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自尊心
个人战第二场，雪豹战队派出的是他们的队长。由排兵布阵可以看出，他们不仅想尽最大的努力，避开李荔，同时也想尽量能争取到2分。
但不幸的是……
“……青锋战队出战的是罗燃。”
主持人报出名字，雪豹队长当即蔫了下去，虽然不用去和**oss硬碰硬，但还是没逃过要对上小boss的厄运，甲级联赛的最佳新人放在乙级联赛里，也称得上是佼佼者了。
对于接下来的2分，雪豹战队队长并不乐观。即便已经2：0落后，但他们全体队员还是寄希望于他能为队伍夺得分数的。对于他们这种中流队伍，每一分都是精打细算，要尽量争取的。
只是没想到，今年面对青锋战队，也要这样虎口夺食。雪豹队长不禁老泪纵横。
8分钟后。
4：0。
看着那个惨淡的零蛋，雪豹战队全体队员坐立难安，包括他们的战队经理，好死不死地想到微信群里灭神战队经理那句“保2争4，零蛋正常”的预告，浑身发寒，禁不住在心底嘀咕：不会那么倒霉，让那家伙一语成谶了吧。
个人战最后一场。
“李荔别上，李荔别上，李荔别上……”
已经有年轻队员忍不住压力，开始念咒似的小声念叨起来，战队的老队员们无暇去制止，因为他们也陷在同样焦虑的心情之中。
刘骏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迎接他的，除了主场观众的热情欢呼，还有来自对手的如雷般“死里逃生”的掌声。
赛前点兵时，刘骏言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有机会出场，自打“李荔”来了青锋后，大小正式非正式，也打了几场比赛，还是他第一次上场。
按照“李荔”的规矩，谁状态好谁上，刘骏言有点困惑，他不认为自己的状态好过队长啊？为什么能在个人战里占去一席之地？
难道他的作用就相当于古代的来使，代天子行事？刘骏言眼珠骨碌碌转了一圈，心下窃喜：这是不是表示，队长终于要把我当自己人了？
雪豹战队那边，第三场要出场的队员看清对手名字后，长长地出了口气是那货啊。好了好了，最起码，2分能拿到手了，这场比赛能有个交代了。
上赛季常规赛，青锋战队排名第8，雪豹战队排名第9，分数相差不多，排名比邻而居，可见最后的这个结果，还是经历了一番激烈竞逐的。
可以说，要是没有李荔和罗燃的加盟，这个赛季，雪豹与青锋的实力不相上下。
雪豹战队第三场上场的队员用看暴发户的眼神，不屑地打量着他的对手，尤其在和刘骏言握手时，看到对方趾高气昂的样子，他心中更是不忿：拽什么拽啊，就你那技术，让你攀上大神也是个菜。
原本都是一样的中流队，只因为青锋突然间来了个bug，就使得平庸的队员跟着鸡犬升天了，这让别人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呢？
人心就是那样复杂，一个乞丐不会去嫉妒首富的财富，却会因为另一个乞丐的偏财运，而对他生出强烈的嫉恨和不满。
怀着这种愤恨，雪豹战队的第三员大将状态神勇无比，打得刘骏言满地找牙。
上去的时候有多昂首挺胸，下来的时候就有多垂头丧气。刘骏言灰溜溜地回到青锋的选手区，完全不敢面对他的队友们不满的目光。
“刘副队长啊，关键时刻掉链子，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李栎满脸的嫌弃，“你这种战绩，怎么带领队员，我看你的副队长职位……”他说到这，失望的摇了摇头。
刘骏言如坠冰窟，如今队伍战绩优异，不仅“李荔”“一骑绝尘”，罗燃表现抢眼，林原也是稳扎稳打，进步肉眼可见。
更不用提二年级生孔方和uf队员唐一飞也是有模有样，全队上下的风貌越来越好，愈发显得刘骏言格格不入。
资历比他深的他比不过，资历比他浅的他同样比不过。刘骏言如芒在背，不知怎的，他混的越来越心虚了。
或许这一次，他的副队长职务怎样都保不住了吧。
4：2。
雪豹战队在看到接下来团体战的首发名单后，松了口气，并非侥幸逃生的大喜过望，而是坏消息终于降临了，第二只靴子终于落地了，他接受了现实后感到的坦然。
青锋出场的队员名单与他们和海市那场友谊赛的名单完全一致，看到李荔的名字出现在了大屏幕上，他们心知肚明，等待他们的结果将是一个悬殊的10：2。
但羞耻的是，雪豹全员都觉得，这个比分完全可以接受啊。
临上场前，双方队员见礼，雪豹队长苏童握住“李荔”的双手，苦笑着说：“大神，团队战多多指教啊。”
苏童说的其实只是修饰过的客套话，他心里真正想大声疾呼的是‘大神你既然说好了会放水，一定要说到做到啊’。
但苏童作为一队之长，有着强烈的自尊心，绝不肯在言行上授人以柄，所以那句心里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咽回肚子里去了。
这是所有乙级职业选手的共同心态，尽管长期被甲级选手抢尽风头，水平又实在跟不上，但还是不愿意把他们自己和常鳞凡介混为一谈，所以分外有自尊心。
“李荔”神色冷淡，摊开双手以示“我尽量”。
苏童被他的态度噎得一窒，下一秒便匆匆去与青锋其他选手握手，走完过场后，双方各自进入密闭的比赛区域，等待裁判公布主场选图。
烈焰峡谷。
以往主场地图一公布，客场作战的战队就会紧锣密鼓地决定，究竟套用他们事先备好的哪一套战术，这个过程相当于准备不充分却还得上战场，充斥着紧张感。
但今天这幅地图一出，雪豹战队的队员们心头狂喜。
哎呀，本来就想着得和青锋打游击，这不是和这幅地图的地形不谋而合了？天助我也！大神说了要放水，果然就放水了。要是选了幅开阔敞亮的地图，逼着我们直接和他正面交锋，那不是一照面就垮了？
第211章.一诺千金
雪豹队员彼此交换着欣慰的眼光，在心中默念本场“尊严之战”的目标：绝不能被李荔一波推垮。
殊不知，雪豹众位队员眼中的“李荔大神”，比他们还要严阵以待。
比赛区里，李栎进入战备状态，看着身边的队友谈笑自若，自信满满的模样，仿佛今天的比赛已经志在必得了。李栎在心里为他们的“被蒙在鼓里”点了根蜡。
你们以为咱大青锋足以碾压雪豹吗？你们以为这场比赛会毫无悬念的胜利吗？太天真了！
赛前，各方对这场比赛的预测近乎一边倒，在看过李荔揭幕战的惊艳发挥后，所有人都相信，如今的青锋对付一个中流战队是手到擒来。
殊不知。
这场比赛，李逵变成了李鬼，李荔变作了李栎，导致青锋战队的整体实力直线下滑。
就李栎如今的水平，也就和林原差不多，比起他的名头那是远远不如。由于他和罗燃的加入，占据了青锋两个主力位置，使得青锋的整体战力虽然有不少增长，但同时却带来一个隐患。
这个隐患就是，青锋的实力给所有人都留下了错误的印象，这个印象就是--现在的青锋太强了！
这种认识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他的队友在场上或缺乏必要的紧张感，或会觉得不用拼尽全力，反正有大神托底。
想通这一点，李栎觉得心口凉凉：别回头实力不仅没上升，反而还下降了？
所以即便他一天到晚被各种彩虹屁环绕熏陶，李栎却没有被冲昏头脑，他心知这场比赛的结果是四六开。青锋只占六成赢面，这还归功于主场优势和李荔的战术布置。
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李栎心中默念。
开战。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雪豹战队打得很积极……积极从荔荔在木身边逃窜开来。
发现荔荔在木开局并没有积极进取，反而只是规矩打野，甚至打野的速度也只是均速，雪豹的队长苏童暗自舒了一口气，在队伍频道里说：“李荔果然收着打了。”
见大神一诺千金，苏童的心先就放了一半，顿了顿后，接连说了几句话：
“绝对不能去招惹他！”
“就让他划水！”
“省得把他惹急了！放开手脚狠狠打的大神太可怕了……”
“……庞昱就是前车之鉴！”
雪豹战队其余的队员唯唯称是，赛前的战术布置清楚明确：
如果李荔去打野让他打。
如果李荔来反野把野怪让给他。
如果李荔来参团散开，散开！往不同方向撤退，别被人抄了后路包了饺子。
……
战斗开始一段时间后，李栎觉得，不对劲啊。
为什么他移动到哪，对方都能躲避开来？
如果说一开始，李栎还担心对线抓人会被人看出破绽，他现在最大的苦恼已经变成别的东西了。为了应付战场上突如其来的危机，李栎想了个办法，那就是他决定将李荔让他一直练的“秘技”纳入“技能库”，作为保命的法宝。
所谓秘技，是李荔设计的组合连招，削喉、打肩、击胸、取腹，一套剑招下来，结成的剑网就是大神也要暂避锋芒。
用在乙级联赛里，起码能糊弄过去。
就这几招，从和沈晗切磋失利那天开始，李荔就着手让李栎练上了，那么多天过去了，李栎拿出达芬奇画鸡蛋的劲头，把这几招颠来倒去练的滚瓜烂熟。
结果真等上了战场，偏偏英雄无用武之地，敌人的影子都看不见，真够人郁闷的了。
郁闷的不只李栎一个。
“三点钟方向！发现荔荔在木！”
耳机里传来同队队友的提醒，苏童操作着他的角色，熟练的撤退，心中感到极度“耻辱”：都是职业选手，怎么做人的差距那么大呢？躲李荔跟老鼠躲猫似的，这跟割地赔款有什么区别？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雪豹战队严密的防守使得局面陷入僵持。
电竞频道里，灭神战队和无双战队的比赛已经结束，双方打成了6：6平局，这使得今年的升级名额花落谁家，更加的扑朔迷离了。
往年往往要常规赛过半，才会讨论升级名额的问题，但因为今年青锋势头太猛，注定会一骑绝尘。相当于剩余的十九支队伍，齐齐争夺仅剩的一个名额，可以预见的惨烈啊。
转播厅里，解说对于未来的形势侃侃而谈，接下来，就是例行公事的通报其他九场比赛的结果，做一个滚动新闻。
他刚想进入这个话题，耳机中传出导播急切的声音：“再拖一会，还有一场比赛没出结果呢。”
解说面上镇静的继续闲聊，心里却觉得奇怪：哪场比赛拖了那么久？至于这么难解难分吗？
又等了一会，解说有点等不下去了，直接说道：“还有一场比赛没有结束，不如我们先来了解一下其余八场比赛的结果吧，极光战队2：10不敌方块战队，青鸟战队6：6逼平鬼灯战队……”
一路念下来，解说惊异的发现，那场迟迟未分胜负的比赛，对战双方居然是青锋战队与雪豹战队。
开玩笑吗？雪豹居然没有一触即败？
灭神战队在揭幕战团队战的环节，只二十三分钟便遭遇惨败，在团队战通常持续在三十分钟以上的今天，这个成绩可以说相当惨烈。
就因为灭神战队溃败的如此迅速，才衬托的青锋战队实力超卓，而现在，实力平平的雪豹战队竟然比灭神多坚持了将近一倍的时间？
“结果出来了。青锋赢了，10：2。”导播通过耳机给“僵直”了的解说提着词儿。
解说宣布了这个结果，顺势做了结语，究竟这场超长时间团战发生了什么，他心里瞬间生出几多猜测，但猜来想去，战局僵持还能有什么原因？定是双方实力相当啊。
有了李荔和罗燃的青锋战队和雪豹战队实力相当？
解说满腹的疑窦，忽然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一下子就明白了：说放水就放水，李荔大神真乃信人也。
第212章.创下记录
如果说揭幕战是一场实力碾压的闪电战争，开始结束的快如飓风，那么青锋战队的第二场比赛，则如同深陷沼泽般，拖拉又泥泞。
由于上一场战斗李荔采用了全方位暴风式的打法，不仅仅在技术上形成降维打击，更在精神上展开毁灭式的恶意攻击，直接打得灭神队长开始怀疑人生。
前车之鉴啊。
所以雪豹战队上下在这场比赛中，不啻于用最大的恶意揣度“李荔”的一举一动，一直防着躲着，根本没有正面交锋，把他当作让人时时刻刻战栗的定时炸弹去看待。
而“李荔”的表现，敌退他不进，敌疲他不扰，全程划水，更是符合他上一场赛后的承诺收着打。
赛后，青锋战队与雪豹战队两队，派出他们的队长同时出席记者招待会。两人坐在长桌之后，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长枪短炮。
但奇怪的是，现场的氛围有些冷淡，稍微正式的、有话语权的媒体，面对今天这种情况，集体失语了。
常年关注乙级联赛的记者们都怏怏不乐，李荔的到来，剥夺了他们以往的工作热忱，不再需要去找新闻点，热度自然就来了，开始时当然是件好事，但是长期以往无以为继啊。
还有什么可说的、可写的呢？上星期的头条都给青锋战队了，连【新皇降临】这种“恶心”的话都写了，这一周，还有什么别的可写的吗？
总不能集体参见大神吧。摔。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代表主流媒体问了“李荔”一个犀利无比的问题。
“请问李队长，今天这场比赛，你的表现是否有负你职业选手的身份？”
李栎有些惊讶：“我不是赢了吗？”
那记者毫不犹豫地继续说道：“可你的比赛态度未免太不端正了，正式赛场上出工不出力，全程神游，你……”
记者还没说完，就被人怒声打断了，甚至打断该名记者的人，都不是被诘问的李栎。
“喂喂喂，你怎么说话的，你们没上场，有什么立场乱说话啊？”
苏童一脸的“忍不了了”，比李栎还要义愤填膺，语气激动地说，“今天的比赛，李队长给我们全队上下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幸亏我们赛前准备良好，在比赛中不急不躁与青锋周旋，才能取得现在这样的成绩。”
给对手造成巨大压力的李栎：……
提问的记者一窒：什么叫“现在这样的成绩”？现在的成绩不就是10：2，雪豹险些被撸成零蛋嘛？你怎么还骄傲上了？
在场的记者们议论纷纷，有一两个胆子大脸皮厚的禁不住直接问道：“苏队长，你们究竟取得什么成绩了？”
“我们和大神带领的青锋战队对峙了长达43分钟！”
对于今天的结局，雪豹战队非常满意，输的有士气，有排面，苏童用死里逃生的语气激动无比地继续说道，“我相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这个记录都不会被打破。或许只有上赛季降级的那两支队伍，能比我们的结果好些，毕竟，”他摊了摊手，“连灭神都不如我们，从头到尾只坚持了23分钟。”
全场记者都无语了。
所有人都在肚子里破口大骂：奴颜媚骨啊！职业选手的尊严是喂了狗了吗？还能再谄媚吗？傻子都看得出来，李荔今天的表现是典型的放水，你们居然揣着明白装糊涂，真当自己表现合格了？照这么说，今天还虽败犹荣了？
面对记者们快要按压不住的吐槽之心，青锋战队的新闻官像是有读心术，娴熟的抛出今天的大料来掌控现场的话题走向。
“告诉各位媒体朋友一个好消息，我们战队准备再引进一位新的选手。”
听了这个消息，先前无语的媒体记者们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多少有了点兴趣，集体问道：“是哪支战队的哪位选手啊？”
新闻官神秘地笑了笑：“审判战队。”
嗯？
在场的全部记者在脑中将甲级乙级联赛除青锋之外共三十九支队伍快速过了一遍，没有什么审判战队啊。
“审判战队是kl2联盟的战队，今年也刚升级。”新闻官微微一笑说道。
kl？kl！korea league！韩国联赛！
这句话如同在人群中引爆了一颗炸弹，媒体们追新闻的心气儿一下子又回来了，这是一个天大的消息啊！神殿史上第一位外援，还是来自韩国队的外援。
就连韩国的职业选手也受邀转会青锋？这代表什么？
每个人的脑中都浮现了四个字“势不可挡”。
“请问这位外援到底是谁？”记者们争先恐后地问道，名字，名字，我们想要知道他的名字。
“金成炫。”新闻官一字一顿地宣布道。
虽然没什么人知道金成炫是何方神圣，但仅凭韩国两个字就足够说明一切的了。能在韩国联赛里有一席之地的选手，水平的高低还用多说吗？
有的记者已经按捺不住，躲在人群后面开始查起金成炫的来历了，在看到“乙级联赛gank之王”“国家队预备队员”的介绍后，惊奇如同水波纹一般荡漾开来。
只有个别人新闻敏感性强，暗自感叹青锋战队够会造势的，居然提前在网上发布了金成炫的资料百科和一些相关成就的通稿，若非如此，金成炫也不过只是一位乙级选手罢了，韩国联赛与国内相隔河山，选手的消息岂是那么容易就传进来的？
但有这种想法的人毕竟只是少数。
在场有不少媒体回忆起李荔转会那天的记者招待会，青锋的老板当场许下三大承诺战队升级、进军亚俱杯、甲级联赛冠军。
当时大多数人都觉得这人脑子进水了，甚至李荔的加盟也无法使这三个愿望变得现实一些。可才短短时间，好像形势便已经完全转变了。
李荔之后，罗燃紧跟着加盟青锋，而后就是常规赛连下两城，两场大比分的胜利，现在大概无人会怀疑，青锋战队今年将会顺利达成升入甲级联赛的目标。
第213章.热搜
记者会时许下的第一个承诺眼看就要达成，却不想，青锋的动作那么快，不声不响地签来一个来头如此之大的外援，战队的实力进一步上了个台阶。
甚至有人冒出了个想法：照青锋这么买下去，组成全明星不是梦啊。
如此一来，青锋战队将会化身成为隆隆行驶的战车，不但将一切对于他们的质疑都踩在了脚下，还会把前进路上的所有对手都统统碾碎。
在场记者几乎都无言以对了，许久后，有人问出了最后一个关键问题。
“请问金选手这次的转会费是多少？方便透露吗？”
原本以为会像之前问李荔转会费的时候一样，被青锋含混过去，没想到新闻官这次毫无犹豫地直接回答道：“一千万。”
记者们惊呆了，这么高昂的转会费？怕是破了联盟转会的记录了吧。
“哪里哪里，金成炫选手的转会费比不上李荔选手的，青锋战队的当家选手始终是李荔大神。”新闻官代表俱乐部表态道。
眼看那些记者的笔杆子被“大于1000万”这句话惊得都要起飞了，李栎在心里骂娘，这会为什么要公布李荔的转会费啊！是不是准备模糊焦点？话说得冠冕堂皇，怎么推我入坑的时候从来也不客气啊!
第二个比赛周过去了。虽然关于青锋和李荔的讨论一直都没有断过，但这一次，舆论风向发生了变化。
“大神，恭喜你啊，又喜提热搜了，”周日一大早，江筱的电话顶门而至，她略带调侃地说道，“我来获取一下当事人的第一手资料。”
一开口就是这么句话，李栎听得莫名其妙的，便问了句：“什么情况？我又被黑了？”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你上的热搜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儿。”江筱边说边感叹大神的招黑体质，每次消停不了多久，必定又会出点幺蛾子。给他做专访的记者不用担心没饭吃。
因为一直在操纵角色进行每日的常规训练，没有空闲的手拿手机，所以李栎直接功放了江筱的通话。
“你也说‘从来’，那有什么可稀奇的？黑就黑呗，黑‘我’的还少吗？这次黑什么啊？个性有瑕疵？人品有问题？眼睛长在头顶上？鼻孔长在眼睛上？”李栎态度轻松地调侃着。
江筱听得一乐，觉得他自黑起来够狠的，殊不知他是在黑人。
李栎正说着起劲，忽觉身后飘来一阵阴风，回头一看，李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书房门口，脸黑如锅底，看来是被这通电话的内容给引来的。
当事人都出现了，总不好当着和尚骂贼秃，李栎的调侃便在半道上转了个弯：“总不会又说‘我’受伤了水平下降了吧？其实无所谓，爱说什么说什么呗，都是无稽之谈。”
“这次不一样，这次质疑的是你和你们战队消极比赛，比赛时放水没有职业道德，现在网上开始有人带节奏，说你比赛态度不端正，要求联盟处罚你呢。”江筱说。
“嗯？什么叫‘放水’啊？有证据吗？还不许人状态一般吗？”空口无凭的话，李栎才不怵头。
至于说之前他在揭幕战赛后记者招待会上亲口放出的“放水言论”？那也不能作为攻讦他的证据。联盟不是针对这句话给了口头警告了吗？没听说还带翻旧账的。
“再说了，什么叫‘消极比赛’啊，”李栎边说边用眼神询问李荔，“故意输或者不想赢才是消极比赛吧？我们挺想赢的，而且也赢了啊。”
旁听的李荔皱了皱眉头，他敏锐的觉出事情的不对劲来。
放下电话后，李栎又转战网络，想看看现在什么情况。
“微博上骂起来了。”看手机的李荔说。
网上充斥着对乙级联赛比赛质量下降和谁谁谁的身价因为青锋介入又涨价了的讨论，自己当家的选手有被挖走的风险，是哪个粉丝都不愿意见到的，都不用煽动，大家便把不满的矛头自动自发的对向了青锋。
划微博的李栎突然发现一条荔荔在木的微博，发博人的id和他游戏id一致，铁王座上的史塔克。
【荔荔在木，放水是对职业素质的极大侮辱。】
“哇，灭神战队队长专门你了，”李栎的语气活像发现了新大陆，“比你还刚啊。”
“可惜啊，难得刚一次，他们战队的粉丝却一个个的给他泄气。”李荔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只能品出一丝淡淡的嘲讽。
李栎深有同感，因为在这条微博下，都是灭神战队的粉丝跳脚留言，不仅对青锋极度不满，更是把指责对准了李荔打灭神的时候干什么这么认真？放水还不放的一视同仁！
“人不患贫患不均嘛，也能理解，”李栎耸了耸肩，“他们又不知道两轮的荔荔在木根本不是一个人，当然认为你是成心的了。”
“联盟官博发话了。”
浏览着消息的李荔突然又说了那么一句。
李栎的微博号“栗子糕”也关注了神殿联盟官方微博，听到他这么说后，连忙点进去查看，发现这篇来自官方的博文，口吻相当严肃。
【购买身价高于1000万的大神，难道就是为了让他去次一级联赛划水去的吗？那么高价购买的外援，是不是也将放在场边做装饰？花大价钱敛人就是为了提身价？博眼球？而不顾比赛精彩度和选手职业发展？这种不健康的发展模式，我们拒绝。】
“麻烦大了，官方亲自下场，就算没点名吧，但谁看不出来啊？”李栎说。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批评青锋的姿态十足，更何况是来自官方的态度。
“至于的嘛，你实力强他们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李栎表示不理解。
李荔神情有些凝重：“问题不在我强，而是‘我’都不强了，青锋还是赢了。说明对青锋而言，胜利来得太轻松了。”
太轻松？
李栎听不下去了，气不打一处来，直想骂街。
哪里轻松了，他费了多大劲才装得轻松啊！果然是戏太好了惹的麻烦。
第214章,新政策
嘴上说着戏好反而弄巧称拙，但李栎心里明白，这一切实际上不就是因为他装的太轻松惹的锅？
因为别人又不知道他是装的。
李栎深觉如今的情形挺嘲讽的，他明明使劲浑身解数，却偏偏要装作轻松自如，别人信了他的轻松，却反过来指责他太过轻松了。
弱不行？强也不行？这中间的尺度也未免太难拿捏了吧？
“如今的青锋在别人看来已经是拦不住了，”李荔说，“即便已经比绝大多数乙级战队的实力都高上一截了，但青锋竟然还不满足，还放话要买人，”他说到这，冷声道，“这才是整件事发酵的关键。”
“李荔”的态度究竟是否端正？
废话，李栎心知肚明，当然不端正了，在赛场上刻意放水，准确地说，装作刻意放水，真要追究起来放到哪都说不过去。
可目前他们就是这么个情况，手里的牌就这么多，不靠“诈唬”，怎么可能赢呢？即便诈唬有后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了。
说来说去，端不端正只是导火索，还是青锋战队招兵买马的势头太猛了。
“俱乐部还是太急了，怎么买起人没完没了的？”李栎不满地说，经过这些日子冷眼旁观，他发现青锋的作风简直不能再财大气粗了，完全把职业选手当商品，随意开价搅弄市场，能不打眼吗？
一点也不知道“徐徐图之”这四个字怎么写。
李荔耸了耸肩，他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张晟急于要看到成果、收回成本、赚取利益，而他又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个性。
当初张晟对他求才若渴，礼贤下士，李荔觉得能通过他实现自己的目的，两人这才一拍即合的，所以如今的事态发展他并不讶异。
唯一的意外就是莫名发生的超自然现象。灵魂交换，事情再也不再他的掌控之中，致使一向不服管不认命的李荔，心中头次对自己的价值观产生了怀疑：难道真是人再强，强不过命？
如同江筱所说，乙级联盟里风云乍起，关于青锋战队的经营模式的讨论，又一次被提出。
路人的态度比较两极，无利益相关的纯路人乐得看戏，觉得这场大戏挺热闹的，而有利害关系的，尤其是乙级联赛其他战队，以及他们的支持者们，则对青锋的做法痛批为“暴发户行径”、“吃相难看”了。
选手圈中也是人心浮动，青锋开出的条件太大方了，明晃晃地写着“不差钱”三个字，如同鲇鱼效应，搅合的沙丁鱼群乱作一团，也使得其他战队为了安抚人心而焦头烂额。
到最后，不少选手如愿以偿薪金上调，差点把李荔和青锋当作锦鲤转发。
原本以为这场舆论风暴会如同之前那许许多多场一样，只流传于表面，慢慢归于平静，但谁都没想到，联盟这次的动作那么快，竟在第三个比赛周的第二天就出具了一个新政策。
【凡是转会金额在500万元以上的转会，将以1：1的比例收取转会平衡费，用于支持uf选手的职业发展。】
换言之，联盟对于高额转会将收取“转会税”，比如说金成炫的转会费是1000万人民币，青锋在付给他原属俱乐部这笔钱的同时，还要向联盟缴纳相同金额的平衡费，等于里外里花了1500万。
凡是听闻这项政策的人，无一不在心中大叫：青锋这回撞到枪口上了。
毫无疑问，这是针对青锋战队近期到处买人的行为特地制定的政策，只要青锋不是有聚宝盆的冤大头，应该会稍稍收敛到处撒网的行径。
凡是有理智的人都会这么认为，李栎也是其中的一员，觉得经此一役，俱乐部起码要收敛几天，至少在当前的转会窗口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了。
可他显然低估了一个商人想要火中取栗的决心。
又是一天训练结束，自打揭幕战开始，训练很多都是意识流，凡是队伍集合讨论的都是战术，技术训练都是自己练自己的。
李栎盘算着目前自己的训练计划，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俱乐部门口，往常这个时候都挺清净的，今天怎么那么多人扎堆啊？
再定睛一看，门外堵了一大堆记者，看见“李荔”出来一窝蜂涌了上去，七嘴八舌地提着问题。
“李荔大神！听说青锋暂停和审判战队的外援引入了？请问是真的吗？”
“大神对即将成为队友的金成炫选手有什么看法吗？”
“青锋战队是否真要负担金成炫选手的转会调节费？这样会不会挤压其余选手的薪水空间？大神薪资多少？透露一下吧。”
李栎没有回答，他努力地突破包围圈，想进入到俱乐部里，却是寸步难行。
“各位，有问题请联系战队的新闻官，我还要准备第三周的常规赛，请让一让。”
应付记者，李栎已经有了不少经验，他深谙一而再再而三的道理，只要他回答了一个问题，那他就脱不了身了，非得在这待到天黑为止。
这些记者毕竟不是不择手段的狗仔队，虽然有强烈的挖新闻意愿，但“李荔”显然没有回答问题的意思，他们也不至于像叮血的苍蝇死缠烂打，便让开了些许。
李栎转身迈步。
“李荔大神。”
有人在他身后叫他，李栎本拟假装没听见，但那人说的话成功地拖住了他的脚步。
“据说，青锋战队和审判战队已经达成交换转会的条件，将以‘现金+选手’的方式引援。青锋为了得到审判战队的金成炫选手和另一位选手，将用你作为交易筹码转让给审判战队，不知你是否知情？”
“什么？”
李栎忍不住瞠目结舌，还有这种操作呢？
别的记者显然不如提问的那人消息灵通，也是一副“我去真的假的”的样子，才刚平静了些许的人潮又在耸动，眼看要将李栎淹没其中。
这么大的事，竟然完全没有得到一点消息，空穴来风，必有原因，李栎心里顿时腾起一股怒火，不管消息真假，必须要去问个清楚。
第215章.小聪明
李栎想都没想，拔腿就往前冲，俱乐部的保安已经出动，接应了他后，迎着那些记者好言好语地劝导安抚，把所有人都拦在了大门外。
一进了俱乐部，李栎连忙给李荔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
“今天有媒体说，俱乐部考虑拿你交换金成炫和另外一位韩国选手，你知道这事儿吗？”
由于李荔的私人账号，包括qq、微信、邮箱等等还在他自己手里，所以李栎以防万一的询问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李荔也愣住了，片刻后怒道：“胡说八道！哪家媒体信口开河！”
“你也不知情？我现在就去问问经理，多半是谣言，青锋为了挖你费多大劲啊？一个金成炫就给换走了，他们想得美。”
李栎进入电梯，直接按了经理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不是说是两个队员吗？二换一，还是韩国队，我还真没办法像你那么乐观。”李荔冷冷说，像是自嘲，更像是对俱乐部的做法嗤之以鼻。
“不至于吧，金成炫什么水平啊，拿李在熙换还差不多。”
李栎本来只是随口玩笑，调节气氛，可这句话一说出口，他刚刚还坚定无比的信心，立时开始动摇，如果真拿韩国国家队队长与李荔做交换，青锋会不会动心呢？
现在李栎在乙级联赛还能仗着大神的名号糊弄糊弄，到了韩国，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到时麻烦就大了，这项交易自己绝不能同意，有也要给它搅和黄了。
说话间，李栎来到俱乐部经理办公室门口，将通话挂断后推门而入。
赵经理正在打电话，看到他进来后吃了一惊，捂住听筒说了句：“有事儿回头再说，我正和老板汇报工作呢。”
“正好，我也有话想和老板说，开免提。”李栎也不准备兜圈子，直接要求。
赵经理把通话转为免提状态，张晟的声音传了出来：“小李吗？有什么事？”
“刚刚有记者和我透露消息，难道俱乐部真准备用交换转会的方式，让我去审判战队交换金成炫来？”
“不可能。”
赵经理还没来得及说话，张晟已经直接反对了，态度刀切斧坎般坚决，半点没有犹豫，“这种狮子大开口的条件，我根本不会同意。”
“是啊小李，你可是队伍的主心骨，”赵经理浮起职业化的笑容，“即便用罗燃交换金成炫，也不会动你。”
他的语气像是随口一说，但李栎敏感的觉得，或许赵经理真是这么打算的。
“罗燃的水平与金成炫正相当，这样的交换有意义吗？”李栎语气不佳地说，他把小罗的水平略微美化了一些，但他这么说更重要的原因是，金成炫的技术也不过还好，这么志在必得，让人觉得更多的是冲他“韩国选手”的牌子去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经理插了话。
“毕竟是韩国选手，肯定能带来不少先进经验，拿小罗去换也不算吃亏。老板还在考虑。”他不加掩饰地说。
电话那头的张晟沉吟了一会，没有出声。
他们那种完全把选手当作商品的态度让李栎无法认同，可他同时心知肚明，和经营者讲什么道义、情感都是对牛弹琴。
只有实实在在的利益才能打动他们。
“小罗比金成炫还年轻两岁，他的职业寿命至少比他长两年，再加上未来的潜力更是无限，我觉得这个交换，并不明智。”李栎说。
赵经理不满地看了“李荔”一眼，拿罗燃去交换这个主意是他出的，能够完美规避转会平衡费，帮俱乐部解决燃眉之急，有什么不好。
但他不敢明着和“李荔”唱对台，说到战队战术的问题，“李荔”的意见依然很被老板重视。
“行，你的意见我知道了，我们本来也没有这个意思，队伍现在正在上升期，你还有罗燃我们都不会放手的。小赵，那还是照我们原来说的，和审判战队谈吧。”张晟拍板决定。
挂断电话后，赵经理对李栎说：“没什么意外的话，下周金选手就到了，你安排一下，一定要让他上场，先声夺人。”
“怎么他还能来？”李栎无比讶异，“老板说的是什么意思？打算和审判战队怎么谈？难道老板要付平衡费？”
赵经理撇了撇嘴。
“怎么可能。”他不屑地说。
“不付钱？总不会金选手自降一半身价吧？”李栎满目的不可思议，别说审判战队能不能同意，就说金成炫那么自矜身份的一个人，让他降价，不是变相削弱他的地位，打他的脸吗，他也不可能同意啊。
赵经理嘴角抽了抽，废话，降价当然不肯了，金成炫的经纪人在谈判全程没少狮子大开口，这会没加价就不错了。
“他这么有诚意啊，宁愿降价也要加入青锋？那我对他要刮目相看了。”李栎看出赵经理的欲言又止，故意这么说道。
赵经理干咳了两声，没接这个话茬，从一旁的文件夹里抽出一个合同的草纲递给李栎：“不买卖，可以租赁啊。”
不是吧……
合同的草纲上明白写着：【青锋打算用500万的价格租借金成炫两年，两年后必须强制买断，买断费用600万。】
500万这笔费用等同于联盟对于转会费的“奢侈税”红线，青锋也就借机避免了支付“平衡费”。
两年后支付600万买断金成炫，这是强制性条款，否则审判战队的利益无法保证。这样一来，如果两年后政策不变，青锋只需要支付额外的100万元的“平衡费”。
但是两年后的转会是个什么政策，谁知道呢？
原本开价1000万，在李栎看来就是溢价，没想到政策的出台，导致金成炫身价里外里变成1100万了。不仅没跌，实际上还涨了。
李栎目瞪口呆，脱口而出道：“这不是作弊嘛？”
“什么叫作弊啊，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是合理的规避，”赵经理沉下脸来，“关于俱乐部的经营问题你就别操心了，一切都有老板定夺，你现在要做的是专心安排好战术，早日带领青锋奠定胜局。”
这事不对劲啊。
李栎心里吐槽，像张晟这种做法，不是明摆着耍小聪明嘛，联盟怎么可能任由他规避政策，那不是太打脸了？
第216章.广告
“沈晗女神，看这边！太好了！这个镜头非常好！”
“郎拓大神，表情放松！键盘再拿高一点！”
“李荔大神，鼠标再次甩出去，好的，非常好！”
自打李栎“穿越”以来，他面临的工作几乎都是职业技术相关的，但今天的工作与众不同，某键鼠品牌找了李荔、郎拓和沈晗三人作为代言人，拍摄一系列广告，今天是第一支。
“好的，就这样！太好了！”广告导演化身夸夸群群主，溢美之词接连不断汩汩而出，听得李栎头上黑线直冒。
他觉得自己和身边的两位选手在这位广告导演的指导下，摆出的定格pose要多傻有多傻，不单是动作，连表情都被调教得“邪魅”起来，不知道是什么审美。
这样的广告上市后，观众看了不会得尴尬癌吗？产品真能卖得动吗？
虽然呈现出的效果有点雷，但不得不说，这种工作体验挺新鲜得，尤其是和他合拍广告的两位同事，让李栎觉得很轻松。
沈晗，那不用说，网友啊，虽然她不知道眼前的“李荔”就是离子炮，但这并不妨碍李栎自认为和她很熟。
郎拓，也是打过几次交道的，而且该名大神挺好相处的，个性明朗，言词幽默，就是有时候有点太幽默了。
“一会拍完了我请吃饭，尽尽地主之谊。”
拍摄地位于x市，正是郎拓的主场，拍摄间隙，他手搭着李栎的肩膀，笑嘻嘻地和沈晗东拉西扯。
“瞧瞧咱这个组合，多拉风啊，集荣誉、美貌和个性于一体。”
李栎尴尬呵呵，心道：话说的真够厚脸皮的，合着荣誉属于拿到联赛冠军的他，美貌属于沈晗，分摊到我头上只剩个性了吗？不愧是李荔的朋友啊，说话风格都是一路的。
沈晗微笑不语，伸手从桌上拿了几瓶水，先递给李栎郎拓一人一瓶，而后拧开自己的那瓶喝了几口。
对于不熟的同事，沈晗的态度一向如此，有礼貌但不多话。郎拓不以为意，转而对“李荔”说：“还没和你算账呢！拜你们俱乐部的骚操作所赐，我都快失业了。”
“你快失业？少来吧，郎拓大神，你要是失业，我们所有人就都没饭吃了。”李栎才不信这种鬼话，虽然和郎拓仅有过几次接触，但他深谙此人的个性，酷爱夸张说辞。
“李荔”的反应完全出人意料，甚至一直没搭腔的沈晗都忍不住看了他两眼，心道：竟然又在开玩笑？这人难道真的转性了？
“我们队也打算买个外援，韩国的那种，”郎拓自嘲地笑了笑，“到时候说不定我这个队长的身份就要下岗了。”
“不是吧，你们俱乐部都那么不差钱呢？转会费不便宜的，再加转会平衡费，”李栎目瞪口呆，“你们宁可多付那么高的价钱？”
李栎好奇，像青锋这么资力浑厚的可不多见，外援又不是土豆白菜，谁路过菜市场都能拎两斤回来，何况既贵又得多付钱。
“开玩笑吗，怎么可能，”郎拓见“李荔”仍是惊讶的模样，当下挑明，“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们的小九九，买卖改租借，轻轻松松规避政策。”
李栎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你怎么知道的？”
“韩国那边传出来的，纸包不住火，联盟现在肯定也知道了，”郎拓直视李栎的双眼，真心实意地说，“和你说句实在话？”
“说。”
“我巴不得外援的事搞砸。现在很多队都想买外援，比如你们要买的金成炫，很多队也都看上了，最后只不过你们出价最高而已。想也知道，青锋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先例一开，各个战队必会争先恐后买进强援，买不了金成炫还买不了银成炫吗？”
郎拓说到这里，耸了耸肩，话语中平添几分调侃，“我们即便开始不想买，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别的战队武装自己，毕竟冠军也有包袱啊。”
冠军的包袱？
上一届联赛，雷雨就是败给了天狼无缘决赛的，同样的，幻海也止步四强，郎拓当着雷雨前队长和幻海主力选手说这话，是不是找捶啊？
“跟一个去了乙级联赛的职业选手谈什么甲级联赛冠军的包袱，你是不是成心的？”李栎满头黑线，哭笑不得地为他的行径定性，“何不食肉糜啊！”
沈晗莞尔一笑，在那个瞬间，她脑中冒出了一模一样的话，但她并不打算分享这个细节，只附和着说道：“我们战队也有意向引入外援。本来只是意向，听了前辈的话，大概不跟风买都不行了，”她说到这，顿了顿，微微笑道，“不对，是‘借’。”
郎拓和沈晗的态度都很微妙，他们大概是不想看到强力外援加盟战队，挤压他们的发展空间。可如果别的战队都配备了，他们又不甘心不配。
“就怕资金缺口，要靠卖人解决，到时候队伍就散了。”郎拓无奈的摇头，俱乐部的决策权从来不在当家选手身上。很多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发生却无能为力。
说起来，要不是青锋战队搅乱了市场，让各个职业选手的身价大幅上涨，各队也没有资金去做这个梦……
“，青锋幕后大老板到底干什么的？大把大把撒钱都不带心疼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沈晗纳闷地问。
张晟干什么的？商人呗。至于具体是做什么的……
李栎挠了挠下巴：“好像是卖药的。”
“医药公司吗？”沈晗问，难怪那么有钱。
“是卖‘保健品’的公司吧？我就上过当，我妈经常买一些烂七八糟的东西回来，那我当实验品……”一旁的郎拓甚为不满的盯着李栎说。
李栎心道：你干嘛冲我来？他嘿嘿一笑，不怀好意地问：“是痔疮膏不管用，所以你向我投诉吗？”
“……是减肥药、酵素、营养品之类的，都是伪科学，”郎拓刻意强调道，他撇了李栎一眼，“你们老板什么钱都挣，也不怕遭报应。”
李栎耸了耸肩，张晟遭不遭报应，他真心管不着，可他是青锋的当家选手，张晟又是青锋的老板，不管乐不乐意，两人的形象多少会有所绑定。
第217章.加练
李栎也很无奈，老板的槽点，即使和他没关系，但莫名其妙地就会受到牵连，无端端地抬不起头来。
眼看三人的气氛因为自己说话过于直白而变得有些尴尬，郎拓有点不自在，下意识就想靠着玩笑话把这茬带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李荔”笑着说了句。
“我可以给你解决这个烦恼，甚至配有上、中、下三计，你要听哪一个？”
“先听听下吧。”明知道他是故意岔开话题，郎拓连忙给反应。
“对你妈妈阳奉阴违呗。她买她的，你别用就行了。”
“那中计呢？”下计显然有点扯，郎拓毫不犹豫就pass了，同时暗松口气，听话音，李荔倒没吃心。
“中计就是把你妈手机里的微商通通屏蔽或拉黑，她看不到那些广告，自然就不会瞎买了。”李栎说。
“……上计呢？”虽然是开玩笑，但说的都什么跟什么啊，中计比下计更不靠谱，郎拓已经不指望了，上计可能会更糟。
“上计最治标治本，你少吃点辣子，不得痔疮，你妈妈就不会买了啊。”李栎哈哈笑道。
不但他笑得欢，就连沈晗都忍俊不禁，郎拓又气又笑，又是羞恼，有完没完啊，怎么说着说着就跟真事儿似的，他不要面子的吗？
恰在这时，现场工作人员来通知他们拍摄继续，在欢快的氛围里，三人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回到青锋时已经是晚上了，上到二楼时，李栎惊讶的发现训练室还亮着灯。推门一看，更惊讶的发现，自主加练的人不是一向勤勉的林原，而是罗燃。
罗燃听到动静也很讶然：“你怎么来了？”
“想多练会。”李栎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也没多说，径自开始练习。
罗燃看了角落的“李荔”一眼后，突兀地说：“老板想拿我换金成炫。”
李栎没想到他来这么一句，忙辟谣道：“不会的，我跟他说了，你比金成炫有潜力多了，老板不会做捡芝麻丢西瓜的事儿。”
没想到“李荔”曾经还出面挽留过自己，罗燃心里的不服不忿平息了些许：总算你说了句公道话。
“你是怕被迫要去韩国，这才加练的？”李栎似有所悟。
埋头苦练的罗燃停了停，紧接着，噼啪声又自响起，他不服气的话语夹杂其中：“也不全是因为这个，我想好了，如果到最后一定要去韩国，我就更得努力了。出去了就不是代表我一个，而是咱们所有人！”
似乎在不知不觉间，那个为了报“一箭之仇”就转会来青锋，追着喊着要pk的孩子也有了些别的变化。
“今年应该是我起飞的一年啊，怎么老觉得飞得那么不顺呢？”虽然斗志不减，但想到俱乐部对自己那种可有可无的态度，罗燃还是忍不住有点唉声叹气。
李栎在一旁听着，突然说：“你什么时候练完？咱俩切磋一把？”
好战分子听他主动邀战，立刻把适才的些许不乐丢到九霄云外，罗燃兴奋地抬眼：“现在来？”
“好。”
李栎正好要练习“秘技”，这套连招最适合在和人拆招换式间进步，况且练习就是得和厉害的对手练，那才进步得快。
这套“秘技”虽是李荔所创，但李栎促狭地给他起了给名字天下无狗。
天下无狗是打狗棒法里最厉害的一招，讲究四面八方皆是棒，一时间搂头盖顶，令人难以抵挡。李栎觉得和这套连招的气质很搭，再说了，李荔的成名技既叫凌波微步，创造的连招叫天下无狗也相得益彰啊。
两人展开格斗模式，一对一，图是罗燃选的，地形复杂，适合法师阴人，却不想一上来没多久，荔荔在木就窜到了他身前。
李栎心道：怪你运气不好，这张图我正好练过。
抢到有利位置后，李栎二话不说，把他近来练得熟的不能再熟的天下无狗走了一套下来，削喉、打肩、击胸、取腹，结成的剑网气势惊人，罗燃被他这套以快打快打得，立时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更强了！
其实并没有，只不过这套连招是李荔设计的，讲究瞬间的威猛，逼得再厉害的人都得暂避锋芒，罗燃没经历过，一照面就有点懵。
除了天下无狗和凌波微步，李栎其他的本领就够不上大神的纯度了，但他厉害就厉害在三板斧反复用，每当罗燃稍有喘息余地后，就被狂风暴雨的攻击逼得喘不过气，可也仅仅是喘不过气，没受多大的伤害。
这样的切磋持续了一会后，罗燃似乎适应了，开始想反击了，就在这时，他忽而听见一缕琴音，操纵的角色身子一歪，正好错过了反击的大好时机。
罗燃大惊：琴师技能？李荔竟然练上琴师了？
面对罗燃的惊愕，李栎笑着说了句：“怎么样？秘密武器哦。”
罗燃诚实点头：“感觉和沈晗姐的不一样……”
“对！不是一个技能！”李栎有点得意，这点得意还没来得及发酵，就听罗燃继续说道：“……没她的好似的。”
李栎：“……”
“……但也还可以。”罗燃最后说道。
“再来！”李栎说。
再来就再来，罗燃自诩已经抓住那套连招的漏洞，自信下一次就能反击成功了。
但他想错了。不但下一次，甚至下下次，下下下次，都因为那抹琴音错过了良机，如果单是琴音，突兀非常，没有任何威胁，偏偏夹杂在连招里，总让人有被挠了一下的别扭。
两人又练了一会，李栎叫了停：“快比赛了，我就点到即止了。今天先到这儿吧。”
罗燃没打尽兴，但眼见“李荔”开始主动约战了，说明越来越承认自己的实力了，天长日久，以后有的是机会。
两人又各自练习了一段时间，眼看都快十一点了，便都离开了训练室。
他们住的地方方向相反，在大门口便分开了，罗燃才走了两步，听到身后那人对他说：“回去早点休息，别担心了，赵经理要真想动你，我就组织老林他们‘起义’，先把他姓赵的罢免了。”
罗燃愕然：“……”
第218章.队内禁赛
三天后。
极光战队主场x市，天狼体育馆。
天狼体育馆原本不叫这个名字，是神殿粉丝们给这座体育馆的别称。作为x市拥趸最众的队伍，天狼战队对这座体育馆有长期使用权。极光战队主场比赛时，会向天狼俱乐部租借该场馆，充作比赛场地。
连自己的主场都是向别人借来的，加上极光战队乙级联赛垫底的惨淡成绩，所以即便是主场作战，上座率也很感人，还不如随队而来的青锋粉丝多。
“乙级联赛第三场，青锋战队客场挑战极光战队，目前个人战已经全部打完，青锋战队6：0领先，李荔选手依然稳坐钓鱼台，没有出场。”
演播厅里，解说a说道，伴随着他的话语，导播刻意把镜头切到现场的观众席上。只见青锋的粉丝持续着热烈的掌声，其间夹杂着“漂亮！”“剃光头！”等等呼喊。更加反衬出主场观众的怏怏不乐。
“自打李荔大神转会青锋，明显可见青锋全队上下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加上最佳新人罗燃选手的加盟，对抗去年排名19位的极光战队可以说是绰绰有余了。”解说b附和着。
“可以想见，在不久的将来，金成炫选手到位后，青锋在再添一员猛将的情况下，在整个乙级联赛里将会是多么的势不可挡。”解说a说没两句话，便迫不及待地把话题引到最近的热点人物金极有可能成为神殿史上第一位来自韩国的外援成炫身上。
“可金选手身价千万，那意味着，青锋战队将要缴纳高昂的转会平衡费，我听说，联盟的这项政策导致金成炫选手的转会事务被暂时搁置了。”解说b说。
“这你不知道了吧。青锋和审判达成新的合约，先租后买，合理规避了平衡费，”a显然比他的同事消息灵通，当即和b，以及收看电竞频道的观众们分享起这个资讯来，“不少战队争相效仿，就连甲级战队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引入kml的外援呢。”
先租后买这种操作震惊了b，他还没说什么，突然注意到选手区有些异样：“青锋那边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青锋选手区一片骚动。
赵经理紧紧攥着手机，如同发狂的野兽，指着“李荔”的鼻子大骂道：“就是你把消息捅出去的！”
“你有完没完啊，我不是和你说了嘛，审判战队那边放出来的消息，天狼和幻海他们都知道。”李栎也很不爽，解释了好几遍了，怎么还能一口咬定是他大嘴巴泄露的？
“你不用狡辩了！”赵经理戟指李栎，冷笑着放出大招，“李荔，俱乐部决定对你进行禁赛处理！今晚的团队战你不用上了！”
周围的队员们俱都惊讶慌张，禁赛？不让李荔上场？搞什么呢？
“出场名单是一早报上去的，你现在不让我上，4打5，输了你负责吗？”李栎压根没管他说的话，直接冷言以对，正面刚道。
赵经理一窒，怎么把常识性问题忽略了，他刚想说点什么，就见联盟裁判组派工作人员前来询问出什么事了。秉持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赵经理就算心里憋屈，表面上也不得不把他的晚娘脸藏起来。
“没事没事，”赵经理堆起笑容对来人说，又转头对全队说，“你们快去吧，团队战加油。”
“都听见了，别管对手是谁，打起精神来。闲杂人等狂吠乱吼，不用放在心上。”
没理会赵经理前倨后恭，李栎直接对队友战前动员两句，而后上场全员走向场中央，进行赛前见礼。
“大神，好久不见了，手下留情啊。”梁夏握住李栎的手，又开始了摇元宵。
“留情，还想怎么留情啊，我从上周就开始留手了，已经在放水了。”李栎很有些为难地说。
“咳咳。”
旁边的裁判拼命假咳，好家伙，当着面儿呢，就敢口口声声说“放水”，一个口头警告不够？非逼着联盟给你正式处罚吗？
“开玩笑开玩笑，什么放水？谁放水了！真是，尊重比赛尊重对手嘛。”李栎很有眼色，忙找补了两句，而后对梁夏说，“现在看来，12：0在所难免了。你们再接再厉吧。”
梁夏悄看了裁判一眼，无语凝噎。
这场团队战称得上一边倒，只持续了不到30分钟，但由于有灭神战队“23分钟惨败”珠玉在前，所以所有人都一致认定，大神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实际上还是放水了。
赛后，青锋全队乘坐高铁回到与x市只有半小时车程的t市，极光全队还在路上堵着时，青锋全队已经到了。
青锋俱乐部，晚上八点，依然灯火通明。
“从下周的比赛开始！你不用上了！具体处罚等队内通知吧！”即便一个完美的12：0也没有浇灭赵经理的怒火，更没有让他妥协让步，现在比赛结束了，金成炫没几天就会到来，赵经理迫不及待地要拿“李荔”立威呢。
“经理，这事一定是有误会，队长说不是他就一定不是，”林原第一个站出来替“李荔”说话，“而且下周、下下周要面对的是甲级联赛降级的两支队伍，队长不上的话，”他看了其他队友一圈，代表发言，“我们没有胜利的把握。”
林原旗帜鲜明的“认怂”让赵经理一梗，他强撑着气势说道：“这叫什么话？难道李荔没来之前，你们就赢不了比赛了嘛？青锋还不是姓李的，小罗！有没有信心？”
“啊？”
突然被点名，一向鸡血常备的罗燃也不“燃”了，慢吞吞的说：“队长不上，胜负三七开吧，”他顿了顿说，“咱们是三，无双是七。”
李栎暗自挑眉：小罗这话夸张了啊，顶多四六开，看来我人缘真不错啊。
赵经理脸上像是打翻了调色盘，青黑红绿什么颜色都有，他万没想到，一向对李荔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罗燃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示弱认怂？
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第219章.补充政策
罗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听说要把我换去韩国的馊主意就是这货出的，把我卖了，还想把我当刀子使？真当我傻啊！
无论是技术水平还是人格魅力，赵经理都落了下风，但他强撑着不肯退后，这次队内禁赛李荔的机会是他好不容易和老板争取到的，趁着老板怒火三丈、趁着金成炫马上到位、也可以趁机压一压李荔嚣张的气焰，一举三得，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整个训练室分为三派，以赵经理为首的禁赛李荔派，目前人丁单薄，但可以想见，即将加入青锋的金成炫肯定和他一条心；以林原为首的拥李派，囊括了队伍中七成以上的队员，可见“李荔”作队长这段时间很得人心。
还有一派是墙头派，以刘骏言为代表，既不想得罪经理，也不想得罪大神，只两边和稀泥。
这派有个秘密支持者，就是争执暴风眼，李栎本人。
不让他上场，李栎心里巴不得呢，一方面不用每周殚精竭虑地维持自己大神的假象，可以专心致志好好练习，另一方面，赛程才刚开始，又有金成炫加盟，青锋的成绩不成问题。
可这么一味退让太让人窝火了。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调整好状态迎接新一周的训练，解散。”李栎发话道，他斜了经理一眼，比赛完还扣着队员不让他们休息，这什么路数？太招人恨了。
青锋的队员们知道他们队长这么说的用意，齐声应了一声后，陆陆续续离开了，训练室里只留下李栎和赵经理两人。
“队内处罚？行啊，但具体禁赛多少场？有章程吗？”没有旁人在场，李栎也懒得和他打哑谜兜圈子，直接问道，“我要正式的书面文件，写清楚禁赛多少场，禁赛原因是什么，你最好想清楚，别回头成绩有起伏，需要我上场冲锋陷阵的时候，突然没有‘禁赛’这回事了。”
撂下这句话后，李栎转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李栎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俱乐部放心大胆对他开刀，肯定是盘算着金成炫可以顶他的缺，就算成绩降个一星半点，也足够笑傲乙级联赛了。
殊不知，金成炫替换他的主力位置，整体实力明明是上扬的。
第二天一早。
“快看《神殿周新闻》的特刊，有大料。”
消息集散中心《神殿周新闻》从前方发来新鲜出炉的消息。李栎一目十行的阅读，只读了一半便叫李荔一起来听这篇名叫【买卖变租借？挂羊头卖狗肉。】的文章。
“据可靠消息，为了规避联盟最新发布的政策，青锋战队与审判战队间的合同由买卖变为租赁。表面上租借选手，其实合同有附带条款，将约定租期后完成转会，这种钻空子的做法，未免太过嚣张。”李栎声情并茂地朗读完毕。
“他没说错，俱乐部就是在玩火。”李荔很是严肃。
“反正我都被禁赛了，爱莫能助，没什么可干的，只能刷新闻了。”李栎刷着这篇文章下方的数百条评论，基本上都是大骂青锋战队钻空子不要脸的。
自打在李荔的水平问题上狠狠栽过一跤后，《神殿周新闻》没少被各方嘲讽“自诩专业实质外行”，但今天的新闻特刊一出，隐隐有扬眉吐气重回权威的架势。
又过了两天。
第四个比赛周刚刚开始，联盟便紧跟着出台了一项补充政策。
【凡是转会金额在500万元以上的转会，将以1：1的比例收取转会平衡费，先租后买的合同效果同上。】
这下子更是炸开了锅，不光是青锋，其他想打相同算盘的战队纷纷缩手缩脚，看来神殿联盟这次的力度很坚决啊，是跟这种扰乱市场的行为彻底卯上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都这样了，战队至少要暂时缓一缓了吧。
去俱乐部的路上，李栎接到了江筱的电话，刚一接通，那边传来她急火火的声音：“李荔！出事了！”
“我看到官网上的公示了，租借同买卖效力等同嘛。”料想她是因为这个补充政策才打电话过来，李栎挺淡定的，他从一开始对于金成炫的转会就可有可无。
“哎呀！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管什么公示！快看网上正在直播呢，‘青锋俱乐部召开记者会，当中怒斥联盟政策不公’，要我说你们俱乐部是在玩火啊了！行为不当，起码也是警告处分，严重的等着罚分吧。”江筱投下炸弹，炸得李栎当即就愣住了。
什么！
离俱乐部不远了，李栎甩开脚步一路飞奔，连电梯都没等，直接跑楼梯冲进训练室。
训练室里人员到齐，都挤在一台电脑前看着什么，听到他进来，几个队员齐声招呼：“队长！快来看！”
正在播放的是现场直播的记者会画面，青锋的新闻官的发言已经告一段落，正在进行收尾，李栎来得不巧，重要的都没听见。
“怎么回事？怎么说开记者会就开记者会，这么突然？”李栎问林原。
“我也不知道，一点风声也没漏出来。”林原的表情十足严肃。
“骂街了吗？”李栎问林原。
“那倒没有，”林原嘴上说着没有，神情却依旧紧绷，“可话也说得不好听，说‘联盟的政策粗暴草率，严重影响到了青锋俱乐部未来的发展，挤压了俱乐部的生存空间，是极度不公的行为’。”
李栎无语。不过就是不让花大价钱买外援，居然上升到“不让我们活”的高度，也是很戏精啊。
“这不是撒泼吗？难道指望联盟说‘我们错了’，‘修改政策’，‘钱不用交了’？要真有理就算了，明明是自己钻空子……”
“李荔！”
身后传来怒喝，李栎回头正对上赵经理怒发冲冠的表情，当下耸耸肩，拍着手和其他队友说：“训练了训练了！周五还得打比赛呢！我又上不了，各位得加倍努力了。”
张晟的举动让大家都有一种想骂街的冲动，这次肯定又是为了上热搜博出名吧。
原以为顶不济就是交点罚款的事，老板又不差钱，过几天青锋就能恢复平静。但事情变化之快，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
第220章.慌
很久以后，已经成为某支甲级战队独当一面的主力选手的汪晨回想起那几天的惊心动魄，还是觉得有些心悸。
那是神殿第11赛季第4个比赛周的第5天。在刚刚过去的周六，青锋战队又赢了一场比赛，以12：0的悬殊比分战胜了极光战队，稳坐榜首的同时，更把积分榜上的第二名进一步甩了开来。
青锋自这个赛季以来，一直顺风顺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战队要高价引入外援，不惜一再变更方式方法，惹得联盟接连出台政策镇压，搞得老板当众发飙指责。
但这些事在汪晨这个小小的队员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什么政策什么罚款，和他有什么关系呢？自有老板经理出面解决。
还不如队长被队内禁赛这件事严重。
李荔不能上场，会直接导致青锋接下来的成绩产生巨大的动荡，面对去年降级的队伍无双战队，原本的班底加上罗燃能否与之抗衡还是两说。
就算再加一个金成炫……
汪晨可没忘记，在他和唐一飞结业测试那一天，金成炫是一副怎样的嘴脸，如果队长不上让他上，最后就算是赢了，汪晨也不觉得是件好事。
每当想到这一点，汪晨的五脏六腑就会被一股轻微的焦躁情绪侵染着，就像是有只蚂蚁爬到他的心上咬了一口似的。
汪晨自己焦虑，但偏偏被禁赛的队长比他淡定多了。
“好好训练，该怎么样怎么样，咱们的主场，针对布防，赢面还是很大的。”李栎宽慰着其他队友。与此同时，他也照常训练，甚至依然一丝不苟地充当为队员喂招的配角，一派坦然。
队长以身作则地展示着定海神针的功效，汪晨先就冷静不少，摒弃杂念，投入训练。下场比赛他依旧没有机会上场，所以他的训练任务也是最轻，加上今天的他，手感难得的好，才刚11：00，他就已经完成了上午全部的训练计划。
干点什么好呢。
汪晨偷眼去看训练室里的其他前辈，发现大家几乎都在专心致志地做着练习。趁着没人注意，他偷偷登陆了qq，点开了一个名叫【uf大本营】的群组。
这个群里面的成员都是像他和唐一飞那样的uf队员，大家年纪相仿，又都是冷板凳的常客，不知道由谁牵头，组了这么个群，一天到晚互相鼓励，看谁能先彻底摆脱小透明的境遇，从固定替补当起，一步步走上主力的位置。
汪晨在群里发了个“累”的表情，引发了在线潜水的多人回复。
【哟！这不是汪巨巨嘛！】
【汪巨巨出没，抱紧大腿。】
【同人不同命啊，看看汪巨巨，再看看我自己，我倍感羞愧。】
【巨巨明年就是甲级战队的成员了，羡慕嫉妒ing。】
【苟富贵，勿相忘……】
……
群里的小伙伴一阵商业互吹，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要是让不明就里的人看见，还以为汪晨这就要“就地成神”了呢。
汪晨笑着回了几句【滚蛋啊】【埋汰谁呢】【你才是巨巨吧】之类的水话，欢快地水着群。他心知肚明，这些人这么说其实都是出于羡慕，羡慕青锋的成绩一骑绝尘，今年保准能够升级。
有时候太羡慕了，不免有些泛酸，只能靠着吐点酸水来平衡平衡。
汪晨的水平不出众，青训营结业时他是以擦边过的成绩勉强拿到青训合同的，不比唐一飞，水平高出普遍uf队员一截，刚刚入队，已经三番五次上场，眼看就是半个主力了。
唐一飞的进步速度跟坐火箭似的，加上“李荔”对他摆明就是看好提携。一般人够都够不到他，只能酸酸汪晨。
运气好啊，背靠大树好乘凉啊，青锋飞升他也跟着走运啊……之类之类的。
对于这些小心思，汪晨心知肚明，他不以为忤，反倒有点沾沾自喜，时不时就想：就是运气好啊，你咬我啊。
群里的话刷的飞快，忽然间，一句略微刺眼的话在汪晨眼前闪过。
【汪巨，你们俱乐部的罚金准备好了没有啊？】
话一出口，又引发了多人调侃戏谑，声称青锋连烦恼是“富贵的烦恼”，“几百上千万的烦恼”，一般俱乐部还消受不起呢。
又和各路小伙伴侃了一会，汪晨忽然收到来自唐一飞的一个窗口抖动。
他抬眼去看唐一飞，就见唐一飞悄悄地给他使了个眼色，先是看他，又去看“李荔”。
顺着唐一飞的目光，汪晨惊觉“李荔”正在看他，都不知道看了多久了，他连忙退了qq，埋头假装继续练习，同时在心里暗自叫道：死了死了。
余光见到队长起身向他走来，汪晨的心更慌了，不由自主开始期盼“快点到休息的时间吧”、“经理来把队长叫走吧”、“林副队快点拦住队长说话吧”……
就在他肚里念叨着漫天神佛，病急乱投医的胡乱祈祷时，奇迹出现了。
门外有人推门而入：“李荔，跟我出去一趟。”
“干嘛？”
“李荔”停住脚步懒洋洋地问，并没有表现出一点想要搭理来人的意愿。
赵经理一窒，脸上的神情带着点别扭，但更多的是“不得不这样”的无奈：“体育司来电话，让咱们过去一趟，联盟的人也在，”顿了顿补充一句，“估计还是老板的事。”
老板言行不当，必有灾殃，一听是正事，“李荔”没再拖拉，二话没说就跟赵经理出去了。
那天的天气分外萧瑟，大中午的时候便阴沉沉灰蒙蒙的，已经11月份，树木凋敝，草色尽黄，风吹面干，到处都透着凄惶。
原本以为没什么要紧的，可直到午休结束了，队长和经理依然没回来。
汪晨先就有点慌了，被官方“传唤”，还一去那么久，想也知道事情不简单。但他心里嘀咕归嘀咕，嘴上却不敢直接问副队长他们，只能悄悄和孔方、唐一飞凑到一处低声讨论。
“怎么回事啊？什么事去了那么久？”汪晨没掩饰自己的慌乱。几人年纪相仿，说话自然比较随便。
第221章.乱
“没事，”毕竟比他们多一年年资，孔方还算镇定，“可能还是转会平衡费的事，这么大一笔钱呢，处理起来肯定很复杂。”
唐一飞默默地摇头。
“钱的事，找队长过去说什么呢？”他静默地说。
这一点孔方也解释不出来，只一个劲搓手，反复说着“没事没事”。
关键时刻，林原拿出曾经的队长威严，命令全体队员：“不要语胡思乱想，专心训练。”然后带头压着那些沉不住气的小年轻进入训练软件，组织分组对抗，力图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1：00，2：00，3：00……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李荔”他们还是没回来，这下连林原都坐不住了。和汪晨那样的一般队员不同，林原深谙由转会平衡费引发的冲突，对于俱乐部而言将会造成冲击，就是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加倍罚款？罚分？总不会禁赛吧……
“给队长打电话。”林原蓦地说道。
汪晨连忙照办，一会儿后小声说：“……关机，可能正聊着呢？”
林原想了想，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从他自己的电话簿里翻出张晟秘书的电话播了出去。
这次接通了，但没说两句对面就挂断了，仅凭林原的反应，汪晨多少能猜到对面都说了些什么。
‘老板很忙/不在/联系不到……’
俱乐部里能拿主意的都被叫走了，大老板也联系不上，徒留他们这些没有话语权的普通队员在这里，只能干等通知。
林原忽然想到几个月前的那天，也是把经理突然叫走，不知道叫到哪说了很久很久的话，回来就告诉他们，青锋战队换老板了。
从那一天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那以后是荣耀还是磨难，林原都只能咬牙坚持，一条道走到黑了。
自回忆中回过神，林原发现队员们全都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好像突然间丧失了方向。
“愣着干什么，继续训练。”
林原严厉地下着命令，一语驱散了众人的紧张。众人紧张过了头，又没有出路，只好强自镇定，强迫自己继续履行职业选手的职责。
4：00，4：30，5：00……
五个多小时过去了，李荔他们一直没回来，训练进行到这会，实在无以为继了，众人心慌意乱的，真的练不下去了，全队上下俱都惶然，面面相觑间，交换的都是紧张焦虑不知结果的眼神。
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却好像比发生了任何重大的变故都还要可怕。
“再给队长打个电话。”林原第n次说道。
随着又一次徒然的尝试，汪晨的声音中最后一丝精气神都丧失了：“……还是关机。”
“官网上有什么消息了吗？”林原不死心，又问别人，问的同时他自己也没闲着，不停扫着几个群组，几个经常发布一手消息的公众号。
“没有……”
队员们都坐在一起，没人说话，安静的室内，只能听见有的人敲击键盘，在四处搜索的声音。林原急躁地走来走去，刘骏言一反常态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除了两个副队长之外资格最老的张汉拨了一个又一个电话，给他在各个战队的朋友，又不敢直接打听，只能从旁迂回，可惜打了一圈电话下来，依然一无所获。
罗燃呆呆地看着窗外，唐一飞垂着头一言不发，其他几名队员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呆坐在原处，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拿个主意或表个态度。
汪晨只觉得心里慌乱得很，他又一次意识到，队长的重要性，不是因为他的技术、不是因为他带来的战术和训练方法，就只他这个人，只要站在那，都会让人觉得再大的事也不算事。
一片死水般的静寂里，“李荔”的电话终于打回来了。
“让大家训练完先别走，我……等我回去再说。”
匆匆撂下一句话后，电话就挂断了。
队员们面面相觑，到底是什么事，让队长那么郑重其事。这下子，大家更是止不住地胡思乱想了，外卖的晚饭早就送来了，可直到彻底凉透都没什么人动筷子，就这么放在桌上晾着。
晚上8：00，早已黑透的天开始狂风大作，强风吹动着窗外的树枝，砸在窗户上，打得玻璃啪啪作响，伴随着鬼吼鬼叫的风声，“李荔”终于回来了。
他脸上的血色好似被外面的狂风吹散了，只剩下一缕倦意在脸上。
“队长！”
全体队员都迎了上去，都顾不得让他进来坐下，只七嘴八舌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有个别声音还不忘问一句，‘赵经理怎么没一起回来？’。
“他还有点事要办。”在外漂了大半天，李栎又饿又累，找了张椅子坐下，从桌上拿了盒看上去没人动过的盖饭过来，掀开盖子快速扒了几口。
几口吃的下肚，“李荔”脸上的神色缓过来一些，他缓缓地看了所有人一眼，最后说了句话：“老板被抓起来了！”
等了那么久，等来这样一个惊天的猛料，“李荔”带回来的消息内容太过惊悚，听了的人直接就愣住了。千想万想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竟然和转会平衡费的事情没关系吗？
“我去！他犯什么事儿了？”罗燃冲口而出问道。
“……非法经营，”李栎快速回答完这个问题后，继续说道，“咱们俱乐部暂时由市体育司接管，等待新的投资者。这个赛季结束了，但……”
林原在旁听得心胆俱裂！什么叫“这赛季结束了”？几个意思？
“为什么说咱们这赛季结束了？”林原大声问，问出这个问题后，提心吊胆地等着回答。
眼看他问完后，“李荔”的脸上竟然流露出所有人都没见他流露过的情绪伤感。林原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既等不及想要知道答案，又盼着他永远也别回答。
“这赛季……青锋丧失乙级联赛的参赛资格了。”不忍心看队友的表情，李栎垂下头，低声说。
林原像是被人劈头打了一锤子，耳畔霍然间嗡嗡作响，脑子里更是空白一片，愣了半天才问：“为什么？他被抓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丧失资格？”
第222章.困难
不止是林原，所有人都愣住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干脆彻底呆住了，只能木然地看着李栎拿出一纸通知。林原抢过去一字一句地读出声，声音时高时低，时断时续。
“根据神殿联盟章程，注册管理规定及相应联赛准入规程，职业俱乐部想要参加联盟举办的职业联赛，需满足对应的条件……
……
根据《神殿联盟职业俱乐部准入规程》第3条g.06及《神殿联盟职业俱乐部财务监管规程》第13条g.07之规定，因俱乐部经营者存在严重违法行为，导致俱乐部资金冻结……
……”
一大堆章程规定后，林原终于看到了他不想看到，也不敢相信的结果。
“经神殿联盟审查，青锋俱乐部资金条件不满足乙级联赛准入资格，在此决定撤销第11赛季乙级联赛注册资格……”
他念完后顿住了，没有再说任何话。
随着林原念出官方出具的通知，原本惶惶的队员们更加不知所措--这赛季就这么结束了？
上午他们还是风头无两，将这届乙级联赛冠军收入囊中的顶级战队呢，现在竟然沦落到即将解散的边缘了？
“虽然联赛参赛资格取消，但杯赛还是可以参加的，”杯赛赛制特殊，参赛门槛也低，连业余队都能过把瘾，更别提职业队了，李栎说这句话，原本也是想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但可惜，这话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大多数队员听到这话表情都丝毫不热络，都这会儿了，谁还有心思打比赛啊？又不可能取得取得多好的成绩，打了又有什么用。
没有人说话，半晌过后，罗燃喃喃地说了一句：“太快了吧……”
“什么？”李栎问。
“老板什么时候出事的？前几天还没事呢，这才几天功夫，就直接判定咱们俱乐部不具备参赛资格了？我怎么不知道联盟审查那么有效率的？”罗燃不平地说。
旁人还震撼于消息的冲击，别说问问题了，说句整话都困难，罗燃已经灵敏地抓到一个李栎想要忽略不提的细节。
“前几天的记者会，张晟说得那叫什么话，”李栎说到这冷笑一声，“那么高调，直接打联盟的脸，那他出了事，联盟还不下手飞快？审查怎么了？加班加点也得审！难道还指望人家把这事压一压？”
如果没有这个新闻发布会，说不定联盟还会给青锋个喘息机会？
但自作孽不可活，事情已经无可挽回，现在痛骂张晟还有什么意义吗？李栎本来不想说，他不想给这些队友一种错觉，是因为他们有什么地方没做好没做到，才造成现在这个结果的。
这就是典型的“黑天鹅事件”，可以说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但事情来得如此迅急突然，没留下丝毫转圜余地，不得不说，里面也有“运气”这个因素在作祟。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转会平衡费还是得交，这笔钱比较困难……”
李栎故意把话题岔开，想让大家把注意力放在眼下，多少能稀释“取消资格”带给众人的冲击。
“体育司的人说他们暂时接管，就是说，还有希望，”林原张大双眼，茫然地瞪着“李荔”，试图从他身上得到准确的答案，“是吧？对吧？你刚刚说的补交费用，都取消资格了，还补交？还是说补交就可以恢复资格？”
李栎没说话，他的目光扫过忧心忡忡的林原、面无表情的罗燃、不停抬手擦汗的刘骏言，以及目光闪烁不知道想什么的几名队员。
林原那种“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神情让他很难过，李栎想到自己今天在体育司枯坐一个下午，最后竟等来这样一个通知时，那种整颗心沉到谷底的感觉。
在扮演李荔的两个月间，李栎不知不觉和青锋多数队员建立了良好的交情，对于战队也开始有了归属感。这件事，连他这种“局外人”心里都是沉甸甸的，可想而知青锋的原班人马内心该多崩溃了。
“这赛季取消资格已经板上钉钉，如果不补交转会平衡费，金成炫没办法在联盟注册，那就等于养了个废人，连杯赛他也参加不了，而且下赛季还会面临这个问题，仍然有新的惩罚，以此为借口不恢复资格也是有可能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俱乐部恐怕不得不解散了。可问题是，账上真的没钱了。这么大一笔平衡费，”李栎说到这，摇了摇头，“拿不出来。”
空气好似凝结了，所有人都怔住了。
突然有人爆出一声问：“那不买金成炫不就得了！为什么非要买啊！”
这是汪晨最勇敢的一次，反正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都是那个棒子，为什么非要买这个外援？他根本就是乱源。
李栎看了他一眼：“合同已经签了，反悔的话平衡费是不用交了，违约金也不比平衡费少。”
听到这条路也走不通，汪晨更是萎靡不振了，他现在只想找个壳钻进去缩起来，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就好了。
他处在恍恍惚惚中，只顾着难过痛心，没什么多余的精神考虑自己，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汪晨一样毫无历练，随便一个风浪打来就懵逼了。
有的人盘算起自己的前途，是非常精明且分寸不让的。
“财产冻结？账上没钱？那工资怎么发？”
一片静默中，刘骏言率先问出核心问题，他想问的也是很多人心里最关心的，话一出口，有几个队员明显可以看出来精神瞬间高度集中了。
“估计是暂时发不出来了。”李栎说。
“不可能！想赖我们工资，想什么呢！”刘骏言一下子就急了。
李栎没说话，要工资是正当权益，总不能让人白干啊。
“不会赖，但估计会拖欠一段时间，等回头有了新的投资商再补发。”
“补发”什么的对刘骏言而言就是画大饼，他根本无法接受，气冲冲地在训练室里转着圈。
“先冷静一下，你转圈就能转出钱来吗？大家一块想想，有什么办法。”李栎说。
第223章.坚守
一片寂静中，孔方弱弱开口：“咱们可以卖废品。桌椅板凳、办公用品、食堂的锅碗瓢盆什么的……”他说的过程中，一直留神去看各位前辈的表情，还没说完，先就心虚的无以为继，“我就是乱说的……”
“小孔这主意不错！”刘骏言直接拍板，一眼瞄到训练室里的十数台专用电脑，动起了歪脑筋，“先把电脑卖了！总能卖上点价格。”
“那怎么行？”林原冲口而出，“训练还得用呢！”
“训尼玛！青锋完蛋了！等着解散吧！还白日做梦以为是梦之队呢……”刘骏言阴阳怪气地说。
哐当。
刘骏言话还没说完，李栎突然发难，直直逼上，一把拎住他的领子。看着拉长个脸，放屁都放得蔫儿不出溜的刘骏言，李栎心头火起，怒发冲冠。
汪晨在一旁吓得脖子一缩，他从没觉得队长如此气场强大。仿佛直到这一刻，他才把眼前的”李荔“和传说中的那个李荔结合到了一起，就是这股让人噤若寒蝉的劲儿。
“如今队伍这个情况，说这种丧气话有意思嘛！出了事不想着自救，反过来自己唱衰，幸灾乐祸？”
李栎杀气腾腾地说，边说边扫视所有人，眼见几个队员表情复杂，和他对视后，沉默地低下头去。
李栎果断地说：“明天一早我就和老林去找新的投资商，没到最后一刻，谁敢再说什么解散、完蛋的话，就自个一个人玩蛋去！”
刘骏言被他勒住脖领子，憋得脸上通红，手忙脚论地挣脱开来，却不敢再说什么，李荔的话很明白，就算最后的最后，青锋真得解散，那他们作为青锋的队员，也没什么好出路。
宣布解散后，李栎当先从训练室撤离，别的人可以不动地儿的悲伤缅怀，他却必须得把担子扛起来。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
回到公寓时，哼着歌的李栎突然恍惚了一下，也不知道公寓的租金，俱乐部预付到什么时候，如果是按月支付，不是代表他和李荔很快就要无家可归了？
逆风局啊。
盘点着现如今的情形，即便是一向心宽的李栎也禁不住叹气。
公寓里没有亮灯，黑漆漆一片，窗帘却是拉开的，外面的月光洒进来，零落地装点在窗前，李荔席地而坐，坐在月光里，仰着脖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体育司一出来，李栎便把情况告知了李荔，当时急着回青锋，俩人也没多聊，这会空下来了，这件艹蛋的事也逐渐真实起来。
李栎自己就够难受的了，他实在没法想象，李荔现在是什么心情。
听到他回来，李荔问了第一个问题：“青锋的队员们怎么样？”
“不好，有几个感觉扛不住了，还有的有想搅混水的意思，我最近得盯得紧点，祸起萧墙，事情有时候坏就坏在自己人身上了。”李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略加疲惫地说。
“看样子你还想管青锋的事？”窗边的李荔突然回过头，问出这句话时，他的神色难辨阴晴。
什么意思？不想让我管？
李栎的倔劲儿犯了，连个磕巴都没打，直接问道：“让我现在撂挑子，我做不到。怎样都要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怎么着，你有意见？”
出乎李栎意料之外，李荔非但没有意见，甚至在他斩钉截铁地表明态度后松了口气，沉默片刻后说：“……今天这事，我记住了，谢谢。”
这还是李荔第一次诚挚道谢。
他如释重负的样子让李栎明白过来，合着这位刚刚是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弃船逃生，毕竟俩人当时说好了，互相间的义务是扮演好对方。
但这个义务有很多可以商榷的余地，如果李栎硬要转会或趁机退役，不理青锋死活，似乎李荔也拿他没办法。
他这么想的便这么问了。
“确实没办法，就跟我能勉强你似的。做人要现实。”听了李栎的反问，李荔相当冷静地说。
眼看他半点也没有失态，甚至还有心思开玩笑，抖机灵，李栎倒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李栎本以为乍闻此等噩耗，李荔非得疯了不可，反正要是他，一准觉得命运真他妈爱开李荔的玩笑。回顾李荔走来这一路，可以说是到处都是坑，摔了一个又一个，每次好不容易爬起来，很快就又会狠狠跌倒。
刚出道的时候，虽然技术不错，但由于个性难搞，处处碰壁，好容易有个前辈肯提携指教，才刚准备大展宏图。
嘎嘣，谢挺被逼退役了。
为了替老队长鸣不平，大闹联盟，离开雷雨转投青锋背水一战，才刚到新环境，刚准备放开手脚加油干。
嘎嘣，灵魂交换了，以后的命运必须得和自己这个陌生人休戚相关，还得依靠自己的游戏技术过活（汗）。
好容易赛季伊始最大的危机--被人质疑受伤水平下降--顺利度过了，自己这个冒牌大神水平也越来越高了，以后就是一马平川了。
嘎嘣，青锋被取消参赛资格了。
接连受这种重大打击，但依然屡败屡战，果真打不倒的小强，李栎在心中默默给了李荔一个赞。
李荔此时此刻的心理很复杂，既有“命运搞我我偏不认头”的倔强，同时也有无能为力的无奈。平心而论，就算压根没有灵魂交换这件事，他还是他，此时此刻能做的事也极其有限。
似乎只能坚守，不抛弃，不放弃，可然后呢？
李荔自知，他最擅长的，也是唯一擅长的，只有在赛场上冲锋陷阵这一件事。
要是他还有别的能力，也不会在当初谢队被逼着提前退役时，那样束手无策，到最后，只能以“和整个雷雨决裂”这样决绝的，会殃及池鱼的方式表达他的不满。
而现在。无论是出去和人打交道、拉投资，还是在队伍里安抚人心，整合全队，恰好都是需要“以人为本”这个特质作为基石，这正是李栎的强项，而他也愿意担起这一切，让李荔相当感激。
第224章.旧老板
当然，李荔的感激无形无影，无色无味，只深埋心底，不会在面上表露。
李栎抱着手臂，心里不停地琢磨着办法，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能再拉来一个像张晟那么财力雄厚的老板，让青锋在下赛季之前重新取得参赛资格。
“我明天和老林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拉来新的投资，，你也好好想想，你认识什么有钱人吗？”李栎问。
李荔在他的催促下拿出手机，打开微信通信录，甚至都没向下滑一下，只一眼便把自己的人脉看尽了。
“不认识。”他闷声说，他认识的人里估计最有钱的就是他自己了，可也只有几十上百万存款，和俱乐部取得资格需要的资产比起来，根本是杯水车薪。
得，没辙。
李栎也没报什么希望，如果那么轻易就能找来财大气粗如张晟的投资人，那和天上掉馅饼也没什么区别了。
转天一早。
李栎把李荔停在地下车库的车开了出去，准确去约定好的地点接林原，到了目的地时，远远看见林原正在打电话，脸上的神色相当浓重，似乎快要不堪重负了。
上车前，林原挂断了电话，就跨腿挪屁股挨到副驾驶座位这一会功夫，就叹了起码三口气。
“怎么了？”李栎问完，一脚踩在油门上，把车从路边开走。
“小孔打电话说，有好多记者堵在俱乐部门口，弄得他们只能从后门进去。”林原疲累地说，一出事，媒体们闻风而动蜂拥而至，他们想的是抢新闻，却没想过，被他们大肆报道的青锋将多么难堪。
“非常时期，先不要和媒体打交道，省得有些人跟风报道，更弄得人心惶惶，”李栎说。
“我和他们下了死命令，俱乐部松口之前，谁也不许私下里接受任何人的采访，违者……记过，处分。”
林原说到“记过处分”时明显停顿了一下，李栎知道他怎么想的，这会的处分还有几分力道？也许只能诓住一些没经验的小年轻了。
至于那些老油条……
“告诉所有人，训练室按时集合，没有特殊情况，所有人专心训练，严禁缺席。”李栎下达着命令。
联赛已经被取消资格，只剩下杯赛可打，李栎“一如既往”的要求明明是顺理成章，但却让林原无端端地升起了希望，似乎只要他们还愿意挥洒汗水，那么那片竞技场上就总有他们的位置。
车开在路上，开车的人却没有确定的方向。
两人都没有直接面对潜在投资商拉投资的经验，一时间狗咬王八无处下嘴，李栎想了想，向队中元老林原咨询道：“张晟到底哪冒出来的？”
他的想法很直接，土豪的朋友也是土豪，知道张晟是怎么被引来的，那至少能依葫芦画瓢，再引个“冤大头”来。
“我也不知道。”林原摇头。
李栎：“？？？”
“有一天俱乐部就突然换老板了，没两天你就来了，依我看，你和老板还比较熟吧？”林原斜乜道。
“……”
事实是，别说李栎了，就连李荔和张晟也谈不上熟悉，双方更多的是合作的关系，眼看这条路走不通了，李栎只得另辟蹊径：“那原来的老板呢？有兴趣再接管吗？做生不如做熟啊。”
他这个主意显然靠谱多了，林原来了劲头，打开电话簿一阵翻找后，找到个号码播了出去：“……陈总，是我，对，小林……啊？您知道……有空，现在吗？好！我们现在就过去。我知道那地方，找得到，没问题。”
听这话音，对方好像早就料想到他们会找去，也没吊人胃口，甚至直接发话，让他们立马过去。李栎心中升腾起希望，感觉有戏啊。
向着目的地飞速进发，不过20分钟，到达了一个略微偏僻的地方。小巷小街，地形狭窄，车辆不便行进。两人下车步行，林原化身人体导航，带着李栎一阵七扭八拐。
“那地方够难找的，要不是像你这样的‘地头蛇’找起来还真费劲。”李栎感叹复杂地形别有洞天，反正依着他是找不见的。
林原就是t市人，土生土长了二十几年，这里正好在他家附近，更是熟的如同自己的掌纹。陈总说的地方他虽然没来过，但大概知道在哪，一路寻过去，最后停了下来。
“就是这。”林原说。
李栎打量着他俩站的这地方，是一间很不起眼的茶馆门前，店铺门虚掩着，袅袅茶香隐隐飘出，平常的门脸配上吓煞人的香，李栎笑了笑：“陈老板口味挺独特啊。”
推门入内，服务员迎了上来：“林先生是吧？这边请。”说着带路，直接把他们带到后院包厢。
陈老板正在品茶，听到他们进来，笑容亲切地起身招呼道：“小林，好久不见了，”目光一转停在林原身边的李栎身上，笑得更是和蔼亲切，“你是小李吧？”说着主动伸出手。
“我是李栎，”李栎握住他的手，握手过后，又添了一句，“打扰您了。”
“没事没事，”陈总笑着摆手，“坐，都坐。喝什么？”
“您喝什么给我们也来一样的就行。”李栎说。
他对喝什么没有半点兴趣，本来也不是为了喝茶来的，可今天来毕竟是有事相求，不方便一上来便急火火地直入正题。所以李栎耐了百分百的性子，不疾不徐地等着水滚茶开，一道二道三道，噙了香茗细细品味，又赞了几句水好茶也好。
别看李栎现在这样，以前他也潜心研究过焚香品茗这类的风雅事，满以为能借助这些外物让自己的琴音沾染些雅意，增添点逼格，后来发现……
还是先专注于技法吧。
见他谈茶有些见地，陈总喜上眉梢，和他略微聊了几句，而后主动把话题引到正题上：“我知道你们今天为什么来，不瞒你们说，我暂时没有再经营战队的想法了。”
同样的话听到不同的人耳朵里，意味大不相同。
林原先就失望地叹了口气，李栎则神色未变，笑着说道：“那陈总有没有朋友对青锋感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