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话 承情（4更）
咔。
石雕上出现了一道裂缝，让静的脸色大变。
“错了？”
她环顾石雕四周，砰然间，石雕破碎了，溅射了道道石块。
真气成罩护住了她自身，挡下石块。
脚步声响起。
“圣女，你没事吧？”负责府苑的杂役，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快步走上前。
静拿着短剑，走到满是灰尘的石凳，挥手劲风起，吹散掉灰尘，坐了下来。
“派人来清理一下。”
交代完事情，她就陷入了思索。
回想起自家师尊的教导，嘴里嘟囔，“山，不只是山，师尊究竟想说什么，山不就是山吗，难得山还能变不成？”
百思不得其解。
石块搬动的异响，惊动了静，她抬头看去，见到她的那个内院杂役无声指挥着其他院落调来的男杂役。
“瓶儿，你老实跟我说，我的石雕刻的像不像，说实话。”
手指戳戳，在指挥的瓶儿愣神会。
她来到静的面前，看着地上破碎的石雕，心里快速组织起话语。
“圣女，瓶儿见多了圣女雕刻的石雕，打心底来说，太像了，我看到石雕上的九沟泉就像是亲眼目睹，像极了，根本挑不出毛病。”
静的手指交叉。
“是啊，我看也很像，雕出了山的神韵，为何总觉得不完美，你说，山，不只是山，对这句话，你有何看法？”
瓶儿苦笑。
“圣女，你就别为难我了，我能有什么看法，我怕说出来误导了圣女，那瓶儿就罪该万死。”
身为内院侍女，她很清楚静圣女一直为真意修行感到苦恼，可她就是个小小的侍女，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意，怕说错话，误导人就罪过大了。
霍然，她想起了山上杂役的趣闻。
“对了，圣女，你不是常说，触类旁通，听说紫鸢花坛那里有一道十七殿下留下的真意刀势，至今没有人能破，或许圣女可以去尝试一下，也许能有所得。”
听瓶儿这么一说，静有了几分兴致。
“真意刀势，怎么一回事？”
瓶儿把她从别人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喋喋不休地说出来。
“卧虎岭......她们都失败了，这事就越闹越大，听说剑堂的铭公子去尝试了一次，也都折翼而归，铭公子那可是山里少有几个悟了真意的弟子。
铭公子不如圣女，而这个十七殿下又能击败铭公子，他的真意一定很厉害，或许能对圣女心中疑惑有所帮助。”
静想起上次仓促的交手，不由有所意动。
“确实。”
起身，她朝着院子外走去。
当她来到了紫鸢花坛，木柱前的人群变少了很多，失败的人都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还站在这里让人围观，剩下的人不是自知不敌，就是倍有信心来尝试的人。
小剑王......静看去。
此时，站在木柱前的是有着挺拔身躯的男子，袖口处有剑的图案，那凌厉的剑气冲天而起，是雪恒山分支，剑堂的大弟子‘小剑王’肖志贵。
“都让开。”
其中有人提醒道。
小剑王的身体动了。
这样的异状让众人一惊，不明觉厉，纷纷退让开空间。
剑光乍现，向左一抹而去，小剑王的身影随之而动，单脚跨越，手指合拢成剑指，以指代剑。
突然，袖口断裂了一截，他的身影向左偏移，仓促变招了，向后倒退，剑光连抖，瞬间出现了重重剑影。
“小剑王这一招若是攻在我身上，只怕我根本就接不下，厉害，厉害，不愧为剑堂的大弟子，武师圆满的实力。”
有人夸赞。
话音刚落，‘小剑王’肖志贵的动作为之一僵，收剑回身，再退一步，剑指横出，如条长蛇追咬。
有人也暗自赞叹这一招，可也知道前面开口出声的人落下的后果，这时，他怕被打脸，并没有说出声，而是静观其变。
“又收招了。”有人诧异出声。
众人也看出了不对劲的苗头，小剑王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出一招，退一步，始终没有把剑招使完整。
直到退到门槛，小剑王气势一泄，喘着粗气。
“败了。”
小剑王朝着木柱拱手，即承认失败，也表达钦佩，“佩服，你虽无意助我，但也让我见识到了我自己的不足之处，谢过。”
转身后，他看见了静时，微愣。
“圣女，你也来了。”
静含笑阖首，径直走到了木柱前，感受到那股霸道的意志附在刀缝。
意志略微一接触，她人就看到了负手而立的李烨，身影变得更加凝实起来。
转身，化刀斩了下来。
这次李烨的招式变了。
在刀降落时，静仿是看到了一方天地，山川河流，百兽活动.....就像是天地向她斩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是李烨的主场，静知道自己不能后退，若是退的话，那她也会向小剑王一样，只能是步步后退，直至落败。
面对着恐怖的攻击，她不退反进，向前踏出一步，心里涌起豪情，一掌击出。
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全力击出一掌。
静的身后群山浮现，九岭十三峰，鹅毛大雪飘落，随着她的掌心而动，朝着李烨的刀而去。
嘭。
刀掌相碰爆发了狂暴的余劲，狂风四起。
一方山崩地裂，一方地动山摇，川河变迁，人影浮在大地，草原，河流，山脉......提着刀，不顾生死，朝着那崩塌的九岭十三峰挥斩出刀气。
万千刀气浮现，单个刀气威势不强，可数量一多，那也是极为惊人。
外加刀的一方天地比起九岭十三峰更加浩大，直到九岭十三峰全然崩毁之后，刀身只破裂了过半，还剩下一半，看起来像是尸横遍野。
静后退一步，眼眸仿是有所感悟，想起了刀身上的人。
“山上人？山上人，对了，是山上人，山不只是山，原来也是人居住的地方，不，不只是人，还有动物，植物，满山遍野的活物，死物。”
她懂了。
“我之前的山只是山，可山却不止只有山本身，我雪恒山有今天的境地，更多是有人前赴后继，舍生忘死，我懂了，这才是雪恒山最强大之处。”
她连声嘟囔着。
“谢了。”
静拱手行礼。
众人是一头雾水，不知静说的是什么。
“圣女，你在说什么？”有人问道。
静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离开，她觉得有必要与李烨见面详谈。
人影漫去。
167话 巡山（1更）
“告辞。”
“请。”
李烨目送着静的离去，嘴角露出笑意。
“凤儿姑娘，听说静珩圣女与静圣女和三圣女她们之间的关系很好是吧？”
他偏头问道。
至于他口中的凤儿姑娘就是雪恒山安排接待他的人，负责他的日常事务。
她此时正坐在围墙，闻言后，飘然下落。
“圣女们的事，我不敢乱说，不过这些事也瞒不住你，实话跟你说，至少表面上三位圣女的关系很好。”
李烨向外走。
“你的话，用词真是有趣，用到了‘至少’‘表面上’，有趣，有趣，不过静喃圣女有三岭五峰的支持，撇除一些中立，静珩圣女她们确实该抱团取暖。”
凤儿快步跟上，没有多解释。
“殿下，今天打算去那里？”
“轻羽蜂。”
凤儿在前面带路，走到山腰处，为了便捷，踏着山峰间的铁链横渡。
借助铁链，缩短了大半的距离，半盏茶不到的时间，李烨就脚踏轻羽蜂，茂密的树林，幽静的山路小径，崎岖不平，但却不足以成为两人的障碍。
还未踏出密林，李烨就得到了影杀使的提醒。
回头后望，林间有黑影闪现，快速接近他。
“有些事，你不该知道，去远点吧！”
凤儿看了眼李烨，没有多问。
她一个雪恒山上的小人物，爹不亲娘不爱那种，知道什么是明哲保身。
会与李烨见面的人至少也是山内的一峰之主，或是一岭之主，以及圣女级别的人，交谈的事情也不是她可以涉及。
所以啊！知道越少越安全。
远去的凤儿，消失在密林之中，不见身影。
“圣女，你想通了吗？”
风声在耳边响起，李烨的视野很是突兀多了个身影，静喃带有审视的目光看着李烨。
“她来找你是什么事？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就被人坑了？”
静喃问道。
“圣女，你把我想的太坏了，这样不利于你我之间的合作，说真的，你师妹的天赋确实厉害，竟然借助我的一道刀意就有了新突破。
你别多想，她是来跟我交流，不管你是否有没有计划，但估计你要更改了。”
李烨调侃着静喃。
“突破？”静喃刚一没有反应，可话一出口就想明白了，脸色变得难看极了。
“你是说她要突破，成为宗师。”
李烨点头，“或许下一次她回山后，雪恒山的九岭十三峰就该改一改称呼，十岭十三峰，或者是九岭十四峰。”
静喃无心理会李烨的话语，但她被刺激到了。
上有辈份大的静珩，下有天资高的静，她这个圣女夹在中间，可以说没有多大的优势，尤其雪恒圣主在平日里或多或少都更加看重她们。
“我会调查，若真是如你所说，我答应你，你帮我安排与黄侍郎见上一面，我与你李家合作。”
静喃心里的天平秤被这个消息刺激到偏向了一边，不争就会平庸，她不甘心。
“可以。”李烨说道。
身形跃上，静喃消失在李烨的视野之中。
漫步走出密林，凤儿就在山间石路口等候着他。
“走吧？”
凤儿边走边介绍轻羽蜂在三百年来发生的各种事迹。
行进的速度不慢，不多时，她带李烨来到了处深潭，四周长满了野花，其中一道石壁上满是各种剑痕。
“这就是轻羽蜂百年前的恒华上人平日里修炼的地方，石壁上的剑痕就是恒华上人留下，有传言说石壁上留有恒华上人的真意，只是从来没有人得到过。”
听凤儿这么一说，李烨突然好奇了起来。
脚步窍穴爆发出真气，他跃上石壁旁边，闭上双眼，精神高度集中，手指在剑痕上沿着轨迹一路摸索。
摸索时，他的脑海里想起浮现了恒华上人在石壁上留下的剑招，不连贯，许多招式都是信手拈来，个中有粗浅不堪，亦有精妙绝伦。
陡然，李烨察觉到了一股别样的剑势，刚一触及李烨，瞬间就察觉双方不合适，快速遁没在石壁。
没有强求，他落回地面。
“不是传言，而是真的，只是轻羽蜂没有传人能把恒华上人的剑法练到深处，成不了那个有缘人而已。”
凤儿微愣。
她还真没有想到会这样。
“原来如此。”
这就是一方武林大势力的底蕴，不是那些连宗师也没有的小势力，别说像李烨眼前的石壁里的真意剑势，就算是那些零散的剑招也足以让人在武林中占据一席之地。
离开深潭，不久后，两人来到了一处牌楼，斑驳的痕迹，预示着牌楼的年代久远。
“这座牌楼是轻羽蜂创建时，由第一代峰主而立。”
一路走上山，穿过了宽广的练武场，看着一个个英姿飒爽的弟子挥舞着长剑，一招一式，有条不紊，脚步不断交错，或是挑，或是斜劈.......
在与轻羽蜂的峰主夫人相见后，李烨并没有多逗留，而是在凤儿带领下，继续在一些不设防的地段走动。
“夫君，你为何不见他，他怎么也算是皇子身份，这些是否太失礼了？”
美妇人看向后墙。
“你啊！头发长，见识短，你夫君我在雪恒山一直都是中立，山上最近是乱风四起，李烨的身份很特殊，若是我有意插手圣女间的争端倒也罢，但我并无此意。
像他这种暴风眼就少点接触，这几天，这位殿下可见了不少人，那些人是什么心思，谁又能知？”
从后墙旁廊道走出一个四方脸的男子。
“你是不是想多了？”美妇人说道。
男子冷笑说道。
“想多？”
他在美妇人耳边低语，美妇人脸色都变了。
“圣主她......”
竖起的手指，让她噤住了声音。
背山腰。
一片宽广的空地，其上星罗棋布，一个个诡异的人形棋子竖立在地上，有些棋子断头，有些棋子少半边身子，有些缺手......宛如是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棋分黑白二色。
“这就是当年光弘峰主以弈棋方式战群雄的地方，一人战十人，那是何等威风。”
凤儿羡慕的说。
李烨也曾听过这个光弘峰主的事迹，那次也是雪恒山遭遇的最大危机，没有圣尊坐镇，雪恒山差一点就被人覆灭。
更准备点的说，差点被李家所灭。
在那次事件，李家扮演的角色并不是很光彩。
“有所耳闻。”李烨说道。
陡然，来时路传来一阵脚步声。
169话 凤儿的惊（3更）
七天过去，雪恒大典已经结束了。
院子里。
“殿下，该出发了。”
凤儿站在门外提醒句，没多久，李烨就从院子里走出。
“你很聪明，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今后会有人帮你，努力，你日后能什么成就，让我拭目以待。”
他在凤儿的肩膀上轻拍。
随后两人沿着酱白色的石砖，走到了山腰处的平地，上一次，李烨就是在这里来到雪恒山，这次倒不是离去雪恒山，而是进入雪恒山脉深处。
雪恒山那特殊饲养的苍鹰在李烨来时，扑扇着羽翼，啼叫一声，仿是很激动。
“殿下，你只有一年的时间，不过你能否突破水脉，一年后，我们都会派人接你。”
这个起降点，静珩早已在等候了李烨的到来。
“我知道。”
李烨跃上鹰背，随后坐了下来，黄侍郎并不在这里，早在雪恒大典结束后，他就跟玉笛客一同离开了雪恒山。
振翅一呼，彷如上九重天边。
眨眼间，李烨就已经成为了鹰背上的小黑点。
凤儿站在下面挥动着手臂，心情很是复杂，甚至有点彷徨，不知自己做的决定是否正确，未来生活真会如她所想，变得越来越好，还是堕向另一个深渊。
回时路上，她的脚步比以往沉重了许多。
山脚下的别院，不止属于她，与她同住还有其他人，回到别院后，凤儿从自己的小房子里取出很多天没有携带的佩剑。
一把很简单的剑。
它没有太多的修饰，是山上的制式兵器，统一制造。
来到平日里练武的地方，凤儿开始练习着剑招，以此不去想其他事情。
或许过去了一个上午，一声讨厌嗓音打破了她的平静生活。
“呦，这不是凤儿姑娘，你之前不是被安排伺候来自虞京的殿下，怎么就没有想办法爬上那位殿下的床，给自己争取点福利。
哦，也对，就你这样的姿色，长得还不错，但那位殿下是什么人呀，什么女人没有，怎么会看得上你，这是让人打发了，哈哈，从那里来，回那里去。
哈哈。”
嘲笑声响起，不止一人，往日那些令人嫌恶的脸庞重新出现在凤儿的面前。
呼。
剑尖停止了挥动，她收剑归鞘。
“亏我们师姐妹还以为你能傍上高枝.......”
话未说完，一声冷喝就制止了这些人。
“住口，你们这些没大没小的小妮子，虞京的殿下也是你们可以诋毁，小心我通通把你们派去五毒阁养五毒。”
一个穿着浅蓝色衣袍的宗管事，那年老色衰的脸庞怒视着面前的人，随后转脸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凤儿师妹，跟我来。”
“对了，往日里，我对你也不错吧，静珩圣女说你接待有功，特意让你进入内门，日后莫要忘了静珩圣女之恩，还有要提点一下我。
日后若有什么用得上我，你尽管开口。”
渐渐远去的声音，留下了一众惊讶的人。
“这，她真的攀上高枝了，宗管事不是静珩圣女的人，她竟然走通了静珩圣女的路子。”
“不会吧？”
吱吱喳喳，这些人不停地说，甚至脸上还有一些害怕。
“我还有事，先走了，等会再跟你说。”
之前叫嚣最厉害女子沉吟了会，匆匆告别就离开了人群。
夜深人静。
刚收拾干净的小院子，火灯点亮了整个房间。
凤儿坐在屋子里，人显得特别不踏实。
不该是静珩圣女，我虽没有亲眼目睹那些人，但我敢肯定，这些人不是静珩圣女一方，为何会这样......她想不通。
跟在李烨几天，她就得身处巨大的旋涡，其中那可怕旋转拉扯力量稍有不慎就会把她分尸断骨。
这旋涡让她看不透。
“嗯嗯。”
一声咳嗽惊动了凤儿，她连忙起身打开房门。
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她的眼眶忍不住放大了起来。
“是你？”
“是我，有段时间不见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一定会赢得机会，那些人的试探，你都能忍受得住，可见你能看清楚局势。”
“可你不该是李家的人，不应该？”
“有什么不应该，雪恒山这么庞大的武道势力，你真以为李家会彻底放心，山里与李家联系的人多的让你想象不到，我会是李家人奇怪吗？”
“可圣主？”
“圣主怎么了？她知道，那又如何，她必须默认，只有这样，雪恒山才会是虞朝的镇国宗派。”
“静.......”
一根手指放在了那樱桃小嘴，示意凤儿不能说。
过去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凤儿回到房间，心中升起了恐惧，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她看到了恐惧，更看到了机遇。
但她能不能抓住，那就不得而知了。
群山深处。
一处宽广的空地，苍鹰降落，它趴伏在地面。
“殿下，请。”
静珩跳落地上，脚踩着腐烂的叶子层，朝着前面的石板路而去。
李烨落地，跟在静珩身后。
她取出一支火折子，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前面的道路。
脚踏石板路，一路而行，不多时两人来到了奇异的石桩前面，上是颠龙倒凤刻痕，一股奇异的气息波动由石桩传递开。
静珩站在石桩面前，身体迸发着真气，随着她的手指舞动，真气仿是在空气中勾勒出奇异的符号，印在了石桩，沿路两旁的树木，并更加深入。
李烨旁观，什么话都没说。
从那看不见影的树林中，他感受到了凌厉的锋芒，但很模糊。
“紧跟我的脚步，前面布置了我们雪恒山的九转剑阵，不可踏错一步。”
静珩脚步跨过石桩，不在走直线，而是左跨一步，右夸一步，没有明显的规律，李烨牢牢跟随着她的步伐。
偶尔，他借助了眼角的视野，见到了剑在黑夜中反光，一闪而逝。
越是深入，越是感到寒冷。
陡然，周围的寒冷消失了，李烨看到了满是奇异建筑的地方，金属质感的地面，却有草坪的柔软感，地面满是暗红色的奇异纹路。
奇形怪状的雕像，土黄色的独角牦牛，红火的猴子，亮白色的老虎，青色的蛟蛇，或匍，或站，或嚎叫......从五行来说，唯独少了代表水行的雕像。
他向前望去。
ps：今晚晚了，迟点还有一更。
170话 涪城（4更）
不大的小湖泊，没有半点涟漪。
风......没有风。
李烨忽然反应了过来，现场没有半点风吹来，可他一路过来时，山风还在不停呼啸而过呢。
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湖中树。
真真正正的湖中树。
树干的树皮如鱼鳞般，光辉闪烁，半玉质化，其内似有水液在流动，树冠如同巨伞撑开，垂落了一根根树条。
其下是蓝色晶莹剔透的拳头大小的果实，匆匆一看，至少有数百个果实。
“岁果，亦称蓝晶果，一年结一次果，树扎根的水更是一种很奇特的寒水，湖泊底部是巨大的冰层，在这里修炼水脉能起事半功倍。
岁果一天吃一枚就行了，树上的果子足够让人活过一年时间，事前很多事情都说了，我就不再重复，一年后再见。”
静珩带有骄傲的神色介绍着，眼前这地，眼前这树，眼前这果.......都是雪恒山最重要的宝物之一。
只要不是愚笨，资质差到极点的人，在这块宝地修炼一年，水脉必成。
要知道其他人修炼到这一步，单靠个人慢慢疏通出水脉，正常至少要花费数年的时间。
这就是大势力的底蕴之一。
正因为这样，像雪恒山这样的大势力才会人才辈出，始终都有强者庇护着宗派，实在是其他人还在为修炼而努力时，大势力就有各种条件缩短这个修炼时间。
“我知道了。”李烨从树上收回眼睛，点头应道。
静珩转身，刚迈出一步，不知在想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与一种截然不同的步履节奏离开。
在她离开后，李烨走到湖泊前，从水中的倒影，他还可以清晰看到了自己的声音。
蹲下身子，他伸手放到湖水之中。
“好冷。”
李烨忍不住一哆嗦，手指被冻僵了，瞬间有冰霜爬了上来，一路蔓延至手臂的关节。
“好神奇，天地的伟力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他站起身子，脱下鞋子，**着双脚在睡眠上行走，每走一步，他的脚踝就会爬上冰霜，随着他的走动，真气运转到双腿，冰霜就破裂了。
结，碎。
两者在循环之中。
走动间，体内的功法在运转，从水面涌进来的一股又一股凉意，让正在构建的水脉不断衍生支脉，与十二正经，奇经八脉连接到一起。
形成一个更加精密，更加神奇的经脉系统。
当李烨踏上树在水下的根须，他的脸色突变，是热的，树根竟然是热的。
他盘膝坐下，手臂扬起，树冠上的果实闪过一道刀芒。
继而，他的手掌虚抓，真气运行至掌心，一股吸附力量从掌心涌出，把果实吸到掌心之中。
三两下，果实被吃了。
李烨的体内涌入了大股能量，使得他有种吃饱了要撑死的节奏。
连忙运转功法，快速消化体内的能量。
随着李烨进入修炼，附近变得更加安静，没有半点声响，仿是这片密林没有生物存在，寂静到有些恐怖。
......
虞朝西疆。
越是往西，人就越发稀少，村庄也是极少，经常是策马奔腾一天也不一定能看到了村庄。
地广人稀是虞朝西疆的代名词。
不是因为西疆土地荒漠，贫瘠，更多是西疆地处草原，游牧蛮夷总是不断侵犯虞朝的西疆，使得西疆之地始终不能得到充分的发展。
反而西疆之地，土地肥沃，若是开发得当，那必是天府之地。
在这几十年来，虞朝在西疆的势力也多有发展，只是还始终不能达到最佳。
狄人，氐人，月氏人，卑人，羌人......大大小小的种族，部族生活在广袤的草原之上，他们不会耕种，只会劫掠。
驰道上，纵马狂奔。
直至来到了一处石头城，涪城。
一座镇守要地的军镇，也是李庭率军驻守的地方。
出示了路引后，风尘仆仆的军士快步向城中的将军府跑去。
府内。
李庭身披甲具，他大刀阔斧地坐在了宴席首位。
“两位圣女，真是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军务繁忙，西境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刚刚平复了狄人火石部的叛乱，氐人一部又作乱。
诶，累得今天才有空闲给两位圣女接风洗尘，我的罪，还望莫怪。”
同席而坐的人赫然是静喃，静等雪恒山一行人。
“涪郡王言重了，郡王身负军务，理应处理军务，久闻郡王军功赫赫，这几天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静喃举起手中的杯，向李庭相敬。
“那里，那里，静喃圣女过誉了，舍弟一直很顽劣，从小就是个闹腾的人，不知他在贵派是否有冒犯到各位，若是有，那我代舍弟道歉。”
李庭说道。
他一饮而尽。
众人否认。
荆邢名看到静喃想要说话，连忙举起手中的酒杯。
“涪郡王，小人荆邢名有个不情之请，静圣女突破了宗师，由于圣女平日里实战经验较少，最近才刚刚突破，修为尚不稳。
为了发挥更大的作用，小人恳请涪郡王容许静圣女镇守涪城，待静圣女稳定修为时再随军而行。”
闻言，李庭心中一喜。
“那太好了，这不是什么不情之请，此事可......”
静喃脸色微变，转瞬就恢复平常，不管心里有什么心思，她都不能过度表现出来。
“报。”
就在这时，院门口处出现了个军士身影，一声吆喝打断了李庭的话。
李庭望去。
他的亲兵队长接过军士递来的信件，看着上面的字迹，挥手示意，随后递给了李庭。
烨，是李烨.......荆邢名看着这份突如其来的密函上的字迹，有种不好的预感。
静喃也看到了上面的字迹，心中暗喜。
李庭接过密函时也是微愣，在这些年来，他很少接到李烨自动寄来的信件，多是回信。
拆开来。
他看着上面的字迹，不由蹙起眉头。
一目十行，他收起信件。
“来，我们喝，”
李庭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而荆邢名也没有多问，心里直犯嘀咕。
推杯换盏。
偶尔，李庭会开口向静和静喃询问一些雪恒山上的事情。
看似宾客尽欢，实则静喃喜，荆邢名忧，静是一脸不知世故......人生百态尽露。
宴席没有继续很久，不一会就散席了。
171话 商议（1更）
梆梆梆。
敲门声响起。
“请进。”
静喃从屋外走了进来，进入屋子后，她看到是各种兵器或是放在墙上，或是放在木架上，满目琳琅，全是李庭在这些年的战利品。
每件兵器都是一个故事，一场血腥的战斗。
没有清理过，上面还可以看见各种兵器痕迹，以及沾染了或是敌人，或是战友的血迹，由于时间有点长，全变成了暗红色的污迹。
李庭站在石墙前，双目死盯着墙上的地形图。
那复杂的地形图满是各种颜色的图钉，玄色一方是代表虞朝，但那玄色图钉很少，只有在漫长的边境线有一些。
象征西疆之外的地方，更多是红绿蓝黄紫......各种颜色都有。
“郡王，不知我的请求，你能否答应？”
静喃直言问道。
她虽是与李烨达成了一致，甚至得到了朝廷的默许，当终究是县官不如现管，在她不便出手，以免落下马脚的前提，借助李庭的势力就在所难免。
“关于舍弟的信，我看了，圣女倒是宽绰，一出手就是万两黄金，有了你这万两黄金，舍弟帮我收集我军的战马一事就有了着落。
每月更是拿出数百两黄金，我军的损耗也得以缓解，这一下是击中了我的软肋，我想不出拒绝你的理由。”
李庭转过身，看向静喃。
他信静喃可以拿出这么大一笔财富，雪恒山是武林势力，但不代表雪恒山的势力就局限在山上。
维持雪恒山这股庞大的势力，雪恒山在各郡，各城，都有或大或小，有亲有疏的分支势力，就如李烨曾暂时疗养的秋风剑堂，甚至虎威镖局未尝没有雪恒山的影响力。
而静喃作为雪恒山候补圣主热门人选之一，凭借其在山上的势力，一个月收入千金不是什么大问题。
更别说以她多年的积累，这点财富相当她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相比于圣尊之位，这个才是她的目标。
只要拿到手，现在的付出都是日后的收获。
“其实不用劳烦十七殿下，关于郡王需要的物资，战马......我都可以代劳，以我掌控的脚行，商队，甚至能更加优惠，而且还不会引起陛下的忌惮。”
静喃开口提议。
花了这么多黄金，她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若是那大军供应物资一事拦下来，那么她就可以弥补不少的损失。
李庭别有深意的看了眼静喃。
“这事就不用提了，东西由自己人经手更好，以舍弟的情况，父皇不会责怪他，知道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而已，我们兄弟三人的势已成。
有舍弟在，我们三兄弟完全是进可攻退可守，父皇不会动我们兄弟三人，不然圣女也不会与我们合作。”
静喃不语。
因为李庭说的是事实。
“那不知何时着手帮我除掉障碍？”静喃没有抓住那问题不放，直接问她最关心的话。
何时设局？何时除掉静？
这才是她所需。
“圣女莫急，雪恒山是我虞朝的镇国宗派，与我李家是紧密相连，我可以帮你，但静圣女的身份非同小可，我不能立刻就设局。
你我都不能动手，那就必须要借助草原的蛮夷，恰好，我在涪城经营多年，与一些心向虞朝的良民蛮夷还是有一定交情，来个驱虎吞狼，或许可以一石二鸟。”
李庭说道。
静喃看似表面急躁，心底却如块明镜，清楚得很。
想要短时间解决静是不可能，双方的合作在于静，她花钱买帮手。
可李庭和李烨在钱财方面不但还没有捞够，而且雪恒山也是一方大势力，静身份特殊，若是刚来涪城就死了，那么会让人怎么想，会对雪恒山与李家造成多大的影响。
有太多的因素需要考虑。
“那我就等郡王的好消息。”静喃笑着说。
涪城某座府邸。
荆邢名有些坐立不安的来回走动，他看向静房间，不时皱起眉头，挤出抬头纹来。
“发现了什么？”
很快，一个雪恒山的弟子快步跑来。
“我打听到了，静喃圣女又去了趟将军府，至于说什么，我就打听不出来了，这消息，我反复核查了，并找了将军府的人和从跟随静喃圣女麾下。”
荆邢名挥手，取出一瓶丹药抛给了对方，随后挥手示意对方该走了。
“唉。”
他叹息了口气。
......
雪恒山深处。
小湖。
李烨睁开双眼，看着有下方根须虬结，相互盘错成一团宛如‘平地’，他一跃而起。
身体翻落，他双脚站在地上。
属性框浮现，财力一栏，再次突破了万金，甚至逼近两万金。
念动，转瞬间，财力就凭空减少了万金。
忽然，李烨仿是听到了天地之音，悠远，飘忽，却是充满了哲理。
此时他的脑海就像是迸发了一个个强烈的念头，是那么美妙。
体内真气迸发出去，周身好似凝结了一把把刀，仿是藏天地于须弥，从刀内走出一个个人影，个个手持着刀，脸色都是那种脸瘫。
黑白光影扩散，成七大洲四大洋，而手持刀的人影则是不断在开辟着更加细致的地形。
人影从刀出来是越来越多，放眼望去，近乎占据了整片密林。
有人在四大洋上挥舞着刀气，一道道刀气在干枯的海床上出现，聚而成‘海水’，一滴一滴的积累。
有人在只有平面的陆地，挥砍着刀，斩出的刀气化作土壤，堆积......刚一开始是拳头大小的山丘，随后就是越来越快，变得厚实。
有人斩出的刀气化成树林。
有人斩出的刀气化成狮子，老虎，猫，狗，羊.......各种生物。
有人斩出的刀气化成满地野草。
......
数之不尽的人影在合力，使得‘一方天’从二次元缓慢朝三维世界扩张，有山有水，虽然这还是个任重道远的任务，但在系统金的支持下。
开天辟地的工程正在有序进行。
渐渐，人影如同泡影般破碎，只剩下了湖畔千人之数继续在努力，要想完善这‘一方天’仍旧是一个很漫长的任务。
李烨踏水而行，只是这一次，冰霜并不能结上他的膝盖，刚一出现就被李烨身上刀势击毁。
回到树下，他如法炮制，吸来树上的果子。
吞服。
修炼。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时间不知不觉中流逝掉了，由于忘情修炼，李烨根本就没有多注意身上的变化，嘴角的绒毛变长了，头发也越来越长，但都不曾打理。
若是静珩看见，定会很难相信眼前这人是李烨。
他成了个野人。
172话 下山（2更）
一年过去了。
李烨看着冰冻在水面并寥寥无几的果子，虽不知具体时间，他都有所感，估计离开之日也不远了。
早在月前，他就凝成了水脉。
丹田气海之上，多出了一朵由真气凝聚而成的‘水莲’，黑乎乎，一片片花瓣清晰可见，簇拥着，含苞待放。
他伸出手臂，虚抓，水面的果子落在了他的掌心，刀气锋芒在掌心浮现，咔擦一声，冰霜破裂，露出了储存近一年的果子。
一口咬下，经由功法运转，气海中黑色莲胚变得更加真实，好似变大了几分。
刀势在身旁，李烨的掌心幻化一把刀。
斩出。
降落的刀痕迹很笔直，甚至没有遮掩意图，就这么简单的劈斩动作却是李烨练个不停且强大起来的诀窍。
大道若简。
刀主凶，杀人也。
他只需让人无法躲避他这一刀，无需追求什么高深精妙的刀法招式。
呼呼。
刀斩出的风声，可这风声刚出现没多久就消失不见，仿是这里不允许出现任何声音。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李烨没有停下手，仍旧在一刀一刀斩出，说不上有多快，但落在静珩的眼里，她却有种躲避不了的感觉。
站在旁边的静珩没有催促，而是观赏着李烨的刀。
其中她的眼眸多有诧异，万没有想到李烨现在的模样会这么不修边幅。
一千三百五十九刀.......直至一万刀斩完，这每一刀都是李烨使用身体你的力气斩出，斩完了，莫名让他倍感轻松。
啪啪。
静珩在拍着手掌。
“殿下的刀已经是出神入化了，世间少有。”
她这是真心实意夸赞李烨。
锋芒散去，没有回答的李烨抬手虚抓，把冻在水面的果子吸了出来，刀芒划过，很是突兀。
“不可。”静喃心里一惊。
她怕李烨消化不了，被果子内的能量撑爆。
之所以惊，是她怕李烨死在她面前，不是她与李烨的感情深厚，而是她怕李烨的死牵连到她。
若是在别的地，她恨不得李烨死去。
说到底，雪恒山就不希望见到李烨变强，不然就被猴祖打压的局面会变得更加难受。
李烨胸膛撑起，张口一吸。
那划开果子前赴后继的涌入李烨的口腹，被他的身体消化。
为何不在事前吸纳果子？
那是布在四周的剑阵即给了他保护，但同时让他寸步难离，作为补充生活能量的果子在静珩还未到来之前，李烨舍不得吃。
“为何不可？”
李烨开口问道。
一步迈出就来到了岸边，身体不像是出现问题，更没有能量充盈的异状。
静珩微愣，摇摇头。
“没事，那殿下你跟我走，不可踏错一步。”
她朝外走去。
李烨紧跟其后，时隔一年，他再次重走来时路。
出来后，如同小山般的鹰躯，苍鹰匍伏在地面，听到了动静，睁开鸟眸，看到李烨时没有一年前的激动，仿是忘了。
静珩跃上鹰背，李烨紧跟在后面。
振翅飞翔。
迎面而来的大风把李烨的头发撩拨，一小拽的发梢遮住了他的眼帘视野。
他身后捋过他那乱糟糟的头发，又摸了摸胡腮，上唇，心里很是怪异。
丢大脸了......他的心有些羞耻。
刀势浮现，李烨表露了他对刀极有掌控力，没有让自己受到丁点伤害，多余的发梢随风飘去。
“殿下，少常寺少卿正在山上恭候了殿下的大驾光临。”
“少常寺，怎么会变成了少常寺的人。”
“听少卿所说，他是刚好有事要从这边走过，随之顺带过来。”
有一言没一言。
慢慢，两人回到了雪恒山脉主峰。
同样的地点，差不多的人，但却是不同时间，再次回来的李烨已经是大有不同，修行上踏出新的一步路。
“下官少常寺少卿见过十七殿下。”
在人群中，最前面的人有一个身穿朝服，与雪恒山弟子格格不入官员，稽首行礼。
李烨只是点头示意。
“跟我来。”
静珩带路。
一路上，雪恒山变得冷冷清清，根本无法与一年前的热闹相比，不多时，他又一次来到了他一年前居住的院子。
李烨看着身上很肮脏的衣袍，没有兴致理会别人，匆匆交流后，他冲洗身体。
当他回到院子时，只有穿着官服的少卿还在，只是手掌多了个包裹，其他人都已经走了。
“殿下，这是陛下给你的圣旨，密旨。”
他打开包裹，把装有一大一小两份旨意的长匣子递给李烨。
“下官还有要务，那下官先告辞，先行下山去完成身上的职责。”
李烨看着请示的少卿，点了点头，没有留人。
匣子外面的封条还很好，他就知道里面的圣旨和密旨并没有被人动了。
既然少卿都不知圣旨和密旨的内容，留少卿在这里也没有必要。
在少卿离开后，李烨坐在椅子上，打开木匣，拿起里面的圣旨。
他看着上面的信息，冷笑一眼。
李烨也没有在雪恒山逗留多久，在第三天就踏上了苍鹰，离开了雪恒山。
山脉外的热闹小城，人来人往。
酒馆。
那酒香四溢，让人回味无穷，引得李烨十指大动。
“好久没喝过酒了。”
他踏入酒馆。
“客官，一个人吗？雅阁，还是大堂？”恭着身子的酒馆小二，肩上背着抹布。
“大堂还有靠窗的位置吗？”
李烨看着一楼大堂的位置，近乎坐满了人，此时正好是饭点时间。
“有，在二楼。”
小二笑脸迎人，走在前面引路。
上来时，李烨就听到了一个他感兴趣的对话。
“你们知不知道，我刚从泗水郡回来，那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你们猜猜是什么事？”
“行了，别卖关子了，有话就快说，有屁就乱放。”
“不逗你们了，幻魔门知道吧？大名鼎鼎的幻尊死在了泗水郡，在那边，这事闹得很大，泗水郡本地的势力经过了一番残忍洗牌，我才从泗水郡跑出来。”
“原来你是来避难，话说话来，幻尊怎么就这么死了，那可是魔道巨擘之一，多少正道人士想杀他，可最终都没有成功，怎么死的？”
“被人背叛呗，阴风谷伶花竟然是小魔尊的人，有伶花这个内鬼配合，小魔尊才轻易杀了幻尊。”
李烨跟随小二走到靠窗的桌子。
“给我整一些你们拿手的饭菜和酒。”李烨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好咧。”小二退去。
李烨继续听着关于伶花的消息，嘴角弯起笑意。
173话 募工（3更）
酒馆门前。
李烨摸了摸肚子，饱食一顿倍感美好，先是在附近晃悠，听到各种吆喝声，不少是招揽临时杂工，负责商队的琐事。
“招工了，一天百钱，去凉地，去方凉城，当天出发可以先发放五两银子，到凉地后结余剩下的工钱，机会难得，千万不要错过了。”
“招工，招工，五十钱一天，龙威镖局，安全有保证，限额五名。”
沿着吆喝声，李烨顺着街道看去。
街道拐角处的一块凸形空地，竖有一杆旗帜，上面的‘募工’二字随风摇曳。
旗杆下是一群人，挥着小旗杆，不断在吆喝着。
但有些不一样的是，按理说，前来质询都是为了求财，但偏偏出价高的人没有光顾，反而是自称龙威镖局的人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凉地，正好与我同路，过去问问。”
奉命前去凉地的李烨没有半点急于赶路，更多是想好好借此机会游历一番。
来到旗杆前，看着后面的公告板，张贴了一张张写满招工要求，待遇如何的招工启事，随后又看了眼形成鲜明对比的两个‘工头’。
长得有些粗犷的‘工头’只是看了眼李烨，并不热情，有点应付了事的样子。
“招工了......”
由府衙发放的旗帜下意识晃动，话才起个开头，李烨就开头问道。
“真是去凉地吗？还招不招人？不会克扣工钱吧？”
旁边的‘工头’愣了愣，露出了笑脸，“招，不克扣，我们是诚信经营，放心。”
说着，他不给李烨询问的机会，伸手就把人拉走。
“来，跟我过去，边走，我边给你介绍。”
不由分说，‘工头’把李烨带到了靠近城门口的露天酒肆，在街边是一辆辆整装待发的辎车，黑色帷盖下是大小不一的货物箱子。
“老王，我招到了个人。”
正在指点人搬箱子的老王闻言转头，黝黑的脸庞，一双眼睛带有审视人的意味。
“他是来自虞京，跟随前一支商队刚到这里，准备在这里转投别的商队，去凉地访友，正好听到我们也去凉地，所以就想跟随我们商队。”
过来的路上，‘工头’就问了李烨不少问题，李烨是半真半假的回答。
“京城人士？怎么就一个人去凉地？”老王问道。
“京城人士也要吃饭，在京城混不下去，这不就准备去凉地的友人赚口饭吃，就是因为一个人去不安全，我这不就想找个商队一同出发，安全点。”
李烨说道。
老王仿是也认同了李烨的说法，点了点头。
“会武艺吗？”
“有练过武，单练一把刀，就是些庄稼把式，之前在前面的商队中遇到了山贼，折了刀，还没来得及去买口刀，这就被拉来了。”
李烨随口胡诌。
“确实，最近的路上不太平啊！
既然你练过武，可以兼职商队看护，由于时间紧，我们就要出发，我们可以给你配把刀作为抵消看护的工钱。
另外，路上你也要做杂工的活，需要推车，你就要去推，需要搬货，你就要搬货，有没有意见？”
老王开口问道。
随后，他走到前面的桌子，从桌上的包裹里取出一张契约纸，边招手，边提笔写。
李烨走上前。
“这是一份府衙承认的文书，你签了，你就成为王氏商队的临时成员。”
老王推移着契约纸，上面有几块空白的地方，有些新鲜墨汁味道，分别添上了看护职责，工钱几何。
“行。”李烨看完之后，提起笔，在文书上落下他的名字。
老王看着上面的名字，轻轻吹干上面的墨汁。
随后李烨在带他来的‘工头’吩咐下，把地上的木箱搬上辎车。
“公子，小姐，这是新招的杂工。”老王走入酒肆里面，此时一张桌子正坐着两个光鲜亮丽的公子哥和小姐，在两人的身后跟随着几个彪形大汉。
“有问题？”王明接过文书，瞥了眼。
老王点了点头。
“这个叫李烨的人不简单，他自称为京城人士，编的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从他那看似普通，实则名贵的衣袍上，他这个人绝不是像他所说去凉地赚口饭吃。”
王明蹙起眉头，虽没有见到本人，但他相信被下人称为‘老王’的仆人，老王是个老江湖，看人刁得很。
“既然这样，为何要招他？”
坐在旁边的王蕙心笑着说。
“哥，俗话说，那有千日防贼，既然他可能不怀好意，把他这人放在眼皮底下，那我们反而能更好掌控事情的发展。”
王明阖首，“确实，那你平日里盯紧他。”
“是。”
人退出酒肆。
......
西疆。
嘭的一声。
狂风从远方呼啸而来，压得草原上的杂草弯下。
不多时，远处就来了几个人。
身影交错，每每交错时都会响起巨大的轰鸣，战成了一团，忽然，有个人影倒飞出去。
落在地上，砸出了一道不下的深坑，人影再也没有爬起，死在了那里，渐渐把土染成了红色一小块。
从死人的衣袍着装，俱是简陋，兽皮，一看就像是草原部族之人。
“兀。”
一声悲泣。
陡然间，三个部族之人怒极而吼，齐齐蹬地，踏破了地面，三人的气势相连，有种像是要撼动天地般的错觉，齐齐轰出一拳。
拳影一出，来自他们身上的气势就钻入拳影之中，使得拳影仿是如同实质般，让人心惊肉跳。
在那拳影下，荆邢名的身体如同断线风筝，在天上翻滚跳跃般，砸飞出去。
“邢名！”带有一丝恐惧，静怒吼，长剑向前刺出。
天地变色般，映入他人眼帘的是一座岿巍的山脉，如同遮天蔽日般，横压向身材高大的大汉。
大汉的气血翻涌，如同一头啸天巨狼，肌肉虬结凸起，使得他的身材都拔高了几寸，一股更加庞然的气势从大汉的身上浮现。
“狗屁宗师，狗屁圣女。”
叫骂着，他一拳击出。
啸天巨狼在天上狂奔，一头撞向山脉，造成了轰然一声，形成了肉眼可见的狂风，恐怖的劲道把地上的草皮都卷起了。
四周如同一块平地，有着各种坑洼。
静倒退，连退十多步，伫剑而立，一口逆血喷出。
“圣女，你快逃，你不是他的对手，不用管我，留有用之身，日后再为我报仇。”
荆邢名强忍身上的疼痛，打落的血牙，看着凄惨无比。
他抢先攻击，袭击着那堪比宗师的大汉，舍生忘死，以此表明自己的态度。
静的眼眶红了，顾不得体内的气息不稳，在身上连戳几下，转身逃离，速度比之前更快，转瞬间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空中还留下一滴泪水。
“该死！”
由于荆邢名的阻挡，并不擅长速度的大汉只能含恨一拳轰爆荆邢名的头颅，眼睁睁看着人影远去。
174话 贫穷限制了想象（4更）
戈壁。
一道身影闪过，消失在戈壁。
静伸手扶住峭壁，脚步踉跄，朝着山体凹陷处走去，泪珠从她的脸上滑落，滴落在地上。
坐在地上，她抹去眼角的泪，运转体内的真气，缓慢修复经脉的伤势。
呼。
由于受伤了，她的警戒性是前所未有的强。
耳朵抽动，从空气听到了不一样的气流，像是有人在接近，她不敢怠慢，静悄悄地站了起来，贴在石壁，手中握紧剑柄。
是谁？
静不敢确定来人。
在她所在戈壁的上面，静喃站在戈壁顶端，看着四周，见到起伏不定的戈壁岩石带，眼眸闪过一丝疑惑。
去那了......静喃在心中不断询问。
走动间，她来到峭壁边缘，向下望去，一无所获。
当静听到来自上面的动静时，心是万分忐忑，怕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发现了她的踪迹。
好在她寻觅藏身的地方是精心挑选，只要不是跳下来，单从上面是看不到山体凹陷处，唯有从侧方远处的某个角度才能刚好发现这里。
呼。
静喃离开了，从戈壁滩远去。
听从天上的风声流动，静大致分辨出来对方离去的方向，不由有些心动，伸头一看，从那岩石夹缝处望去。
一道身影如流光般，很快就消失在了静的视野中。
但是从那奇异的步法，踏空的技巧，静的脸色先是一喜，后是大变，随后是变得惊疑不定。
灵蛇九幻，是师姐，可师姐不是回山了吗？她怎么会在这里？邢名说......她的心很复杂，想起了荆邢名多次提醒她的话，不由有些拿捏不准。
她很想反驳。
可这次的求援实在是太巧了，求援的人还没有找到，反而遇上了前所未有的敌人。
更加诡异的是，静喃这个已经回山的人却恰好出现在这里，若说来救人，她是万万不敢信。
“师姐，你真的想要我的命不成，我们这些年的师姐妹情谊，难不成都是假的，我真傻，真傻。”
静瘫坐在地上，身体的疼痛根本比不上心中的疼。
往事在她脑海一幕幕回忆。
曾经那个总是会对她笑的师姐，指点她练武，给她好吃......让她感到尊敬的师姐，忽然在她脑海里变得陌生，模糊，她看不清了。
呆坐，静双眼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
驰道上。
辎车如同一条长龙般，由驽马拉动，艰难在这段崎岖的路上前行。
“用力推。”
在前面的一辆辎车刚好陷入到了不起眼的小坑洞，而辎车很重，而驽马拉不起来了，必须要人在后面推着。
“一二三，推。”
一声口号下。
身为光荣的杂工，李烨装做用尽全力把辎车推离小坑洞。
有人喘着气，“这车装的货真够重，差点又不成，小李，看你肌肉，力气不应该小，不愧是练武。”
他拍了拍李烨那结实的肌肉。
“很结实呀。”
李烨提起没有刀鞘的朴刀，谦虚的笑了笑，“还行。”
不多时，车队离开了这段崎岖的路，在入夜前选择了一条开阔的河边，准备在那里安营扎寨。
在李烨他们这些人安营扎寨时，大锅饭已经开始有人在煮了。
一个时辰左右，天色渐黑。
“开饭了。”
“今晚甲队先吃。”
一声提醒，李烨把手中的铁锤又是一锤，固定帐篷的铁钉瞬间没入了地下，随后他放下手中的铁锤，起身，嗅到那股饭菜的香味。
他忍不住舔舔嘴唇。
商队里的事对他不算什么难度的活，没有让他厌烦，而是让他有种久违的新鲜感。
刚一起身，他就感到了一股审视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目光的主人是商队的大小姐，长得秀丽，也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李烨含笑阖首。
早在出发前，在酒肆外的他就听到了酒肆里面的对话，当听到这些人的分析，他也有点错愕。
错愕过后，他并不在意对方是怎么想。
拥有足够自保能力的他，只是不想独自一人上路，那样会很无聊。
“吃饭。”一人悦雀声音从李烨身边经过。
李烨快步上前，走到铁锅前，拿起铁盘，接完伙食之后，他嗅了嗅的饭菜香味，可看到那油腻很重的菜品，令他这个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突然有点不习惯。
他的眼角上挑。
入奢容易入简难。
好在他也是曾经吃过很多大锅饭的人，不一会就克服了心理，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小李，你是京城人士，据说虞京很繁华，大街小巷都是人，随处可见官家小姐，还有那个醉红楼，听说里面的人，个个都是人间绝色，是不是真的？
还有那是什么地方？为何有那么多美女？”
面相还有点幼稚，与李烨同一小组的年轻人，宋华。
他端着铁盘走来了，在李烨旁边坐下，脸上有着好奇。
“虞京确实很繁华，在白天时，街上的行人就不会少，至于你说的醉红楼在虞京很出名，一间高档妓院而已，里面都是官员犯罪后被牵连的亲眷。
能被当官的人看上，这些女眷肯定是姿色不凡。”
李烨边吃边说。
“什么妓院，我小叔......”宋华及时止住自己的话，他瞟向不远处指挥着别人忙活的小叔。
“我都还没有去过，那里的人真的很漂亮吗？”
他有些向往的说。
“我也没去过，但肯定有漂亮的美人，你小叔倒是够舍得钱，要知道单是进去，那也要花费不少，坐在大厅都要十两起步，你舍得吗？”
李烨说道。
宋华倒吸一口气，“十两？我舍不得，十两银子够我省吃俭用过完三个月。”
搜遍他全身，他都找不出十两银子，不由心疼起来。
“你还是个处吧，十两只是座位，小果盘的钱，要想睡美人，那可不止这个数，越出名，越美，那个价就越高，至少这个数。”
李烨伸出一根手指。
“是处怎么了，处有错吗？我，我，我专情不行啊！”
宋华忍不住，差点把嘴里的饭菜喷出。
“一百两，你当她镶金啊，这么贵？”
猜着，人被呛到了。
“错，是千两，别人还是看人才接客，怎么样，没想到吧。”李烨笑着说。
宋华咽了咽喉咙。
“千，千，两，我的天。”
李烨再笑，“还有是一种连钱都睡不上的人，只有虞京城内的大人物子嗣才有资格垂怜的美人。”
宋华想象不到了贵人的生活，心中只有羡慕。
千两已经是他不敢想，李烨口中连钱都睡不上的美人，他更加理解不了那些权贵子弟的想法。
吧唧几下，李烨很快就吃完了嘴里的饭菜，感受着一直看向他的目光，偏头望去。
他露出慈和的笑容。
175话 凶手（1更）
夜深。
空气中弥散了股奇异的味道，很淡，但却久久不散。
在营寨四周都撒有奇异的黄粉，那些味道就是从黄粉上传开，足以驱散荒郊野外的蛇虫鼠蚁。
营寨旁，负责守上半夜的李烨与宋华坐在一堆小篝火边上，听着木材噼啪作响。
“我听小叔说，虞京城内的瑶坊戏班很好看，你有没有看过？”
宋华羡慕的问。
由于他从他小叔口中总是听到关于虞京城的各种消息，所以他对虞京的一切都很好奇。
“瑶坊戏班啊！挺好看，我个人就比较喜欢一曲北候三戏荣桓，别出心裁，在老版的基础上加了点戏剧化的表演，使得荣桓演出了丑角本色，每次看都把我逗乐了。”
李烨说道。
古时的生活并不比现代好，戏班就是成为了一种贵贱皆宜的娱乐方式。
“北候戏荣桓，我听说过这出戏，可惜，我没钱，在走完这趟差事，拿到工钱，我准备寄一半回家，剩下就攒起来，你知道吗？我一直有个梦想。”
宋华开心的说。
“嗯。”李烨见到篝火变小后，连忙拿起旁边的木块放到篝火上。
“我想去一趟虞京，见识一下小叔说的虞京城是怎么样？”宋华继续说道。
李烨说道。
“这支商队不走虞京城的生意吗？只要商队去虞京城走商，你不就可以跟随一同过去。”
宋华挠挠头。
“我才刚来这商队没多久，之前还在村里忙活，听我小叔说，商队很少会去虞京城，一年都不一定有一次，就算有，那也不会轮到我。”
他还在继续呶呶不休的说。
而李烨却没有心思去听，感受到了前方阴暗处传来一股窥视。
麻烦这么快就找上门，这才第一天而已，有点儿意思......他的目光快速在前方扫视，不一会就发现了猫着脚步的人，中等身材，蒙着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还有我想给我小妹找个好人家，我跟你说，我小妹可漂亮了，十里八乡的村汉子都想跟我妹结亲，那些人也不看看他们。
长得又不如我英俊，又没有钱，胆敢妄想娶我小妹。
对了，还有一次，有个穷书生，老实说，我不是小看书生，我也很想欣赏书生的文才，但那书生穷啊，我怎么可能让我小妹跟穷书生去找罪受......”
宋华的嘴就没有停过。
李烨看着宋华，也没有从宋华身上，看不出他有多英俊，感觉他的自信心也太大了点。
“若是你所说属实，你小妹那么漂亮，而你最多算是有点小帅，长得连你都比不过，这样的人确实配不上你家小妹。”
宋华仿是遇到了知己，乐呵起来。
“你也这么觉得。”
‘得’字刚出口，他就觉得那话有些奇怪，不由思索了起来。
李烨弯腰捡起地上的小鹅卵石，拇指大小，他看向那并不知道暴露，仍旧在继续猫着走的人，捻石曲指，随后弹射出去。
附在石子上的真气成一把锋利无比的小刀，没有造成可以惊动别人的声响。
咔擦。
那人不知为何心里有股恐惧油然而生，一不小心就踩到树枝，忽然，他仿是感受到了什么，偏头想要去看。
可头还没有转过来，头壳就感到了痛疼。
疼痛之后，嗯，没有了之后。
洞穿头颅的石子在飞来树干前，其内的余劲消失，化作了齑粉。
“诶，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我有点小帅，你可知我在我们村里号称是绝世美男子，十里八乡的姑娘都哭着喊着要嫁给我。
要不是我眼光高，想要取个官家小姐，要长得漂亮，丑的，我还不想要。”
宋华反驳着。
听到了他这话，李烨噗呲一笑。
娶官家小姐？
单凭宋华的家世，想要取个官家小姐，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在那些大家族眼里，自家的子女嫁人，要求就是门当户对。
“还非漂亮的官家小姐不娶，我很想知道，究竟是谁教你这样想？”
李烨开口问道。
宋华朝着背后不远处的帐篷努努嘴。
“我小叔，我小叔说了，只要胆子大，敢叫美女嫁，想想总是没错，万一有天成了呢？”
李烨不语，不想去打击他。
“有这个信心是好，你这人真有趣，我看好你。”
不远处靠着辎车睡觉的人，被人叫醒，睡眼朦胧中，其中两人拿着刀，走到李烨两人面前。
“兄弟，换岗了。”
宋华仿是意犹未尽，吧唧着嘴皮，“到时间了。”
李烨才不管这么多，拿起放在旁边的刀，转身就离开。
“诶，等等我。”
随后两人倚靠着辎车，席地入睡。
一夜过去。
清晨。
营帐走出了一人，嗅了嗅鼻子，仿是闻到了怪味。
“老五，怎么了？”
身为王氏商队的客卿，同是这趟商队的武力保障者，六个随队客卿的老二开口问道。
“血腥味，我嗅到了血腥味，我去看看，你去通知公子和小姐。”
老五脸色凝重的说。
作为众人中嗅觉最灵敏的他，居然没有及时发现不对劲，这不得不让他打起十二分精神。
“那你小心点。”
老二随后跑去前方的营帐，而老五则是钻入树林。
李烨睁开眼，看着老五前往的方向，那正是他昨晚击毙的歹徒。
站立不动的身影，微微弯曲身躯，头颅破开的一个小洞。
是致命伤！
老五看着那个身影，浑身一颤，不是因为死人，而是人死的奇特，观身影的方向，赫然是观察商队，已经有成片状的尸斑出现。
以他的老江湖经验，这个人在昨晚就被人击毙在这里，但凶手却不是他们兄弟几人。
“发现了什.......”
跑来的老二哑口无声，心生忌惮。
“老五，你有何结论？”
老五向前走去。
“杀人者，实力超过我们兄弟任何一人，二哥，这人竟然连半点反应机会都没有，或许说，当他察觉了，时间却晚了。”
老二也上走前。
“是啊，他向转头，但刚有想法就被杀死了，可是什么杀的他，这伤口很奇怪，很整齐，头骨没有起到任何阻挡作用。”
老五走到尸体的身后，伸手指着树干的痕迹。
“是石子。”
树干上还残有石子的粉末。
“什么，石子，比我们武师都强，能把连我们都没有发现了歹徒杀死，你说这人的实力有多强？”老二呆呆的问。
老五的脸色依旧凝重，从口中蹦出两个字。
“宗师。”
176话 马匪（2更）
“也不一定，也可能是半步宗师。”
老五想了想，改口了。
他也不知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二哥，你说这人会不会是他们派人来，可没道理呀，毕竟因为姓洪的那个老匹夫从中作梗，王家跟他们起了很大的矛盾，我们是否？”
老五有些迟疑的问。
“确定没道理，这个人倒可能是他指使，至于杀人者，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句话，我就当没听过，怎么，你忘了当年老爷是怎么救我们，忘了，我们能有今天的修为，不是老爷的功劳，我问你，你的心肝还在不在？”
老二怒瞪着。
“二哥，你误会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永远都记得老爷对我的恩情，只是他们势大，我们是否该劝老爷搬离方凉城，离开凉地。”
老五摸着鼻子，讪笑的说。
“难啊！走吧。”
老二叹息一口气，转身就离开。
李烨拆着帐篷，收拾好行程用品，准备出发了，用过早餐后就推车离去。
近大半个月过去了。
商队是一直平安无事，也没有人来侦察了，就只有天上的一只雄鹰在飞，徘徊商队左右。
直到行至峡谷，远远看去，远处的小山坡有一伙人，光明正大，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观察着商队。
“是三眼马匪，停止前进，戒备。”
一声令下，商队停了。
李烨提着刀，脸色极为平静，看着前方，山坡上的马匪身后竖起一杆旗帜，绣有骷颅头，眉心处裂开，就像是长有三只眼。
“惨了，烨哥儿，他们是三眼马匪，是流窜在凉地的悍匪，最喜欢就是挖人眼睛，不会留活口，这下我们要糟了。”
宋华颤着身子，连手中的刀都拿不稳。
别看平时，他挺能说会道，遇上了危险，始终还是会怕，真实的反应。
“他们很厉害吗？3对这个号称为三眼马匪的匪众不甚清楚，问了句。
商队上人影掠出，来到山脚下。
宋华的头猛点，与李烨一同推着辎车，缓慢摆出防御阵势，围成个圆形。
“他们当然厉害了，这个三眼马匪有是十三个首领，个个都是武师的实力，而且他们是马匪，骑上马就来去自如，凉地也曾派兵围剿，但总是找不到人。
反而是被三眼马匪报复，甚至连黑水城府尹都毙命了。”
李烨蹙起眉头。
“我在虞京城可是听到是不同内容，黑水城府尹是死于疾病，怎么就变成了死于匪患。”
宋华左看右看，有某种忌讳。
“我跟你说，有传言说，三眼马匪就是凉地的主宰，郑家养的贼寇，黑水城府尹一直在收集郑家为祸地方的罪证，所以就死了。
还有最近王家得罪了郑家，估计这次无法和平收场，我是看在我们都要死的面子上，跟你说，免得你做个糊涂鬼。”
李烨笑了。
“我还没有活够，可舍不得死在这些贼寇手上。”
宋华撇撇嘴的说。
“说得好像别人就想死，若能谈妥就好了，不能就......看到了吗，那个骑着马，拿着鬼头刀的人，那就是传说中的鬼头大首领，生啖人肉的恶鬼。
那个红头发，红发鬼二首领，拿枪那个，凉地小鬼枪三首领.......十三首领，十三个首领都到齐了。”
夸夸其谈。
让李烨想不到的是，宋华竟然认出了所有人。
“你怎么认得他们？”
宋华说道，“关于他们的形象，凉地都传遍了，你看他们，他们抖得那么厉害，还不是认出来了。”
说着的时候，宋华没有了之前的害怕，身不抖，不自觉站直了身子。
“王氏六虎，如今你们只有四虎在这里，只要你们交出你们的小姐，放下所有的货物，我们就可以放你们离开，除了这个条件，其他没得谈。”
王氏六虎中的老二很强硬的说。
“不行。”
他们退却，真气在他们脚上迸发，迅速回到自己的阵营中。
老二怒吼着，“三眼马匪从来没有活口，不想死的人，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跟他们拼了。”
鬼头看着下方气势如虹的商队，嘴角轻蔑笑着。
在他马匪生涯，气势这个东西说重要又不重要，说不重要又很重要。
打破这个界限的是实力上的差距。
单凭眼下商队这点实力，他根本就不惧。
“我已经忍不住看着他们垂死挣扎的神情，浑身是莫名兴奋。”鬼头极为病态的说。
他的刀一指。
“小的们，给我上，男的杀光，女的留下。”
砰砰砰。
马蹄踩踏着土地，那凌乱的马蹄声如同踩在了众人的心上，让人心惊肉跳，不一会，足足有过百人的军卒从山坡冲了下来。
马匪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不时发出长呼，显得有些疯癫的状态。
咋一看，宛如杂色长城向商队碾压而来。
老六缓缓靠近李烨，随时准备把这个可疑份子杀了。
如不是怕当场斩杀会影响士气，他都打算一刀斩了李烨。
嘭嘭嘭。
马撞上了辎车，使得辎车剧烈的抖动，偏移了位置，由于不敢过度刺激对方，刚才辎车的移动不是很快，并没有形成完美的阵型。
这一下就撞出了缺口。
“杀。”
缺口虽是出现，但马匪冲击的势头也为之一阻。
混战开始了。
这一刻，商队的护卫不为别人而活，只为自己的生命而努力，厮杀起来。
李烨抬刀上挑，刀光呼啸而过，往某个马匪的脖子而去。
哗。
鲜血飞溅，染红了他的袖口。
他不急不躁，看似寻常的挥刀攻击，实际上却是千锤百炼，总是在最省力，最合适的方式出现在最佳的位置，每一刀都是一条生命的消失。
不起眼，但效率很高。
我们猜错了，真的不是歹人......老六的心里有些迟疑，随后，他顾不得那么多，分出一小部分的心神在关注李烨。
真气涌动。
一股狂暴的力量从老六的刀迸发，刀芒斩向了前方的马匪，一刀之下，足足有六人丧命，身体两分。
嘭。
巨大掌力由老四的掌心使出，当先一人，口中喋血倒飞，向后撞去，撞得好些人人仰马翻，传递的掌力把人打得血肉模糊，骨断筋折。
不止这两人，王氏其他虎也在大发神威。
一招一式都具有肉眼可见的威力，使得商队护卫一时声势大涨。
“杀。”
刀口落。
177话 溃逃（3更）
喋血当场。
下方惨烈的厮杀，在短短瞬间的接触就有了不小的伤亡，但山坡上的鬼头大首领依旧能安然泰之地看着一切。
战斗胶着，马匪与护卫犬牙交错。
由于三眼马匪的首领们并没有出手，一时间，商队的护卫还可以勉强维持。
可当鬼头大首领一夹马腹，驱马狂奔下来的时候，商队护卫就显得有些惊慌。
“上。”
人的名树的影。
马匪首领们不动时，王家六虎中的四虎还能靠修为的差距，轻易把防守的纰漏堵上，马匪首领出手，那他们就不得不脱离战圈，去拖住马匪首领。
四人拖住十三人，实在是太难了。
人影交错，五个马匪首领突破了王家四虎拦截，剩余的八人有恃无恐，眨眼间，刀光剑影，掌力，拳力在瞬间形成了凶猛的斥力场。
不分马匪，商队护卫，或者是物，无一不是被那交手的余劲轰飞。
散落一地的货物和人的残肢。
同样，李烨借力使力，悄然飘身被击飞，落地后，他见到了正在无声撤离的王家公子哥和小姐。
“他们竟敢这么肆意妄为，这是要跟我们王家撕破脸。”
那穿着一身华服的王明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在自家忠仆的护卫下，快速撤离。
“哥，先逃命要紧。”王蕙一剑刺穿马匪的心脏，动作没有半点迟疑，快步向远处逃去。
李烨的脚步向后踏出，身体侧翻，避开马匪的刀口，手臂不急不缓地向上挑，就像是马匪故意撞上他的刀送死般。
“咦。”
正在享受孽杀快感的七首领站立不动，一双眼睛很是兴奋，死死瞪向李烨。
“原来还有一个没见过的高手，你不是王家的人，算了，不管了。”
他抬手就是向后一拳轰出，那拳力隔空把准备偷袭他的商队护卫筋骨断裂，倒飞回去。
轰。
双脚踏地，七首领如同饿虎扑食，身上的气势异常凶悍，换作一个胆小点的人都要被那股凶狠的气势所慑。
“我不找你们麻烦，你倒是来找我麻烦，真是找死。”
李烨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来，让七首领奇怪的是，李烨没有半点恐惧，这种表现不由让七首领兴致大增。
“来吧，你不打死我，我可就打死你了，我会一拳又一拳砸在你的小脑壳，看你血浆爆射，咦，想想，我人都要兴奋到颤栗。”
七首领嬉笑。
口上是这么说，他下手同样没有半点留情，看着仍旧没有举动的李烨，还以为李烨被他吓呆了。
当七首领只离李烨不到一米的距离，蓦然间，他的眼角一花，眼前很是突兀出现了一把刀。
从那刀，七首领看到了刀山火海，一幕古战场厮杀的场景，黑乎乎的人影漫无边际，杀气，煞气充斥着他的整个世界，让他的身体本能性的僵硬。
他怕了。
他从未遇上过杀性这么大的人。
这瞬间时刻，七首领的眼神失了智，被李烨的凶煞气息给震慑住了。
迈步向前，李烨抬刀在七首领的喉咙抹去。
尸首在李烨面前向后砸落在地上。
“你......”
很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马匪首领们发现了七首领的死，他们被惊到了。
同为匪，他们对于七首领的实力很是清楚，至少他们都没有把握能一招杀掉七首领，由于可见，李烨的实力杀他们也是易如反掌。
“老大，速战速决，有扎手的点子。”
商队其他人也被震惊得不知该怎么说话。
马匪首领就这么死了，凉地上大名鼎鼎的马匪，为祸数十余载马匪首领死了。
“我要活口，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我要从他们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
李烨低声说道。
“是。”始终没有出手的影杀使应承了下来。
他们原本就是李家从小栽培，精通刺杀，暗杀，拷问的刺客，听到李烨的吩咐，这完全就是他们的老本行。
地上黑影拉长，一晃就不见了。
“阁下，还请出手相助我王家，我王家日后定会有厚报。”回过神的王蕙张口喊道。
剩余的马匪首领向李烨合围起来，看着那一张张凶悍的脸庞，李烨很是镇定。
马匪首领们面面相觑。
李烨表现越是镇定，他们越是不敢乱动。
他们纵横凉地，过的生活，那个叫无拘束的潇洒。
从李烨能一招杀了七首领的实力来看，就算是在包围下，拖一个人同赴黄泉也是极有可能。
谁也不想死？
这样反而僵持住了。
“小兄弟，你何必这趟浑水，我们放你离开，你看如何？”
李烨看着一副和气生财模样的首领，嘴角笑了笑。
“我还是想看你们死去。”
一言不合，马匪首领们立马翻脸，冷喝一声。
“动手。”
个个施展毕生所长，凶猛的拳影，锋利的刀芒，流光般的长剑......每招的威力都让众人侧目，使得稍微靠近点的马匪和护卫都被招式的余劲轰飞。
“雕虫小技。”
李烨嘲讽句，身形在马匪首领前的晃动，使得他们一惊，更让他们惊惧的是，身体本能性示警，仿是天塌下来的错觉让他们无处可逃。
来到了马匪首领们背后的李烨，双手虚按。
四道刀芒从天而降，直接插入了马匪首领们的头颅，让马匪首领前进的趋势止步不前。
正当其他人惊疑不定时，尸首分裂。
血浆满地，断肢残腿......那幕惨景让心里承受能力差点的人都有点受不了。
作呕，想吐。
若说前一个马匪首领的死是心灵上的小冲击，那眼前这幕，完全就像是在大海上掀起了狂风怒吼。
众人哗然。
“逃啊！”
剩余的马匪四散而逃。
王蕙和王明也是看呆了，咋舌。
“杀，杀。”
侥幸活下来的人，人数较少的商队护卫一方，反而追杀起马匪。
而之前还在苦力支撑的王家四虎和马匪首领们的对战，在付出二死二伤的代价，拖死了一个马匪首领，其余首领们也见势不妙。
“退。”
鬼头大首领吩咐喊道。
他们逃了。
正当他们想逃时，瞬间，地上的黑影涌动，如刀如爪，锋利无比地在马匪首领的喉咙抹去，速度快得让人看不见，眨眼就死了五人。
只有鬼头大首领和二首领逃了。
但两人不知道的是，他们身后跟随着两道黑影。
当消失在众人视野时，远处就传来了两声惨叫，使得活下来的王家二虎，不由咽下一口唾液。
他们不知是谁出手。
未知才是最可怕。
“感谢阁下活命之恩，我兄妹二人无以为报，若是我们能做到了，请阁下尽管开口。”
王明过来道谢。
站在不远处的老王不知该说什么，看着追杀有点远的商队护卫，连声高喊。
“穷寇莫追，快回来。”
178话 面具人生（4更）
西疆。
茫茫然，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大军前行。
清一色骑军，身披着黑色轻甲，宛如黑色长龙，旌旗招展，旗幡上有‘涪’字。
李庭驾马前行。
在他身后是群被麻绳捆绑，或是被拷上铁锁的草原部族人，被他率领的大军扣押，他刚平复一个部族。
虞朝自诩上国，兵卒所过之处，尽是虞朝的王土。
这些蛮夷在虞朝自划的势力范围作乱，无疑是在虞朝看来，叛乱。
蛮夷来虞朝劫掠，虞朝也会还以屠族灭部，一战过后还活下来的人将会是送往各地的矿山，矿区，运河挖掘等用人命来填的工作。
由于有俘虏，行军速度并不快。
“咦。”
跟随李庭出战的两个虞朝宗师供奉，齐齐向左，向右环视，脸色有些疑惑。
“郡王，好像是有人在跟踪我们，但来人的隐秘手段很厉害，我察觉不到，还请小心。”
大军中，李庭一方唯有这两人是没有披甲，长衫翩然。
李庭微愣。
“是部族中人？”
“不是，部族中人的势是很张狂，任他们如何收敛，天性如他们，始终能让我们察觉。”
回答李庭的人是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矮小却精壮的身躯，腰间配有一把弯刀，弧度超过一百八十度。
他那看似不大的年纪，实则已经年过百岁，镇守边疆的时间，零零碎碎已经有三十多年。
“前辈的意思是，我们的人，可......”
李庭忽然不说话了，想起了什么，看了眼天色。
此时，天色也不算早了，太阳西下，洒落有些昏黄的光线。
“停，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李庭一声令下，跟在他身边的传令兵，连忙取下腰间的令旗，边重复李庭的命令，边挥动令旗。
在士卒的忙活下，很快一个简易的营寨在建了起来，拒马栏，营帐......俘虏被关押在一处，由军卒专门看守。
马蹄扬起，成小队规模的斥候四散而开。
夜渐深，篝火就月。
中央营帐之内，李庭站在长桌前，俯瞰着桌面上的军势图，先是取下了裹着小白条的图钉，以示敌对一部被他拔除，他的手指在军势图上划动。
在脑海之中，他不会回想着关于部族间的消息，嘴里嘟囔着。
“狼牙，狼爪，狼尾，狼头，四部虽有间隙，但若是我去剿灭任何一部，他们都会支援，可我若不能剿灭四部，那我军就不能在韦陀山建立烽火驻点。
这样一来，我军在韦陀山一带的势力就不能安稳，涪城就永远直面着狄人威胁，还是军力不够啊！”
他分析着军情，回过神时，见到守在营帐内养神的李家宗师，眼珠子转动。
“两位前辈你们下去吧，今晚不论是静，还是静喃到来，你们都不用拦着她们，让她们进来。”
闭目养神的李家宗师起身告退。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没问。
李庭取下桌面上的宗卷，上面有关于北方和南方的战事，目前来说，局势陷入了僵局，北方已经在一年之后开始由守转攻，而南方，三河之地还是处于了夏朝的手里。
凌晨过后。
李庭揉了揉眉头。
“进来吧，静圣女，你不用这么拘束，再熬下去，我可去睡了。”
营帐内外没有变动，巡守的士卒继续巡守，入睡的士卒继续入睡。
静待一会后，李庭起身。
而在他起身的瞬间，帐布被风吹起，守在营帐入口的亲兵无所察觉，身影窜入了营帐内。
李庭举起双手。
这时，他的脖子上正被一把剑威胁着。
“我的亲兵，你没有杀吧？”他没有关心自己的安危，反而问到守在营帐门口的亲兵安危。
“你一个郡王身份，竟然还关心你的兵丁安危，你就不关心自己的安全，你的小命可在我的剑下，我轻轻一动，你就会死在我的剑下。”
静冷声说道。
若说她心中没有杀意，那是假。
只是从刚才的一切，她溜入营寨，靠近，闯入营帐都很顺利，而且荆邢名曾经跟她说过的话，让她如同蒙在迷雾里。
“你不会。”
李庭很肯定的说。
静见到李庭询问的目光，莫名有点心虚，开口说道。
“放心，我要杀，也是杀你，他们没事。”
她的手微微用力，锋利却有个缺口的剑割破了李庭的表皮，使得他的喉咙渗出血迹。
“你为何要害我，害死了荆师兄，你究竟有何意？”
那饱含怒意的责问，即有怒，又有疑惑。
在她看来，她为李家的江山而出力，可眼前这个可恶的李家人却算计她，那她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你这话错了，不是我要害你，是你们自己人要害你，你要杀的人不该是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李庭说道。
“你在骗我，我师姐静喃想要杀我，但她如何能命令得了你？你如何不该杀？”
静觉得自己被欺耍，手不自觉用力。
李庭脖子上的血渗得更多了。
“停停停，别再用力了，出血太多了。”
他连声说道。
听声音，李庭并不着急。
“你倒不傻，猜到了是你师姐，你师姐确实命令不了我，可你真以为只有你静喃一个师姐想杀你，雪恒山上能命令我的人只有一个。”
静愣了愣。
“李烨，不，不应该，我跟他没有深仇大恨，师尊，我师尊，为何会这样？我不懂？”
她傻了。
搜遍记忆，雪恒山能命令得了李庭的人只有雪恒圣主了，也唯有她师尊有那能力。
“你在骗我？”
她更加糊涂了。
“我没有骗你，想杀你的人不止是静喃一个，以及给我命令的人是你师尊，若不是我暗中派人拦下几个部族族长，你当你能活着。”
李庭继续说道。
静没有半点头绪，想不通，想不明白。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也察觉到不对劲，只是她始终捋不清头绪。
“师姐为何要杀我？师尊给你什么命令？”
李庭看着静放开剑，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
“命令，我不能告诉你。
至于你师姐，很简单，世间有太多人都很平庸，但也有少数人天资很出色。
你天资出色之余，外加你进入雪恒山这个大势力，若不出意外，按照传承优劣性来说，你继任圣尊之位可能性比你任何一个师姐都高。
她们怕了你，怕给了你时间。”
静苦笑，笑得让人心疼。
“所以静喃师姐就想杀我，我可以不争的。”
李庭冷讽句。
“不争，你还是太天真了，身在旋涡之中，你没得选，我可以有限配合你，保你活命，但你能不能活下来，那我不敢打包票。”
静收剑，没有了杀意，而是坐在床沿边，眼神极度呆滞。
她看着李庭，那清晰可见的脸庞，感觉变得很模糊。
她的世界如同笼罩在迷雾之中，每个人都带了几副面具。
179话 报信（1更）
有人跪地，有人瘫坐，有人哭泣，有人收殓尸骨......地上没有几具尸首是完整，满是鲜血染红的土地，透露着浓浓的伤感。
“老吴，我......”
尸骨前，男子没有顾忌手上的断臂，脸色苍白，想要说着什么，可话到嘴边，什么字都蹦不出。
王明站在断裂的辎车上，大声喊道。
“各位，人死不能复生，抓紧给我们的弟兄收殓尸骨，不让兄弟们的尸骨弃于荒野，另外这次死于三眼马匪的人，我王家不会忘记，他们一家老幼妇孺会由我王家安排，不会亏待。
活下来的兄弟，我王家也不会吝啬赏赐。”
接下来的人纷纷表示感激涕零，在活下来的商队小头目的安排下，分出人来收殓死难者的尸骨。
“阁下，不知能否移步？”
王蕙走到李烨的面前，欠身说道。
“走吧！”李烨没有拒绝，把手中捡起的左腿拿到统一放置点，随后带着王蕙走向远处。
宋华的脸色有些悲泣，捡起平日里交好之人的不完整尸体。
“小华，你没事就太好了，若是你出现了什么意外，我都不知该如何跟大哥交代。”
衣衫破烂了一大截的男子小跑过来。
“我没事，那你没事吧？”宋华看着有些惨兮兮的小叔，关心问道。
宋华小叔顺着宋华的眼光，见到了胸前被撕裂的衣袍，笑了笑，这一笑就扯动了身上的伤口。
“没什么大事，你小叔我风里来雨里去，什么伤，什么场面没见过，你平时跟那个李烨的关系最好，这可是条金大腿，想必是一个大人物。
你日后能否飞黄腾达，出入什么醉红楼，瑶坊，去虞京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好好把握。”
宋华看着李烨和王蕙进入树荫后面，心扑通地跳过不停。
树后。
王蕙躬身行礼。
“小女子在此诚挚向阁下表示感激，你不止救我们兄妹二人，更是救了大家，谢谢。”
李烨没有多在意王蕙的感觉。
“不用这么隆重，有话就直说。”
他知道王蕙很许多想要问，而且他在这趟路程中，从宋华打听到了不少消息，譬如王家是凉地的地头蛇，王家与郑家交恶......这些消息对普通人来说，只是平日里的笑谈趣事。
但。
对李烨来说，这些消息却是极为有用。
此次一行，他的目标就是在凉地起家的郑家，李源给了他半年的时间去处理凉地的郑家分支。
可他是多花一点时间在郑家上面都欠奉，地方家族有矛盾正是李烨乐于见到的情况。
只有互相间不合，结下大仇，他才可以更好利用，以此减少自方的损失。
王蕙脸上露出羞愧神色。
“本应我不该说出这样的话，但商队刚遭此祸事，小女子不得不出来问一句，阁下是？”
说一说完，她的心里满是担忧，潇洒。
“我姓李，名烨，还能是什么人，你就不能从这个姓氏想到什么，至于你其他想问的话，我不会告诉你，你识趣也别问了。”
李烨笑着说。
“姓李，名烨，姓李......”王蕙反复低喃了几句。
忽然，她灵光一闪，想到了某次与友会宴，她曾听说过这个名字，十七皇子。
若李烨不挑明的情况下，谁能想到一介皇子会进入地方家族商队之中。
“十七殿下，十七殿下。”
李烨竖起手指，止住王蕙惊讶的声音。
她几乎像是被惊呆了。
“跟我快速赶去一趟方凉城，我能让你王家在郑家的打压下存活。”
又是一声，就像是石子落在了她的心湖，泛起了阵阵涟漪。
李烨从怀里掏出了身份令牌让王蕙看，准备速战速决，在郑家还没有得知三眼马匪覆灭前，他打算先进城联络各方本地家族。
王蕙想起最近这一年来，自家面临郑家的打压是如何艰难生存，咬了咬牙。
“可以，不过我要跟我跟说一声。”
随后，她跑出了树后，低声在王明述说，使得他的眼眸一惊。
“确定？”
“确定。”
随后，李烨带着王蕙骑上马匪散落在各处的俊马，纵马狂奔。
沙尘扬起。
......
方凉城。
城池很是热闹，或许远远比不上虞京，但也是西方边境屈指可数的大城之一，人口密集。
郑府。
有些狼狈的人来到了府邸的后门，先是呈上信物，随后要求拜访。
“你在这里等着。”
走出来的管家端详着来人，又看了眼手中的信物。
“跟我进来。”
在管家的带领下，打算赚点外快的马匪，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子，进入雅致的厅室。
坐在上首位的是个老者，端着茶杯，手指捏着杯盖与杯发出碰撞的声响。
“说吧？你有什么大事快说。”
老者催促道。
“禀大人，我等奉命前去截杀王家商队，原本还挺好，谁知杀出来个厉害家伙，只是一招，几位首领就毙命于那人的刀下。
三眼马匪算是全军覆没，只有少数人活了下来，还请大人为我们作主。”
刚喝了口茶水的老者猛然喷了出来，惊叫出声，“什么，全军覆没。”
他伸手接过管家递来的丝巾，擦拭着身上的水迹。
“快说说，那人有何特征，年龄，外貌？”
马匪挠了挠头，回忆起来，可那时他正受惊过度，根本就没有留意李烨外貌细节，想不起来了。
“回禀大人，那人好像看起来不大，长得......”
他支支吾吾，始终说不出个具体。
额头汗水密布，他会后悔自己脑袋一发昏就跑来郑府这里。
“哼。”
老者冷哼，他的手在椅把上一拍，整个人就凌空跃起，手作爪状，把马匪的头颅扭了下来。
他的脚尖轻点，身形非常矫健，避开那飞溅的鲜血。
“是谁破坏了我郑家的事？”
对于未知凶手，他有点不安。
他自问，一对一，他不输于任何一个首领，可一次性解决几个马匪首领，他还没有这个本事。
脚步声在厅室内响起。
熙熙攘攘的城门口，李烨和伪装过的王蕙在一番焦急的等待之中，只脚跨入了方凉城。
180话 商议（2更）
广阔的客厅。
坐于上首的李烨还没有坐热就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不多时，他就看到了一个脸上带着慈和的中年男子，嘴唇上留有两撇胡须。
王蕙迎了上去。
“女儿，你怎么一个人回来，出事了？你没事吗？你哥呢？”
走进来的中年男子‘王奋’一连就是三问，虽是看见了李烨，但首先还是关心自家子女。
“爹，我没事，哥也没事，商队是出了点问题，不过暂时解决了，我来跟你介绍一个人。”
王蕙拉着她爹的手，带到李烨的身前。
边走，她边简单介绍了之前的事。
“这位是十七殿下，这次商队之所以能够平安无事，多亏了十七殿下的帮助。”
王奋被惊到了。
“什么，这位是十七殿下。”
李烨起身，取出令牌让王奋直观他的身份。
“下官参见殿下，事先不知殿下在此，疏忽怠慢之处，还望殿下莫怪。”
王奋讨好的说。
“行了，我不喜欢听这些客套话，我有话就直说，我知道你王家得罪了郑家，说不好听点，郑家在凉地就是说一不二，只要郑家下点决心除去王家，王家会很危险。”
李烨很爽快点出了王家的危机。
王奋想说什么，可话没有出口，他就见到了李烨抬手止住的手势。
“你也别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我来是奉命行事，我与郑家有仇，估计你多少有所耳闻，此次方凉城一行，我就是打算把郑家在凉地的势力拔根而起。
现如今，在你面前有两条路，其中一条路是帮我，第二条路是我在剿灭郑家时，随便把你王家灭了。”
**裸的威胁，让王奋的脸变得极为难堪。
李烨根本就没有给王奋太多的选择余地。
“殿下。”王蕙也是愣了。
脸色冷静到极点的李烨就这么静静看着陷入沉思的王奋，没有催促，也没有回答。
呼出一口气。
王奋眼眸里的迟疑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神色。
“殿下，要想剿灭郑家可不是简单说说的事情，郑家的人分布在凉地各城，各城大大小小的府衙都是郑家的人把守，想要灭郑家，起码要动用很大一批人手。
我需要时间布置，而且虞京城方面，一旦留在凉地的郑家分支出事，虞京那边怎么办？”
郑家在凉地经营日久，想要连根拔起，难度之高，李烨也曾经想过。
若单是杀几个郑家高层，李烨是不需要这般大动作，只需派出影杀使就行。
可偏偏，他收到的命令是剿灭郑家，可不是要求他杀几个人。
“我知道，不然我也会找上你，虞京城就不要担心，我要灭郑家，那岂是没有得到上面的指示，我从我哥那里调来一支精锐正在赶来。
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另外你那着我手书一封，你去找窦府尉，他会帮你联系方凉城其他家族。
而且鬼头大首领在我手上，郑家和三眼马匪勾结，死有余辜，郑家的胆大妄为让我连借口都不用找。”
说到最后，李烨嘲笑着。
王奋听到窦府尉名字，心中送了几口气。
这个窦府尉是方凉城负责军事的官员，在方凉城有了十年之久，与方凉城的各方家族都有一定的联系，得到他的帮助，王家就算是如虎添翼。
“去准备笔墨。”他朝着王家六虎的老大吩咐了声。
不多时，长满肌肉块的大汉取来笔墨纸，李烨站在桌上，手写一封信，取出私人小印盖上。
“去，送到窦府尉。”
大虎接过折好的信封，眼神看向王奋，见到了他几乎微不可察的点头举动，拿着信封就转身离去。
李烨与王奋等人分而坐之。
大虎离开府邸后，隐蔽起气息，小心翼翼走一些小道，花了点代价，在不引人注意下来到了窦府尉的府邸。
接到信封的窦府尉，打开信封一看，脸色微变，眼珠子在眼眶中转动。
“行，我知道了，我会联系人，今晚去贵府叨扰。”
大虎退去。
而位于王家府邸的李烨则是在跟王奋完善计划，随着商量，一个相对保险的计划出现了。
计划说起来很简单，就是由李烨号召，让整个方凉城各方家族配合，共同剿灭郑家。
不知不觉，夜深了。
府邸不常开的偏僻侧门，接二连三有人从侧门进入府邸。
宽广的客厅不多时就坐了好几家的主事人，交头接耳，尤其是看到坐在首位上的李烨，众人更是感到诧异。
人齐了。
“王家主，不知你借窦府尉把我们唤到你府上，所为何事？”
王奋笑道。
“各位，可不是我叫你们来，而是这位十七殿下唤你们来，事情就是商议除去郑家这些在凉地的祸害。”
其他人从窦府尉口中多有得到了某种暗示，唯独有一人起身离去。
“我还有事，请恕我不奉陪。”
李烨抬手划出，刀气从他的掌心迸出，仿是带有某种天地倾轧的压力，使得那人动弹不了。
哗。
鲜血飞溅，身首两分。
“这个蠢货，既然听到了这消息，他竟然还胆敢想退出，他是那家的人，不必再留在世上了，你们还有没有意见？”
李烨这一言不合就出手杀人，效果是十分显著。
“没有。”
“没有。”
众人应承下来。
“我也不是白让你们忙活，郑家的势力后补将由你们出力多少而决定，我会上奏朝廷。”
李烨说道。
随后，他朝着外面吩咐。
“带三眼马匪的鬼头大首领过来。”
黑雾笼罩下，没有半点脚步身，没有明显的身影，霍然间，一个凄惨的人影从黑雾中飞出。
在座有不少人是认出了鬼头大首领。
随着李烨一挥，黑雾就在众人眼皮底下消失。
“据我所知，这个鬼头大首领在凉地是作恶多端，有他指证郑家，你们也是师出有名，不用惧怕秋后算账。”
不少人的目光露出仇视的目光，若说方凉城有那一方势力没有被马匪欺负，那是假的。
目光能杀人，鬼头大首领不知要死了多少次。
“他们该杀。”
“我这边可以负责黑山城。”
你一言，我一语。
看似很和谐，实则这些人都是慑服于李烨的身份。
“我告诫你们一声，若是破坏了我的计划，我这个不会官，不走朝廷路子的人，我随时提得起刀来杀人，你们都不傻，该知道怎么权衡。”
末了，李烨告诫了声。
谈到半夜，人渐散去。
181话 空壳圣兵（3更）
夜里，马车轧过路面，车辕咕噜作响，给寂静的夜色加了几分音律。
奢华的马车，柔软的座垫，两个穿着绸缎，手带翠绿色扳指，气度不凡的男士相对而坐，一人脸色平静，一人脸色有些急躁。
“唉，可伶的邓贾先，那个蠢货还是这么冲动，这是做给我们看的啊，老刁，你我是亲家，你跟我说，你是怎么想，对付他们，这可不是闹着玩。”
脸色急躁的人，手指揉转着绿扳指，身形有些圆润。
被他称呼为老刁的人仿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平静的脸，可眼眸却是聚焦在某点上，宛如思考着什么。
“老刁？老刁？老刁？”
一连三声。
老刁回过神来，抬手止住亲家翁的话。
“确实做给我们看，但你别忘了他姓李，别跟我说，你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在王家那里，你没感受到吗？那股黑雾，还有始终萦绕在我心头的杀机。
那清晰告诉我一件事，那位就像是个疯子，真会杀了我们。”
听着老刁的话，身材圆润的男子点头，心有余悸。
从他的角度，李烨的行为确实够疯狂。
“你也有这种感觉，我是耳闻了某些消息，听说这个殿下来头很大，甚至连陛下也要顾忌三分，可这不是笑话，在虞朝，什么人能让陛下也顾忌三分？”
话到这，他犹如想到了什么。
“黑雾，连你这个武师修为都感到威胁，岂不是说宗师，能被宗师保护，这么说的话，这极有可能不只是个人恩怨，那是神仙在斗法。”
倒吸一口凉气。
“你才反应过来，来的那些人岂会不知道郑家的势力，他们都想到了这点，不然那会这么顺利，凉地的郑家，那只是虞朝郑家一分支而已，我们动凉地郑家，那是后患无穷。
可若是虞京方面，那就不一样了，你我只能是作为马前卒，身不由己。”
老刁警告着。
“那是，那是，单是宗师一人前来，我们就得连睡觉都不安稳，黑雾，宗师，难不成那是影杀殿的影杀使，这可是专搞暗杀的机构。”
身材圆润的男子咽了咽喉咙，联想起某天就莫名一睡不起，心就害怕起来。
“应该是。”
老刁多少也听闻影杀殿的事迹，点了点头。
马车渐渐远去，留在路上的窃窃私语也随风消逝。
......
虞京。
庄重肃穆的大殿，四根有一人环抱粗的殿柱撑起了大殿的苍穹。
殿柱上各自雕了四象神兽，火焰中起飞的朱雀，展翅翱翔之状，盘踞建木的青龙，俯瞰着众人之状，庚金大陆的白虎，咆哮天地之状，瀚海遨游的玄武，翻江倒海之状。
串联四殿柱的手臂粗大铁链放置了很多奇异香烛，散发一股让人心旷神怡的香气。
烟气袅袅而起，徘徊在铁链上方，始终不曾越过铁链，来到下方。
更让人神奇的是，上层烟气宛若海市辰楼，不断变幻着山川，百河，时而拉近，时而拉远，高耸的山峰，一望无际的平原，耕种的农民......周而复始。
只是让人觉得奇怪的是，郑不知为何，从烟气上却感受不到太强的力量感，很空虚，像是看到样子货般。
不敬的念头刚浮上他的心头，他连忙甩头。
“历代祖先在上，后代亵渎了，罪过，罪过。”
他嘴里嘀咕着。
放开心灵，随后他双眸直视着铁链尽头那比人还高的印玺，古老斑驳，鎏金一角的青龙尾巴染上了红色，宛如新鲜的血液般。
即使过去了数百年，那喋血的历史仍旧保留了下来。
郑虽是急于想要借助传承圣兵，但他还是牢记祖训，行三拜九叩的大礼，闭上双眼，嘴里不断念念嗦嗦。
一篇经过‘修缮加工’悼文响彻在整个大殿。
“敦和年，圣祖生，天降异象，久旱大地迎甘露，乃天地之贺，经圣祖母敦敦教导，圣祖感天地疾苦，百姓命途多舛，创圣朝，立圣典，定丈量，泽被众生......
仁平年，圣祖溘然长逝，回归天地，后辈无德无能，至圣朝归于虞，后世子弟惶恐，唯伏圣祖兵前，迎圣祖恩典，望早日重现祖辈荣光。
此乃后世心。”
郑跪在蒲团上，上半身趴伏在地。
烛火阑珊，时而拉长了他的倒影。
起身。
郑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前方的圣兵，炽热，憧憬......心情很是激动。
深呼吸。
呼呼。
调整心态后，他的眼眸恢复了平静，只有眼眸深处还留着心底最强烈的**，体内运转家传圣典‘御山河诀’，施展’响应篇’的功法。
真气在体内流转，气海成一旋涡状，源源不断涌现一股吞吸力量。
穹顶上方的烟气宛如漏斗般，从郑的百会穴钻入，使得他仿是不明觉厉，听到了很多高深莫测的道理，使得他对真意都有些是懂非懂感悟。
他喜上眉梢。
但他也知道机遇难得，连忙收束心神，静静聆听，那声音越来越近，可无论任他怎么听，始终难以听清全部内容。
嗯？
郑也察觉到了一丝奇怪，体内的真气运转变得更快，吞吸力量更加大。
烟气钻入他脑海的速度更加快了。
不知不觉中，苍穹的上方烟气已经所剩不多，可郑始终不能如家里典籍那样，进入到‘伪悟道’状态，他的脸面如死灰。
“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按照承法录的记载，我就算不是历代以来天资最出色，那也是中上水平，怎么会一无所得，就连历史上最低成就的人都不如。
真气修为都没有多少提升，不可能，不可能。”
郑仿是都要疯了。
事实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他看着前方的圣兵，想起最近虞京城的怪事，想起他郑家被打压，他不甘心，起身，迈步走向圣兵。
刚一踏过红线，他的身体就浑身一颤。
“圣祖言，圣兵不可近，据书载，兵威之重可伤宗师，不。”
他小跑到圣兵前，看着古拙的圣兵，伸出颤颤巍巍的手臂，心就像是坠落到无底谷，无尽的恐惧爬上了他的心头。
从圣兵上，郑感受不到半点圣尊那不可抵抗的威压。
“圣兵不毁，宗师不绝，郑家就永存。”
回想起长辈教导的话，他回忆起，边疆已有郑家的三个宗师身亡，而今圣兵本源已无。
他脑海浮现大胆的联想。
正如他曾经所言，灭族之祸已然接近。
“空壳，竟是空壳，没了，没了。”
郑瘫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