
小瑞思放背包的方向。
【……】
【黎恩，你在阴影里做了什么？】
【艾露莎怎么一直看着你？】
纯洁的小姑娘在意识里问道。
黎恩露出纯洁的微笑。
【我什么都没做，最多也就像现在的活化绳一样，把她捆了一会儿~】
【哦~】
看着被活化绳将双手捆在身后，其他位置形成一个个小菱形的艾露莎——据黎恩说，这样捆绑的效果更好——小瑞思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
旁边小林迪，也跟着努力点着脑袋。
…………
离开了冰湖镇，【闪耀铜币】在荣耀商路上继续前行。
接下来，再没有遇到什么波折。
每天计算着时间，给艾露莎上活化绳和催眠术，小瑞思和黎恩看着卡洛夫全力发挥。
“来来来，看看看~”
“只要两个铜子，两个铜子~”
“两个铜子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却可以在我这里买上一件商品~“
”陶碗，冰壶，小兔子皮，统统两个铜子，统统大甩卖~“
高卖低买，高吸低抛，各种商业手段信手拈来，每到一处，卡洛夫都会发动全部人员，自己也会亲自上阵，将自己小小商队的到来，营造得仿佛过年一般。
而一路上的小村庄，也正需要这样的【闪耀铜币】——面朝黄土背朝天，这些小村庄绝大多数都是农户，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村子，最大的消遣也就是在村里的小酒馆里喝上一杯掺了大半水的麦酒，和邻居聊天打屁。
现在有仿佛吟游诗人一般的商队前来，整个村庄立时热闹起来。
小瑞思和黎恩看着卡洛夫一次又一次，直到地面真的因为地下冻土层坚硬起来，【闪耀铜币】的骡车都装得满满当当的时候。
小瑞思和黎恩第二次坐上了卡洛夫的骡车。
第90章 到达学院
没有人直到瑞思法师阁下和【闪耀铜币】的老板卡洛夫交谈的内容，但是当【闪耀铜币】进入到陨星法术学院领地的时候，卡洛夫将商队所有人都集合起来，站在桦树皮的骡车上，发布了面对整个团队的演说。
“我是卡洛夫，【闪耀铜币】商队的老板兼职领队，这大家应该都知道~”
挠着头，卡洛夫有些不好意思。
在他三十多年的生涯中，有过拼搏，有过呐喊，有过哭泣，有过狂欢。
但是像这样正式地，以高人一等的姿态演讲，还是第一次。
看着骡车下面抬头看着自己的一双双眼睛，他吞咽了好几口口水，强迫自己继续发出声音。
“很高兴大家都来听我说话，虽然不来会扣工资~”
如卡洛夫所愿，骡车下发出一阵哄笑，让他有了一丝轻松。
于是，他的声音开始变得顺畅起来。
“现在，在这里，我有一个消息要通知大家~”
“这一次的荣耀商路巡回，【闪耀铜币】将不再返回荣耀堡。”
“它已经成长得足够强壮，强壮到可以在某一个地方扎下根，好好长大了。”
“我为它选择的地方是原来的坠星法术学院，现在的陨星法术学院。”
“而关于你们~”
“所有继续留在【闪耀铜币】的伙伴，我都将开出两倍的薪资，提供食宿，并在服务年限达到一定额度，譬如三年，五年，十年的时候，都会有一份大礼感谢。”
“从加入【闪耀铜币】算起。”
“而想要继续在荣耀商路上努力的伙伴，我也有大礼奉送。”
“除了桦树皮之外的骡车——连骡子带篷车——任君挑选。”
“并且，我还将赠送一枚魔币作为启动资金，用来换取你们的友谊和未来的合作机会。”
轰！
如同一发三环法术火球术在人群中炸开，所有【闪耀铜币】成员的情绪激烈得仿佛被施展了油腻术的特莱茜黑油石。
他们激烈讨论着，同时展望着未来。
过去，相比于荣耀商路上的其他商队和商人，卡洛夫的【闪耀铜币】不算大，但福利已经很不错，伙伴们也很和善。
但此刻，卡洛夫展现出来的已经不是慷慨，更像是在做慈善——不是贵族那种将钱财从商人手中收进来，只将一部分运用在城邦贫民窟里发放食物，大部分都充当活动经费的模式，而是更能激发积极性，更能合理利用资金的那种。
一番激烈讨论之后。
【闪耀铜币】大约骡车数目两倍的伙计和车夫，分化成两部分。
一半更喜欢稳定生活和超高薪资的伙伴，选择成为扎根下来的【闪耀铜币】的一员。
而另外一半，则选择了骡车和启动资金——他们更希望用自己的双手创造美好生活。
在他们的心里，更有着野望。
或许之后的某一天，自己也能够像面前的卡洛夫一样，高高站着演说也不一定呢！
…………
【卡洛夫，不错！】
【相比小林迪，或许她的父亲是更大的收获~】
与小瑞思意识链接着，隔着篷车布门，黎恩感慨着。
那一天，黎恩和小瑞思坐上了卡洛夫的骡车，促膝长谈了一整天。
没有控制小瑞思的身体——即便小瑞思是自己的魔宠，但来着另外文明的黎恩秉承记忆中对智慧生命的尊重，没有经过对方同意，黎恩不会代替对方去控制，除非是非常时刻——黎恩通过与小瑞思的意识链接，将自己所知道的有关于商业的皮毛，说了出来。
对于在过去世界里，并不是专门商业人士的黎恩，这些真的就是皮毛。
但是对于卡洛夫，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一朝闻道，顿悟飞升。
更不用说，黎恩和小瑞思还丢出了卡洛夫根本拒绝不了的诱惑——一万枚魔币的注资，只占据【闪耀铜币】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并且【闪耀铜币】的日常管理权依旧在卡洛夫手上。
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公布【闪耀铜币】的真正主人。
【嗯，没想到卡洛夫这么能干~】
小瑞思抱着黎恩，点着头。
只是半年多的时间，新魔网体系显然还没有渗入到社会低层。
黎恩和小瑞思过得还算轻松。
但是接下来即将进入到法术学院的领地——以传奇法师为核心，囊括辐射法师和法师学徒，以及预备法师学徒，法术学院是整个新魔网体系天生的据点——黎恩和小瑞思绝对不会像现在一样轻松了。
而和卡洛夫的合作，正是黎恩的第二方案。
藉由商业的力量，让黎恩和小瑞思可以从法术学院获得需要的物资，同时又不需要泄露身份。
…………
“乔，都记录下来了吧？”
“那么继续前进，在遇到的第一个城市，我们正式开始！”
布门外，演说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不一会儿，商队的骡车又一次咕噜噜滚动起来，向着前方。
然后，布门外响起卡洛夫因为刚才的演说情绪激动而略微沙哑的声音——黎恩和小瑞思对视，都在奇怪刚结束演说的卡洛夫怎么会过来。
下一秒，小瑞思揭开了布门，看到旁边跟着骡车缓缓前行的卡洛夫手里有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是一滴淡蓝的液体。
“瑞思法师阁下，刚刚有一位伙伴，他想要用这瓶东西换更多的魔币和骡车。”
“我偷偷让小林迪看过了，有魔法灵光。”
看到小瑞思掀开布门，卡洛夫恭敬地递上小瓶。
面前的可是大金主，由不得不恭敬。
要知道，从买下桦树皮，到一辆完整的骡车，再到【闪耀铜币】的几十辆骡车，花去卡洛夫十几年的心血，总共也不过十来枚魔币的价值。
但前面的瑞思法师阁下，可是一开口就是一万魔币！
而手指尖有法术光辉闪动的小瑞思，在五次眨眼的时间后，笑眯眯地接过了卡洛夫手里的玻璃瓶。
相比于小林迪施展的【侦测魔法】的稚嫩，小瑞思拥有的学识已经分辨出玻璃瓶里装的是什么。
这真是瞌睡送枕头，想要什么来什么！
第91章 元素之水
小瓶里装的自然是元素之水。
这头小瑞思笑眯眯地将装着元素之水的小瓶放进背包里，另一头，黎恩就迫不及待地用触手将小瓶子从充当空间背包的空间泡上层卷下来，完全是无缝链接。
而有着上次放下元素火焰的先例，黎恩先确保自己种下的香料草原和辣椒树林不会有任何损伤，这才在迷你火山旁边倒下了元素之水。
只见小瓶子口朝下，一滴淡蓝色的液体恋恋不舍地从瓶口中脱落。
仿佛掉进海洋的水滴，这滴元素之水一接触到元素土塘，就立刻渗透其中，不见了一丝踪影。
然后，黎恩等待了许久。
没有一丝动静。
【……】
【不应该啊!】
【元素火焰搞得那么惊天动地，这元素之水不该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虽然说流水无形，但怎么也该给我个小水塘啊？！】
用背包外的时间计算，怎么也过去了两三个沙漏时，按照元素火焰的速度，这会儿火山都冒出来了。
心里嘀咕着，黎恩开始考虑其他。
【火元素罗迪契丝给的元素火焰好像有一个火元素蕴含精华的量~】
【这么一滴元素之水会不会分量不足？】
到这个世界后，黎恩也就这几个月跟着小瑞思在艾伦大陆上走了一点，在之前变成空间泡的时间里，都一直为存在而努力。
就算被威尔.塔拉夏变成了空间背包，黎恩不再需要为存在而努力，黎恩也没有办法行千里路。
事实上，和火元素蕴含的元素火焰不同，水元素蕴含的元素之水凝结程度要远远高于元素火焰，小瓶子里装的这么一滴元素之水就是一个水元素蕴含的所有精华了。
而这滴元素之水也没有让黎恩失望。
就在黎恩胡思乱想的当口，空间泡猛然剧烈震荡起来。
【来了！】
没有惊慌，只有欢喜。
黎恩看着空间泡下部的元素土壤像是第一次增加元素之土一样，在轰鸣声中裂开一条条裂缝。
只是不再是从内部用元素土壤填充裂缝，这一次，从裂缝中探出来的是狂野无比，在空间泡的空间中呼啸出狂舞声响的鞭子！
【是地刺薯！】
虽然不是空间泡元素土壤上的第一株植物，但是第一株魔法植物的地刺薯，在这一刻彻底疯狂了！
在上一次增加元素之土的时候，地刺薯就已经将自己的根须覆盖了整个空间泡的下部，并开始提炼出生命精华，供应给爬行者出品的灰色魔晶。
而此刻，有着元素之水的加入，地刺薯生长的更加疯狂。
无数根鞭子般的根须从裂缝中探出来，成长成高耸的模样，在迷你火山旁围成一个小小的穹顶。
无数白白胖胖的地刺薯块就像是一个个吊瓜，从组成穹顶的根须藤鞭上垂下来，摇晃着，带着生命精华的光泽，仿若有脉搏般地摇曳着。
等到地面完全静止下来，黎恩从空间泡的上空看下来，除了空间泡的大小从葡萄柚变成了真正的柚子大小外，空间泡的底部已经变成黎恩不认识的模样。
中间是一座火红的迷你火山，不时冒出一些小小的火焰和烟雾，同时在顶部的火山湖中，浸没着一颗墨绿的翡翠龙眼。
围绕着迷你火山的是一圈淡蓝的湖泊，将迷你火山变成了湖中岛——这圈淡蓝湖泊是在地刺薯完成生长之后才冒出来的，应该是供应了地刺薯生长之后还有剩余的元素之水形成的。
在湖泊之外，是地刺薯根须藤条形成的，仅仅比迷你火山低矮一些的藤条穹顶——从上头看，火山口正好从这穹顶的圆形孔隙中伸出来，依稀可见围绕火山的湖泊——无数地刺薯悬挂其上，不时有生命精华冒出来，旋转着，飘荡着，飞进迷你火山口里。
至于另外的空间，就是随着空间泡的长大，一点点被推开去的翠绿的香料草原，红艳艳的辣椒树林，橘黄色的灯笼果林。
而黎恩一开始为小瑞思建造的，到现在小瑞思都还没有住过的芭比别墅，已经被远远推开到空间泡的边缘，依旧位于辣椒树林的周围。
…………
【越来越有味道了~】
触须从地刺薯穹顶上摘下一个地刺薯，在湖泊中清洗了一下，卷在触须里慢慢啃吃，黎恩的意识在其中游荡，欣赏着安定下来的空间泡的美丽景色。
就像是曾经接触过的一款游戏，一点点建造世界的快感，是难以言表的。
更何况，黎恩有着自己的野望，自然更是欢欣。
【还缺少元素空气了~】
意识转动着，黎恩越发期待最后一样基本元素的加入。
只是，难度也越发高了——在位面之轮的序列中，漂浮在以太海上，主物质位面位于最中间，周围是围绕着不断旋转的四大元素位面。
元素位面不断与主物质位面接触，诞生出一处处的裂隙。
只是和土元素，火元素，乃至于水元素的裂隙不同，风元素位面的裂隙，大半出现在高空。风元素出现在主物质位面，也大半会在高空漂浮。
在那里，喜欢自由的风元素们感觉更加舒畅。
只有随着海洋卷往大陆的飓风，或者突然出现的龙卷风，风元素才会短暂出现在接近地面的位置。
而更从威尔.塔拉夏留下的书籍上所得的知识，黎恩知道，不像是土元素和水元素死亡之后，会凝结出元素之土和元素之水，风元素和火元素更接近和相似，无论是元素火焰还是元素空气，都要有着自我意识的元素们自愿凝结出来，否则，哪怕是杀死风元素，得到的也只是几颗灰尘罢了。
【不过，法师学院应该有这东西吧?】
意识从空间泡里拉起来，附着在空间背包上，黎恩偷偷用背带揭开布门，露出一条缝，纽扣眼睛看着前面卡洛夫的骡车——在落日的余晖中，前方有村庄隐隐约约的房屋出现，卡洛夫呼喊着，催促满是对未来憧憬的伙计们加快速度。
而已经收编了【闪耀铜币】，并且投下一万枚魔币的巨款的黎恩，也开始期待未来的收获。
第92章 让人厌恶的改变
夏去秋来。
田里的麦穗才刚刚灌浆，没到果实挂满枝头的时候，不过太阳的温度已经消减了一些。
雷纳托老法师从骡车上下来，走进了过去的坠星法术学院，现在的陨星法术学院。
只是刚走进城门，雷纳托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不适应。
原本的坠星法术学院更像是一座和谐的城市，法师和法师学徒们是城市的上层阶级，而原先有着法师天赋，但没有成功激发出来的落选者则组成城市的主体，在商业，建筑，运输等等许多领域为坠星法术学院做着贡献，在服务法师和法师学徒们的同时，也为自己更好地生活而努力。
但现在，一眼望去，店铺上的法术招牌都拆了，也没有了幻音术的招揽声。
连原本在街道上奔跑的带着浮碟术的马车，也不见了。
随性走进一家熟悉的店铺，也再没有看到隐形仆从充当服务员，送上用冰冻射线冷却的饮料。
就连过去那个很有活力，喜欢和客人聊天，吹嘘自己曾经干掉过一头三头蛇蜥的矮小老店主这会儿也懒洋洋地趴在吧台后面，没有出声招揽。
直到雷纳托老法师走到面前，他才看到。
“嘿，雷纳托，好久不见了~”
“嗯，特纳克，好久不见~”
“和以前一样，一杯冰冻雷霆麦酒~”
老朋友了，几个月前雷纳托老法师拒绝将自己的信仰链接到【陨星】肯尼思．兰伯特身上，并且离开了坠星法术学院，这件事情特纳克是知道的。
他只是想不明白，雷纳托怎么又回来了？
”给，你的雷霆麦酒~“
“只是现在我可没办法给你冻上，你只能靠你自己了。“
“当然，如果可以，请帮我也冻上~”
懒洋洋地转身，特纳克拧开身后的大橡木酒桶的龙头开关，给雷纳托满满灌上一大杯的橙黄酒液，顺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耸着肩膀，一起推到雷纳托面前。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这语气太熟悉了，虽然之前这个有着八字细胡子的小老头会笑眯眯用自己手里的冰冻射线戒指把酒冻上，但现在，特纳克手指上空空如也。
于是，有法术光辉在来雷纳托的手指上闪现，两道细小的冰冻射线从他的拇指和食指上同时射出来，击中台面上的两杯雷霆麦酒。
立刻，特纳克欢喜地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吊着两条八字胡的泡沫，发出舒畅的呼声。
“哈~，真舒服~”
“好久没有喝到冰镇的雷霆麦酒了~”
雷纳托也端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这才开口问道。
“特纳克，现在坠星法术学院是怎么回事？”
”我一路上走来，那些法术招牌，法术揽客音效，全没了~“
“现在连你的冰冻射线戒指和店里的隐形仆从都没有了~“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嘘~”
“别说得那么大声~”
“还有，这里现在不叫坠星法术学院了，这里是陨星法术学院！”
似乎怕被什么听到，特纳克小老头立刻放下酒杯，缩小音量，提醒雷纳托。
“这里已经变了，完全变了~”
摇晃着脑袋，特纳克感慨着，雷纳托换了个坐姿，让自己更舒服一些，顺便端起酒杯。
他知道，以这样的话语开头，小老头特纳克肯定会和自己倒苦水——作为一个曾经只能靠魔法伎俩吃饭的教书老法师，雷纳托只有半只脚属于法师阶层，另外半只脚则和生活在坠星法术学院，为法师和法师学徒提供服务的落选者们一模一样。
“你走得很潇洒，但是你没有看到~”
“那位新来的老大似乎非常不喜欢法术学院原来的模样~”
”或者说，他认为法术只应该由法师来使用，其他不是法师的人，根本没有资格使用~“
不用特纳克说接下来的话，雷纳托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显然那位【陨星】将自己的理念完完整整，不打一丝折扣地付诸实施了。
“就像你看到的一样，所有和法术有关的东西，都没有了~”
“现在客人想要喝冰冻麦酒，必须提前一年预定。”
“因为我需要在冬天来临前先挖好一个地窖，在冬天最寒冷的时候，在最干净的湖泊里将冰块切下运回，存进地窖里。”
“我还要在地窖上面盖上厚厚实实的十层棉被，防止冰块融化。”
“而这一切，原本只需要一个法师学徒念动几句咒语，手指头微微一点就够了！“
手舞足蹈地摇晃着，特纳克把这几个月来的郁闷都散发了出来，整个店铺里都是负能量——雷纳托老法师感觉只需要一把硫磺，接下来就会跳出一个小恶魔和特纳克一起跳舞。
不过，经过这么一着，小老头特纳克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
说得口干舌燥的他，喝掉剩下的冰冻雷霆麦酒，问雷纳托。
“老伙计，你离开法师学院后去了哪里啊？”
“我？”
被问得一愣，雷纳托想了下，回答道。
“我回了自己的家乡，买了点地，每天种地，有空了就去村子里的小酒馆和人聊天打屁。”
“小酒馆里可没有雷霆麦酒，就只有黑麦酒，还加了不少水。”
“对了，你知道现在什么店铺里还买施法材料吗？”
“我需要进点。”
雷纳托自然是不会将自己在村子里收了几个法师学徒的事情告诉特纳克——身为拒绝将信仰奉送到传奇法师身上的法师，雷纳托已经被新魔网体系排除在外。
他肯定不会用新魔网规定下来的方法教导学徒，只能是之前的冥想术体系。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在新朝推行旧朝的东西，说小了被驱散，说大了，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雷纳托今天来到法术学院，也正是为了自己的学徒。
他们已经学会了冥想术和几个小法术的理论，接了下来正需要法术材料练手。
显然了雷纳托老法师问对了人。
“哈，你找对人咯！”
“施法材料是法术学院唯一允许普通人收集贩卖的魔法物件。”
“而我正好知道哪里可以买到最新鲜最实惠的施法材料。”
特纳克从吧台后面跳出来，连店都不开了。
“跟我走，这边~”
“我告诉你，这家店开了才不到两个月，生意已经好得不得了……“
“据说店家的女儿就是个法师学徒，不到十岁，可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