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命运初见解与高维时空的离奇
此前,与凌风之间的交流加上千年前的种种经历,他确定凌栎恐怕凶多吉少,心中想要的答案,自然永远被封存在岁月里。
公元9983年,凌栎最后一次找他谈话时说道:“你我缘分已尽,请忘掉我吧!”
当时他还不知道阴谋的触角早已将他紧紧包围,或许凌栎有所察觉到,才对他说了一句看起来正常却隐藏着大秘密的话。为何会让他忘记她?真的是因为两人间爱情走到末路分别时的忠告吗?
如果没有出现分别后失踪到现在这件事,陆永战也不会多想,更何况一个阴谋摆在他眼前,这显示凌栎一定与那些幕后黑手有着一定的关系,并不是说她一定是主谋之一,也许她是巨大棋盘的某个关键棋子,在特殊时刻被启用。
失踪很可能是被幕后棋手给劫走了,至于强迫她做什么事,目前只能推测出一个大概范围。
根据凌风多年来的线索及推测,劫走凌栎的一定是荒界某个超级大势力所为,银河系银心区中其敌对附属势力曾跟凌风说过,荒天殿的踪迹已经被发现,多个势力为了各自的利益,纷纷制定了所谓的宏图大计,以图得到荒天殿中某些特殊传承,一统荒界。在此背景下,各种阴谋应运而生,能够躲避道门及银河系中心区第六代文明人类的眼线,说明对方势力超强,不仅是凌栎,还有一些人也在同一时间一起失踪了,成为道门多年来未解的疑案。
且经凌风多年的寻找,发现几百位失踪者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所修道法特殊,且是前无古人的存在,是特殊道法的创造者!或者说是道法有缘人。
此外,那些银河系银心区、银环区、环边区等各区域,不少种族中也有一批成员在同一时间里消失了。
这进一步说明存在某个甚至更多超级大势力在背后主使,作为银河系超级大势力的第六代文明人类以及银心区修道者联盟等各方大势力竟然都不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可见阴谋甚巨!实力超强!
如今,宇宙已不存在,那些势力是生是死,无法得知,想要具体去询问一些线索是不可能了。
此法行不通,那就结合当时他们三人在太阳宫中看到的各种大事,可以做出以下与阴谋有关的推断:
一,整个半径越千亿光年的宇宙中,存在某个超级大势力噬灵族,其修炼道法专以吞噬万物之灵,且其吞噬对象要在一定范围内,以此壮大自身实力,每隔千年,必跨越时空,在宇宙中大肆吞噬万物之灵,算上时间,恰好千年前是噬灵族出动为祸一方之期,银河系中失踪者,可能与其有关。
二,智族的失踪,虽然有天枢所说的掌岁道神将智族全员镇压在宇宙禁区中,可谁也不清楚禁区通往何处,存在使智族以另一种形式逃出来的可能也说不定,也许凌栎等人的失踪,与智族也可能有关。
三,神族,以其强烈的复归之心,执行某个计划时需要利用到大量生灵的特殊能力,暗中谋划多年而隐秘实行劫灵行动也很有可能的。
但最后两种可能性被陆永战否定了,如果第六代文明人类如此弱小,早就被其他生灵给灭了,智族和神族,想要丝毫不惊动他们,几乎不可能做到。
那么,剩下的最大可能性就是从未见过的噬灵族了,当然,宇宙广阔,各级势力多如牛毛,其他许多隐秘势力,只会更多,若另外某个势力主使这一切,也有可能。
以此看来,想要找到幕后主使,难!
若从对方目的何在这一点来推测可能性,相对简单多了。
其行必有因,于个体来说,莫过于生存与延续。于群体来说,也是同样的。
生存,遇到威胁,或者在延续无望的情况下,就会动用各种手段,以求改变困境。
那就从这一困境为目标,一一列下去。
当时来说,许多势力之间,错综复杂,各有各的使命与生存目标,而劫走太阳系多方势力的成员,必将承受失踪成员的众多势力的怒火,对于一个银河系的超级大势力来说,也是无法承受的,进一步排除了银河系中的势力所为。
而宇宙中超级大势力,其实力太过于强大,要劫走银河系中的生灵,对它们来说也许是挥挥手的事,可为何如此行事隐秘,必然忌惮着其它宇宙中超级大势力及其附属势力的追查。也许,可以进一步大胆推测,幕后主使或许与整个荒界为敌却无实力明目张胆干。那是不是说,幕后主使也许是棋子,背后另有其主?
那将会是哪一界?灵界?还是元界?或者其他界?
元界早已爆炸,其他界姑且先排除的话,就剩下一个苟延残喘的灵界了!
灵界,不久后将毁灭,这符合其动机。
再者,噬灵族的生存方式,可能是灵界驻荒界的“使者”,以行阴谋诡计!为灵界的自我拯救实行暗黑之事。
还有,灵界与复归计划有关,加上之前的种种,综合推测起来,灵界是幕后主使的可能性比其他势力更具备了!
那么,凌栎的失踪,会不会被通过某种特殊的渠道传送到灵界去呢?
还有一点,自己是不是计划的重要环节呢?不然为何会有陆家多人惨死域外?老太爷在其中扮演着什么重要角色?再进一步大胆推测,自己是不是陆家特殊保护的存在?如果自己在老太爷离世之前猜到这些,他可以好好问问老太爷,可惜晚了!一切,只能靠自己!
如此一来,很有必要去灵界走一走了。
但不是现在,经过一番推测,发现一切的阴谋,很有可能围绕着自己,陆永战悲戚的同时,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总有一天,我要问问老天,为何会如此捉弄我!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命运,好像在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固定下来了,而这个操控手,却是九重天外待万物生灵如刍狗的苍天!
他越发确定自己这一猜测,其余的,都不如这个推测更符合自己所有的经历。
根据逻辑,某个事物所发生的可能性远远大于其他事物时,只要不是逻辑错了,就说明这个事物就是事情的真相,至少是真相集合里的一个子集。
既然如此,要操控时空,超脱轮回,摆脱天意,唯有不停战斗下去!
从此,与生灵战,与万物战,更与天斗!
想到这里,他自嘲一下:“看来,名字与命运之间的关系,真他妈的神奇!”
自我调侃一番后,便不再觉得孤单,既然苍天要捉弄他,那便把它灭了,即使世界不存,轮回不复,也不愿活不出本我!
此刻的想法,和胖子多么雷同!他顿时心情复杂,想起那个自恋狂,想起惜命无比的候半眉,也想起了那道白衣飘飞的绝世红颜,想起了对他耳提面命的师父,想起……许多生命里擦肩而过的每个人。
你们,是否还活着?或者,都陨落于漫漫岁月长河中?还是,已渡轮回,在另一个世界中复制着前世,没有我在的今生……
“经历,使人成长。”这句话从某种角度来看,是错的。而应该说成:“经历,使人思维飞跃,从低维飞跃至更高维,以此摆脱周围万物万事对自身的蒙蔽、思维的愚昧与固化!”
陆永战想清了新的目标,便回到实际上,按照高维时空的法则,想要改变所发生的事,运动便是最直接的方式!因为,在这里运动,不但改变空间,更可以改变时间!若识得修炼方式,使自己适应下来,更是离目标近了一步!
选择先于努力!
这句话永远适合!没有光的指路,人行走黑暗中,就是鬼打墙,只会永远在一个小区域内绕着圆。
运动,对于正常人来说,在四维时空中是一件再也简单不过的事,可在高维时空里却行不通了!
这个世界,支撑运动的,并非四维时空里的能量,更何况已虚无的陆永战,身体动弹不得,刚才四面八方涌入的能量,只是他自身在四维时空中的所有能量,特意回归以使他不至于被高维时空的各种不适应瞬间碾压成“粉尘”罢了!
元神,不受影响!陆永战立刻想到这一点,那么,非物质在这里畅通无阻吗?
还是说,这里是物质与能量禁锢的世界,在四维时空里的力场、能量场等熟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那如何运动?元神出窍?还是浑身非物质化?非能量化?
自己身上,除了修炼元神,还修炼了神念!也是非物质的一种吗?
他立刻按此前启动神念,默念着自己“瞬移”,却动都动不了。
他有些苦恼起来,哪种方法可行呢!
他又想起了之前的时空轮回论,“此岸苍天,尔同出哉;彼岸渡归,尔望港湾;此岸发舟,心茫意迷;无始无终,不知此身。”
“此岸发舟,心茫意迷;无始无终,不知此身。”正好说明此刻的状态!
那要“知此身”,必要“此岸苍天,尔同出哉!”
此岸,就是自己所处的环境,苍天,并非说九重天外的那个苍天,而是自己的……心境!自己的一片天。尔同出哉,把处境与心境都忽略了,进入空灵状态。
“彼岸渡归,尔望港湾。”当自己变成另一种形式时,回头看着自己所走过的路,以此发现问题。
他分析完之后,便行动起来。
按照以往进入空灵状态那样,神识归窍,无物无我。
可这又行不通了,若是四维时空,他此刻已空灵,可在这里,却格外精神!如临各境般,畅达八方!
他苦恼一下,立刻灵光一闪,自问道:“这不是运动吗?”
可随即,又想不起关键点,身体仍在那里“漂浮着”,一动不动。
第三章 轮回世界
何谓非物质?众所周知,万物都具有两面性,世界有了物质,便同时存在着与其相对的非物质。为何不是反物质?说到底,反物质也蕴含于“物质”范畴内,就如阴阳,相互融合,而太极就是一个总体,物质与反物质,也统称一个整体,延伸出去还是太极。
非物质,通过定义来理解,它太过于抽象。
元神,在世人的眼中,就是非物质,这并不正确。
在科技发达的盛世,元神构造早被科研突破到一定境界,却卡在瓶颈期,不得进展。当时发现,它由一些特殊的波与不明物质所组成。那些特殊的波,具备物质属性,就如光子,它具有类似的波粒二象性,但不明物质,恰是非物质,因技术所限,这个研究项目不得不被告停下来。
人的神识,可以说正是非物质,却不可离开元神体也就是承载神识的神识体而独立存在,否则魂消魄散。
陆永战是个学富五车的人,他经深思后,就想到了关节点。
此外,这个世界应该是存在特殊的规则,这里没有物质世界里的引力场、能量场等各种物质属性的存在,且非物质至少在这里是其中一种存在形式。
常识告诉他,有物质存在,就一定有空间存在,反过来也正确吗?若不是,那这里的空间究竟是何意义呢?容纳非物质?
这里与宇宙,除了不存在任何实体性物质,倒是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虚空,四周是浩瀚无边的虚空。此外,那些显得刺眼的光芒,很可能不是光,而是其余形式的特殊存在,姑且将之称为虚光。
那要如何去运动?
神识脱离神识体,会产生怎样的后果暂且不论,关键是如何脱离!
此法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办法了,纵使魂消魄散也要试一试。
他继续沉思,寻找有记忆以来的相关线索。
思想、灵魂、元神、三魂七魄……都存在各种“主观性”,无法脱离物质而存在。
梦境,与之可有关联?
许多人,做了一些奇怪的梦,均在不久后印证了。
说到梦成现实,其背后蕴含的机理,玄之又玄,无人能够给出正确答案。若要一一列举,一年时间,都不够说完。
大概范围还是可以统一的,归之曰因果,或缘分。
佛说,万事万物皆有其因缘。它与世界共生共存,世界在,它就无处不在,世界不在,它存不存在,已毫无意义。
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从某种意义上说,有余的是物质,不足的是非物质。
修炼天道,非物质这点没有领悟,是残缺不完整的。
想到这里,他越发觉得,苍天并非“不完美”,遗憾的人生才是完美的,也并非正确。所谓遗憾,只是人有所求而不得或得到后不如意罢了,大多数人却往往不具备看清它相对的一面:缘。
种什么因,结出什么样的果。反过来,存在什么样的果,注定你会种什么因。一切,天注定。
天道,把它非缘的那一面展现于万物眼前,而缘的那一份,自然被其隐藏在暗处,可谓玄之又玄,许多人冥冥中有感,恰是所谓的缘在牵绊着他们的神经。
如此,修炼天道,正是此困境的破除方法。无奈无法入定,他又不禁深思起来。
时间以诡异的形式运动着,他不着急了,方法与困难总是共存。有一个明确的方向,找到方法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罢了。
此路不通,另辟蹊径。
奇怪的是,随着他思考深入后,时间似乎停止了,周围的虚空也一同消失。
他并没有发现这一点,仍然沉浸在思维的波浪里,起起伏伏。
最后,他停止了思考,原本虚无缥缈、有限无界的身体完全消失,完全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已找到了冥冥天意,并将抽离出来的神识完全融合进去,就像元神出窍那般。
如何做到呢?
因《天道仙踪》里“化仙缘”那一步,初步触到冥冥天意,为如今的困境提供了基础。此外,他服用过掌岁道神炼的高维丹药开仙丹,在融合阴阳身时,阴身已初具规模,不过他起初并没有意识到,阴身已经在当时开始将他的非物质身体部分给“培养”起来了,而连接阴身的关节,恰恰是神识!
他对灵魂等抽象事物有了全新的见解。
存在主观意识的,与灵魂等并没多大关系,而是以客观意识存在的神识,连接阴身所组成的整体,才是灵魂!所谓灵魂永垂不朽,因为它属于非物质,并非通俗意义上带着所谓“遗愿”的“灵魂”。
非物质是不灭的,它与物质在一定条件下相互转化,这才是轮回。
而此世界,恰好是所谓的极乐世界,通过轮回,阴身重新转化为阳身,投胎转世。
宇宙中,又何尝不是另一个极乐世界呢!只是众生感受到的是无边的苦海,感知蒙蔽了他们的眼界。
也可用另一种说法,世界无苦乐,庸人自扰之。
轮回时,也就是处于阴阳身互相转化的状态,才是真正的完美世界,轮回后,都不存在“完美”一说,有此因,就有“存在缺憾”的果。
他神识一“无主”,立刻被特殊的规则牵引至阴身身上,成为阴身的“元神”,这元神,与此前的陆永战已再无任何关联了,此刻的他,阴身的身体,阴元归位后,立刻被周围特殊的冥冥规则所牵引,以远远超过光速的速度,旋转到遥远之外。
引用耳根《求魔》里的一句话:“轮回一踏已无缘,千折百转梦中见,只念她。”
真的无缘了吗?
缘生则缘灭,缘灭则缘生。缘,从未消失过。
阴身的陆永战飘向何处?
这个怪异世界里,到处都是虚空而无一物,从阴身的陆永战角度来说,此刻的他,身体已毫无意义,时间,也消失了,讲究速度,没有任何意义。
此处并非不存在任何“生灵”,恰恰相反,与陆永战类似的身体,太多了。
无主观意识的他,若在宇宙中漂泊,被实力强大的生灵遇到,凶多吉少。在这里,却永远不会发生。他不知飘荡了多广,一隐一现间,十亿个宇宙的广度都不及其大。
中途遇到过浑身各处无限重叠的怪物,好像两个平行的镜面,人站中间,有无穷个身影,而且这身影不像镜子那般存在距离感,看起来是一个身影,却同时无限个。就像一张正方形纸张,把它分割成两张面积与原本相同的纸张,一分二、二分四……如此分割下去,永远也不会有分完的可能。一个无限平面,可以分割成无限个相同的无限平面。正好描述他所遇到的各种特殊生灵,只是这生灵的躯体,不属于二维结构、立体结构、超体结构……而是,让人永远无法想像究竟何形,貌似一个无限大且无限重叠的圆球,永远也看不到其界线,自然无法分辨它们是何形状。
那些生灵“察觉”到他的存在,非但不会攻击这个“弱者”,反而争先恐后一路不停地拥护他,似乎帮助他是它们唯一乐趣。
陆永战以为他是特殊的,直到发现不少和他一样的初来者的身边都有不少生于此地的生灵拥护着他们。
这里,仿佛是一个渡众生从善、互相帮助的世界。
不知飘了多远,他开始碰到身体结构如铺开的起伏弯曲平面的地球人,这人身上还穿着类似兽皮的服装,两人于特殊的世界里隔空对望,然后相互穿插而过,这时,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二人似乎进入到一个时间漩涡中,每一秒、每一分、每一年……如一颗颗独立存在的粒子那般,不断聚散,相互厮杀起来。
身处其境的二人,身体开始随着那些时间因子不断扭曲、时而形成三维立体结构、时而四维超体结构……时而更高维空间结构……没有一个固定形式。
随着时间漩涡不断加速,二人周围的空间越来越小,仿佛那漩涡就是吸扯世间包括时空在内的万物的恐怖无底洞般。
陆永战越发深入到时间的漩涡中心处,与那个身穿兽皮的弯曲平面人插肩而过,两人被分开,如一个复杂的多维漩涡,在二人掉进一个入口后,一个被席卷到其中一个维度上去,而另一个被席卷至另一个维度里,从此咫尺天涯,永不相遇。
漩涡中心处,各种时间因子以跨越时空限制的速度,高速相互吞噬着,如果此时有一个存在主观意识的人身置其中,他就会有一个恐怖的念头,时间不仅会顺逆两个方向的形式流动,还可以纵横方向行走,也可以以虚实的形式变动等等,其形式超乎想象!
人站立其中,若不考虑时间因子因相互厮杀而产生的时间之外的力量所影响的话,他不仅会“看到”无数个他在自我互相攻击,还会“看到”不同时刻、不同时段的他所组成的无数个形式不一的多时间维身体的自己相互厮杀,此外,还有更多种不同形式的自己在相互厮杀的同时,却如阵法般团结在一起,与外物间相互厮杀,其诡异难以描述。
就如一个密闭的空间里,粒子、平面、长方体、正方体……各种形式的相同元素组成的物质彼此间不断厮杀,互相吞噬、分解……在其他相互厮杀的元素面前,却有意无意地联合起来,共同抵制“外敌”,却从未没有停下内部厮杀,同步进行。
陆永战此刻也不例外,无数种形式的他,在相互厮杀,不时有一些时间因子穿进每个身体中,战斗力或增或减,可随着越来越多的时间因子穿进穿出,顿时都失去了“理智”,原本存在客观意识的他,此刻意识却丢失了,不知被时间因子所破坏还是别的原因,如果阳身在入轮回那一刻已死,那阴身此刻也死去,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只是,他在神识与神识体分离的那一刻,便不再有主观意识,此刻情景与感触如何,自然无法体会到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倒是脱离苦海,无悲无喜,正所谓:“一入轮回,万物寂灭。”
第四章 轮回路上,再遇故人
不知过了多久,陆永战回到地球,这里正发生大战。
高达四五米的土筑城墙上,几百上千个士兵头戴黑盔、身披重甲、手持长矛,对着那些城外经升云梯攀登上来的敌军一阵猛刺,血花洒落而下,掉到灰色的土地上。
陆永战立于几百米高空处,眼神毫无波澜地看着下方杀气冲天的战场,一动不动。
城墙外,战马嘶鸣,铁蹄踩在被大部队撞倒于地的步兵身上,“噗”地溅出一尺血,烈日炎炎……
那些守城士兵好像是古罗马帝国的,城外进攻而来的,是奥斯曼帝国的士兵。
陆永战他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此地,隐约记得前世的地球已经毁灭了,此景似乎实现了改变时间,回到过去的心愿。
他不是历史狂人,对体验一番没兴趣,不再继续逗留在战场上,他要四处走走,特别是故国,那个给他华夏血统的国家。
他一转身,时空如穿梭机那般,形成一条巨大的时空隧道,隧道壁上各种景象快速地从他身边飞过……
直到隧道消失后,他出现在一片苍茫的天地里,远处星空璀璨,而他,身立于虚空中,寒气袭来,浑身颤抖不停。此刻的他光着全身,身无一物,玄气也没有,自然无法抵御那无边的寒冷。
就在他感觉快要被冻死的时候,时空隧道再次出现,将他包围,再次出现各种穿梭场景,与上次不同的场景。此场景不再展示众生,展示的各种光怪陆离的世界。
待时空穿梭隧道再次消失,他出现在一个超级繁华无限宽广的世界里,这里人与万物间平等相处,不仅有人御兽,更多的是兽御人,却不是主仆关系,而是朋友关系!
他顿时来了兴趣,想要去仔细体验一番,飞身降落在一个横立在复杂建筑物墙壁上的人身边,出声打个招呼,却不见那个身穿轻纱的人被惊动丝毫。
他犹豫一下,伸出手要轻拍那个人,以示善意,却如拍空气,右手落空,那个人仍然立于那里,一动不动,对他的存在根本一无所知。
陆永战顿时醒悟,恐怕这个世界是虚幻的,或者他自己被轮回规则所牵制,就如平行世界那般,两个世界永远无法互相接触到,对方的存在却有所察觉罢了。
他想到这里,有些惊慌了,他也不知为何会产生如此情绪,到底惊慌着什么。
可惜,时空穿梭隧道再次出现,将他席卷走,再次进入穿越之中。
原始荒原、末世之光、盛世繁华、世界尽头……陆永战不知历经了多少次轮回,也不清楚时间过了多久,走了多广,见识了太多太多!直到最后,他疲惫了!麻木了!
就算见到什么新奇的世界与事物,他都双目无神,丝毫提不起任何兴趣,无数次的轮回,让他主动地选择了冷漠,对任何事情冷漠。如果此刻能够身死道消,他真的很想直接一死百了。
试问若让人永远单调地做着一件事,这段时间持续了几千年甚至几万年、几十万年……看不到停止的那一刻,那个人想死却死不了,想要精神崩溃却被冥冥中某种神秘的力量所牵制,就像木偶,任由摆弄,将那种索然无味无限放大化,任谁受得了?
又不知历经多少轮回,直到他出现在一个灯火辉煌,荧光闪闪的世界里,这里并非人人安乐,反而绝大多数人如他那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停地工作,与他相比,却仍有一定的自由,想走就走的任性、夜店里释放自我第二天又面带微笑去工作……他麻木的心产生一丝涟漪,仿佛在记忆的某个尘封角落里,似乎有过类似的经历,却无力拍飞那些灰尘,任其堆积如山。
他心动一下,稍瞬恢复冷漠,不再起伏。
那个让他麻木的穿梭隧道再次出现,再次将他席卷走。
陆永战以为这样永无天日的麻木永远不会停下,下一刻,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膀阔腰圆、长相粗犷、胡须密布的中年男子大手对他猛地一拍,焦急不安地说:“醒醒!”
心神陷入灰暗的陆永战艰难地睁开双眼,一道似曾相识的熟悉身影出现在视野内,他用了将近半分钟的时间,才使眼睛聚焦起来,看清了站在他身边的中年男子,安静了无数岁月的心微微波动一下,想要开口说话,却如同失去语言能力那般,竟无语凝噎……
凌风无比担忧起来,自从与陆永战被古怪的世界规则所分离后,他在浩瀚的太空中飘荡多年,来到豫皇天都已经六年了,这六年里他稳定下来,专心修炼,实力今昔非比,半个月前出关历练,却被冥冥中一丝熟悉的气息所牵引,便神使鬼差地来到这个四周阴暗的地宫内,见到神色呆滞的陆永战。
凌风惊喜的同时发现陆永战如雕塑般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不停地用各种方法唤醒他,却毫无作用。
此地非安全之地,若是被那些狮人发现,二人将尸骨无存。
刚进入时他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地,见到陆永战唤醒不来后抽时间出去附近逛逛时,却见百里范围内,无一建筑物,到处都是黑色残骸,眼力敏捷的他却发现附近隐藏着无数座同样深处地下几百公里处的地宫,那里住着许多族群,互通有无,却是对地上讳莫如深,令他好奇不已,在一番秘密探查下,发现周围几里外,存在一个令人闻之色变的种族,狮人!
他立刻惊慌,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陆永战所在的地宫,要用最快的速度将陆永战唤醒,再等下去,他们必死无疑,无奈搬也搬不动,阵法也使不上力,着急不已。
他不抱希望大手拍了陆永战的肩膀,却见陆永战出奇地醒了,他惊喜之下又急切万分,对陆永战说:“快,跟我走!”
说完他迅速转身,却察觉到陆永战一动不动如同雕塑那般站立在原地,顿时一阵气结,又转过身来,对着眼珠轻转、略显痛苦的陆永战大手道法一挥,藏在他的袖中须弥世界里,飞身而去,身影瞬间破碎,直接凭空消失了。
下一刻,凌风出现在一个普通的庭院里,将藏于袖中的陆永战放出来,此刻的陆永战已经恢复正常过来了,神色激动地对着凌风说:“风哥,没想到还能再遇到你,我很开心!”
凌风尽管讶异,也不询问,说:“这是我的修道场,我出去一会,你在里面休息一下,注意别乱碰屋内的任何物品,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乱走动,记住了吗?”
见到凌风神色肃穆,陆永战也知晓事情轻重,点点头。
凌风仍不放心,再次问了一下:“明白了吗?”
陆永战脸色肃穆起来,看着凌风波澜不惊却隐藏着疲惫的眼神说:“请风哥放心,我记住了!”
凌风轻拍他的肩膀,手一落,人已消失,瞬间消失的,没有察觉到任何留下的痕迹。
陆永战站在庭院中,看着凌风消失的位置,怔怔出神。
直到约五分钟后,穿着黑色长袍的凌风回来了,却发现陆永战仍站立在原地,神情呆滞,他心中一惊,该不会又如此前那般吧?
他声音洪亮喊道:“你怎么了!”
陆永战立刻从沉思中恢复过来,摇摇头,说:“风哥,别担心,我没事!”
凌风便不再聊这个话题,说:“手伸出来!”
陆永战手伸到凌风那只粗犷的手掌上,一股温暖的感觉油然而生,这在他记忆以来,还是第一次对他人有这种说出去面红耳赤的感觉,顿时自我暗骂一声:“猥琐!”
凌风并不知晓他此刻心思百转,抓到陆永战的手时,他浑身爆出灿烂的光,将二人笼罩在其中,下一刻,光芒消失,二人手牵手出现在一座烟雾笼罩、一眼望不到顶端的山峰脚下,凌风放开陆永战的手,问道:“你能飞吗?”
陆永战感应一下丹田,玄气已恢复正常过来,便点点头。
凌风见状神色却古怪起来,然后一脸正经地对着陆永战说:“那你飞上去,我看看你的功力如何!”
陆永战没多想,立刻飞身而上,白色的衣袂在风中摇曳……
一千米……三千米……三千一百米……三千一百二十米,在这个高度时,他颤抖着身子,脸色通红,却无法继续往上飞了!感觉此处被一道无形的壁障所阻隔,任他使劲全力,悍然不动于虚空。
下方凌风突然畅怀大笑起来,声音如雷,刺得陆永战心中羞愧难当。
凌风停息了笑声,立刻出现在陆永战的身边,对着他说:“不愧是小妹看中的人,能飞到如此高度,说明天赋异禀!”
陆永战脸色十分难看起来,气急败坏地吼道:“风哥,我敬你是因为你为人坦荡,不是因为凌栎,此刻的行径却如此狭窄,算我看错了人!”
凌风一愣,随后又笑起来,对他说:“别急,我说的是事实,你可知道我当初飞多高吗?”
陆永战立刻一愣,下意识问道:“多高?”
说完他立刻意识到失态了。
凌风却正经起来,有些悲叹道:“九百多米!”
陆永战讶异,立刻惊呼:“什么!”
凌风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转移话题:“随我来!”
第五章 异世界新体系
陆永战疑惑中被凌风的道法携带而上,来到了山峰峰顶,一般的峰顶面积一定比山峰底座小,这座山峰却反过来,陆永战站立在地上的那一刻,放眼望去,一望无际。
四周幻影涌动,不少身形古怪的生灵或行走或挪动或飞行或分解或扭曲,仿佛是赶集那般,朝着某个方向赶去,对他们二人的到来,丝毫不受惊扰,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陆永战对这个世界陌生不已,凌风也看出他内心的不解与好奇,带着他穿梭异族群,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双手带着冥冥规则对着虚空不断掐诀,直到最后,陆永战眼前的场景变了,他与凌风再次回到了那个修炼场所中!
陆永战大呼:“风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凌风先说道:“这里你不必约束自我,现在道场内的东西可以随意触碰。”
陆永战更加疑惑了。
凌风拿出那些他用了几分钟时间出去买来的灵肉,袖中耍出一口符文浮现的大锅,将几百斤肉一起扔进锅内,道法不断地从手中释放,将那些灵肉炼化起来。
他手中动作不停,开始对陆永战讲了他对这个世界所有见识。
据他所述,这个世界叫豫皇天,广阔无垠,离宇宙不知其几远,或许通过穿越时空,也需要几百万年的时间吧!
豫皇天有八大域度,分别为隐仙、升栗、望空、七尸、桓、土、玛雅、路丹。
光一域度,就比银河系还要宽广无数倍的超级存在,凌风以光年计其宽广,得用千万亿计其一界,若计豫皇天整个世界,得用万亿亿光年计之,可想其广之无边!
而他们此刻身处于升栗域大渊界延淮面上。面,属于位面的意思,可见一个大渊界都有无数个位面,那要走出整个豫皇天,想想都恐怖!
延淮面上,异族、宗门林立,彼此间相互厮杀漫长岁月,又彼此忌惮,自延淮皇庭千纪历十万五千三百纪以来,延淮皇族诡异失踪,长期低头于延淮皇庭的各族势力从那时起不再遵守延淮皇庭立下的规矩,纷纷相互攻伐,乱战爆发。各势力间关系错综复杂,比人体神经网络还要复杂无数倍,很难直接理顺。
而此峰,基座长三万公里,宽九千多公里,异长、异宽、异深,分别为:五百多万、三百万、一千六百多万公里!
异,是三维立体延伸至四维空间的维度专业称呼,异长、异宽、异深说明了三个维度到第四维度间的延伸长度。
峰顶长一百万公里,宽五十多万公里,异长、异宽、异深各为三亿公里、一亿公里、十七亿公里。
别以为它看起来按照长宽积计算的面积比太阳系范围最小的行星轨迹面小了许多,它是长、宽、异长与异宽、异深一起算上去,且还要乘以四维空间与三维空间之间的系数,才是真正的面积!
具体复杂算法凌风没有说,只是说了一句,山顶面积大约为十的五十次方以平方光年为单位这个数量级的面积,将陆永战的心惊得噗通乱跳,以他的定力,也被如此恐怖的世界所震撼到!这还是一座山峰的峰顶面积!如果算上“体积”呢?
轮回里,他在绝大部分过程中都是心如死灰的,没有仔细去体验一番世界的恐怖,此时的他真的想去体验一番,却被凌风的话猛烈刺激到。
而这座名为答莱峰的山峰,是一个称为牛敦族异族的大本营,而在四处走动的异族,大部分都是寄其篱下的小族群外族罢了,凌风这个人类在这里属于单独的存在,自然也寄于牛敦族篱下,在答莱峰峰顶异东正北偏新南边的某个小群部里苟延残喘,如履薄冰。
豫皇天的时空性质大部分由一维时间与四维空间融合在一起所组成的五维时空,四维时空中三维空间里方向说法用在这里自然存在缺陷性错误。
三维空间中方向呈三维,也就是所谓的“上下、左右、前后。”,四维空间中的方向,却有十二个维度!根据对称性,也就是说有二十四个方向。
人类按习惯性叫法,比如“正东方”,往往是忽略了“上下”这一维,呈现的是二维平面上的四个方向。
而凌风所说的“异东正北偏新南”,也忽略了四维空间里与“上下”类似的“竖直”八个方位,只表示出一个“立体”上的十六个方位。
而对称性的存在以及简化成二维平面来描述,比如说北不用说南也不用说东或西,直接说北就行,参考点自然是人所在的位置。因此,描述这个世界的空间方位,才有了“异东正北偏新南”这个方向的叫法。
这里的修道者,实力太过于恐怖了!并非它们修炼有多极致,而是其完整度!这由时空维度所决定的,四维时空里的极致修道者,到了这里,比不上一个普通的修道者!可见其差距之大。
这里的修炼体系与宇宙的修炼体系不同,豫皇天八界的修炼,有五大境界,分别为:知命、纳冥、煅仙、虚苍、渡劫。
知命境,成则望穿命运边界,缘入其命,逆而改之。
纳冥境,吸纳天意,锻造其命,自成一方世界,纵横九重天。
煅仙境,大成者自成天意,与天齐平。
虚苍境,浩渺时空,一念生灭。
渡劫境,摆脱轮回,道之巅峰。
至于渡劫后有没有其它境界,恐怕豫皇天宫里整个豫皇天实力第一强者也无从知晓。
据传,豫皇天天尊实力境界为虚苍境后期,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将整个豫皇天覆灭,豫皇天的所有生灵对它自然敬畏无比,没有任何个体或族群敢与之抗衡,想法都不敢有。
而延淮面,曾经实力第一强者延淮皇实力境界为煅仙境初期,在大渊界的无数个位面上,属于实力中等偏上的存在。
据凌风探查到的各方消息,结合自己的推测,豫皇天虚苍境顶级强者,大概十几二十个,豫皇天宫占据了其中一半,而其余零散分于各域中。
煅仙境强者,大概有上百万之数!
纳冥境实力修道者,数量远远超过万亿!
至于知命境实力修道者,其数量更是恐怖,无法直接算。
但知命境修道者并非最多的存在,那些刚修道至离突破到知命境只有一步之遥的修道者,才是真正的修道者底层,其占据比例大约豫皇天所有生灵的百分之七十!
凌风正是底层的一员。
由此可见,修炼中,突破大境界,一个比一个难!也许用了无尽岁月,才能突破到知命境。至于天尊,那是个活了无尽岁月的老妖怪!
答莱峰,是凌风目前在大渊域中接触到胸怀最为宽广的地方,在这里,只要你不轻易得罪其余生灵,努力修炼,牛敦族便不会为难你,海纳百川,强者为尊。
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里自然要以贡献兑换修炼资源,不仅宇宙中的修道圈如此,几乎所有时空中,都存在类似的规则。
在这里,需要注意的有几个方面。
一,不主动挑衅任何生灵,违者将被牛敦族强者所制定的天罚瞬间攻击到,魂飞魄散!
二,每纪年也就是一千年,必须向牛敦族提供相应的贡献,具体贡献由实力所决定,从进入答莱峰那时起,开始登记,一纪年后主动奉上,过期将尸骨无存,魂飞魄散。实力越强,呈上贡献力度将越大。
三,通用语言为神识传意,不仅在答莱峰如此,整个豫皇天中,也通用。
神识传意,类似于人类中的脑电波共振,不必开口,也不受语言的限制,只要意念一传达,对方就算是一个大脑初发育好的小孩,也能够“听”懂你的意思。
此外,牛敦族也并非完全禁止私斗,反而,在这点上无不加大力度,广而告之,因避免实力差距太大,才制定了上面的规则。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强制让各生灵和平相处,是不可能的事,为了解决这一问题,牛敦族另外制定了规则,只要在一方存在潜在威胁,且对方实力相差不超过一个小阶段时,天地间的规则就会通过特殊的方式,立刻传意告知双方或者多方,至于战与不战,如何战是相关各方的事了。
而如果对方实力强出一个小阶段时,被威胁的一方受到规则庇护,但规则不会帮他消除隐患,除非对方主动撤掉或者等到被庇护一方突破到相关阶段时,规则自动解除被威胁方的庇护,双方将不受限制,死战可一触即发。
若威胁方是弱者,那被威胁一方不受限制,也不受庇护,除非运气爆发,否则对于弱者来说,纯属作死。
威胁,并非实际行动时才会产生,也并非要心念一动才会有,而是,规则根据规则范围内也就是牛敦族的领域内活动的所有生灵之间,会不会发生一战的可能,若是,则成立。
如此一来,更加显得条件的客观性,在主观未有所察觉时,规则就提前告知他们有何危机了。
听完,陆永战不禁问道:“那规则出错了呢?”
凌风苦笑一声,说:“你想多了,这里的规则并非我们所处世界里的规则,一提出就需要用到大量的人力物力才得以支撑运转,这里的规则,也可以说是我们所谓的科技力量,太过于恐怖了!就简单地做个比较吧,宇宙中我们人类所发明的科技武器,无论有多强大,他人总有办法找到它的缺陷,从而破坏掉。在这里,即使是规则制定者牛敦族,也无法撼动丝毫!”
陆永战眼睛顿时瞪大,声线拉长大惊道:“可以具体说说吗?”
第六章 道与途,再次抉择
凌风便简单地介绍一番。
宇宙中的科技,人类接触到最为强大的当属智族科技,其前沿科技达到什么地步呢?人类无法知晓其具体,但可以大致猜测一番。
在生命科技层面上,应该达到用生存痕迹来复活的地步。
举个例子,一种二十亿年前遗留下的生物化石,智族只要从中得到一小段dna序列,结合其他相关技术,就能够推算出这种生物体内蕴含的所有dna序列,再通过特殊仪器辅助,找到其生存年代所在的时空并从中找出相应的意识波段,制定同样的肉身,融合意识,从而使其复活过来。
它们有一个强大的成熟生命理论系统,只要存在过,就一定留下相关痕迹,纵使岁月的腐蚀下,时空总是将它转换成其他形式而存在。
这类似于人类所猜测的万物轮回理论。
万物轮回理论认为,存在的永远存在,之所以“消失”了,因它在特定的周期内转化为其他形式而存在。
就如转世投胎,人生前藏于体内类似于脑电波的一些特殊物质,在死后散发到周围的时空中,经过一定的周期,再次融合到全新的生命体内,得以重生。
许多人在生活中,遇到过似曾相识却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场景,这背后蕴含的原理众说纷纭,意见不一,有的归之于人的记忆会自我欺骗,有的归之于微观层面上的量子体系……也许他们没有想到,生命的强大,不,是时空的根本属性之强大,远远超乎想象。
时空,就是一个巨大的循环体系,所有蕴含于其中的万物,都受到其规则影响。
尽管有人提出万物轮回理论,却因科技实力所限,在求证的路上处处受限,永远无法证实或证伪,导致大部分人对这个理论以伪科学作结,一笑了之。
智族非但有完整的理论体系,还在这个基础上深入到各层面的应用中。
而其他层面上的科技实力,类似于上面所发展的程度,甚至在某方面远远超过它。
但如此强大的智族,与这个五维时空世界相比,犹如小孩子过家家。
这个世界,生命的本质已无需探讨,它们更倾向于本质转化到变质这一层面上,以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永生,而不是在世界毁灭后它们就随之堙灭。
这个想法对于四维时空里的陆永战来说太过于“霸气”,生存在时空中的生灵,违背了苍天这个主人,它们还活得了吗?
“只许我索天,不许天制我!”。做出这个决定,并以此也为奋斗目标,需要超强的勇气。
他却忘了,他又何尝没有这个想法!只是没有那么霸气罢了,苍天不惹他,他不会去反抗。
但规则摆在那里,人生哪有事事顺心如意?总有自己无法选择的事,他虽然反抗过,到最后还不是无法挽回!就如当年的阴谋,实力不强,无力挽转。
这种霸气的新思想却是在他心中埋下一颗“捅掉这片天”的种子,直到他日万界爆发,如盘根巨木,彻底展现出来。
凌风简单介绍后,对陆永战交代一番进驻答莱峰的相关事宜,在凌风的带路下,来到一处诡异的时空里。
陆永战身处其中,眼界大开,他的身体第一次出现了类似分身才能够做到的事,向一个自己意识里的方向走去,却感觉无数个自己在走不同的时空,有的向上,有的向前,有的退后,有的仿佛是无数岁月以前的自己,有的却是从没有出现过的自己,状态呈现多样性,不计其数。
他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对凌风询问时,却遇到无数个凌风,仿佛隔着时空与不同的他对话,说话内容也千奇百怪,无一重复。
他想到了出发前凌风对他的交代,顿时收起好奇心,表情沉静下来,闭上双眼,收起意念,毫无方向,继续前进。
好在这片诡异的时空似乎不太广,他又万象归一,其余身影都消失了,而凌风,已在前面等着他了。
凌风问:“有什么发现?”
陆永战回味一下,只知道刚才好像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却想不起任何细节,晃晃脑袋:“我想不起来了!”
凌风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传意:“从现在开始,我们的目标就是千年内努力修炼,力争上游,将贡献如期如约奉上。”
说完他长袖一卷,将陆永战带回道场,陆永战一落地,就听到凌风严肃的话:“别乱动也别乱看,闭上眼睛,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睁开眼睛,跟着我走就是了。”
陆永战匆匆一瞥,眼前不起眼的普通房屋的影像倒映脑海中,不正是那个道场吗!但凌风不会无的放矢,迅速闭上眼睛,任由身体时而旋转时而撞击一些不明物质……心神岿然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凌风的意念传来:“睁开眼睛吧!”
陆永战缓缓睁开眼睛,一阵刺眼的光芒迅速穿透他的双眼,导致他如瞬间失明,又痛苦地闭上双眼。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只见四周都是各种玄奥的现象,仿佛如身临水中,见到的不仅仅波动的时空界面,还有更为奇怪的是,他的视线居然可以穿透那以诡异形式波动的“水面”,看到水面上无数重类似的场景,只是“水面”之上的另一汪“水中”,没有他的身影,有的是各种体型诡异的生灵,如游鱼般游来游去,他所在的周围,同样存在不少生灵,色彩缤纷,千姿百态。
凌风的意识再次传来:“这是真正的五维时空,你再看看身下及其它方向。”
陆永战接收信号后立刻转移视线,向下望去,见到类似的场景,再向某个方向望去,却混乱视野,一片模糊,分不清是何景象,各种超乎人体大脑反应速度的景象瞬间涌入他的脑海,导致大脑启动自我保护机制,才会如此昏眩。
凌风接着传意道:“请别闭上双眼,强制自己去看清这个世界!”
陆永战忍受着大脑带来的痛苦,眼珠颤抖地向着那个方向望去,同时自我深度催眠:“这也会过去……”
又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他痛苦的感觉才逐渐减轻,直到最后,才完全“清醒”。
只见他仍然站立于原地,凌风从长袖将他释放出来的庭院前。可周围的景象却变得复杂起来了,但不再有像此前大脑昏眩痛苦的那般感受,一切显得自然而然。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大脑已在不经意间被改造了,或者说完全适应这个诡异的世界。
陆永战醒悟过来,四周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天地,他的脚下、头上、身前、身后……都如一个复杂的凹凸球体呈现在他面前,看前可顾后,看左可顾右,身体在光的投影下,影子成为八条永不交叉的曲线,每条曲线断断续续,如建筑物中穿透墙面内外的弯曲钢筋那般嵌于时空中。
而他身前的凌风,也不再是三维结构,而是复杂到难以形容的外星生物!身体并非连接在一起,而是以一个点为中心,呈六面体向各方向蔓延出去,身体各部位呈无穷个,头部,就如扁平投影,无数个折叠交叉在一起,说话的嘴巴也无从发出正常的声音了,神识传意才得以普及。
他对凌风传意:“风哥,这个世界如此复杂,我们如何修道?”他传意的同时,身体不断地以复杂多变的轨迹变动着。
凌风回他:“修道,从其本质来说,是认清世界,感悟人生。你以此为目标,进行相应的行动,才能修炼出适合自身的道,世界,永无止境!道,同样永无止境。”
凌风简单的两句话,陆永战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有道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
道,也有同样的境界。第一种,属于道初生状态,对身边的一切,好奇的同时,也受到眼界的限制,看到什么便是什么。
第二种,随着深入修炼后,发现不少深藏于毫末间的本质,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一一自我质疑、否定了,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给现实带不来任何实际意义。
第三种,发现之前所谓的本质,又完全变了,与之前的所有感悟,都不同。一切付出的,同样没有得到任何回报。
修道,就如跳入一个玄奥的轮回里,在以上三种境界不断轮回反复,永无止境。
虚幻与变化,才是永恒!
他修炼的天道,从此要放弃了吗?
这是一个严肃的抉择,天道,大成后便可与天同寿,自己成为孤立于苍穹规则之外的一片新的天地,不渡轮回。
这倒和牛敦族的修炼方向基本重合,与其选择不熟悉的修炼体系,不如走自己熟悉的修炼道路。
选择后面临的是一系列的问题。
虽然《天道仙踪》没有说明任何限制性,可像此前四维时空中修炼的方式,在这里定然行不通了,要如何去寻找那个完美契合点呢?
他孜孜不倦地向凌风询问各种这个世界的各种修炼细节及状态体现。
久久,他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规则才有个具体的框架。
这里的生存方式,靠创造与掠夺。创造,指的是建立自己的私人仓库,仓库里可以培育各种三维结构生灵,自给自足。
掠夺,可操控范围就广阔了。这里,也存在特定形式的能量,但维持万物运作的并非能量,而是一种叫做微奇一种特殊的波,它只要有一小段,就能源源不断地产生各种供生灵生存与修炼所需的一切,而修道,若身体直接吸收这种波,不出意外,实力、境界都会迅速攀升。
可此物有个最让生灵胆颤的是,它会随机变质,一旦变质,吸纳它的生灵,会瞬间化为乌有,脱于轮回之外,永无翻身之时。
简单来说,就如咖玛射线,利用得当,有一定的好处,利用不当,使用者会毁之一旦。
找到平衡点,才是唯一的选择。好东西人人争夺,这个世界也不例外,那些高端资源,被超级势力掌控在手中,只有少数实力强大的生灵才能够虎口谋食,付出的代价确沉重的。
因此,他不得不寻找一条新的途径,让其余生灵意想不到的捷径。
有了大概框架,运作模式,他没用多久的时间,就想到一个可行性很大的方式。
第七章 音爆
陆永战对凌风说:“风哥,在这里要如何建立一个自己的私人空间,除了自己,任何生灵都无法发现,包括豫皇宫内的超级强者。”
凌风想了想,回道:“一般个体的私人空间,强者都不会去探查,但**难测,我们无法知晓那些强者是否会隐秘行事,你想创建一个真正的私密空间,除非用独特的途径,比如某种规则,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能够使用,其余生灵都无法触及得到。”
陆永战不禁又问:“这个世界可曾听闻有生灵修炼我们那个宇宙的道法?”
凌风:“未曾听闻过,再说因时空的限制,高维生物得到比我们四维时空里的生灵更高级的道同时,也失去了低维时空里相应的道,或者说它们不屑于去修炼那个在它们眼中弱小的道,在天上飞行的雄鹰,可曾正眼瞧过地上爬行的蝼蚁?”
陆永战顿时觉得心中的想法更加信心十足了。
凌风取出炼化好的灵肉,原本看起来与宇宙中没什么两样的肉,这次在陆永战眼中变得不一样了!
灵肉如烟雾一般,散布在离奇的空间里,烟雾的中心处,是一道虚幻缥缈的光影,看起来像多种金属丝扭曲在一块形成特殊形状的生灵,它扭曲的身影,似乎用怨恨的目光看向二人。
陆永战突然沉默了。凌风用神识呼唤一会,也没见他反应,便不顾他了,周围密密麻麻的头颅,张开很恶心的大口,将那些烟雾吞进口中,无数的牙影快速晃动着。
就在凌风吃得津津有味时,陆永战眼光的余角微光一闪,立刻把注意力转过去,仔细探查起来。
让他发现很诡异的一幕:那些缥缈的烟雾分成无数道锋利的螺旋体,卷入空间中密密麻麻的“口”中,每一缕烟雾卷入口中的同时,带走了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可探查到的特殊气息,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永战问道:“风哥,你能不能给我说说这灵肉?”
凌风边吃边讲解:“这灵肉,是属于一批生于沙安奥四区度中特殊生灵的精血,通过高维道法将其精血中的污蠹彻底去除掉,食用后可使生灵悟性更加精进一步,修道一途更加广阔。”
陆永战心中却有着不一样的猜测,但他却没有明说出来,因为他的猜测成立的话,说出来也于事无补,徒增烦恼,如果猜错了,那更没必要说了。他不再深问下去,而是对凌风说:“风哥,我想要独自去闯闯,有可能我们很长时间内难以重聚了!”
他与凌风的修炼体系不同,还有一个重点,自己将用残忍的手段去掠夺高维资源,不想让风哥接触到,呆在一起,恐怕许多不便,一旦自己的隐秘被曝光,恐怕会遭到牵连。
凌风却毫不介意,反而鼓励他:“男儿志在四方,有目标才活得真实,只是临走之前,我希望你能记住,帮我留意小妹的消息,有确切消息立刻通知我!”
第二天,陆永战走了,在广阔的天地间如蝼蚁般缓慢挪动着,四周绚烂的如同实质的曲折光体照耀在他显得孤寂的多处身影,时隐时现……
答莱峰,广阔无垠,分一百四十四个区度,沙安奥区度正是其中一个。而陆永战结合凌风提供的四维地图,目标正是牛敦族所在核心区域,第七十二区度。
按照地图显示,从他所在地第十二区度到目的地,最近的距离大约有上百亿光年,就是说以光速前进,都要不停地走上上百亿年。他自然不会如此笨到单独用光速前进。
如果有胖子在身边的话,事情就好办了一些。现在,一切只能靠自己。
他现在正在缓慢行走,在广阔的空间里,比三维空间里蜗牛的爬行速度还缓慢很多。
他要仔细观赏沿途的风景,隐形储物戒已经在轮回途中丢失了,他现在身无一物,自然要趁机弄把趁手的武器。
这个世界中的灵器,随便拿一把出去,在四维时空里就足以称神的存在。
据凌风介绍,这个世界的武器均具备分离时空属性。在这里,生灵适应时空能力超强,修道的更是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如果没有压倒性的实力对战敌方,需要借助相应的武器抑制时空能力强大的对方,才有一定的战胜希望,就如三维空间里的一只蚂蚁与神兽之间的差距那般,如果没有限制住神兽的各种神力,神兽就算不用各种出神入化的能力,单凭肉身就足以将弱小的蚂蚁给碾压在脚下,蚂蚁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如果在某些规则的帮助下,将对方的所有力量完全禁锢或使其短暂性失去,如同植物人那般,蚂蚁一口一口噬咬下,也能够使对方丧命。
但五维时空里的武器,制造过程太过于复杂,需要用到各种特殊材料不说,还要备足大量的微奇波,就单单大量的微奇波,让绝大多数实力弱小的生灵望而却步。所以,拥有武器的,绝对是少数,能让他遇到的几率,比他在地球上遭雷劈的概率还要小几千亿倍。
但强者横行的世界,没有一丝保障,是不可能闯过这无数遥远的路程。
制造、掠夺这两条路都行不通,他想到了一个可行的方式:推测武器分离时空的本质,结合自身条件,推衍出一种最省力省时的方法。
分离时空,在四维时空里他都无法做到,在这里能够成功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不过他有一个强大的时空理论,苦心专研,未必做不到。
时空轮回十八态的说法中,没有提到维度,说明与维度无关!
“空有域,域含界,界可跃,跃忽时,时缘象,象始心,心置意,意归灵,灵渡虚,虚由无,无为元,元是物,物生灭,灭法序,序回法,法证道,道亦空。”再加上一个“无时无空”的初始态,刚好说明时空之间的轮回规则。
跃忽时,当跨越空间内无数遥远的距离时,时间就……完全消失了。
道亦空,修道达一定高境界,空间消失了。
如果同时满足时空消失,则需要道境高且达到“一念万界灭”的地步。
从时间里分出空间,这一步目前无法做到。从空间里分出时间,需要借助强大的力量,而这里强大的力量恰好有一点能够满足,就是微奇波。
一切前提,又回到这种诡异且特殊的波上来。
如果修炼天道,是否能够自我生产那种特殊的波?微奇波,也属于时空产物,同样与万物一样,受天地规则所制,天道修成,应该行得通。
他前进的速度加快了,既然想到了一切关节点,再领悟时空,与目前所走的路偏差了。
他要寻一处能量磅礴之地,进行搁停已久的炼仙法这一境界的修炼。
可意外的降临往往触不及防,就在他用特殊的方式走出三千光年之外时,白茫茫的周围突然变色,伴随着如宇宙爆炸而发出的巨大声波,将他方圆所在的几万光年内的空间瞬间震得无比扭曲起来。
如果将这片广阔的空间看成地球上一座小房子,此刻在房外的生灵就会看到这一幕:小房子如同剧烈的爆炸中心,瞬间以比核弹还要恐怖无数倍的形式爆炸开,将整个宇宙瞬间轰爆,除了那些如同实质性的超高音波仍在高速席卷外,万物毁之一旦。
身处其中的陆永战也不例外,在声浪瞬间突袭而来那一刻,他的大脑来不及做出任何痛苦反应,身体瞬间化作虚无,神识也一样泯灭于四周,化作高度卷曲高速运转的声波,随着那些巨浪四处席卷。
一年……十年……千年……不知过了多么漫长的岁月,那些席卷无数遥远的超高音波终于停息下来,一切归于寂静,方圆几千亿光年的范围内,化作一个虚无的奇点,没有时间与空间的奇点。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小孩子哇哇大哭,从娘胎中出生在一个修真世界里。
这个修真世界中,如平行世界那般,与陆永战所在的苍穹永远没有任何交叉。
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眉宇似剑的中年男子送走了接生婆后,走进屋里,看着他浑身大汗的妻子身边已沉睡的孩子,不顾他妻子的身体状态,从浑身无力的妻子手中将孩儿夺了过来,然后脚步匆匆地走出简陋不堪的房屋,一去不归。
房屋内,那个刚生下孩子的妇女,躺在床上,未来得及仔细瞧瞧儿子一眼,内心无比凄凉,挣扎要下床,却颤抖着身子,“噗通”一声摔下床,下体淌出鲜血,染红一地。她忍着巨大的痛苦,无声梗塞,泪流满面……
第八章 突破金丹
时间悄然流逝,二十年后,天唐城,一座古朴城池,占地面积约一千平方公里,位于大虞天唐国的中偏西部,是天唐国的都城。
此修真界,分为五片大陆:西望海、东大虞、北地周、南天门、中泷土。
大虞是面积最大的大陆,达一千三百多万平方公里。它东临青龙结界,西与泷土隔海相望,北临沧牙大海沟,南临昆山大山脉。
天门大陆面积第二大,达八百多万平方公里。它是整个修真界的门户,其中有一个超级阵法天门阵,每隔一段岁月开启一次,人们可通过阵法跨界,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一番,当然,一旦走出去了,几乎无法归来了。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从来没有归来者,修真界的生灵自然无法知晓。
五片大陆四周,被一种具有剧烈腐蚀性的海洋所包围,除了渡劫期以上修真者可以通过某些方式渡海,实力弱小的无法跨越过去,限制了各大陆间的联系频率。从某种角度来看,倒是隔绝了各大陆间的征战,使整个修真界处于相对较平和的环境中。
天唐国,位于大虞大陆中偏北部,在大虞这片大陆十二个国家中,实力排到第九,属于弱小的国家。
这个修真界的修炼体系,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渡劫、大乘六个境界。
炼气期,修炼者的身体通过修炼吸纳周身灵气,达到灵气化形出神入化的地步,方大成。
筑基期,修炼者将灵气进一步压缩到液态凝胶状,冲击筋脉,重塑道身,实力相对于炼气阶段的修炼者,如钢筋混凝土与鸡蛋的强度差别。
金丹期,是元神修炼的起点,聚意识于丹田并将其壮大、凝固,神念广通。
元婴期,是元神修炼至完美状态,在某种特殊情况下,元婴离体,有朝一日可重塑道身,再次复活。
渡劫期,修炼者开始与天地规则力量对抗,圆满者可摆脱天意对命运的操控,畅游天下,无约无束。
大乘期,修炼者可通过意念之力,布阵融法,自成一方天地。
而这个身着白色长袍、眉宇浓密、身形修长、年纪刚满二十岁的年轻男子,正在一处高达六千多米的山峰峰顶处悬崖边上的巨大石头上闭目盘膝而坐,他身前是一望无际的白茫茫云海,不少烟雾在他周身环绕,如仙上宫阙,缥缈气息一阵阵从他体内发出,将不远处的云海震得浪涛涌动,久久不绝。
他就是二十年前出生于一个普通家庭中的那个男孩子,叫陆永战。
其父韩易是个不学无术、臭名远扬的赌鬼,与人赌晶石输了,欠下巨额债务无力偿还,受生命威胁,将刚出生的儿子抱走卖给了炼魂殿。
炼魂殿是一个隐秘组织,专搞邪恶行径,无恶不作,罄竹难书。他们将生人用各种邪恶的方式活活炼制成有意识却无法控制自身的傀儡,傀儡受尽无边痛苦后,大都不堪忍受折磨而死去,少数人活下来,变成一种特殊执念的恶魔,对世间的一切进行血腥报复,炼制且塑造他们的主人炼魂殿的成员在内,都在这些恶魔的报复范围内。
他能够在此处修炼,得益于当初在被炼魂殿成员送到炼魂殿的路上为绝世强者陆溪所救,并把他养大成人。
从小他就受到养父的教导,世间从来没有公平所言,因为人心无底线,谁都无法满足自己,弱肉强食,才是这个世界的主题,谁强大,谁说了算!想要不受他人操弄,就得增强实力,永远战斗下去,与人战,与天斗!
在他十八岁那年,养父就将他的身世告诉他,他的生父韩易,在偿还债务后被债主亲手砍掉了。而他生母,因身体病重无人照看而悲痛离世。
陆溪调查到陆永战的身世赶到房屋时,见到一具糜烂散发剧臭的尸体,内心沉重地将陆永战的母亲安葬在自己家附近一处风水宝地,陆永战十八年中年年去祭拜,当时虽然知晓墓碑下永久沉眠的人是他母亲,陆溪却没将真相告诉他,只说因病离世了。
知道事情真相后,他急忙跑到坟墓前,抱着墓碑,痛声大哭。一天一夜里,人生中从未体验过母爱怨天怨地的他心理从那时起改变了,变得更加疯狂,也更明白,他已经不是为自己而活,还为悲惨逝去的母亲而活!
此时的他,唯有不断修炼,提升实力,早日找到仇家,将对方亲手杀戮掉,报杀父之仇,尽管他生父是这一切的罪寇祸首,但生命赐予之恩,与天同大!还上这一次,从此两清。令他最无以为报的是,是他的母亲。“子欲养而亲不待”,此生唯有活得更好,珍爱母亲受尽痛苦赐予自己的生命,目前于他来说才算对得起母亲当年赐予的生命之恩。
因此,在知道身世之后,十几年疯狂修炼的他更是加倍努力修炼,希望早日突破筑基期。
此刻他的境界,已卡在筑基后期一年多时间了,离金丹期就一步之遥,却迟迟没法突破。
他的身体如同一个漩涡中心,周身浓厚到令人窒息的灵气朝着他头上的百会穴狂涌而入,他浑身颤抖着,却强行忍着巨大痛苦,脸部通红、面色狰狞地坚持着。
山峰四周的云海涌动得更剧烈了,山林里的野兽,纷纷躲回老巢,偶尔几头实力强大的灵兽,在呼呼大啸、枝叶高速翻飞的山林中向着峰顶前进,缤纷多彩的毛发在风中凌乱不堪……
距离此峰几千公里外,一处简陋的庭院中,古朴的木门“嘎吱”一声,一个眉毛斑白、面容俊逸、头戴赤色发髻的花白长辫中年男子走出门外,站在三四十步长的庭院里,抬头望向远方陆永战所在的方向,目光有些忧愁。
庭院中黄叶飘飞,在靠近他六七米时却迅速调转方向,最后,以这个中年男子为中心,形成一个黄叶漩涡,在他周身高速旋转着……
许久,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如飓风的黄叶瞬间失去所有力量,混乱无序掉落遍地,给白色的土地铺上一层金黄。
“又是一年秋叶落,归根期限又近了一年!”中年男子喃喃自语,随后他一个跨步,身影已在千里之外,再一闪,已不知所踪。
山峰上,陆永战身体披上一层白霜,一天一夜的修炼,终于突破到金丹期,此时正是最好的领悟金丹期时刻,领悟多少,注定后来的潜力有多大。有前两次突破境界的经验,他对修炼时机的把握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自然不会错过了黄金时刻。
但此刻刚突破境界,是实力与警戒性最差时刻,一个炼气期的修真者就能够将其灭杀。
持续一天一夜的异象,早已惊动了方圆几千里的其余生灵,他之所以没事,因为有人在暗中为他护法,这个人就是他的养父,也就是那个中年男子,陆溪。
陆溪已记不清自己为这个一门心思扑在修炼上,警觉性却差到堪比婴儿的儿子,心想自己怎么养了这么一个一根筋儿子呢!
又过了半天,朝阳从远方的云海中浮出来,将云层染得一片赤红,盘膝闭目而坐的陆永战此刻身体却如同一尊泥雕,除了能够看清大概轮廓,已认不出面容。
泥雕轻微颤动一下,眼皮微微睁开,脸上厚厚的污渍才如晒干了的泥土,裂痕浮现,一块……两块……最终包住周身的污渍完全掉落石头上,有的一弹,没入云海下的深渊。
陆永战完全睁开眼睛,长长呼了一口蚀气,眼神如湖面般,清澈宁静。
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盘卧在不远处灌木丛里的三头灵兽瞬间撤退,稍瞬就隐没于茫茫山林里,沿途惊动了一些飞鸟,伴随着一声声尖啸,随后山林又归之寂静。
陆永战起身迈步要下山时,一声如空谷传响的话语传来:“战儿,为父与你说过多少次了,记性怎还如此差!”
陆永战闻声立刻朝着山下躬身作揖:“孩儿愚昧,有劳父亲大人了!”
他话音一落,黑色披肩长发和白色衣袂立刻飘飞起来,身前一道身影立刻闪现,正是陆溪。
陆溪看着陆永战,摇摇头,语气有些严厉教训道:“你可知昨日没有我为你护法,会有怎样的后果?”
陆永战吐了吐舌头,头立刻遭到一个敲打,陆溪继续说:“此处四周存在不少巫族部落,如果没有我暗中控制那三头灵兽在你身边为你护法,你早就被扒皮抽筋炼制成巫药了!”
陆永战顿时冷汗直冒,巫族,拥有许多诡异的巫术,一旦碰到,纵使一般的金丹后期修真者,也不敢托大去硬抗一二,能跑则跑,不能跑也要想方设法寻求生路,与其作战才是最愚蠢的行为。
在这里,修炼体系并非只有修真,还有各种诡异的修炼体系,巫术、炼魂术、傀儡术等,反而修真者,很多时候看起来实力最弱的存在,因为修真体系在整个修真界已明朗,自己的七寸在别人眼中了如指掌,其余修炼体系,却世代秘传,绝大多数人都无法知晓一二,因此才会让修真者显得弱势。
陆溪无奈地叹了叹气,慈爱与不舍的眼神看向儿子,说:“战儿,为父剩下的时日不多了,你若如此下去,这个险恶世界将没有你的任何容身之地,你要学着成长!”
陆永战心中一惊,脸色惨白,无比担忧道:“父亲大人,您怎么了?”
陆溪看了看云海翻腾的天空,目光悠远:“三年后,天门大阵将开启,为父要去闯界,恐怕此生将无再聚之日……”
陆永战情绪激动,立刻抱住陆溪,声音颤抖:“父亲,你不要去好吗!你不要丢下我,这个世界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他十分清楚,父亲进入阵法意味着什么。
陆溪目光复杂:“为父身为大虞七十二侠客之一,大虞天君的命令不得不遵守,如果有得选择,为父也不想让你一个人孤独面对这个险恶的世界。”
陆永战声音梗塞:“以父亲大人的实力,都无法撼动那个天君吗?”
陆溪苦涩不已,将儿子震开,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修行之路,永无止境,为父离去之前,尽力修炼,争取在众强者离去后,有自保之力!”
陆永战还想挽留父亲,却被陆溪一个狠厉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战战兢兢。
陆溪语气严肃道:“如果永远在我的庇护下,你将无法成长起来,一切,靠自己!”他说完身影一闪,消失得无踪影。
没有父亲在身旁,陆永战突然感到四周各种邪恶的气息扑面而来,心中如遭寒冰直突猛进,浑身不自主颤栗起来,他不敢去环视四周,体内灵气涌动,护住身体,向着山下狂奔而去,沿途狼鸣虎啸,狂风大作,整个山峰再次噪杂起来……
第九章 天落塬
回到家的陆永战,整个房屋内除了自己的用品,父亲的所有物品都消失了,桌上只留下一封信。
他急忙打开信封,看了起来。一沓龙腾凤舞的字迹跃然于纸上:
“战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为父已离开,莫要去寻找……三年后为父离开之前,自会找你。为父没在你身边的日子,凡事要预谋在前,莫要像之前那般莽撞……希望你能够快速成长起来……我儿切记!”
看完信后,陆永战出奇地冷静下来,默默收好信件,静坐一会,将屋里留下的所有东西都收进储物带里,目光复杂地看了几眼庭院,然后身影如一阵风远掠而去,天井中几颗葱郁的大树,飘下几片叶子,随风飞舞……
山峦起伏处,一条五六丈宽的马路上,夕阳如金丝洒下,将一个身形修长的白袍青年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他腰上古朴的玄刀,阳光反射到虚空中,闪闪发光。
一天后,东城,天唐国西部边境城池,跨过去就是邻国夏川国区域。东城西部,一条如巨龙蜿蜒盘旋的城墙高高伫立,城墙上一列胸脯挺直的戍边战士手中长枪立于墙垛边,寒光闪闪的枪头直插苍穹。
有一个守护在边境线上的士兵慵懒地伸拉着双手后,眯着眼,头不小心垂落一下,被值班的头儿看到,只见那个头儿脾气火爆地对那个身披铠甲的士兵大喝一声:“昨晚跟你媳妇亲热了?要不要立马批你回去陪陪她?啊!”
头儿话音刚落,附近不少士兵强憋着笑意,满脸痛苦。
这个胡须布满半边脸庞的头儿也清楚这班兔崽子的心思,大喝道:“是男儿,想笑就大声笑出来!这枯燥的狗屁日子老子早晚要憋出病来!”
他说完,那些士兵忍不住了,顿时杂乱的畅笑声大爆,又有不少人取笑那个被骂的士兵:
“小伍,昨夜爽呼?给哥们讲讲如何?”
“别提逗他了,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
“肃静!有情况!”
随着头儿一声令下,众人笑意立刻消失,满脸肃杀起来,纷纷目眺邻国方向。
“不是对面,是城里!”
众人转过头来,看向城墙内,一道修长的身影,在阳光下,拉得长长的,此人腰带长刀,一步一步向着城门走来,缩地成寸,速度奇快。
头儿对身边的副手说:“去看看什么情况!”
“是!”
陆永战快要靠近城墙时,那个副手大喝一声:“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否则格杀勿论!”
陆永战停下脚步,夹着灵气的声音回道:“各位军爷好!鄙人陆永战,需各位战士开门放行,陆某在此先行叩首!”说完他弯下腰,对着城墙上的士兵躬身作揖。
那个副手问道:“请出示通行证!”
陆永战:“陆某急忙赶路,未来得及请示证件,还望各位战士能够通融通融!”
副手大喝一声:“没有通行证,一律不得通行,请速速归去!否则以敌国探子罪名论处!”
陆永战脸色黑了下来,对着城墙上的战士说:“没法通融了?”
众戍边战士纷纷操起长枪,严阵以待。
副手严厉大喝:“请速速归去!否则格杀勿论!”
陆永战动了,身影如一道闪电,踩着城门,直蹬而上,迅速出现在城墙上,副手与许多战士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掠影而过的陆永战拍晕过去,一个个如多米诺骨牌般软软地倒在城墙上。
那个头儿虽然迅速反应过来,但慢了一步,被先发制人的陆永战灵气与玄刀配合下一浪高过一浪的刀势所狂攻,被迫防守。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远处的戍边战士也是身经百战、千锤万凿之辈,一瞬间的呆滞后立刻反应过来,提着长枪,纷纷迅速赶来。
陆永战如狂浪般的攻击将那个头儿逼退几步后,没多停留,踩着凸出的墙垛,飞身一跃,脚尖在城墙上几番蜻蜓点水后,于一秒内落在城墙外围旁边,再几步,身影已出现在几公里外了。
头儿缓过劲来,大喝:“速速上报!”
“是!”
半分钟后,一道黑光闪现在众战士身旁,头儿看到来人,立刻下跪:“戍边军虎牙大队千夫长司敬山拜见大将军!”
那个身形挺拔的白发长须老头点点头,语气沉稳地说:“刚才什么情况?”
司敬山立刻将刚才的情况一一道出,那个老头轻轻“嗯”了一声后,吩咐道:“立查!”
“是!”
“将军,需不需派人追拿?”
“不用!此人既然道出姓名,与敌国探子关系不大。”
“是!”
陆永战跨过城墙后,走出十几公里路,前方又一座天堑,高山堵住了他的去路,两旁都是各种悬崖峭壁,悬崖下,是一望不见底的深渊。要过去,需跨过建立于山腰上的隧道,还要斩杀掉夏川国驻军战士,方能入境。
刚才横冲直撞的方式在这里却行不通了,各国驻军一般防入境比防出境程度严密许多,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一般过境人士跨过边境线,不会遭到疯狂追杀,当然,黑名单的位子免不了,归来时入境,将遭到格杀。但如果认为过境容易,那就大错特错了,除非实力强悍,否则被杀了也是自作自受。
陆永战停下脚步,观察四周环境后,走进一处灌木丛里,从腰间的储物带中取出一颗乌黑的丹药,就地盘膝而坐,张口吞下后,开始吸收药力。
随着时间推移,他全身的生命气息逐渐消失,身体也随之变得透明起来,直至最后,他消失在那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未来过。
几天后,陆永战来到夏川国闻名大虞的修炼险地天落塬。进入这里的人,经常会遇到天地飘下的缤纷粉尘,有的一沾上,会使人改善体质,塑造身心,有的却如这个修真界茫茫黑色海水那般,将人的身魂瞬间腐蚀掉,化为乌有。大机缘伴随着大风险,却一直不缺赌徒,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就要博一博生死。
陆永战踩着坑坑洼洼的缤纷土地,速度不减迅速朝着西北方前进,四周缤纷的植物看起来如同仙境,似乎向着从远方慕名而来的冒险生灵展示它们美丽的一面。
尽管陆永战平日里一心修炼,对大虞各处的区域特色还是有些了解的,那些看起来缤纷多姿的植物,一旦触碰到,会瞬间失去神智,逐渐被吸掉血肉,不用多久化成骨灰,这是大虞人们的共识,那些不信邪的,坟头草都几丈高了。
在这里,没有任何物质是善良的,连空气有时也会变成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侵入生命体内,几秒内就将血肉之躯搅得支离破碎。
行程走不到一半,不远处突然传来“咻咻”的声响,陆永战急忙调转方向,向着另一处高地闪去,一阵如小孩大小的拉扯力从背后轻轻拉扯着他,他急忙调用体内大量的灵气,通过穴位一股劲地往背后激射出去,巨大的反推力将他速度瞬间提升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全身离地,向着高达千丈如兽牙的险峻高峰如流星瞬间咂去。
“砰!”
在撞上的前一瞬间,尽管他用灵气护住身体正面,仍把悬崖撞出一个人形深坑,整个人如石头咂在软泥上那般,深深嵌入山壁里。
许久,才艰难地挪出来,浑身疼痛不已。待他降落在地面时,疲惫不堪,如果此刻不是身处险境,直接倒头呼呼大睡了,强行撑着困意,盘膝调理身体。
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黑暗下来,刚开始恢复体力的陆永战不得不停下来,抬头看着黑暗无边的天空,心中一沉。
“簌簌……”
天地间一阵如恶魔般的呼啸瞬间爆发,将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的陆永战瞬间席卷,他脑海中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场景瞬间一闪而过,随及意识一空,昏了过去。
陆永战所在的尖峰西北方向几公里外,三个浑身伤痕的人疲惫不堪地朝着这边逃来,中间一个青色长袍女子满脸白皙,嘴角血迹斑斑,眼睛几乎快要眯上了,她左边手持一丈长剑的中年男子立刻给她输入薄弱的灵气,同时关切道:“小姐,再忍忍!我们还未逃脱妖土的地盘……”
他话还未说完,在女子右边的青年男子却突然痛叫一声:“啊!”
中年男子心中大惊,不去管那个青年男子,大手抓住那个快要昏迷却瞬间被吓得清醒的女子,将体内所剩无几的灵气全部倾注双脚,朝着前方极速突射而去。
那个青年男子惨叫一声后,被其脚下滚动的缤纷土地一吸,如掉入漩涡,全身瞬间被吞没。
被携跑的青袍女子一脸绝望,语气极速地对中年男子说:“狼叔,把我放下,你回去告诉爹爹,棠儿不孝,若有来生,必将顷刻不离地照顾他,不要管我!”
中年男子却紧紧抓住路棠软弱的左手,不让她挣扎丝毫,继续前进,他不敢说话,怕分出最后一丝力气,哪怕自己死了,小姐也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她不但是天剑宗宗主唯一的女儿,还是整个宗门最后的希望。
天剑宗,在夏川上百个宗门里,实力处于靠后的存在,在大虞多如牛毛的宗派里,更是默默无名。
若不是敌对势力狂刀宗上个月实力突然大涨,大备针对天剑宗的战事,宗主也不会派他护送宗门里天赋高、最有潜力的二十七个年轻弟子到天落塬来冒险,以寻机缘,提升实力,他日灭杀仇敌,重振宗门。
尽管他对天落塬的凶险早有了解,可二十七个年轻弟子一个月内就死了二十六个,如此高的死亡比例,让他绝望无比。
但只要小姐活着,宗门就有希望,因她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玄灵体质,在剑法的修炼上,与其他弟子相比,一日千里!
如今,路棠境界是筑基中期,实力尚弱,危急存亡时刻,没有时间让她安稳成长了。
敌人在宗门四周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宗主不惜动用一千秘密死士转移对方的注意力,暗中开辟一条秘密生路送他们离开宗门,若小姐陨落于此,天剑宗一旦被攻破,将泯灭于漫漫岁月长河里,世上再无天剑宗,他就是历史罪人,自杀难以谢罪。
狼肃体内的灵气已用尽,仍紧紧携着路棠,压榨全身最后一丝力量拼命地往前跑。
路棠脸上两行泪倾注而出,眼色变得刚毅起来,咬紧牙关,强行撑着身体,尽量减轻狼叔的负担,跟着快速奔跑。
四周,缤纷的植物晃动着枝叶,却逐渐无力地枯萎起来。
“狼叔!有人!”路棠在绝望下见到躺在乱石上的陆永战,情绪激动对着狼叔喊道。
狼肃听到她这一句话后,强撑着的身体双眼一挺,瞬间失去意识,瞬间倒在地上,尸体快速朝着前方滚动而去……
第十章 死亡海雾
“啊!”
突如其来的一幕把路棠吓得惊叫,跟狼叔的尸体一起跟着滚动起来,二人滚到二十几丈远的地方才停下来。
路棠头破血流、动作艰难地站起身来,手却被一双粗糙有力的手紧紧抓着,看到狼叔睁大眼睛、浑身是血、一动不动地躺在她身边,顿时,抱着狼叔嚎啕大哭:“狼叔……”
哭了许久,她扒开狼叔的手,默默将尸体收进储物带中,眼神呆滞地站起身来,看着如仙境的四周,却心如死灰。所有跟她出来的人都死了,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到无助,回宗门吗?如何回去?
呆呆地站立将近半刻钟,她才想起来,刚才石堆上有一个人呢,不顾身上的伤势,步履艰难地走到陆永战所在的区域。
眼前的白袍青年浑身是血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她再次绝望:“爹,我想您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情绪激动下,再次“呜呜”哭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她的哭声,昏迷中的陆永战手指微微一动,过了一会,他才缓缓睁开双眼,一片灰暗的天空映入眼帘,同时,也听到了女子哭泣声,他废了很大的力气站起身来,遁声望去,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青袍女子蹲在不远处,年龄约摸十七八岁,声音沙哑地抽泣着,看着让人生怜。
陆永战还以为是因他而哭,轻声道:“我还没死!”
路棠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立刻跳起来,藏于袖中手中的青剑向着陆永战刺去,同时大喊:“去死!”
这个女孩子说变就变的行为把陆永战吓一跳,急忙躲过剑光,大手狠狠抓住她持剑的小手,语气不善道:“你要干什么!”
浑身解数后身无余力的路棠被陆永战一抓,脚下瞬间一软,失去支撑,头晕目眩地就要倒下去,被反应过来的陆永战扶住,只是,二人身体几乎快要抱在一起了。
这个近在咫尺几乎与她贴住长得有些帅气的家伙,散发出的特殊气息使路棠身体不受控制地变得更加瘫软,又要摔在地上,无奈的陆永战只能不顾身体的疼痛,使出所有力气将路棠紧紧抱住。
这次,两人真正的零距离紧紧贴在一起,刚毅有力的气息,将路棠身上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浑身发烫,却更加瘫软无力。
陆永战也同样被怀中人散发出的特殊香气以及浑身如水柔软的特异感觉搞得满脸通红,双手不自主地乱动起来,似乎手臂有些别扭,想换一个轻松的位置……
“啊……”
“砰!”
“砰!”
突如其来的那双咸猪手抓到了身上的隐秘部位,将路棠吓得瞬间慌乱无主,拳头条件反射地将浑身同样是伤的陆永战给砸倒在地上。
出奇地使出蛮力的路棠却在再次倒下去,这次没人扶她了,很不巧的是,她的樱红小口对准了陆永战的嘴巴,身体不受控制地亲了上去……
两个从未接触过异性的年轻男女,在一系列巧合下,体验到一种羞人又特异的感觉,世界静止了……
许久,陆永战才扒开那个如八爪鱼般趴在身上的女孩子,不知是呼吸困难还是尴尬所致,满脸通红,心里是如何想的……不可言!不可言!
同样满脸通红的路棠闭上双眼,一动不动躺在他身边,只是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出卖了她此刻的伪装。
半个时辰后,身体基本恢复正常过来的陆永战看着已经沉睡过去、满脸惨白的女子,一阵迟疑后,走过去,伸手抓着那只柔软的小手,体内磅礴的灵气从他的手迅速溢出,渗透进那只柔软小手,体力透支过度而昏睡过去的路棠忍不住轻嘤一声,俏骨的声音将陆永战忍不住浑身血液再次沸腾起来,差点使灵气脱控,急忙强行镇定住,专心致志地为她恢复体力。
再过一刻钟的时间,陆永战停下手中的动作,头晕目眩、浑身发软,又急忙盘膝而坐,吸纳灵气,恢复体力。
躺在一旁的路棠,睡了一个多时辰后才醒过来,身体吸纳陆永战输入的一些灵气后,她精神显得好多了,基本恢复过来,看到陆永战静坐在一旁恢复体力,她便在十几丈远外几丈高的石头上盘膝而坐,为那个夺了她初吻的男人护法。
原本显得灰暗的天色在他们不知觉中恢复晴朗,白云万里,风从四周轻轻拂来,轻抚二人的长发,散乱、飘扬……
时间逐渐逝去,很快天落塬的黄昏降临,整个天地间被琉璃多彩的温光染得美轮美奂。天落塬的黄昏,是一天里最美的时段,也是一天中最为安静的时段,那些危机似乎暗中约好的一般,纷纷深藏起来。
聚精会神护法几个时辰的路棠见状,长长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盘膝静坐的陆永战,见他仍未醒来,便轻轻闭上双眼,静心恢复精神。
黄昏渐渐褪去黑夜快要降临时刻,陆永战终于轻轻睁开双眼,目光如平静的湖面,清澈明亮。
“哼!登徒子!”见他醒来,路棠立刻板着脸狠狠啐了一声。
虽然陆永战一直盘膝吸纳灵气恢复体力,但四周的变动仍感觉得到,刚才这个女孩专心为他护法,他心中感到很温暖,从小到大,还没有感受过女性的爱护,原来,被爱是如此感觉。
他嘴角轻轻一动,说:“谢谢你为我护法!”
“哼!”
陆永战刚才对她的轻浮行径忘得如此一干二净,她很生气,又不想此刻离去,这危机四伏的地方,有人在身边,总好过一个人面对这人之地。
一会儿她便不去计较刚才陆永战对她的侵犯,转移话题说:“你怎么在这里?”
陆永战耸耸肩,反问:“你又怎么在这里?”
路棠脸色瞬间变得很差,语气很不好:“我不想说这个话题!”
陆永战摊摊手:“很不幸,我也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
陆永战仔细探查了四周,对路棠说:“喂!这位美女,此地不宜久留,我想我们还是找一处安全的落脚点吧。”
路棠气呼呼:“本姑娘姓路,单名棠,海棠的棠!”
陆永战一愣,说:“很不巧,鄙人也姓陆,复名永战!”
“你也姓路?从何而来?”
……
一番言谈,两人总算彼此认识了。只是,尴尬的初遇,让二人又识趣的闭上嘴,不再多言。
二人恢复体力后,绕开尖尖的山峰,向着另一个方向前进,夜色下,四周寂静无声,赶路的二人,初次远离家乡,说不胆颤是假的,不得不肩并肩地走在一起,彼此给对方壮胆。
朦胧的初阳洒落在五彩缤纷的世界里,更添几许美丽,睡在几丈宽的洞穴中的二人相继醒来。
一番准备后,二人再次踏上探险之路,一青一白的身影在朝阳下越拉越长,不久便消失在地平线外……
两天后,纵横交错在五片大陆的茫茫黑色海洋上,突然被黑色浓雾所笼罩,面积远远超过所有大陆的海洋瞬间消失朦胧中。
某处海面上,一条巨船迅速穿着雾气,却如在原地转圈,逃不出黑雾的笼罩。
这条长达千丈、高有百丈的巨船,是地周大陆一个超级修真家族的船,此刻在船上的,正是超级修真家族的主力,共三千多人。
此次跨越黑海,正要执行家族任务,不料运气不好,碰上了这吞噬一切的死亡海雾,但重任未达成,只要有一口气在,他们就用尽一切手段去争取,纵死也要把任务给完成了。
船上某一驾驶舱里,一个黑色长须老者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扣住方向仪,双臂白光闪闪,输进方向仪中心控制器,却越发颤抖起来,直到快控制不住时,大声喊道:“快!接替我的位置!”
另外一个脸色也有些苍白的白发老头双手立刻搭上去,脸皮扭曲,疯狂地输出灵气。
一个黑袍年轻男子从船舱外极速闯进来,大声喊:“黑长老,七号船舱的操控手均体力透支牺牲了!”
那个刚脱离方向操控仪的老头语气微弱无比,说:“备用灵石还有多少?”
“已经全部用完了。”
黑长老看向几丈外浑身颤抖、盘膝在阵法位置上的十二名弟子,然后闭上双眼,绝望道:“想办法将消息传回家族吧,鲲鹏展翅,海雾无情,无以圆梦,死不瞑目!”
“黑长老,大长老早在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出去了,却一去不见踪影,恐怕……”
“下去吧!”黑长老已经彻底绝望了,恐怕家族要在一段时间里苦苦等待他们的消息,直至察觉发生意外后,他们早已尸骨无存了。
黑海上,不仅仅只有这一只船,还有许多大大小小均由特殊材料打造而成的船只,所有渡海者,无论实力强弱,在吞噬一切的黑色海雾面前,都将无一生还。
这死亡海雾,出现的规律无迹可寻,有时间隔千年,有时一天内三四次都有,且每次出现到消失的时间长短,以及笼罩范围,都不一样,有的片刻后便消散,有的持续一两年……有的覆盖面积只有方圆几十公里,有的却达到方圆几十万甚至几亿公里,全面覆盖黑海的情形,第一次发生。
海雾的笼罩范围内,所有物质如同遇到天敌般,统统被吞噬掉,包括灵气与神识在内,在它面前,修真者与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突如其来的异象,一些靠近黑海实力强大的修真者,纷纷色变,立刻退去,并将情况大告四方,几个时辰后,大部分修真界的人都听到这一惊天消息,无不惊悚。
在天落塬的陆永战于路棠二人,还未知晓遥远之外发生异象,此刻的他们,正在逃命中,曾有许多次差点身死道消,埋葬在这美丽得让人向往却危机重重之地。
第十一章 彼岸天
黑海某片水域几千万公里深处,一座巨大的海底宫殿群伫立在那里,四周极速扭曲的水压,却无法对它撼动丝毫。
宫殿群中央处,一朵巨大的七色花绽放着炫烂的光华,傲然屹立,黑白相间的花心旁,几道黑色水流汨汨流淌着。
一道形状多变的身影盘旋于花心中央,它四周许多怪物趴在花心上,对那道盘旋于中央的身影恭敬无比。
那道变幻不停的身影传意道:“牧,你的世界里出现了两个时空异子,如今如何了?”
一只身形长得长长尖尖如锋刺的生灵传意回道:“此二子确属时空异子,其道体污杂,离我的元丹尚有几里之隔,恐难堪重任。”
中央处那道身影却说:“无尽时空以来,我们终于又等到了有缘者,你用全力将二人给我重新塑造一番,将二人体内的时空特性给完全激发出来,错过了,恐怕又要用无尽时空去寻找,不妨全力一博。”
“是!”
顿了顿,那道身影又说:“冥,忘川可有异变?”
另一道身体长得虚幻无特定形状的缥缈生灵回道:“回宫殿下,目前无任何异象,那些阳使中并无一阴身者,冥已将其充养料韵养荒花殿了,还望宫殿下莫怪罪!”
中央处那道形体变幻莫测的身影也就是宫毫无情绪:“蝼蚁罢了!不必拘束,给我盯住了便可!”
“是!”
……
宫对各手下逐一问询并下发各种命令后,便对众手下道:“此时空聚堂到此结束,诸位速速归位!”
“是!”
两天后,倒在地上的陆永战醒了过来,此前身体的伤势不但完全消失了,反而出现了一丝微弱的特殊气息,那隐藏在全身的特殊气息,时刻滋养着他的身心,浑身不但力量澎湃,还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变得无比亲切起来,仿佛到处都是他体内的一分子。
紧接着,路棠也醒过来,同样的感觉在她身上降临,看到周围陌生无比的环境,顿时惊呼:“发生什么事了?我们死了吗?”
陆永战一阵无语,说:“死了身体怎么还会有温度和心跳!”
路棠仍未相信他,用手拍了自己一巴掌,一阵刺疼差点使她哭出来,她这才相信自己福大命大,心情立刻好起来,全身一跃而起,风吹袭全身,散乱了她带血的青衫、黑发……
“啊……”
路棠发现自己的身体瞬间离地超过千米,看着黑白相间的地面,吓得惊叫起来。
陆永战也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大惊,这个女子的实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大了?一飞冲天,这是渡劫期以上实力的修真者才能做到啊!
然而,下一刻,路棠身体如一阵流星极速坠落下来,将空气摩擦得闪出一道七色流光,同时刺耳的轰鸣声震荡着她周围,虚空如波浪般朝着远处极速扩散而去。
路棠忍不住绝望地闭上眼睛,心中暗中悔恨:“爹爹,棠儿此生再也无法孝敬您了……”
久久,她发现自己并未粉身碎骨,缓缓睁开双眼,看到陆永战盘坐几丈外,自顾自地摸着手中黑刀……
路棠又差点跳起来,生生止住暴动的身体,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对着陆永战大呼:“刚才发生什么了?”
陆永战停下手中动作,一脸奇怪道:“你飞到天上又极速落地,还能发生什么?”
路棠想要继续询问,又觉得丢人,嘟嘟嘴便不再言语,心想:“跟一个不懂得聊天的人谈话好无趣!本姑娘忍住……”
二人起身要去四处探查一番时,天地突然变化,原本黑白相间朦胧的天色立刻暗下来,紧接着出现许多火红色的光,光又瞬间变成淡黄色,又紧接着变橙黄……转眼间天地变得正常过来,头上白云漂浮、湛蓝的苍穹挂着一颗红色太阳,土地是灰色的,墨绿色的植物遍布,山峦、河流……万物如瞬间初生,释放着蓬勃的生命力。
这突然变化的异象,二人心中一惊,彼此对视一眼。
“欢迎二人来到牧丹天,我是这个世界的主宰,牧。”
一道诡异的声音同时在二人脑海中响起,纷纷内心一紧,后颈处渗出晶莹的汗珠,四处张望起来。
“别看了,我能看到你们,你们看不到我的,如今你们身处我丹田中,算是缘分吧!”
陆永战和路棠仍未停下探查的动作,脑海中那道缥缈的意志再次传达:“此前你们所生活的世界,只是荒花宫上的一片叶子大小罢了!无数岁月以来,从你们世界里走出了许多渡劫境修真者,却无一能够成功找到彼岸天,希望你们能够找到。”
陆永战心想:“什么是彼岸天?”
一旁的路棠也目光茫然,自从走出家族那一刻,太多的变故,极速起伏的心情还没彻底平静下来,又是一场巨浪。
牧沧桑的意志从四周传入二人耳中,让他们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据他所言,无数岁月前,仙域在世,造就无数修真强者,披星戴月,无所不能,后来,仙域不知何因而崩碎,化作无数个世界,彼此隔着茫茫时空。
而无数个世界里,有一个称为‘荒’,它与其他世界一样诞生于那个时期,经历一段漫长辉煌时光,后寿命所限,潜藏隐患,荒为了自保,主动将核心区荒天殿与其余区域分离开来,彼此独立成长。
而他们所在的世界,属于荒天殿之外的荒芜之地,世界寿命比之核心区域荒天殿不足万之一二!非但寿命如此,一切都如此,包括修炼境界、资源等在内的一切!
但分离后的两个世界,并非彻底隔绝,中间存在一个衔接区域,就是牧所说的彼岸天。
要找到荒天殿,必须先找到彼岸天。
陆永战和路棠二人久久平复内心的震撼,陆永战神识传意问道:“那荒花宫又是什么样的存在?我们的世界呢?”
牧:“荒花宫,在无数岁月前属于荒天殿里的一处小景点,而分离出去的荒天殿,确切地说,只有最核心的那一处,占据整个荒天殿不到万分之一的地盘。其余的,都被隔离了,虽然荒天殿核心区外,彼此间可以联通,却非实力弱小者能够想象的,就如我们实力强大莫测的宫殿下,无数岁月前荒天殿旁系贵族,想要寻找其余区域的修士,费劲一生也无法拥有十足的把握。跨越彼岸天,找到荒天殿核心区,反而相对轻松一点。”
最后,陆永战二人终于从牧那里摸清来龙去脉。
他们二人所在的世界,在荒完整时期属于资源匮乏偏僻之地,修真者因世界规则所限制,实力顶尖为渡劫期,而后面的大乘期,属于传说中的存在,更确切地说,在这个世界里,规则根本不可能让修真者修炼到大乘境。
但整个荒界中,大乘境修真者,实力太过于弱小了,按照牧的说法,元婴境界及之下的修真者,属于修魂境,而渡劫期、大乘期及后面的许多阶段,属于修命境,再往后,还有修道境!
陆永战听到“修道”一词后,脑海中许多杂乱的碎片如九天雨幕般,迅速闪现,一些前世记忆逐渐呈现脑海深处,刺痛得倒在地上到处翻滚。
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路棠,牧也对这怪异的一幕感到些许好奇,他心神一定,陆永战随及恢复正常过来,脑海深处那些快速闪现的记忆,也在那一瞬间完整衔接起来。
陆永战站起身,双目怔然,神色悠远,仿佛望穿了无数遥远外的世界本源……
“人生若有初见欢,不羡仙阙神成双。”
陆永战心中再次吟起无限悠远时空外那句诗,此刻的心境与往日截然不同,他想念那个世界了!
尽管它曾禁锢他的宿命,尽管它也曾使他心身沉浮……
但,那个世界拥有这个荒花宫所没有的人、事、物,即使道途终成,终注定孤独。
这一刻,他的气息变了!
不仅牧感到很熟悉,连在他身旁的路棠也震撼不已:“是苍穹吗?”
陆永战仿佛此刻意化苍穹,冷漠、孤傲、磅礴……
强大如牧,都不自禁地浑身颤抖,顿时,山峦晃动、天倾地覆!
牧见势不对,立刻出手,意识一扫,试图将二人腾挪到他的世界里。
然而,活了无数岁月强大如他、远超大乘境的实力也无法将二人腾挪开,他发现,低估了陆永战的时空变异系数!
一般而言,时空异子尽管在时空中有摆脱时空束缚的天性,但也仅仅是概率罢了,存在偶然性,就如此前他见过的十六个时空异子,有不借任何外力无故瞬间穿梭不同维度时空的,有的会在他原本的时空里,创造出脱离苍穹意志掌控的全新时空……
那些状况的发生事先没有显示任何先兆,事后也无迹可寻,无因可查。
恰恰因为那些异子的时空变异能力系数不可预料,他们才能在宏观范围内调控那些异子的大致生存形式,掌握命运主干,稍加排兵布阵,最终一切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陆永战与前者不同的是,他的时空变异能力系数非但不可预料外,命运无枝干!就像一件事的发生,总有因果,可对于陆永战却行不通,无论他插手与否,都无法从事件本末处做出任何应对,更遑论宏观调控。
这样一个异子,于他们荒花宫的目标而言,无异于给自己身上安上一颗定时炸弹,若发生大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他心思瞬间飞闪后,立刻做出反应,将路棠转移到他主宰的五维时空世界里,几乎同时,他把陆永战从自己意志世界中抹去,抛下陆永战,他已通知宫殿下亲自来接手了。
陆永战立刻从此时空消失,只剩下跨越多重世界的牧伫立在那里,而他无限宽广的周围,黑白相间的光华缓缓流转,所过之处,无不扭曲。
第十二章 两世别家
公元2008年,冬。
华夏国遭遇到近百年来最恶劣的极寒气候,连几百年来几乎从未见过雪花的广东省,其北部几个城市都飘下零散的雪花,大片常青植物在这个冬天里枯黄了枝叶。
广东省东部沿海城市,东龙市东龙中学,就在严寒侵袭而至的当晚,发生了一件轰动一时的诡异失踪事件。
就在全校学生第一节晚自习某一刻,校园上空几百米处突然出现如北极光琉璃壮阔的光芒,它染遍苍穹,却是保持不到半秒,昙花一现。
尽管它出现的时间短暂,可还是被少数人看到了,但事后无人知晓这一幕,因为那些看到的人随着光芒消失而凭空消失了!
第二天上午,学校领导下达紧急停课通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这恶劣天气突袭而来的当晚也就是昨天夜里,我校有十七位同学,八男九女,突然凭空消失,学校与警方联合调查,目前无法证实缘由,出于安全考虑,本校即日起紧急停课,请所有无关人士,立刻回家,不得在校园内逗留,不便之处,还望谅解!”
就在警方、校领导团以及社会相关专家冒着凛冽刺骨的寒风实地调查背后的真相那段时间里,离东龙中学十几公里处的陆家庄某个家庭里,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养猪户户主陆迁,其风华正茂的三儿陆永战在昨夜入睡后便再也没醒过来,无论他家人如何呼唤,蚊帐下五官清秀却苍白的脸庞紧闭双眼,一动不动,若非见他身上的校服轻微起伏,村医来把过脉,还以为他死了。
“叔公,我儿怎么样了?”屋瓦下身材微胖、年纪半百的陆迁向他面前身材修长头发花白却面色红润的古稀之年老头问道。
这位老头就是医术闻名十里八乡的老中医,陆万里。
陆家庄四面丘陵环绕,东北至正西处,一条平均宽度约十一米的河流横跨而过,总面积6.97平方公里,人口破万,百姓生存主要靠水稻种植、小户型牲畜养殖,也有一些拖家带口去珠三角谋发展的。
她历史悠久,最初可追溯到东汉末期,从楚国逃亡而来的章姓难民拖家带口于此安顿,陆家庄的历史便从那时开始。此后又经历上千年的兵荒马乱、瘟疫天灾等变故,不断易主,直到北宋年间,陆姓人士才于此繁衍生息,成为这里的主人,一直延续至今。
在此之前,陆家庄甚至整个东龙市范围内,还是一片荒无人烟之地。
千年的发展,形成“上知人伦、怀国顾家、善行千里、文扬海外。”特有的族风。
辈分,在陆家庄是“上知人伦”中重要的一节,人人知晓自己的辈分,从辈分的缩影里,可以追溯与村民间的历史关系、亲疏远近。
陆万里属于“臻”字辈,而陆迁的辈分是“广”字辈,按辈分,陆迁称呼陆万里一声“叔公”有经可典、有理可据,尽管他们年纪相差十几岁。
陆万里听了他的问话,摇摇头说:“他脉象微弱,阳气所剩无几,五脏六腑,阴邪体。在病理上,已无药可医。迁啊!恕我无能为力,你另请高明吧!”
陆迁一听,希冀的眼神瞬间晕眩,身体不受控地猛颤,其一旁的大儿子立刻扶住,他这才站稳身子,语气无助问道:“没有办法了吗?”
陆万里又摇摇头,以他四十多年的行医阅历,自然知晓这种病状能够治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不想葬送一个为人父最后一抹希望烛光,沉思一会,说:“虽我无能为力,甚至托大一点说,整个中医圈子里,无人能治,但西医所擅长的,也许有些办法,你可以送他去医院看看,最好是省城的大医院,市里的医院及恐怕没那个实力。”
陆迁一听,急忙伸出黝黑且布满老茧的双手,握住陆万里的右手,神色激动道谢:“叔公,谢谢您,如若不嫌弃,晚上就在小家吃饭吧!”说完不等陆万里发话,推开扶住他的大儿子,说:“去,叫你妈宰头猪。”
大儿子还没反应过来,陆万里倒是先反应过来,急忙摇头道:“等等!不用这么麻烦了,待会还要过去山乾那边看下一个病人,你们现在该做的事,就是召集众人,商谈一下给你儿子去就医的事,病不等人,须趁早处理,我就不久留了,等你们谈好,或者有什么情况,再通知我。”
陆迁看着大儿子脚步未拔,脸色不悦轻喝一声:“还呆着干嘛?赶紧去呀!”
随及转过头来对陆万里说:“叔公,您给人看完病再来我家吃饭,时间刚刚好,我这就安排,您别再推辞了。”
陆万里急忙对陆迁的大儿子说:“啊星,不用去了。”
然后对陆迁说:“晚上真的不方便,倘若你如此坚持,不如待你儿子身体康复后,大办宴席以贺家人平平安安岂不是一件大好事?届时就算我再忙也得推卸掉有理不?”
陆迁一听,便不再坚持,频频点头,心中感激涕零,转头对刹住步伐的大儿子说:“星,去拿两包中华给老叔公!”
他又怕叔公推辞,转过头来,手中已经从口袋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利是,推到陆万里手中,说:“叔公,这个薄礼您就别再推辞了,日后尚有辛苦您的地方不是吗!”
此刻,他无法预料到,以后再也无法请到叔公吃一顿饭,因为在几个月后,陆万里因病逝世了。
陆万里却不去接他手中的利是,说:“烟我收了,利是就算了,我们之间不刻意那些。”
经过再三推来推去,最终陆迁还是收回利是,陆万里拿了两包烟后就告辞去给下一个人看病去了。
当天晚上,经过和一些乡里乡亲谈讨一番后,陆迁决定通过一个在省里有一点微末关系的乡亲介绍,联系上后带儿子上省城。
但是,意外总是来得触不及防。就在乡亲联系的城里相关病科的主治医生回信的前两天,也就是陆永战昏迷不醒七天后,陆永战已经失踪了!只留下空荡荡的被单,蚊帐上一些蚊子驻足几处,显得格外寂静。
陆迁及其家人联系各路人马,以及报警寻找,都找不到人,连警察对此都毫无线索,可谓泥牛入海,消失得干脆彻底。
而主人陆永战,此刻却身处一个陌生的世界里。
广度远远超过人体视力的世界里,一个个如同泡沫状的巨大琉璃体仿佛在世界鬼斧天工的创造下,折叠、交错……堆砌在一起,看起来像挂在虚空的巨大葡萄串那般,一望无际。
从“上帝”的视角远远望去,确实与人类眼中漫山遍野色彩琉璃的葡萄无异。这片巨大的“葡萄园”边缘处,有绽放着七色光的花朵,如曼珠沙华;有诡异变幻的烟雾,烟雾里一片漆黑;也有一颗“巨大的螺旋状多角飞镖”,它长长尖尖的触角遍及大半葡萄园边界,中央处火红的光芒如同一颗夜明珠,在这诡异多姿的世界里显示出它特有的风格……异象纷呈。
如果一个巨人在远处望去,想必会为之震撼,甚至迷失心智。
某一颗“葡萄”内,身着黑色外甲的陆永战正在其中,除了他,还有千千万万个人类,亿万生灵。
这颗“葡萄”被生存其中的生灵称为“蹇界”。
蹇界广袤无垠,高山如毛,遍布全界,与高山同样海量的是巨水,它完全淹没了高山,整个世界看起来,如同观赏琉璃珠子那般,珠子内部充满液体,也填充了山石鸟兽……
不浪山,整体高度达三千多万尺,平均周长二十亿里,周围是凝如胶状的巨水,山在其拍打、扭动下,异象万千。
山腰某处,黑色的古怪建筑群如蜂巢般嵌在山体上,每个“洞穴”里,各为不同部落。
陆永战所在的部落,位于蜂巢外侧,在它外围是惊天骇浪,巨水拍打山体的震天响动,时刻震荡着部落成员的心神,此外,无形却无处不在的威压,限制了部落的活动。
是日,部落大门内侧,一群身披墨黑铠甲,背负水盾的部落勇士浑身剧烈颤抖却执意维持身体笔直有规则地列队在那里。
水盾取山间特殊材料打造的高速固态旋转物,它就像高维风扇,能源却是每个族员身上佩戴的黑色蹇晶石,它是蹇界里主要能源矿。
尽管列队时间短暂,但包括陆永战在内的部落勇士们快要撑不住了,背后部落大门外的巨水所释放出的恐怖威压,如邪恶的魔,时刻有可能将他们吞噬掉。
这时,部落里一个额头上血路带有一朵巨大花纹的老者瞬间出现在他们前方,距离他们约十步远,眼神犀利地扫视着,部落勇士纷纷不敢与他对视,纷纷低下头。
这位老者就是部落首领:麦鸣。
麦鸣收起犀利的眼神,归之平淡如水,说:“诸位勇士,我们一直期待的曙光即将沐浴整个世界,不浪皇庭已广宣八方众灵,征召各方勇士,为他日闯出巨水的包围圈做战备,你们,我们坳口部落里最强的年轻一辈,准备好了吗!”
八十四坳口勇士异口同声大呼:“为光明之战即刻准备着!”
麦鸣大声喊:“很好!我就一个要求,你们到不浪峰后,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让整个不浪山的生灵知晓,我们坳口部落,不会让他们失望!能不能做到!”
“坳口勇士,永不退缩!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麦鸣喊话后,眼角淌出泪花,一挥手,将二十八勇士送出去,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不舍的一幕。就在巨水吞噬掉勇士的那一刻,一个巨大的泡沫瞬间出现,抢先一步将二十八位坳口勇士覆盖,让那骇浪扑了个空。
泡沫随着巨水震荡,转眼便不见踪迹。
麦鸣看着泡沫消失,自喃自语:“蹇神!养育我们的天神,请赐我们放生的祈祷,山神将与您共生!永保安康!”随后身影一闪,消失在部落大门处。
第十三章 巨水世界
不浪峰,位于不浪山顶处,峰顶面积五千万平方公里,是整座不浪山生灵的圣地。从高空处俯首下望,不浪峰如同一块不规则的巨大蜂窝,凹凸不平,东部高西部低,南边凹北部凸,常年遭受到不定时拍起的巨水“浪花”攻击而形成的特殊地貌。
是日,无数巨大泡沫从不浪峰周围悬崖下方的水面升起,在不浪峰最神圣的不浪砥上方汇聚,叠成一堆,从不浪砥往上望,宛若一串七彩葡萄,绽放着妖艳的光芒。
不浪山神禅师,一只白发飘飞、犬首、具有九双羽翼生灵,它一直盘旋在不浪砥高处,守卫着不浪山无数岁月。
在泡沫全部聚齐后,它张开几尺宽的大口,对天一啸,顿时轰鸣声四起。紧接着,它的大口向那堆气泡喷出一道道紫色火舌,气泡随之破灭,在气泡里的生灵,破壳而出,迎接他们而来的是一张张巨大的羽翼,被羽翼轻轻扫落到神砥千丈下巨大的广场上。
这个长相怪异却是不浪山最高领袖,在圆柱神砥上空飞舞一阵,随及缓缓落在神砥高台上,巨大的紫色眼睛扫视下方从山峰上各个地区传送上来的各族勇士一眼,给勇士心神带来巨大的威压,越发自内心地敬畏起来。
而无数勇士所在广场的四周,一座座如竹笋般耸起的黑色石柱上,身着奇装怪服、或长着古怪毛发、或各色甲壳的各种生灵,正神色肃穆地盘卧在各自方位上,那是不浪皇庭里各级职员,负责不浪山所有日常事务。
今日,它们在神禅师的号召下,比那些勇士更先一步赶来。而在神砥以外的不浪峰其余区域,过亿部落首领、区域酋首也站立于各自位置上,跟着神禅师、皇族、部落后辈勇士们见证这至关紧要时刻。
神禅师见众生灵到位,开门见山道:“自世界鸿蒙初开以来,不浪山就埋没于四周这葬送一切的巨水中,无数岁月里不定期的巨啸波浪,无不给我们祖祖辈辈的生存带来威胁,我们挺过来了!但环境限制了我们的生存,我们不得不寻求外面的极乐世界。在无数先辈们挥洒血汗、蹇神与诸方禅神师结合先辈们的经验,历经无数岁月,在前几天终于找到了走出这个世界的途径,蹇神与诸神联合号召全界生灵提前做好一切准备,以待七日后,七十二天星连珠之刻,包括我在内的诸方神禅师与蹇神一同凝聚天星阵,打开极乐世界的大门,带着众生一同飞升。而勇士们要做的是,听从皇庭成员安排,在各自的方位上抵抗周围暴震的巨水,各部落首领,守护我身边,为我护法。诸位英勇无畏又历经沧桑的同胞们,我们期待的生存曙光就要降临了!让我们肩并肩、手拉手,共同破开这囚困我们的世界吧!”
不浪山神禅师说完后,广场上无数勇士神态各异,有的激情澎湃,有的若有所思……也有的面无表情。
看到这一幕,四周百尺护砥上的皇庭成员,知道这一刻必须要做些什么了,顿时纷纷身法大动,一道道无形却犹如实质的威压瞬间汇聚到广场上,将那些表现迟疑的勇士杀得片甲不留。
这突如其来的杀气,所有活着的各族勇士无不寒气贯体,心神不宁,纷纷被震慑到。
紧接着,一具紫色火光燃烧的巨大骷髅飞天而上,每前进一尺,高空处传来的压迫感就增大几许。它人的声音响起:“我们不浪山无数岁月以来培养的勇士,竟是您们这些贪生怕死之徒!”
说完后它转向飞到高空,于千尺处停住,遥望神禅师说:“我们尊贵的神语者,恕紫髅御下无能,如今我想这些勇士就不必带上了,以防坏了蹇界大事!”
神禅师语气强烈责备道:“紫髅,我还在这里,你却不请示我直接以强欺弱,是不是觉得你这个不浪皇就代表整个不浪山?我要做什么也得要过问一下我尊贵的紫髅皇?”
神禅师此话一出,把紫髅吓得火光瞬间熄灭,一动不动地悬挂高空。
警告了紫髅后,神禅师看向广场,说:“我很愧疚,没能看清紫髅的面目,以至于一些勇士命葬在曙光降临前夕,没能亲眼目睹辉煌时刻,愧对它们对我的崇拜!你们都是我们不浪山的精英,就算皇庭不带也要带你们出去看看更加广阔自由的天地!”
说完它身子高速动了起来,九双长短可变的羽翼一阵眼花缭乱的舞动,将包括紫髅在内的所有皇庭成员一一扫飞。目露寒光接着说:“现在,我宣布,所有皇庭成员,一律不得参与跨界部署,其余所有苍生,听我调遣,让我们共同迎接极乐曙光的到来吧!”
广场上的勇士看到这一幕,原本巨恐的心神此刻转为热血沸腾,无不欢呼。
然而,无数勇士里的陆永战,内心冷冷一笑,他终于看清了这个世界,看清了那些道貌岸然生灵的虚伪面目。
陆永战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这里,上次荒花宫内的巨变,直接将他席卷进轮回,对这个世界的记忆有些模糊,仿佛从小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万年甚至更长时间,朝朝暮暮面对的,是周围席卷一切的巨水,而唯一保持他们生长的资源,都来自佩戴于身上的黑色蹇晶石,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生存这里的苍生,世世代代的活动,都是单调的,醒来除了对付巨水,不知道做什么,也无法做出什么。
虽然他对这个世界记忆模糊,但他对其他人生经历却不会因轮回而丢失,自从荒花宫牧的丹田世界里变故恢复记忆后,就一直记得。
以他走过无数世界的经历,目前所在的世界,给他心中的唯一感受就是:“虚伪!”
他想,那个从未现身却名声大振的蹇神,就是一个垄断者,所有一切的垄断者,利用所谓的“愚民”手段,愚化了众生,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如今看来,那个虚伪者已经图穷匕见,就是要布下天星阵,以众生之血,祭炼天门,跨越这个无聊的世界。至于那些神禅师所说的带走全界苍生,那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的谎言,而且神禅师,也纷纷助纣为虐而不自知,更何况其余者?
此外,蹇神肯定不止为了跨界这么简单一个目的,能够愚化众生的,实力绝非寻常,大可不必如此费尽周折,他之所以不选择揭穿背后的阴谋,除了会被当傻子群起而攻之外,更重要的是摸清蹇神的真正目的。
当然,他也想着离开这个世界,因为这里真的太单调了,但一直找不到门路,机会一出现,自然不可能错过了,很有必要,摸到蹇神背后的目的,将他踹下神坛,自己飞升而去。
至于已经被愚化的众生,就让它们呆在这里吧!这智商,出去了也是个送死的货,这并不是他看不起众生,而是它们根本就是一堆扶不起的烂泥。
琢磨清这些后,他便不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悄悄动用隐身术,直接跨空……不,是游水而去,这高空,其实就是被巨水包围的“观赏球空隔”罢了!尽管巨水威力滔天,但实力已经突破到炼仙法大圆满的陆永战,行动时自然没有多大阻碍。
他心念再动,汹涌滔天的巨水已然在他无数远的下方,而在他前方的是,一颗颗巨大的“太阳”,那些太阳照亮了天空,也将他四周的环境无比清晰地展示出来。
以他为中心,下方是骇浪滔天的巨水,上方是密密麻麻的太阳,左右前后数亿丈外,是黑不溜秋的褶皱空间,不知连接何处。
陆永战观察了一阵,向着更高处跨越而上,一亿公里……千亿公里……跨越了一阵,陆永战感觉到身体皮肤开始凭空消失,如泥牛入海,不见任何踪迹。
陆永战仍未停顿,继续前进,然而,随着前进,身体却来越虚弱,几乎快要到坠落而下的地步,他这才极速后坠,一段距离后,停住虚弱的身子,悬浮虚空。
不对劲!很不对劲!
陆永战心想,那些“太阳”,似乎能把他的身体、灵魂、轮回等一切堙灭,真正让他这个生命从此消失,不再如之前那般,还能入轮回。
继续思考了许久,也找不出任何缘由,便专注于恢复身体,却发现消失的那些皮毛,永远无法恢复了!不管你道法多么强大,能量多么充沛,也恢复不了少于消失的皮毛。
陆永战开始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这是自从修道后未曾有过的,即使轮回里无数个恐怖的场景,也不曾撼动过他千疮百孔又无所畏惧的心。
既然恢复不了,那就保持最佳状态,没多久,陆永战开始详细探查四周,这次不敢大意了。
不浪山,并非因陆永战的消失而使不浪神禅师的计划变更,尽管站立于他身边的坳口部落勇士对他的失踪感到奇怪,但也许是不幸被紫髅迟来的威压所席卷到了吧!他们心中如此想着。
七天后,不浪山望顶,这里是生灵能够驻足的最高极限处,再往上,就将遭到巨水的吞噬,十死无生。
这一天,已经做好各种准备的不浪山神禅师悬空于望顶,紫色的眼珠,盯着仅咫尺之遥的巨水,久久不动。
而在它四周的许多位置上,众多部落首领、区域首领已按指示各就各位,满脸肃穆且激动,若非担心坏了大事,它们真想大声呼喊:“天神保佑!伟大的曙光请快快赐临吧!”
果然,不用他们焦等一刻,巨水动荡起来,巨大的轰鸣声,如同一串末世催命音符,所至之处,无不成空!那些守护在不浪山山顶处的无数勇士均撑不住一瞬间,纷纷被席卷一空,没有留下任何一个活命!连尸体都看不到!
这一幕,众部落首领吓呆了,然而,巨大的水浪随之而至,速度快到它们眼里反映不出任何镜像,就永久身葬滔天巨水中。
巨水刚开始横扫众勇士时,不浪山神禅师没有一丝情绪波动,而那些部落首领也一并被席卷一空时,他终于反应过来,然而,仅仅一个微弱反应罢了,来不及表现任何情绪波动,依然逃不过滔天巨水,身死道消。
这一幕不仅仅发生在不浪山,整个蹇界都逃不过厄运,幸运女神不眷顾任弱者!
而在虚空中悬浮许久的陆永战,巨浪翻腾的那一刻,终于动了!
第十四章 蹇界毁灭
他的身影一闪一闪,几秒的时间里,闪动频率超亿数,四周的褶皱空间,已经在短短的几秒时间里,大概被探寻过一遍。
就在刚才,蹇界中巨水横扫全界生灵覆灭的那一刻,四周的褶皱空间里,爆发出耀眼的彩色光芒,伴随着一阵阵宛若魔鬼般的嘶鸣声,以及肉眼能察觉到的虚空波动,更令陆永战“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是,高处漫天太阳的光芒,在那一刻全部失去了光华,使原本有些温度的虚空瞬间陷入冰寒状态。
陆永战立刻对那片神秘的黑色褶皱空间进行探索,经过一番探查,验证了他内心深处震撼又激动的想法。
然而,内心想法得到验证的同时,使他更加不敢去面对,害怕迎来的,将是一个惊天噩耗!
但无数岁月的轮回路,在霎那间助他千疮百孔的心自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探查完毕后,他沉思一阵,随及掉头,心念波动中,他的身体如一颗燃烧着冲天火焰的陨石,向着下方仍在沸腾的巨水坠落而去。
一股高达几千万尺的水花溅起,却不像往常那般重新坠落回归水面,而是极速上升,更不可思议的是,越来越多的巨水蒸发而上,纷纷与虚空共舞,跳起一支惊艳世间的纷华舞蹈。
无数圆润的水珠逐渐中凹,形成一个个微型闭弧四维空间,若地球有人见到此时场景,定会震撼到不自控大呼:“克莱因瓶!”
然而,呈现四维空间形态的水珠并未持续几秒,凹进的部分瞬间穿透自身另一侧,与此同时,化作乌有,完全融入所在的虚空中。
在陆永战落水的那一刻,异象并非只有这些,四周褶皱的空间与高空处的漫天赤色太阳,也同样发生巨变。
但作为“走到哪里,哪里就变化无常”的主人陆永战,丝毫不去关注身后的变动,自然没有看到地球人类想要看到的辉煌一幕,也不在意全身所处巨水为何威压骤减,孤立而行一意,继续向着目标全速赶路。
意中山,是蹇界负高度最大的山峰,整座山不像其他山峰立地耸天,它没有地基,只有天板,它的天板就是整个蹇界的大地,而它的峰底,不在巨水中,也不在地底处,而是在蹇界外!
就在陆永战不断高速往巨水深处深潜时,意中山山底下,这座高度仅有两千多米上宽下窄类似于梯形的台上,草木枯黄中,一位长发飘飘衣衫褴褛的男子横躺在草地上,满脸挣扎却无法醒来,仿佛正在做着惊天噩梦,使得他极力摆脱梦境现实却极力压制他,不肯让他醒过来。
此场此景,若有旁人见证,一定是等了一代又一代,最终真相在代代相传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留给后人的只能是传说。
这段苦苦挣扎的岁月,太长了!足以辗转轮回几亿番,回首但看风雨处,不倾故魂心。
这个蓬头垢面的男子仍不认命,山边四周的微风流云,轻轻抚过,未曾留下一丝痕迹。
意中山在蹇界处的山顶,陆永战来到了巨水下的地底处,水波极速扭曲中,他却缓缓寻找特殊构造的地形,如果他的猜测没错的话,应该能够找到一处螺旋状凹槽,凹槽周围有七十二个三角塔以及一百零八个光膜阵法护卫着。虽然没有任何发现,但他仍不气馁,继续摸索。
寒来暑往,春夏秋冬,转眼间一年时间悄然流逝。
蹇界中海量的巨水已经全部蒸发了,留下了一片光秃秃的灰色土地,无疑使陆永战寻找目标更便利,但虚空的温度飙升到恒星表面所释放的热量相当,足以烧毁世间大多数生灵的热度。
如果还找不到目标,等待陆永战的将是被高温炙烤的下场。
也许猜测开始就错了,也许岁月太过于漫长,导致留下的印迹完全被销毁,也许蹇界太过于宽阔,一年的时间太短,无法踏遍蹇界……
陆永战不得不停下步伐,闭目沉思,黑色的睫毛在虚空的火焰映照下,闪闪发出一缕金光。
一息……一刻……陆永战似乎听到了冥冥中的呐喊声,捕捉源头时却如身置四周高山环绕的低洼盆地上,音源来回传响,无处是虚假,无处不存在。
他不知道的是,在离他无数遥远的蹇界另一段,一处低洼直径约一公里的坑洞里,一道道琉璃的闪光频频冲上虚空,仿佛有什么绝世宝藏隐藏在坑里。
坑洞里,仍有一尺高的积水,却时刻沸腾着。
然而,陆永战永远无法抵达这边,更无法发现他寻找许久的目标了。
在他继续寻找的时间里,那个坑洞最后一滴积水蒸发尽,光华也随之暗淡下来。
几乎同时,整个蹇界的虚空极速扭曲起来,温度也随之呈几何倍增,将那些残存的高山瞬间融化掉。
身处其中的陆永战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危机,双眼射出犀利的紫色光芒,紧接着心念一转,身体极速向着高处轰去,此前他脚下所在的那片土地,立刻崩塌,出现一个直径超过数千公里的巨大坑洞。
外界,“葡萄园”中,一颗“葡萄”突然爆炸,释放出来的赤色光芒,穿透过它附近无数颗“葡萄”,将一串串“葡萄”如气球般一一刺爆。
而在赤色光芒中,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紫色光线向着园外包围住大半“葡萄园”的“巨大飞镖”猛然射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日重归船渡处,拥抱佳人听雨露。”
世事无常,太多的变故,将原本有可能重逢的双方,无情掐掉两条即将交叉的线,待无数岁月重逢后,降临二人的,却是一个兄弟间刀剑相向的情景,何不让人感叹: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但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人,已经被巨大爆炸的推力推向未知世界的陆永战永远可能永远无法得知今时是与战袍合体的最后时机。
更使他不知晓的是,昔日里毁灭于惊天爆炸的太阳系,在蹇界爆炸的那一刻,悄然再现,生命也随及瞬间诞生,车马辐辏,灯红酒绿,恢复往日的辉煌,延续着漫长岁月前断绝的薪火。
只是这个重生的世界里,没有了陆永战,也没有了候半眉,亦没有了胖子。
遥远之外,似乎见到了这一幕,冥冥中传来一声叹息,不知是否为他们的遭遇而悲鸣,还是为自己的遭遇而起伏。
第十五章 朦胧天地
荒天殿,那个射出无数道堪比地球粗的巨大光芒的宫殿群所组成的世界,无数岁月前已经埋葬掉无数试图闯进来的强者的超级禁区,它所释放出来的恐怖杀伤力并未使那些潜伏于四周的生灵心生一丝退意,反而吸引来更多的冒险家。
有一天,一道紫色光芒从禁忌重重的包围圈里面某个地方爆发,引得那些伺机而动又迟迟不肯贸然出动的诸方强者注目而来。
在众强身体逐渐退后却凝视而来的目光下,那道紫色光芒如星星之火,逐渐燎原,没过多久时间,那些隐藏于荒天殿四周的层层护阵逐渐被紫光所蔓延,随之扭曲、奔溃。
“轰”一声剧烈的响动,震荡到无数岁月来寂静冰冷的虚空,伴随着一片片扭曲却逐渐蔓延的空间,将原本广袤无垠的虚空隔离、扩增得更加广阔。
这一幕震撼到诸方强者,原本他们彼此间还能察觉到对方存在,经过这一次异变,彼此间感知力减弱了无数个级别,有的甚至丝毫感知不到了!
这让无数强者意识到,那个保护荒天殿却隔挡他们无数岁月的阵法破灭了!同时,它产生了广袤无垠的空间!
众多强者间相差没多久的时间里意识到这里,立刻停住退后的步伐,纷纷爆发出极限速度向着荒天殿轰去,将虚空撕裂地不断扭曲开来,唯怕天大的机缘在他们眼前擦肩而过。
荒天殿中央,唯一一座由十八层彼此独立又彼此互为表里的子宫殿组成的巨大多维宫殿内,一道沧桑的意志飘荡其中,久久不绝。
而这座宫殿外,如众星拱月阵势守护在四周的普通宫殿中,无数盘膝闭目而坐宛如石雕的各种生灵似乎被这道意志所示意,纷纷睁开眼睛,同时望向中央宫殿,沧桑又犀利的目光,似乎在宣示着停滞久远的战意。
荒天殿某个边缘角落,紫光爆发源头处,一个身材修长、五官精致又脸颊布满沧桑的白衣长袖男子昏迷在彩色烟雾围绕的树下,一个毛茸茸的紫色小头颅从他耳边的彩色草丛里冒出来,呆萌萌的双眼眼珠流转,似乎在探查四周环境,确认安全后,蜷缩着身子,滚到男子的嘴上,肚子上伸出一寸软绵绵的白色触角,将昏迷不醒仍俊逸的脸庞摸了个遍后,又爬回他的嘴上,一阵嘤嘤鸣叫后,口中吹出一缕缕紫色光芒,顺着鼻孔,钻进他的身体。
给男子续气一阵时间,那头呆萌的紫色小怪物表情疲惫,三只梅花小脚丫慢吞吞地走到他的右手掌,掀开白色袖口,钻进去后,便不再出来,应该是歇息调养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陆永战恍然如梦初醒,缓缓睁开眼睛,紫色的眼珠逐渐隐退,渐渐地聚焦起来,朦胧无边、几乎凝固的彩雾是他脑中对环境的第一印象。
他慢慢站起身来,脑袋轻轻晃动几下,这才仔细看周围的环境。
彩雾朦胧无边,模糊的彩色树林,隐藏在浓雾中,远方模糊的巨大轮廓,看不出是何物,但他因蹇界动荡中受伤的身体,在几个呼吸间便完全痊愈过来,连着在蹇界中受到那漫天太阳所伤的肌肤,也早已恢复正常,他想着应该是周围浓雾的灵气助他恢复的吧。
陆永战刚迈步向那模糊的巨大轮廓走去,“噗通”一声,什么东西从身体上掉下来。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去,一头身长约手掌大的毛茸茸紫色小动物躺在草丛中,肚子上一寸白色触角,挺拔着指向高空,三只梅花小脚丫,也一致僵硬,指向高空,看起来很滑稽。
陆永战左看右看,没有找到其他物品后,这才相信这头长相像猫却鼻子又长又尖的小动物就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
走过去摸了一下它的鼻息,微弱的呼吸感,使陆永战松了一口气,又叹了叹气,将它抱在怀里,转头走向远方。
荒天殿外围浩瀚的虚空中,依稀有一道道光芒闪闪发亮,不久又归之寂静。隔着几分钟或几个时辰甚至有时候直到一两天,另一处地方再次出现明亮又于浩瀚太空中几乎不存在的光芒闪烁一阵后,又消失了。
那是众强者之间的战斗火光!
……
白驹过隙,转眼又十年时间过去。陆永战仍在向着那个巨大又模糊的轮廓前进,望山跑死马。以他炼仙法大成的境界,横跨虚空不受束缚,速度自然要多快有多快,十年时间足够横跨超过亿数的银河系,然而,在这里却如蜗牛,进度十分缓慢。
束缚他的并非空间,而是其余时空形态,轮回十八态,空间只是其中一态。
尽管他一念间足以到达目的地,可时空十八态在荒天殿杂糅一块的!
因此,他前进的步伐自然受阻。
这一路,十年时间里,他对这个灵气浓度充裕到无限的世界,有了一定程度的认知。
朦胧烟雾笼罩里,一滴水珠、一片叶子、一阵风……都可以给人带来巨大机缘,同时也可能将人堙灭。
灵气化煞,在这里并不罕见,只是几率不大罢了。
但十年时间里,他也碰到过上百次了!若非实力足够,光一次就足以使他灰飞烟灭了。
尽管资质一般的弱者在这里修炼都能够一日千里,可他炼仙法仍保持在十年前的阶段,他把十年的时间都用在修心上了!
修道一路,尽管是一个完善的体系,但沿途中,总有一些坑坑洼洼,或者一段坦途出现,纵使心坚意定者,起伏顺逆中,心境也会受到一些点染,留下一些污渍,如若不时擦拭,他日实力强大无数倍后再回顾自身问题,将付出更加沉重的代价去修复境界,得不偿失。
除此,炼仙法境界,是“人体”向“天体”、“意志”向“天意”、“使然”向“偶然”……各层面的转变阶段,简单来说,就是方向正确,百般努力,最终失败得一塌糊涂的是个大概率事件。这标志着此前所走过的方式,不再适应往后前进的步法。
进入蜕仙域境界之前,做好全部总结是必要前提,尽管阴阳宫内赐予《天道仙踪》的天枢前辈不曾向他们提过,想必“道可道,非常道。”就是这个意思吧!
也不知道修炼同道的候半眉、胖子二人知不知晓仙道修炼途中存在这么一个掩饰得不露一丝痕迹的大坑,但愿他们还没到这一步吧!陆永战心想。
何况,二人和师傅、悠悠,以及失踪漫长岁月的凌栎乃至几人中最后分别的凌风,如今尚在吗?他心里没谱。
他脚步一顿后,身影如梭,一闪一闪,缩地成寸,一念间跨越到遥远之外,一息内跨过几千万亿光年,朦胧中的巨大轮廓,如在眼前,却仍咫尺天涯。
如果有个巨人将他这十年在荒天殿所走过的地方一个个连接起来,就会发现一幅扭曲复杂的多维超体曲形空间图,而超体之内一片复杂扭曲的煞化时空,一旦误入,将会发生什么,无人知晓。
而超体外,是一个个如同两个平行镜面里衍生的无数个镜面那般存在的无数个超体,超体间充斥着虚无缥缈的浩瀚虚空,以及没有任何维持生灵生存的空灵区域,进入其中,就像地球突然没有氧气且空间瞬间无限压缩抑或无限爆撑,所有生灵将瞬间堙灭。
陆永战所走的路径,只是恰好的无数条路中的一条,而其余无数个超体表面,也存在一些冒着凶险前来寻求机缘的众强者。
只是他们如生存在各自的平行世界里,“花叶隔岸不相知!”
他一身长袖飘飞,浓雾的灵气给他乌黑长的披肩发披上彩色外衣,朝着远方踏空而去,一道更小的光影从他身后追赶而来,倾尽全力却只能保持距离而不跟丢,这头紫色小动物焦躁不安地叽喳乱叫。
机缘多的地方一定存在大风险,反过来说却不一定成立了。
荒天殿,这时的陆永战当然未知晓这里是荒天殿,它在其余众多世界的灵智已开化的生灵意识中,应该是灵气浓郁、灵药、灵兽甚至灵器丰富的仙境。
但身处其中的陆永战,这十年赶路中,除了灵气、矿物、草木外,别提灵器,连一只活物都没见过,不对,还有一头被自己抛之脑后专门历练历练的猫鹰兽。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那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紫色小动物居然修炼玄气!这让曾修炼玄气的陆永战如何不诧异!
据他了解,修炼玄气应该是修炼仙道的门槛,不,是触摸门槛的许多先决条件的其中一个。
他能够修炼天道,离不开天枢给他带来的开仙丹以及功法《天道仙踪》。
开仙丹他身上没有,自然无法将徘徊于天道门槛外的猫鹰兽拉进修炼天道的大门,因此不得不放弃让它修炼天道的想法。
可十年过去了,那头猫鹰兽的实力居然未曾进步丝毫,也未曾修炼过,这让陆永战摸不着头脑,原本孤寂的修心历程上,给身边唯一的生命还是唯一的“朋友”提供一些帮助,路上不单调,却不成想竟然如此结果……
又赶了一段路程后,他看着后面那道焦躁快要奔溃的小动物身影,无奈之下,只能将它抱回身上。
猫鹰兽三只脚丫如八爪鱼的触须那般紧紧抓住陆永战的左肩,六七寸长、尾部稍微弯曲一点点的鼻子不停地轻轻颤动,眼睛睁得大大的,四处张望,不过,小小的嘴巴不再乱叫了,闲散地腻在陆永战身上。
扭曲得看不清方向的彩色朦胧天地中,一人一猫、一白一紫向着远方高速前进,四周寂静无声,偶尔只剩下灵气因极速碰撞而产生一些“滋滋”声响,迅速传向八方……
第十六章 再经变故
彩色曲空孤影长,不知此去阋他乡。
征得道心若明镜,照见往昔发舟人。
静谧,是陆永战这十年来旅程的体会,也是他心之所往。
辗转无数岁月,历经三千大世,不见须弥山,但看心海浮沉,终向来时路,只求一城一隅,一生一世一双人。
然久远处曾经沧桑老太爷的呼唤声,安迪的再现尘世之望,已成为他停不下步伐的最后支撑力量。
他,累了!
曾经凝神汇气的心,当真正静下来时,才发现此刻的它已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咚!”
……
“咚!”
……
“咚咚!”
“咚、咚、咚……”
内心深处仿佛被什么物品狠狠敲响的同时,四周扭曲的虚空突然变了!
原本朦胧无边的四周,瞬间变得浑沌,色彩消失,唯有漂浮无边的尘埃,隐约中一道道紫色的光尝试突破那无边的浑沌。
“伟岸的战天神,吾等九亿弟众,囚道于荒天殿无数岁月,终等来了解救!”
……
“苍穹老头,尔命取来!”
……
随着内心的声音敲响极速到**,一道道沧桑却战意滔天的声音如隔空传响,不断加剧震荡着陆永战的心神。
几乎同时,无边浑沌突然被一道紫色光芒破开,使它如潮水般迅速退去,二者转瞬一同消失,留下一片湛蓝的天空、黄色的土地,以及,十八座爬满沧桑的坟墓!
而陆永战,正对着最前方的那座高达七丈的巨大墓碑。
在他肩膀上的猫鹰兽,或因恐惧,汗毛直竖、浑身颤栗地抱着他的肩胛骨,毛发的颜色,不知何时变了,浑身变为火红,原本圆圆呆萌萌的眼孔,此刻却像毒蛇的三角眼孔,冷漠狠辣的眼神,盯着四周。
陆永战并未注意到左肩上的小动物,他的心神也被眼前的一幕所扰乱到。
看着那座高大却遍处裂纹的土黄色墓碑,特别是隔着十步远,释放出来的战意却如烘炉般炙热的碑文,使他陷入恍惚。
只见墓碑上中间几个龙腾虎跃的大字:战天神永垂不朽。
而碑文旁密密麻麻的小字,却烙印着他轮回里的各种事迹!
他从地球空中城市西洲东二区出生以来的事迹,都悉数被记录在上面,那座墓碑似乎就是命运的烙印,曾走过的路一一刻烙在那里,只是荒芜的四周,暗黄的天色笼罩中,地表坑坑洼洼,不见任何活物,不知它在向谁诉衷肠。或许,就是为了等他的到来吧……
陆永战在巨大的墓碑前驻足凝视许久,才绕过去,来到后面如众星拱月呈扇形分布的十七座墓碑前。
同样是爬满沧桑,高度各异,有的一丈、有的三丈……却都是无字碑!
陆永战感受许久,脑海深处仿佛冥冥中传来一声声悲鸣:
“替我去战斗!………”
不知过了多久,陆永战方再次睁开双眼,眼珠子布满血丝,十年来的修心成果,在方才被彻底摧毁。
与其说被十七座无字碑冥冥中释放出来的意志所攻陷,归根到底,有些执念仍未彻底放下,老太爷的身世之谜、安迪的涅重生之望、同门的团圆重聚、凌栎失踪背后的隐秘。
无论哪一个执念,都是他无法割舍的。
一阵“哇哇”哭声,一个婴儿从娘胎里被接生婆的手拉了出来,房间中堆满各种破旧的生活用品。
还未来得及看清这个世界,环境突变。
那是一个夏天的校园里,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背着黑色书包,正迈着节奏感十足的步伐,向着教室的方向走去,荫道两旁的松树,在他的两侧不断远去,盛放的太阳,使得他留着平发的头部、背后的脖颈上沁出了滴滴透明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晶莹光华……
后方不远处,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陆永战,等等……”
然而,一心扑在学习上的少年,头也不回地踩踏着金黄色的光线,背影越拉越长,直至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
“叭叭……砰……哧……砰……”
一个身穿粉红色衬衫、黑色牛仔裤,十**岁的女孩子在两旁高楼林立、车辆川流不息的马路中狂奔,十几米外一辆长超二十米、两层车厢上装载着小车的大货车一阵鸣笛,紧急刹车,然巨大的惯性,注定悲剧横生,将女孩子撞飞出去,又遭到沉重的车轮碾压,头身分离,鲜红的血,溅了半边马路……
“栎栎!”
马路旁刚从楼上跑下来,二十三四岁的年轻男子见到令他撕心裂肺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几近昏阙过去。
然现实似乎是为了惩罚他的花心,清凉的秋风袭来,仿佛上天冥冥中对他宣判:这结果如你所愿!纵使撕心裂肺也要去面对,舔舐自己造成的罪行。
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十步、九步……
眼神迷离恍惚地看着越来越近,染红了一堆堆或散落或粘着在马路上的残肢碎肉,年轻男子放慢了步伐,双腿如灌了铅,逐渐脱力,最终,在离那个被鲜血染红半边的断首三步外时,“噗通”一声,双腿失去了所有支撑力量,两个膝盖重重地撞击在水泥路面上,扬起片片粉尘……
年轻男子双手费劲地从地面上撑起,泪流满面,视线模糊地看着近在咫尺却命飞天涯、曾朝夕相处过的那个她,身上的痛远不及内心剧烈的搅碎感……
然而,最终他都没能亲手抱住她已经没了温度的残肢断体为她送上最后一程,被巨痛侵袭的身体,双目一翻,昏阙过去,磨出几条血痕的右手终停在离断首半米外……
一个巨大的漩涡从最前方的七丈墓碑迅速朝着双目无神、陷入个人世界里的陆永战迅速席卷而来,一扫而过,墓地上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爬满裂痕几近坍塌的墓碑,而原来存在十七座无字碑的地方,此刻只有坑坑洼洼的土地,仿佛从未存在过墓碑。
无数遥远外,几声叹息,或带着些许无力与遗憾的情绪,如大雨拍落在水面上般,不断震荡着四周复杂的虚空……
荒宫里,那座由十八座宫殿组成的巨大宫殿,琉璃扭曲的光如蜘蛛网般散落每个角落,每两条光线间,都存在着淡淡的透明光膜,整个宫殿看起来,如同一个由多面镜包围的空间,只是人处其中,没有镜像罢了。
某处角落里,一个巨大的黑色棺椁静置于光膜上,它四周琉璃里,白色骷髅堆积如山,一闪一闪的,偶尔几具不知何种生物留下的骷髅上附着一些莹莹紫蓝色的火光,闪烁一阵又归之寂静。
“呲……呲……”
一阵轻微的声响从棺椁中传出,打破了四周的宁静。
声音不断加剧,直到约摸半柱香后,一声巨响,棺椁分离,只有九丈长的棺置于半空,而巨大的椁不知飞向何处。
“呲啦……”一阵响动,棺板被掀开,一具紫色人体骷髅从棺材里站起来,四周的白色骷髅随之粉碎,化成无数飞灰,空中留下点点紫蓝色荧光,凭空飞舞。
紫色骷髅从棺材中一跃而下,站立于透明光膜上,空中的荧光似乎暗中受到巨大的推力,迅速朝着骷髅涌去……
越来越多的荧光从四面八方朝着紫色骷髅涌来,随着时间推移,紫色骷髅表面越发地光华耀眼,直至被无数荧光紧紧围绕时,紫光才显得那么微弱。
又过一阵,紫光不见了,骷髅也不见了,原本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具高达七尺的椭圆形荧光蛹,偶尔散发出一阵阵轻微的“滋滋”声响。
在荧光蛹不断完善、蜕变的这段时间内,巨大的多面透明光膜组成的宫殿里,无数道透明到用肉眼几乎看不出来的几何结构从线条里分解出来,朝着那个巨大的荧光蛹迅速涌来,瞬间穿透而入,使得荧光淡了些许。
荒天殿外,随着陆永战在墓碑前被席卷的那一刻,无数永远无交集的多维世界在那一瞬间,跨越冥冥中的隔膜,迅速融汇在一起,形成一片新天地。
其中无数奔着荒天殿机缘而来的生灵,也随着出现在这片世界的各个角落中。
洞中仅一日,洞外已千年。
那些生灵在新天地里繁养生息,这个世界的生机已蓬勃盎然,山川万里,各具灵物。昔日里荒天殿及其四周浓雾的灵气,已被稀释到新世界的每处角落,孕育着无数生灵。
尽管千年光阴逝去,对于寿命极长的那些探险而来的生灵也就是新世界万物始祖来说,“初衷”仍耿耿于怀,其子子孙孙皆以搜刮不明性质却从未出现过的新生事物为以生具来的要务,因此各生灵常年征战不断,如婴儿初生般的世界,早已伤横累累,直到千年后,灵气开始出现枯竭的倾向。
一个广阔的火山口坐落于物种繁盛、水土肥沃的巨大山峰上,其炙热的岩浆,将方圆十几里的所有生灵铐得荡然无存,留下光秃秃的黑色山顶,连云气也不曾逗留一二。
是日,一阵长啸从岩浆中传出,平日里寂静无声的山峰周围,空气里如涟漪不断荡漾,将远处生息的生灵注意力吸引过来。
顿时,各种生灵在首领的示意下,每个种族派出年轻力壮的猛士前来探寻一二,中途有不同种族相遇者,不免又是一番激战,河流上、丛林中……不断飘起血腥味,不久时间便向远方弥漫而去,将更远处的生灵吸引过来。
火山口中,赤红色的岩浆开始沸腾起来,炙热的气浪,升腾到千米高空上,逐渐搅动着风云。
“噗咚!”
……
岩浆里不断响起阵阵声响,附近的生灵已经接近半山腰处,厮杀仍在继续。
“啊!……”
岩浆里一个浑身**的年轻男子满脸通红,不由得大声嘶喊,显然遭受到无边的痛苦。
如果生存在地底下深处的生灵此刻必然会感受到,一些看不见、摸不着、却如暖流般的灵气正朝着火山口那边迅速涌去,然对于这个世界大多数生灵而言,终其一生都无法感知到的。
但那些处于生物链顶端的万物始祖,却清晰感知到这些异象,于是,纷纷从各自的闭关修炼场所中一跃而出,身影如梭,腾空而去。
“来得正好!”
在火山周围百里内,刚由石雕转变成正常血肉的无数战士潜藏于暗处,冷哼一声,整装一瞬,不知从何取来,凭空出现各种兵器,有黑色铠甲、刀枪剑戟……在一阵轰鸣声里,迅速朝着火山闪电般狂奔而去,沿途留下无数血痕及流出各色液体的植物残枝败叶。
高空处,那群实力强大的生灵始祖却不像它们子孙那般彼此残杀,而是各自腾云驾雾,目光犀利地盯着下方已经汹涌澎湃的岩浆,似乎在等着那个尚未突破岩浆而出的不知名物体,各自蓄势待发。
正处于岩浆中的那个人,在这段时日里,历经了无数记忆传承,至天地朦胧初开以来,所有发生过的大事一一烙印于脑海深处,更令他受到剧烈精神打击的是,荒天殿并非宇宙万物诞生源头,也非荒界中心,而是一座超乎想象的“罪恶之城”!
而他,在巧合下,打开了这个囚困住无数恶灵的监狱大门,将那些曾残害各界的恶灵释放出去!
“哈哈……”一阵凄厉的长笑响遍九天,一道紫色光影从岩浆中一跃而起,直冲汉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