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几度秋凉
当时李荔断然否定了李栎的提议，这事就算揭过去了，没想到今天李栎竟然误打误撞，和沈晗直接交了次手，这算什么？巧合吗？
瞄了那边如同入定般沉静的李栎一眼，李荔心下暗忖：正说这场pk呢，拉拉杂杂一直没进主题，能不能分清轻重缓急啊！
脑中念头甫现，就见想事情入神的李栎忽然开口，自言自语了一句：“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什么？”李荔皱眉，听到最后几个字时似有所悟，几度秋凉？还在说沈晗的id吗？
“苏轼的词。”李栎说。
“所以呢？”李荔不明所以，怎么又聊上诗词了？
“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是苏轼的词。”李栎说到这里，忽然笑了笑。
李荔：……
“看来沈晗很喜欢苏轼的词。”李栎笑眯眯地说。
“什么玩意儿啊，”太没头没尾了，纯粹扯淡嘛，李荔不耐烦了，“现在在说你和职业选手pk的事呢，你认真对待行不行！”
“行，”李栎整容应道，“你说我听着。”
重新又开始播放那段战斗录像，随着视频原速播放，李荔的点评同步响起。
“你选‘玄甲’？现阶段你还是应该多多练习‘剑侠’，否则贪多嚼不烂，不过对抗沈晗，要是两个剑侠会输的很惨，从职业分配上也算合理……”
“加点过于保守了，这也是导致后期攻击跟不上的原因，当然了，你别误会，就算是完美加点也打不赢沈晗，但会比现在的结果好上一点……”
“一上来逼近急躁了，我早告诉过你，面对高手你要多想几步，随时留着后招……”
李栎貌似专心致志的听着，实则内心波涛起伏。
烟雨任平生0208就是沈晗，这件事并没有让他太惊讶，微微亮言语中对于幻海战队如此崇拜推崇，又差点说漏沈晗的微博账号名，前后一联想，李栎也猜到了烟雨可能是沈晗。
但今天来的“烟雨任平生0208”和他微博的好友“0烟雨任平生0”又是不是一个人呢？
按理说名字取自诗词的大有人在，相似甚至相同的多了去了，多半不会是一个人，但李栎还是没法彻底甩开这个念头，恨不得现在就上微博问一问烟雨兄。
“符纸成阵是沈晗普攻的标志性方式，你注意看，职业选手是怎样穿插使用普通攻击和一般技能的……你冲的太猛了，你现在还不能完全掌握‘凌波微步’，只是一个花架子，所以这一手应该留着保命用，而不是一上来装逼用……”
李栎脸红了，他当时甫一照面就使用凌波微步穿梭于符纸阵中，多少是有点装逼的念头，态度很不端正。
视频继续向前推进，战况终于进展到了第一个胜负分界线微微亮“利刃出鞘”未果，沈晗趁机近身打爆。
“‘利刃出鞘’毫无铺垫，直接出手导致中门大开，找死。”李荔毫不留情地说，微微亮的表现在他看来，就是一个“心浮气躁鲁莽冒进”，没什么可说的，关键的是，如果李栎在战斗中遇到这种情况，知不知道如何应对。
视频暂停，李荔指着屏幕上微微亮还剑入鞘，沈晗顺势贴上的一幕问道：“要是你，你怎么办？”
李栎认真想了想。
“闪现到侧翼，顺势拔剑斩击，”他答道，下一秒又自我否定，“可她既然敢近身，肯定会防着对手转到侧面的，恐怕我就是顺利到了她的侧面，‘利刃出鞘’也没法顺利使出。”
“本来那样贸然出手，能中的可能性就极低了，现在不过是失误后尽力弥补，能少受点伤就不错了，还想着攻击？”李荔嗤笑。
“如果是你，怎么办？”李栎问说，他很好奇，同样的情况，微微亮是一垮到底，他是险中求生，李荔又会怎么做呢？
可以反败为胜吗？
“要是我，首先就不会这么直接使用‘利刃出鞘’，但如果这么用了，立刻取消，剑在鞘中接‘断水’，再接‘空裂斩’。”李荔说。
“嗯？”李栎听不明白，空裂斩作为低阶技能，发招速度偏慢，没什么威胁。
“‘断水’作用下的‘空裂斩’，速度会加快，如果对方不避开，甚至想硬挨二段连击，那我就再次立刻取消，接空明斩，但这种可能性很小；如果对方避开了……”
“等会等会，”李栎打断他的长篇大论，“怎么都是‘如果’‘如果’的，你有没有准主意？”
“废话，什么叫‘见招拆招’？战场上最忌讳招式僵化。当然了，如果见了招再拆招，肯定不占便宜，好在游侠多是瞬发技能，对上咒术师还能占个发招快的便宜，”李荔说完，话头一转，又转到李栎的训练上，“你现在和顾家pk，感觉怎么样？”
这段时间过去，李栎面对顾家，已经从一开始的一败涂地，到现在可以互有胜负了。
“好多了。”李栎答道。
“不能自满，你光赢他还不够，还必须减少不必要的伤害，平常练习中，尽量减少以血换血的想法，只有平常做到极致，比赛时才可能发挥正常，”李荔说到这，破天荒地说了一句好话，“不过这对你应该不算太难，你防守端做的还算不错。”
难得听到表扬，李栎还没来得及露出笑脸，就听到李荔下一句说道：“至少比攻击端强多了。”
行吧。反正在大神这“好不过三秒”是常态，再接再厉吧。
不知道和沈晗这场pk，究竟是增加了李荔对李栎的自信心，还是加深了他的焦虑感，在第三次播放完视频后，李荔直起身子若有所思地说：“从明天开始，你别上游戏了。”
“为什么？”
李栎失声问道，脱口而出后回过神来，暗暗和自己说道：至于这么激动吗？看来是越来越沉迷这个游戏了。
“因为我又想到了一项新的特训，需要你投入全部的精力，包括你和顾家的pk，也先放一放。”
李栎一下子有了兴趣：“什么特训？”问完后又不甘心完全放弃他正在冲击的排位赛，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别管什么特训，也不耽误团战吧？”
第91章.一跳三跃
“不行。这事没商量，我要教你几招应付高手的保命手段，你先专心把这几招练熟了再说。”李荔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大神都发了话，他这个冒牌大神只有听喝的份儿，李栎耸了耸肩，只不过和沈晗交了次手，大神就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暂停的战斗视频正好定格在烟雨以附加沥血咒的内爆术重伤微微亮的那一刻，眼见烟雨身上的斗篷被内爆术爆出的气劲吹的鼓胀起来，勾勒得她的身形如同裹着黑气的阴差无常，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李栎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认真地询问李荔.
“沈晗这名选手，水平怎么样？”
“不错。”李荔简短答道。
李栎瞪眼看他，腹诽道：这就完了？那和我当时回答江筱专访时的问题，有什么区别啊？你不是大神吗？能不能说点有建设性、专业性的话？
“技术不错，意识不错，心态也不错，”李荔补充道，末了加了一句，“只可惜，长得太好看了点。”
李栎不解：“什么意思？”长得好看还不好吗？
“长得好看的人容易被容貌拖累，成功或失败都会被归因到样貌上，得不到公平的评价，”李荔说到这，指了指自己，“比如说我。”
李栎听了这结论，好像见了鬼一样盯着李荔，心中霎时间有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你得不到公正评价是因为性格吧？
半晌，李栎才跟缓过来一口气似的说了句：“……苍了天了，”他重新坐到电脑前，丢下一句，“明天就玩不了了，我要赶快再享受最后的时光，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身后脚步声响，李荔离开了书房，李栎舒了口气，没有立刻回到游戏，而是登陆了微博。
他在好友列表里找到“0烟雨任平生0”，打开私信的对话框，把心中的疑问敲了上去：【你是不是幻海战队的沈晗？】
“这么问不行，太没来由太奇怪了。”
李栎自语一句，连按backspace哐哐删掉打好的问话，又改写道：【我今天遇到了幻海战队的职业选手沈晗，她在神殿里用的id和你很像。】
哐哐哐，又是一顿删除。
“烟雨兄要不是沈晗，岂不是直接把人家沈晗出卖了？说好了这事不宣扬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都怪他自己的疑问产生的过于没头没脑，问都不好问。其实本来就只是相交淡如水的网友，又何必对人家的真实身份刨根问底呢。
想了想后，李栎福至心灵，打下几个字直接发送过去。
【世事大梦一场。】
这句词后一句就是“人生几度秋凉”，正是沈晗id的出处。如果烟雨兄是沈晗，她应该看得懂他什么意思。如果不是，也无所谓，只会以为他又掉书袋了。
消息很快显示“已读”，烟雨兄正好在线。
或许不该再叫什么“烟雨兄”了……李栎正胡乱想着，便收到了回复。
一个字也没写，烟雨任平生仅仅发过来一个“嘘”的表情。
李栎笑出了声好吧，说到这就够了。
*****
5:59 am。
李栎又一次在闹钟响起之前睁开了眼睛，看到才几点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生物钟这东西真是有意思，也不知道大神以前过得什么日子，夜里跟夜猫子一样精神，早晨却一到6:00就再也睡不着觉。
既然再睡也睡不着，他无可奈何地起床穿衣洗漱，打算吃完饭便去书房训练。每日的练习都有定数，早一点开始，就能早一点结束。
况且今天是“特训”的最后一天，晚上就又可以回到游戏里继续排位搏杀了。想到这一点，李栎觉得自己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抱着“今晚就解放了”的念头，他走向餐厅。
还没进去，就听到身后门开的动静，回头一看，见穿着睡衣的李荔从他的房间走了出来。
“起这么早？”李栎和他打着招呼。
“当然了，得保持状态，”李荔简单说了一句后，直接顾左右而言他，“我今天要出去一趟。”
本以为李荔一个万年宅男，即便出门也就去个超市，喝杯咖啡什么的，来回走个一公里就算运动了，谁知道这一去直到晚上七八点也没回来。
往日里李栎玩游戏……啊不，是“刻苦训练”时，总有若有似无的声音从李荔房里飘出来，多半是那些狗血电视剧里的男男女女的吱哇乱叫，跟苍蝇似的在他耳边嗡嗡。猛然间听不到了，还有点不习惯。
完成了今日份的基础训练和额外的加训后，总算盼到了可以在游戏里驰骋的时候。
开机，登录游戏，等待读条，一系列动作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忽然之间耳机里跟爆炸了似的，不知多少个系统声叠在一起，瞬间穿透李栎的耳膜。
登登，哔哔，哇哇哇。
搞什么鬼！
李栎不明所以，下一秒便瞠目结舌：我去！怎么有100多个好友申请！
上百个好友申请堆积在未读信箱，一眼望去，附言基本上千篇一律，跟水军似的：
……
大神加个好友吧！
大神求带啊！
大腿让我抱一下
大神求带飞！
大神啊带带我，自由的飞翔！
……
李栎第一反应是：我去！暴露了！
突如其来的好友申请让李栎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就是身份穿帮了。他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呢，自己一直很小心，实名验证也用的是原来的身份。到底什么地方出现了破绽？
群情太汹涌，有点不妙，李栎下意识查看离子炮的状态，赫然发现，离子炮已经是大乘阶段了。
在与沈晗交手的那天，微微亮带领着李栎输少赢多的赚着星星，把他一路带到了化神1，后来他被李荔喝令暂停游戏，这才好几天没上线。
本以为要再吭哧几天才能摸着洞虚的门，谁承想他几天没上线，级别居然一跳三跃？
这是鞋匠的小精灵的故事吗？还是神殿版的田螺姑娘？
李栎又去看战绩明细，发现离子炮名下多了几十场排位赛胜利，且场场mvp，场均人头至少8、9个。就这样彪悍着，从化神入口一路高歌猛进，直接跨入了大乘阶层。
战绩如此彪悍，不用说，是李荔的手笔。
第92章.职业经理人
了解了来龙去脉，李栎一下子松了口气，庆幸没暴露身份的同时又是哭笑不得，心说：大神太别扭了，想玩就直说嘛，三催四请的不答应，又趁我没法上线，偷上我的账号过干瘾。我现在严重怀疑，这几天不许上游戏开团，不是因为特训，单纯是因为他手痒了。
从化神1到大乘，至少要连赢60场才行，平均一天十多场的胜利啊。大神的瘾也太大了，以他的实力在网游里玩有什么意思啊，大炮打蚊子，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对了！名宿榜！”李栎忽然想到了什么，熟练地操纵着鼠标点开一个榜单。
名宿榜，全称“名宿战力榜”，榜单上只有一百个位置，从上到下根据战力排名。战力是个很玄乎的概念，有很多决定因素，但排位赛的段位毋庸置疑的是最主要的。
神殿玩家何止成千上万，即便分区，每个区也有至少大几千的玩家，能上到这个榜单的，真真是玩家中的佼佼者了。
早年各个分区的名宿榜简直堪比兵器榜，上榜人都鼎鼎大名，净是职业圈的职业选手。即便再也没回过网游，但他们的名字连同曾经的战绩都留在了榜单上，无法被一般玩家动摇。
但这几年，每支战队都有青训营，再加上乙级联盟、高校联赛、选秀营等职业半职业的渠道，输送新血液的方式正规了很多。像是网游中异军突起的野路子，一路闯进职业圈的事，愈发是玩家嘴里的笑谈了。
正因如此，blueblack战队的成功才显得那样罕见。
现如今，新开的几个分区的名宿榜水分比以前大多了，能上榜的只是玩家中的高手，离职业圈越来越远了。可即便只是高玩，但在各个区里也是千里挑一，是众人膜拜的对象。
而离子炮的名字正如大红的灯笼，高高挂在他所在分区名宿榜第一的位置。
“这么高调！”
李栎暗暗咂舌，看着名宿战力榜的榜单，心里满是上不了台面的喜滋滋，本来他以为只是上了两个段位，已经心满意足地想仰天长笑了，没想到居然还能荣登名宿榜状元位，简直比买一赠一还划算。
就好像在路上无意中捡了张五块钱，拿那五块钱又随便买了两张彩票，结果居然中了大奖似的。
正当他沉醉在不劳而获的喜悦中时，突然接到了新的好友申请。
这次申请的附言不再是之前“求带飞求抱大腿”的内容，而是“职业经理人，加我没商量”。
经理人？
在好奇心的催动下，李栎同意了那名id叫“全能掮客”的玩家的好友申请。
【你好你好，这是我的名片，咱们认识一下啊。】
刚刚点击了“同意”，全能掮客的消息已经发了过来，一上来就二话没说直接发给李栎一张电子名片，白底金字很壕气地印着几个字职业经理人万奕。
【？什么事？】李栎回说。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好一会后，一条活像小广告似的消息传了过来。
【想不想混职业联赛？想不想成为职业选手？遇见我你算是走了大运了！助力你实现人生的理想，走上人生的巅峰。】
全能掮客兴奋无比地发问，正准备把提前想好的一套说辞端出来，对面回消息了。
【不想。】
李栎干脆利落地回道。
不想？！居然直接拒绝了？
全能掮客才想着把自己以往那些目光如炬的光荣事迹，给这个叫“离子炮”的玩家讲讲，全方位360度的说服他呢，竟然直接就被打枪了？
欲拒还迎呢吧。
【怎么能不想呢？你知道我是谁吗？】全能掮客问。
【谁啊？】李栎问。
【我是能带你进入职业殿堂的“职业经理人”！教父！电影《教父》你听说过吗？我在圈里的地位等同于“教父”，blueblack战队知道吧？雷雨战队知道吧？今年的冠军队天狼战队知道吧？这些战队跟我都可熟了，我没事就往他们那去，教练跟我是铁哥们，经常请我吃饭。】全能掮客口沫横飞地罗列着自己的“战绩”。
但他说了一大堆，纯属抛媚眼给瞎子看白搭了。
【？你说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有什么事？】李栎感到莫名其妙。
【怎么会没关系呢！只要你跟我签约，我就能把你给运作进职业战队！你就是未来新星，到时候当上主力，大把的钞票，大批的粉丝，要什么有什么！圈里大神一年多少钱工资你知道吗？】全能掮客撒下金钱的诱饵。
【多少钱？】
【一年五百万！】
明明是八百万。想到李荔的天价合同，李栎在心里默默吐槽。
【跟着你就能当主力？】他怀疑地问。
【当然能！】
全能掮客毫不犹豫地下了保证，也不管这话有几成真几成假，当下开启忽悠模式：【我给你传份合同，里面都写得清清楚楚了，我开的条件可是很不错的，整个华北区你可着人去问，就没这么优的了。你放心，我们正式签约，绝对童叟无欺。我觉得你还是先看看合同，然后我们再谈。】
全能掮客说着，直接就传了份正式的空白合同过去，离子炮同意了文件传输，全能掮客等了一会，才又等到回复。
【分成比例为什么是9：1啊？我也拿的太少了吧。】
【……】
这次换成全能掮客无语了，他越发觉得离子炮这人很古怪，一方面对于他自己总有一种分外的自信，不像一般新人那样局促，可另一方面又对职业圈缺乏起码的兴奋感，这一点又不像一般的新人那样，一点就着。
真是个难对付的人啊。
【刚签约的新人都是这么分成的，年轻人，目光要放的长远一些，你现在需要的是有人包装你推荐你，就算经纪人拿九成，大部分不也是用在推广你上面了吗？】全能掮客苦口婆心的劝道。
【我跟你说，多少职业选手都是我挖掘的，用的都是这个合同，人家可没那么多意见。】全能掮客接着说道。
全能掮客拎出“前辈”当挡箭牌转移话题，离子炮的注意力果然被他吸引过去了。
第93章. 职业选手
【哦。你挖掘过谁啊？】
【那多了去了，随便给你举几个啊，比如说陶凡你知道吧，最佳新人！】
【今年的最佳新人不是罗燃吗？】
被质疑也不怕，全能掮客话锋转得奇快无比。
【下届的最佳新人，未来的新生代大神！潜力无限啊，是我老弟，就是我把他从一堆玩家里挖出来的，那跟我，铁瓷，你要是跟了我，随时能让他指导指导你，保你受益终身啊！】
【没听说过，还有别人吗？比如说像李荔那么厉害的？】李栎这会觉得，还是大神做标杆能让他有个概念。
全能掮客一窒，接着说道：【年轻人，不要听他们瞎吹，李荔现在不行了！】
【哦？怎么说？】李栎没想到大神现在的名声这么不济，忙追问道。
【李荔水平严重下降，我跟你说，我这有内部消息，绝对真实，李荔他现在真不行了，伤病困扰，年纪也大了，打不出成绩了。要不怎么转会到乙级战队了呢？就是在甲级混不下去了。】全能掮客说。
李栎：哪里来的内部消息？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事。
【我跟你说，陶凡就很厉害，又年轻有前景，未来发展绝对不比李荔差。】
【你等着，我这就叫他过来，教你几招。】好似怕李栎不信，全能掮客说干就干，直接拉人去了。
八卦也听够了，李栎正准备结束和这位职业经理人的聊天时，门口传来开门关门的动静。
头发湿漉漉的李荔走了进来。
“下雨了？”李栎问。
“啊？没有吧。”
李荔有些走神，听到问话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后，自顾自往房间走，他神思不属的样子太不对劲了，李栎觉得不能放任，拦住他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李荔烦躁地说，一副不想说不要问的表情。
“……没事正好，我有事。”李栎说着话，一手把李荔拽进书房，按到了电脑前面。
“因为游戏里的战绩，有人要签我。”李栎得意地挑着眉毛。
“因为战绩要签你？”李荔反问之后不客气地说，“那是要签你吗？明明是要签我。理他们干什么？”
李栎拖大神过来，纯粹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情绪低落的时候，最忌讳一个人待着钻牛角尖。本来是好意，没想到大神竟然还是这个逮谁怼谁的臭脾气，真是好心没好报。
于是李栎好整以暇地把他全能掮客的聊天记录往前翻了翻，翻到那句【李荔现在不行了】后停住，拿给大神看。
“这个职业经理人可说了，你水平不行，比他手下签的选手差多了。”
李荔脸色微沉，什么话也没说，只一直盯着屏幕上那几句对他的诋毁。
正巧这个时候，全能掮客的消息又来了，火上浇油的架势更足了。
【我把陶凡叫来了，让他给你露两手，让你知道这才是未来的大神，李荔那种水平算不了什么。】
【全能掮客邀请您加入队伍是否同意？】
没等李栎伸手，李荔飞快抓住鼠标点击了“同意”。
李栎：……？
下一秒，离子炮就身处在竞技场房间了，他的对面站了个id名叫“凡凡凡人”的玩家。
耳机里传出一个响亮的笑声。
“我介绍一下啊，陶凡，目前效忠于银河特快战队，不是我吹啊，有一个算一个，来一个被他干一个，绝对潜力无限的选手啊……”
陶凡？是个新人吧，李荔表示完全没印象！要是银河特快的队长余淮和他的“飞驰电掣”，他还更熟一点。
全能掮客话刚说了一半，突然间梗住了，离子炮根本没听完他对陶凡的介绍，直接发出了pk邀请。
叫他来就是pk的，可他竟然这么积极主动，还是让全能掮客感到有些意外，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初生牛犊谁服谁，等不及要证明自己了。
想到这，他私信给陶凡说：【陪他玩两把，狠狠虐，别留情。】
陶凡无可奈何地同意了，他不是第一次被全能掮客抓来充场面了，对这种事又是无奈又是心烦，可没办法，谁让全能掮客是他的经纪人，他能进联盟强队银河特快混个替补，也是这个经纪人帮他运作的。
“小陶啊，你作为职业选手，就别对一个普通玩家下狠手了！主要是为了指点指点嘛。”
全能掮客在频道里故作大方地嘱咐着，可无论是凡凡凡人还是离子炮，都没有理他，各自选了职业，加好技能点后准备开始。
凡凡凡人选择的是他的本职业御者，加点方式偏向鬼差一路，作战思路多是利用带有鬼蜮之力的结界困住对手，进而召唤帮手群殴。总体而言是个单挑能力并不出众，在团队作战中更有一席之地的职业。
离子炮则选择了剑侠。
离子炮的情况，陶凡听全能掮客提了几嘴，知道他在大乘位面排位时，一直使用的英雄是玄甲，这会改用剑侠，多半是因为剑侠这个职业单挑时更有优势。对于玩家想钻这种空子的小聪明，陶凡很看不上。
职业优势又不一定能带来战斗中真正的优势。除非是哪个职业都玩得转的大神，否则贸然更换职业，只会导致十成功力发挥不到五成。
【让他玩玄甲吧，玩剑侠也看不出真实水平啊。】陶凡给全能掮客去了条私信，要是对手发挥不出十成十的水平，他会更觉得今天是在浪费时间。
【你管他呢！玩什么也是个输！】全能掮客不以为意地说。
全能掮客把他签的最能拿得出手的人叫来，就是为了给离子炮来个下马威的，让他亲身体验一下职业选手的可怕。作为竞技场房间里此时此刻最闲的观战群众，他自然而然担当起解说的工作。
“开始吧……哟！小伙子冲的挺猛啊！像你这么冲，就算最后真让你近身了，你也没多少血了啊！”
离子炮血量：95%。凡凡凡人血量：100%。双方距离：十五秒。
“你这不行！战斗风格太粗糙，光进攻不防守，职业选手抓住你一个漏洞，一套连击就能把你打趴下！你看着吧。”全能掮客边看边吹。
第94章.好苗子
离子炮血量：85%。凡凡凡人血量：100%。双方距离：十秒。
“呀！还不信邪？业余的就是脑子一根筋，不被打跪不服气啊！能让你拉近点距离是因为鬼差中距离攻击更有力度。看吧看吧，鬼影缠身了吧！”全能掮客轻蔑地说。
鬼影缠身是鬼差8级技能，除了大量伤害外，还有个让敌人强制倒地的副作用，被玩家们戏称为“鬼压床”。
离子炮带着满身缭绕的鬼影往地面栽倒，将要倒地的那个瞬间，对地使出了一招“飒踏流星”，然后在全能掮客目瞪口呆的目光里，离子炮如同绿茵场上滑铲而出的足球运动员一样，化身为人形“雪橇”，哧溜一下滑了出去，追着想要趁机拉开距离的凡凡凡人而去。
一个向下作用的力，增加了摩擦力，使得离子炮不多不少，正好停在了凡凡凡人的脚下。
离子炮血量：65%。凡凡凡人血量：100%。双方距离：零！
全能掮客还不知道凡凡凡人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越发得意起来：“你这不是送上门的找死嘛！现在再跑可就来不及了，让你尝尝职业选手近距离的打击！”
陶凡在那一刹那真想伸手穿过显示器，一把捂住全能掮客的嘴！不懂就别胡说！鬼差虽然有一定近战能力，但总体还是个中程攻击手。一个鬼差被近了身，能有什么好？
全能掮客忘情解说，随口胡诌，陶凡只想能立刻封住他的嘴。可想归想，他什么也来不及做，脚边的离子炮从地面瞬间弹跳起，对准凡凡凡人就是一通拳打……挥砍刺割，手中利剑快似光剑，陶凡根本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好快的剑锋，好密的剑招，好煞的剑气。
几分钟后。
离子炮血量：50%。凡凡凡人血量：0 。
战斗结束。
全能掮客：……我去！
这就完了？
全能掮客瞠目结舌，这算是怎么回事啊？叫来职业选手不是为了教新人学做人的吗？怎么一转眼，被人家上了一课了？
惊讶的下一秒就是狂喜，全能掮客心花怒放，他就知道自己有眼光，认定离子炮是个人才，果然是个人才！
“小兄弟！果然有潜力啊！居然能抗下陶凡选手五成的功力，不错不错，我看好你！”
陶凡在一边听到这么大言不惭的吹嘘，恨不得挖个洞跳进去，什么和什么，离子炮有没有发挥五成功力都说不好！
看着他们两人之间的血量差距，再想到离子炮毫不拖泥带水的接近，陶凡心底发寒：不知道离子炮究竟是什么人，那水平，丝毫不输他们队长啊。
老实的陶凡看不过去全能掮客闭眼吹，给他去了个私信：【少说两句吧你】
全能掮客才不管那一套，话如同药，绝不能停，他才待再说，却发现离子炮已经退出了竞技场。
追出去一看，离子炮干脆离线了。
李荔伸了个懒腰，只觉心中块垒在痛快战斗后一扫而光：“爽！”
一转头对上李栎意犹未尽的表情。
“你怎么这么快就退了？我还想玩两把呢！”
“你？你不是他对手，对面那个水平虽然不怎么样，好歹是个职业的。”李荔直截了当的说。
“不练不是永远都不行！没看见你转会这件事已经被人解读为‘水平下降伤病困扰’了吗？回头我一上场，更得坐实这个谣言！”李栎毫不客气地说。
李荔摸了摸鼻子，这确实是个迫在眉睫又难以解决的麻烦，需要长时间不停的努力。他快速起身和李栎交换位置，嘴里催促道：“你快接着练。对了，我最近给你讲的，你有什么问题吗？”
那一边，全能掮客兴奋不已，这回真是挖着宝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游戏里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玩家，居然能抗下陶凡选手的五成功力。（陶凡：你能闭嘴吗？）
那不是妥妥的能进职业战队？起码能当上一个替补啊！
怀着“大宝贝得尽快卖出去”的心理，全能掮客第二天直奔他所在城市的甲级战队银河特快战队，准备发挥自己无上的运作能力，把离子炮“卖”一个好价钱。
全能掮客到了银河特快俱乐部门口，熟门熟路地跟看门的大爷打了个招呼，扯了两句闲天儿后，直接给陶凡拨了个电话，让他下来接他一趟。
几分钟后，陶凡从俱乐部里走了出来，不情愿地把他带了进去。
正是休整期，俱乐部里没什么人，陶凡边走边和他交代：“你过来干什么？队里没人，还在休假呢。”
“你们经理在吧，我找他说点事儿。”
全能掮客自顾自地说，陶凡话里话外的嫌弃他没听出来，或者听出来了也不在乎，只一门心思朝着俱乐部经理的办公室走去，陶凡无可奈何只能跟在他身后。
“杨经理，忙着呢？”
办公室的门没关，银河特快俱乐部经理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后，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老万过来了？有事吗？”
全能掮客的真名叫做万奕，杨经理这么招呼他，可见和他也有点交情。他在网上和李栎吹嘘他作为“职业经理人”和各大战队都熟，不能算是完全的假话，凭着他舌灿兰花的口才和堪比城墙的脸皮，至少同城战队的大门被他敲开了一些。
“我最近签了个好苗子，打算给你介绍介绍。”
万奕进门后直接落座，翘起二郎腿，无比自然地直奔主题。
杨经理没抬头。
“战队最近没有要签新人的意思，既然是好苗子，就别耽误了，去别的队伍问问吧。”他婉言拒绝道。
“别介别介啊，你别直接拒绝啊，先听听他的条件再说嘛。我这回签的可真是个人才，你别走了眼回头后悔。”万奕自信满满地说。
杨经理没说话，只看了万奕身后的陶凡一眼，那一眼中包含的潜台词是“像你一样的人才吗？”，只一眼，看得陶凡脸红脖子粗，当初万奕为了把他推进战队，使劲浑身解数，吹了不知道多少牛逼，他听着都觉得臊得慌。
好在他入队后勤勤恳恳的训练，渐渐成为上场率稳定的替补，不算是个彻底的废物。
“哎呀，小陶，你跟你们经理说说，你就照实讲，那个离子炮水平怎么样？”
第95章.一夜回到解放前
万奕嘴上对陶凡说着“照实说”，私下里却给他使眼色，眼珠子都要甩飞了，拼了命地暗示他把离子炮好好夸一夸。
陶凡没理会万奕的小动作，老老实实地把他和离子炮的单挑过程给杨经理汇报了一遍。
杨经理听完陶凡的话后，总算有了点兴趣，他原本以为万奕介绍的又是什么半吊子的水货，可陶凡的人品他是信得过的，他既然说“对方直接逼近，我倒下时对方还有半血”，那真实情况应该**不离十。
排除职业优势、陶凡可能的轻敌等一系列因素，万奕这一次极有可能撞到了大运，捡到了一个潜力股。
“行，有机会我去接触接触，要真是个高手，一定不会被埋没的。”杨经理松了口，打算回头找人去试试这个玩家的成色。
万奕听到这，一下子就急了，战队直接出手，还要他这个职业经理人干什么？他口口声声打着保票，说“已经签了离子炮”，实际上离子炮那边连个同意签约的影儿都没有。
原本想着要是能拿到银河特快的邀约，更方便以此说服离子炮的，可要是让他和战队直接接触，两方一合计，直接签约了，那他忙活一通不等于替人做嫁衣了？
“别介别介，”万奕弹起身，三步绕过办公桌走到杨经理身边，拿出他自己的账号卡，积极地说，“据我这些天的观察啊，这位高手这会儿一准在线，干脆你现在就和他聊聊。”
说完没等杨经理表态，万奕直接把账号卡塞进读卡器，登陆了游戏，果不其然，好友列表里离子炮的头像鲜亮。
刚准备和他打个招呼聊几句，万奕赫然注意到离子炮名字边上的段位有什么不对劲……
洞虚！
我靠，他怎么又掉回洞虚段位了？！
这才一天功夫啊！离子炮是被菜鸟附体了吗？万奕牢牢盯着屏幕里的段位显示，恨不能把“洞虚”两个字抠出来吃了，他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经理很是不满地说：“这个玩家只是洞虚段位，连大乘段位都没上去，你也好意思夸海口说是个高手？”
万奕的汗当即就下来了，连忙找起借口来：“估计是想去低段位虐虐菜，杨经理，看排位赛段位没用，关键得看实力啊！我现在就约他去竞技场来一把。”
万奕懵逼了，李栎更是懵逼了。
事情要从一个小时前说起。
今天的李栎才刚上线，就收到了不少组队邀请。
抛来橄榄枝的都是大乘段位的高手，准确的说，是前几天和“豪华版离子炮”同队战斗过的高手。而且那些邀请不仅仅只是简单发来一个【***邀请您加入队伍】，甚至还在附言一栏利用最少最精的话语，最大限度地彰显自己队伍的战力。
比如：四缺一，剩下四人都在名宿战力榜榜上有名。
又比如：胜率高达66.6%，加入我们，一起666。
再比如：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李栎被五花八门的邀请砸昏了头，当即选了胜率最高的一支队伍，准备大展雄风。
差不多十分钟以后，李栎额头见汗。
二十分钟以后，李栎丢盔卸甲。
三十分钟后，李栎觉得自己简直经历了一场大逃杀，他被杀得屁滚尿流兼片甲不留。
【冒牌货！！！你谁啊你，盗号的吧！】
队伍频道里一片声讨，群情激愤，所有队友纷纷倒戈声讨，李栎狼狈不堪，匆匆挂机闪退。
这种临阵脱逃的行径显然更加激怒了他的队友，打得次就算了，态度还这么不端正？
愤而举报！
而他的对手呢，杀得正爽间，对面却卑劣的跑了，这不是成心不让他们痛快嘛？
愤而举报！
统共打了没几局，收到了四十几个举报，系统对他的分值一扣再扣，最后的结果相当“惨烈”：禁玩三个小时。
虽然被天上掉的馅饼砸得很爽，但李栎也没有过分膨胀，他一早就想到，只要他出手，李荔彪悍的连胜纪录绝对是保不住的。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连败的那么痛快，再这么一路输下去，掉回化神妥妥的。
果然不劳而获的成果是无法持久拥有的吗？
神殿游戏记录中，胜利的战绩用红字记载，取意红红火火，如火燎原，失败则用绿字记载，估计是想劝玩家胜败乃兵家常事，看看开机色，把心态放平和。
可绿的久了，怎么可能平和？李栎看着绿成一片的大草原，泪流满面。
他从来没有输得那么惨烈过，边输边觉得困惑不已。
为什么？和老林打都不至于有这么无力的感觉。大乘段位的高手再高，能高得过乙级联赛的职业选手？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李栎不知道的是，到目前为止，他能全须全尾的把大神的角色扮演出来，李荔的名头究竟为他保驾护航了多少。
李荔的战斗风格可谓阴险狡诈，在他身上，露出破绽等于埋下陷阱，不知道有多少人前仆后继地败在他虚虚实实的战术上，吃了哑巴亏。
林原本来对于李荔身上的“破绽等于陷阱”理论半信半疑，他看甲级联赛的比赛时，经常会有“这个破绽要是抓住，李荔肯定吃大亏……”这类的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慨。看来看去，他自觉旁观者清，自觉对李荔的套路已经摸透，所以在放假前最后一次训练的时候，他迫不及待地要和“李荔”对上一对。
结果……
那个结果，过后林原想起来时总觉得很魔幻，那个瞬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明明前一刻他斩钉截铁地认定“李荔”没有还手的余地，可下一刻，“李荔”竟然还是躲开了无计回避的攻击。
所以，无计回避始终还是有机回避，以为把李荔逼到绝境，其实是他林原眼力不足，分不出困境和绝境的差别吧。
因为怀着如此念头，以后再面对这个可怕的对手时，林原总是小心小心再小心，没有十二万分的把握绝不出手，不幸的是，迄今为止他最多只有过十一万分九千九的把握，所以再没贸然出手过。
第96章.再次单挑
可大乘段位的各位高玩们又不知道对面的那个离子炮就是李荔大神，自然也不会被他震慑，更不会对他的一举一动过度分析。而李栎实际的水平还够不上在大乘段位驰骋，又摆不成空城计，自然败的很惨。
正当暗自懊恼时，李栎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打开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找上他的那个职业经理人“全能掮客”发来的。
【兄弟，有没有兴趣再和我手下签的职业选手单挑一把？】
李栎眼睛一亮，瞌睡就有人递枕头，正好他对自己的水平有疑惑，现在的他，打顾家已经没什么问题了，那说明水平已经超越一般高玩了。在高玩之上，职业选手之下的开区间里，他找不到自己的定位啊。
团战玩不转，单挑不知道怎么样啊。
同意。
李栎接受了全能掮客的邀请，去到了竞技场房间，在那等着他的是昨天那个职业选手，凡凡凡人。
同样的对手，但离子炮的操作者已经从大神降格变为冒牌大神了。
陶凡又一次面对离子炮，心情很复杂，战队队员大部分还在休假，他作为留守人中“实力最强”的，又一次担任了试金石的角色，想到昨天离子炮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陶凡瞬间紧张起来。
在网上怎么玩都没事，要是在经理面前输的太惨，可是会影响下个赛季的出场率的。
眼见离子炮的状态已转为“准备完毕”，陶凡赫然发现，今天的离子炮改了个职业，用的是玄甲。
在看到离子炮这局pk的职业选为玄甲后，陶凡的心弦绷得更紧了。
据说离子炮的玄甲在大乘段位排位赛连赢了六七十把，看来是他的本命职业，肯定比昨天的“剑侠”还要棘手。
陶凡本就不会像昨天那样轻率，看到对方换职业后更是加了百倍小心，走一步看三步的开启了战斗。
今天的万奕因为目的不同，轻而易举地转换了他的立场，为银河特快战队的杨经理实况解（吹）说（嘘）起离子炮的实力了。
“经理，你别看离子炮现在血量一直在往下掉，但据我所知，那是他的战斗风格，就一个字，猛！攻击端那叫一个狂野，不管不顾地一定要用最快的方式近身。”
杨经理斜睨了口沫横飞的万奕一眼，腹诽道：一个天罡要是过于狂野，是什么好事吗？
离子炮血量：95%。凡凡凡人血量：100%。双方距离：十秒。
陶凡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今天的离子炮完全没有昨天那么难对付，可他不敢掉以轻心，昨天的离子炮在冲到他身边之前，他也觉得没什么了不起。
可从近身的那一秒，一切就好像一场噩梦。
为了防止重蹈覆辙，陶凡今天铺开了打，利用各种召唤出来的阴兵鬼域，远远的控制着离子炮。毕竟天罡的攻击距离比起游侠远一些。
万奕的激情解说还在继续。
“你看你看，你看这个步法！哎呀，这简直可以媲美第二个李荔啊，太优秀了！这哪是天罡啊，纯粹一个刺客啊！”
离子炮血量：85%。凡凡凡人血量：95%。双方距离：五秒。
杨经理皱眉不语，诚然这个离子炮身法确实有两下子，可全程被陶凡压着打，没看出什么特别优秀的地方啊。
“近身了！”
万奕惊喜大叫，比他自己在正式赛场上逼近一个职业选手还要开心。
“经理你擦亮眼睛看吧，接下来将是一连串暴风雨般的攻击，不是我吹牛，那连招使得行云流水，完全没有任何破招的可能性……”
万奕才说了两句，突然间梗住了，差点没被憋死。因为画面中陶凡利用闪现配合“鬼影缠身”，又一次拉开了双方的距离。
号称“暴风雨般的攻击”，刚下了个雨点子就停了，刚吹的牛立马打脸，一向脸皮厚的万奕都觉得脸疼。
离子炮血量：85%。凡凡凡人血量：90%。双方距离：依旧五秒。
但职业经理人不负“职业”之名，万奕到嘴边的称赞立马拐了个弯，变做了委婉的称赞。
“离子炮昨天玩的是剑侠，所以要不顾血量尽快近身，今天玩的是玄甲，所以重点得能扛惜身，能根据职业不同调整战斗风格，太专业了，这哪是一般玩家的素质？哪个战队吸纳了这样一位选手，真是不怎么需要职业前辈带，很快就能独当一面了啊。”
杨经理翻了个白眼：真是老万的嘴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了。
pk的最后结果是，陶凡获胜，离子炮倒下时，他还有45%的血量。
“这就是你说的大高手？”杨经理指着屏幕中的pk结果问道。
万奕砸了咂嘴，没来得及再说几句挽尊的话，就见杨经理站了起来，一把拔下他的账号卡塞进他手里，然后摆出送客的姿态：“行了，这事先这样吧。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送你了，陶凡，你替我送送老万。”
“走吧走吧，难得你过来一趟，我请你吃个饭。”
陶凡拖住还要再说的万奕，直接把他拖了出去。
啧，还是输了。
李栎反复看着他和凡凡凡人的pk视频，当视角转为第三方，很多失误看上去是那么低级，和职业选手的战斗很紧凑，几乎不留余地和空隙，而李栎现今最大的优势就是手速和身法，在面对职业选手的时候却没什么发挥的余地。
而他的劣势却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
看完单挑又去看团战，不知道自我复盘了多久，李栎突然收到一条消息，依然来自全能掮客。
【………………………………】
一串长长长的省略号，包含了无穷无尽的目瞪口呆。
李栎估计是他判若两人的实力，让那哥们困惑了。想也知道，那哥们一天到晚在游戏里找高手，碰见的都是技术稳定，有两把刷子的，像他这样一夕之间在排位赛里输的裤子都快没了的人，全能掮客恐怕没怎么见过。
加上今天这场输的干脆利落的pk。
【兄弟？你是换人了吗？】万奕问，他和陶凡吃完饭回到家，越想越觉得憋屈，忍不住过来探探离子炮的底。
第97章.星海有难
【没有啊。】李栎睁着眼说着瞎话。
【那你排位赛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掉回洞虚了？】万奕试探地问了句。
【哦，我懒得开小号，想干脆一路散功，直接掉回到练气段位去。】李栎继续胡说八道。
【那今天的pk？】万奕又问。
【唉！】
离子炮没有做解释，只发了一个叹气的表情过来。
万奕心思一动，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关心地问了几句【怎么了】后，就见对话框一直在显示“对面正在输入”，好一会后才又回消息。
【实不相瞒，我之前出过一次车祸，然后就得了一种怪病。】
万奕闻到了“扯淡”的味道，心生不祥预感，但还是问了句：【怪病是指？】
【每过一段时间，我的全部功力就会尽数散去，我的技术就会比化神段位的玩家还不如，非得养上几天，才能重回大乘。】
【……】一向巧舌如簧的万奕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所以你说要签我，我不能答应啊，我不想害了你啊。我的情况就和天山童姥一样一样的，你知道八荒**唯我独尊功吗，每隔三十年就得返老还童一次，我也是啊，每隔半个月一个月就散功一次，可愁死我了。】
离子炮发完这一大段文字后，还发了好几个愁眉苦脸的表情过来，一切都仿佛是真事似的。
八荒**唯我独尊……
万奕只觉得舌头发麻，脑壳发晕，干笑两声后，挣扎着打了一句话发过去：【那你好好养病吧。】之后他关闭了对话框，看着好友列表里的“离子炮”，真想干脆删除了事。
骂归骂，万奕转念间想到离子炮在大乘位面好几十场的连胜战绩……
那些胜利的视频，能找到的，万奕都找来看了，直看得他心口发烫，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个人，一定可以成功挤进职业圈！甚至有可能成为新生代的大神！
离子炮……
还是先观望观望再说吧。万奕心中暗暗想道，可想到那什么“天山童姥”还是觉得心口堵得慌。不管离子炮技术如何，人是真不招人待见。
万奕决定暗中观望，忙完手头工作的银河特快俱乐部的杨经理却不这么想。
今天这事，怎么想都觉得好气又好笑。明知道万奕那张嘴里从来吐不出象牙，但他竟然被他天花乱坠的说辞鼓动的有点心动了。
结果真是浪费感情。
按理说，一个普通玩家，能和一个正式注册的职业选手（虽然是替补）打得有模有样，最后输的时候，还能把职业选手磨去半血，确实算得上游戏里的高手了。
可万奕把离子炮的能力吹的太邪乎了，在他的话术蛊惑下，杨经理不知不觉间抱持了挺高的期待，以为能看见一个blue 2.0，谁知道最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根“鸡肋”。
是的，鸡肋，食之无肉，弃之可惜。杨经理承认，离子炮看着有两把刷子，可是还够不上他们战队的入队条件，或者去一支实力比较弱的乙级队伍能打个替补什么的。
他们战队，可是要在新赛季冲击冠军的。
李栎继续做着赛后复盘，有的问题他自己就能看出来，有些则需要李荔有空给他好好讲解，手边的笔记不知不觉又多了不少，禁赛的时间也终于熬过去了。
刚打算再来几局排位赛，李栎忽然发现屏幕右下角多出一条尚没处理的新消息。
这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随手点开，本以为还是什么系统通知，没想到消息却来自星海音乐学院的师弟，曾侯。
【师兄！！！！咱们星海有难！！！救命啊！！！】
十个感叹号以433阵容排成一队，咋呼着撞进李栎的视线。消息是十几分钟前发的，同样一句话曾侯复制粘贴了五遍后，才肯暂时接受李栎一时没看见的现实，停止了刷屏行为。
这么心急如焚？怎么事都赶一块去了？看来今天是别想清净了。
【怎么了？】李栎问。
消息刚发过去，对面立刻显示“正在输入”，可见曾侯一直守在电脑前等他的回复，而且几分钟过去了，对面还没输入完毕，看来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讲清楚的。
李栎叹了口气，恐怕不是小事。
等了又等，消息终于来了，长篇累牍的活像高考作文，通读之后的大意是，星海确实惹上了麻烦，而这个麻烦“多多少少”和李栎有关。
先是伯牙在微博上传了一个游戏里录制的对战视频，星海vs财经，战斗的结果，星海居然以压倒性的胜利打败了财经社团的成员。
而后曾侯又撰写了一篇超长的帖子，用无限夸张的语气讲述了整场战斗的来龙去脉。
本来只是星海内部自high的文章，又被伯牙转发去了微博，还唯恐天下不乱地下了结论“光看财经社团的水平，就知道财经校队是怎么徒有虚名的了”。
这种带有yy色彩的文章本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偏偏伯牙不甘寂寞，抱着打脸势必要打的痛快的想法，财经大学神殿校队的官方微博不说，还笼络了一批闲得蛋疼的星海学子跑去人家官微底下控评。
星海积弱已久，好容易赢了一场战斗，简直可以媲美“久旱逢甘霖”，缺什么想什么，星海校友们基本没胜利过，更不用提赢过所属于地区冠军财经大学的神殿社团，星海人一时间太high了，于是乎有点得意忘形，控评控的天怒人怨。
什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什么“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什么“装哪门子b，都是弱鸡啊”，留言风格雅俗共赏，总之把财经连校队带社团，带粉丝，带路人，统统踩到了泥里。
李栎看到这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找上门去招欠，这不是找抽吗？
星海音乐学院是李栎的母校，情感上他多少会偏向母校一些，但这事确实是星海个别无聊人士先挑衅，即便是盲目偏向，也偏不了那么多。李栎没有搭腔，他甚至抱着看好戏的心，想听听接下来的故事怎么发展。
事情也正如他所期待的，一发不可收拾。
第98章.环环相扣
财经的学生一开始还在微博留言区好声好气的和赶来看热闹的大众解释社团和校队是两个概念，徽章匹配赛和高校联赛更是两个位面。但闲的慌的群众们哪管这些，他们只知道，自打财经拿了去年高校联赛的地区冠军，走到哪都狂拽的很，这会儿被踩，围观群众乐见其成。
财经的学生们解释三五遍后也烦了，他们历来自视甚高，觉得在高校联赛华北1区里，财经是一等一的队伍，哪里经得起这种诋毁，于是开始反唇相讥：【哪里来的野队，碰瓷儿碰到冠军头上了？】
就这一句话又被人抓到了漏洞，嘲讽不及：【地区冠军而已，总强调“冠军”，忽略“地区”，装什么b啊，放到全国总决赛里还不是八强都没进去？】
学生是最容易被激动的群体，不管起因是什么，谁都觉得自己才是占着道理的一方，双方的学子都是不会怂的，相继悍勇的用评论捍卫着母校的声誉，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撕b活动，据知情人士透露，那场面相当火爆，都快赶上饭圈的小型撕逼了。
事情渐渐闹大了，财经大学的学生火气日益增长，到最后都有点坐不住了，纷纷上书要求校队给点力，撕他丫的。
以至于截止到目前为止的情况是，财经校队队长亲自向星海校队下达了战书，要求私下里对战一场，谁要是输了，谁就退出今年的高校联赛。
星海校队算是倒了血霉了，莫名其妙的引火烧身。接到战书时，消息已经传遍全网（校内网），他们连私底下委屈求和、割地赔款的机会都没有，硬生生被赶鸭子上架，被逼着要和财经打一场根本赢不了的比赛。
招谁惹谁了？星海校队队长欲哭无泪。
前因后果李栎听了半天，越听越纳闷，他完全没听出来，星海到底怎么有难了。
【退赛就退赛呗，反正也赢不了。】他说了句大实话。
【………………师兄，话不能这么说啊。】曾侯既心虚又有些委屈，同时也觉得有苦难言，他没说的是，星海校队队长其实和离子炮是一个想法。
对于每年的口号都是“重在参与”的星海校队来说，不能参加高校联赛，也算不上什么重大的损失。可是总不能明着认怂啊，那样怎么和身后的万千学子交代？
加上每年校方对于校队的成绩都是有期待的，全力拼搏还不落好呢，直接弃权？
想什么呢？
星海校队队长收到战书的当夜，嘴边就起了几个大水泡，上火上得无以复加，对于始作俑者伯牙几乎是恨得咬牙切齿，差点想亲自发动一场“校园暴力”，好好“暴力”一下这个惹祸精。
伯牙也没料到事情闹得这么大，居然“官方”亲自下场开撕，他心里怂了一半，忙不迭地把离子炮推出来顶缸，把他的实力吹嘘上天。
【你们队长听他说两句就信了？也太好骗了吧？】李栎哭笑不得的问。
【不只伯牙这么说，微微也在队长面前替师兄你背书了，说你实力比她强多了。】曾侯回说。
微微是谁？
李栎愣了下，是微微亮吧？这姑娘还真混进校队了？而且听曾侯言下之意，立刻就凭借实力掌握了话语权啊。
看来这姑娘还没放弃要他进高校联赛的想法，趁此机会要拉他下水呢。
离子炮迟迟没有回应，曾侯不禁开始冒汗，其实还有个细节，他没有告诉师兄。
财经校队队长张竞不仅亲自下达战书，还特地在战书中点名道姓的要求，要和星海今年笼络的大高手“离子炮”对决，声称不踩翻他不算完。
这也是星海队长松口的原因之一，财经明确要求和离子炮对决，可见对他的实力是认可的。只要能把这位神秘的高手笼络过来，那么这场比赛就稳了。
【你接着说。】
等了半天，等来对方这么一句摸棱两可的话，曾侯连忙继续讲述他找上门的过程。
除了知道离子炮是星海音乐学院的研究生，专业是古琴之外，其他的个人信息，伯牙等人一概不知，好在每年学古琴的人都不多，星海队长咬咬牙，亲自去翻了花名册，然后挨个联系去碰运气。
结果能联系上的几个人，都不承认自己是什么“离子炮”，更有甚者，有个叫李什么的前辈，手机干脆停机了。
折腾来折腾去，这条路根本走不通，只能老规矩，网上联络了。
虽说这种大事，在现实中接触效果更好，但没那个渠道，所以只能通过游戏。更加要命的是，那时候伯牙自持身份，不肯加离子炮好友，所以想通过游戏联系都不能，最后这个重任兜兜转转，便落到了倒霉的曾侯身上。
曾侯硬着头皮讲述这些前因后果，即便他已经把十句话揉成一句话那样言简意赅了，但还是讲了七八分钟。好容易讲完，对面又半天没有动静。
离子炮沉默不答，曾侯的心里头立刻惴惴不安起来。
一会觉得师兄肯定当他们神经病；一会又觉得任谁也不想趟这浑水啊，赢了又没有任何好处，输了却要接受群嘲；一会又忍不住怨怪伯牙太高调，可想到自己当时也跟着暗爽了很久，还骚包的把视频链接发给师兄，又觉得谁也不无辜，总不能只能共爽，不能共患难吧。
就在曾侯心里五味杂陈，备受煎熬地等回话时，李栎彻底无语了。
他没想到这件事竟会闹得这么大，如果当初他不佩戴星海的徽章，就不会打徽章匹配赛，如果当初他任由队友投降闪退，那也不会赢，甚至如果他高冷一点，不加他们的好友，那现在他的师弟也找不到他头上，有什么麻烦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这么想也不对，如果不打这场徽章匹配赛，就不会被微微亮邀去助拳，也没有机会和沈晗直接交手了，更不可能知道他微博上的网友0烟雨任平生0就是沈晗。
从多个角度想一想，李栎又觉得这事也不算坏。世事就是那么无常又环环相扣啊。
曾侯心急如焚的等了又等，离子炮学长终于回信了。
【我不是星海校队的队员，也能出战吗？】
第99章.被人盯上了
【能能能！！！！！！！！】
曾侯手忙脚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了一串“能”发了过去，而后才来得及喘口气展开说明：【我们队长说了，只要你愿意帮忙，马上就纳你入队，再说了，财经那边也放话了，主要是想和你交手呢！】
【……】
一串省略号发了过来，曾侯悚然一惊，猛然间反应过来自己激动之下说漏了嘴，立时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接到游说任务时，队长再三再四叮嘱他，千万别说错话，绝对不能告诉离子炮财经找的就是他，更不要提财经真实实力有多强，省得离子炮担心他自己会输得太惨，而不愿意出战，找借口推脱。
就一口咬定母校有难，希望身为校友的师兄能大义施以援手。等他答应了，就位了，到时候即便知道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此时此刻，曾侯的汗都下来了：怎么办啊！露馅了！师兄要是生气不管可怎么办？财经摆明要和离子炮战上一战，如果最后离子炮没出战的话，那岂不是摆明了不战而降，星海的面子往哪摆啊。
正当曾侯忐忑不安时，消息又至。
【财经的人真是这么说的？】
这一回曾侯可不敢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他盯着这句问话看了半天，恨不能从字缝里看出离子炮的态度来，可惜网上的对话纯是文字，实在无法借由表情语气来揣度说话人的言外之意。
【是啊。财经队长亲口和咱们队长说的，否则，也不敢麻烦师兄你出马啊。】曾侯小心翼翼地回答，他动了个小心思，悄悄地把“我们队长”换成了“咱们队长”，以示亲近。
李栎没有闲情逸致去管他的小把戏，只在心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居然点名道姓地要我出战，这是盯上我了？只不过团过两把，至于的吗？
“怎么了？”
门口传来问话，李栎如闻纶音，唱作俱佳地大声疾呼道：“大神我被坏人盯上了”
“嚷嚷什么。”
李荔皱着眉头走过来，他看不惯李栎戏精的样子，当即斜了他一眼，而后一目十行地浏览完了整个聊天记录。
“他说的传到微博上的，是哪场团战？”李荔问。
“就被你批评那场。”李栎刚说完，突然意识到，似乎凡是李荔瞄到过的团战，都是一样的结局啊严厉批评。
李栎拿过鼠标，点开桌面上的文件夹，里面有几十个视频文件，每个视频文件还配了一个相同名称的文档，全部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着。
李栎找到和财经社团的那一场徽章匹配赛，双击点开。
“知道了。”
只看了几眼李荔就对上号了，转过头继续看聊天记录，不一会又问：“你和那个财经队长有仇？”
“团过两局，不过他也挺怪的，我跟你说啊，他背后可有一个大高手……”
什么“大高手”的说法，李荔嗤之以鼻，可随着故事展开，他的表情开始变得认真起来：“那场比赛的视频怎么没给我看？”
“你那时候还昏迷呢。”
李栎随口调侃，随机认真解释着：“第一场比赛我还什么都不懂呢，打得跟屎一样，所以不好意思在你面前现眼。”
“……”
这么实诚的回答噎的李荔一愣一愣的，他下意识想说“你现在打得就好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刻薄话他突然有点不想说了。
其实也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李栎进步的速度飞快，甚至比当年的自己还要快，最近李荔批评他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些要求过分了。
在他们说话间，李栎已经把那场比赛调出来了，还把时间轴直接拨到了全局最**。
游戏视频都用神殿自带的软件录制的，每局比赛系统会自动录制，保留七天后删除，如果有需要可以导出保存。
所有对战都被单独保存，而相应的文档，李荔不用打开也知道肯定是自己的点评之类的，不用说，也是这家伙整理的。
这股认真劲儿还真有点职业选手的样子。
视频以0.5倍速播放着，大沙漠的一举一动李荔都没有放过，有些细节还倒回去重看，他的表情多云转阴，又阴转多云，最后用笃定的语气说：“是个职业的。”
“能看出来是谁吗？”
李栎对这个结论怎么不意外，他早就猜测第一个大沙漠不简单，李荔的话不过是把这个答案公证了，使它更有公信力了。
李荔啧了一声，他心里有几个猜测，这种嗜血残暴的战斗风格挺标签化的，并不难猜。只不过这几个选手不在他的雷达探测范围内，说白了，就是那几个人还够不上职业圈一流的高手，所以对于他们，李荔谈不上稔熟于心，便也无法说出确凿的答案。
恰在这时，视频中正好播放到离子炮被“星落”的流星砸死了的光荣场景。
李荔：……
现在再回头去看这个低级错误，李栎倍觉羞耻，再加上李荔突然按了暂停，不偏不倚就停在这一刻，更加雪上加霜。
“怪不得你说你第一场比赛打得像屎一样。”李荔施施然地说，语气中没有半点鄙夷，而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你是个大神啊，怎么那么不讲究！这都够你乐半天的，至于吗？”李栎本来还觉得不好意思，现在干脆破罐子破摔，又恢复了理直气壮，“我当时可是刚从一个职业选手手中抢到boss啊，力有不逮很正常。”
李荔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说什么。
“这人本职业不是法师，不然的话你也占不到便宜。”将几个人选在心里过筛后，李荔说道，他把视频往后跳，又去看结尾。最后关头大沙漠的一杀四，在一般玩家眼中绝对称得上酷炫非凡的高光时刻，可在李荔眼里，反而不如先前和离子炮在恶魔果实boss跟前的交锋精彩。
至于离子炮最后自杀式的举动，李荔居然破天荒没做任何评价。
“你说你和他打了两场，第二场呢？我也还昏迷着呢吗？”李荔问。
“嗯？”李栎犹豫了，这哪记得清，但随即他用真的像24k金一样的真诚说，“可不是，呶，就是这场。”
第100章.知己知彼
第二场比赛的观赏度跟第一场比起来简直是跳崖似的，所以李荔只草草扫了几眼便不看了。
“那大沙漠……”
“第二场肯定不是什么职业选手，我看第一场的那人八成是休整期闲得蛋疼，去网游里狩猎的。”李荔不屑地说。
那边厢，曾侯等得实在是百爪挠心，忍不住发了几个讨好的表情给离子炮，以作试探。
看了眼曾侯的留言，李栎坚定的说：“我要打这场比赛，不过需要你的帮忙。”
“这事吧……”
李荔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先听我说，我需要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比赛，你教的东西太多太杂，我想靠赛场上的实践自己感受，否则都是纸上谈兵。我觉得财经校队是个很适合我现在水平的对手，我想打，我想赢。”
李荔扬了扬眉，倒没说什么，真如他所言打算“先听他说”了。
“还有大沙漠，他为什么对我这么有兴趣，一力促成这场比赛？他背后那个职业选手又是什么来历？我不想被蒙在鼓里，主动接招，才能看见后招。”
“想打就打呗。”李荔忽然间有些狐疑：“你又憋什么坏呢？”不对啊，这家伙又不是没主见的应声虫，为什么打场比赛还提前“报备”，一定有古怪！
“哪有？你误会了，”李栎脸上绽放出隐藏不住的笑容，“我是高兴啊，大神你这么支持我，让我有了拼搏的勇气和努力的方向，不管什么困难，有了你的帮助，一定能迎刃而解的。”
可能是他笑得过分开怀，任谁也都会怀疑这里面有鬼。
李荔：……嗯？我信你还不得被你卖了。
李栎点到为止，隐藏起自己的心思，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回复曾侯。
【什么时候打？我只有周末有空。】
【（哭）（哭）（哭）师兄！你太好了！！谢谢！！！谢谢！！！！】
曾侯激动的差点喷出鼻涕花儿，不可能的任务啊，居然真让他达成了，一定是上天感受到了他的真心，谢天谢地，不对，要谢谢大义凛然的师兄啊。
【我们这就去安排，就定在周末，一有准确消息我就告诉你……师兄，能不能留个电话？】说到最后，曾侯底气不足的提了要求，说到底，这件事没落听，他还是不踏实。
李栎笑了笑，痛快地把李荔的手机号码发了过去。
李荔：……干嘛拖我下水？
三秒钟后，李荔拿出关机的手机，按下了开机键。几乎在开机同时，电话就进来了。
“师兄”
“别嚷了，”李栎揉了揉被穿脑魔音折磨的耳朵，严肃地提了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我去了，你们还是输了呢？能接受吗？”
“输是肯定会输的，只要不输的太惨就行了。”
嚎得起劲的曾侯立马声音就弱了，像是被这句话一把扼住了脖子，足足展现出他对队伍的不自信。
李栎哑然失笑，连输的不太惨都没信心，这个队伍是有多弱啊。
眼看他们的对话一时半会完不了，李荔转身出了书房，留李栎一人去收拾这个烂摊子。
曾侯可以哑口无言，但李栎既然答应了应战，就是冲着赢去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他当即问道：“星海校队的队员都什么水平，什么情况？给我介绍介绍。”
能求到离子炮师兄答应出马，曾侯已经自觉“阿弥陀佛”了，他压根忘记还有输赢那么一回事，听到离子炮问出“输了怎么办”时，他恍惚了，又听对方问“校队队员水平怎么样”，他彻底恍惚了。
这种需要直面惨淡人生的问题，让曾侯蓦然间有了一种“我粉的爱豆很不上台面”的奇异羞耻感，下意识就想粉饰太平。
“校队队员个个都很强的！差不多都是半职业水平了！反正比我强！”曾侯用一种类似加油鼓劲的做作语气回答说。
“除了你还有别的参照物吗？”李栎也顾不上礼貌客气了，相当直接地问。
“嗯……哦……”
曾侯搔着头发，他突然觉得头皮很痒。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呢，星海在往年的高校联赛里也没怎么赢过，该和谁比呢？
“比微微亮怎么样？”
李栎忍不住帮他接了一句，双方都有接触的一共就那几个人，那其中微微亮算是实力最强的了，至少能当个比例尺。
曾侯愣了愣，怎么把那个妹子忘了呢，可能下意识就觉得妹子和高手这个词不搭界，但其实微微亮能加入校队，实力是有目共睹啊：“差不多，差的反正不多，就算差，大概也只差，那……么……一……点……”
李栎在心中对比着正版大沙漠和微微亮的实力，沉吟不语。
曾侯想了半天，勉强又找出个论点，用以侧面吹捧一下星海校队的实力：“校队的水平真的挺强的，一般人还进不去呢。伯牙和我一直想报名，今年又去试，还是差了一点点，不过这次队长松口了，答应他，要是能请到你出马，就让他当个替补。”
伯牙的水平算得上金丹已满，元婴不足，他当替补都是校队做慈善，以他做参照的话，校队到底什么水平，师兄心里应该有数了。
他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李栎没太听进去，只留意到最后一句，顺嘴问说：“那你呢？”
“啊？我，我……”曾侯有点心虚，越说声音越小，“队长也答应我入队当个替补。”
有曾侯的水平做对比，校队有这样的替补，立马感觉校队的水平又弱了一大块儿。
“师兄，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能不能先见一面……”事还没落听呢，曾侯忙吭哧吭哧地问说。
“有财经校队以往比赛的视频资料吗？”李栎没接那个话头，转而问道。队员不给力，不知道对手怎么样。
“有，有吧，”曾侯结巴着说，突然觉得师兄说的话听上去好像很专业似的。他不自觉地受了感染，大包大揽地说，“我去找，我去收集资料，回头发给你。”
“好。要近期的比赛，尤其是有他们现任队长上的那些场……”
第101章.鼎力加盟
听到“现任队长”这几个字，曾侯立马就后悔了，刚刚嘴上一秃噜就答应要找财经校队以前的比赛资料，却没想到，要是离子炮师兄亲眼看到去年地区决赛mvp的大沙漠场上的表现，有了确实的概念，会不会吓得临阵脱逃。
大沙漠可是华北1区呼声最高的种子选手，今年极有可能能进选秀营，距离职业选手只有一步之遥啊。
和财经的比赛，输是肯定会输的，但要是师兄怕的根本不愿意上场，那可比输还要丢脸。
曾侯不自觉地把他自己代入这个情景，要是让他去扛整个财经校队，正面面对大沙漠……他一个激灵，暗自庆幸：哎呀妈啊，幸亏不是我。
和曾侯聊完挂掉电话后，李栎起身出书房进客厅，走到沙发处坐下，对着另一端的李荔笑而不语。
“干什么？”李荔抬眼看他。
“大神帮个忙呗。”
李荔盯着他的笑脸，脑中只有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移开目光，约略不耐地说：“有话直说。”
“和财经校队的比赛，你帮我设计个战术呗？”
李栎心里真正憋得坏水儿并不是这个简单的要求，但现在时机尚早，所以他用恳切无比的笑容掩盖了心里真正的意图。
本以为这家伙说什么，自己都能心平气和的李荔，听了这个不客气的要求顿时眉毛竖起。
“哈！我？给你设计战术？就为了和一个‘校队’别苗头？”李荔无不讥讽地说。
“是啊，星海那些人水平有限，估计也没什么高明的战术，你说技术也跟不上，战术也跟不上，怎么和财经抗衡？就靠我一个？”李栎想了想后补充一句，“不对，至少还有个微微亮，可就靠我们两个也带不动啊。”
“那关我什么事？”李荔说不出是好气还是好笑，这种荒谬无理的要求，亏他这么理直气壮。
“怎么不关你的事？帮我设计战术，还不是为了武装我，提高我的能力？这么说起来，一切还不是为了扮演你，你这人，怎么分不清轻重缓急呢？”李栎义正词严地说。
这么堂而皇之的理不直气却壮？李荔为之语塞，半刻后道：“我不认为你和什么校队打比赛，对你水平的提高有帮助，你自己乐意打，我不管你，但跟我又没关系，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这么说不对，”李栎当即反驳，“凡是比赛就会积累经验，我也不能一辈子纸上谈兵吧。你就是眼光太高了，经验都是点滴积累的好吧？”
“知不知道昨天被你虐的那个职业选手今天杀回来报仇了？知道我输的有多惨吗？我再不多点实战经验，下赛季正式赛场上，三分钟都坚持不下去！”
“反正我冲着赢去的，你看着办吧，要是不帮我，咱俩一拍两散！什么特训不特训的，我也不费劲巴拉的练了！练了干什么？我平时这么挺你，关键时刻你却对我见死不救，不够意思嘛。”李栎瘫倒在沙发上，用愤愤不平的语气说道。
“你这是威胁我？”李荔皱眉。
“别说得那么严重，战术布置，我也需要学习啊。”李栎深谙硬话软话轮流说的道理，态度强硬，但用词可以委婉。
“让我设计战术，可以啊，”李荔笑得呲出一口白牙，“那你准备第二轮特训吧，训练期间，老规矩，不许上游戏团战分神。”
……
距离和极光战队的比赛还有 4 天。
对于李栎而言，现在的他每天安排得满满的，就像一块落入水中的海绵一样，尽心竭力地吸收水分，除了完成每天繁重的训练还不够，还要在基础训练之外加班加点的做额外训练。
可想而知，如果把宝贵的时间，尤其是宝贵的周末用来开记者招待会，会让他多么懊恼了。
但不管怎么不愿意，他还是不得不出席。不只是他，整个青锋战队的全部队员，管你是回家了，出国了，还是去疗养游玩了，都被上头下了死命令，统一征调回来，务必要出现在周五的记者招待会上。
这已经是青锋战队在休息期召开的第二个记者招待会了。除了娱乐圈里面的明星生娃又庆祝娃满月，没人如此频繁地高调出现在媒体面前。
但来参加的媒体们无一不充满期待：青锋战队每次出手都如此大手笔！看来这周的头条又要被他们包揽了。
记者们简直可以预见到被疯狂转载的新闻题目是什么了。
【最佳新人鼎力加盟！青锋战队战力爆表！】
“继李荔大神转会之后，短短几周的时间又引入如此强劲的助力，这种魄力出现在乙级联盟的队伍上太过罕见了！对于新加入的队友，李荔大神，你有什么想和他说的吗？”
虽然今天的记者招待会重点不在“李荔”的身上，但凭着他自带热度的体质，记者们开的第一炮还是针对他的。
成为“名人”也差不多一个月了，但李栎依旧不习惯所有闪光灯都聚焦在他身上的感觉，面对杵到他脸前的话筒，他微退一步拉开了些距离，心中暗自感叹。
也没多久之前吧，刚从老林那儿听到了一点罗燃要转会过来的小道消息，谁想到这么短时间内，合同、手续、流程都敲定了，连招待会都开上了。战队办事效率太高了。
“首先，我代表青锋战队欢迎罗燃选手的到来。”李栎清了清嗓子说，说罢带头呱唧呱唧鼓起掌来。
掌声包围中，闪光灯直打今天的主角去年的cml（china major league)的最佳新人罗燃。当在场的媒体们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时，年轻的职业选手露出自信明朗的笑容。
罗燃的年纪放在普通人之中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大学生，可实际上他已经在甲级联盟里摸爬滚打了整整一年时间了，先前效力的是联盟中流战队原野战队。
虽然原野上赛季最后的成绩一般，只位列第九，还差一步才能跨入季后赛区，但罗燃作为新人，表现相当亮眼，毫无争议地拿到了联盟评选的最佳新人的奖项。
第102章.主观观点
有了奖项的加持，罗燃身价倍增，多支战队对他抛出橄榄枝，正当所有人都在观望，这位年轻选手接下来会选择哪一支战队转会时，罗燃竟然转会去了乙级联盟的青锋战队，跌破众人的眼镜。
可有李荔珠玉在前，罗燃的选择也没这么惊世骇俗了。
媒体焦点汇聚，罗燃笑了笑后，开口说道：“我和前辈上一次见面还是联盟颁奖大会上，谁知道再次见面就已经是队友了。李荔前辈一直是我非常欣赏的前辈，现在有机会同队并肩作战，我开心极了，也兴奋极了，对于下赛季的到来迫不及待。”
联盟颁奖大会？李栎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但也只能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那边厢的新闻发布官叽里呱啦地照本宣科，中心思想便是罗燃作为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以后的前途是多么多么不可限量。而他选择加盟青锋的举动，又是多么多么的有眼光。正所谓英雄出少年……
在一堆一堆的套话中，李栎不知不觉开始走神，满脑子都是最近那点事儿。高校联赛去年的冠军财经和一向垫底的星海结下了梁子，准备私下开战。
论逼格，高校联赛哪比得上乙级联赛，可对于李栎而言，他反倒对这场私了的战斗更加期待，毕竟这种级别的战斗更符合他现在的水平。
虽然是私下约战，但双方的校友都等着要亲眼目睹对方一败涂地，再加上要配合离子炮只有周末有空的硬性条件，好不容易定下了时间，就在明晚5点。
谁承想临了临了，周五还得开什么鬼招待会，还想着最后时分再把李荔传授的战术技法好好练练的。
……
正当他腹诽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队，贵队接下来有什么赛程安排吗？”
这类问题都是提前沟通好的例行问题，是宣传定下的宣传点，李栎作为队长，记者招待会开始前就背过答案了，当下机械地重复着。
“过几天有一场友谊赛，对手是极光战队，两周后还有一场友谊赛，对手是海市战队……”李栎说到这里，忍住想要叹气的冲动，顺道给了林原一个眼色。
林原莫名其妙地看回去，用眼神无声地说“看我干嘛？就那么两句，不会忘词了吧？”。
李栎本指望着他说完“海市战队”这四个字后，会有个有眼色的队友帮他接个话，最好能说出“海市战队作为甲级队伍，实力强劲，即便有李荔大神，也不能保证完胜，唉，主要是我们实力不行，拖累了大神……”之类的云云。
结果竟然没有一个人有眼力劲，李栎无可奈何，只能自圆其说：“总而言之，友谊赛嘛，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记者们比林原还感到莫名其妙。这算什么鬼话？竞技圈说什么友谊第一？李荔大神是怎么回事，雄心壮志都去哪了？青锋战队值此风头大劲之时，不该许下更大的宏愿吗？
难道他转会时候许下的“一年乙级联赛冠军，三年甲级联赛冠军”的承诺都就饭吃了吗？
在一片寂静中，罗燃倏地举起拳头，在空中充满热血地挥了挥。
“我相信我们战队独领风骚指日可待！和极光战队的比赛一定能大获全胜！”
听了这话，记者们一下子精神了：看看，看看，刚入队的小孩都比你有气势。怎么大神刚来乙级联盟没多少天，整个人都怂了似的。
李栎冷眼旁观，心说小罗也不傻啊，不然怎么光提极光战队，不提海市战队呢？
更多的闪光灯移到了罗燃身上，底下的记者提问，台上的选手作答，一来一往间气氛热烈。
李栎又开始走神了，这次神游的主要内容是，不知道这活动什么时候能结束，能不能赶得上回去吃午饭。
“李荔大神，你说……罗选手如此说，你有什么要回应的吗？”一个记者突然气势汹汹地把话筒戳到李栎面前，强烈要求他当场回应。
回应什么啊？
李栎一个激灵醒过神来，茫然四顾，见记者都是一副兴奋的表情，反观队友，除了个别人有些按捺不住的愤慨（比如说“急人之所急”的刘骏言），林原等人的反应俱是些微尴尬。
看来小罗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狂悖之言，顶多说了些“长江后浪推前浪”这种表示野心的话，不难理解，这孩子身上洋溢着优秀选手的无所畏惧，颇有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
“年轻人朝气蓬勃是好事。”李栎淡淡地说。
记者们瞬间感到失望，太失望了，本以为“李荔”会一如既往发挥嘴炮实力，喷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谁知道他怎么变得那么佛系，不争不抢。
呃，这种感觉好奇怪啊，好像整个世界都不对了。
厅中突然响起信息提示音，众人纷纷对看，心忖谁的手机忘了关？
“不好意思。”李栎说着，掏出手机看了两眼，露出“呃我去”的表情，片刻后抬起头来，冲刚才提问的记者招了招手：“关于刚才的问题……”
他坚强地看着摄像机，用一种视死如归的态度说，“我横行江湖的时候，有人还在做‘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呢，现在就想改朝换代，未免早了点！”
哗--
记者们一下子激动起来，是嘛，这才是我们熟悉的李荔大神啊！真是的，没事装什么端庄啊！
在先抑后扬的气氛下，青锋战队举办的记者招待会落下了帷幕。整场下来，众人的目光从一开始聚焦在李荔身上，慢慢变成被罗燃所吸引，到最后又着眼在李荔傲视群雄的言论之上。
是一个总分总结构的记者招待会。
“哇！你干什么！cos黑面门神啊！”
李栎一进门就被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的李荔吓了一跳，他今天竟然破天荒地等自己回来，真是太不正常了。
他奇怪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李荔不忿地叹了口气。
“唉！你今天记者招待会的回答弱爆了，连直播弹幕里都有人说我今天的表现反常，一点也不像我。”
“是啊，我也觉得我的回答很得体，确实不太像你。”
第103章.互相的义务
李栎脱掉西装外套，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略微舒展了下身体后，伸手抻开领带。西装革履一剥下，他立时觉得舒服了不少，
“什么话！都侵门踏户了，还一味退让，那还不让人连皮带骨头都吃了？喂，你别忘了，你现在最大的底牌是别人对我又敬又畏！你人设要是崩了，还怎么糊弄的下去？”李荔坚持。
又敬又畏？李栎无语望天：哪有这么形容自己的？
“现在不是把人设立住了吗？可立了人设，就等于到处树敌，还是个麻烦。”
李栎说着，拿过平板点亮，发现打开的页面都是关于青锋的新闻，大部分在争相报道“最佳新人”，也有不少说李荔“声势惊人”的，更多的是对青锋接下来的赛季充满了期待。
“公关做的很到位啊。从来没有一个乙级队伍受到这么多关注吧。”对于青锋战队的造势，李栎深有戚戚焉，相当会炒作啊，热度居然一直不散。
“你看你看，大家对你的评价‘涛声依旧’啊，你不用担心什么气势不足，人家只当你不动如山。”李栎笑眯眯地说。
李荔黑着脸，夺过平板划啊划，找了半天找到一篇文章，在一片溢美之词的声势中，那篇名为【未免过于弱势】的文章横在那里，高调的和主流观点唱起反调来。
李栎接过去看，看着看着竟然有些看进去了，忍不住念出声：
“那些还对李荔大神抱有幻想的粉丝们可以散了，大神清清楚楚地诠释了‘虎落平阳被犬欺’的真谛。整场发布会，他的表现就像一个吃瓜群众，还是一个专心吃瓜的群众。”
“对于记者提问和记者会的走向，他完全没有把控，气场太弱。任由着新入队的队员反驳抢白，丝毫没有队长的威势。”
在过去对于李荔大神的评价往往是‘太过强势’，不知道如此评价的人，看到如今‘不够’强势的大神会作何感想？怕是会叹一声华而不实吧。”
光看还不够，又听了一遍有声版本，李荔的脸色咣咣又黑了两度，不知道是针对那篇文章那个作者，还是充当有声书的李栎。
正当他额头冒火时，就听李栎义正辞严地撂下一句：
“这人！简直胡说八道嘛！”
连连摇着头，李栎的表情严肃认真：“现在哪还有对你抱有幻想的粉丝啊？不是听说连官方后援会会长都辞职不干了吗？”
呃，忽然觉得有点冷。
眼看某人的脸色黑如锅底，李栎笑着说：“开玩笑，开玩笑。”又去看那篇文章的作者，赫然发现撰写者还是个“老朋友”。
“这不是那个谁，那个‘主观观点’吗？就是写‘沈晗花瓶说’的那个！这人和你有仇啊？是你的职黑吗？怎么撵着你不放啊？”李栎好奇不已，发问连连。
李荔看着他不说话，深觉这家伙要是神殿里的御甲的话，他“祸水东引”的大招技能一定点满了。
“你不觉得这人说话很自相矛盾吗，上一篇文章还说你傲视群雄，这篇又说你华而不实，他到底有没有准主意？”
李栎记性甚好，随口引用着那个笔名叫“主观观点”的小编的话，说了一半，忍不住又皮一下，“而且形容人家沈晗华而不实就算了，人家起码真的‘华’啊，形容你还用这个词，词汇量未免太贫乏了。”
对于他满嘴跑火车的习性，李荔已经有抗体了，根本没打算接他的茬。
“我管他呢！关键是你！为了以后能唬住别人，关键的原则还是，该强硬就要强硬，绝不能怂！”李荔一脸忧虑的说道。
“行吧，我一定酌情。”
李栎倒不觉得要这么绝对，反正能答应的一定答应，不能答应的绝对不松口，还“绝不能怂”，不知道什么叫“好汉不吃眼前亏”吗，万一有人受不了打上门来怎么整。
他一向以和为贵，眼看李荔怒火升腾的都快自燃了，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明天比赛的具体地点定下来了，江北区的星动网吧。”
虽然明摆着是顾左右而言他，但好歹是“正事”，李荔决定就此放他一马，他皱起眉头，“你不是说约线上吗？”
“别提了，财经的人事儿极了，也不是什么盛事，非要搞直播，时间也一改再改，死活给不了准信。又说什么要‘克服一切有可能产生影响的外力条件’，说白了不就是网速得一致嘛，拽什么文啊。为避免他们输了以后找借口，大家就提议找个网吧好了，比赛直播两不误。”李栎说。
李荔一直觉得，那个寄居在自己身体的家伙说话从来又绵长又冗沉，像是一缸子窖藏了三十年的醋膏，沾一点能酸死。所以通常情况下，他都不会把李栎的话从头听到尾，只挑几个关键词捕捉大致意思。
但今天他破天荒地听全了，于是好像迅捷的网速，一下子get到了那番话的关窍。
“你提议找网吧！你顶着本大神的脸，怎么出入网吧！”李荔眉间拧成锐利的斗角。
“有道理啊！那你替我露个面吧。”李栎“图穷匕见”，从答应师弟那天，他就预见到，免不了得让李荔出面替他演戏，这会便顺理成章地提出要求。
“想什么美事呢！我凭什么替你露面？是你自己哭着喊着要和人私斗的，关我毛线事？给你设计战术还不够，还得露脸，太得寸进尺了吧”李荔声音抬高八度。
“谁让我的脸现在是你在用？否则我露我自己的脸，还用征求你的意见？”李栎不甘示弱地反问。
李荔额头的青筋噌地暴涨，简直忍无可忍，突然往前迈了一步。
“大神。我今天为什么要去记者招待会？跟我有关系吗？难道我是职业选手？难道是我和青锋签了合同？难道是我有‘一年征服乙级联赛，三年横扫甲级联赛’的雄心壮志吗？还不是因为我顶着你的脸！咱们说好了，我负责好好扮演你，你负责好好扮演我，怎么轮到你上场履行义务的时候，你倒推三阻四了？”
第104章.参观
李栎就好像地动仪一样，永远能准确感知到李荔的耐性什么时候消耗殆尽，从而及时的将自己的“胡诌白咧”调整为“振聋发聩”。
李荔横行惯了，说话从来都是随心所欲，做事也是全凭好恶，别人对他，要么谄媚，要么捧杀，要么敢怒不敢言。敢这样当面怼他的，李栎是第二个。
而第一个这么做的人，是李荔全心尊重的前辈。
李荔突然间懒得和他再计较，这个一向嬉皮笑脸的家伙，偷换起概念这么自然不做作，还什么履行义务，替他在一帮学生面前露脸算什么义务？还不如让他直接去帮什么“星海校队”开黑呢。
眼看李荔有退让的苗头，李栎连忙再接再厉“火上浇油”。
“要不然咱们就吃片儿药，暂时把灵魂换过来，顺便还可以试试药效，”他笑着说，“，我都快把那宝贝忘了，有那么好用的东西，还费什么劲啊？”
李荔额角青筋直跳，暴躁地摆了摆手：开玩笑，那么珍贵的东西浪费在网吧开黑上？
“那就这么定了，咱们明天早点过去，你替我露个脸，然后就回包厢，咱们把门一关谁叫也不开。你呢，就在包厢里歇着，还可以就近检验我的表现，看看我有没有进步，还有什么不足，多好，一举两得。”李栎安排的井井有条。
有什么好的？李荔只觉满脑门的官司，这件事根本从头到尾就是他招惹回来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啊。
“中午得和小罗吃饭，没办法，欢迎宴就是任务，我先走了，回头再说。”三下五除二剥掉一身西装，套上t恤牛仔裤，架上硕大的墨镜，李栎拢着两个手指，从额角划上半空，对着李荔敬了个飘逸的礼。
欢迎宴，是一场带着任务的社交活动，吃什么、在哪吃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摆出那个架势来。为了迎合罗燃的年龄和口味，青锋战队聚餐的地方定在一个主打分子美食的新奇餐厅。
菜的口味很淡，所以每个桌上都配了盐和胡椒粉，装在一个一个小胶囊里，看着特像康泰克。
由于分子美食的特性，菜上的很慢，李栎心不在焉地把玩着一枚胡椒胶囊，正思考着都快4点了，一顿午饭活生生吃成了下午茶，眼看就要变晚饭了，真是够麻烦的了。
就听林原说话了。
“休整期还有一段时间，很多人吃完饭就要先走了。队长，趁着大家都在，不如带小罗去战队里看看，熟悉熟悉环境。”
李栎暗自感慨，作为副队长的林原比他尽职尽责的多了，很多他没想到的细节，林原都会不遗余力地帮他补足，有这样一个好帮手，真是发际线都能多挺几年。
一行人回到青锋战队，带领罗燃转了一圈，最后到达了训练室。
“挺大的嘛。”
进门后一直东张西望的罗燃简直闲不住，摸摸这里，又看看那里：“为什么有一台电脑在角落？那是被ban的人坐的地方吗？”
训练室最后方孤零零摆了一台电脑，分外遗世而独立，明明是整间训练室风水最好的一个位置，这小孩居然认为是给被禁赛的人坐的？李栎摇摇头，感慨这孩子真没眼光。
坐在那个位置的人可谓得天独厚，屏幕上什么光景没人看得见，以后即便他假装认真地督促其他队员训练，实则在排位赛厮杀都不会被识破。而他一抬眼就能眼观六路，任何人稍一接近都逃不过他的眼角，以便及时切换。
“那是我的位置，我习惯一个人坐。”李栎说。
青锋其他队员听了“李荔”这话，多少都有些尴尬，罗燃却不以为意，四下观看着问：“那我的位置在哪里？”
“这边，”林原指了一下，而后冲“李荔”眼神示意，“队长，既然到训练室了，不如布置一下和极光战队比赛的阵容和战术吧.”
突然被cue到，李栎先是一愣，接触到林原别有深意的目光后，这才想起来自己队长的职责，幸好关于和极光战队的友谊赛，他早就想好了对策，当下说道：
“小罗作为新入队的猛将，开门红头一炮一定要打响，你擅长中单位置是吧？”
说者有心，听者更有心，刘骏言听到最后那一问，脸色立刻复杂起来，又开启了新一轮对自己肩上“副队长职务”能否保住的担忧。
“和极光战队的比赛嘛，出场人员为：罗燃、林原、孔方、陈新还有……”李栎顿了顿，忽而绽开笑容，“刘副队长。”
训练室里诡异地静了一静，然后同时响起好几个声音。
“你说什么？”三四个人同时发问，异口同声。
问话的人，个个心思不同，刘骏言本来认定自己会遭受不公正的待遇，结果没想到是虚惊一场，质问的话都到了嘴边了，临时拐弯，好险好险差点没拐过来，硬生生地从“为什么”转成了“说什么”。
还有陈新，他是林原的替补，听到林副队长的名字出现在首发名单后，他就死了心，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也入选了。陈新脑袋有点晕，这就是被馅儿饼砸中的感觉吗？
可没人比林原更懵逼，明明是大白天，他却觉得眼前一黑：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啊！是，当时说好了，你会让出一部分出场，好让其他队员们都有机会上场，但不应该在后期人才济济时才这样吗？怎么一上来就出让啊！
“你再说一遍？”林原沉声问，拼命对李栎使着眼色。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呗，李栎眼睛都没眨，把比赛出场人员名单又重复了一遍。
“你为什么不上？”
林原快抓狂了，他不信大神没听明白他什么意思，要他把名单重复一遍，居然就真只简简单单重复了一遍，半句解释说明都没有。
“我？”
李栎好笑反问，“咱们这场友谊赛的对手是极光战队，”他又重复了一遍关键词，“友谊赛。极光战队。对付他们需要出动核武器吗？”
核、核武器？
林原差点被口水呛死，有这么厚颜无耻夸自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