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身世之谜,凌栎消息
多年的寻找,多年的执着,换来的却是她已死的这么一个噩耗!
陆永战无法承受!
他大声怒吼:“为什么会这样……”
“你一直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陆永战内心一震,一阵阵悔意侵袭心神,他在想,如果不是自己实力微弱,如果不是自己狂妄自大,对爱有恃无恐,如果不是……当年的自己就不会遭阴谋所害,她就不会失望离开。
有自己在身边,尽管没有修炼,没有惊天实力,也能够一起安然无恙生活到地球沦陷那一天,尽管只有短短十几二十年,也比分别后的天人永隔好上许多倍,至少今生彼此相爱过、拥有过、幸福过那么一段相对不段的岁月!
如今看来,一切都毁了,毁在自己的无知中。
“看来,你对一切的因缘一无所知啊!不知那个掌岁道神用了何种道法,将前世你的记忆给抹除得一干二净,哎……”
前世记忆?
陆永战茫然了!忘记了流泪,也忘记了发狂,急切问道:“什么前世记忆?你知道所发生的一切对不对?”
“我不知道你的前世经历过什么,我只知道你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她也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但她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而你仍活的,若不是掌岁道神将你救下,从新改造你虚弱的命格,你根本活不到十九岁。”
陆永战内心很震撼,一会儿回不过神来。
“我知道你不相信,你且听我说下去,我把知道的都说给你听。”
陆永战这才回过神来。
“8563年前,蛇夫座3号宇宙禁区喷射出一对婴儿,一男一女,男的有生命体征,女的已无正常身体,却有像元婴修道者死后的灵魂复**,正值掌岁道神路过那里,将两个婴儿抱走。
抱起婴儿后,掌岁道神同时获得规则逆转本源,也因此耽误了行程。
后来,他为了顿悟机缘,不得不将两个婴儿托付于他人,适逢万物本源大成者智皇,掌岁道神因此前所修之道与宿命有关,看清了女婴将来的命格,指名道姓要将女婴交由太阳系凌家收养而留下女婴。
因此,智皇只抱走那个男婴。
三年后,掌岁道神抱着女婴,来到太阳系域外家族凌家,将她秘密交给凌家一个叫凌风的年轻男子身上,且不惜动用宿命**,更改全族集体记忆。
除了凌风知晓其中真正原因外,凌家其他所有人都认定那个女婴就是他们的子孙,在掌岁道神的术法下,凌家为女婴取名凌栎。
而智皇抱走的男婴,将婴儿秘密交给陆家鳏夫陆遥收养,为了防止陆家探查婴儿的来历,陆遥不惜家族铁规,偷偷离家出走,躲到地球,并且拐走地球空中城市东洲某个家族的女子,谋划其为他那个根本不存在、凭空捏造的私生孙子陆光生下男婴的假象,以此欺骗陆家,欺骗世人。
一年后,那个女子被送回去,因此前有婚约在身,羞于名声,于不久后空投自尽。
陆遥来晚了一步,只找到她的灵魂,后来,他带着那个女子的灵魂去求智皇赐予新身,为了防止她再次自杀,智皇抹除了她的记忆,陆遥重新赐予她新的名字:安迪。”
陆永战听到这里内心再次巨震,原来安迪的身世竟是如此!其原本有可能幸福的人生,被陆遥毁掉了。
而陆遥,因为私利,为了智皇的某种承诺,毁掉了那个女子的一生!
一切,还是源于自己!若不是因为自己,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而凯利,那个女子家族的亲人,就不会因仇恨被杀,死前还遭历了亲人反目成仇、互相残杀的局面。
知道一切缘由的陆永战,对陆遥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痛恨!对自己,也产生从未有过的痛恨、自责。
“相信你也知道了,那个男婴就是你。只是,不要因此而痛恨任何人,女子是无辜的,她的家族也是无辜的,但陆遥的选择,也没有大错,他对那个女子,可是关怀备至,除了世人眼中的名声,其余的都完好无损地送她回家了,哎……或许该痛恨的,是这个世界,这个愚弄众生的世界!”
其实,那道沧桑意志的本意,世界也无权去指责,因为它孕育了众生,赐予它们一切。
只是,如果不这么说,陆永战最终只会陷入无边的自责中,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陆永战许久才回过神,问一个他想问的问题:“智皇又是谁?”
“智族你可听闻过?”
陆永战心神再次震撼,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震撼,还有多少震撼的,因此他收紧心神,深深吸气,稳定下来,说:“智族我知道。”
“那个智皇就是智族的创始人,他所领悟的万物本源,对万物的掌控,已到出神入化之境,他若想,万物堙灭,瞬息之间。”
陆永战说:“既然智皇与掌岁道神认识,为何掌岁道神还要与智族作战?”
脑海中那道意念响起:“掌岁道神他之所以与智族作战,背后原因太过于复杂,有私人原因,有众生的原因,也有其余本源大成者插手其中,其中包括掌岁道神的师父,集寂灭本源大成者的冥祖。
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智族所做之事,实在有违众生的发展规律,因为,智族的插手,导致众生的智慧迅速膨胀发展,隐隐有些逆天的痕迹。”
陆永战:“逆天会导致什么后果?”
那道沧桑的意念开始讲解背后的所有秘闻。
陆永战听了全部来龙去脉,才得知这个世界是怎样的。
集本源大成者们之间存在或多或少的矛盾,这不是生存的矛盾,也不是资源的矛盾,而是,为了解脱痛苦而寻求机缘过程中,产生的矛盾冲突!
一些活了无数岁月永远不死的老怪物,早已承受不住无边的折磨,只求一死,以此解脱,或逃离这个世界,但恰恰各本源间存在或多或少的本质冲突,根本没法找到一个使各方强者满意的解决方案。
因此,矛盾就产生了。
就如智皇,他想要摆脱轮回,就必须先毁灭自己的本源大道,毁灭万物本源,就毁灭了万物,万物一毁,生命不存,生命不存,集生命本源大成者的苍要想趁机逃离世界,就得借助轮回之外的力量,但在强大的世界规则里,想要逃离世界,必须是自己的功劳!
何为自己的功劳?其实说白了,是世界不允许所有本源大成者同时离开,而一旦一个本源大成者离开,其余本源大成者离开这个世界的机会将会变得更加渺茫,更加困难起来。
更别说那个已成功逃离出去或成功堙灭的途径随着那个本源大成者的成功解脱而关闭,不复存在。那么,原本就困难重重的解脱方式就变得几乎不可能了。
综合各种情形,可以推测,世界意志或许根本就不允许本源大成者逃离或卸掉那个重担,但为了不让他们奔溃,捏造了一个子虚乌有的希望。
用一个简单的例子来说,有效途径就只有两个,而需要解脱的本源大成者却有十几个甚至更多,他们之间还互相存在或多或少的矛盾冲突,导致无法精诚合作,一同解脱,而且途径存在通过一人后就永久关闭的可能性,解脱名额就有可能仅剩最后一个,竞争力之激烈可想而知。
或有人会问,既然竞争如此激烈,干脆不走就行了,反正只要不离开这个世界,天大地大,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且不说本源大道的限制性,单单无边的冰冷、孤寂、倦意……就足以令人奔溃,没经历过的永远无法体会其中感受,这与实力强弱无关,不是因为他们实力强大就不会痛苦。
就如普通人的一生,有的因抑郁症,终日徘徊在自杀与痛苦的边缘中。
或有的身处某种处境,想要改变现状却限制重重,无能为力,痛苦却不会日渐增长,且伴随着他的一生。
这种奔溃相信没人想承受,本源大成者也一样不想承受,更何况连死亡的权利也没有,这种奔溃更是强烈,可谓世间之最!
说到这里,本源大成者们都很羡慕众生,死亡之后,轮回一踏,孟婆汤一入肠,斩断前世恩怨情仇,尽管来世仍会继续承受诸般苦难,但不会如他们那般,从不中断折磨,无限制加持那种痛苦。
孟婆汤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效果,因为他们的记忆,只要这个世界存在,就永远无法抹去。
陆永战方始体会到强者的悲哀,纵使他们获得整个世界至高无上的特权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被囚困在痛苦不堪的囚笼里。
他开始迷茫起来,既然强者如此,为何众生还要去修炼、去增强实力?
背后除了苍穹二神的引领和众本源大成者或默许或主动插手之外,主要原因还是在每个独立的生灵身上。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逼迫你去修炼,也没有人逼迫你选择如何去走自己的路,但无处不在的天地规则下,塑造了各种生存环境,综合各种因素,你不得不选择踏上那条不归路。
无论是本源大成者也好,朝生夕死的菌类也罢,早已被世界意志安排得“妥妥的”,容不得半点反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那么,自己还要继续往下走吗?
毕竟凌栎已死,据脑海中老怪物的说法,她之所以夺了冥界冥王之位,是为了将自己掉落到冥界中的灵魂碎片统一收集起来,悉数归还本体,保护自己!解救自己!
虽然无法知晓其中风险,但一定很危险!危险到一旦失败,承受的将是十八层地狱对灵魂的炙烤!
原来,她依旧爱着自己!尽管沉沦在六道冥途里,依然继续默默地为自己付出着。
因为陆永战是从另一个世界进来的,遭受虫洞恐怖力量的剧烈撕扯,导致灵魂被“撕掉”许多块,其中有一些经过轮回,散落到冥界各处。
而飘散在阳世中的元魄,掌岁道神历经几十年时间的收集,已悉数找回,融入开仙丹之中,在陆永战服用开仙丹后,重新融合到他的本体中。
当初太阳宫中陆永战服用开仙丹时的阴身就是他在虫洞出来后所有散落在阳世中的元魄,只是他从未也一直没有主动意识到,自己存在阴身,还是不完整的阴身!
如今,这个因智皇专门为他这种外世界来者而设计的阳冥二界传送阵法中,新任冥王凌栎携陆永战所有遗失在冥界中的灵魂碎片而来,是为了让他的阴阳二身完全融合在一起,从此在修道一途中的他将不会因自身原因被阻挡在渡缘境境界的大门槛前。
智皇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为了让陆永战修炼仙道,突破到本源大成的境界,以他外世界的身份,或许能够领悟出外世界的本源,以此对抗这个这个世界强大的规则,给他们的逃脱创造机会。
或许是为了讨好拥有一丝轮回变异属性的凌栎,不惜代价地帮助陆永战,待凌栎能够制衡轮回之力的那一刻,就是他逃离这个世界的时机!
既然如此,那凌栎为何还要搭理他们,而且不惜代价地帮助自己呢?难道……凌栎早已知晓这个世界的规则,还知道另外一个逃离世界的途径!
她费尽心思帮助自己,是为了……
让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成功回到那个世界!
那么,她会不会跟着自己一起回去吗?
会的!一定!
经过沧桑意志的一番揭秘,及体会到凌栎暗中的巨大付出,陆永战心情变得无比沉重、哀伤……也无比惆怅,有此爱人,为何无法终生相守,永世长存?
为何他们一来到这个世界就生死相隔,他们在那个世界又经历了什么?
他也迷茫起来,将来何去何从,是该顺从她的本意继续走下去,还是趁着如今有能力自尽,渡轮回,下冥界,与对方做一对阴间夫妻?
只是他的想法一出,脑海中传来一道令他不可思议却无比熟悉的声音。
第三十三章 未点明的永别
“战,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丝毫不理解我的苦衷!你还要继续伤我的心,就不能为自己、为家人考虑考虑吗!”
脑海中这道灵动却伴随着无边死寂的声音,使陆永战那种撕心裂肺、沉寂久远的感受再次如滔天巨浪般瞬间侵袭而来,神色痛苦地浑身颤抖着。
这种只属于初恋情人间离别时而产生的特殊情绪:悲痛欲绝、后悔莫及……
“如果你继续选择沉沦下去,我也不再费尽周折了,因为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如何选择,你自己考虑吧!”
强行收住失控的情绪,陆永战说:“你要我如何做?”
脑海中凌栎的灵魂说:“继续修炼下去,尽快争取领悟时空本源!”
陆永战一愣,时空本源?难道是……时空十八态!
“没错,那就是时空本源。只要你全部领悟了,将来你就知道该如何做了,你还要听我的一个忠告,这个世界里,没有任何人是你的亲人,从现在开始,你不要相信任何人,知道吗!”
陆永战不解问道:“尽管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有一些人对我的感情还是很好的啊,特别是你!”
凌栎并没有因为陆永战提到她而感动,语气严肃无比:“你现在可以相信我,但今后请你把我忘了!因为我们再也不可能了!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不要再相信任何人!包括以后的我,记住了吗!”
陆永战内心一沉,凌栎如此严肃的语气,以前从未有过,但他知道,事态如此严重,肯定有缘由的。
陆永战也不再去过问背后缘由,因为他一时无法接受,无法接受为什么会这样,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难道师父的出现是别有用心的?
与候德宪、苏算的经历都是假的?
那个与自己表明心意,难道至今下落不明的白云悠也一直清楚自己的来历,接近自己也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
以及跟随自己,忠心不二的荒军战士们也是一样别有用心?
凌栎了解他,知道他此刻的想法,说:“有的人还真是别有用心,有的人虽然和你感情不错,但你不想一想,得知你的身份后,你能保证他们能够一如既往地跟随你,与你同舟共济、相濡以沫吗?别以为你的人格魅力有多么强大,如果不是……算了,反正除了相信自己,你不要再相信任何人!”
陆永战说:“好,我听你的!那你告诉我接下来具体怎么做吧!”
凌栎:“先把我为你带来的所有灵魂碎片融合到本体之中,打造完美的修炼仙体,为将来的修炼解除掉身体桎梏。”
陆永战点点头,说:“你的时间既然不多,那便开始吧!但在此之前,我能问一下我们原来那个世界是怎么样的?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凌栎沉默了,她的情绪十分低落,如果可以,她也想回到那个世界去,回到爱人、亲人的身边,但自从那件事发生后,自己不但回不去了,爱人也沦陷在这里,在这个根本就不属于他的世界里,为了双方的家人,她必须做出一些事来,把陆永战送回去。
沉默许久后,她开口说:“战,你相信我吗?”
陆永战毫不犹豫地说:“我相信!”
凌栎心情复杂,继续说:“既然相信我,请你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话,并且永远不要透露给第三人知道,至少在回到那个世界前,不要让第三人知道!”
陆永战严肃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凌栎说:“我们所在的世界,没有高端的道法,也没有高端到任性遨游寰宇的科技力量,亦没有随处可见活了无数岁月的老怪物……但那里也有人情冷暖,也有矛盾冲突、生存竞争……
我们的世界,没有这个世界高级,但绝大多数人,都知道自己活着除了生存,还更加需要追求或者守护什么……
你需要记住,那边有等待你回去的家人、朋友,也有……我的……亲人、朋友……如果回到那个世界,请你帮我转告我的家人,跟他们说,能够成为家庭的一员,我很幸福!只是遗憾,再也无法孝顺他们了,无法让他们看到,我和你结婚、生子……”
说到最后,凌栎已泣不成声,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思念那个世界,思念那里的一切,以后,恐怕就会了断一切尘缘,从此消失在自己的记忆里……
陆永战也听得泪流满面,尽管凌栎没有说出具体是什么样的世界,什么样的家人、朋友,但永别的一刻,是多么地不舍!多么地痛苦!
他甚至有种预感,这一次,恐怕也是自己和凌栎之间的永别了!
因此,更是放声痛哭,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从此失去亲人的那种感受。
他情绪异常激动地说:“栎栎!我爱你!今生能够遇见你,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你能带走我吗?”
凌栎尽管此刻情绪异常低落,但她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由失声痛哭,尽管陆永战感受不到这种哭声:“你给我的伤害还不够吗?难道还要如此狠心地继续伤害我吗!我走到今天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你就不能听我最后一次吗!”
陆永战痛苦万分,却无言以对:“我……”
凌栎气急败坏,亦十分痛苦:“我知道你爱我,对我不舍,我也不舍!可是,相爱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们必须要做出割舍,用我们之间的爱情,换取回报家人们对我们无私的爱和养育之恩!我已无法守在家人身边去关爱、孝顺他们了,可你不一样,你一直都有希望啊!你不替自己着想,也要替你家人,替我着想啊!替我,去完成我无法完成的遗愿,你就不能成全我吗!”
陆永战大拍胸膛,神色狰狞,大声怒吼:“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待他情绪发泄完,凌栎心疼道:“听我的好吗?待你回去之后,记得常来看看我,给我烧银点香,说说我们的曾经,倾诉你那时生活的一切,我在这里会听得到的,虽然我再也没法跟你说话,但我会一直感受得到你的心,这样你不是一直没有离开过我吗?”
其实,凌栎知道,自己还是说了一句善意的谎言,以后,真的再也没机会了,陆永战成功回去后,自己真的与这个世界永别了,再也无法倾听那个日思夜想、依依不舍的声音了……
陆永战还是不舍,但他也没别的办法,沉默良久,才神色坚定地点点头,并且说道:“栎栎,我们能不能再来一个拥抱,我想再次感受你的温度、心跳……”
凌栎忧伤道:“我们已阴阳两隔,再也无法相互拥抱了,我们之所以能够对话,借助的是你的灵魂,即便如此,我们之间,也没法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其实,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成长起来,看着你回到我们的世界。你只要知道,我一直在你身边,我就满足了!”
陆永战早有准备,但听到确切的消息,他依然无比难受,心在滴血,更是在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导致这么一个很好的女孩丢掉性命,从此阴阳两隔的!
他知道,即便自己问了,凌栎也不会说的,只有回去了,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此,别无选择的他,只能按照凌栎的叮嘱,并且坚定不移地去履行诺言,一个从未有过的诺言!
下定决心后,他声音沙哑道:“既然你时间不多,那便开始吧!请记住,我是你男人!今生、来世的男人!你要在这里等我,等我走完自己该承受的一生后就来寻你,记住了没!”
如果凌栎此刻拥有固定的身体,她一定会泣不成声,抱紧他,对他说:“好!无论多久,我都愿意!我愿意……”
只是,如今她只能语气梗塞道:“好,我愿意,会一直等你回来找我的!”
陆永战这才自我催眠般地满意点点头,仿佛已经看到甜蜜的未来,不,是甜蜜的来世!并且语气无比坚定地说:“我们开始吧!”
此刻的他,内心倒是无比期待起来,期待能够快速成长起来,速速回到那个世界,用心去孝顺凌栎和自己的家人,履行沉重的诺言,直到白发苍苍,落叶归根的那一刻,傻笑地闭上双眼,拥抱着迟到了一生的等待。
……
庞晶城中悬浮空中的曼珠沙华,光芒没有释放多久,不但没有继续增长,反而开始枯萎,且光芒不断暗淡下来。
见到这一幕,庞晶城外众天道境强者没有完全放下心来,因为他们对冥界的一切接触,只在传说中,真正的情形,意味着什么,根本一无所知。
直到最后,空中那朵妖异的花已经全部枯萎,化作无数荧光,散落在庞晶城四周……
庞晶城里其中一直无法领悟机缘的很少部分生灵,在曼珠沙华散去的那一刻,心神恍惚起来,此刻的他们,无端地感受到莫名的哀伤,仿佛冥冥中有什么珍贵的情谊即将失去,想要具体地去感受究竟何故,却如镜花水月、空中楼阁那般,昙花一现,擦肩而过,再也触碰不到……
第三十四章 又悟道
这里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属于真正的“零维”时空。
凌栎从冥界收集来所有陆永战的灵魂碎片,逐渐融入到不存在却无处不在的陆永战阴身之中,随着她灵魂的一阵波动,陆永战的阴身如同阳身那般,被某种力量引导着去吸收波动不断的灵魂碎片。
随着灵魂碎片的不断融入,陆永战开始感受到,冥冥中某种特殊的力量,似乎也想要融入他的身体,却好像遇到了什么阻隔。
陆永战开始尝试着去呼唤它,并“费尽力气”地想要去抱住它,彼此间却仿佛隔着一面镜子,它在镜子中,而陆永战在镜子外,感受得到,却咫尺天涯,永远无法在一起。
尝试之后,陆永战便放弃了,不再去管它,自顾自地融合灵魂。
在陆永战灵魂即将完整融合在一起时,凌栎的灵魂从这个“零维时空”穿透而出,进入陆永战的脑海中,当然,此刻陆永战的元神并不在这里,只有一段段缥缈无形却沧桑的特殊波动,虽无形无色,却能够感受得到。
凌栎用神念交流道:“冥泉前辈,凌栎已完成了自己最后的心愿,按照此前的约定,我是时候该去渡轮回了,我想再请前辈帮我最后一个忙!”
那道沧桑的意念隐隐叹息一声:“你不打算再多陪他一程?要知道以你的力量,轮回规则根本无法约束到你。”
凌栎说:“不用了,再晚恐怕会出意外,我该做的都做了,遗愿一了,心中再也没牵挂了,再不回去,恐怕你就会被轮回抓回去,给我们的时间本来就不多。”
冥泉便不再过问,说:“既然你已决定,本王答应你,待本王回去后,本王会亲自送你最后一程,为你超度!并且,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毕竟你也把机缘赠予本王,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如此重恩,更该肝胆涂地,兢兢业业,一路护他周全!”
凌栎并没有在意什么惊喜,再大的惊喜,也没有用了,语气郑重:“前辈能够不计前嫌,以德报怨,晚辈在此叩谢前辈重恩,恐永世再也无法报答了!”
冥泉哈哈大笑:“你我之交易,本王之收获,已属天大,这些承诺,举手之劳罢了,本王现在就以轮回规则起誓!”
凌栎正要劝阻,冥泉便发誓了:“冥界第十一万亿纪元界主冥泉,以轮回规则在此立誓!刚才与凌栎所言皆发自内心,所有承诺,亦无作假,言出必行,行将必达,有违此誓,永世沉沦,不得超脱!”
凌栎异常感动,这个世界里,还有如此行为坦荡,侠肝义胆之辈,是她这辈子除了那个世界里遇到的一些人之外,最为感激的人了,尽管对方并非人类,也没有生命,但她还是一样把他看成亲近的人之一。
敢以强大的轮回规则起誓,此心可鉴!
但她因为被感动到,忘记了冥泉的处境。
冥泉就是那个被她打下宝座的上一任冥王,他原本只能呆在轮回里,短期内无法离开冥界,要不是凌栎用她那足与轮回比肩的力量去压制轮回规则,冥泉一秒钟也无法呆在这个阳界中。
更重要的是,凌栎此前的约定中,在她做完一切心愿未了之事后,她将散去前生今世所有记忆,并把自身的力量全部灌顶给冥泉,只要求冥泉在陆永战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在遇到真正威胁到他性命的紧要关头时,能够出手帮他化解危机。
若不是她身上的特殊力量,就算打败她打败冥泉,只要冥泉不开口,她便无法坐上冥王之位,调动冥界全界力量去寻找陆永战散落在冥界的所有灵魂碎片,这其中难度,她已深刻体会到了。
但对冥泉乃至所有集本源大成者而言,拥有那种足以抗衡轮回规则的特殊力量是多么重要!
相比起来,正如冥泉所言,以拥有特殊力量后的他,去帮助她做那些事,除了世界规则,没有任何意外发生,真的不足挂齿。
如果世界规则能够制衡到他,那他即使摆脱轮回,也无法逃离这个世界,还会继续沉沦在这个世界里,遭受着无边的痛苦,如此一来,誓言只是说出预料到的最坏结果而已,发誓只是多做了几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罢了。
当然,他要是不起誓,甚至没有履行诺言,也没什么,毕竟是凌栎先有求于他,只是他一直不屑于那样做,也实在做不出那样的事。
乌鸦尚且懂得反哺,何况乎一界之主!
地狱坦荡荡,魔鬼在人间!
这句话应上此景,再也合适不过了。
凌栎便不再迟疑,缥缈无形的灵魂不断波动着、扭曲着……
一道道特殊又无形无息的力量开始涌向冥泉,直到最后,几乎快要溃散的灵魂虚弱地对冥泉说:“冥泉前辈,凌栎在此拜托了!”
接受完特殊力量的冥泉说:“放心吧!本王必会拼尽全力,护他周全,你先回冥宫安心等本王归来便可!”说完他挥出一道特殊的力量,将虚弱的凌栎送回冥界。
他知晓,没有特殊力量的凌栎,回到冥界时,必定会被轮回之力拉到奈何桥上,灌下那碗断肠的孟婆汤!
即使记忆被抹去,但她冥王的身份依然有效,这可是得到轮回规则认可的!一旦生效,除非轮回规则破灭,或者她在任期完没有恢复意识,便可转胎投世,否则只能等下一任就任,只是依旧沉沦在世界中,承受着无边的痛苦。
而他自己,因为领悟到一些本源,也因此恢复了意识,除非轮回规则不存在或受到压制,否则他如同冥祖那般,位子坐满期限后,将被囚困在世界规则里,再也无法转世投胎,且每隔一段岁月,要被迫接受轮回规则的“洗礼”,永世沉沦。
他感慨万千:“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冥泉感慨完,陆永战灵魂的融合完成了,只是他仍未回归本体,继续沉浸在虚无里,专门领悟着“镜子世界”里的那道缥缈沧桑的波动。
陆永战在想,那个阻隔在中间的无形“镜子”,才是关键。
既然是“镜子”,那自己应该能够在里面“成像”才对,在这里却不成立。
他知道,自己身处之地,至少和此前的“梦境”是同一级别的。
没有光……
没有任何色彩、物质,感受不到“变化”的存在,也就是说没有“象”、“物”、“序”。
……
镜像……镜像……却与“象”无光。
陆永战陷入回忆之中,无数次轮回中,他似乎有经历过此种情形,想却想不起来了。
镜像……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镜像!
应该又回到那个感觉之中,那道似乎是波动又根本不是波动的存在。
既然不是什么“波”,那又是什么?
难道……是自己的?
自己的心在动?
不,没有感觉到心跳声!
或者是……灵魂在动!
灵魂……灵魂!
可是自己的灵魂不是已经融合了吗?为何还会出现在那里?
对了,那里又是那里?咫尺?天涯?
咫尺天涯……
我们之间隔了一面镜子……一堵墙……一堵无法穿透又不存在的墙……
我们对望,却无法拥抱;我们相知,却无法相遇。
此岸的我,彼岸的它……
此岸,咫尺;彼岸,天涯……此岸,天涯;彼岸,咫尺!
陆永战猛然想起,不是此前经历过的类似状况,那次与如今存在许多不同。
而是,这种状况有过描述,而且自己偶尔想起却早已快要忘却的“问道”!
就是当初自己识海中那个白色长发老头给自己修道启蒙所说过的六道轮回说!
“此岸苍天,尔同出哉!”
没错,就是这句话的意境,曾经领悟时有过一瞬的状态与此刻何等相似!
此岸,就是如今的我,也可以是如今隔着“河流”、隔着一个世界的对面的它!苍天,同样可以是如今的我,也可以是对面的它。
尔同出哉,一个我,两种处境。
一个迈向未来,一个回望过去!
一个走向外界,一个寻找故乡。
一个生存,一个灭亡。
一个因生存走向未来走向世界,一个因灭亡回到过去回到故乡!
不分时间,不分空间。
不分生死,不分阴阳。
既分你我,亦不分你我。
合为时空,亦为阴阳!
既然不分,亦不分时空,无“时”、无“空”,是为“无时无空”之态!
记得白色长发老头曾说过:“岁月者,时刻之千年,千年之千年,千年无穷也,亦时刻之时刻,时刻无穷也!彼长短间,阡陌间,高低间,无数也!主有六方,见九回。岁途者,岁月之路也,此岸苍天,尔同出哉,是为重;彼岸渡归,尔望港湾,是为返;此岸发舟,心茫意迷,是为归;无始无终,不知此身,是为浮萍。四二有六,道也其间。”
长短、阡陌、高低为空间方位,而岁途,就是时间与空间结合,成为时空!
时空分六道,六道渡轮回!
时空十八态,一道化三态!
有始有终,四二有六。“此岸苍天,尔望港湾”为始亦为终,是为“无时无空”!
“空间九法,六道取三。时有九态,轮回之缘……太极者,始于无极。无极者,是为无,无生虚,虚生灵……太极,就是轮回……六道,就是轮回。”
陆永战想起此前初次悟道时的场景,再结合如今现状,发现人生真是戏剧性:
此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后来,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如今,又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只有经历过才能知道其中的不同,最后又归集于相同。
就好像一个有点喜欢玩骰子的上帝那样,有时很正经,也会时不时地跟你开了一个玩笑,导致无法洞见根本原因,拨开重重迷雾后也未必能够找出深藏于云霄中的道!
此刻的领悟,也许真的只能适应此刻,但也不妨摸着石头过河,试试看!
陆永战继续分析着
……
太极与无极,本归一体,无穷大尽极成无穷小,无时无空,亦分时、空。
时走顺,空走逆,反之亦然。
终究成空,亦属时空。
阴走时,阳走空,反之亦然。
终成无极,亦为太极。
超脱轮回,本在轮回里!
身处轮回中,亦在轮回外!
第三十五章 天火蔓延
时空阴阳本一家,太极轮回穷不尽。
那么,它也是自己,既然隔着无穷,那便不再阻隔!
陆永战想到这里,便已释然,身体瞬间消失在这个见不到任何现象的世界。
但同时,他感受到无数个超乎想象的世界,超乎到他一阵晕眩,那是终极维度时空!
紧接着,感受开始变得清晰一些,不再“晕眩”,某一刻,他看到了自己另外一个身体,二者融合在一起,最后,他又再次感受到这片虚无缥缈的世界,只是再也没有那个“它”,也没有这个“我”,一切又是那么浑然天成。
这时,脑海中那道沧桑意志再响起:“还未踏入筑元境境界修道者,竟然能够初悟时空本源,资质可谓逆天啊!”
陆永战顿时有些好奇了,刚才凌栎说话时,这个意志如石沉大海,渺无声息,现在又出声了,难道……心中一震,问道:“她是不是已经走了?”
冥泉沉默了一会,说:“能够拥有此情,何其羡煞旁人!然大道使然,月满必缺,阴阳两相隔,恨伴其一生……呜呼哀哉!”
冥泉的话语有些古怪,好像冒着一股火,不知是羡慕嫉妒恨,还是悲愤陆永战的不珍惜。
不知道听没听出其中意思,陆永战顺着他的话,说起了以前最为喜欢如今却真正地身处其中的诗句:“人生若有初见欢,不羡仙阙神成双。他日重归船渡处,拥抱佳人听雨露。一觉醒来是沧桑,徒留心中……墓满霜!”
冥泉一听,神念悲怆起来,仿佛他曾经也有过一份挚爱,不懂得珍惜,从此错过,永世错过了。
陆永战不知道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冥泉听的:“此恨绵绵无绝期!从此我的内心深处,埋葬了一座坟墓,一座爬满沧桑又冰冷无助的坟墓,凭栏听雨,任之点滴到天明……”
冥泉此刻才知晓,陆永战也许此前就奔溃了,只是不知道凌栎跟她讲了或者约定了什么,此刻的他,悲痛的情绪已经转化成某种力量,一种足以面对未来的力量!冥泉便不再说什么,默默退去,潜藏于陆永战脑海深处,不再出现。
陆永战浑浊的眼神,静静地凝视着庞晶城外远处,久久不动。
庞晶城四周的天道境强者看到曼珠沙华散去的那一刻,无不神色紧张。
直到妖异的光芒全部消散时,心中纷纷松了一口气,但仍没完全放下心来。
此刻情形,再做什么,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只有静静等待,或阴转晴,或寂灭无边。
直到庞晶城的众生纷纷醒来,再次恢复往日的秩序时,他们这才真正地放下心来,体型缥缈沧桑的祖人率先身影一闪,几乎同时出现在庞晶城中心区域。
只是此时,那些高端科技建筑已全部消失了,只留下一大片起伏的无毛之地,烈日灼灼下,无数白色的烟雾夕夕升空,融入到高空的云雾里……
紧接着,所有天道境强者都进来了,四周的阵法,安静地笼罩在四周,只是冥冥中少了一些独特的气息。
神到处探查后,一阵感慨:“冥界妖花,竟是如此恐怖,四周阴气,居然悉数被收!”
他以为那些阴气都被曼珠沙华所吸收了,却永远不知道背后的真正去向。
其余无数强者,对他所言,均表赞同。
众强在庞晶城四处没有察觉到其他异常后,纷纷离去,结界一阵轻震后再次归之宁静。
一个时辰后,庞晶城中央区域的云霄之上,开始出现一片红色光芒,如星星之火,其释放出越发剧烈的热浪,逐渐由上而下、由中央向四周扩散而去。
恢复正常秩序的众生,突如其来的一幕,有的表情古怪,有的汗毛直竖,轻声怒吼,似乎受到某种威压所压迫,迈不动脚步,神色紧张。
中央城区四周,无数座如中世纪罗马时代哥特式风格建筑物矗立于各山峰中,又有威尼斯水城的视觉冲击,特殊材料打造的宫殿群中,无数修道者如蜂巢里的蜜蜂般,穿插于高低大小各不一的建筑中,此刻无不停下活动,注视着远处高空中大片红彤彤的云彩。
其中不少人类修士东张西望,神色紧张,见身边没人注意到自己后,悄悄遁空而去,出现在红色的彩云下方,四处寻找着有可能出现的天材地宝。
可惜,天材地宝没有出现,天上逼压而下的恐怖气浪,将他们炙烤得一丝不挂,连头发都被烘成卷卷曲曲的。
那些“冒险家”来得快逃离更是迅速,一见形势不对,大多数人立刻逃得远远的,少数人冒着被热浪融化的危险,仍在光秃秃的四周寻找着。
他们没有注意到古怪现象,昔日里对宝物特别敏感的那些妖兽,没有一头能够站直身子,无不急躁难耐却颤抖着趴在地上或悬停空中,甚至发出压抑的吼声。
远处,一些境界强的生灵指着空中红色云彩惊叫一声:“你们看,那是什么!”
不少生灵望过去,只见远处的高空中,隐隐约约有一头不知名妖兽藏于云彩中,偶尔扑腾着,将云彩荡起层层浪涛,同时释放出更炙热的气浪,就连几千万公里外的生灵都感受到一股剧烈的热量扑鼻而来。
“不好!赶快逃离!”
有些生灵感到很大的不安,惊惧大吼,挣扎跃身而起,身形一闪,虚空一阵扭曲,连同不少如披了一身轻纱的树林都冒着黑色浓烟。
越来越多的生灵察觉到危机,纷纷破空逃离而去,剩下少数生灵,或许打着“一睹究竟”或“富贵险中求”的算盘,暂时不打算离去,忍着虚空隐隐传来的灼热感,神色警惕地望向红彤云彩。
“呜……”
不久,随着炙热气浪不断蔓延扩散而去,云彩深处传出振聋发聩的嘶鸣声,似乎云彩深处有什么恐怖的存在,使得云端深处另一头恐怖妖兽受到巨大的打击或感到强烈的不安。
紧接着,云端处无数簇红光如天外飞剑般,迅速向着大地激射而下,山川草木、鸟兽虫鱼……被红光的气浪擦到的,无不化作一堆黑色焦炭。
没被红光划到的区域中,还没离去的生灵也都惊醒,无不心生死后复生的感觉,纷纷遁空逃离而去。
“咻咻……”
天幕上越来越多的火光向大地笼罩,不到半刻钟时间,庞晶城超过一半区域都陷入火海之中,率先逃离的生灵冲出阵法结界,向着新荒各处破空而去,空中剧烈的轰鸣声震碎了不少树木。
若不是天道境强者离开前将结界恢复到往日正常状态,庞晶城里的一只苍蝇都无法飞出来。
陆永战一出现在高空中,一股剧烈的气浪扑来,眉头一皱,身体自动形成一道强韧的淡紫色护身气阵,包裹住全身,但在气阵形成后,没几秒时间,被热浪一扑,便支离破碎。
陆永战神色一变,迅速转移位置,出现在远方,目光投向这边。
“呼呼……”
原本有点密集的天火,在虚空中一阵急剧燃烧后,火势瞬间席卷大半个庞晶城,那些来不及逃离的生灵被瞬杀而亡,身体却完整无损,仿佛那火真的不会烧毁任何东西那样。
不比刚才,火光所过之处,就留下遍地灰烬,无论是山石草木,还是江河湖海、鸟兽虫鱼……都保持完整的形态,但其中所有活物,都在漫天大火的侵袭下,没有一丝生机,一动不动!
陆永战在火光爆发的那一刻,便再次转移,此刻他身处结界前,若有所思地看向庞晶城中央区域,那个火源爆发之处。
火光的爆发,万物身死,庞晶城剩余所有不怕死的生灵都清醒了,纷纷不要命地冲向结界,离开这个诡异又危险的地方。
最后,整个庞晶城,只剩下陆永战一人逗留在此。
火光笼罩中的城池,除了轻微的热风一扫而过,一片寂静,连河流,仿佛也静止了……
陆永战心中却越发不安,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刹那间涌现心神,丹田处磅礴的紫气瞬间涌出身体,主动保护主人。
他此刻亦不想再继续逗留下去,身影一闪,消失在结界处。
如果他继续停留一会,一定会看见,火海中的万物,瞬间出现火光,这与刚才的火光不同!
刚才的火光,是云颠上某种恐怖的存在所释放,而这火光,是在万物体内爆发出来的!
死亡的生灵也好,高大的山林也罢,甚至是河流,无不瞬间燃烧起来,温度再次急剧飙升,其热度,几乎足以比肩恒星体表了!
已远在庞晶城西南几千万公里外的陆永战,尽管没看到庞晶城万物燃烧的景象,但骤然飙升的气温,他还是感受到了,死后复生之感,油然而生。
幸运的是,那火势被结界阻挡了,没法继续向外面蔓延,从远处望去,此刻的庞晶城,像一个燃烧的太阳,赤红的光芒,散射到新荒其余区域,更多的生灵,都被此异象所震撼到,恐惧的心理,更是在众生间不断蔓延着。
西北禁区内,一千多位天道境强者早已察觉到这一幕,但新荒众生不知道的是,他们此刻在为逃出新荒做打算了。
活了无数岁月的老怪,见多识广,因为什么恐怖的存在,导致他们都想着逃离?
“祖人,你是说,那个……现身了?”神族领袖神一阵心悸的话说出。
祖人眉头紧皱,原本就有些凹陷的眼眶此刻更是显得恐怖。
“新荒生灵无数,恐怕大多数将要遭此一劫啊!”
“那个天火,如今尚未突破结界,我们是否将一些资质优秀之辈送出去?”
“外界恐怖的黑洞引力场,你难道忘了它的存在吗?”
“正是此因,传送阵根本无法承受得住数量如此庞大的传送力量,我看还是先把最有发展潜力的那一批送出去,我们一起联合,将那个怪物囚困在庞晶城里,永远别让它出来。”
“合我们之力,你觉得能够阻挡住?”
“不行也要去,何况大家不觉得活得太久太无聊了吗?这不是正和意愿吗?哈哈……”
“蝰祖说的在理,就这么办!”
众强议论纷纷,祖人却一言不发。
第三十六章 东窗事发
他并不是怕死,而是毫无意义地死去,他在想,有没有办法将新荒众生全部送出去,留下这帮老怪物,再大干最后一场!
作为老对手神,他看到祖人的神色,便清楚在想什么,说:“哪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我看就按他们说的办,先把潜力无穷的后辈送出去,而且,那些邪道修士,平时既然如此活跃,那就让他们守着第二道防线吧!诸位以为如何?”
“妙哉妙哉!就该如此!”
“同意!”
……
有几十个强者却冷冷一笑。
“哼!你神族老祖,沦落到算计后辈的地步了!当年的锐气到哪去了?”
……
“我也不同意,如果真想如此,那老夫不侯了!纵死也要死在黑洞之内,再说,嘿嘿!别忘了我们修炼的是什么体系的!哈哈……”
“玄引,你看,能不能将我们的后辈带出去,老夫帮你拖住这帮老不死的。”
“哈哈……好说……好说!”
……
众强者这才想起,那个玄引,黑洞的力量不但对他有什么伤害,反而会助他一臂之力,后辈逃离新荒,倒是有很大的希望。
顿时,许多强者都来巴结那个浑身黑气蔓延、看不清形容的怪物,以求能够成全他们,带走他们的后辈。
越来越多的强者开始巴结他,玄引心情一阵爽悦,对神和那帮坚决反对的强者一阵明嘲暗讽:“某些大能的办法比玄某多的是,却总是藏着掖着,以老夫一人之力,恐怕难以完成重任啊……神,你说是不是?”
神冷冷一哼:“你既然把握十足,说是就是吧!老子还真不恭维!”
众强分为三大派系,其中人皇道派系大部分保持沉默,其余的都加入到邪道的队伍中,与神皇道派系的明枪暗箭对干起来。
在冲突剧烈时刻,沉默许久的祖人发话了:“既然你们如此支持玄引,那就好好跟着吧!剩下的人皇道强者,我们走!”
这话是对人皇道派系说的,至于另外两个派系,他懒得去管。
祖人的威严,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弱,反而显得更为霸道,说一不二。
那些原本属人皇道的强者,听到后心中却冷冷一笑,你祖人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连后辈的生死都不管不顾,果然是要脸不要命的家伙!
神听到祖人发话,沉思一阵,随及哈哈大笑起来,对着邪道派系的众强说:“你们赶紧跟着玄引去送后辈出去啊,晚了就真的成孤家寡人了,连死后的香火都没有了,那才是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说完他不去看邪道的众强脸色,对着自己剩余的支持者说:“我们也走!”
玄引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本来就是黑的嘛……他不知道祖人为什么会这么有把握,不过既然有把握,那就没他什么事了。
留下来的众强你看看他,他看看我的,最终把目光聚集到那个浑身冒着黑色烟雾的玄引身上。
有人说:“玄引,现在就去集合后辈们,将他们送出去再说,你看如何?”
无数强者纷纷点头。
玄引却不爽地说了一声“都散了吧”便不顾他们,瞬间消失了。
剩下的众强再次彼此对视一眼,随及才恍然大悟:一定是危机解除了,不然没理由个个爱管不管的。
还真如他们想的那般,庞晶城此刻已燃烧完毕,火势开始收缩,只是,有些古怪的是,中央区域的虚空中,一个小小的机器闪着火光,在这堙灭万物的天火中竟然能够保持完好无损!
如果陆永战在这里,看到那个黑色骨架般的机器,一定会震惊。
此时,陆永战来到新荒中西部某个秘境中,躲在某处海底天然迷宫中,闭关修炼,主要是继续领悟此前的机缘。
第二天,庞晶城的火光消失了,整个庞晶城再无往日辉煌,成为一片空洞,除了阵法结界,再无他物。
但那些再次来到结界外隐藏于暗处的天道境强者却在昨日夜里,看到了他们一直有猜测却没法百分百肯定的一幕:火光收缩完毕的那一刻,一头类似朱雀的火属性神兽,冲出结界,朝着高空极速破空而去,五条长长的火光,将天空的黑色云雾,瞬间撕裂得支离破碎,留下一片炙热的夜空。
直到许久,虚空的温度才降下来,远处的云雾,才填补过来。
四周的天道境强者,纷纷情绪复杂,有的感叹一声:“无数岁月了,你终于出现了,只是这次到底是福是祸……”
“天下,要大乱了……”
……
众强驻足许久,才慢慢地独自散去。
天罗大陆,西部地区,天罗王庭,坐落于大陆上灵气浓郁、四通八达的中心区域,两条几千米宽的河流发源于西北方向三块大陆交界处的韵灵海,向东南方向奔腾而去,宛如一条巨龙,弯弯曲曲地向新荒中南部的沂河国汇聚。
夹在两条河流中间的近十万亿平方公里区域上,是天罗王庭也是天罗大陆最为富庶区域,这里宗门林立,妖兽横行,无数辉煌大气的高大建筑散布各处,相对矮小一些的宫殿,如星辰拱月般,围绕在各大建筑四周。
临近两河源头处的西北角,是天罗王庭的行政中心,王宫就建立在这里。
王庭的标志性建筑,是二十七座占地面积几到十几平方公里不等、高达千丈的各色风格建筑,其中以中心区那一座笼罩在紫色氤氲缭绕中的多棱角巨大宫殿为首,其周围百万公里范围内,数百丈高的各色风格建筑,数不胜数。
此时,离荒军入新荒已经过了近一年时间。
那座棱角重叠交错的复杂高楼里,无数阵法集结于每一处空间,最高层是聚集天地灵气最为浓郁的区域。
灵花异草,在阵法的孕育下,散发出令人神清气爽的气息。
繁盛的花草间,几十座小型宫殿分散各处,一座占地面积约五百多平方米的宫殿中,一个鎏金焕发的身影盘坐在阵法结成的聚灵台上,闭目养神,身体隐隐冒出几缕白色轻烟。
一道青色身影突然出现在金光闪闪的身影旁,不顾他的修炼,大喊一声:“姜珟,你的王位坐得如此安稳,就不怕有一天突然暴毙了?”
正在领悟某种道法的天罗王眼皮都没有睁一下,似乎这个人的到来,不会对他产生丝毫影响。
那个胡须雪白的青袍老头似乎不是第一次遇到天罗王闭目充耳不闻的情况,便冷哼一声,也坐了下来,就在天罗王的对面一丈远之处。
过了几刻钟,天罗王睁开双眼,眉宇间无不透露着王者独有的锋芒,张口悠悠说:“你今天来想必是为了敌军密探之事了!”
青袍老头这才睁开一双三角眼,眼神无不充满着阴毒,神色狰狞地说:“若不是他们将我主上的千纪孙给杀了,我才不去管你天罗王庭的狗杂事,我要让借助你王庭势力,将他们一一都给我撬出来!”
天罗王听到如此霸道不讲理的话,眼神隐隐闪过一道狠辣的光芒,却不动声色地说:“你高看我天罗王庭的力量了,我们王庭可没那个跟整个新荒做对的能力,请回吧!”
青袍老头却心有成竹地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比没笑时还要显得更瘆人,“这个你可不用担心,只要天道境强者不插手此事,我们绝对能够成功把这批外界势力给撬出来,别忘了,他们是整个新荒各方势力的眼中钉,若不出力,他们的地位就不保了。”
天罗王听了哈哈一笑:“你天罗宗还是一如既往地如此嚣张,既然如此,本王陪你玩玩又如何?”
青袍老头却神色狰狞:“别给我提这个天罗宗,他们个个都是废物,除了会欺凌弱小外,干的都是什么狗屁不通的事,还有脸哗众取宠。”
青袍老头区野是天罗宗的五长老,而区鹤正是他名义上的孙子,其实,区鹤的真正身份,却是十分惊人的,连天罗宗宗主和天罗王都深深忌惮不已。
不然,以行为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区野想要保护他这个一丘之貉的便宜孙子,虽然实力强悍,但天罗王庭和天罗宗最不缺的就是实力强悍之辈,一个两个不行,十个百个呢?
平日里,天罗宗众长老,见到区野都要远远避开,以免遭来横祸,只要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宗主都对他的行径视而不见,更何况实力不强的宗门弟子执事们?
如果恨意可以杀死人的话,区野早就尸首分家了,哪能如此横行霸道!
话说回来,从骓沽王庭镇北军中得知区鹤死亡的消息后,区野连夜赶往事发地,将骓沽王庭镇北军将军白邵夫一指穿灵剑给活生生钉死在镇北军营里,震慑了镇北军战士,也震慑到骓沽王庭众王公贵族,亦震慑到整个天罗大陆。
随及,他大昭天下,追查凶手,若两个月内查不到,就是天罗大陆诸方势力大清洗之时,他背后那位,可不是像他这么“讲理”的。
消息一出,震撼整个天罗大陆,引得无数大大小小势力前往戍门群岛追查蛛丝马迹,其中以骓沽王庭和涂灵殿等五个中等宗门及其背后的大宗门表现最为勤快。
他们也不傻,就青崖宗灭门一事,一查肯定会牵扯到他们,尽管人不是他们杀的。
而步秦宗,全宗门上下十几万弟子,都已死在区鹤的梨花剑域之下,连喘息一下都不曾有。
为此,其背后的大宗门,为了免遭横祸,宗主和长老会成员悉数亲自上门道歉,送上无数天材地宝,才得以暂免遭到清洗。
在天罗宗五长老的威逼下,无数势力卖力追查,用了一个月时间,终于从一个小宗门里新来的可疑人员口中撬出真凶背景。
那个可疑人员终于获得痛快死去的机会,但他死后,几百个潜藏暗处的荒军密探被一锅端掉了,这几百名战士都是和那个战士一样,负责刺探特定区域的某小队队员,在神煞派系修炼者的炼魂术法中,搜刮了小队队长的记忆信息,才导致这批小队全军覆没。
但对于小队队长的上峰,他们只知道对方主动联系这一队,找不到任何相关信息,但也知晓他们是外界来的千亿荒军战士中的很小部分成员罢了,要想把这个深藏各处的大军挖掘出来,以他们的力量,是无法做到的。
因此,他们把情况上报给区野,才会出现天罗大陆多方势力寻凶的一幕。
当然,东窗事发没过几天,密探小队遇害消息已经由区域情报将领上报给两位最高军事指挥官。
天罗大陆某个禁区内,刑苍和屠方二人脸色铁青,对方的力量之强大,是他们目前无法撼动的,但如果不实行有效措施,更多隐藏于各处的密探将会一一被揪出来,军事策略也会因此受到打击。
屠方看了看刑苍,说道:“要不先实行进一步的行动,扰乱各方势力?”
第三十七章 海底观战
刑苍立刻否决:“不行!我们各级密探还没站稳脚跟,如此高调地策应各方势力,就算能成,身份也会暴露。”
屠方:“那我们放纵他们四处搜刮,身份迟早也一样暴露。”
刑苍沉默了,陷入沉思中。
如果实力恢复正常,他也有一半把握,将区野暗杀掉,没了这个嚣张家伙,各方势力也就不受威逼,对于密探之事,也不会如此费力,给众战士争取一段时间,迅速伪装身份,继续暗中潜伏起来。
可是,偏偏他们此刻的实力,比区野低了整整一个大境界!
刑苍沉思许久,说:“先把各级将领召回,再谋划一些干扰策略。”
屠方一想,也瞬间明白过来,身影一闪,便去执行了。
天罗王庭,天罗大宫殿中,天罗王微微一笑,说:“老区,你是不是野心太大了,天罗大陆各方势力对你的话没办法,毕竟这也是上面的意思,但你想要煽动整个新荒各方势力,会不会太过于异想天开?”
区鹤一脸不屑,冷笑一声:“其他大陆,当然不关心此事,但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主动出手。”
天罗王倒是好奇了,问道:“能否赐教一二?”
区野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瘪了瘪嘴,一言不语。
天罗王见状,也沉默下来,闭上双眼,继续修炼。
区野见状,大呼大叫:“姜珟,老夫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了,你还不把山珍海味、珍馐美馔统统招呼上来!这就是你天罗大陆第一王庭王者的待客之道?”
只是天罗王依旧闭目养神,充耳不闻。
不管他喊了多久,天罗王就是闭目不谈。
区野眼中阴翳一闪而逝,立刻起身,一阵破空鸣响,身影消失了。
他走之后,天罗王睁开双眼,看着远方,冷冷一笑:“给你枝头,倒以为自己是凤凰了,再有下次,本王不介意送你去见冥王!”
若不是区野背后的强者态度不明朗,以他的实力,想要杀死区野,不是太难,需要费劲一些力气罢了。
只是,他真的不想去惊动背后那个强者,倒不是怕了对方,而是他不想踏入天道境!
新荒中,几乎没人不愿意踏入天道境的,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天道境存在什么秘闻。
但他不一样,偶然的机缘下,他了解到天道境强者的悲哀,其想死不能死的折磨,令他一想就毛骨悚然,特别是那个用了无数岁月想方设法只为死亡的前辈留下的遗言中,提到的修道与世界本质的猜测,更是让他长了一个心眼,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此生誓死不入天道!
这个恐怖秘闻,姜珟会将它永久烂在肚子里,不再告诉任何人。
“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安逸多年的新荒,是时候该大动荡一场了!”
……
天罗大陆某个禁区内,几千个荒军密探各级将领都已经聚集在这里,刑苍将最近发生的情况给各位说明清楚后,说:“接下来,为了保护大局,我们不得不暂时切断与战士们的联系,也请诸位随我转移到新的秘密基地中,短期内专心提升实力,其他的都别管。有没有意见?”
如此局势,如此命令,他们还能有意见?纷纷点头,他们也清楚,没有实力,一切都成空谈。
即使报仇,也要给敌人一个狠狠的致命打击!战友的性命、荒军的尊严,容不得半点践踏与亵渎!
经过半年时间的闭关感悟,陆永战成功领悟到“序”、“法”二态,实力已突破到升仙山境界,但此境界的道法,还未曾领悟。
巩固好境界后,陆永战眼神闪出一道犀利精光,喃喃自语:“很好!既然你们如此欢迎我,我不出来迎接迎接,岂不是显得我招待不周!”
这半年里的海底修炼,并非一直安静,反而,海中各种妖魔鬼怪,不时地在四周晃荡、厮杀……搞得陆永战都差点要走火入魔了。
之前闭耳不闻,是因为要专心修炼,已突破境界的他,没有理由再容忍下去了。
他想要看看,这个禁海中,到底存在什么妖魔鬼怪,为何会一直扰乱不停!
出了海底宫殿,巨大的威压瞬间侵袭而来,以他升仙山境界的修为,都隐隐觉得有些压迫感,但也比之前进来时好受多了。
海底,一片漆黑。
陆永战将神识释放出去,顿时,无数长相各异的海兽游弋四周,上演着茹毛饮血的最原始暴力一幕,他专心致志地“看着”它们的战斗。
一头身长逾千丈的巨大黑鲸张开数十丈巨口,到处吞噬着相对来说身形矫小的虾兵蟹将。
十海里外,一条长达数千丈、几丈粗的巨型电鳗释放着恐怖的淡蓝色雷电,所过之处,大部分生灵都被“劈”得外焦里嫩,并且身上隐隐产生一些波动,向那条巨型电鳗汇聚过去。
另一处,一头巨型海龟凭借厚重的强韧甲壳,以及一嘴锋利的獠牙,不断地绞杀着猎物。
随着神识向着更远方蔓延,更多的弱肉强食场面不断涌入脑海,就连漆黑海水,暗藏着无数肉眼无法见到的特殊力量,不断捕获无数生灵的生命气息,以此壮大实力。
令陆永战产生继续停留在海里的打算,是源于一头海蚺,与那些巨型怪物比起来,它的身型倒是小了不少,约摸几十上百丈长,水桶粗细,与它大战一场的,是一头几百丈长的庞然大物,海豹!
海豹伸出长长的獠牙,不断攻击着海蚺,却无法咬到七寸。
以陆永战的见解,毒蛇战斗手段,不外乎放毒、绞合、吞咬,但海蚺的战斗技巧,却刷新了他的以往观念。
海蚺周身漆黑的鲮片,原本处于紧贴封闭状态,在海豹攻击而来的那一刻,无数鲮片如同刺猬那般,迅速竖起,露出锋利寒芒,与海豹的巨獠,产生堪比金属般的摩擦碰撞,与此同时,长长的身子,突然将海豹的两条前肢绞合在一起,无数锋利的鲮片划过,宛如无数把锋利的刀,将海豹的前肢割得鲜血淋漓,瞬间染红了大片海域。
远处闻腥而来的巨鲸,瞬间就加入了战斗,波动了大片海水,更大的战斗波动将无数不甘寂寞的巨型怪物吸引过来。
没过多久,一场几百上千头海兽参加的大混战在海底深处爆发。
陆永战以为以身型相对矫小的海蚺,在这场巨无霸无数的战斗中将被吞食得尸骨无存,现实却远远超乎想象。
只见那条海蚺利用自身的优势,见缝插针,无孔不钻,并且,将自身的存在感拉到最低状态,一有机会,给阻挡去路的巨型怪物一个狠狠突袭,纵使不死,也被其所重伤。
在乱战局势中,巨型怪物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它们认为威胁较大的怪物身上,对突如其来的突袭,以为是遭到其他怪物所攻击,无不神色狰狞,将目光投向身后它们认为实行偷袭的对象身上。
作为始作俑者的海蚺,却如一头滑溜的泥鳅,在海中见孔插针,最后遛出战斗圈,游向远方。
陆永战目睹这一场大混战,陷入沉思之中,各种战斗招式,无不给他带来巨大启发。
尽管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但假以时日,他一定能够从中领悟出新的道法。
经过此情景,他倒是不着急离去了,在海底四处游荡着,隐藏于暗处,感应着大大小小的战斗。
一转眼,两年时间过去了,陆永战不知道在海里游荡了多远,从没借助道法去加快前进速度,但一有条件,他就用身体,不断地去挑战那无处不在的海水的浩瀚阻力,并且从中参悟水的力量。
这段时间,他以参悟为主,修炼境界却从未有半点提升,但对道法的见解,更加深刻起来。
以前,他总是习惯用宏观上的力量去战斗,却从未真正地去感悟微观上的力量体系。
就像一把刀,普通人用它去杀人,只会使用蛮力,毫无技巧地去攻击。
而稍微懂刀法的犯罪分子,会巧借暗劲,以更为快速的手法,刺向攻击对象。
但那些用刀大宗师,会更加变态,以四两拨千斤的态势,迅速、凶猛、精准地杀敌于瞬息间。
但此刻的陆永战,对这把“刀”有着更为深刻的领悟,刀刃上的微观世界里,一幕幕特殊的规则排序,影响着刀的力量发挥,若能够寻找最佳“破坏”状态,以最大的规则之力,杀敌千里之外,未尝不可能。
比如,将这把刀上所有微观粒子,用某种规则,使其原本可以利用却浪费掉或无法综合起来的力量得以利用,释放出来后的力量将是毁灭性的,或者改变它的形态,调整到最佳状态,以一敌万,也未必没可能。
如果能够将刀上的微观粒子转变成二维状态,释放出全部力量,整片大海都会被其摧毁!
陆永战要领悟的,就是这种转变技巧!
所谓升仙山,一法乾坤变,二法万物殇,三法虚空灭,莫不过于此种情形。
若是领悟到终极力量,达到蜕仙域境界,一法撼万界!
法,也可以类似于“刀”的转变情形,彻底利用其力量,令天地变色!
陆永战得到了启示后,不再留恋这片大海,凭借着身体力量,硬生生地将海水“冲出”出一道鸿沟,随及身法如梭,迅速冲出海面。
此刻的他,不需要借助天地间浩瀚的规则之力,也可以实现空间穿梭。
规则之力,一般来说,是宏观上的。
但微观上的规则,似乎暗藏着更大的世界,无穷无尽。
虽然以前他也有过类似的想法,但从未有如今如此深刻过,也许是境界所致,或者是阅历的原因,才导致他一直迟迟无法真正地去领悟它。
第三十八章 道元大陆
近三年时间,刑苍等众荒军战士过得无比憋屈,在区野的极力煽动下,新荒各大陆许多势力都加入到搜索荒军潜入新荒那个时间段里加入各方大大小小势力中的密探成员的行动中去。
经过三年时间的大范围搜捕,新荒密探死了上百亿之数,占据总数的一成,损失惨重,如若不是刑苍迅速调离身处牵一发而动全身地位上的各级将领,以煞魂派系邪道修道者那无所不用其极的搜魂术,一阵顺蓬摸瓜后,恐怕损失的就不止上百亿,而是几百亿甚至全军覆没!
但这也使剩余的荒军密探经过考验,伪装技术、藏身之法越发得炉火纯青。近三年时间,足以让那九百亿密探改头换面无数次了,以各方势力意想不到的途径再次深藏其中,秘密接收各方情报,暗中增强实力,以待有朝一日,露出獠牙,狠狠插向敌方势力,将其进行一次大放血,为光荣战死的战友报仇,实现荒军大计。
在危难紧急关头,刑苍和屠方等近十万位将领,分兵布阵,不断给各方势力制造小麻烦,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比如,某个原始部落中,因为某些资源问题,与某些势力发生矛盾冲突,在矛盾不断激化后,刑苍等人将某个势力的特定成员暗杀掉,再伪装成他的身份,将原始部落中出声最激烈的一批成员,以强势的姿态,将其镇杀,并且“不小心”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将事态推向不可挽回的地步发展。
当然,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可不仅仅只有一种,只要能够制造混乱且不会暴露自己身份的,一有机会,就绝不放过。
因此,三年时间里,刑苍等各级将领,制造各种混乱局势,为身处一线的荒军密探成员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才形成如今稳定下来的局面。
但作为这次“大围剿”计策的制定者和领头人区野,这三年时间过得无比凄惨,以他的身份,在天罗大陆上,自受到背后强者提拔以来,一直都是顺风顺水,说一不二,何曾遭受过如此打击!
三年时间,原本紧致尚存活力的面容,脸部肌肉,松垮、沧桑了许多,形容无比枯槁,阴翳的眼神中,更多的是疲惫,少了许多昔日的锐利。
他用“外界势力,阴谋甚巨,以戮清荒界正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等义正言辞的理由,说服背后强者去调动新荒各方势力,下达通牒,将潜伏于各处的荒军密探给彻底撬出来,肃清毒瘤,以维护荒界正统。
其实,背后强者对于区鹤之死,从来没有真正在意过,以他的境界,如何不知晓区鹤平日之所作所为!区野之心,他也一清二楚,不过他真的不介意,甚至,为了邪道利益,他顺势答应区野,主动调和诸天道境强者,转移众强的注意力,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邪道能够被所谓的正统所认可。
以他活了无数岁月的心境,对那些尘世中所谓的恩恩怨怨早已不会使自己内心产生波动了,他在意的只有后代。
如果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身死道消或者飞升而去,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证明,只有一个名字也仅仅只有名字,其余的,都会逐渐消失在慢慢岁月长河里。
没有经历过漫长岁月的折磨的人永远不知道,也无法理解他们的心情。
经过他的努力,成功说服了新荒大多数势力,但对于刑苍他们这些人的存在,他不会主动去出手,也不能出手,这是无数天道境强者对他的唯一要求。
因为,他们明显知道,荒军战士就是无数岁月前支持人族的战士,算上去,他们一样是人皇道正统,手心手背都是肉,没理由只偏袒一方。
再者,新荒里的正统势力,在他们这些强者的“宠溺”下,安逸得太久了!也是时候给这些后辈们放放血了,通过荒军战士的做法,告诉那些生灵:“这些年你们懈怠了!这个世界很危险,如果没有转变好状态,那就做好被杀的准备吧!”
其实,还有一个根本原因,也是历史上遗留下的原因,人皇道、神皇道、邪道三方天道境强者间彼此摩擦,谁不服谁,立了一个个山头,“各自为政”。
上梁不正下梁歪,新荒多方势力,彼此敌视,又因各自的野心,明谋暗算,混战不断,关系错综复杂,严重程度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如今,荒界并不安全,外界势力,暗中潜藏,虎视眈眈,何况,那个恐怖的存在已出世,预示着荒界大战的发生,不可避免。
如此背景下,他们即使有各自的私心,在大局当前,也不得不放下彼此的芥蒂,以求整肃新荒、整肃荒界,可单单一个新荒里,尽管后辈能够听从各自天道境强者的命令,心中的芥蒂,依然存在,如此一来,貌合神离,永远无法做到铁板一块。
既然是一堆散铁,那就打呗!高温高压下,将他们狠狠地打到一块去,不断锤炼,不死总会成功的。
再者,他们对荒军还是了解的,与那些温室里的花朵相比,更期望荒军能够一统荒界,只要不对众生赶尽杀绝,他们乐意看到这一幕,如果真要赶尽杀绝,那就没办法了,只好出手解决掉,一劳永逸。
他们要传承得以延续,但更不能留下一堆废物!
若不然,刑苍等人要在太岁头上动土,简直活得不耐烦了,这些根本原因荒军是猜测不到的。
刑苍和屠方也不需要去推敲,他们只需要执行将军交代的命令,纵然死去,也无所畏惧。
既然站稳了脚跟,接下来要做的就简单了,只需要专注于修炼,提升实力,并且稳扎稳打地去拉拢有生力量,为大战做好准备,将军托付的命令,就得以圆满完成了。
刑苍立刻下令:“诸位,第一个危机基本已度过,你们可以继续执行任务了!情报,就是我们荒军的眼睛,请你们务必做好它,这关系到我们的军事计划能否成功的关键之一;此外,实力,依旧是硬道理,离将军的规划还有四十多年时间,这段时间,你们至少给我提升一个大境界,否则,戴罪立功,好了,行动开始吧!”
将各级将领安排下去后,屠方看着刑苍,笑呵呵道:“老刑,我们是不是该去‘放松放松’了?”
刑苍哈哈一笑:“你这个老家伙,活了那么久,还是这么调皮!不过,我想,将军现在,实力应该又进步了至少一个小境界了,再不去玩玩,就要被赶超过去了!我丢不起这个人啊……”
屠方嘿嘿一笑:“那还等什么,走呗!”
“走!”
刑苍和屠方二人说完便破空而去,这个呆了两年多时间的新基地,自然被抛弃了。
三天后,陆永战从禁海那边出来了,他要找一个能够承受得住道法破坏力度的道场,如果有刑苍二人在就简单多了。
既然如此,他另做选择,将目标投向一个新荒最为特殊的地方:万宗竞技场。
它位于新荒中南部,一个空间性质最为稳定的大陆,道元大陆。这个大陆在新荒一千多个大陆上,面积排名第四的存在,南北长二十一万亿公里,东西宽八万亿公里。
此处得益于空间的稳定性质,传闻存在一个通联外界的传送阵,只是一直以来没有开启过。黑洞吞噬虚空的力量太过于恐怖,传送阵选择位置时,空间韧度是必须考虑的因素,否则传送阵一旦开启,就会瞬间被外面的超级黑洞所吞噬。
这里的空间韧度达到一百二十八个数量级,相当于每立方厘米的空间承受得住十的一百二十八次方牛的力量打击,试想这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以天道境强者的破坏力度来说,每个天道境强者的至强一击,足以摧毁一个拥有一万亿颗恒星的超级星系!而一亿个天道镜强者所释放出的道法,集中在一起去攻击这里一立方厘米的空间,却无法撼动丝毫!
当初收到情报时,陆永战就已经确定,这个新荒世界,根本不是天道境强者能够开辟出来的。
鉴于此地的特殊情况,天道境强者将这里设为与道法有关的研究中心,是新荒修道界的“科研基地”,而万宗竞技场,只是众多研究课题中的其中一个罢了,竞技场侧重于道法的领悟、实践等道法运用问题。
也因此,道元大陆在新荒众多大陆中,唯一没有王朝的大陆,这里倡导“道法自由、万法归一”的理念,只要是修道者,无论正邪,都可进入,但有一条禁令:“除了竞技场中,其余区域不得发生冲突,违者必将遭到天道境强者的追杀。”
陆永战没用多久时间,来到道元大陆西门,一个巨大阵法结界包围的大陆,看起来好像是更大号的庞晶城,进入的大门只有四个,分东西南北,每个大门都有两个渡缘境大成者守护着,而暗中是否还有天道境强者潜藏,他就不得而知了。
陆永战身体悬空,看着不远处被蓝色阵法结界笼罩的道元大陆空间,里面隐隐传出来的独特气息,陆永战心中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回忆,却找不出任何相关经历。
摇摇头,陆永战降落到结界形成的大门处,一个浑身充斥着恐怖妖异气息的黑袍老妪暼了他一眼,眉头微微一皱,便把目光扫向他的身后去了。
陆永战见没有受到阻拦,想了想,便一脚踏进大门,几乎同时,里面一股极为恐怖的力量瞬间将他拉了进去。
第三十九章 身陷囹圄
天空一片湛蓝,却没有任何云彩,四处的白色土地上,到处都是光秃秃的,仿佛进入一个白茫茫的世界,除了某个方向上有一些特殊的红光照射过来外,其余方向没有感应到任何特别之处,这是陆永战进入这个大陆看到的第一印象。
然而,他要迅速往红光的方向赶去时,却发现迈不动脚步!感觉虚空某种恐怖的力量在阻挡着他,就像一堵看不见的墙。
甚至,连鼻子都无法动弹,只能进行腹吸。
既然人可以进来,说明肯定有某种方式畅行无阻。
他想了想,尝试用从禁海海底领悟到的微观规则之力去破开这无形的墙。
凝聚心神,神识内视。
无数微弱的光芒瞬间笼罩他周身,仿佛有种佛光普照的感觉。
他并没有着急,而是慢慢尝试着将体内释放出来的一部分灵气精华,通过微观上的“拆卸、组装、变阵”,尽量将那些灵气的微观分布调整到最佳状态。
但是,经验为零的他,灵气一旦扭曲,就瞬间返回体内,它似乎受到了某种巨大的伤害,再也“不想”出来了。
陆永战心中早有预料自己会失败,也不气馁,继续运转灵气,这次运转的只是很少很少一部分,再次凝神,集中在灵气的“结构打造”之上。
一受到陆永战神识的“变态行为”,灵气再次如遭受到莫大的折磨似的,迅速涌回体内。
接下来的一整天,陆永战都沉浸在灵气的“结构改造”尝试之中,却无奈一次又一次,失败了!
早知道,在外面先尝试一下就好了,这里的环境是真的古怪,不知道是不是虚空的原因,灵气一旦遭到他的“变态行为”,立刻消失回体内。
既然灵气如此害怕,那他只能把实验对象换成尘土了。
脚下尽管光秃秃的,但性质还是属于土地,只不过这土地,是白色的!而且一定不存在任何生灵。
果然,他如同微观显微镜的神识感应下,白土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甚至连灵气都不曾感应到,这是他感到最为奇怪的地方!
没有灵气,是不是意味着没有能量?
而没有能量,那这些白土又是如何存在的?
任何物质,都是有能量的,这是一个基本常识。但这里的土地,不但是白色的,而且没有任何能量,这显然太不正常了!
不过,既然有形态特征,就有内在结构规则,陆永战尝试用它来领悟自己需要的微观规则之法。
神识集中于脚下某寸白土之上,顿时,一个全新的世界呈现在陆永战的脑海中。
白土里面的普朗克尺度粒子中,依然是一片白茫茫,什么都没有。
没有波动,没有规则,一片寂静。
仿佛,这才是真正的“绝对静止粒子”。
就好像,一个寂灭的世界。
陆永战被这个“新世界”所吸引,收拢心神,陷入沉思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永战喃喃自语:“如果我的猜测正确的话,那么,这片虚空,杜绝一切能量,只要用一个阵法,将自己运动所释放的能量全部锁定,那么,这个虚空,一定不再阻止我前进的脚步。”
说完,他便用灵气,以规则之力,在身体内布置一道锁灵阵,将自身能量,锁定在体内,就像一个损耗率为零的保温瓶一样,一丝能量也无法释放出来。
做好这个准备后,陆永战再次动身,身体却依旧一动不动!
又经过几次尝试,他才发现,没有能量外放,根本就无法运动!
就像一个人坐在推车上,保持静止状态后,只要你不借用外力,在绝对光滑的理想地面上,无论怎么搞,都无法让推车或后退前进半寸。
他再次陷入沉思,没有能量没法运动,有能量一样没法运动,而此前的空间道法,都是有能量助力的,尽管大部分都是借助天地规则之力,一样都要消耗自身能量。
莫非……这里是另一种形式的存在?
等等……此前胖子所用的多功能收集器,莫非,这里的存在就是非能量?且与能量刚好敌对的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糟糕了。
物质与反物质,堙灭形成能量,能量与反能量,中合成物质,但是,非物质与物质间,好像并没有直接关联之处,又好像结合在一起,彼此难舍难分,就好像他的元神那般,因元神体而存在。
非能量与能量之间,并无法像能量与反能量结合成物质那样,结合形成非物质,或许,它们之间本来就无法共融,彼此不相通。
那么,刚才进来的时候,那股巨大的能量又是什么?
是……阵法。
陆永战站立在原地,连个眼皮都无法跳动一下,就像一具雕塑。
没多久,红光蔓延到这边来,十几个结盟同行的修士正唇枪舌剑热火朝天地谈论着什么,边吵边往这边赶来。
一个浑身长满赤色斑毛,头上两个约七八寸长的尖尖小角,脸部却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的修道者第一个看到陆永战,大声喊道:“各位都别争了!快看看这是什么!”
众人瞬间向两百米开外的陆永战那边看去,眼神纷纷一亮,仿佛遇到什么令他们兴奋的事情似的。
“走!看看去,老规矩,都不许乱动,谁动谁退出!”
随着一人带头,十几人一拥而上。
他们走路时,动作看似正常,其实隐隐有种轻飘飘的感觉,没有任何响动。
一靠近陆永战,个个围着陆永战,像刘姥姥初进大观园似的,瞪大眼睛,浑身上下不停地瞧。
过了一会,一个眉清目秀、温文尔雅的白衣少年左手摇了摇背后的黑皮扇,双手抱着扇子,作揖开口跟陆永战说道:“这位仁兄,小弟这般无礼了!待我们分出输赢后,再将你搭救,劳烦稍忍耐一会!”
说完,他对着陆永战身边的其他人说:“你们谁先来?”
一个留着披肩青发的老头冷冷一哼,眼神犀利瞥了那个白衣少年一眼,语气带着火气道:“老夫先来,这次不信赢不了你们!”
众人纷纷安静下来,凝神注目地看着这个老头。
青发老头说:“首先,他因为没有给那个老太婆送进门礼,导致他没能得到指引和必要的帮助,而以那老太婆的品性,从来不会主动索取物品,以此看来,他必定是乡下刚走出外面历练的村夫,或者是得罪了什么人,且对方没法明里杀了他,遭到阴谋所陷害,导致进来后被困在这里。”
大多数人点点头,表示说得有道理,和他们推测的差不多。
还有几个人若有所思,不动声色地看了陆永战一眼。
陆永战听得到他们的话,却无法动弹,此刻的他就像动物园里被锁在笼子里的小动物那样,被一群人围观并指指点点的。
青发老头继续说:“而根据他此刻的精神状态,他进入这里应该有两天时间了,生命体征却依然如此完好,说明他的实力境界在大乘境中期到筑元境后期之间;结合他的神识痕迹,他所修炼的道法至少是万中无一的存在,与一般的敌人战斗,能够轻松越阶杀敌。”
青发老头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了,表示自己说完了。
一位脸上须髯密布,身材高大、膀阔腰圆的彪悍大汉点点头,环视众人说:“有没有不同见解或具体补充的?”
另外一个人立刻开口:“有!他并非遭人陷害的,而是他根本就是从某些途径第一次得知这里的存在,而且,对这里一定了解不深,他之所以要来这里,应该是奔着万宗竞技场而来的!”
“哦……为何如此分析?”有人开始询问道。
那个人双手拍了拍,似乎有某些尘土粘到手似的,继续说:“如果真是有人陷害他,以他这个年纪拥有这般实力,一定有过人的智慧,他来之前一定会做好充分准备的,不会落到如此地步;至于为何说他奔着竞技场而来,我看出他的境界并不稳定,而要稳固境界,战斗是一种有效的途径,但是,他所修炼的道法太过于霸道,担心搞出大范围的破坏,而新荒唯有竞技场不用顾及这一点。”
众人点点头,唯有青发老头冷冷一哼,对有人提出不同观点很不爽。
“那你以为他之前的境界具体怎样?如今又怎样?”有人提问道。
那人立刻说:“之前应该与大乘境大成相当,如今还是如此,依然没有踏入筑元境,但足以媲美筑元境初期乃至中期。”
“哦?这又作何解?”
“以他上等之道法,若非遇到什么大境界的瓶颈,不必来到这里巩固境界。”
众人沉默一会,白衣少年开口了:“诸位,还有何不同见解的?”
另一个人站出来,“有,我做一些补充,以他的实力,来到这里,却独自一人,说明在新荒中,他并没有什么志同道合的同辈道友,而且,他的背景,并非什么乡野村夫,如果是大势力的人,且有备而来的情况下,绝对不可能对这里不了解,至少不会被困在这里。我猜测,有可能来自外界,至于外界来的话,想必诸位一定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吧!”说到这里,他煞为满意地笑了笑,自己说出的这个重磅猜测,一定会刷新这帮人的见识!
他的话确实震撼到一些人,也有那么三四个人面无表情,似乎心中早有猜测,其中就有那个拿着黑皮扇的白衣少年。
“那你认为对方在那个势力中,具体是什么身份?”那个发现陆永战的彪形大汉开口道。
“如果是前线战士,根本就不会这种时候来,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身份暴露,遭到多方势力的通缉,又刚好碰到境界壁垒松动,不得已之下,才冒险进入这里,一来躲避追杀,二来能够稳固境界,为下次潜藏做准备。”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应该进不了这里的大门,别忘了,他的身上,并没有任何战斗过的痕迹,至少来的路上,没有战斗过。”
“没错,而且,我认为,他在那个势力的地位应该不低,至少是将领级别的,而且跟某个高层有关系。”
众人越说越深入,无法动弹的陆永战越听越心惊,这般家伙的智力未免太过造孽了!仅仅看了几眼,都能推测得**不离十,而自己身陷囹圄,恐怕就此性命难保了。
第四十章 神识移位
最后,他们综合各自的分析,得出一个最为接近事情真相的结论:
这个人,也就是陆永战,他是荒军军队中某个级别的将领,且跟高层存在某种特殊关系。由于某种原因,独自历练或执行任务,在实力有所进步之时,遇到一个非特殊手段无法解决的境界壁垒,因此,才来到这里,为的是提升实力,巩固境界。
所修炼的道法,至少能够跨小境界杀敌,神识的修炼,境界一样深不可测,但对于新荒中的移魂法一无所知,这也印证了他的身份来历。
这场智力大比斗,以白衣少年等六个提出最具接近真相的猜测而宣告胜利,对此,青发老头的脸色更是阴沉无比。
白衣少年对此次赢得胜利并没有多大成就感,反而,对如雕塑般的陆永战兴趣越发浓厚起来,走到陆永战的身前,对他说:
“想必你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但你不必担心,只要还没走出这里,你绝对安全,当然,如果进去竞技场的话,危险肯定不比外面少。
虽然猜测到你的身份,但我们绝对不会出手杀了你,反而,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们荒军究竟以怎样的资本,想要一统荒界的?”
他看了看陆永战,似乎等待他的回答,但显然,陆永战除了听得到话语外,根本无法动弹。
白衣少年把左手伸到陆永战的眼前一尺之地,摇摇黑皮扇,语气平稳:“刚才看清楚了吗?觉得有何不同?”
他在暗示陆永战,如何在这个大陆上行走自如,当然,如果陆永战看不出什么,他也会主动说出来,但明显不会再有多大的兴致,以免拉低了自己的智商情商。
陆永战一直用神识盯着这些人的行为,心中早已迅速推测背后缘由了。
在白衣少年煽动扇子的那一瞬,他已经知道如何去解决眼前这个麻烦了。
“用神识移位!”
这是陆永战的第一个想法。
紧接着,他又进一步推测:“这神识不能有主观意识,就像灵魂那样,不因灵台而约束,不带任何能量的非物质在这里才能行动自如。”
但灵魂脱壳后,能够畅行无阻,却无法带动本体一起移动。
陆永战再次思考,如何让灵魂“拉”着本体走?
灵魂之所以会形影不离地跟在自己身边,是因为自己能够储藏它且不受外界干扰,如果肉身与灵魂互换位置,将肉身隐藏在灵魂中,那么,是不是也一样能够行动自如?
想到这里,他便开始尝试起来,因为从来没有这种经历,又没人指导,一切靠自己摸索,除非运气太好,否则不可能一蹴而就。
失败了十几种可行性尝试后,最后一次他用一种奇特的方式,终于,成了!
这种方式的原理是,将“客观意识”的灵魂,用微观规则之法,烙下一定规则排序的印迹,作为主观意识的媒介;将自己的主观意识植入到烙印之中,作为灵魂的“临时指挥中心”,以及在烙印上植入“运行系统”,传达主观意识下达的指令,以特定的波形式,与身体内由围观规则打造的特定粒子产生共振,传达操控身体的指令。
由于身体被锁灵阵所封印,体内的能量根本无法散发,在身体接收到意识指令后所产生的运动,基本上等同于非物质形式的灵魂漂移。
简单地说,就是客观存在的灵魂在运动,而身体只是被灵魂所携带,不产生任何能量,不会遭到非能量场的阻隔。
这与白衣少年等十几个人所用“移魂术”有些本质区别,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陆永战眨了眨眼睛,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语气冷漠地说:“要战要杀,一起上吧!”
白衣少年没想到,自己扇动黑皮扇没到半刻钟时间,眼前这个中年男子竟然分析出原因,且在没人指点的情况下,成功动用移魂术法,破解难题,这悟性,未免太过恐怖了!如果换成他,恐怕至少也得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想到这里,他回过神来,将扇子别在腰间,双手抱拳,躬身作揖道:“仁兄天赋异禀,悟性过人,远远超过小弟,此前冒犯之处,小弟在此给您道歉,望仁兄不必介……”
陆永战眉头一皱,打断了他的话,说:“既然身份已暴露,我们之间已成生死仇敌,这些虚伪的行为,就没必刻意而为之了,要打要杀,请痛快点,否则我主动出手,别怪我不讲道义!”
青发老头冷冷一笑:“哼!既然如此,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藐视众人!”说完便身影一闪,立刻出现在陆永战身后,同时一只枯槁得像干木的大手已经接近陆永战的百会穴不足一寸之远,如果被其触碰到,非得魂飞魄散不可。
陆永战早就有所防备了,对于青发老头的进攻,倒是没有放在眼里,区区大乘境后期,就想要偷袭他,未免太过于自信了!
只见陆永战如背后长眼般,迅速闪身,避开了那只死亡大手,同时,以青发老头同样的动作,却更为迅速地从背后死死扣住了对方的天灵盖,大手一扭,青发老头双眼迅速翻白,紧接着一阵紫光闪动,青发老头如同光膜般,破碎开来,迅速消散掉,几乎同时,他又再次出现在陆永战前方,只是一动不动,双目无神,昏死过去,显然,神识遭到重创,若不是关键时刻立刻残败的神识收回本体,恐怕此刻已魂飞魄散了。
“不可!”陆永战和青发老头的战斗,在瞬间就结束了,白衣少年的反应慢了一步。
“完了!完了!”白衣少年看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青发老头,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这不关我的事,沐恒,我还有一场竞技赛要观摩,就先告辞了!”有一人站出来说道,说完身影一闪,消失不见了。
那个人一说,众人纷纷反应过来,有的用各自的理由,说完就走,有的连告辞的话都没说,立刻消失了。
刚才激烈争论有说有笑的十几人,现在除了陆永战,只剩下白衣少年沐恒和那个彪悍男子两人。
彪悍男子赶紧催促着沐恒:“少爷,我们也走吧,再不走一旦巡逻队赶来,我们就走不了了!”
沐恒摇摇头,“他们不至于连问都不问就把我们杀掉,先别急。”
说完他看向陆永战,“道元大陆上,除了竞技场,其余地方禁止私自杀人,虽然他还没死,但灵魂重创,又昏迷在这个特殊环境里,基本没救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听我一句劝,跟我们一起走,我们先去竞技场,巡逻队不至于如此迅速就赶到这边来。”
陆永战一脸疑惑,对沐恒的行为很是不解。
沐恒也看出他脸上的疑问,说:“虽然你的身份很敏感,但我们没有任何恩怨,不至于一见面就非得生死相向,再者,沐某有些不解的难题日后需要请教仁兄,自然不想轻易抛弃不管。”
陆永战微微一笑:“我想你找错人了,我对你的想法没有任何兴趣,你我刚见面,就走到一起,未免太过不可思议,再说,我此刻背负着许多麻烦,你不杀我解决麻烦,反倒往自己身上揽,换做是你,你会相信吗?”
沐恒也笑了,似乎发自内心地笑了,说:“这些麻烦,沐某说句实话,一点都没放在心里,我都不怕,仁兄还会在意吗?再说,我还真的要去一下竞技场,跟着我走,倒省去胡乱寻找,如果你仍觉得不对劲,你大可自己独自前行。”说完他对彪悍男子说,“铎哥,我们走!”
说完他和那个叫管铎的这个“保镖兼秘书”大汉一起闪身远去,头也不回。
陆永战脸色如常,也朝着沐恒二人离去的方向跟了过去,他倒不怕对方有什么阴谋,一有不对劲,杀死就是了。只是刚见面的两人就要打得火热,这显然很不正常,特别是对方了解到自己的身份之后。
麻烦已经够多了,还要再招惹,恐怕将永远没有机会去另外一个世界,辜负了她的嘱托。
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为自己而活,也是为很多人而活,因此,不得不谨慎。至于巡逻队的追杀,来了再说吧!
半个时辰后,陆永战来到一个巨大的圆形白色建筑门口,看着这个所谓久负盛名的万宗竞技场。
整个建筑所用材料,显然是道元大陆无处不在的白土所浇筑,竞技场占地面积恐怕至少超过十亿平方公里!
城墙高达千丈,百丈宽的大门口,上百个清一色红色长袍的修士守在那里,大门两边贴着荒文告示:“进入之前,请如实自报实力,如有隐瞒,一经发现,当场诛杀!进去之后,每个人必须打赢十场擂台赛,除非死亡,否则没有达标者,不得离开竞技场。”
陆永战看完,便走近大门,在一个年长的领头三米前停下脚步,礼貌地说:“前辈你好,请问如何确定自己的实力?”
那个头发有些雪白的老头听到陆永战的话,转过头来,打量一会,语气严厉地说:“你刚才在哪打斗过?”
陆永战回答道:“刚才进来之前,确实和别人打斗过,不知前辈问这个干嘛?”
领头人眉毛微微一皱,但也没再提这个话题,说:“既然无法确认实力,你先把这个令牌拿着,进去以后有人告诉你怎么做。”
说完他从身上摸出一块红色透明约成人手掌大的特制令牌,仍给陆永战。
陆永战随手就要接,却脸色一变,那块令牌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使他的灵魂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但如果不接的话恐怕连大门都进不去。
陆永战立刻给身体下达一条指令,一旦对他灵魂不利,立刻将这块令牌抛掉,他怕出现意外,导致自己的灵魂不受控制。
第四十一章 忽悠、挑衅
就在陆永战接住令牌的一霎那,一股撕裂灵魂的恐怖力量瞬间涌上来,陆永战要抛掉它,却无法抛掉,仿佛本来就是长在身上的一部分那样。
这时,领头人说:“别担心,这块令牌只是将你的实力信息记录下来,进去后有人将它取走的,如果不适应的话,这个大门你就别进去了。”
陆永战忍着灵魂的颤栗,内心冷冷一笑,不露声色地微微笑道:“多谢前辈照顾,晚辈先行告退!”
说完转身,瞬间消失在大门内。
他走后,领头人眉头再次一皱,看着陆永战来的方向,陷入沉思之中。
走进大门后,陆永战发现身体又出现问题,又迈不动脚步了,一个年轻男子走过来,取下他手中的令牌,仔细看了看,令牌里面,出现几条纹路。
年轻男子摸出一块一模一样的令牌,将两块令牌合在一起,一阵刺眼的红光在两人中间爆发出来,同时,陆永战的灵魂突然激烈地颤抖着,仿佛遇到了天敌似的。
男子见陆永战神情狰狞,这才恍然想起,眼前这个人似乎还未撤掉移魂术,便提醒道:“如果不想魂飞魄散,立刻撤掉移魂术!”
陆永战显然不知道这些,听到后便立刻把身体的掌控权调回来,由于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没法完全调整好,灵魂受到了一些打击。
一会儿,陆永战才心神疲惫地从新控制身体,内心对那个领头人和这个男子一阵暗骂,却开口说:“多谢道友救命之恩,不知刚才为何会发生这种情况,还请指教。”
年轻男子似乎听了这话内心才一阵好受,将另一块一模一样的令牌递给陆永战,说:“这块令牌,它会一直跟在你身边,你的每一场擂台战,都将被一一记录上去,出来时将它交给门卫,他们检测后才能离去,千万不要去尝试丢掉它,那种痛苦相信你不想去体验的。
这种令牌,分两块,而你进来的那一块,是探测综合实力的道器,而这个是我们做登记用的,以方便对照,由于制作的材料特殊,会对灵魂产生一些副作用,特别是灵魂外放时更为明显。
再者,进来这里后不必动用移魂术,此处的空间性质相对外面弱了许多,纵然如此,天道境大成者也休想能够破坏它,是一个绝佳的道场。
竞技场总共分为九大区,从一号到九号区,境界由炼气境到天道境,每大区分三小区,复号甲乙丙,对应后期、中期、前期三个小境界,而你的实力境界,需要去的区域是七号丙区。七号丙区共有一千个擂台,每个擂台长宽各为十公里。
此外,鉴于空间性质太过于强悍,我建议你最好不要用空间穿梭法,否则别怪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陆永战听了点点头,问道:“请问道友,进去后如何选择对手?”
年轻男子神秘一笑:“这个进去后就知道了!”
陆永战继续问道:“那打完擂台后,选择留下来没问题吧?”
年轻男子点点头,“这个自然没问题,不断变换擂场的情况下,你要逗留多久,就逗留多久。不过,停留在里面并不太安全,如果没事的话,建议你早早离去。”
陆永战问清一些相关问题,向年轻男子谢别后,经过阵法隔绝的长廊,九转十八弯后,差不多走了三万多公里,几乎把整个竞技场从一端走到另一端去了。
沿途,他看到无数个隔着结界、大大小小的擂台,从最小的炼气初期擂台,面积约二十平方米,到大乘境后期的擂台为几十平方公里,再到筑元境初期擂台大小为一百多平方公里。
炼气期的擂台最多,数不胜数,在场人数初步估算至少超过一亿,而且,每个擂台四周,无数修道者或在呐喊助威,或仔细观战,领悟新的道法,或开盘赌博追求刺激……热闹非凡。
最后他经过大乘境后期的擂台时,数量显然比之前少了很多,擂台四周的观众席上,隔着几百米甚至几千米才零星看到一两个人,每个擂台中包括参观者在内,估算应有几十上百个人,十万个擂台,起码也得上千万人数!
大乘境擂台上的对战,显然比前面大开大合、呼声震天的场面冷淡了不少,更多的围观者是来“取经”的,娱乐的只是很少数,所以场面显得很肃静,擂台赛一停,全场几乎落叶可闻。
最终,陆永战走进七号丙区,这里更加显得冷清了,在前头的擂台尚有一两百人,但走到中间时,擂台显然差不多没人了,只有几个擂台中零星存在几个人,后面的擂台,空空如也,见不到一个人影。
想了想,陆永战还是打算先找一个人数不多也不能太少、大约有三四十人围观的擂台,他往回走过几十个擂台,最终走进一个擂台上两人打得正火热的擂场里。
一走进去,偶尔一两个人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后便再次把目光转到擂台的方向去,瞬间就把注意力全部投进去。
这个擂台上对战的双方,一个浑身棕色毛发密布的老头,显然是由某种生灵化身人形的修道者,他的武器是那粗壮的四肢,四只手掌脚掌各有八个长长的利爪,从他对方身上血迹斑斑的爪痕就能够看出来。
而另一方,是神皇道修道者,且为神族正统血脉。每个神族成员的头上,均长着一个类似于皇冠的黄色头角,神族强者,能够将冠角中隐藏的血脉之力,瞬间释放出去,一招制敌。
但此刻的擂台上,那个神族成员显然被对方不断抓破身体,伤势逐渐加重,陆永战刚找个没人的位置盘膝坐下,擂台上那个神族成员就被对方一爪贯穿了胸膛,直挺挺地倒下去。
擂台上那个胜利者沾满黄色血液的单手提起已经绝气身亡的神族成员,在身前一抡,将尸体抛出擂台,巧的是,尸体朝着陆永战这边飞来!
陆永战眉毛微微一跳,身子一闪,恰到好处地与那具尸体几乎贴到衣服飞了过去,没了他人的挡路,尸体一直飞到陆永战身后一公里外,“轰”地一声砸到结界上。
其余方向上有几个围观的人想要上去,看到这一幕纷纷停下脚步,目光都聚焦到陆永战这边来,某个方向上盘膝而坐的修道者用灵气夹着音波,向陆永战这边传音过来:“这位道友,对方显然盛气凌人,要是我,早就将尸体送回去并且欺身而上,将擂台上这个嚣张的家伙一巴掌给呼到结界去!”
此话一出,另外几个方向的围观者也纷纷接着发话:
“姞豹此言甚表众意,我等修士,必要快意恩仇,道友务必将对方杀掉才是!”
“不错!”
……
陆永战对这些忽悠的话自然不理会,做出义愤填膺的行为是为了煽动他上去打擂,但擂台上那个毛绒绒的怪物显然不好对付,他目光平静地看了擂台上那个怪物一眼,随后闭目沉思起来。
据进来时年轻男子的话说,一旦上了擂台,没有赢足十场,除非死亡或观众席上没有任何人,否则下不去擂台,一旦违规,立刻就会遭到令牌的重创,不死也会死在下一场的对手手中。
当然,对于观众,也有一些要求,没有参战的情况下,在观众席上逗留时间不允许超过七天,且半年内不得再次踏进这个擂场,还有就是,如果参观七个擂台战都未曾上台打擂,那么,就永远失去打擂的机会。
没完成十场擂台战的会被处死;完成的将被录进竞技场的黑名单,并且轰出去,公布天下,某某某贪生怕死,我辈修道者遇之应格杀此人,莫要玷污了修道者的荣耀云云……
此人被一公布,面临的将是无尽的骂声与战斗,将活在无边的痛苦与悔恨之中。
敢进竞技场的,都是一群疯狂的赌命鬼,要实力不要命。
当然,也有一些战败不死的,这种情况主要是战胜者并不想杀死他,直接将对方轰出擂台,但要是就此作弊的话,那就想都不用想了,令牌的功能可不是摆放的。
陆永战进入擂场,主要打算是观看擂台战斗双方的道法、招式、体系划分等等,结合自身因素,修炼升仙山境界的道法。
因此,没有领悟出自己的道法之前,陆永战是不会出手的,要出手也应该选择人数多的擂台,而不是在这个擂台,有可能出现没人应战而被囚困在擂台上的一幕。
那几个想上台打擂的修道者见陆永战一言不语,纷纷痛骂一声“无能”、“胆小鬼”等不堪听闻的话语,然而,那些想要上去的人此刻却没有一人出战,这一幕显得如此怪异。
陆永战摇摇头,懒得怼话,闭目养神,境界稳固下来后,有机会将这些人打到心惊胆颤才是硬道理。
没有擂台战,无法清晰判断筑元境初期的实力具体如何,一切靠自己摸索。
擂台上的棕毛怪辱骂一阵,见没人应战,便盘膝坐下,闭目养神,进入调整状态中。
第四十二章 战棕毛怪
开元境、真元境、虚灵境、通灵境,这四种境界,与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差不多,主要是打下修道基础,开发自身潜力,修炼元神,浅悟规则。
即使境界到了渡劫,也需要不断去巩固此前的境界,所谓,再往回看,往往会有不同的收获。
修道者在实力越来越强大时,如果没有选择去回顾、总结、反思,那么这条道也走不远了。
即使陆永战在炼仙法境界时有过一次全方面的巩固,此刻的他还是决定再次回顾总结一下,也许就此发现一些从未发现过的问题。
他需要巩固的太多了!实力境界、元神境界、运势理解、时空术法……
但随着他深入,越来越觉得以前忽略了太多太多。
就像大海中汹涌的波涛,你能理解它的力量,却无法知道它为何会产生这种力量,就算这也知道,你也不知道力量具体如何产生,有何性质等等,这需要你具体到波浪中每一个水分子、氢原子、氧原子、盐离子、甚至再进一步细分到每一个原子核、质子、中子、夸克、玻色子………探究它们之间具体如何作用。
道也是一样的,此前的境界,施展道法时像是大开大合,看起来很精妙、霸道,可与微观规则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毫不夸张地说,简直是云泥之别!
既然如此,再次重新去领悟此前的境界,就显得很重要了。
陆永战再也不迟疑,立刻投入到开元境境界的领悟之中。
开元境,主要是气血运行,如今看来,气血,也可以是一片广阔的天地!
气血,可以是一个人的身体状态,顺辄健壮,逆辄膏肓;也可以是一个人的生命力,强辄盛,弱辄衰;亦可以是一个人的运势,畅辄泰,淤辄否;还可以是精神状态,满辄红光焕发,虚辄神疲意颓……
说到底,气血是修道者的运势,关于道能走多远、生命能多长久等一切基础前提。
而陆永战的气血,虽然此刻不知有多强,但他却发现,还可以更强的!
气血,在体内运行道路,如果将它全部完善起来,从微观程度上去完善,显现出来的结果肯定是超乎想象的。
陆永战率先尝试用微观规则去改造气血运行。
起初,在分子尺度上看不出什么问题,一切还是那么完美。
紧接着,在原子尺度上,依然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还是畅行无阻,蓬勃盎然。
然而,从亚原子尺度去感知时,开始出现不少淤阻状态,某些地方,能量太过于强悍,远远超过了此处的承受范围,而某些地方,仿佛到了寂灭的处境,一片死灰,毫无生机。
这还远远不止!
随着更小尺度的神识去感应,越来越多的气血分布,病态纵横,就如一个浩瀚的星辰中,无数颗星球出现或多或少的裂痕,一时半会不会爆炸,若一旦其中某个大质量天体爆炸或坍缩的话,这些出现裂纹的星球必然会引起多米诺骨牌效应,紧接着更多正常状态的星球也一样遭到波及,最终这个星辰就毁了。
有时候发现问题并不太难,解决问题却往往很困难,即使陆永战能够使“神识探针”的尺度做到更小的普朗克尺度,但不代表他有修复尺度如此小的规则等一系列的能力。
一切,又回到道法的领悟之上。
既然如此,修炼微观规则与修复气血同时进行!在领悟微观规则时修复气血,用修复气血验证规则。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七天时间很快就要过去了,观众席上的修道者均已离去,只剩下陆永战和擂台上的棕毛怪物。
棕毛怪物这几天过得并不顺畅,在擂台上这个众目睽睽的地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稍微一个不注意,有可能一些人会趁机登台偷袭。
因此,他也只能拖延时间,拖到众人离去,他就可以离开了。当然,没赢到十场擂台战,得去别的擂台打擂。但这也拥有足够的时间去调整状态,而不是在这个风暴中心,提心吊胆、度日如年地呆下去。
见到陆永战仍在闭目养神,他一阵不爽,忍无可忍,大声怒吼:“要战就光明正大地战一场,别在那里装神弄鬼的,给我上来!”
陆永战正修炼到能用质子尺度的神识探针去修复气血,被这个挑衅的话语所打断,双眼猛然睁开,神色犀利地盯了棕毛怪物一眼。
棕毛怪物此刻仿佛被一头很恐怖很危险的猛兽所盯上,后背冷汗渗出,粘着毛发,在结界的温光笼罩下,隐隐闪烁着银光。
“哼!别以为神色凶狠我就怕了你,给我来战!”
棕毛怪物很不耐烦,也有点心悸此刻的氛围,大声呼喊壮大胆气。
陆永战神识环视四周一圈,语气平稳:“你就这么想死?”
棕毛怪物冷笑:“哼,别在那假兮兮的,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此刻不战,再也很难遇到如今的时机了,你能够就此放过?”
这话倒是提醒了陆永战,今天再不走,恐怕将会遭到令牌重创,甚至会死亡,而且,棕毛怪物说得对,只要自己把棕毛怪物轰下擂台,四周没人的情况下,自己不必呆在擂台上等着人挑战,能够自由走出去,且赢下一场擂台战,如此机会,岂有错过之理!
想到这,陆永战微微一笑:“要不是你的提醒,我倒是忘了,今天是最后一天,既然时机如此美妙,岂能让你失望!”
棕毛怪物明显不相信陆永战说的屁话,对他来说,赢下一场擂台战,也是很重要的,自然不想错过。
没等他再次发话,陆永战已经消失在原地,几乎同时,他的大手已经向棕毛怪物的头颅拍来,若是被拍到,棕毛怪物肯定得断头不可。
虽然陆永战的身法十分快,快到几乎没产生半点波动,但棕毛怪物一直暗中提防着,在陆永战消失的一刹那,棕毛怪物就展开身法,迅速向一旁略去。
棕毛怪物的如此反应,陆永战并不意外,转变方位,继续欺身而上。
这时,划破悟空的轰鸣声才骤然炸响,紧接着持续轰鸣起来。
躲过了陆永战的偷袭,棕毛怪物也完全调整到战斗状态中,不再躲闪,决定与对方硬碰硬,你快,我也快!你猛,我更猛!
陆永战双掌被一层淡淡的光芒笼罩着,并对迎面而来的两条八爪掌迅速拍去。
“轰!”
几乎同时,陆永战身影一沉,如同不倒翁那般,脚跟着地,身体倾斜而下,绕着地面转动半个圈。
紧接着,一双带着八条长长利爪的脚掌几乎同时扫过陆永战原来站立的胸膛高度处,虚空不停地爆出沉闷的撞击声。
“嘶!”
棕毛怪物的手爪被陆永战拍断了几根,大腿扫完后,他才发觉到受伤的痛苦。
但也容不得他半点思考,陆永战躲过他一击,必然会猛烈进攻,棕毛怪物条件反射地双腿后跃,身体凌空,双手成掌交叉在胸前地护住心脉。
陆永战在他的身下划出一道虚影,若是反应慢了半拍,棕毛怪物不死也会被撞出擂台,就此重伤。
但他依然神色凛然,危险还未解除!
高手之间的战斗,都是先控制战势,后猛然锁住敌人要害,一击必杀。
陆永战虽偷袭未成,但躲过棕毛怪物的攻击,以猛烈的进攻之势,将主动权牢牢掌控在手中,一击不中,必然再次欺身而至。
棕毛怪物并没有机会反攻,而是你快,陆永战更快!
棕毛怪几次反攻,都被对方躲过了,并且同时给你带来一个更为致命的杀招,这如何不令他奔溃!
此战势不对,想都没想,棕毛怪浑身火光猛然从口中喷发而出,一阵狂风席卷,涌动着毁灭天地的气息,再次进攻而来的陆永战被迫爆退数公里。
“吼……”
风暴中,一声怒吼如炸弹般,爆炸开来,迅速传到四周的结界上,“噼噼啪啪”地拍打着。
几乎同时,一头猛兽浑身棕黄、高达两丈的四肢长着利爪,形似于远古猛虎头颅上,长着两根半丈长的尖锐獠牙,在长长鬃毛的遮挡下,闪着烁烁寒光,身影如梭,划过虚空,迅速出现在陆永战的身前。
呲……
腥臭的大口,喷射出一束火光,几乎瞬间将陆永战笼罩。
陆永战用领悟到的微观规则,将身体改变成又软又长的类似于海猴的形状,迅速滑溜地滑出火光笼罩的范围外,紧接着一道紫色的光从尖尖的小口中喷射出来,迅速向火海中的棕毛怪攻击过去。
咻……一阵尖厉的破空声在火光中高速刺去,紧接着一阵“刺啦”,火光中发生堪比金属高速摩擦的声音。
“嗷……”
火光中棕毛怪黄色的眼珠瞬间凸起,浑身剧烈颤抖,左前肢断了半截,鲜血淋漓,喷洒一地,其余三肢上的利爪,为了阻挡陆永战高能密集型灵气的攻击,被高速摩擦得千疮百孔,掌趾处一片瘀血。
陆永战霸道的攻击,使棕毛怪彻底疯狂,不顾身体的伤势,迅速冲出火光,长长的獠牙,寒光灼灼,向着陆永战迅猛扑杀过去。
陆永战的身体再次迅速溜向一边,几乎同时,“叮”地一声,上一刻身体所在的白色擂台处,出现两个浅浅的牙痕,那是棕毛怪彻底疯狂后为了用獠牙钉死他未果而留下的痕迹。
陆永战自然不想继续浪费时间,第一次用质子尺度规则的灵气攻击术法,仿佛透支了他浑身所有的力量,浑身的肌肉隐隐都在颤抖!
呲呲……
一道道波浪状的淡蓝色闪电从陆永战身体爆发出来,迅速涌向发狂的棕毛怪,棕毛怪一击不中,獠牙因全力攻击钉到坚硬的擂台,抽出后的剧烈痛苦,再次侵袭着他的意识,原本已魔怔的心神再次受创,导致反应慢了不止一拍。
“兹兹……”
“嗷……”
闪电劈到棕毛怪的身上,浑身的毛发瞬间化成一摊如塑料燃烧后的黑色残留物,有的滴落到擂台上,有的粘在棕毛怪的皮肤上,将棕毛怪迅速换上一身黑色又坑坑洼洼的行装。
极度的痛苦并未停下,淡蓝色闪电如同高频率的核磁共振器所产生的磁场那般,不断极速震荡着棕毛怪的身体,瞬间就皮开肉绽,连血液都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两秒内,棕毛怪在擂台上彻底消失了!连骨灰都没有存留地消失了。
这场战斗从开始到结束,就那么短短的十来秒时间,高手过招,还没看清战斗画面,就胜负已分。
陆永战双眼不由自主地闭起来,极度透支的后遗症,立刻显现,趁着尚存一丝意志,强撑着快要昏厥的身体,用最快的速度溜出擂场。
三千米……两千米……一千八百米……
二十分钟后,陆永战一脚跨出结界形成的小门,意志力一松懈,“噗通”一声如烂泥般瘫了下去,倒在擂场外的通道上。
由于没有能量的支撑,身体又恢复回原样,只是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第四十三章 司婧娪
陆永战昏迷一个时辰左右,四五个身材修长眉毛清秀表面年纪约二十来岁的白衣男子从另一个擂场走出来。
其中一个男子脸色苍白,浑身是血,眼神空洞无光,走路的姿势不像正常人,反倒像是一台机器,浑身僵硬。
一旁同行的四人,纷纷用阴毒的目光扫了这个男子一眼,随及各自迅速掩饰,立刻靠近那个男子并争先恐后地扶住他,关切地问候着。
“冷四弟,你没事吧?”
“冷四哥,别吓唬五弟啊!”
……
“嘻嘻……这么多年了,你们五兄弟都如此团结了,小女子好开心!回去好好犒赏犒赏你们哟!”
一道清脆动听的声音从五个男子身后的擂场传出来。
除了目光空洞的男子,其余四个男子听到这个甜腻到酥碎灵魂永远也听不腻的声音时,纷纷眼神火热激动,对那个刚走出来的绝世美女躬身作揖,异口同声道:“恭迎小姐!”
一个身穿灰绒长袍、头戴琉璃发簪、长发披肩、身长五尺有余的绝世美女,一双白色绣满纹饰的靴子踩着小步子朝着他们缓缓走来。
这个女子皮肤白皙,晶莹剔透,隐隐有一些缥缈的轻烟围绕在身体四周,朦胧典雅。那张巧夺天工般的脸庞,像一朵刚从天池中长出来的莲花,艳煞人间;眉毛乌黑,睫毛浓密,一双灵动的眼珠,随着眼睛一眨一眨时,仿佛释放出世间最为吸引人的光芒,轻易摄住人的灵魂,沉浸在美丽缥缈的天堂里。
特别是樱红小口,说话时仿佛一朵绽放的莲花,诱惑了无数只眼球,再加上清脆又甜腻灵动的声音,让人不由得心灵空旷如痴如醉地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而这个绝世美女此刻浅浅的笑容,更是将世人对美的极致幻想一一映衬出来,让人心生“此景只应天上有!”的视感,猛烈冲击到神志,就心志坚毅、算杀气肃肃、脾性冷漠的人看到这个笑容,心神也会把持不住地深陷进去。
“嘻嘻……哥哥们有礼了!小女子不才,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必对女子行如此重礼。”女子浅浅而谈,朦胧缥缈又不失烟火气的气质从未一瞬停止过,无不震荡着四人的心神。
唯有那个僵硬呆呆地站立在那里的年轻男子依旧眼神空洞毫无焦虑地看着她,在他的眼中,好像这个女子并不存在,这个世界也不存在。
女子妖艳的目光轻轻扫向那个血色斑斑的男子身上,眉毛微微一动,神色忧郁,那神情让人不由得心生纵死也要呵护她的念头,四个男子的神情已经由火热激动转变为无比惆怅,仿佛女子的一举一动,即刻牵动着他们的心神。
“冷四哥的心志,怎么会这么不受打击呢……这让女子如何是好哎……”
她一声叹息,眼珠也随及朦胧起来,隐隐有一些水雾弥漫而出。
四人无不神色悲怆,紧接着,纷纷转变得狰狞起来,大声怒吼:
“冷剑这个废物,自己不敌就算了,还要让小姐悲伤起来,我来把他解决了!”
“二哥你别跟我抢活干,这种事还是三弟来!”
“我是老大,我必须敢为人先!”
“三位哥哥,这次就让五弟来吧!”
紧接着,四人陡然拔出插在腰间的软剑,几乎同时刺向身旁神情呆滞的男子身上,顿时,血雾喷射而出,溅撒一地。
叫冷剑的男子,他的脑袋、脖子、心脏、后背均遭剑创,眼神依旧空洞洞的,似乎被杀之前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
绝世女子似乎此刻才反应过来:“不要……”
四人抽出带血的长剑,脸色冷漠无比,听到女子的嘶喊声,这才变了一张脸,仿佛如做错事的小孩子那样,纷纷跪下来,满脸紧张无助,磕头认罪道:
“小姐,奴才实在不忍心让你如此悲伤,这才将他杀掉的。”
“小姐,让你担心受怕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
“哎……你们杀都杀了,再怎么样也无法让他活过来,算了,你们擅作主张,小女子不忍心严惩你们,回去后的犒赏就此抵过了!都起来吧!”
女子的话,让四人对冷剑恨透了,本来可以得到美丽动人的小姐服侍的,现在只因脏手杀了这个废物,就让原本可以一亲芳泽的机会白白破灭了。
早知道不去争抢这个风头,让其他三个废物去做就好了,自己独享美色,月色皎洁、清风拂动树叶,沙沙作响……一想起上次的场景,四人的眼神纷纷陷入回忆之中,连哈喇子流了一地都不自知。
女子四人沉浸在回忆中,不由得嘴角一翘,脸上起了两个浅浅的小酒窝,那面容依然那么触动心弦。
她转身就要离去,眼角隐隐看到一个身影,随及停下来,调转身子,看到一个形容刚毅、却又不失帅气的男子昏迷在地上,不由得心神荡漾了一下,眼睛眨了眨,乌黑的睫毛一闪一闪的,随及朝着那个昏迷的男子走去。
她走到陆永战的身前,仔细地瞧了瞧,最后将脸向陆永战的脸靠了上去,双眼如同一个犯了花痴的少女似的,瞪得大大的,非但如此,心脏嘭嘭直跳,白皙的脸庞瞬间变得红彤彤的,宛若一颗待采撷的水蜜桃,秀色可餐。
“此人好生帅气,既然本女子遇到了,实属注定的缘分!”说完她转身对四人说:“四位哥哥,劳烦你们将这位哥哥带回我的行宫,小女子要亲自救醒他。”
四个男子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心想自己好不容易干掉了一个竞争对手,如今又多出一个来。
“哼,既然如此,那就不小心将他干掉……”
女子对他们的心思似乎很清楚,接着说道:“若是他醒不过来了,小女子也将随他而去,劳烦哥哥们屈身好好招待!”
四人脸色再次变动,神色紧张又狰狞,但对于小姐的话,无不遵从,尽管这个昏迷不醒的幸运儿占据到他们日夜期盼的机会,但他们更为在意的是小姐,如果小姐就此死去,他们会生不如死,将会彻底疯狂掉。
不巧的是,他们四人将昏迷的陆永战抬去女子行宫的路上,恰巧沐恒从某个擂场中走出来,目光隐隐一瞥过去,那个昏迷的身影好像是他进来之前的那个男人,他不由得一怔,迅速走过去。
走近时,沐恒已经确定,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就是他之前遇到的,不由得上前询问:“各位道友,请问他出了何事?”
四兄弟本来心情就不好,对这个突然挡住他们道路的沐恒心生不满,老大杀气腾腾大喝一声:“再挡道就杀了你!”
沐恒一听,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语气也冰冷起来:“将我兄弟放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时,在后面的女子走过来,看到沐恒时,嘴角微微一翘,灵动又带着妖媚的语气说:“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沐家世子沐恒少爷,小女子有失远迎,还望沐少爷恕罪!”说着纤腰一弯,双手交叉于腹部前方十寸远,欠身作揖。
沐恒听到这个甜腻心神的声音,却眼皮猛跳,大惊失色,大声怒骂:“好你个妖女!我劝你立刻放下我兄弟,否则我沐恒决不罢休!”
女子一听,双眼又涌出朦胧水雾,像是抽泣的声音说:“女子此生难得遇见倾心男子,为何沐少爷不想成人之美,不知女子做错了什么!”
尽管沐恒心智不弱,也被女子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的姿态震得心神不宁,久久才回过神来,愤怒无比:“放屁!你司婧娪会倾心于男人?这将是世间最为天大的笑话!”
绝世美女司婧娪的眼角瞬间滑出两行晶莹的泪珠,双手紧紧抓住长袍,语气弱弱地说:“不知女子做错了什么,难得一见倾心,这有错吗?”
沐恒心中的火气却如即将爆发的火山,猛然拿出黑皮扇,语气冰冷:“司婧娪,人你到底放还是不放!”
抬着陆永战的四兄弟,见状也瞬间拔出腰间尚存血迹的软剑,将昏迷的陆永战丢在地上,杀气腾腾。
而司婧娪见到这一幕,却是语气冰冷:“都跟你们说过,要好好招待本小姐的心上人,你们为何如此粗鲁!”
四兄弟脸上的杀气瞬间消散,变得诚惶诚恐起来。
“小姐,我……”
“是对方欺人太甚,奴才是为小姐着想啊!”
……
司婧娪却是神色紧张地跑到陆永战的身旁,一番查看,然后心疼地抱紧他,喃喃道:“都是女子不好,连下人都管不好,让你受罪了!”
紧接着,对四兄弟说:“你们四人只能留一个,否则本小姐就此自尽!”
四个异姓结拜兄弟听到这句话,都毫不犹豫地将带血的软剑转向刺向身边人,顿时,一场兄弟相残的画面再次出现。
沐恒看到这一幕,并没有半点大快人心之意,反而心生悲鸣,这就是被司婧娪这个心思毒辣的妖女所看中的下场,在此之前死在她石榴裙下的,已经远远超过一万之数!
若只是司婧娪仅仅长得绝美,只要心智不弱的人,绝不会被她如奴才般的使唤,早就埋葬他乡了!最令他深深忌惮的,是她所修炼的道法以及背后的身份!
司婧娪出生神煞殿长老堂,从小就被灌注了无数妖邪思想,且天赋异禀,十六岁时就修得灵魂吞噬**,将唯一亲哥哥的灵魂给活活吞噬掉了,还当着她父亲的面!
从那次开始,司婧娪的父亲对于她的毒辣,才初次真正见识到,可是,一切都晚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唯一的儿子痛苦地死在自己的眼前,倒不是他没力阻止女儿杀兄,而是一旦阻止,非但救不回儿子,反而连女儿也会一起死掉,对此,他也只能叹息一声,没错,仅仅叹息一声。
从那以后,他便把希望全部放在女儿的身上,倾尽全力地去培养她。
后来,司婧娪又把目光对向他父亲,无奈实力不济,失败了无数次。
他父亲对此却是哈哈大笑,并且放出话:“你若有一日能够杀死为父,神煞殿下一代殿主之位,为父先替你争取!”
以司青山在神煞殿的实力地位,自然是说话算话,他早就跟殿主私下里提过,若司婧娪的实力超过他,神煞殿下一代殿主代位置,希望可以传给他女儿。
司青山不知道的是,那个殿主对司婧娪的美色,自从她十八岁开始,一直觊觎了上百年,后来,听闻司婧娪臭扬新荒的名声之后,他这才不了了之。
但他们二人都不知道的是,司婧娪早就暗中盯上殿主,寻思着吞噬殿主的灵魂,只是一直自知实力不如,去了也是送死,才暂时将之搁下,选择外出历练,等日后实力大增,再回去吞了两个老家伙的灵魂。
此次来到万宗竞技场,就是为了物色一些能够增长她的魂元功的男子,而陆永战的元神,恰恰能够给她的魂元功带来巨大的滋补,自然不会就此放过。
更为可笑的是,迷倒无数男人的她,竟然真的对陆永战心生欢喜了!
之前的行为,不过都是进行伪装的,而非发自内心表现出来的。
只不过就算如此,沐恒也绝不会让陆永战掉入恶魔的怀抱里,何况陆永战真的日后能够给他家族乃至全人族带来帮助。
过了大约十秒钟左右,四兄弟的相残终于落下帷幕。
第四十四章 沐恒的来历
一阵残杀后,只剩下老二迪龙活下来,其余三个人都死在各自的手中,但迪龙的身上,也有三道剑伤,在阵法的特殊光芒笼罩下,显得触目惊心。
司婧娪松开了陆永战,神色悲伤地对迪龙说:“二哥,女子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何爱上一个人会遭到世人反对呢!”
迪龙似乎对这个刚才诱骗他们四兄弟相残的美女毫无怨言,反而一如既往地倾心不已,见到司婧娪神色悲伤,他也跟着悲伤起来,安抚道:“小姐莫怕,世人不认可,那就杀到他们认可!”说着他的目光瞥了站在几丈外的沐恒一眼,杀气毫不掩饰。
沐恒心中的伤感被这个眼神给完全打破了,冷冷一哼:“那就来杀了我吧!”说着便黑皮扇一扇,顿时,虚空一阵轰鸣,隐隐有些扭曲起来,要知道这里的虚空强度,强悍到连天道境境界的修道者都只能望洋兴叹啊!
迪龙却未曾退缩半步,就要迈步出战时,一双柔软白皙的手从背后紧紧抱住他,同时一阵香气扑鼻,司婧娪的头紧紧贴在他的肩膀,语气温和地对他说:“二哥,感谢你对婧娪的爱,婧娪此生无以为报,来世定将做牛做马,为你鞍前马后,服侍你一生!”
迪龙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容如同一束妖异绽放的彼岸花那般,竟是如此俊美!
只是,笑容永久凝固了!凝固在这最美的一刻!一把尖利的银针,从左边的脖颈大动脉,洞穿了他的气管,鲜血逐渐“呲呲”地从针尾处渗溢出来。
沐恒见状,脸色也不由得一变,拿着黑皮扇的手,不停地颤抖起来。
司婧娪将迪龙的身体放开,后者缓缓倒在地上,笑容依旧那么灿烂,双眼明亮地看着天空,仿佛那里有他心爱的女人,在呼唤他。
“呜呜……”司婧娪开始抽泣起来,声音梗塞:“二哥,小女子为了得到沐少爷的认可,只好如此做了,先别走得太快,等我来找你!”
沐恒听到这话,不由得冷冷嘲讽起来:“啧啧……亲手杀掉他就算了,连做鬼也不忘了折磨他们,司小姐的恶毒之心,真是刷新了沐某以往的见解,望司小姐原谅沐某一直以来对你的误解!”
司婧娪仿佛没听懂他的讽刺似的,语气弱弱道:“沐少爷,你看,他们对我的男人不好,女子忍着痛苦将他们杀掉了,你现在能看出我对你兄弟的爱意了吧,你就行行好成全我们吧!”
沐恒听得一阵反胃,“虚伪得像你这般,让我碰到真是晦气!别废话了,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有种你也像他们几兄弟那样,将我干掉,否则别怪我手中的浑沌扇不认人!”
司婧娪神色一变,沐恒背后的老子,可是天道境境界强者!虽然他们已经很久没插手修道者的恩恩怨怨,但不代表他们不会出手,要是被天道境强者盯上,她的前途不是全毁了吗!
但要让她放下陆永战,她也一样做不到,自己费了多少心思,才遇到这么一个既一见倾心又能够给她带来巨大帮助的男人,自己容易吗!
“哼!既然如此,那就只好让你好生服侍服侍本女子吧!”司婧娪神色狰狞。
沐恒瞬间变色,大声喊道:“管大哥,再不出来我这辈子就毁在老妖婆手里了!”
顿时,一阵刺耳的破空声从司婧娪的背后传来,而一把三尺无锋黑色钝刀更是早一步逼近她的后背。
司婧娪仿佛背后长了一双眼,长袍无风自动,猛然向背后的钝刀席卷而去。
噗……
一阵沉闷声,在司婧娪的背后响起。
而沐恒,也在管铎出战的那一刻,瞬间跃过他们二人,出现在陆永战身旁,黑皮扇别在腰间,随及将陆永战抱起,迅速奔向远方。
司婧娪见到这一幕,脸色瞬间狰狞起来,要去追赶沐恒,一把黑刀滑向她的脖颈,无奈只好将眼前这个碍手碍脚的家伙给干掉再说。
而要快速地解决掉对方,只好动用灵魂术法,顿时,双眼猛然释放出妖异的光芒,管铎却是如没看到似的,刀势不减,向着司婧娪狠狠劈去。
司婧娪的灵魂术法,被管铎身上的某种特殊力量所反弹,顿时大惊失色,身影立刻爆退,几缕长发在虚空中飘舞……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婧娪改日再会,回去告诉沐恒,本小姐看上他了,让他洗净手脚,等着给本小姐端茶倒水吧!”
管铎看着已无一人的长廊,收起黑刀,转身走了几步,“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黑血。
他连忙擦掉嘴巴的血迹,继续前进,随及消失在长廊里。
陆永战醒来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了,他此刻正躺在一个白色类似石晶的石床上,石床一阵暖洋洋的,像烧过煤炭热炕。
陆永战睁开双眼之后,盘膝坐在一旁的沐恒正睁开双眼看了过来,便立刻起身走过来,对他说:“仁兄,你醒啦,太好了!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陆永战回道:“除了有些乏力外,没多大问题。”说完他环视四周一圈,他才知道自己身处于一个面积不大,只有几十平方米的阵法中,心生疑惑:“这是哪里?我为何会在这里?”
沐恒一听,便告诉他这里是万宗竞技场提供给修士歇脚的行宫,顺便把事情的始末一一说给他听,陆永战听得眉毛微皱。
司婧娪之事,他得知对方是煞魂殿大长老的女儿身份之后,让他心中产生一种不详的预感,更何况沐恒说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陆永战不由得心生感激,给沐恒道谢后,他又好奇地问道:“你我二人初次见面,为何沐兄能够慷慨出手帮我,且不顾得罪司婧娪心肠如此恶毒的女子呢?”
沐恒尴尬地笑了笑,想了想,说道:“说句实在的,不是因为我自己要出手帮助你,而是家父此前就曾特意叮嘱过!”
陆永战一听,不由得更是好奇了,自己来新荒才短短三年时间,沐恒尚且初次见面,其父自然是从未谋面过,而沐恒又是如何确定自己就是他父亲所说的人?
沐恒见他疑惑不解,便把原因逐一说出,并把自己的来历都一一道明。
沐恒,是新荒中一千多个天道境强者之一沐翎的小儿子,沐翎曾不止一次特意叮嘱过他,遇到荒军战士陆永战陆将军时,务必不惜一切代价去辅佐他,这关乎到他们人族大计!
而人族大计具体如何,沐翎没有跟他说过,只需要让他照做就是了。
其父沐翎,曾在无数岁月前荒界大战时有幸得以参与人族大计,并且一路追随着人皇祖人,后跟着祖人来到新荒,一直到今天。
这其中因由,都得益于陆永战曾委婉地跟祖人提起过他。当然,那时的陆永战,一心专注于荒界一统,并未记得沐翎这个连金丹期都没达到的修道者。
直到跟着祖人后,沐翎才得到强者的引导,不断努力下,才有了今天的实力。
而沐恒,如何确定他陆永战就是他要找的人,这并非沐翎对他的长相描绘过而是沐恒自己根据陆永战的种种行为,综合推测的。
陆永战也不解询问:“我未曾向你提过我的身份,纵使你能断出我是荒军的将领,但你又如何断定我就是将军呢?”
沐恒脸色有点小得意,说道:“陆将军有所不知,别的我或许不行,但观颜察色绝非常人所能及,自从众人断出你是荒军将领级别人物时,我就有了个猜测,或许你就是我一直想要找的那个人。当然,猜测归猜测,但验证就相对复杂了,因此,我不得不考验你的领悟力……”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着陆永战,微微一笑,继续说:“要不将军你先猜猜,我是如何确定你的身份的呢?”
陆永战沉思几秒,瞬间明悟,看了沐恒的腰间一眼,答案不言而喻。
沐恒畅爽大呼:“将军果然机智过人!沐某佩服!”
陆永战诡异的目光盯得他头皮发麻后,才尴尬一笑,继续说:“我将浑沌扇放在将军的眼前后,就明白我的猜测果然正确,不动声色地给将军您提个醒,期望将军能够自救。
说句实话,我当时的想法,实在不明白你年纪如此轻轻的,有何等能力统领战力不弱的荒军战士的,非得查验一下你的能力不可!
后来,我确实被你的能力所折服,只见一眼,在短短时间里,就能够领悟移魂术法的要领,沐某确实心服口服。”
陆永战却不解问道:“什么是移魂术法?”
沐恒一愣,反问道:“难道将军不知道何为移魂术?哦……我倒是忘了,家父曾说过,将军您是三年前才来到这里的,对这里的修炼体并不彻底熟悉,倒是可以理解。移魂术法,就是灵魂出窍,用灵魂操控本体体内灵气,用特殊的道法运转,直到体内气血用特定路径运转之时,身体就能够受到灵魂的操控,行走自如。这些想必你已做过的!”
陆永战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便转移话题:“既然如此,你父亲为何不亲自来找我?我想以你的实力,也没有强悍到足以撼动筑元境后期修道者的地步吧,不是我看不起你的实力,只是新荒中,实力达到筑元境后期的修道者,就算没有百亿,也有一亿吧?”
沐恒拿出浑沌扇,轻轻拍了拍,说:“将军可知浑沌扇的出处?”
陆永战摇摇头。
沐恒说:“这可是与您所修炼的时空诀有共同的性质啊!将军您不知道?”
陆永战眉头一皱,时空诀?莫非是时空轮回术法?只是,他们又如何得知我逐渐的是时空诀呢?就算他们知道无数岁月前荒天殿中大杀四方的那个将军所修炼的术法,并不代表自己一样会修炼这种道法啊!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隐瞒我的!
从凌栎那边得知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时,陆永战就不相信自己就是那个陆将军,一定存在某种巧合,或者,背后有什么阴谋。
所以,他很难相信,沐恒所说的话,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也一定对他有所隐瞒,也许背后真的存在某种阴谋,自己无论是主动也好,被动也罢,已经被席卷进来了。
想到这,陆永战不动声色,问道:“你也知晓,本将军的真实年纪并不大,你就从没怀疑过我的真正身份?我是冒充你要找的那个人也说不定。”
沐恒有些奇怪,将军为什么要说这个,难道是重生之后记忆不完整?想到这个可能,沐恒嘴里微微一翘,随及温文尔雅地解释道:“将军请放心,您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唯有浑沌扇的验证是独一无二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陆永战听了,点点头,沉默不语,似乎像是在回忆,回忆他在荒天殿参与荒界大战那段岁月的所作所为。
第四十五章 天人界限,潜力桎梏
沐恒见状,手中浑沌扇轻轻扇了起来,似乎这个动作是无意所为。
陆永战心中却是在想着,既然自己对将军的所作所为毫无印象,而沐恒想必也不了解,就算了解也不会说的。因此,他也只能顺着他父亲沐翎的意思去做,这背后究竟存在何种阴谋,有朝一日总会破解的。
因此,他说:“刚才你还没跟我说你父亲为何不亲自来找我呢,现在可以说说吗?”
沐恒点点头,“家父属天道境修道者,根据新荒天道境修道者的约定,不得擅自插手新荒其余修道者间的恩恩怨怨,除非遇到巨大的威胁时,比如荒界外敌入侵,或者出现什么丧心病狂又实力强大的势力对新荒的所有非天道境修士进行碾压式无差别杀戮等情况发生时,他们才不得不出手,其余情况下,一般是不会出手的。”
陆永战想了想,也释然了,天道境修道者虽然不及那些处于世界巅峰之上的本源大成者,但也相差不多,杀戮及权利等一切世俗**,在他们眼中已没有多大意义了,也许他们不会如那些本源大成者与天对抗,但肯定会有自己一直要做的事,也许就在领悟自己的本源大道。
但陆永战还是问道:“既然如此,你父亲经常在做什么事呢?当然,这冒犯到你父亲的**,如果不方便回答,那就不必说。”
沐恒苦笑一声,“说句实话,我也不清楚他在做什么,常年不着家,偶尔突然出现在我眼前,一出现就有事交代,其余时间我并不知道他人在哪,去做什么,不仅是我,我们家族中,没人知道他的行踪。”
陆永战点点头,便不再追问这些,说:“既然你父亲跟你说过,要你全力辅助我,从不过问我所做何事吗?如果我要将新荒所有生灵都杀了呢?”
沐恒哈哈一笑:“这个家父确有叮嘱过,只要你不对新荒及荒界众生斩尽杀绝,不背叛人族、荒界,其余情况,都不过问,只需全力辅佐。所以……将军这个玩笑以后还是别开为好!”
陆永战耸耸肩,无奈吐槽:“就算我想也没那个实力啊……既然如此,你必须给我说说你具体有何实力和能力,否则我也不知道你能帮到我什么。”
沐恒象征性地扇了一下浑沌扇,神色变得很正经起来:“这个将军说得好,沐某实力其实与将军差不多,目前在筑元境初期,虽然战斗经验一直不缺,但我的特长并非在此,将军您要不猜猜我的擅长之处?”
陆永战双眼犀利地盯着他,就是不说话。
沐恒被他的气势给压得心跳加速,这才不再卖关子,反问道:“将军,冒昧问一句,荒军目前军师一职应未设立吧?”
陆永战一愣,也随之点点头,但还是说:“军师一职,确实未曾设立,一直都是我主持着大局,所属位置太过于敏感,你一来就要把它抢走,是不是太过于荒谬了?”
沐恒说:“将军,您先别着急,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先听我说说我的独特见解,听完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陆永战想了想,便同意了,荒军的全部战略布局,一直只有自己和刑苍、屠方三人知道。他倒要看看,这个沐恒能有几把刷子。
沐恒看了看外面,说:“这个时候我想管铎大哥应该快回来了,等他回来后我们再仔细给你说说。
果然,没让他们等太久,管铎迅速踏空而至,进来后不忘将阵法给布下几道特殊的屏障,以免被他人所探查到。
管铎进来后对二人点点头,然后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个十寸见方、由特殊材料制作的黑色记录仪,递交给沐恒,说:“少爷,这是家主差人送来的,你想要的一切信息都记录在里面了。”
沐恒点点头接过记录仪,然后就地盘膝坐下,闭上双眼,用神识去感应里面所记录的信息。
陆永战没去管,自己在道场中的战斗,需要去领悟,微观规则之法,也需要自己领悟,趁着沐恒了解自家情报这段时间,去修炼再好不过了。
想到后便盘膝而坐,开始修炼起来。
管铎见他们都专心致志地做着自己的事,便盘膝坐在门口处,为二人护法。
三天后,沐恒睁开犀利的眼睛,看了看仍闭目修炼的陆永战,便再次闭上眼睛,对所获的最新情报,对后面事情的发展,进行综合预测,制定一个完善的作战策略。
第七天,陆永战终于睁开炯炯有神的双眼,这七天的战后领悟,让他对筑元境境界的具体实力有个大概的推测,而微观规则,也完全将质子尺度也就是说负十八个能级上的规则之力基本完全掌握。
但与完全掌控微观规则,道路还很长,但仅仅是质子尺度上的微观规则之力,全部释放出来的话,以目前的实力来看,足以对筑元境后期的修道者致命一击!
在他看来,筑元境修道者的战斗,又重新回到普通人之间的战斗风格,但战斗所产生的波动,绝非普通人能够比拟的。
准确来说,炼气境之间的战斗,主要是气血的比拼,气血越是充足、运行途径更优越,在战斗中更有可能制胜。
筑基境之间的战斗,依然是气血的比拼,但与炼气期相比,他们的气血或多或少重新开发过,或者说潜力的开发程度不同。
一个人的潜力,如果完全开发出来,恐怕天道境强者也不敢直面其锋芒,而筑基期的潜力,一般能够开发到百分之二十左右,且每增加一个百分点,其力量却是呈几何倍增!后者可能是前者力量的数十倍甚至数千倍数万倍都有可能!
金丹境之间的战斗,主要是能量的大比拼,或者说是对天地灵气的利用程度的比拼,且随着天地灵气的多样化利用,衍生出本不属于人类自身的战斗招式。
就好比一个普通人和一个能翻云驾雾、借助天地间各种能量进行战斗的机器人二者那样,后者往往无须吃喝拉撒就有源源不断的能量来源,在一定范围内,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战斗技巧及破坏力相对于普通人来说,自然望尘莫及。
元婴境之间的战斗,一般依然以能量战斗为主,而非能量特别是元神这一块领域为辅助,一般综合进行战斗,彼此难分。
渡劫境之间的战斗,主要是小范围内规则之力之间的战斗,比如风、水等规则之力。
大乘境之间的战斗主要是更大范围内的规则之力之间的战斗,比如天地五行之力等。
当然,与天地规则比起来,上面两个境界的规则之力,根本就不全面、不完整,单单就风云等单方面的规则,全部领悟透,能够真正做到掌控每一片云,每一阵风,非本源大成者,根本就做不到。
至于要像把五行之力等综合型规则全部领悟、掌控,一般想都不用想,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修炼,这点从本源大成者的成长之路就能够看出来,哪个不是用了无数岁月才修成一条完整的本源大道?
如果再多修一条,再给他们多加十倍的速度,也无法做得到的。一加一很多时候并不止等于二,反而有点像一个底数很大的幂,相加后而成的结果,就比如底数为一千,幂为二时是幂为一的一千倍那样。
或者可以更夸张地说,并非单单要幂数相加,对应的底数也要相加,前者是一千,后者为两千的平方。
如此一看,难度可想而知。
所以,本源大成者,只专注于一个领域,也仅仅只有一个领域的才有可能成功。
筑元境境界修道者,气血、灵气、规则、元神等非能量基本都已完善下来了,且一般都占据人体潜力利用的二十五个百分点,因为二十五个百分点是人与天之间的界限,就算是天道境强者,也无法再继续开发下去了,这个瓶颈,是所有修道者一生的桎梏,除非领悟到自己的本源大道,在大成的那一刻,才能借助本源大道的力量,突破禁锢自己一生的桎梏,真正迈向与天地共生的辉煌巅峰。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本源大成者的潜力开发,也并非百分百,一般都是百分之五十,少数达到百分之七十五。
达到百分百的,那可能不是一般的生命了,而是同化成世界的一部分了。当然,这一切都是猜测,毕竟从未有任何强者达到那一步。
话说回来,陆永战认为,潜力之所以无法尽最大程度开发,也许是自身微观规则所限制。
自从太阳宫服下开仙丹打造修炼仙体以来,一步步都是稳扎稳打、反复锤炼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但依然在微观尺度上发现太多触目惊心的伤痕,这也许就是桎梏。
陆永战在想,自己能够“以人为本”的思想去修炼,世界如此大,生灵数不胜数,一定存在不少和自己类似的想法去修炼才对啊,为何没人能够借此打破桎梏呢?
或许,这也许是体质的原因,因为神识的力量也有可能跟身体一样,存在一样的”天人界限”,导致无法用更微观的尺度去查明自身问题,而自己因为开仙丹以及凌栎从冥界找来的灵魂碎片,塑造了完整的元神修炼体质,才能够从微观尺度上去领悟规则之力、修复身体创伤,打破潜力桎梏。
想清楚这些,陆永战真正明白自己修炼下去要走的方向,便不再迷茫,睁开双眼。
沐恒见陆永战终于醒了,便说:“将军,您修炼好了?可以开始了吗?”
第四十六章 沐家表诚
陆永战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及缓缓吐出,做完后,才点点头:“可以开始了。”
沐恒也跟着做了同样的动作,随后双目闪出一道精光,神色无比专致起来,开口说:“将军,第一步,我先说说我对你荒军在新荒战略布局的推测,如果大致符合,我才接下来综合分析你们战略布局的各种优劣性,才能进行第二步,说说我自己对荒军战略的布局。如果第一步不过关,我想我也没必要也没那个资格去做一军军师了!将军觉得如何?”
陆永战却有些吃惊了,荒军大体战略布局并不难推测,但具体如何布局,新荒如此宽广,势力如此复杂,每一步如何走,这又因人而异,沐恒是有多大的自信才能够说出这般话来!
但话能说到这个份上,陆永战也没理由去反驳什么,主要是他倒是想看看,沐恒能够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沐恒仅仅依靠家族送来的情报,综合荒界多方势力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开始从整个新荒大局着手,一一分析荒军在新荒的战略布局。
据他推测,荒军目前的整体实力应与中等偏上的宗门相当,也就是与一个排在末尾的大陆的实力相当,此种实力,要想一统新荒,无异于蝼蚁撼树。
因此,荒军的第一步战略布局,以暗中提升实力为主,同时用最为稳妥的方式去渗透各方势力,待时机一成熟,将整个新荒的局势打乱,荒军暗控大局走向,从中浑水摸鱼。
于是,综合各方势力的情况,制定各种特定的策略就显得很重要了,又要结合大局,必须安排相应级别的将领主持局部大局。
而局部划分,一般可分两种方式:地域性与实力性。
地域性划分的话,有可能存在实力强大的势力,导致难以掌控,或者需要付出更多的人力物力,且更耗时。
实力性划分的话,对各方势力很难做到全局掌控。
根据目前荒军的实力,备战需要长时间进行,因此,将领级别必然是区域性设置的。一个大陆中,至少需要一千个将领,而前线战士,至少需要一亿之数,但很明显,人数是不够的,只能让一些能力大的将领兼任本属其余区域的军事指挥权。
如此一来,战略布局大框架就成了。
而具体如何安排,沐恒综合整个新荒大局,结合实际情况、战士实力分布等所有情况逐一分析出来。
这一讲,就讲了七天七夜,陆永战越听越心惊,尽管没有百分百正确,但百分之八十已经达到了!如果沐恒是敌军军师的话,那可能将是一个劲敌,因此,留下他就很有必要了。
沐恒仿佛对自己所说的话把握十足,对陆永战说:“请问将军,不知沐某推出了几成?”
陆永战面色平淡,点点头说:“八成有余,我想我该庆幸你主动来找我,否则,有你这么一个敌人,我荒军恐怕不灭也会支离破碎啊……”
沐恒礼貌性地微微一笑,说:“将军谬赞了!能为将军效力,沐某心之所向。”
他这话也没错,他之所以能够将上千亿大军在势力众多、关系错综复杂的新荒中的战略布局推得七七八八,没有天道境老爹的帮助,虽然根据情报有把握推测出三四成,但肯定没法推测到如此高的程度。
当然,这些他自己是不会告诉陆永战的。
陆永战点点头,说:“既然你如此诚心,那就别再藏着掖着了,说说你对我们荒军布局的看法。”
沐恒头也不回地对门口处的管铎说:“管大哥,接下来麻烦你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只要有人靠近,立刻提醒!”
说完后便陡然朝着陆永战下跪,态度诚恳地说:“沐某恳请将军,任命我为荒军军师,沐恒愿意为将军肝脑涂地、死而无憾!”
陆永战尽管知道他来当军师,肯定是有目的的,将来也许要自己十倍百倍还回去,也许要把荒军打造成一把锋利的刀,待出炉的那一刻,被拿去杀戮一切挡路者,或许还有别的原因,但也被沐恒的行为所触动到。
以沐恒展现出来的能力,以及对荒军的实力、战略等多方面的了解,陆永战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留下他。所以,沐恒处在主动位置上,他想不想加入,还不是他说了算?
但此刻,他却主动放下身段,屈身请求,拉低自己的地位,考虑到陆永战身处高位的威严,这一点就难能可贵了,尽管陆永战从未相信过他。
陆永战还是说:“你是不是太过急于求成了?想要担任荒军军师一职,还得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沐恒却摇摇头,说:“将军,事到如今,你还没看明白吗?我已经大致知道荒军的战略部署,于公于私,留下我明显利大于弊。
更重要的是,我要分析战略优劣性,没有全局把控,必然会出差错,这于重大战略部署而言,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我们要打胜战,务必要尽力做好准备,否则不但会损兵折将,还将一错再错,无法弥补,大业难成!
鉴于此种情形,我势必要知道全军战略部署,而这于我此刻的身份而言,是触犯军情大忌,杀头处置不为过,如果将军考虑到军机不可泄露,就恳请您将我当场斩杀!沐恒绝无怨言,只求将军不要怪罪他人!”
陆永战听得直皱眉头,沐恒或者说他的父亲沐翎,显然有备而来的,早就料到这种情况,软硬兼施之下,不得不就范。
当然,他把沐恒杀了,沐翎也做好这个准备了,或许此刻他正在外面暗中盯着也说不定,以防不测。
总而言之,这种超脱自己掌控范围的情况,让他很不爽。
陆永战冷冷一笑道:“呵……你们的算盘倒是打得如此精妙,陆某不得不佩服!如此一来,倒是给我提了一个醒,与虎谋皮,得要知道个‘皮’具体是何物吧?”
沐恒苦笑起来:“陆将军果然智勇双全,沐恒对家父此前的看法于此彻底认同了!”
其实,沐翎得到祖人的赏识是真的,但绝非因陆永战的“点名”,而是纯属意外。
具体如何并未提过,也没必要,只不过沐翎对陆永战还是有些了解的,确切地说,是在荒天殿沉眠前的陆永战。
而陆永战觉醒后所作所为,实在不符合他此前的风格,实力也大大下降,对此,沐翎对他进行种种猜测与试探,推断出陆永战非彼陆将军,至少沉眠前的记忆全部丢失了。
因此,他才让沐恒说出一个半信半疑的缘由,以此试探,如果记忆尚在的话,以他此前的性格,早就将沐恒当场给斩杀掉了,但此刻的他没有这么做,一切猜测就不言而明了。
因此,沐恒就全部按照沐翎叮嘱的方式去做,他此前可对沐翎的疯狂想法持坚决反对意见的。沐翎也并非陆永战所想的躲在暗处,反而,此刻的沐翎,作为天道境强者,却是限制重重,无法脱身,否则他还真的亲自上门找陆永战谈判。
沐恒才会如此说。
陆永战显然对这种无聊的夸奖自家人又是自己不想听的话语有些不耐烦,自己想知道的是他们的目的。但也恍然,怪不得沐恒能够推测出如此高度吻合的战略部署,原来是有一个好爹!
那么,这个军师,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啊……
沐恒没想到他的这句话让陆永战对他看低了不止一个档次,他这么说只不过想要引出接下来的话而已,一时没想到那么多,继续说:“家父让我传话给将军!”
说完他取出一块特殊的令牌,恭敬地呈递给陆永战。
陆永战想了想,还是接过来,仔细瞧了瞧说:“这如何使用?
沐恒说:“神识渗透进去即可!”
陆永战便把一丝神识探了进去,顿时,一道沧桑的声音在陆永战脑海响起:
“陆将军,此情会晤,多失礼仪!鄙人沐翎,在此道歉!想必将军听到沐某的话时,恒儿已经不负我的重嘱,用诚意打动到将军了。
还望将军谅解,沐某绝无算计将军之心,一切只为我人族大局、荒界大局,如不相信,待将军实力突破到天道境之时,沐某亲自登门言明一切始末。
在此之前,还恳请将军海纳百川,暂时放下芥蒂。否则以我之实力,虽有条例制约,但要逼迫你做不想做之事,只需暗中提醒各方势力,借他们这把刀,将军还不是乖乖就犯?但这于我而言,不屑为之!
再者,我儿确有军师之才,将军大可使劲差遣,日后定会发现沐某所言非虚。当然,为表诚意,但凡发现沐某有一丝违心之话,或恒儿有一丝陷害之心,大可将恒儿杀掉,沐某绝无二话!如若不嫌弃,望将军成全!
如若将军非得问明沐某所做何故,将军您就将令牌里面的第二层禁制破开,里面有将军想要的一切,但此刻破开,后果恐怕将军难以承受,道心恐就此遭重创,一蹶不振,望将军三思而后行!”
陆永战听到最后,将神识往令牌深处渗透过去,果然,一道特殊阵法笼罩的淡蓝色光晕,在阵法内隐隐扭动着。
陆永战收起令牌,陷入沉思。
沐翎既然这么说,想必绝非恐吓,一定存在某种自己目前无法接触的秘闻。
但,那又是什么呢?
到底要不要去破开它,彻底了解清楚?
但如果沐翎所言非虚,非但证明了沐翎对自己没有阴谋,反而幕后缘由必定带来一些自己从未接触过的真相,而且它必定跟自己息息相关,会给自己带来许多不利。
否则,沐翎他没必要如此藏着掖着,大大方方说出来不是更好?
既然一时无法决定,就先把它藏好,他日看看沐恒所作所为,再做决定也不迟。
沐恒看到陆永战恢复正常过来后,抬头小心翼翼道:“将军,不知您如何决定?”
陆永战瞥了一直在盯梢的大汉管铎一眼,再转头眼神犀利地看向跪在身前的沐恒,双手淡淡的光晕笼罩,一股恐怖的气势散发出来的同时,陡然向神色诚挚的沐恒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