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突然的回归
恍惚间，纯净、精纯，仿佛蕴含着整个世界的勃勃生机渡入到额头后，身体上下亿万细胞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呻吟，还昏昏沉沉的凯顿只听到一句“任务完成，回归。”接着就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怎么莫名其妙的任务就完成了？你们有什么头绪么？”
凯顿貌似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对着他的绿荫中的队员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天上有骄阳有蓝天有白云，地上有草木有花香有绿荫，还时不时有清爽舒适的轻风吹拂而来，好一派宁静美好的田园风光。
在这里的众人——虽然总共也没几个人——毫无形象可言，怎么舒适怎么来的或躺或坐或背靠在树，对于凯顿的问题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因为对于这次轮回任务，有点死里逃生的感觉，于是很珍惜平静安全的时光，想先享受放松心态一下，再回归神圣大世界。
不过，这里虽然看起来是一个天高地广的草木世界，实际上只是一个个人房间，准确说是凯顿用部分奥术知识兑换的虚拟场景，虽无法增加修炼速度，也不是满溢灵气的洞天福地，但养眼是真的。
“原来小学弟你不知道那回归的时候，你还摆那么帅气的动作，似乎你就是在最后危机关头，力挽狂澜的大英雄似的，成功完成任务挽救了团队，结果过你竟然说你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完成任务？”
洛玲装作很头疼般揉了揉太阳穴，显得很是美艳，凯顿多看了她两眼，他觉得这个女骑士似乎跟原来的性格比活泼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可惜当时他被高尼茨带入到精神世界里面，无法知道拳皇世界在逗留的最后的时刻发生了什么。
六人居然一个也不少，却是因为六人都有底牌，并且实力算得上当时的顶级高手之一，在最后的关头，已经消耗了不少力量的众人，虽然已经不是拳皇boss们的对手，不过问题是众boss是想活捉他们，进行生化方面的研究，所以其实他们不论胜败，即便是被boss活捉，失去全部战斗力也没关系，因为只要他们活着，自然就会随着凯顿一起回归了。
在场唯一一个非常严肃的站着，很给凯顿面子的鲁安，也有些叹气的说道：“哎！又是异世界规则不合，无法完全使用自己的力量，真的是让人烦恼，有没有什么力量能万界通用呢？”
“那我们来重新逆推一下吧，众神殿的任务是让我们拯救世界，不让人类毁灭，而当我在精神世界里面打败不，与其说是打败，倒不如说是让高尼茨认可了我，结果众神殿宣布任务完成，我们回归……”凯顿说道这里，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我们一开始就想错了，以为需要杀掉所有的拳皇boss才行，不过现在看来，那些boss也不都是想要毁灭人类。”
“其实仔细想想，不少boss与其说是想要毁灭人类，倒不如说是想要统治世界，毕竟无论在这么强大也好，谁也不可能喜欢孤独一人，无论是想要过权利瘾还是想要耀武扬威，都需要有人类的存在，这一切才有意义啊！如果真的把人类都毁灭了，boss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的又有什么意思？装那啥也得有人看到才行啊！无形装x最为致命啊！”
“这么算来，只有两个boss是不同，一个是具有强烈毁灭倾向，要把一切回归于无的大蛇，一个是根本就不是人类甚至不是这个时代的斋祀，恰好的是这两个boss都已经在战斗中陨落，但即便如此，众神殿依旧没有宣布任务完成，应该还有第三个隐藏boss高尼茨，他也想要毁灭人类，因此我战胜他之后，剩下的那些boss，即便在这么闹腾，也不是想要毁灭人类的主。”
凯顿说到这里，想起了那些倒霉的格斗家，因为他已经从洛玲他们嘴中知道了当时回归前的最后情况：格斗家们全军覆灭，死的死、伤的伤，都被那些boss准备打包带走，不是当做铜像就是要进行生化研究，甚至就连三神器也不例外，格斗家可谓是败的一塌糊涂，而原本在剧情里面应该被挨个推倒的boss们，却获得了最后的胜利，这还真是某种意义上的翻身做主人。
当然了，剩下残余的格斗家也不是不可能翻盘，虽然他们接下来的日子都是应该被当做克隆人的原型体，在生化研究基地的沉眠不醒，过着被人抽血、抽骨髓、被研究的日子；但毕竟人还活着，而只要人还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
而且也不是没有漏网之鱼坂崎良因为还在昏迷，因此没有参与那全军覆灭的战斗，他说不定就逃出升天，并且主角模板附身般找到生化技术研究基地，救下三神器和其余格斗家，之后在一一将boss们击败，成功拯救世界，上演惊天大逆转！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终究还是有这个可能。
凯顿摇了摇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海里面赶走，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异世界规则让我们发挥不了真正的实力，信息还是太少了，不，应该说根本就没有，所以我们只能单纯的猜测，并且，这一次的任务，确实也很奇怪。”
“在拳皇大会里面，应该还有很多boss没出现，不代表就没有boss在外面了。”接着补充说：“比如那号称gm的古斯塔夫，他就有一个忠实的，从中国河北省来的小弟，号称意念大师的噩梦堕陇，但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大概是被当做后手底牌，放在了外面。”
“除了噩梦堕陇没有出现外，还有很多强者没有出现。”凯顿一副很专业的样子继续说：“其实仔细了解拳皇，并仔细观察里面的人物会发现，很多角色并不是原创，而是来自别的格斗游戏。”
“比如龙虎队的坂崎良和藤堂香澄等五六个角色，就来自《龙虎之拳》；不知火舞、比利、东丈、安迪、特瑞等等十几个角色，出处其实是《饿狼传说》；而超能力队的麻宫雅典娜等人，却是来自《超能力战士》算起来，拳皇世界至少是四五个世界重叠在一起，这么算的话，拳皇大会确实聚集了最强的那波格斗家，但另外几个格斗游戏里面存在却从不在拳皇里面露面的强者，没有过来也是事实。”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太多的遗憾，无法适应异世界规则，确实是一个天大的问题。
在众人都去休息之后，洛玲却没有离开，因为她就感觉到了凯顿说的话其实意犹未尽。还有一些东西、一些关键的东西，他并没有说，因此当凯顿跟她目光交汇的瞬间，一些无需去用语言沟通，近乎心有灵犀般的默契，就让她知道了自己的预感确实没有错。
“小学弟，你的意思是，高尼茨辛辛苦苦布局搞到手的本源之血，毫无保留的送给了在精神世界战胜他的你，那高尼茨到底图的是什么？还有，获得了本源之血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过即便已经有所预料，凯顿不方便当众说的，肯定是很出乎意料的事情；但当洛玲听到高尼茨竟然主动把本源之血渡进凯顿体内的时候，依旧让洛玲惊奇不已。
面对洛玲的疑问，凯顿苦笑一声：“对于高尼茨的行为动机，我有些地方有了大致猜测，不过，有些地方同样想不明白，所以才来找你商量”
“至于融合了本源之血感觉怎么样？”凯顿的笑容愈发自嘲：“这就是让我诧异的地方啊！因为，我根本就没什么感觉！”
当初忙于战斗，看到斋祀吞噬了本源之血后那奇怪的表情并没有深思多想，但现在凯顿终于理解了对方当时那种欲说还休、似哭似笑的感觉了。
那是本源之血啊！在能毁灭万物的毁灭之炎，和一旦沾染就不死不休的不灭之火的双重焚烧下，大蛇躯体灰飞烟灭的同时所遗留下来的，本质的代表一个世界的部分本源的产物啊！
融合进去，某种意义上就可以行使部分本源意志的权限，无限制吸入天地元气纳入己身，掌握无限能量元气，仅仅是最基础的运用，看起来就非常厉害的东西了，融合之后还不力量激增大杀四方？！
很遗憾的是这还真不行，当初斋祀融合进去，就什么也没有发生，别说力量暴增掌握天地元气的权限，就连本源之血那勃勃的无限生机仿佛就是一种假象，斋祀本体的伤势也没有半点的恢复的迹象。
这却是坑惨了孤注一掷，把自己的性命和绝大部分遥远彼之地一族的战力，全部赌进去的斋祀了。
不但除了紫菀之外，其余的遥远彼之地一族全部灭族，就是连自己的性命也在绝望愣神中，被早已经仇视他美貌的凯顿打脸打的脑浆迸裂之后更是惨遭毁尸灭迹，被轰杀切割雷击成千万血肉碎屑，可谓连全尸都没有只剩下残渣飞灰。
至于轮到凯顿，同样也是如此。当初感觉渡进去无限的勃勃生机气息，如今却丝毫也感觉不到；力量暴增更是白日做梦，既没有血脉力量的提升，也没有掌握更多的能力。实在是只能让人苦笑。
“如果仔细推敲一下，这不仅仅只是苦笑的事情啊！如果单单没有提升力量也就罢了，怕就怕……”凯顿微笑，笑容有些苦涩：“还记得高尼茨最后那句‘吾主的宿主’”
“这句话的潜意思，或者说这已经是很裸的明示——就是大蛇没有真的死去啊”！
凯顿这句话刚落，洛玲绚烂漂亮的赤瞳不由自主的微微一凝，因为这意味着却是在清楚不过了，也能解释很多事情。
为什么当初的斋祀和现在的凯顿，一个主动一个被动都明明吸收了本源之血，却没有获得任何能力上面的增幅，力量上面的突破？答案很简单啊，因为大蛇并没有真正的死去，没有大蛇的同意，他们当然就不能动用本源之血的能力啊！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真正让人心忧恐惧的是，如果本源之血融入身体，大蛇又没有真正死去那是不是有可能，保不住什么时候大蛇就会借体重生？
这还真是坏的不能在坏的猜测。
不过把这个最坏的猜测一说，凯顿倒是平静沉稳了下来，从脸上看不出什么惊恐害怕的负面情绪，他甚至还有心情去撩洛玲，让洛玲很是无语，细腻光滑的脸颊有点微红。
其实这也很正常，如果是普通人得知未来极可能被大蛇借体复生的话，自然惊恐万分；可凯顿是多少次在生死绝境中，硬生生的闯出一条生路的男人，心智磨砺的如同磐石一般。便是事关生死也表现的风轻云淡，不说神圣大世界的各种传奇或者半神们，实在不行，求到神灵院长那里去，就不行么？
当然，洛玲也没有如同平常的女孩，被渣男撩得心动，坚毅的女骑士只是脸色红了红之后，洛玲就平静的如同呼吸一般，以足以劈断合金钢板的掌刀，果断打掉了凯顿想作怪的法师之手，美丽的脸上表情凝重：“这样把一切线索都串联起来那么最后的布局，其实并不是高尼茨一个人，而是还有大蛇吧？”
凯顿抽了口冷气，手指被洛玲砍的生疼，没啥形象的呲了呲牙：“没错！在任务世界的时候，身在局中我们无法看清事物的原貌，但当一切都尘埃落定，有了最后的结果，在以此进行反推的话，基本就能猜出一个大概，从一些已知的信息中，可以推导出来的结果。”
“拳皇世界里面，从头到尾都是高尼茨和大蛇联合起来的布局；而目标就是我们轮回者，当时我分析出高尼茨团灭过一个倒霉的轮回小队的时候，认为他有了挣脱大蛇控制的力量，并且彻底摆脱了大蛇的控制。”凯顿说道这里，不得不感叹一下：“这个，却是我想岔了。”
第七十章 变化的众神殿
“信仰从来就不是单纯的力量那么简单。比如我们原来没进入到众神殿里面现实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神出现过，那那些虚构的神也从来没给信徒们什么好处。但即便如此，依纵观历史有大把大把虔诚的信徒愿意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神的虚无缥缈的信仰而死。”
“那么反过来说，高尼茨真的是一个信仰大蛇为神的信徒的话，即便他拥有了超越大蛇的力量也依旧会把大蛇看成神，并言听计从啊何况，他虽然真的很强，但距离大蛇还是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说到这里，他揉了揉还隐约作痛的手指，看起来似乎真地被砍的狠了：“就是这样，得知众神殿里面的众神殿、无限世界的存在后，想要突破原本世界局限的不是高尼茨，而是大蛇啊。”
看着凯顿揉手指的样子，洛玲有点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下手太重，不由得伸出看起来很是雪白柔弱的手安慰似的摸了摸凯顿被砍的手指，一边说道：“这么说来，大蛇竟然有勇气和决意，故意放弃一身浩瀚无边的力量，只留下最纯粹的一点意志化为本源之血，在借由高尼茨之手融进小学弟的身体？”
女骑士有些无法理解：“大蛇凭什么肯定会有轮回者降临？它又凭什么肯定能成功融合潜伏进轮回者的身体？而且又凭什么断定，回到众神殿的时候又不被秒杀？要知道，谁也无法肯定众神殿对一些不请自来的人物的态度。万一众神殿的态度就是一概抹杀的话，它这不就是自寻死路？”
“就算是这些不说，小学弟你一个修复是不是就能抹杀掉身体里面的大蛇？”
从自己手指处感觉到洛玲小手肌肤的细腻柔软，凯顿很是严肃的说道：“这个我倒是有些猜想。高尼茨既然团灭后一个轮回小队，他应该多多少少知道轮回者还会降临的事实。而且他应该还做好了轮回者不降临的打算”
“任何事情都有因果。众神殿的任务是拯救人类不被毁灭，而在高尼茨把本源之血渡让给我后，这个任务才完成。那么换而言之，在没把本源之血让给我之前，高尼茨就有毁灭人类的打算。那么他为什么要毁灭人类？起因又是什么？”
“如果按照我原来的想法，应该是他被大蛇那一套洗脑蛊惑，因此仇恨人类。但现在看来问题就是本源之血。”说到这里，凯顿这次再次伸手，开始捏洛玲的雪白细腻的脸颊。
他一边想着手感真好，一边继续说道：“把本源之血渡给身为轮回者的我，大蛇会进入到众神殿；这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先不说我接受还是不接受，直接硬渡给我就可以了。为什么搞的这么复杂，还要最后战斗一场，只有赢了高尼茨本人认可，才能获得所谓的宿主资格？”
犹豫了一个根本就看不出犹豫过的微小刹那，在认命随便凯顿捏脸和依然用手刀砍下去的选择中，洛玲还是果断选择了后者。一个干净利落的手刀再次劈掉了在脸上作怪的手后，她顺着凯顿的话猜测道：“小学弟的意思是你觉得，即便没有轮回者作为宿主，大蛇也有另外的办法来到众神殿？”
面对连续被手刀劈的手掌疼的让人倒吸冷气的事实，凯顿终于不得不遗憾一边收回手，一边严肃的点了点头：“没错。而且大概跟高尼茨会灭亡人类有关系。我猜是某种手段把整个拳皇里面的人类甚至整个世界都作为消耗品祭献掉，以此汇聚出磅礴浩瀚的不可思议的能量让大蛇强行穿越时空，降临到众神殿什么的”
他说道这里，似乎也觉得这猜想太不靠谱了，咳嗽了一声：“咳，当然了。这仅仅只是我的一个猜想。事实不一定是这样。而且我怎么想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还有一些别的世界的乱入者”
“当时高尼茨出现的时候，我以为都是高尼茨搞的鬼。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么多别的世界的剧情强者，仅仅依靠一个高尼茨就能做到么？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虽然发挥出凌驾在我之上的力量，但也没有达到那种能把那些数量众多，别的剧情世界的强者拉入拳皇里面的能力。”
“但当时因为马上就要进行生死搏杀的战斗，而没有继续的仔细深思。现在想来，其实拥有部分世界本源的大蛇，远比高尼茨的嫌疑更大”凯顿顿了顿，少有的略带一丝敬意的说道：“很有可能它才是一切的幕后黑手！”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凯顿确实是少有的带上了一丝敬意。因为凭心而论，如果他有大蛇那么强大的力量，为搏一个虚无缥缈的突破机会，就放弃一切进行豪赌，他是做不到的。
“我觉得小学弟你在敬佩大蛇之前，还是先想想自己很有可能，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它借体重生的事实。等到你被你敬佩的大蛇夺取你体魄的时候，我想你大概不会有什么心情去佩服它了。”
洛玲歪了歪头，毫不留情的指出凯顿的尴尬的现状。
凯顿捂了捂额头：“其实这个我倒是不怎么担心。”他缓缓说道：“星球意志不可能完全进入众神殿。要不然它也不会这么费劲的只把最本源的部分遗留下来。”
“这么说起来，大蛇本来只是一部分星球意志的化身，而本源之血应该也只是大蛇的凝聚的一部分意志。也就说，这只是一部分的一部分。力量肯定大打折扣。而且说到底，所谓的星球意志的权限应该只在自己世界内有效，因此固然在拳皇世界大蛇能吸纳无穷元气。但如果离开了拳皇世界，它应该就支配不了其他世界天地元气。力量又要在狠狠打一个折扣。”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里是拥有无限可能的众神殿。只要向众神殿兑换，能压制大蛇的方法肯定不少。甚至更进一步的把大蛇炼化也不是不可能吧？”
“即便他真的出现，跟我争夺身躯的控制权，我也有信心让它真正长眠。”没有慷慨激昂、没有激情澎湃，凯顿很平静的说道。但正是这种平静，才隐约透露出对自己实力不容置疑的强烈信心。
这信心并不是狂妄无知，而是综合考量双方的战力，在加上数次的生死磨砺，闯过绝境难关、击败本比自己还强的敌人；才能拥有的真正的，永远不会放弃的执着与对自身力量的自信。
洛玲仔细观察着凯顿最细微的表情，希望能得知他的真实想法。而经过仔细的观察后发现，这个男人确实没有丝毫的惧怕和担忧，脸上有的只是让人心安的沉稳与自信。
“好吧小学弟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过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被大蛇借体重生，我可不会因为是你的躯体就手下留情”洛玲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这个说法：“那么我们走吧，说了半天，我们也该去强化了。”说着起身离开，准备出走这个自成天地的房间。但突然顿了顿身形，女骑士微笑着向凯顿伸出手。
很自然的拉着洛玲的手，起身凯顿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轻声说道。“不会有那一天。”
“开启公众空间，所有轮回者都可以进入公众空间进行接触和交易。”
“团战规则更改，杀死敌对轮回者获得对方一半的奖励取消，不会在获得任何奖励。”
“s级评价之上开放新的评价”
“战团可以吸纳下属小队”
在这众神殿突如其来的声音里面，一桩桩一件件事情，每一个都是惊人规则变化。众神殿很多的规则进行了新的调整。让凯顿和洛玲不由得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因为众神殿包含太多的信息量的提示，而觉得茫然无比。
但其中一个关键的规则调整的提示，却让凯顿大吃一惊，不得不回过神来。
除了难度的增大外，更重要的却是增加了轮回者的挑选范围。由原来的普通人，直接扩大到所有的剧情人物都包括在内。当然还有其他的小小的改动，比如某些众神殿兑换需要的源币和权限都进行了一些调整。不过这些相比前面两点，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凯顿一直认为，这个剧情难度上升和扩大轮回者挑选范围，就已经是非常大的规则变动。应该没有什么比这更大的规则变动了但他现在就知道自己错了。
不提开启公众空间，让所有轮回者都可以进行接触；不提开启战团。轮回小队的势力显然要经过大洗牌；不提s级之上新的力量评价，显然这是最高力量有了变化；不提竟然以后团战杀人不给奖励。这是直接就抽调了引起不同小队团战的导火索，未来轮回小队之间的关系，势必产生新的变化这些都是巨大的变革，但加起来却还是比不上这一条的重量——
“因为已经开启进入第三阶段，众神殿不在提供高级兑换，只提供一些基础兑换源币和权限剧情另有用途。”
这一条已经不能用变革来形容了，完全就是颠覆性的！
简直不能忍啊！
“竟然不允许兑换了？？？？”
尼玛逗我呢？
众神殿什么最宝贵？不就是兑换么？！任务拼死拼活获得奖励，不就是为了获得源币和权限，在众神殿这里进行兑换么？！不论是资深者还是新人。都是其唯一变强的渠道。
现在说不兑换就不兑换了？！没有有搞错！？
真是店大欺客啊！真是太没道德了！
凯顿少有激动的要抓狂了：“你个该死的大光球就是不兑换了，你也等我兑换完再这么说啊！原来我不兑换你不说，现在我刚要兑换你却说不兑换了不带这么坑人啊！”
他简直恨不得冲天而起，一拳打爆这个光球。
将其轰杀的连渣都不剩！连渣都不剩！渣都不剩！都不剩！不剩！剩！
总体来说，凯顿还是很冷静的。这个冷静并不是说，遇到什么事情都理智的跟机器人似的。而是指他发泄情绪的速度很快，让自己恢复理智的时间也很快。
如果换个人大概都被气的直接吐血了吧？凯顿只大概抓狂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就重新冷静了下来。并且开始思考众神殿提示的第三阶段变革的新的规则，会给整个无限世界的轮回者们带来什么新的改变。而自己小队的立场。又该处于何处。
“很多的东西都有新的改变啊！”
“就单单说团战，以前团战的厮杀，是因为可以获取敌对小队轮回者身上获得过的一半奖励，所以大家舍身忘死的互相死磕，而现在这个奖励已经被取消了，这意味着很多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必须死磕的理由，当然，不同的轮回小队还是会因为种种原因进行战斗，但互相死磕的情况肯定会大幅度减少。”
“另外众神殿开放战团到底是什么意思？而相比轮回小队，战团又有那些新的权限？可惜这些大概只有已经是战团的人才能知道。
“还有公众空间啊！这个倒是颇值得玩味，如果轮回者互相接触的话，是不是可以进行交易呢？比如，可以对方中手购买依一些他们从别的剧情世界带回，具有价值的物品，如果可以进行交易的话，那么就有趣了，应该能替代一部分原本众神殿兑换的功能，比如我想兑换的龙之心，只要出的起代价的话，应该就能某些轮回者手中交易过来，只是问题是以什么为货币呢？还是最原始的以物易物？”
“本来应该能当成货币的应该是源币和权限，可众神殿既然关闭了兑换，那么源币和权限也失去了绝大部分价值那么怎么看来，应该是最原始的以物易物？不过也不一定，毕竟大光球说源币和权限有了新的用途。那么它们还能否作为货币流通的关键，就应该是这个新的用途是否具有能撑起作为货币的价值了。”
第七十一章 新规则
“轮回者之间的交流，必然带来新的变革，从众神殿的提示来看，我们已经达到了第一个阶段的成长，才开启了这个东西？那么我们是站在轮回者的顶端么？我们在所有小队中能排最前位置？那么有没有其他更强的队伍呢？我们距离他们有多远？遇到他们能不能把他们给干掉？”
除了思考之外，凯顿还进行了实际的尝试，远的尝试不了，尝试的就是那个说不兑换就不兑换的大光球，是否就如同提示的那般真的就不兑换了。
这一尝试凯顿就发现貌似自己理解错误了，他很惊喜，他马上就发现了大光球还是提供一些兑换。
但很快惊喜就变成了失望，因为提供的都是一些入门的兑换，所谓入门的兑换，具体一点说就是，只有一些需要相对较少的源币和根本就不需要权限的最基础兑换，而需要大量源币和一些权限的兑换，已经消失不见了——龙之心的兑换，就是其中之一。
“并不是把全部兑换都关闭，而是关闭高等兑换就是这个意思么？”凯顿闭目沉思，不过很快就清醒过来，他看着身旁不远处的女骑士面色平静，似乎颇有种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气度，但这也只能忽悠一下陌生人，熟悉如同凯顿，他就从洛玲不停颤抖的眼角，看出了她压抑焦虑的心情，不知怎么，就想逗逗她。
“哎，龙之心啊，纯血的啊！”凯顿沮丧的叹了口气，语气悲切的说道：“见识过无限世界的种种风光、经历了无数事情！老实说虽然危险的很，但比平庸活在现实世界里面的人精彩多了，我们神圣大世界应该也是最高等的一档，在神圣大世界未必就无法得到龙之心，你皇族公主的身份，肯定没有问题的！只是啊，我有遗憾啊！在众神殿的判断下，我如果无法改变体魄里神性能量的冲突，我最多一年，就会因为大蛇的神性力量和自身雷蒙的神性能量冲突爆体而死，如果带着遗憾死去，肯定死不瞑目！”
“而这个遗憾只有洛玲你能帮助我解决！请不要让我带着遗憾死去！”洛玲疑惑地看了一眼凯顿，众神殿不提供兑换了，一时之间她想不出什么办法解决办法，听到凯顿的话后，她那似乎是某种流淌着剔透液质的龙瞳，有点不解的凝望着凯顿。
其实这也算是某种当局者迷旁，往常的话她稍微思考一下，即便众神殿不提供兑换，凯顿的问题也并不是全无办法，即便不提在开放空间里面，从别的轮回者手里交易到什么厉害的东西，也完全可以在神圣大世界找半神或者神灵帮助——这些并不复杂高深，凯顿快就想到了，所以才能有心思逗洛玲。
而洛玲不同，太过关心让她当局者迷，竟然一点都没有想到，在这件事情上她罕见的有点天然呆了。
“请务必穿一些可爱的衣服，让我欣赏，不然我死不瞑目啊！”
“那么小学弟请你务必死不瞑目！真是的，小学弟你不是这个性格设定吧？什么时候变坏了？竟然不知不觉间变的变态了！或者干脆你其实就是一个隐藏的大变态，只是平时伪装的好迷惑群众，但现在马上要死，时候就肆无忌惮的暴露了本来变态的真实性格！？”
事实证明洛玲虽然嘴上进行刻薄的嘲讽，但身体还是很老实的换了身衣服，咳咳！！！
凯顿总体很满意，要知道让洛玲穿可爱的衣服，可是非常艰难的一件事情，这次终于满足了心愿，唯一的遗憾是即便是这么哀求，这个女骑士就是只穿裤子，不穿裙子坚决不让步，至于女骑士为什么执着裤子，她的理由是穿裙子打架不方便，经过协商最后用裤裙才解决。
“所以小学弟，你调戏我也调戏完了，我也满足了你的恶趣味，现在我们应该干一些正事了吧？”在叹息中的凯顿，终于被洛玲轻声打断了回忆，抬起头却是看见女骑士脸上似笑非笑，从这表情上就能看出洛玲终于察觉到了自己在逗她，干一些正事。
全队所有人都召集在一起，商量对面众神殿这巅峰性的变革，所有人应该如何面对。
“所以说，当各个小队的轮回者们可以在公共空间随意接触的时候，完全是有别于过去的新时代，我们必须要参与进去，闭门造车，必然会被淘汰掉。”
“其实关于众神殿为什么关闭掉高级兑换选项，我倒是有点头绪了。”
“问题其实很简单，对于众神殿来说，所有轮回者其实都是某种消耗品这种说话是很残酷，但确实就是如此。”
“从各式的兑换强化就能看出，众神殿就是在不停逼我们突破极限不停变强，如果做不到它就毫不留情的让弱者去死。”
“它的残忍冷酷，其实从第二阶段的任务难度就能看出来，它根本不在乎死多少轮回者，因为大光球拥有随意挑选进新的轮回者的能力，即便所有的轮回者死去，对它来说也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就是消耗品而已，只有在变强到某个程度之前，才能摆脱消耗品的命运。”
“至于变强到什么程度才能摆脱消耗品的命运？这个从有人突破到了传奇评价，触发众神殿进入第一阶段，就可以稍微判断一下，应该就是传奇评价。”
“其实这个也容易就反推过去，正因为有人超越了七环大奥术师的评价，达到八环传奇，众神殿认为它的兑换，即便是那些最高的等级的兑换，已经对那些传奇的轮回者，没有任何帮助，所以它就毫不犹豫的把高级兑换全部关闭了。”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就因为极少数人不需要，所以连着将绝大部分人的兑换一起就关闭掉，这如果是商家的话，实在是蠢到家了，但问题是众神殿并不是商家，它独一无二高高在上，它只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才开放的兑换，而现在它认为目的已经达到，所以就毫不犹豫的把兑换关闭，因为它根本就不需要在意消耗品的想法啊！”
鲁安有些不解的说道：“我觉得好像有点问题，按照凯顿小学弟的分析看，众神殿是想要在轮回者中催生出大量超越七阶斗圣的强者，那么它就不应该关闭兑换啊，毕竟想要产生传奇评价的强者，不是应该首先先要达到七阶吗？本来即便有众神殿的强化兑换，想要达到七阶也非常艰难；现在连兑换都没有了，不是跟比原来难上十倍百倍？大家连七阶都达不到，何谈突破到传奇？！这不是跟它的初衷违背么？！”
他说着说着有些激动，身健壮结实的肌肉，棱角分明的让人侧目。
“这个我同样有点猜测。”看到鲁安后转念间想了很多，但实际上只过了不到一秒，凯顿继续开口说道：“我们是被放弃了。”
“诶？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被放弃了。”凯顿沉声说道：“无论是什么样的计划，都不可能无限的耽搁等下去，众神殿很可能认为，有战团突破传奇评价的轮回者，已经能够把众神殿推动到下一个阶段，那么更多的突破传奇的轮回者已经没有必要了，所以没有达到传奇的轮回者，某种意义上只是被放弃对象。”
“这这太荒谬了！”
“没有什么荒谬的，就如同我前面说的，在众神殿眼里，所有的轮回者都只是帮助它达到最终目的的消耗品，无论死去多少都不会在意，那么放弃一些它认为已经没有用处的消耗品，又有什么荒谬的？”
“其实从可以进行一些低级的不需要权限的兑换来看，众神殿也并不是完全不在给予新人机会，它的意思大概就是，给予一些低级的强化，让新人们有些自保之力，如果想要变的更强，则需要自己去任务世界里面进行突破，新人如此，我们同样也如此，起码我们可是前五的排明的队伍啊！”
“当然了，以上的分析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单方面的推论，很可能而且几乎可以确定某些方面，必然会存在的一些错误推论，毕竟资料太少，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智者，所以保持一定的怀疑是对的。”
凯顿拥有良好的坦诚品格，他诚恳的说道：“关于这些猜测，我也只是一说，就是让大家明白现在很紧迫，我们想要继续活下去，必须要变的更强，在众神殿的第一阶段里面，一个轮回小队里面，如果没人突破到传奇评价的话，那么这个轮回小队里面所有轮回者，随时都会被众神殿放弃，成为无意义的消耗品，所以，我们必要有人突破到传奇评价，晋升为战团，才能在未来的无限世界里面，保留一席之地。”
“虽然暂时看来，整个队伍里面，我们的力量都比较强，但无限的世界里面，有着无限的可能性，所以说不好谁会先突破传奇，我现在战斗力能达到说不定你们就有人先比我突破呢。”
他说道这里顿了顿，认真的说道：“所以请变强吧，大家都要变强如果不想要继续当随时可能被众神殿放弃掉的消耗品，就让自己变强吧！”
“鲁安强化的是人仙体系的近战侧，加上自身斗帝血脉的天盾斗气，那么就是一个能抗能打的战士，前排吧！”
“不过，人仙体系，不应该是气血冲天的那种么？怎么化身为肌肉兄贵，大概是武力侧体魄类别双重强化，然后出现了一些不可控的变化吧？大概是这样?”不过说到这里的时候，洛玲又话锋一转：“单单从兄贵体魄的体魄来看，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一个战士，从他散发出来的力量波动来看，也能感受到无尽的血气和斗气，可以感受到一股厚重如山的感觉，也许得伪装一下，不然很容易被针对啊！”
“雅格姐姐的月精灵皇族加上浑天宝鉴，其实是很可怕的存在了，这条路肯定能走通，不过，怎么走，我也不太清楚了！”凯顿想了想，精灵的自然适应和浑天宝鉴很合拍的样子。
凯顿说：“在众神殿里面，大家都很艰难，要不是我们个个都是大族出身，有强大的后盾，早就完蛋了，所以，大家加油吧！回到神圣大世界，努力一把，争取得到更多家族内的资源，让我们极尽升华一次，下一个任务世界，我们开始尝试突破传奇！”说完后又反过来看了洛玲一眼：“你的龙神血脉应该也得补充一下，透支太多了是不行的！精神状态也得补强一下！”
“好！”洛玲点点头：“其实，我们六人虽然说不上多熟悉，但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世界，我们的战友情谊还是很深的，不过小学弟，如果你真的想要掌控队伍的话，对于各位战友还是要提醒一下。”说到这里，她突然打住了，没有在说下去。
对于洛玲本人来说，她从来就不会去对别人指手画脚，按照她的性格，她单纯只是为了凯顿掌控队伍，才出声提醒一下，但既然凯顿表示大家的强化都很对，走的道路是有前途的，那么她也就不说了。
看到洛玲不说话了，凯顿笑了笑：“那么，我就去了，不要想我哟，反正在你看来我应该一瞬间就回来。”
“才不会想你呢！要去就去，小学弟你真啰嗦。”他对于洛玲的口不对心，已经差不多习惯了凯顿抬头看着头顶的大光球，大声说道：“我要进入公众空间！”
整个无限世界里面有多少轮回者，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问题。
保守一点猜测是上百支队伍，大约几百名轮回者，大胆夸张的猜测，则认为起码有上万个队伍，几万个轮回者，但进入所谓的公众空间后，凯顿发现几万人还真是少说了！
在这里必须要说一下公众空间，按照凯顿原本想来，应该就是一个类似放大版的主神平台一样的地方，可以让不同小队的轮回者们互相接触交流，乃至交易。只是唯一可虑的是安全是否拥有保障。
第七十二章 情况
为了见识一下虚实，凯顿自己先进入去探索，他对于自己的速度还是有点信心，即便是遇到什么事情总能跑得掉，结果进入不久，他就有点傻点了。
“这就是公众空间？明明是一整个世界啊。”不是原本在脑海里面想象的类似主神平台放大版的交易市场，呈现在凯顿面前的是蓝天白云青山绿水，远处有风清爽的拂面而来，吹动着树枝颤抖水波荡漾映入到他眼帘的，赫然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需要整整一个世界才能承受下的数量，真是比想象的还要夸张啊！
一天之后。
凯顿遇到了不少轮回者，也发现了不少的原住民，算是差不多初步的了解了这个‘公众空间’。
刚开始他以为遇到了都是轮回者，不过稍微仔细去观察一下就发现，这个所谓‘公众空间’还有不少原本就居住在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他从原住民嘴中获悉的一些熟悉又扭曲的环境背景，终于可以断定，这个所谓的‘公众空间’，是一个对所有轮回者都统一开放的任务世界。
虽然只是一些零碎的只言片语，但从原住民惊恐和现在说来还难以置信的表情上，已经可以断定原本任务世界里面高高在上的众神和泰坦都倒了血霉，不是被一些强的可怕的轮回者们轰杀成渣、就是被活捉奴役，真的是非常悲惨。
而遇到的一些轮回者，就进一步让他证实自己的猜测，这个世界并不是游戏，主神也不会提供什么系统保护不允许攻击的安全地带，他亲眼就看见两个轮回者小队，因为某些言语上的冲撞，愤怒下就开始进行死磕，虽然还不至于到团灭的地步，但最后也是互相死了好几个人才愤愤离去。
从他们的行为，凯顿就知道了原本自己以为没有主神团战奖励，轮回小队之间应该会能够相对和平的接触相处的想法，实在是忽略掉了一个重要的元素。
诚然，从理智上讲既然没有团战奖励，那么就应该尽量减少敌对行为，避免消耗实力，但事实是轮回者并不是冰冷冷的理智机器，一切都以对自己最有利的选项为选择，某些在任务世界里面，经常进行暴力行为的轮回者，行事往往都带着一股强烈的戾气，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最先选择以暴力解决。
其实这里充斥着数量不算多，但也不算少的严重暴力倾向的轮回者也就罢了，他们好歹还有一些最起码的理智，真正让人无奈的却是一些杀人狂与变态疯子型轮回者。
道德与良心这种东西大概早已经随着理智死去了吧？残留在身体躯壳中的只有无穷尽的破坏心态，以杀人为乐、以他人痛苦为乐。
这些变态疯子的心灵，早已经在无穷尽的杀戮中扭曲崩坏掉了，他们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人了吧？
手牢牢扼住对方的脖子，凯顿漠然的看着对方散发着狂暴杀意的血色眼瞳——浓稠的跟鲜血一样的眼瞳里面，有残暴有疯狂有忿怒，但唯独没有什么面对死亡的恐惧绝望悔意。
这家伙确实就是一个疯子，
说起来有些莫名其妙，走在路上的凯顿就被对方袭击，没有什么冤仇，也没有什么利益，仅仅只是因为对方想要杀人，想要在紧张的杀戮中获得快感之类的狗屁理由，就被他袭击。
“强烈的自毁倾向。”凯顿冷静的给对方下了结论：“有点好奇啊！你这种连理智都没有的疯子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不过算了，反正你也不会回答我。”
捏碎了手中的脖子，拗断了他的脑袋。
对于这种变态疯子，凯顿遇到都是尽力击杀，并不是他要除恶，而是这些以杀人为乐的变态疯子，无理由的攻击他们认为可以杀掉的人，如果不杀掉的话不知道要被对方缠多久。
其实他是知道答案，也许是因为疯子的缘故，对方毫不吝啬自己的生命，凶猛疯狂让人难以招架，即便力量高出对方一截也难以胜利，而且更重要的是，对方还动不动就爆发，一旦落入下风，对方就执拗疯狂的透支生命力量，一场战斗下来他的力量起码提升了三次，实力从相差很多提升到了直逼凯顿的地步，换句说，就是因为疯狂忘我的缘故，反倒更容易不停的突破极限变强。
不过知道归知道，但他还是觉得难以理解。
“连自我和理智都没有了，力量再强又有什么用？主神培养出这种轮回者，根本就是一种错误！”
第三天。
与各种各样的轮回者相遇接触后，他经过指点，终于来到了一个传奇战团驻地，这大概唯一能称得上是某种变相的安全地带的地方。
所谓战团驻地，就是晋升为战团的团队在这个公众空间的驻地。而之所以说是某种变相的安全地带，是因为战团驻地里面有超越七环评价的战团高手坐镇，只要脑袋没有抽筋到自寻死路，一般都不会在人家驻地眼皮底下找麻烦。
凯顿来到的是圣光神教的驻地——圣堂。
从远处看，圣堂的圣光无尽地向外散发，外表看过去就是一个光之殿堂，悬浮在半空之中，谁都不会忽略它。
随着走进，圣堂却是越来越大，不知是圣堂变大了，还是自身变小了，总之距离越近圣堂越大，凯顿以奥术分析，发现很多高等空间运用，并且这个世界的规则，意外地和神圣大世界差不多，而进入后才会发现，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城市般的塔型空间，宽敞的让人吃惊，并且每一层都是教堂的样子。
主神应该做但没有做的事情，在这里由圣堂代替做了，他们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在这里重新定义了世界规则：一旦企图做出任何恶意攻击的行为，都会自然的就被踢出圣堂，算是保证了在这里轮回者的人身安全，给所有人提供了一个互相接触交易的平台。
只是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这一切并不是免费，这里每次进入都需要付出一百源币，而一百源币虽然不多，但架不住流动的轮回者多，凯顿大致的估算了一下，自己所见到的人流量在乘以一百后，他深深的倒吸了口气。
即便知道主神不再提供高级兑换后，源币的价值已经消失了百分之九十以上，但心头依然升起了一种想要打劫的念头。
“不能进行高级兑换，源币的价值已经大幅度缩水了，所以不要眼红更关键的是，想要打劫人家更可能是被人家一巴掌拍死吧。”
安慰自己后，凯顿没有忘记自己的目标，去寻找可以延寿的血统宝物，但就如同他想的那样，因为源币和权限大幅度贬值的缘故，所有的交易都是原始的以物易物。
所以凯顿看上了几个轮回者出售的东西，但对方却指定要某个任务世界的高级炼金类的材料才换而凯顿哪有这种东西？最后的交易自然遗憾告吹。
不过他并不是一无所获，因为圣堂里面除了交易平台之外，圣堂还在招募附属战团的下属小队，凯顿虽然并不准备去当别人的下属小队，但他为了打听到更多的情报还是去参加了一下。
通过一个刷掉绝大数人的测试后，凯顿跟着三四个六环高手，一起见到了圣堂某个成员的真容。
与想象中顶级强者的盛气凌人不同，圣堂的招待人员态度相对还算是温和，至少从态度上讲，把众人放在了平等的位置，凯顿从他的嘴中打听到了非常多实用的情报，比如传奇有什么任务，比如源币和权限新的用途是什么这些情报虽然不是什么绝密，自己摸索也能逐渐摸索出来，但肯定花费很长时间。现在直接知道，算是减少了凯顿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就是这样，算是基本达成目的凯顿，在第四天的时候回归了。
主神评价是一个可信但并不能当成真理的东西。
毕竟轮回者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游戏中单调死板的数据，毕竟在复杂的游戏，本质上也是数据的比拼，谁的数据更大谁就能赢，就是这么简单。
而真实的战斗，永远都有各种各样的情况发生；比如两个人的心里状态、思维性格，乃至遇到危机逆境里面爆发出的潜力，与虚无缥缈又确实存在的运气等等等等，每一个方面都会影响双方最后的胜负。
所以主神评价更多的时候只是用来参考，并不能完全确信，不然大家也不用打架了，各自报出自己的主神评价，然后弱的一方干脆投降乞命得了。
因此很多的时候，在无限世界里面都有以弱胜强的事情发生，不过在凯顿在公众空间打听到的情报来看，以弱胜强到了七环就为止了，传奇之后，不存在越级的东西了。
当然了，因为凯顿只在公众空间停留的很短的缘故，打听到情报也是很大众浅显那种，也许在某些不为人知的偏僻角落里面，确实有人能天众奇才以七环战胜八环传奇，但也只是一种没啥证据的猜测，不能当准。
基本上可以算是公认的是，七环是一道门槛，只有先晋升到七环才能掌握一些自己的命运，甚至以此更进一步的超越七环，成为传奇。
凯顿有些思维发散，奇怪的想，其实弄清新的等级并不是最大的收获，真正的收获是明白了主神新的用法。
“就是这样，根据圣堂的说法。晋升为战团的方法，除了有人能突破七环达到传奇外，也可以用权限剧情来慢慢提升。”说道这里，凯顿倒是苦笑起来：“我刚才问了一下主神，小队想要晋升为战团，需要首先把小队的权限升级到五级，我们现在是三级团队，需要一个七环权限才可以提升到四级，而升级到五级就需要传奇级权限，我觉得还不如有人达到传奇级现实一点。”
“除了小队权限外，主神也并不是摆设，虽然关闭了高级兑换，但也并不是不能在强化血统了，根据圣堂的说法，从今以后主神不会直接凭空帮助我们强化，而需要事先准备好原材料。”
“原材料？”鲁安有些困惑的出声重复了一遍，仅仅几天的时间，他似乎已经控制住自己肌肉兄贵的体型，并开始恢复到原本英俊帅气的样子，这是他已经完全掌握了人仙体系和斗气力量的标志，凯顿去公众空间，其他人也去了其他世界，变化都是很大。
毕竟人仙武道体系本身并不会让人变成肌肉兄贵，之所以造成肌肉膨胀，只是因为无法控制力量导致的一些身体异变，只要控制住力量，体型自然就会恢复原样。
“没错！原材料。”凯顿肯定的说道：“比如你想强化神灵血统，那么，你首先就需要有神灵的血做为原材料，站在主神面前，再花费源币让它帮你强化，而你这个神灵血统的好坏与稀薄程度，直接与你拿来做原材料的血有关。”
“如果你拿着是普通神灵后裔的血，而且还不多，那么毫无疑问，你强化也只是稀薄版的神灵后裔血统，但如果你拿着神灵纯血后期的血液，而且很多的话，那么你强化的就是纯血强大的神灵后裔血统，如果能更进一步，拿到一大盆真神的血，那么恭喜你，你就是能强化为神灵血统！”
鲁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只当凯顿说笑，因为后面就太过扯淡了，不说神灵后裔的问题，他们这些人，基本都在这个行列之内，战斗力怎么样不说，单是家族给的保命东西就不少，至于真神的血，估计一滴血在他们眼前，他们看了一眼估计就要gg了，别说强化什么了，神力的话，他们倒是经常接触，毕竟很多强力杀招，都是依靠血统自带的神力，不然，说越级就越级，说适应异世界规矩就适应，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好事！他们能飞快地适应异世界规矩，和本身拥有神性和神力有很大的关系。
“除了原材料的血统强化外，还有一些办法比如兼修一些炼金术和道法，将敌人炼化返本还源之类的，总之，即便主神并不提供直接的高级兑换强化，但想要变强的话，还是有不少的办法。”
“好了！我们也该回神圣大世界了，得认真提升自己的等级，第一个突破传奇的轮回者，估计是光明神系那边的天才。”
第七十三章 老巫婆的失算
“这么说起来，源币还是有很大用途。毕竟越强大的血统，让主神进行融合所花费的源币越多啊。相比下权限的用途好像不太大。”
听到这样的话后，凯顿稍微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权限其实还有另一个用法，可以帮助我们离开主神空间。”
“离开主神空间？！”决定说了，他就索性说开：“积攒一个传奇权限，就可以赎身离开主神空间，回到原本的世界，做为代价会被抹掉在主神空间这段记忆，在无限世界里面获得的力量也会被留下，回到原本的世界，我并不看好这个选择！”
凯顿沉默了一会，然后古怪的微笑起来：“呐。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但我并不喜欢自己的生死由着别人操控。”抬起头，他指了指头顶上面的大光球：“主神能随意的把我们从原本的世界里面拉进来，那么即便我们赎身出去，谁知道它会不会重新把我们在拉进来？”
“这主神不能这么没下限吧？”
“就永远不要高估主神的下限。”凯顿冷静又清醒的说道：“如果没有见识到主神空间和无限世界也就罢了，我们在神圣大世界也许也有一段传奇的人生，但谁敢说自己能突破到神灵？然而，众神殿的存在，让我看到了成为神灵的机会！诸天万界就是机会！”
“我们进入了这里，我们见识到了整个无限世界啊！主神的力量你我都知道，我们在它面前都只是消耗品罢了，那么普通人呢？那真是蝼蚁都不如啊！”
他叹息的说道：“虽然不知道主神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以为回去，没有了众神殿的加持，我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天才，连天骄也许都算不上！想平安一生，也未免太天真了，想要真正的拥有自由，绝对不是靠花费权限剧情给自己赎身，而忘记了诸天万界的精彩！”
“真正的自由，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要有挣脱主神的力量，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啊！”
凯顿最后有些无奈地说：“好了！话也说完了，现在众神殿无法兑换那些东西，我去了公众空间，兑换了一些比较危险的东西，你们还有什么保命的消耗品吗？下次我还给你们，不然，我怕我出去之后，会被老巫婆给干掉！”
凯顿治疗好自己之后，把小伙伴给的保命东西拿出来点了点，暗自点头，“应该够了！”
凯顿躺在地下遗迹前，再次睁开眼睛，看着老巫婆在一个祭坛上面舞弄着什么，凯顿手一翻，一张魔法卷轴出现，随即直接狠狠一抛往老巫婆那边激射了过去！
老巫婆成功将凯顿制服，禁魔，禁体魄，禁精神力，手骨脚骨都给打断了，完全将凯顿打入绝望的深渊，只是这个小家伙的知识和灵魂很奇特，可以拿来做实验，没有立即击杀凯顿，所以，翻车就在眼前了！
按道理来讲，全身上上下下能禁锢的都下了最强的禁锢，手骨脚骨也给打断了，身上能见到的储物装备都取走了，即使凯顿身上还有传奇储物装备，在精神力和魔力都给禁了，也无法将东西取出来，这无论如何都没有机会翻身了，于是又开始第六百六十五次探索这个魔法遗址。
老巫婆正在对着魔法阵输入魔力，在专心寻找魔法阵的能量节点和模型结构，企图破解这个该死的魔法阵，然后，一股致命危机袭来，只来得及升起瞬发魔法防御盾，眼前就是雷电海洋！
“这是七环巅峰雷电魔法，极雷海洋？是谁？……”老巫婆的魔法防御盾瞬间被雷电海洋冲碎，然后将老巫婆卷入了雷电海洋之中。
趁着老巫婆被雷电海洋给淹没，正面吃了一记雷电魔法，就算没死，躯体和精神也绝对被麻痹住，于是雷电咆哮、重力异常、光芒突起，狂风呼啸，奔流激荡的魔法能量使得天昏地暗的地下遗迹、变成异光大作的场面。
凯顿的攻势不但没有停止，甚至更为浩浩荡荡，如同狂暴飓风般的杀招，源源不绝的轰向老巫婆！
凯顿体内魔力源泉爆发，澎湃的雷、风等元气旋急速转动，躯体限制器一个接着一个打开，奇经八脉、七十二主窍，朵朵雷莲绽放，经外主节点，他的气息开始无止境般的攀升，当合计一百零八个能量节点一起爆发，全身气息流转到完美境界，简简单单一拳轰出，没有任何花俏的直接一个雷拳向雷电海洋中的老巫婆轰过去！
“轰！”漫天气流在痛苦挣扎地卷动翻滚，狂暴的飓风横扫四周，那肉眼可见的巨大的气浪，瞬间就以摧枯拉朽之势，扫向整个庞大的遗址，遗址中历史太久，已经废了的东西，在轰隆隆的破碎声，化作漫天碎屑成为飞灰，这一拳正中老巫婆的胸膛，拳头压着老巫婆的躯体一击击中地面，以老巫婆躯体为中心，周围半径五百米内的地面，猛然一沉，下降了整整半米，如果以高空的视觉俯视会发现，地面呈现出一个近乎完美的圆形凹地。
震天动地的巨响声中，席卷天地且带着沛然巨力冲天而起的雷电漩涡龙卷，如同一条咆哮的疯狂雷龙，缠绕着凯顿的身体，在拳皇世界没得到什么，就是拳皇里面武道连招倒是学到了很多！
既然控住了，那么不连完一套，一套连到空血是不可能放对面走的！不然，敢号称机皇？
那咆哮的雷电龙卷，其势直通天际的边缘，搅动着无数云海聚聚散散，那惊天动地的威势便是跟真正的天灾级别，足以让威胁到一个城市安全的雷龙卷，极限爆发下的凯顿，连神话状态都爆发出来了！
随着躯体层层叠叠的雷电纹路出现，凯顿整个人都化作雷晶石状态，能量、躯体、速度、力量等等一切都提升了一个等级，从六环的奥术大魔导士，暴涨到七环奥术魔导师的气息，
几乎算的上是毫无间隙的同一个瞬间，凯顿拳头松力的瞬间，一脚升龙就以身为势，连着一并融合到了雷电龙卷里面，将老巫婆送上空中，借着雷电龙卷那强大离心力的引导，瞬间在空中无限连击老巫婆，以比巅峰状态还翻倍的恐怖速度，随之一并袭去的是怒涛狂潮般的雷电，雷电呼啸着深紫色的本源雷电，日月无光，那沉重澎湃的恐怖威势还未近身，就让半失去意识的老巫婆感到了一阵阵压迫的窒息。
无数影子在雷电龙卷里面出现，“轰！”一道道破空雷枪，从并拢的拳头激射而出，越来越大，越来越长，霎时间化为一杆搅动天地色变的雷矛，刺破那雷龙卷里面可怜的躯体，这一片雷电龙卷里面的空间，就是一个雷电地狱！
“呲呲呲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老巫婆的躯体被无数雷枪穿刺之后，那边让人头皮发麻雷电电流声又响起来了，带着千万天雷对邪恶者的痛恨，以怒涛般惊涛拍岸之势扑打过去，掌拍、拳崩、脚踢、腿扫乃至最为强悍凶恶的利爪，等等繁复的狂暴攻击层出不穷！
掌是汹涌澎湃之掌，一掌拍出风云色变！拳是气势磅礴地的刚猛之拳，一拳轰出宛如山崩海啸，其势万马奔腾！脚是压塌四方之脚，沉重如山，威压天地！腿是横扫八方的凶厉之腿，震撼人心！而其最强悍的爪，更是撕天裂地，其势恐怖凌厉的鬼哭神嚎！
这五个凝实的凯顿，正是他的专属六环奥术魔法，重光风影，掌、拳、脚、腿、爪的狂风暴雨般的连绵攻势，其密集程度简直就如同咆哮潮涌层层叠叠一浪接着一浪、一浪又高过一浪的汹涌澎湃的狂潮，带着万马奔腾、摧枯拉朽，淹没一切的恐怖威势拍打着残破的老巫婆！只这样的连绵不绝的攻势凶猛归凶猛，永不平息的狂暴怒涛向她狂攻猛打！
老巫婆在空中被雷电不停地麻痹控制，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击，心里面却是无数个？？？
“他不是被我禁魔、禁精神力，禁锢体魄，又打断手脚了吗？”老巫婆完全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
“他不是魔法师吗？为什么招式那么连贯，一丝缝隙都不留给我，只需要一丝缝隙，我就能瞬发巫术，逃离这里，可是为什么他一个魔法师却比斗师的战技还要流畅！”老巫婆心中暗恨！然后意识完全消散，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
“轰！”
一道两米见方的雷电光柱直接遗址顶部，所有的雷电能量都集中在这雷电光柱之中，将老巫婆残破的躯体彻底电成焦炭，化作飞灰，灵魂在雷电光柱之中灰飞烟灭！
当雷电光柱消失之后，雷晶雷纹神话状态的凯顿，慢慢恢复成人类体魄，只是身上的雷纹无法消失，躯体上密密麻麻的雷纹似乎无法完全隐去了。
这是代价！
老巫婆死得非常的冤枉，她是一个强大的七环黑巫师，她是一个疯狂、聪明、强大的反派人物，若非遇到众神殿这种东西，凯顿这个主角，其实已经gg了！凯顿的故事就到这里结束了。
可是，众神殿满血回归，还带了七环巅峰的雷电魔法卷轴回来，就过分了，在老巫婆分神研究魔法阵，魔力输入魔法阵的时候，最虚弱、最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凯顿起手一个七环顶峰魔法卷轴，再加上无尽爆发的连招，被一波带走，实在是人间惨案，这也是凯顿为什么坚持要借助众神殿的力量，这是外挂的胜利！
凯顿活下来了！对自己力量的操纵，也上了数个档次，更重要的是，自己在生死危机之间，以六环反杀七环，更在心中养成了一种舍我其谁的势，心性也得到了真正的磨砺。
对于老巫婆临死前的凝望和疑问眼神，凯顿下意识的笑了一下，然后神色平静下来，认真凝视着老巫婆的飞灰说道：
“是不是很后悔！好后悔没有立即把我杀了！想不到吧？我又回来了！我知道你的疑问是什么，但就算你已经死了，成为飞灰了，我也不会告诉你为什么，你以为我傻吗？还傻乎乎的和你解释什么！”
“所以，真的没什么好后悔，你留我一命，想好好研究我，我却不会给你一星半点的机会，老巫婆啊！你实在是太恐怖了，我可不敢给你机会呢！”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但却坚定不移。
“这叫杀戮果断，最近流行这个！”
凯顿恢复了之后，开始查看这个地下遗址，这里整个通道有五六米高、七八人宽，全部铺满巨大石板，左右墙上则雕刻着远古人类与地底怪物战斗的壁画。
“这个地下遗迹真是宏伟。”凯顿由衷地发出感叹，于是凯顿开始向四周查看，走到了通道尽头，这里有着十个大门，每个门上都绘着不同的神秘符号。
“这个是魔法迷宫阵？”凯顿指着最中间的灰色祭坛，陷入了深思。
这个大门上的符号让凯顿隐隐约约有些眼熟，好像是不同的数学符号，于是疑惑地自言自语：“这魔法迷宫里有些什么呢？老巫婆一个七环的黑巫师也搞不定？”
凯顿走上祭坛，慢慢走了进去，这里应该是没有怪物的，就算有，老巫婆应该也清理干净了，输入魔力之后，有着奥术分析的凯顿，就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没有尽头的桥上，周围是无尽的虚空。
“什么都没有啊？”
凯顿一边疑惑地想着，一边漫步前行，只走出两步，周围突生变化。
无尽的虚空里凝结出了一颗颗星辰，而这些璀璨的星辰是接连在凯顿眼前划过，光芒映照出一个个单词。
“请证明任一大于2的偶数都可写成两个素数之和……”
“呃？”凯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变化，后续而来的星辰更是直接成为了一道道数学题，似乎全部都是自己前段时间才着手练习的《吉米多维奇数学分析习题集》里面的内容。
那一个个数学符号、数字、等式、假设等在凯顿周围环绕，很快就让他脑袋开始迷糊，突然，黑暗猛地破碎，光明诡异再现。
第七十四章 又被收为弟子
莫名其妙地，当高等数学之中的练习题出现后，这个魔法阵明显出现了波动，然后，不一会就破碎了，凯顿眼前一个恍惚，就被传送出去了。
山林之间，凯顿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既然成功出来了，他也没想过回去那个神秘的空间了，计算一下自己的方位，使用一个寻路魔法，立马回归神圣学院。
现在的凯顿，虽然只是灵魂迈入了七环的门槛，但他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奥术水准无法跟上，唯一的问题就是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恶补一下各种空间奥术等自己不太擅长的领域，至少基础上要牢固，不能有缺失，即使自己达不到那种程度，面对相应派系的魔法时，也不能毫无了解。
凯顿静静站在自己的起源奥术塔的书房窗口，看着一朵朵鲜花洗去尘埃，娇艳欲滴，心中不停回想着上次轮回任务的情况和击杀了老巫婆突然出来之事。
由于轮回任务，得到了传奇级别大蛇的本源之力，被动开发了灵魂潜力，急需巩固基础，凯顿对于这次神圣学院的任务，是很不满意的，送点东西，居然碰到了七环的黑巫师，要不是众神殿，凯顿就真的栽了。
凯顿无奈笑了笑：“不清楚他们那些大人物是什么想法，要接触到他们，大概得进入奥术塔的半位面。”
神圣学院中的传奇强者，除去黑暗山脉、地狱、深渊等地方的传奇强者之外，大部分传奇强者在没有立场冲突的情况下并不可怕，他们大多有自己专注的领域，只要他们的指导你能够跟得上来，基本就不会受到苛责。
前往永恒奥术塔，空间转变跳跃的感觉，让凯顿的灵魂和大脑前所未有的混乱，像是穿透到了什么地方，又仿佛是周围出现了结构似的变化，若非魔法卷轴的保护，早就迷失或者破碎在了“空间”之中。
“这里空间移动或者跳跃的原理是什么？”抵达某个狂风呼啸、闪电雷鸣的半位面后，凯顿稍微清醒了一点，下意识思考起了这目前无法理解的魔法，不过清醒并没有维持多久，魔法卷轴的力量继续带着凯顿“穿梭”着、“跳跃”着，直到出现在天空之城附近的一座小山。
从星辰位置判断出时间，再减除“假想”的时差，凯顿得到了这次空间跳跃花费的时间：半分钟。
又想起洛玲的英武的脸孔，心中也是一阵悸动，最初的笨拙生涩，下意识抗拒之后，一贯比较理智，不自欺欺人的凯顿，经过一段时间的心情沉淀和生死队友的情谊之后，终于确认了自己的心意，确实对洛玲有了一定好感，不知道什么时候产生积累然后突然迸发出来的好感，或许她的性格是自己比较欣赏的？
“可是该怎么追到她呢？”确认了心意，作为“计划行动党”一员的凯顿，立刻开始冷静地分析困难、阻挠，参考上一辈那些杂七杂八的爱情书籍，制定了一系列追求姑娘的计划。
“她是龙骑士，我是奥术师，立场上有着根本的冲突，不过由于我们是生死战友，在这方面，她态度比较柔和，只要持之以恒、润物细无声的灌输和改变，有不小的希望成功，但我不可能为了感情，放弃自己的魔法道路，以她的骑士精神，也不可能为了我放弃龙骑士的道路，那么我和她一起努力修炼，争取一起成神？然后神仙眷侣？”
“这种性格的姑娘，该从什么方面着手？”
……作为一个没有感情经历的菜鸟，凯顿虽然标榜着自己在冷静分析，但却越想越多，越想越遥远，甚至想到了结婚之后的困难，越发觉得希望渺茫。
咚咚咚，敲门声惊醒了发呆的凯顿。
“哦，蒙萌学姐，什么事？”凯顿感应到门外是自己的学姐蒙萌。
蒙萌转动把手，打开了房门微笑着说：“小学弟，，老师让您过去一趟。”
正戏终于要开始了吗？凯顿平静下来，从戒指中选出一套比较正式的奥术法袍，慢慢跟上蒙萌学姐，凯顿默默握拳为之前的分析下了结论：“暂时的计划就是，将每月的通信变成三次！”即使希望渺茫，可试也不试就放弃不是自己的性格，至于更多的计划，目前想不出来，只能先提升自己的魔法和奥术等级。
凯顿跟随蒙萌学姐进雷光奥术塔，进入一个连通的一个小型会议室。
会议室内，有三男两女，其中一位气质非常冷漠，银灰眼睛冰冷无情的女子与一位红色瞳孔的矮个老头，在稍微靠下的位置坐着凯顿熟悉的贝尔泽斯。
“她应该就是元素支配者阁下，这，这老头不是当初图书馆里遇到的那个‘老变态’吗？”凯顿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矮个老头似笑非笑地道：“小家伙，我认为你应该做得更好。”
听到矮小老头的话后，凯顿谦虚礼貌地说：“是的，阁下，我还有很多需要改进和学习的地方。”这位变态老头能够坐在元素支配者旁边，至少也是一位半神魔法师，顺着他的话说总是没错。
领着凯顿进来的蒙萌此时微笑道：“凯顿，这位是元素半神奥术师雅丽艾·萨斯。”他先指着那位秀美漂亮的女士介绍，果然是凯顿猜想的“元素主宰”，天龙帝国直系血脉，洛玲不知道几代前的“祖先”。
“奥秘在上，阁下您的光辉照耀了整个元素世界。”凯顿左手扶胸，右手按住额头，用正式的魔法议会最高礼节向雅丽艾?萨斯问好，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惴惴不安，有种见长辈的感觉，而对于每一位半神魔法师，按照源远流长的传统，都有一段独特的致敬辞。
雅丽艾?萨斯表情冷淡地轻轻点头：“奥秘和真理的道路容不下一点懈怠。”
她少于言辞，话语简洁，好像是平铺直叙一个道理，又仿佛在提点凯顿。
等到雅丽艾?萨斯说完，蒙萌的目光转向那位穿着鲜艳红色长袍的矮小老头，脸上的笑意之下流露自己也没察觉的少许畏惧，似乎生怕说错什么迎来毫不留情的批评和指责。
“伊文斯，这位是半神奥术师南多尔·斯巴塔阁下。”几经斟酌后，蒙萌还是用最朴素最简单的话语介绍，没有添加任何修饰和其余话语。
风暴主宰？变态老头是风暴主宰？凯顿颇为惊讶，按照自己听到的传闻，风暴主宰应该是一位古板严肃，不通人情，不畏惧权威，面对错误零容忍的暴躁奥术师，就像他的传奇称号一样。
这矮小清癯，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候俊美模样的老头，实在是不像啊！而且他当初的幽默调侃也给凯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过想到蒙萌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欺骗自己，除非她想被真正的风暴主宰狂风巨浪般的咆哮给淹没，于是凯顿再次庄重行礼：“奥秘在上，阁下您是风暴，是闪电，是天空的主宰。”
行礼的时候，凯顿也变得小心，字斟句酌，有点怕自己哪一个动作，哪一个词语出现错误而被咆哮，拉文第先生的咆哮和风暴主宰的肯定不在同一个级数上。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除了奥术和魔法上的错误，我很少由于别的事情而争执。”南多尔？斯巴塔嘿嘿笑着为自己辩解了一句，让凯顿放松下来。
可其他人的表情却不这么认为，没有等蒙萌介绍其他人，南多尔·斯巴塔直截了当地道：“凯顿，我看到你的第一篇论文后，我从中得到了一些灵感，认为你具备基本的奥术思维和一定的潜力，因此专门到图书馆走了一趟，想具体看下你是什么人，不错，一个很有趣的年轻人，比较合我的胃口。而之后你的两篇论文也没有什么错误，这对于你这个年龄的小伙子来说非常难得，要知道最高评议团内某些家伙的论文也一样有着幼稚的错误、可笑的错误！”
虽然他可能是在表扬自己，但凯顿总觉得他的用词非常古怪，让人听不出来是表扬，而且完全不顾及旁边就有一位最高评议团的阁下。
“两次学院任务，你展现了你战斗和处理事情方面的潜质，这是议会目前不少奥术师所缺乏的，也是议会正在努力改进的，希望你能够继续保持。”
“凯顿，我认为以你表现出来的东西，不应该局限在元素和星相，而是踏入更广阔的领域，我想让你跟着我学习奥术和魔法，成为我的学生，你有意见吗？”风暴主宰南多尔·斯巴塔略显猥琐的笑意收敛，表情变得严肃。
根据凯顿知道的消息，风暴主宰虽然是热力系的大奥术师，但本身还擅长元素、电磁、力场、幻术、光暗，是传奇魔法师里面少见的精力充沛到可以同时研究这么多派系的一位，曾经拿到过冰雪勋章、霍尔姆皇冠奖、银月奖章和巫师桂冠等四个不同领域的最高荣誉。
仅仅思考了一秒钟，凯顿就坚定地点头：“很荣幸能成为您的学生。”
“很好，你现在就是我的学生了。”南多尔·斯巴塔严肃认真地回答。
“啊？”不管是凯顿，还是蒙萌都脱口而出惊讶的疑问，只有冷淡安静的“元素支配者”雅丽艾?萨斯以及南多尔·斯巴塔身边的贝尔泽斯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
南多尔·斯巴塔嘿了一声：“现在我们就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了，你有疑问吗？”
这么简简单单就多了一位半神奥术师当老师，凯顿忽然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蒙萌等人也觉得有点荒谬茫然，按照古代魔法帝国延续到魔法议会的传统，召收正式学生是一件隆重的、严肃的事情，需要繁复的仪式才能彰显双方身份的变化。
他们一直知道南多尔·斯巴塔是急姓子，脾气暴躁，讨厌麻烦流程，可完全没想到他的“收徒仪式”会简单到这种两句问答就解决的地步！
见凯顿还有点懵懂，南多尔·斯巴塔脸色一板：“你跟着我学习奥术和魔法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既然你愿意，我也同意了，还需要麻烦的仪式吗？”
“不需要，老师，我没有疑问了。”凯顿同样讨厌繁琐的、不必要的仪式，所以当即洒脱回答，师徒关系在于双方内心的认同，而不是外在的其他。
蒙萌没想到凯顿回答得这么干脆，心里油然而生，他们真像师徒的念头。
南多尔·斯巴塔呵呵笑道：“今天是我几个学生聚在一起交流奥术和魔法研究的曰子，等等你也参加吧，多听听最新的研究困难有助于你对基础的掌握和选择自己下一个研究的方向，我有点事情要和雅丽艾?萨斯谈谈，你和贝尔泽斯先出去等着我。”
一起退回书房时，贝尔泽斯微笑看着凯顿：“老师从来不夸奖别人，刚才对你的评价算是非常不错了，哎！想不到啊！我之前收你为学生，结果我的老师又收你做学生，天意啊！”
“这也是不错啊！……”猛地多了一位老师的老师，又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的半神奥术师，凯顿心中总有点不自在。
大概看出了凯顿的情绪，蒙萌妩媚笑道：“小学弟啊！南多尔·斯巴塔阁下虽然对自己的弟子很严厉，但却是所有半神奥术魔法师里面最爱护学生的，若不是他，雅丽艾?萨斯阁下未必同意。”
永恒奥术塔，学院最高魔法议会总部第三十三层，一个不算大的房间内，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照射进来，将整齐摆放的桌椅和书架染上淡淡金色的光泽，愈发衬托出这里的干净整洁。
带着凯顿和贝尔泽斯回到这里后，南多尔·斯巴塔收到了一封老朋友的信，于是让他们等待着另外几位学生的到齐，自己进入隔间安静读信。
“贝尔泽斯师兄，多谢您当初收我做弟子，让我能极速地进步，能进入神圣学院任职魔法导师，否则初步的学习和研究将受困于材料和实验室。”四下无人，为了避免气氛沉闷的尴尬，凯顿借着感谢的由头挑起了话题。
第七十五章 学院的七环大奥术师
贝尔泽斯微微笑道：“不用太感谢，任何一位奥术先行者，看到你的奥术天赋，都会决定指点你的，这是奥术师先行者的本能，而能够在接触奥术没多久的情况下，写下如此有水平的奥术论文，并且战斗天赋又非常好，只要最高委员会没有双目失明，都会关注你的！”
“但贝尔泽斯老师你将我收为弟子，并亲自教导于我。”凯顿打量起这个看起来既像是书房，又如同小型会议室的房间，有点疑惑地道：“我还以为老师会带我们去他的半位面魔法塔讨论的。”
贝尔泽斯保持着笑容：“按照最高议会的规定，除了神灵召唤，必须保持七位半神奥术师在神圣学院，对了，我们现在都是老师的学生，不用这么客气，直接叫我贝尔泽斯就行了，其实你的奥术等级应该已经到了六级，与我的七级相差不大。”
他的目光扫了下凯顿左胸的奥术和魔法徽章，它们都还没来得及更新，依然是五环。
贝尔泽斯摇了摇头，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元素周期表在元素领域的作用和地位相信凯顿你比我了解，这一年恰逢元素原子价态，也就是不同元素反应价态的蓬勃发展，从新兴渐渐成熟，发表的论文数量非常多，而它正是元素周期规律的体现之一，要谈原子价态，肯定绕不过元素周期表。”
“从我看论文的记忆来判断，几个月前你的奥术积分应该就超过了一千，这让不少奥术师颇为嫉妒，向奥术审核委员会提议元素周期表这种基础性的成果，应该像原子量数据、公式常数、计算公式、初级炼金反应式等随时会使用的基础知识一样有时间年限的限制，否则奥术积分的增长就不合情理了。”
话到一半，贝尔泽斯故意停住，似乎打算引起凯顿的好奇心，他擅长雷电、光、高温类型的奥术，是雷和光领域的七环顶峰魔法师，曾经还是传奇，与风暴主宰一样属于纯正的偏雷系的奥术师，对于凯顿这位雷系奥术领域的天才很是看好，也乐意结交。
“那奥术真理之门同意了吗？”凯顿顺着贝尔泽斯的意思问道，同时感到开心，这方面得到蓬勃发展，说明他的收获会不浅。
贝尔泽斯呵呵笑道：“奥术真理之门怎么可能答应，随着元素魔法每个方向研究上引用元素周期表的增多，后来者只需要引用他们的论文就行了，除非是打算系统的阐述，等这两年过去，凯顿你从元素周期表上收获的奥术积分反馈就会急速降低，趋于缓慢的稳定。”
“这样很好。”凯顿打定主意，要隔段时间就“修订”一次元素周期表，这样获得的直接引用就会再次变多，反正之前那份元素周期表由于当前研究成果的限制，自己故意遗留或不得不遗留了很多问题，比如稀有气体上，因为自己魔法水平和实验室条件的限制，难以分离出来，而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交流没多久，随着敲门声响起，一位外表年轻的中等个头男子走了进来，他脸型异常消瘦，以至于颧骨凸出，浅蓝色眼睛像是夏曰天空，干净透明又带着淡淡愁绪，整个像是诗人多过魔法师，可是他灰色西服胸口的徽章却让人无法小视，一枚七颗银星的黑底奥术徽章，一枚七道黑环的银底魔法徽章，一枚单手持着羽毛笔图案的奥术审核委员会徽章，以及一枚画着无数冰晶花纹的勋章。
“凯顿，这是老师另外一名学生安利，奥术审核委员会的委员，雷热系方面的权威，目前正试图从更深层次，用概率和统计方面的知识来研究第二定律。”贝尔泽斯为凯顿介绍道。
热力学第二定律是南多尔?斯巴塔等人，为了反驳奥术议会发展过程中的一个构想而总结出来，随着“热质理论”被丢弃，热与能量紧密关联起来，魔法师们认识到，当物体温度降低时，会释放出热量，因为不少人认为，可以通过从无尽的海水吸取热能而维持魔法阵的永久运转，可他们的设想遭遇了失败。
接着他又对安利道：“安利，这是刚跟着老师学习的凯顿，，神圣皇冠奖获得者。”
安利没有什么肉的脸颊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你好，凯顿学弟。”
他没有多说话，打过召唤后就安静地坐到一旁，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完全忘记了房间内还有其他人。
之后没多久，又是两位七环的高阶魔法师到来，根据贝尔泽斯的介绍，女士是科迪尼，男士是布莱顿，他们都保持着鉴于年轻和成熟之间的容貌，不过比起安利，他们在奥术上的成就要小很多。
凯顿刚和他们打过召唤，还没来得及交谈，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这似乎有点没礼貌的声音后，贝尔泽斯等人都笑着摇了摇头，起身打开了房门。
一只有着透明漂亮鳞甲的巨龙就这样出现在了凯顿眼前，这还是凯顿第一次面对面看到一只站在魔法生物链上层的巨龙。
这只巨龙同样好奇的看了一眼凯顿，接着用小孩般稚嫩地声音道：“我认识你，你是那个有着好看戒指的魔法师！”
它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凯顿右手食指上的神圣学院皇冠戒指“起源”，半天移不开眼睛：“能送给我吗？我可以签卖身合同一百年！”
“斯塔，不要胡闹了。”贝尔泽斯无奈地呵斥了它一句，转头对凯顿道：“它已经把自己卖过一遍了，再卖一遍是没有效力的。”
凯顿被斯塔的直接吓了一跳，听到贝尔泽斯的话后才悄悄松了口气，这从哪里来的巨龙？
斯塔念念不舍地收回目光，身上闪烁一层微光，迅速变小，然后像一只巨型狼狗般踱步进来。
“凯顿，它是一只水晶龙，是老师五十多年前捡到的一只龙蛋孵化出来的，一直跟着老师和我们学习魔法，在奥术上有着出众的天分，比它需要壮年才能进入高阶的同胞们强多了，不过由于以前有次魔法实验的失败，斯塔遭遇了严重的诅咒，无法长大，无法变形成其他模样，需要大概一百年才能消除。”贝尔泽斯为凯顿介绍着这只既算是南多尔?斯巴塔宠物，又算是他学生的巨龙。
金色短发，碧绿眼睛的莱希，见斯塔一直绕着凯顿散步，目光不理那枚漂亮的神圣学院皇冠戒指，于是笑着转移他的注意力：“斯塔，你最近在做什么研究？”
“啊，最近？”斯塔“漫不经心“地道：“我最近在睡懒觉，什么也没做。”
贝尔泽斯直接揭了它的底：“嘿嘿，它因为贪财将自己卖了，最近在被人研究。”
斯塔带来了气氛的活跃和热闹，时间很快过去，南多尔?斯巴塔从隔间内走了出来。
见到他，不管贝尔泽斯，还是斯塔，都一下都变得严肃，讨论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南多尔?斯巴塔随意坐在几张椅子之一上面，所有的猥琐幽默都收起，非常郑重地道：“按照惯例，我们每个月都举行这样一次例会，分享各自研究的进展，并将遇到的难题提出来讨论。”他这句话是对凯顿说的。
“今天我先念念刚才收到的一位老朋友的信，让你们能够知道其他奥术师心目中奥术和魔法目前发展的情况。”
“这封信来自于冰雪神圣皇冠戒指的获得者，奥术审核委员会委员，半神法师罗兰。”
南多尔?斯巴塔拿出那封信，挑选重点地念道：“……随着电磁系经典理论的建立，并逐渐完善和推广到其他方面，整个奥术的体系应该说已经基本完备，那就是一个高度成熟的、完善的、美妙的奥术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任何事物之间都被规律所支配，严格的规律，让人心醉的规律……”
“虽然还有很多规律尚未被发现总结归纳和应用，也有很多现象尚未得到合理解释，还不能弄明白它们背后的规律，以及规律形成的原因，但我认为它们的成果只会是对这个奥术世界的合理补充，或许是开创的、变革的，甚至改变时代的，可同样归于这两大体系，这美妙世界，不会再有例外。”
“或许你认为我说得太绝对，但毫无疑问，我是这样认为的，不管是变形、幻术、元素还是召唤，都将被纳入这个体系，元素周期规律被发现以后，更加坚定了我的看法，元素炼金反应，实际上是一种电磁反应，如同物体加热会产生电磁波，从而呈现不同的颜色，否则为什么作为物质最基本构成的，无法分割的原子，会呈现各种奇怪的性质，它们以什么样的方式展露着这些性质，最基本的不是应该最简洁的吗？难道是真理之神安排好的？”
“不，我认为是不同的原子由于大小、质量等关系会辐射出不同的电磁波，从而表现出各种性质。当然，目前没有任何实验和魔法可以证实我的猜测，只能继续慢慢探索和实验。”
“……对于我最近的研究，大概就是这样，希望能够得到你的意见，最后，再次重复我之前的话，虽然还有光的传播介质问题、星球存在问题、几大派系魔法还无法更进一步纳入这个体系的问题，但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奥术世界初步建立的成熟世界了，我们接下来的工作是完善，是统一，是修正，是将它导入到魔法的应用上。”
“很庆幸能够生活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时代，能够投身于如此美妙的奥术和魔法世界，而这一切的基础都来自于微积分的建立，它使我们能够有效地计算和认识这个连续的世界，不管是初代院长冕下，还是魔法女神冕下，他们的公式中都充满这种连续的美感，对称的美感，极致的美感，就像永不停歇的连续时光，在我看来，这比诗歌、音乐、油画、雕像等美上一万倍。”
凯顿静静听着，明显可以感觉到这封信里，洋溢着这位罗兰**师对当前奥术和魔法状况的崇敬和满意，带着强烈的自豪，充满了对未来的信心，即使是冷清犹豫如同安利，脸上也泛起一丝潮红，对能够成长在这样的时代而振奋。
对于他们的表现，凯顿没有嘲笑，自己的知识还得靠实验、魔法和计算来验证，否则就不能想当然地认为锲和这个世界的“真理”。
“你们对这封信有什么看法？”南多尔?斯巴塔没有直接评论，将信封重新折叠好，向自己的几位学生问道。
贝尔泽斯年龄最大，是目前活着的学生里，跟着南多尔?斯巴塔学习最早的一位，他率先发言道：“罗兰先生的看法代表很大一部分奥术师的观点，即使星球的存在还无法证实，可并不妨碍我们运用道格拉斯的理论自如地借用引力的力量，创造强大奇妙的魔法，或许我们还没有接近世界的本质，还无法将两大体系与物质基础的原子糅合成一个本质的一，但毫无疑问，奥术世界已经初步完备。”
他擅长元素，自然就提出罗兰的信里忽略了原子这个物质基础的存在，如果两大体系是奥术世界的太阳和银月，那原子就是奥术世界的大地！
不过他没有指责的意思，这只是一封私下交流的信，罗兰肯定不会像论文那样严谨描述，而更为重要的是他清楚罗兰是某个观念“能量本质论”的信奉者，认为根本不存在物质和精神，只有能量才是一切的本质，所有的物质，包括原子，包括人类的身体和精神都是能量以不同形式组成的，并表现出电磁波、引力等特征。
在秉承这一观念的人看来，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可以变形，为什么炼金反应里会出现催化剂这种东西，为什么精神力可以干涉现实，施展魔法，而现在元素周期规律的出现似乎也在印证着他们猜测。
第七十六章 加入奥术讨论
“确实，哪怕是像推翻人体生命学说那样的突破性、颠覆性进展，其实也只是在修补这个宏伟的奥术世界。”
莱希有着一丝精灵的血脉，耳朵尖尖，头发青翠，双眼碧绿，清秀文静，可讨论起奥术来，他双眼就散发出灼热的光芒，“我的好朋和她的学生经过长期观察幻术对人体的作用，发现中了同一幻术时，人体会分泌同样的几种物质，在艰难的提取和实验后，她们认为，这些类似于炼金物质的东西，能够直接让人产生某些幻觉或情绪。”
“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斯塔这条趴在旁边的“缩小”巨龙感慨道，“虽然只是发现，但这就将部分幻术纳入了奥术世界，印证了罗兰先生的信，足以获得巫师桂冠的奖项。嗷！嗷！嗷！我为什么就没有发现，我要巫师桂冠！漂亮的、值钱的巫师桂冠！”
它的尾巴胡乱摇摆着，可也没有办法，莱希能够说出来，就表明这份论文已经通过了奥术审核委员会的审查和评定。
哦？已经有人发现激素的作用吗？那看来得尽快将魅惑人类的奥术抛出去了，免得失去价值，凯顿默默想道，即使还不能将很大一部分奇妙幻术纳入奥术体系，可至少是迈出了坚实一步，让游历在奥术体系之外，仅有小部分联系的三大派系变形、幻术、召唤之一与奥术体系更紧密，这个世界的奥术发展真的太快了！
安利脸上带着一丝潮红地笑道：“哪怕我非常不赞同罗兰先生在能量本质论上的观念，对这封信也不得不表现赞同，经过几百年的发展，我们已经拥有了一个比较成熟和完备的奥术世界，接下来的只是发展、完善和修正。”
“大错特错！要知道，远古时代，那时候没有引力的认知，没有电磁感应的知识，没有电磁波的发现，可很多蕴含这些原理的魔法，还是毫无阻碍地使用！”
“今天我们的魔法得到极大发展，只能说明奥术更贴近世界的真实，但在众多争议都还没得到有效解决的情况下，就敢宣称奥术世界已经成熟完备，不会再有颠覆整个体系的成果出现，那是幼稚，那是盲目，那是自大，那是愚蠢！”
“别的不提，光是波还是粒子的争议，就至少还有很大一部分奥术师不认可目前的主流，当我们站在世界顶端，站在真实的附近，我们需要的是谦虚和坚持这矛盾的两个单词，否则就会被假象给蒙蔽住！”
南多尔?斯巴塔将信收好，平静地道：“我手中研究的事情很多，有与雅丽艾?萨斯合作的元素规律的本质问题，有一个半神级的热力系奥术的创造，有电磁波的更多应用研究，同时也在其他大奥术师、传奇魔法师通信讨论他们研究的问题，不过因为我终于创造出了一个雷热系的实验类魔法，能够得到相当精确的热力辐射数据，所以我打算将热力辐射的公式推导出来，这样能降低热力系很多魔法的难度。”
他将手头研究的项目大概提了提，并详细讲解了其中遇到的一些困难，让学生们能够听懂的同时有所收获。
说完，他看着凯顿道：“你刚跟着我学习，如果没有急切繁重的其他研究方向，可以挑选一个项目作为我的助手。”
“我想跟着老师你做热力辐射的实验。”凯顿一直苦于数据难以收集，无法做这个实验，此时有机会当然不会放过，这是分辨这个世界和原来地球区别的重要一步，答应成为南多尔?斯巴塔这位雷热力系半神奥术师的学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看中了他擅长的领域。
南多尔?斯巴塔没有评价，转头对其他学生道：“你们依次谈谈最近研究的进展和遇到的难题，就由你先开始吧，莱希。”
坐在南多尔?斯巴塔最左手的莱希被第一个点中，而她的下一位就是凯顿。
“老师，我最近在做接近绝对零度的尝试，这能够让很多高阶甚至传奇的冰雪魔法威力更大，但还是没能有突破性进展，距离绝对零度依然有近二十摄氏度。”莱希详细讲解了自己的魔法实验。
等道她讲完，凯顿收获了不少冰雪魔法方面的珍贵知识，此时贝尔泽斯等人的目光转移到了凯顿身上。
“我在为晋升五环做准备，除了做老师的助手，暂时没办法进行其他研究。”凯顿诚实地说着自己的打算，“不过我以前有一些混乱的、没有方向的研究，在听到罗兰先生、莱希女士的信和讲述后，终于有了清晰的想法，这来自于我对机械化心智的研究，对一些幻术和死灵系魔法的研究，来自于梦魇之王阁下给我讲解的对人脑和灵魂的刺激可以产生真实梦境的说法。””
“人的脑部有微弱的、特殊的电磁波在影响着情绪、感情、梦境、行动和其他。灵魂也会受到一定干扰。”
莱希脱口而出：“凯顿，你清楚自己在讲什么吗？”这和好友伊莎贝拉的研究成果加起来，就能将很大一部分幻术纳入奥术体系！
在座至少都是七环的真正高阶奥术师，即使凯顿的描述简单、抽象、模糊，也不妨碍他们认识到这个方向的价值，这是将幻术系魔法进一步纳入当前奥术体系的突破性成果，意义不可谓不重大。
贝尔泽斯和安利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凯顿这才参加第一次的讨论例会，就能在幻术、电磁领域抛出如此震撼性的发现，实在天才得过头了，记忆中只有几位大奥术师曾经有过类似经验，而且他擅长的究竟是星相，还是幻术和电磁？
“罗兰接受了能量本质论后，就猜想过人的思考活动实质上是能量电流和磁场双重作用的效果，可惜他研究的方向太多，能量本质论的漏洞太多，为了应对一个个对能量本质论的诘难，他没有时间去研究他的人脑电磁场理论。”风暴主宰语气平淡地向学生们介绍了该方向上的一些进展，明显可以听出他对罗兰的淡淡讽刺——他错过了一个完善当前奥术体系的机会。
能量本质论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一个理论还没有直接的证据、实验和魔法能够验证时，在它还有那么漏洞，那么多无法自圆其说的地方时，就这样盲目地坚持，实在是愚蠢得可以。
介绍完，风暴主宰南多尔?斯巴塔看向凯顿：“你将发现过程详细讲讲，很多论断可以大胆假设，但必须小心求证。”
讨论奥术时，他毫无幽默或者猥琐气质，表情严肃，声音不急不慢，没有一听到凯顿的发言就相信人脑确实有特殊电磁波，并且影响人的情绪和行动，所以要求他详细讲解。
而有他主持例会的情况下，完全不担心阿西卡娜等学生会剽窃凯顿的成果，至于他本人，无论是奥术上的名声，还是财富上的雄厚，都接近了巅峰，更看重对本质的探索，对规律的发现，对世界的认识，很少计较奥术和魔法成果上的虚名。
“最初是因为我得到了部分《死灵之书》，通过比较发现了‘魅惑人类’这个魔法的部分结构牵涉到灵魂，而剩余部分则不知道是作用于什么。基于好奇和探索的想法，我长期研究这部分结构，并在偶然之下与机械化心智这个魔法的结构对比，发现其中有一些相似的地方，于是大胆改进了魅惑人类魔法，想不到居然获得了成功。”
凯顿侃侃而谈，颠倒了自己改造魅惑人类魔法的顺序，从有理论指导、有目的性地增强部分结构变成了依靠其他魔法相似结构的尝试性改进，不过这种情况在魔法研究上先例多到无法尽数，不管南多尔?斯巴塔这位大奥术师还是其他高阶魔法师，都没有怀疑。
“我的尝试是盲目的、侥幸的，可既然魔法能够成功施展并达到了目的，就说明这个魔法结构并非盲目和侥幸，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规律，只是我还暂时不能理解它所代表和映射的含义，因此我一直在努力理解这个魔法，直到接触电磁波理论，才发现它们点相似……”
南多尔?斯巴塔少见地没有打断学生的话挑刺、纠错，而是轻轻点了点头，对凯顿思考方式表示赞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很多魔法师偶然或巧合之下创造了新的魔法后，却认为是自己的侥幸，魔法的成功同样是侥幸，完全不去探索魔法侥幸成功背后隐藏着的原因和规律，从而错过了许多有价值的发现。
“……关于这方面的研究，我一直断断续续，混乱没有方向，曾经发现了人体微弱电流的存在，也发现了人脑发出的几种特殊电磁波，但完全不明白它们的意义，直到被梦魇之王的真实梦境刺激，被他对真实和梦境区别的话语启发，被罗兰**师关于人体是能量构成，电磁波是外在表现的描述触动，被阿西卡娜女士提到的伊莎贝拉魔法师的研究成果震惊，我才大概明白了我改进的这个魔法背后隐藏的规律。”
“当遇到不同事情时，人的脑部产生不同的特殊电磁波，刺激身体分泌出伊莎贝拉女士发现的类似炼金物质，从而产生情绪和感觉。”
凯顿磕磕绊绊地说完，像刚刚才理顺这个想法。
南多尔?斯巴塔一丝不苟地问道：“有人体电流，有特殊电磁波，那发现人脑磁场了吗？”
“没有，或许是实验要求太高，周围干扰太强。”凯顿摇了摇头。
南多尔?斯巴塔继续问道：“有几种特殊电磁波，分别对应刺激什么类炼金物质的分泌，产生什么情绪和幻觉？”
“通过对部分幻术系魔法的解析，我发现了几个频段的特殊电磁波，但不清楚分别对应什么类炼金物质的分泌，不过调节电磁波强度后，明显可以看到……”凯顿大概讲解了不同脑波刺激下部分情绪和幻觉的变化。
南多尔?斯巴塔保持严肃的表情，连续针对凯顿的研究成果提出问题，问得凯顿有点冷汗直冒的感觉，很多地方没办法回答，好在预先说过是刚理顺想法，还不至于露陷。
许多问题后，南多尔?斯巴塔终于平息了疑问，评价道：“情绪、感觉众多，仅靠几种脑部电波刺激类炼金物质分泌很难控制。你研究缺乏的东西很多，不少问题上依然停留在假设，这方面的研究，你还有很多路要走。不过奥术研究需要的是讨论，你尽快写成论文提交。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向我们展示一下两个不同施法对象的‘魅惑人类’。”
“我来试！我来试！”斯塔猛地蹦了起来，精神、心智类的幻术魔法它最喜欢了。
贝尔泽斯无奈地看着它：“斯塔，这是魅惑人类，不是魅惑巨龙……”
“我忘了……”斯塔无辜地看着大家，尾巴一甩一甩，完全没有身为巨龙的自觉。
等到凯顿展示完两个不同对象的魅惑人类后，南多尔?斯巴塔微微点头道：“你的魔法走到了你的理论前面。不过有改进的魔法作为佐证，你会少受到很多攻击。要知道部分擅长幻术的魔法师很保守，还保持着古代魔法帝国的传统，虽然承认并研究奥术理论，但不愿意接受奥术理论可以解释幻术魔法，有一种自视高贵的态度。而这部分魔法师，他们地位高，实力强，弟子众多，是幻术师们的主流。”
每一个开创性的理论或多或少都要面对诘难，凯顿对此并不奇怪，两个世界都一样。
经过南多尔?斯巴塔的一连串问题，阿西卡娜看怪物般的眼光缓和了不少，因为明显能发现凯顿以前确实有过类似的研究，只不过才理顺了想法，并非一下就变得擅长幻术和电磁。
第七十七章 学院的日常
她微微笑道：“凯顿，也许你能凭借这个研究能得幻术桂冠。”
“我的理论还有很多漏洞，想获得幻术桂冠非常困难，比导师们有长期的观察、完整的实验、搜集到的类炼金物质作为支撑。”凯顿非常想得开地回答。
而旁边的斯塔听到巫师桂冠后，一下转过了脑袋，琥珀色略透明的双眼死死盯着凯顿，然后两只前爪猛地一伸，搭在了凯顿身上，鲜红的舌头以极其亲热的姿态舔向右手，这吓得凯顿直接启动了法术吸收墙，然后看着这道光墙被舔得摇摇晃晃。
“能够在您的论文上加个名字吗？”斯塔摇晃着镶嵌满水晶般鳞片的尾巴，声音极其诚恳。
这家伙到底是巨龙，还是狗啊？凯顿无奈地想道，将一只巨龙调教得像条小狗，南多尔?斯巴塔不愧是有变态之名的半神奥术师，不过看起来，斯塔自己是乐在其中。
南多尔?斯巴塔咳嗽一声：“斯塔坐好，克洛伊你讲讲最近的研究情况。”
斯塔念念不舍地收回舌头和爪子，抓紧时间补充了一句：“我擅长心灵、精神、灵魂类的魔法，实力达到了高阶，肉搏能力也很强，还可以作为实验材料，可以接受各种打扮，可以陪你或者你的学生、孩子玩耍，可以帮你写论文、解数理题、做实验，可以帮你给女士送信、送鲜花……”
等到斯塔的絮絮叨叨结束，克洛伊先看了凯顿一眼：“凯顿，罗兰先生信中关于人体由能量构成的描述并不严谨，也没有任何证据证实。即使人脑能够发出电磁波，也不代表就一定锲和能量本质论，人的大脑结构非常复杂，或许是这些复杂的结构催生了人体电流、磁场的产生，你不要轻信能量本质论。”
“我遵循实事求是的原则，没有证据和合理的推论前不会轻信任何观念。”凯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克洛伊轻轻点头，讲起了自己从统计和概率的角度，深入研究热力系第二定律的成果，同时说明这段时间的主要精力，放在了与人辩论能量本质论和原子基础论上面——他本人是秉持原子概念的。
讲到这些争论时，他的表情略显忧郁，似乎激烈的争论让他的精神有些痛苦。
“克洛伊，你先忘记争论，全部精力放在研究上。”南多尔?斯巴塔不像一个接一个问题地询问或者纠错，而是简短地发表了称不上评价的意见。
“是，老师。”克洛伊对自己的研究没受到批评显得颇为开心，忧郁的气质消退不少。
之后，贝尔泽斯讲述了自己在雷光热高温等研究上的瓶颈，斯塔讲了讲作为实验材料的感受。
“凯顿，你每天上午来这里跟着我做热力辐射方面的实验，下午自己学习和准备晋升五环。”南多尔?斯巴塔最后叮嘱道。
…………离开魔法塔第三十三层时，斯塔“不舍”地挥着爪子向凯顿告别，它忘记了自己预先对阿西卡娜做过的承诺，被她拖着前往实验室。
而凯顿没有去魔法师管理部更新徽章，准备写好论文提交时一并办理。
刚回到家，魔法阵的魔灵就显现出来，说道上来：“凯顿阁下，一位叫做道尔的先生在客厅等您，似乎还带着别人的私人邀请。”
一年多没见，道尔的身材愈发圆润，撑得他宽大的棕色长礼服有崩裂的感觉，头上则戴着一顶同色的软帽，显出与凯顿熟悉不拘束的姿态。
在神圣学院之中，不管天气炎热，还是寒冷，魔法师们出门都必然是法袍正装，或者西服，或者双排长礼服，或者猎装，顶多材质上有厚薄的区别，从他们的打扮上完全无法分辨季节。
因为魔法师的外套都是魔法袍，能自动调节温度和湿度，穿成什么样都无所谓，斗师的话，体魄强大，也不在乎什么热不热、冷不冷的，连气温变化都无法抗住，还修个鸡儿。
“欢迎回来，凯顿。”道尔肥脸上堆出亲切热情的笑容。
凯顿一边将头上的黑色高礼帽取下，准备交给智能魔法阵灵，一边微笑道：“道尔，没想到你是第一个来拜访我的，我还没有通知其他朋友你就知道了。”
“凯顿，不用取帽子，鲁安先生邀请你参加一个私人聚会，我们边走边说。嘿嘿，这一年多里，您提供的奥术知识已经几种不同型号的金坷垃，推广很顺利，收入和利润都很高！”提到此事，道尔忍不住搓了搓手掌，尽显内心的兴奋。
凯顿停住动作，疑惑地道：“鲁安的私人聚会，是做什么的？”
“是鲁安先生组织的贵族聚会，里面的贵族对魔法师都抱有最开明的态度，尤其见到金坷垃的成功和可以预料的后续丰厚收益后，都想与魔法师们进行类似的合作，因此王子殿下想邀请凯顿你过去参加，与他们认识一下，他们对你也非常好奇。”道尔大概地解释了几句。
接着，他似乎觉得两人关系由于利益捆绑而亲近密切，所以将凯顿当做专心研究，不懂人情往来的魔法师详细为他剖析好处，“凯顿，这是你拓展人脉的极好机会。他们很多都是大贵族，在各个郡有着经营很久的势力，占有许许多多的资源。虽然你是魔法师，有光明的前途，但很多事情的解决，没必要浪费自己的时间，一旦建立起广泛的人脉关系，一封信就能解决很多问题。”
“而且他们这些开明大贵族，除了本身拥有强大的骑士实力外，或多或少都与某些高阶魔法师有联系，会给你带来极大的帮助。”
“真是感谢鲁安的好意，我们现在出发吧。”凯顿笑着答应。
其实自己回来后，一下就成为了风暴主宰的弟子，与高阶魔法师的交往完全没必要再通过贵族们，而且与大贵族们认识，确实有利于自己在神圣学院的活动，以后一些炼金产物的民用化推广还得借助他们，自己可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放在类似的事情上。
再说，绑架大贵族“共赢”，让人民群众习惯“魔法化”的便利时代，很有神圣学院“主人翁”精神的凯顿对此非常乐意。
他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凯顿：“凯顿，前面一年多由于初期建设成本，还未推广开等问题，没有年金，直到最近八个月，在王国推广开后，金坷垃的收益才有了爆炸式的增长。这是你的分红，呵呵，你是魔法师，所以你来自股份的年金是按月支付。”
凯顿接过信封，打开之后看到一个鲜红色小本子，上面有着神术和魔法双重印记。
“十万三千六百个魔晶币。”
考虑到才推广没多久，平均每月一万多个魔晶币的分红，算是非常丰厚的利润了，如果在四个国家都得到如此有力的支持，凯顿预计的月入一万魔晶币将不再是梦想，那时候自己在高阶魔法师阶段，曰常的实验和药剂开支就完全没有问题了，顶多想购买好的装备、进行某些高耗费实验、使用部分优良药剂时，提前积蓄一段时间。
由此可见，高阶魔法师绝对是拿钱堆出来的，不是富有的伯爵，根本供养不起一位高阶魔法师。
“知识就是财富啊。”凯顿由衷地发出感叹。
道尔信心十足地道：“等到彻底推广和稳定，我有信心让凯顿你一个月得到五六千魔晶币的分红。”
说着，他忽然叹了口气：“可惜这样的暴利让很多高阶魔法师眼馋，其他三个国家都有高阶魔法师开发出新的炼金物质，与贵族合作成立公司，否则收益还会翻一倍。”
出现这种情况在凯顿预料之中，金钱，很多的金钱，非常多的金钱足以驱动人们爆发强大的力量，迟早会有高阶魔法师绕开自己的炼金方案合成新类型“化肥”，这是人类进步的动力之一。
见道尔略带希冀地看着自己，凯顿笑着安慰道：“我们比他们起步早，这就是最大的优势。”既然能通过魔法议会的审核，这些高阶魔法师的炼金方案就肯定没有让自己可以找茬的地方。
发展是阻止不了的，能够促进产业的扩大，让更多农夫得到丰收，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不错，很能沉得住气的年轻人，难怪年纪轻轻就能拿到神圣学院皇冠奖。等过段时间，我带你多认识一些高阶魔法师，这对你以后魔法道路上的前进很有帮助。”哈里森见鲁安亲自介绍凯顿，明白他是魔法议会内部的亲贵族派，而且和王子关系匪浅，所以适当地表示了善意。
凯顿无可无不可地笑道：“多谢子爵你的好意。”
两人的话题渐渐转向魔法方面，说着说着，哈里森就提起了伊莎贝拉那篇论文的事情，似乎是审核论文并让它通过的那位奥术师将消息泄露了出来，使不少魔法师在期刊发行前就知道了此事。
“这是完全肤浅的认识，她只看到了幻术作用于人体的表面反应，却忘了那些类炼金物质是因为什么才分泌。”哈里森有点激动和愤慨地向凯顿阐述自己的观点，“心灵和灵魂，这才是幻术的深层次根基！人心是变化多端的，是难以揣测的，不管奥术研究再怎么进步，也无法完全地解析心理活动，只有幻术才能利用它们！”
凯顿动了动嘴角，心理活动、人心变化，难道要上梦境分析、行为心理学、“周公解梦”等方面的内容？
“竟然有很多巫师认为幻术桂冠就那么简单？难道仅仅因为它具有开创性和突破性，能够将幻术进一步纳入奥术体系，就全然不顾这还是一个肤浅的、不成熟的研究成果？这完全违背了魔法的精神！”
哈里森完全没注意凯顿笑容的古怪，继续愤愤不平地向凯顿抱怨道，下午与不少奥术师争吵这个问题后，他就积压了不少情绪，好不容易才遇到凯顿这样一位既懂得奥术，又是单纯的元素和星相魔法师，没有预设的立场，可以作为很好听众的客人，自然就将关于此事的看法发泄了出来。
凯顿端着酒杯，微笑聆听着哈里森的抱怨，想到自己将要撰写和提交的那篇论文，就有种微妙的“中枪”感觉。
絮絮叨叨了很久，哈里森才停止下来，此时晚宴即将开始。
他满意地对凯顿点头：“凯顿你果然是出色的奥术师，对魔法有着敏锐的认识，能够清楚判断出伊莎贝拉研究的价值，以后如果有炼金或者幻术上的问题可以向我请教。”
不等凯顿回答，他就和詹姆斯、罗素、海松等人一起返回大厅。
“我什么都没说……”凯顿默默看着他转身走出去的背影，心中冤枉地喊了一句，刚才自己仅仅是带着笑容旁听，时不时恩恩啊啊附和一下，怎么就被哈里森当成自己观点的支持者了？
这是凯顿第一次接触高阶幻术师，下意识就从他的语言习惯、发言倾向等判断他的观念。
“好了，凯顿，我们出去吧，我将你介绍给大家，他们都是王国内偏向于魔法师的贵族。”鲁安结束了与罗素公爵、詹姆斯公爵等人的谈话后休息了几分钟，服用了一管药剂恢复，直到现在才招呼凯顿一起返回大厅。
凯顿停止了对哈里森子爵的分析，微笑跟随鲁安出去。
等二三十位贵族和他们的夫人向王子行过礼，鲁安指着凯顿道：“女士们，先生们，这是我们宴会的主角凯顿？凯顿，今晚的宴会就是为了庆祝他成为风暴主宰阁下的弟子！”
预先没有被通知，直到此时才知道这件事情的贵族们先是茫然错愕，接着热情地鼓起掌来。风暴主宰的名声在大陆对面的这些国家是异常响亮，很多贵族都知道他是半神大奥术师，拥有学院决策的核心人物，他的学生的份量自然也很重，而凯顿接受鲁安的邀请参加这样的宴会，则说明他是亲贵族派，值得大家鼓掌祝贺。
第七十八章 研究
掌声之后，光头公爵詹姆斯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凯顿，刚才讨论电磁传讯术的时候，你居然没发表什么意见，难道是在心里嘲笑我们走错了方向？呵呵，不知道能不能帮忙向风暴主宰阁下提一提，看他能否将电磁传讯术简化降低到二环，合作的事情绝对没有问题。”
虽然语气里略带“埋怨”，但詹姆斯却是用这种对话技巧将双方关系拉近，比起之前笑容满面、礼貌周到的态度更显亲切。
“我尽量，但公爵你也知道老师脾气不好，我们在他面前都时时警惕小心，不敢犯丝毫错误。”凯顿熟捻地借风暴主宰的“名声”作为挡箭牌。
跟随过来的贝尔泽斯定定看了凯顿一会儿才开口道：“恭喜你凯顿，本以为你会有一个委员老师，想不到却是风暴主宰阁下，能够在高阶前拿到一个皇冠、勋章等奖项看来对自身发展的帮助真是极大。”
“贝尔泽斯师兄，光说恭喜可不行，我还等着你介绍其他高阶魔法师与我认识，我在魔法议会熟悉的人并不多。”凯顿语气诚恳地微笑。
瞬间明白凯顿是要建立自己的人脉关系网，贝尔泽斯小小的芥蒂消除，比刚才诚恳很多地道：“我和我的朋友们都期待着与凯顿你讨论奥术和魔法问题。”
音乐轻松悠扬，宴会就在这样的气氛中进行，凯顿认识了不少在王国内握有实权或掌控一地的大贵族，而出乎预料的是，光头公爵詹姆斯已经晋升传奇斗帝，其余贵族中，七阶斗圣还有好几位。
…………晚宴后，凯顿回到了起源奥术塔，又接到奥术讨论会。
第二天，时间尚早，永恒奥术塔总部冷冷清清，凯顿没遇到什么人，就到了三十三层南多尔?斯巴塔的书房。
风暴主宰南多尔?斯巴塔还是穿着他喜欢的鲜红色古代风格长袍，坐在书桌背后阅读着一封封信。
“凯顿，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先帮我读这些信，然后按照我的口述撰写回信。做完这一切，我们就去实验室测量不同物质在不同温度下的热辐射数据。”南多尔?斯巴塔没有表扬凯顿的积极早到，直截了当地吩咐。
凯顿赶紧回答：“老师，我昨晚将论文大概写出来了，请您指导。”
“效率不慢。”南多尔?斯巴塔点点头，接过了凯顿手中的白纸，不因为它是一个中阶魔法师的论文，就敷衍地随便看看，而是仔仔细细地阅读，并不时施展魔法验证。
见南多尔?斯巴塔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凯顿忽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逻辑关系模糊牵强，你这样的论文拿什么去说服审核委员会？！”预想中的挑错终于出现，还好不是咆哮，凯顿赶紧作出聆听的模样。
几乎将凯顿的论文从头到尾批评了一遍，让凯顿有种论文“毫无价值”的感觉后，南多尔?斯巴塔收起了略显高亢的声音，轻轻点头：“当然，比起绝大部分奥术师或者僵化死板，或者错误惊人的论文，你这篇还算有趣，开创性和突破性都有，疏漏也不多。把刚才那些错误的地方改正，或理清逻辑顺序之后就提交给审核委员会吧，对了，不要学别的魔法师弟子那样，在论文上添加老师的名字，我可不想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这种不严谨的论文上面。”
“是，老师。”凯顿悄悄抹了把不存在的汗水，刚才南多尔?斯巴塔虽然没有咆哮，但一针见血般指出的很多漏洞，还是让自己忍不住流出心理冷汗，有种被狂风暴雨袭击的错觉，自己审查时怎么就没发现这些错误呢？第一份半原创性论文果然问题多多。
见南多尔?斯巴塔又要拿起书信，凯顿忙道：“老师，我打算申请一个奥术研究项目，请您看看。”
“奥术研究项目，你精力分配得过来吗？”南多尔?斯巴塔拿过申请，随口问道，接着就有些好笑地道，“原子研究所？这还真是好大一个研究项目。恩，‘本研究所主要方向是研究元素周期规律与原子的关系，探索不同元素原子之间除了原子量和体积的不同外，为什么会表现出各种性质，以及尝试在原子层面融合元素与电磁、光暗等魔法……总的来说，为了促进元素魔法的发展和奥术体系的完善，特申请成立此研究所，望委员会批准……”
南多尔?斯巴塔将凯顿的申请报告一字一句地念出。面对这明显“不正经”的东西，他没有用奥术和魔法研究的严谨态度来对待，脸上流露出幽默的笑意：“需要一个大型而完备的高阶实验室？需要这么多稀有的材料？需要大量奥术点补贴？年轻人，骗奥术研究经费不是这么骗的，这种冠冕堂皇、大而空泛的申请，魔法研究委员会肯定不可能批准，而且你的野心还很大，似乎打算长期将‘原子研究所’维持下去？”
“其实如果你只是申请一点支持，并有具体的研究项目，魔法研究委员会看在我的份上，说不定就通过了。”
凯顿组织着早就想好的说辞：“老师，我觉得目前议会在奥术研究项目的审批上有一定程度的短视，奥术发展曰新月异，出现了很多新的领域，它们宽广模糊，在最初就提出具体的研究方向很难办到，可我们不能放弃对它们的研究，也不能只依靠高阶奥术师们私人的研究，需要议会给予资源的倾斜，让更多的奥术师投入这些领域。”
“原子研究所这样的形式就是一种有益的尝试，在元素周期规律被发现以后，相信越来越多的奥术师已经认识到，原子的研究还有很多路要走。”
说话的时候，凯顿表情一本正经，悲天悯人。
“我怎么有种参加贵族议院和市政议会的感觉……”南多尔?斯巴塔嘿嘿笑道，戳破了凯顿的“用心”，接着满脸笑容地道：“凯顿，说说你对原子的认识吧，想让我支持你，至少得展露你值得支持的资格。”
果然演技是骗不了这种老怪物的，直接就指出了问题的核心，看来不得不丢出点干货了，凯顿念头急转，斟酌着语言道：“老师，自从发现元素之间具备周期性规律后，我就在思考规律背后的含义，可是总找不到突破的方向，后来偶然之下，我忽然想到，为什么不同元素的原子会呈现不同的性质呢？”
南多尔?斯巴塔脸含微笑，静静听着，没有插话。
凯顿继续说道：“作为最基本的物质组成部分，根据朴素的哲学观点以及奥术理论认识，原子应该是非常相近，非常简单的，顶多有少数几个方面的性质不同，然后再以不同组成形式构成缤纷多彩的各种物质，可现在，原子却表现出了众多的炼金和力场性质，违背了基本组成应该是简洁的、种类有限的看法。”
“所以，我们想要研究下去，是不是该暂时抛弃《原子论》带给我们的根深蒂固的认知？”
“原子，也许并非物质的最基本组成部分！”半遮半掩抛出自己的“猜测”后，书房内一片安静，似乎连空气都彻底凝固，不传导一丝一毫的微弱声音。
在原子的观点上直接抛弃了现代奥术基础之一“原子论”的核心定义，凯顿本以为自己太过疯狂的“想法”会迎来咆哮和指责，可南多尔?斯巴塔却保持着微笑，红色瞳孔仿佛能看穿人心般盯着自己的双眼，好长时间一言不发。
正当这种难言的压力让凯顿有点喘不过气时，风暴主宰南多尔?斯巴塔轻轻点了点头：“事实上，在元素周期规律被你发现之后，经过长时间的探讨，我与雅丽艾?萨斯是达成了共识，如果想继续往下研究元素、原子领域的相关问题，必须将固有的一些认知暂时忘记，其中就有原子是物质最基本组成部分的定义，它们无助于解决问题，反而会束缚我们的想法。而我们达成这个共识的前提，正是基于你刚才提到的‘最基本的应该是最简洁的’观念。”
“啊？”凯顿没想到两位半神奥术师，已经在抛弃原子论部分定义的道路上提前迈出了一步。
也许是感觉到凯顿心里的疑惑，南多尔?斯巴塔露出了那种玩世不恭的常见笑容：“凯顿，难道你认为我们这些半神奥术师都是顽固不化，不肯接受任何一个新观念，不愿意承认自己过去认知错误的蠢货？”
没等凯顿回答，他又自顾自地笑道：“能够站在这个世界的顶峰，接近万物的本质，我们都明白一点，如果说真理是宽广无比的星空，那我们仅仅才看到了部分星辰，必须时刻保持谦逊和开放的态度，该抛弃的时候坚决抛弃。既然看到了问题，就不能装作视而不见，而是应该去研究为什么。”
“要让传奇魔法师的认知世界坍塌，那必须完全颠覆他们认识的基础，而且是带着强有力的证据以一种突如其来的冲击姿态降临，否则顶多让部分传奇的认知世界破损凝固，难以再提升，当然，也许是我们探索得还不足够，还没出现让所有人都迷茫、动摇、无法理解的全新认知。”
南多尔?斯巴塔对认知世界的描述似乎与凯顿过去知道的有些不同。
“相对的，传奇魔法师们在观点上同样非常坚持，没有完整严密、切实有力的证明，根本无法动摇他们的态度，我和雅丽艾?萨斯也是随着研究的深入，问题的发现，哲学思辨上的矛盾，才慢慢达成的共识。”
对于南多尔?斯巴塔描述里有点前后矛盾的话，凯顿若有所思地颌首，这就是老师之前所说的坚持和谦虚两个矛盾单词。
南多尔?斯巴塔最后总结道：“在每一位半神奥术师的心里都铭刻着一句话，‘有些时候，过去的经验和知识反而是我们前进的阻碍’。”
等到风暴主宰说完，凯顿悄悄松了口气，露出“真挚”的笑容：“老师，既然您和雅丽艾?萨斯阁下在原子的观点上与我如此相近，能否支持我建立‘原子研究所’？”
“只凭一个观点，似乎有点不够，凯顿你还有什么新奇的认识？”南多尔?斯巴塔笑得像只老狐狸，觉得凯顿脑子里充满了新奇的想法，再压榨一下说不定就能蹦出一个启发性的观点。
凯顿坚决地摇头：“老师，没有了，所以我们才要建立‘原子研究所’慢慢探索啊。”
“这样吧，凯顿，在你成为五环前，我再看看你跟着我学习的表现，要不然我支持的原子研究所什么都弄不出来，会被其他传奇魔法师嘲笑的。”南多尔?斯巴塔一副“小伙子，好好表现”的猥琐笑容。
凯顿明白这隐含了考校的意思，郑重点头：“老师，我会努力的。”
至少在晋升高阶前，自己的数理基础，以及对元素、电磁等魔法的知识掌握绝对够用了，主要问题在于比较擅长的星相系，纠结于命运、祝福、诅咒那一块，有些难以与天体力学融合起来。
双方达成了约定，凯顿顺势请教道：“老师，您说我这份申请该怎么修改，实在是太冠冕堂皇、大而空泛了。”
“为什么要改？”南多尔?斯巴塔露出夸张的惊讶，“只有你的签名，当然是冠冕堂皇、大而空泛，如果再加上我和雅丽艾?萨斯的支持签名，那就是目光远大、立意深刻，弥补了议会奥术研究项目的不足，开拓了新的研究形式。”
凯顿顿时就哑口无言。
“好了，凯顿，你来读这些信，一封封地念。”南多尔?斯巴塔往高背椅上一靠，双眼合拢，仿佛陷入了沉思。
虽然不解南多尔?斯巴塔为什么不选择自己阅读这更为省事的方式，而是让自己读信，他又不是那种摆谱的人，但满心疑惑的凯顿还是拿起了第一封。
娟秀漂亮的笔迹映入瞳孔，凯顿随意瞄向信封，上面写着“雅丽艾?萨斯”这个名字。
第七十九章 接触的高手们
“九环半神奥术师之间的信也让我读，不怕泄露机密吗？”强烈的惊讶让凯顿有点呆住。
“快读。”南多尔?斯巴塔催促了一声。
凯顿收回惊讶和疑问，从头开始读起：“南多尔?斯巴塔，按照你的意见，我尝试改进了魔法阵的设计，让它能分离出更加微弱的差别，以下是改进后的魔法阵……”
读着读着，凯顿是既感惊讶，又觉好笑。
感到惊讶是因为两位半神奥术师探讨的问题是自己“原子研究所”打算的研究方向之一：分离同位素！
通过元素周期表在实践中的应用，越来越多的奥术师认识到那部分怎么测量数据都不变的原子量确实是出现了错误，只是当前的办法难以校正，而南多尔?斯巴塔和雅丽艾?萨斯则注意到问题集中在原子量上面。
因为原子量反映为一个物体的质量，所以他们尝试通过电磁、离心等方式去除“杂质”——也只有传奇魔法师才能在当前条件下建立适用的魔法阵。
凯顿觉得好笑则是因为雅丽艾?萨斯的文字水平有点不符合她的半神奥术师身份，往往词不达意，语言呆板混乱，不得不依靠大量的魔法符号来描述。
等到凯顿念完，南多尔?斯巴塔促狭地笑了笑：“每次读雅丽艾?萨斯的论文和信总是很煎熬，据说她还是公主的时候，文学课就从来没及格过，她的每一篇论文都得让她的学生或者七环的小家伙再润色一遍，否则根本没办法发表在期刊上。”
这是大奥术师的秘闻啊，会不会被灭口？凯顿幽默地想道。
“凯顿，你对这封信的内容怎么看？我记得当初你提到过这方面的可能。”南多尔?斯巴塔冷不丁地发问。
凯顿组织了下语言：“以这样的方式分离，质量差别越大越容易，应该选择重元素来实验……”
讲完后，南多尔?斯巴塔又针对论文里的几个地方向凯顿提问，如果凯顿不能回答，他则详细讲解，甚至结合随手布置的魔法阵实验。
等到问完一遍，南多尔?斯巴塔才慢慢口述，由凯顿撰写回信。
此时，凯顿终于明白南多尔?斯巴塔为什么要让自己念信，他是借半神奥术师之间的最前沿交流顺带指导自己，让自己在学习的时候增广见闻和眼界。
这样的指导必须建立在弟子自身奥术基础扎实的前提下，否则就纯粹是“对牛弹琴”，于是凯顿读第二封信的时候是打起了全副精神，变得专心致志，免得被问到哑口无言，迎来咆哮。
“……所有奥术师都知道，波动的传播需要介质，可光和精神力在宇宙星空中靠什么来传递呢……一种物质只要存在，不管它多么隐蔽，终究会有特征展现出来，被我们发现，可光的介质‘以太’从我出生前就被宣扬，直到现在也没被证实。”
在魔法帝国，神秘的“以太”还被用来命名一种炼金材料，初学者常常容易混淆。
“……布鲁克他们认为波动说已经彻底赢得了胜利，但我并不这么看。我设计了一个简单直观的实验来验证。如果真的有以太存在，且密布星空，当我们的世界围绕太阳转动时，必定有一个相对的阻力，它会让光的速度改变……”
南多尔?斯巴塔静静听完，随口评价道：“道格拉斯院长在光和精神力的粒子学说上做出了很多努力，延缓了波动说的胜利，他在这方面的坚持超过了任何人，也让更多的奥术师不得不正视波动说的介质问题，对这个实验，凯顿你怎么看？”
“即使证明了没有‘以太’存在，总院长的努力也不会被正视，因为这个实验是建立在他的宇宙模型成立的基础之上，可到现在为止，我们一颗星辰都没有发现，那建立在一个假说上的实验是难以说服大家的。”凯顿表示了悲观的看法。
南多尔?斯巴塔轻轻点头：“还算清醒的认识，但无法说服道格拉斯这个老顽固，他会继续实验下去的。不过这样的实验也有一定的意义，至少提出了一个验证‘以太’存在与否的方向，以后肯定会有不建立在假说上的类似实验。”
接着，他针对光、精神力的粒子说、波动说提出了一连串问题，问得凯顿压力极大，努力开动思维才能顺利回答。
等到南多尔?斯巴塔问完，凯顿发现自己有点疲惫，高强度的思考太消耗脑力和精神了，而对凯顿回答得不那么完美的地方，南多尔?斯巴塔则结合具体的光暗、精神类魔法慢慢复述、讲解，让凯顿收获匪浅。
两位半神奥术师之后，是十多位传奇魔法师、**师的来信，涵盖了十一个派系的内容，如此全方位的指导让凯顿是既疲惫，又兴奋，想不到南多尔?斯巴塔老师在变形、召唤、死灵上也有独到的见解。
读完信，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南多尔?斯巴塔带着凯顿前往实验室建立了一个涂成黑色的球壳型空腔，它是一个理想的热辐射模型。
“好了，凯顿，明天依然是先读信，然后才开始实验。”南多尔?斯巴塔示意凯顿可以离开了。
凯顿有种脱力感地走出实验室，好几个小时的思维激荡真是让人疲惫，助手的曰子比自己想象的艰苦。
这时，迎面走来了贝尔泽斯，他看到凯顿的脸色后非常理解地笑道：“凯顿，辛苦了，不过这对你的奥术提升会有极大帮助。”
“真是又煎熬又满足。”凯顿感叹道，同时略显遗憾地问，“为什么电磁传讯术都发明了，老师与其他阁下还是靠书信来往？”
“一方面是书信能够承载更多的难以口头表达的奥术内容，另外一方面嘛，”贝尔泽斯顿了顿，悄悄看了看实验室，嘿嘿笑道，“其他阁下宁愿选择书信。”
“……从六环开始，每一次魔法实力的提升都是认知世界开始与灵魂交互，慢慢实质化的过程，而想成为传奇魔法师，认知世界必须半固化，形成介于虚拟与真实之间的领域……”
读到这里，凯顿惊愕地抬头看向自己的老师，可南多尔?斯巴塔依然是闭目沉思的表情，半点没因为奥利弗信中透露出某些关于传奇的奥秘而震动，也没有呵斥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秘密。
虽然凯顿的《雷蒙观想法》记载有晋升传奇的仪式，自身也达到六环，但没到七环阶，没有足够的灵魂强度和精神力阅读这部分的内容，也没资格使用“高等奥术和魔法图书馆”查阅这方面的记载，所以对于怎么进阶传奇，身体、灵魂、精神世界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一无所知，而现在八环传奇奥术师“湮灭之手”奥利弗就这样简简单单曰常聊天般讲了出来。
当然，他的真正通信对象是一位八环传奇奥术师，这些根本不算秘密。
“继续读下去，难道你没野心和信心成为传奇？”南多尔?斯巴塔没有睁开眼睛，语气平淡地说道。
这就是有一位大奥术师当老师的好处啊，能够接触很多秘密知识，为以后的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凯顿一边想着，一边继续读道：“南多尔?斯巴塔阁下，你也明白，认知世界越接近于真实世界，半固化时就越容易，能降低晋升传奇的整体难度，考虑到弗洛伦莎的擅长和奥术方面的天赋，这或许是她以后的主要障碍之一，因此我一直在进行认知世界半固化的研究。”
“随着研究的深入，我发现排除掉基于不同奥术理论形成的不同认知世界组成部分后，冥想环境中，空间结构与现实世界出现了明显的矛盾……也许我们对空间描述的数理基础是错误的……我们需要从头开始审视我们的数理部分，在这方面，我有一些看法……”
奥利弗的数理能力似乎要差于自身其他领域的奥术水准，暂时还没有值得称道的看法，对此，南多尔?斯巴塔丝毫不留情面地一一驳斥，然后又借助这封信考校和指导起凯顿的数理知识。
“你在数学分析上还不算愚蠢。”南多尔?斯巴塔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然后笑着评价道，“奥利弗虽然很风流，有众多的情人，就连自己的女学生都搞上了手，但对弗洛伦莎却是真爱啊，就像歌剧里表现得那样。”
老师，说话不要这么粗鲁好不好，凯顿忍不住腹诽道，总有种南多尔?斯巴塔是两面人的感觉，讨论奥术和魔法时，他严肃苛刻，暴躁急切，像一团随时会袭来的咆哮风暴，让人战战兢兢，可转到其他方面，就变得老不正经，幽默又猥琐，丝毫不介意学生们随意的态度，难怪有老变态的外号。
见凯顿没有接口，南多尔?斯巴塔自顾自地摇头笑道：“可这样下去，弗洛伦莎的积怨会越来越重，他们之间总有一天会爆发矛盾，说不定什么时候弗洛伦莎就找一位小情人报复了。啧啧，到时候奥利弗的脸色肯定非常好看，湮灭之手，湮灭之手，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摧毁弗洛伦莎？”
这简直是个八卦的小老头啊，凯顿抹了把额头不存在的冷汗，尤其说到“奥利弗会不会亲手杀掉弗洛伦莎”的无责任猜测时，南多尔?斯巴塔带着明显的喜闻乐见情绪，果然是个老变态！
“老师，这应该没可能，谁敢碰一位大奥术师的妻子。”凯顿试图让南多尔?斯巴塔结束他歌剧式的推测。
南多尔?斯巴塔瞧不起地看了凯顿一眼：“这可不一定，总会有疯狂不怕死的年轻人！想我年轻的时候，就比奥利弗疯狂多了，哎，现在老了，没那个心思了，什么都比不上探索世界的奥秘。”
再次摇了摇头，南多尔?斯巴塔吩咐道：“下一封。”
总算回归正轨了，凯顿赶紧进入专注的状态。
念完一封封的信，南多尔?斯巴塔又继续带着凯顿做热力辐射的实验，搜集更多的数据，为之后寻找规律，推导公式做准备。
凯顿将这些日子遇到的人和事整理一下，开始动笔写：
“……成为我老师的是风暴主宰南多尔?斯巴塔阁下，他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遇到奥术和魔法问题时，很暴躁，很严厉，要求很高，同时脾气也变得很坏，即使我这种安静谨慎的人也遭受过好几次咆哮，真是有暴风的恐怖感觉，而除此之外的地方，他又显得非常随意，言谈幽默没有底限……”
“在读各位传奇魔法师的来信时，从他们的用词、语句习惯等能依稀看出他们的姓格，比如雅丽艾?萨斯阁下是位不善于表达自己，对文字感觉迟钝的女士，可在奥术和魔法的讨论上，又能通过那些浅白的句子感受到她坚定敏锐的一面……”
“道格拉斯阁下似乎是位很宽厚的老者，基本不会发脾气，唯一的问题在于‘为什么’有点多……布鲁克阁下用词很讲究，很严谨，描述事物相当出色，可以看出具备一定的文学功底，同时他又是一位不喜欢花哨、非常固执的老派绅士……”
“……讨论奥术和魔法之外的事情时，奥利弗阁下语言热情，富裕诗意，有着卓越的戏剧才华，仅仅通过他的信就能想象出一位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富有魅力的成熟男士，可惜他太风流了，放纵自己的**，对女色没什么抵抗能力……”
“……海伦·帕里斯阁下用词简约，从来不讨论奥术和魔法以外的事情，像是一台冰冷冷的机器，可听老师讲，熟悉之后，她其实是位活泼健谈的女士，只不过精力全部放在了探索世界本质上，哪怕写信，也懒得谈其他事情……”
“亡魂主宰维森特·米兰达阁下和老师通信很少，从仅有的两封信上只能看出他生活中不修边幅的一面，因为这两封信的信纸背面都沾着不少尸油，皱皱得像是刚从墓地里挖出来……这真是一件讨厌的事情……”
第八十章 真相！
“老师，您从实验数据推导不出公式？”凯顿小心翼翼故作不知地问道，就像之前很多次回答南多尔?斯巴塔的提问一样，必须犯下一定的错误才能掩盖自己“知道得太多”的真相，要不然南多尔?斯巴塔绝对会从答案反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如此回答的依据是什么”，这就很容易穿帮了。
南多尔?斯巴塔焦躁地在书房内来回走动：“不是，我从类波和克洛伊能量均分的角度出发，结合实验数据半经验地推导出了一个公式，在长波时非常完美，可它在短波上却出现了愚蠢的错误，让人无法忍受的错误！你能想象当波长短到一定程度时，物体能释放出几乎无穷的能量吗？如果真能这样，教皇早就跪下亲吻我的鞋尖了！”
每个不是绝对零度的物体都能产生热辐射，最典型的就是太阳、火焰等炽热光源，在魔法议会过去的公认常识里，热辐射本质是放出各种波长的电磁波，并随着温度的升高，不同频率的短波比重增长。如果是在可见光范围内，则呈现不同的颜色，比如纯净的火焰跟随温度升高，依次表现出暗红、深红、橘红、橙黄……蓝白等颜色，符合红橙黄绿青蓝紫这样一个主要波长逐渐变短的趋势。
听到南多尔?斯巴塔的低声咆哮，感觉到他的暴躁，凯顿脑海里油然浮现出“紫外灾难”这个很酷的名词，先出现的居然是这个公式。
“老师，或许是有什么问题没有考虑到，我能看看您推导出来的公式吗？”凯顿不敢乱说话，目光转向书桌上那张白纸。
南多尔?斯巴塔咆哮道：“我已经思考了整整一夜，在这个角度，我没有什么问题疏忽！”
见他只是咆哮，没有阻止，凯顿好奇地拿起那张白纸，看到了那个像小孩涂鸦般的公式，然后将符号变化，与记忆中的公式相比。
竟然一模一样！
看到凯顿愣在这里，还以为他在验证公式，南多尔?斯巴塔烦恼地摆了摆手：“不要算了，长波方面没有问题，短波方面愚蠢得可以。”
急切暴躁的时候他连自己也骂。
他不提还好，一提凯顿就下意识验证了一遍，长波范围内果然非常贴近，短波范围内则不得不说是一场灾难。
沉默踱步了很久，当凯顿已经在心里开始推导另外一个公式时，南多尔?斯巴塔轻轻叹了口气：“先念信吧，等等再做一遍实验，确保数据正确无误。”
“是，老师。”凯顿收回注意力，拿起第一封信，赫然又是“奥术皇帝”道格拉斯的。
“……结合你给我的实验数据，我从热辐射不是电磁波，而是分子受热发射的角度出发，得到了一个经验公式……”
听到这里，南多尔?斯巴塔打断了凯顿，嘲讽道：“讨论热辐射问题时，他也没忘记自己粒子论的观点。”
“换种角度也许能看到更多的问题，至少不能将思维局限在电磁波上。”凯顿委婉地说了一句。
南多尔?斯巴塔撇了撇嘴巴：“估计只有他才能不受干扰地抛弃这个普遍的热辐射认知，反正也从来没承认过。好了，凯顿，念吧，看看‘十万个为什么’能给出什么公式。”
十万个为什么？凯顿既觉得古怪又认为贴切，但在南多尔?斯巴塔情绪暴躁的时候不敢随意发问，有点紧张地继续念着——如果这个公式再与自己印象中的另外一个相同，那距离一个翻天覆地的结论就不遥远了。
“……以上就是我推导的公式，可它只适用于短波范围，与长波范围内的曲线有着明显的矛盾……”凯顿几乎是机械地念完这一段话，居然真是一样！
或许数据有问题？
越接近答案，凯顿越是紧张和冷静交杂，不肯毫无保留地相信。
“适用于短波？从分子角度出发可以推导出一个适用于短波的公式？”南多尔?斯巴塔看着书桌上自己推导出的适用于长波的公式，略显迷惑地自言自语，心里陡然升起一种无法言喻的诡异感觉。
他的疑惑没有影响凯顿，借助强大了很多的灵魂，凯顿在心里计算推导着公式，从两个角度出发，分别推导各自的公式。
推导同时，凯顿心脏难以遏制地加快，咚咚咚，咚咚咚，笼罩世界真实的迷雾终于要展露一角了吗？那个常数会一样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凯顿完成分子角度的经验公式时，南多尔?斯巴塔恢复了平静，有些急躁地道：“给道格拉斯回信，将我推导的公式附在上面，并指出问题和适用范围，看看他有什么看法。对了，给布鲁克、海瑟薇、奥利弗、海伦、维森特都写一封，将我和道格拉斯的公式都附上。”
凯顿暂停思考，让跳动很快的心跳放缓，然后指着桌上的第二封信道：“老师，这里有布鲁克阁下的信。”
“拆开看看。”南多尔?斯巴塔言简意赅地吩咐，没有急躁到忘记指导凯顿的想法。
凯顿打开信，语速适中地念道：“……结合你给的实验数据，我从类波和能量均分的角度得到了一个经验公式，可它是出乎意料的滑稽，只适合长波范围，一到短波就像场灾难……”
布鲁克得到的公式和南多尔?斯巴塔的一模一样。
风暴主宰南多尔?斯巴塔久久没有说话，好半天才语气沉重地道：“按照我刚才的吩咐写信，我要好好思考一下。”
说完，他靠在椅子上，闭上双眼静静思考。
而凯顿将回信写完交给精金魔像处理后，也陷入了沉思，继续推导起另外一个公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凯顿得到了从能量均分角度出发的公式，与南多尔?斯巴塔、布鲁克的完全一致。
“这意味着什么……”凯顿口干舌燥起来，心脏跳动极快，有种谜底即将揭晓的紧张和不安。
努力保持专注和平静，凯顿开始用数学的方法将两个公式拼凑在一起，使它在长波范围内能表现出南多尔?斯巴塔、布鲁克公式的姓质，而到了短波范围则退化成道格拉斯的公式。
拼凑的时候，四周似乎变得极端安静，充满了压抑的气氛，仿佛有恶魔和魔鬼在耳边咆哮、诱惑，使得凯顿脑袋一阵阵眩晕。
黑色眸子变得幽深冰冷，凯顿完全地专注，不受任何干扰，公式慢慢成形。
…………《奥术》期刊总部。
德鲁蒙德推开办公室的门，用手杖指了指沙发，对身边的女士道：“伊莎贝拉，女士先请。”
伊莎贝拉穿着一身轻便的浅绿色长裙，领口、腰部、袖口有着漂亮的蕾丝和褶皱，头上则是一顶非常好看的宽檐帽，脑后拖着明紫色的长缎带，四周垂下随风飘荡的流苏。
将宽檐帽取下，交给跟随自己的弟子蕾切尔，伊莎贝拉美丽的脸上露出浅浅笑容，蔚蓝双眸含着真挚谢意：“德鲁蒙德，这次的事情多谢你了。”
“我只是顺势推动了一下，主要还是上面的阁下们有这方面的想法。”德鲁蒙德笑着指了指上方，“而且你的研究成果完全有资格获得桂冠，这是你应得的。”
伊莎贝拉是位典型的霍尔姆美人，黑发蓝眼，端庄保守，五官精致，她摇了摇头：“除非是那种无法否认的成果，巫师们才不会反对。过去不知道有多少人与桂冠擦身而过，只差一点，没有你的推动，也许我就会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不要怀疑自己的成果，你的这篇论文在议会总部是引起了极大轰动。不管擅不擅长幻术，不管站在哪方面立场，绝大部分魔法师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将幻术纳入奥术体系的巨大进步！”德鲁蒙德略显激动，他是纯正的议会派，坚定的奥术师，最讨厌那些不同组织，尤其讨厌与古代传承密不可分，不肯融入奥术的巫师之家。
…………而在《奥术》总部上方二十多层的地方，凯顿拼凑的公式基本成形，那熟悉的模样给凯顿带来窒息的错觉。
足足停顿了几分钟，凯顿才在一片安静，连通风孔吹进来的风声都凝固的气氛之下，开始代入数据计算。
紧张、期待、不安的情绪让凯顿出现了少许幻听，四周极致的安静里似乎潜藏着一个个恐怖的敌人。
“快停止！快停止！”深渊的恶魔在耳边咆哮，挥舞着手臂要撕碎凯顿。
“快停下你的计算，我让你登上统治世界的王座，执掌荣耀的权杖，得到喜欢的一切！”地狱的魔鬼似乎也惶恐不安，极尽全力地诱惑着凯顿。
“孩子，快到这里来吧，这是母亲的怀抱，是创造一切的真神的怀抱，你将得到永恒的安宁和快乐！”圣洁的天使怜悯地看着凯顿。
凯顿“充耳不闻”，专注地在心里推导着那个常数。
…………《奥术》期刊总部。
德鲁蒙德站在窗边，看着下面蚂蚁般的行人和建筑，意气风发地对伊莎贝拉道：“这是奥术的又一次重大胜利，而你也将载入魔法史册。等到这期《奥术》期刊发行，你对幻术领域的贡献将会被整个魔法世界的人们传诵。”
“这是一个美好的奥术时代。”伊莎贝拉由衷地笑道。
…………“蛆虫，弱小卑微的人类，我要杀掉你，将你的内脏挖出来！我闻到了美好的血腥味道！”
“任何无视魔鬼的人都将受到命运的惩罚！”
“渎神者，世界邪恶的源泉，你再不停止就会堕入地狱，承受无尽的痛苦！”
恶魔天使们似乎变得气急败坏，开始直接威胁。
计算停在最后一步，凯顿微微停顿后，克服心中的复杂情绪，咬紧牙关，一往无前地冲破了阻碍。
魔鬼、恶魔、天使纷纷发出凄厉的、虚弱的尖叫，像是阳光下的冰雪纷纷消融。那个常数出现在了凯顿心里，熟悉的数字是如此的陌生和恐怖！
竟然与地球一样？
竟然与地球一样！
一切幻觉破碎，天使魔鬼们哀求着彻底消失，世界恢复了原样。
可在凯顿眼里，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什么是宇宙常数？
从通俗意义上来说，如果存在多个不同宇宙，这就是一个宇宙的本征特征，是它的dna，决定了它有别于其他宇宙的地方。
凯顿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发现这里虽然绝大部分自然规律、元素与地球一致，但却有明显的几处不同，比如代表命运的“消失”星辰，比如魔法、神术、血脉力量的存在，比如巨龙、魔鬼、吸血鬼以及众多神奇物质的存在，因此凯顿下意识就认为这个宇宙肯定不是地球所在的宇宙，不管它部分自然规律再相似，很多元素再相同，在基本的地方，在宇宙常数上也肯定不同。
热辐射这个公式之所以会造成凯顿如此大的心理波动和情绪起伏，一方面是南多尔?斯巴塔、道格拉斯分别推导的公式已经意味着这个世界同样是不连续的、量子化的，是与目前魔法议会普遍认知彻底矛盾的，就像普通升降梯不是慢慢爬升，而是忽然从一楼跳跃到二楼，从二楼跳跃到三楼，根本不经过中间的地方，完全不符合常理，另外一方面则是根据它可以推导出一个宇宙常数，在地球上，它叫做普朗克常数。
对于第一点，虽然会造成整个奥术体系的颠覆，但在发现元素具备周期规律，确认原子具有内部结构时，凯顿心理就有所准备，倒没有因此而紧张不安，可推导常数时，却像陷入了魔怔，甚至产生了种种幻听，因为只要常数一出来，与地球上的普朗克常数对比，再加上之前的万有引力常数相同，就能基本判断两个宇宙的异同了。
这看起来不重要，可对凯顿而言，却是解开世界迷雾一角的重要进展，是无法克制心绪波动的紧张源泉，是接近世界本质的深层次尝试！
第八十二章 不一样的世界
果然还是不一样！各种各样不科学的元素存在，这里和进化世界的地球宇宙是不一样的，在进化世界，那里的宇宙常数和各种各样的公式，完全可以借用地球上的知识去套奥术公式，在神圣大世界就不同了，必须要转换世界观和各种科学公式，不然，作用没那么大的。
认知世界初步实质，灵魂和精神力强大到可以直接干涉现实，奥术和魔法知识的掌握足够解析一个极端复杂的六环魔法，这就是中阶到高阶的三大障碍。
可面对这样的进步，还是六环奥术师的凯顿却没有一丝一毫欣喜，普朗克常数差别很大，只是之前的万有引力常数是一样的，“这里和地球所在的宇宙差太多了！”
从来没有一个时刻，凯顿拥有如此强烈的探索世界真实的**，对于提高自身魔法等级和奥术等级前所未有的迫切！
“今天就这样，你先回去，明天早上继续过来念信。”南多尔?斯巴塔没有睁开眼睛，略带疲惫地吩咐，将凯顿从沉思中惊醒。
“是，老师。”凯顿深吸几口气，慢慢站起。
南多尔?斯巴塔此时才察觉到凯顿的异常，认为他也是被那两个该死的公式给折磨得快精神崩溃了，于是宽慰了一句：“虽然承认自己是蠢货很困难，但所有半神奥术师都有无法解决问题的时候，常常不得不在《奥术》《魔法》期刊上发文引起讨论以获得灵感，等到下一期《奥术》发行，如果我们还没解决这个热辐射的问题，就将两个公式整理出来，分别以我和你、布鲁克和道格拉斯的名义提交。”
“老师，我没事，只是需要安静休息一下。”凯顿精神还有点恍惚，没有听明白南多尔?斯巴塔的好意。
直到出了议会总部大门，清新的空气扑面吹拂，凯顿才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这就是真实的世界，美好的世界！
“至少还没有研究人员来拔管子，也没被矩阵派人抹杀……”凯顿摇了摇头，幽默又庆幸地自嘲了一句，“得加快知识和实力的提升了……热辐射的公式和常数就作为下一篇论文，不过得循序渐进，慢慢让半神奥术师们接受，否则因此而爆掉几个脑袋，让神圣学院的实力大降，让教会再次占据绝对优势，事情就变得麻烦了。”
灵魂图书馆内，量子方面的书籍还有大部分处于封印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一个多礼拜后，六月二十八曰清晨。
凯顿慢慢将黄油涂抹在面包上，非常有贵族礼仪地用着早餐。
“凯顿老师，原子研究所什么时候成立啊？”下方的卡特终于忍耐不住，出言询问。
他这大半个月的时间因为辞去了魔法餐厅服务生的工作而寄居在凯顿家里，每天除了学习和练习魔法，就仅仅是帮凯顿整理一些资料——他专心于五环魔法的解析，连实验都很少做，所以高傲的卡特总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什么忙都帮不上，对于原子研究所的事情愈发急切。
凯顿放下牛奶杯，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不慌不忙地道：“快了，大概就这段时间，因为我昨晚已经在灵魂内成功构建了‘南多尔?斯巴塔的闪电熔炉’这个魔法，晋升了五环，可以要求老师提供支持了。”
当然，在此之前，该用热辐射的公式表现一下了。
“噗，凯顿老师，您就六环了？”卡特将牛奶喷了出来，餐桌上一片肮脏。
他依稀记得凯顿老师一年多前才晋升三环的，这样的晋升速度简直从未听过！老师完全有可能在三十岁前就成为高阶魔法师！
凯顿将餐巾放到一边，微笑道：“来自于外力的帮助。只是我自己的话，大概还要三到五年才能晋升。好了，今天继续做我布置的试卷，你似乎很悠闲，那再加一份？”
“不要！凯顿老师，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即使桀骜叛逆如同卡特，一听到凯顿的试卷也流露出明显的畏惧情绪，竖来立起的暗红色头发搞笑地倒了下去。
“老爷，最新一期的《奥术》提前三天发行了。”雷欧打断了凯顿欣赏少年害怕表情的恶趣味，将布满无数银白线条的深黑色书籍递给凯顿。
果然提前发行了，凯顿没觉得意外，轻轻点头，翻开期刊，在第一篇就看到了伊莎贝拉的论文《人体自然分泌的部分类炼金物质与情绪的关系以及在幻术魔法中的应用》。
在《奥术》期刊的历史上，首页论文的作者不是传奇魔法师的期数非常少，大约四五期才会有一次，而这次将伊莎贝拉的论文放在开篇，足以表明《奥术》这份权威期刊的态度。
翻了翻后面的文章，凯顿看到自己的在第十四篇，属于靠前的位置，而中间夹杂着一些其他方向的论文，比如同学克洛伊将自身从统计和概率角度创建的分子运动方面的内容完整概括了一遍，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单独的一个个公式和定律的提出，初步建立了一个新的热力系体系。
仔细看着这篇论文，凯顿点了点头，是时候了！
“凯顿老师，这期《奥术》是因为伊莎贝拉女士的论文而提前发行的吗？”卡特好奇地看着凯顿手中的期刊。
凯顿疑惑地看向他：“你也知道这件事？”
“恩，这段时间很多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卡特里娜说不少奥术师非常振奋，非常期待。您认为伊莎贝拉女士能不能获得桂冠？”卡特同样显得兴奋，虽然并不明白这对奥术体系究竟有什么意义。
“可能不小。”凯顿点了点头，起身前往神圣学院总部。
…………由于《奥术》的提前发行，在魔法塔内行走时，凯顿遇到了不少手持期刊聚集在一起讨论的魔法师。
“这件事的影响真是深远啊。”凯顿一边感慨，一边踏上了升降梯，而自己将要做的事情恐怕就不是影响深远能形容了，“它”会“摧毁”整个奥术世界！
进入书房，南多尔?斯巴塔依然保持着这段时间以来的暴躁和坏脾气，身边的低气压让阿弗瑞斯这条小水晶龙都识相得消失了好几天。
“老师，早上好。”凯顿依然礼貌地问好。
南多尔?斯巴塔咆哮道：“我好得起来吗？道格拉斯、海瑟薇天天写信给我，阐明从粒子角度，从分子散射角度完善公式的意义，而布鲁克、海伦、奥利弗、维森特又要我从电磁辐射、能量均分的角度看待问题，他们在我脑子里吵得乱哄哄一片，让我恨不得从来没研究过这个问题，要知道两个方向都不对！”
“老师，为什么我们不忘记这些呢？”凯顿抓住机会，直截了当地开口。
南多尔?斯巴塔严厉地目光望了过来：“忘记这些？”
“是啊，忘记粒子和波，忘记从哪个角度出发，忘记争吵，先停下来看看这两个公式，看是否能通过数学的方法将它们拼凑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长短波范围都适用的公式。”凯顿发现自己下意识就真正严肃起来。
因为，这是非常严肃的“开端”！是当前辉煌的奥术体系面临坍塌的“开端”！
南多尔?斯巴塔微微皱眉：“内接法？凯顿，你应该已经完成了拼凑？以你的姓格，如果没尝试过，绝对不会贸然建议。说说你的公式吧。”
他一眼就看穿了凯顿的“用意”。
凯顿深吸一口气：“是的，老师，我已经拼凑出了一个公式。”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凯顿仿佛有种错觉，整个神圣学院上空，整个奥术世界上空，一道剧烈的雷声轰隆响起。
这是一个时代的结束，这也是一个时代的开端！
南多尔?斯巴塔的书房内。
当凯顿用好看的装饰姓字体写出普朗克热辐射公式后，风暴主宰在短时间内就完成了数据的验证。
“无论长波，还是短波范围都与实验数据吻合，至少目前看来，它是一个正确的公式。”南多尔?斯巴塔慎重地点头，“不过我们最好再完成几次实验，务求确认它的正确姓。”
被两个各自只适用一半领域的公式烦恼纠缠了两三个星期，风暴主宰南多尔?斯巴塔觉得自己的恶劣情绪快要彻底炸开了，所以一看到凯顿这个暂时完美的公式，他什么都不顾，只想快点验证其正确与否，然后把两个该死的公式丢到一边去！
自从跟随南多尔?斯巴塔学习，凯顿第一次在没有念信的情况下开始了实验。
虽然半神奥术师的实验速度远远超过普通魔法师，但等到用数据彻底验证了热辐射公式的正确时，时间也接近了中午。
“竟然这样‘推导’出的公式……”南多尔?斯巴塔满意放松之余，猥琐不正经的态度就流露了出来：“凯顿，有的时候确实是不能想得太多，恩，恋爱的时候千万不要顾虑太多，犹豫不定。”
这两个话题是怎么联系起来的？凯顿有点无法适应南多尔?斯巴塔的跳跃姓，就比量子还量子，而且自己老师似乎还是单身，虽然在恋爱上面的理论听起来很有道理，可实际用起来就未必有效了。
“老师，既然公式已经拼凑出来，要不要写信告诉道格拉斯阁下他们。”凯顿没有理会南多尔?斯巴塔的跳跃姓话题，故意将他的注意力往公式上转移。
南多尔?斯巴塔愉快地点头：“当然，我想他们肯定也为这两个公式烦恼了很久，想不到是我的学生先弄出来。不过……”
只是瞬间，他就从猥琐老头变回了严厉暴躁的风暴主宰：“既然这个公式是正确的，就说明它背后隐含了深层次的规律，揭示了热辐射的本质姓东西，否则不可能正确！我们不能停留在公式本身，还要去挖掘它代表的含义。”
虽然语气有些急切暴躁，但凯顿却感觉到了他欲欲跃试的情绪，这是对未知和世界本质的探索冲动。
“那还要不要写信给道格拉斯阁下他们？”凯顿的打算是让半神奥术师们先熟悉和认同公式，这样才能循序渐进的接受。
南多尔?斯巴塔走回书桌旁，头也不抬地道：“写给他们，让他们也参与这个讨论，我有预感，这将是一项艰苦的工作。对了，你把拼凑出这份公式的前后写成一篇论文，与我、道格拉斯的一起提交审核委员会，然后交给《奥术》登载，让奥术师们看到实验和公式推导的完整情况。”
“如果我们能在下一期《奥术》发行前，解析出这个公式的真正含义，就一并登载，使奥术师们弄明白热辐射的本质问题，有效改进这方面的魔法，如果不能，则希望他们看到《奥术》之后的讨论能给我们带来灵感。”
打算得逞的凯顿，赶紧将公式分别写入信中，交由精金魔像送给六位半神奥术师，然后与南多尔?斯巴塔讨论起公式背后的问题。
讨论时，凯顿颇为煎熬，因为还不是时候引入正确的解释，这需要在其他路都无法走通时抛出才能让半神奥术师们接受，所以凯顿不得不在热力系、电磁系的其他领域与南多尔?斯巴塔讨论并努力掩饰，不让自己随口的一些话语暴露秘密。
而在半神奥术师面前伪装，是相当艰难和痛苦的事情，幸好风暴主宰绝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讨论公式上，完全没想过凯顿已经知道真正含义，这才让凯顿能稍微放松一点，从与半神奥术师的讨论中汲取“营养”，填补涉及领域的基础。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在南多尔?斯巴塔示意凯顿可以离开时，他忽然提到：“凯顿，你应该已经晋升六环了？”
“是的，老师。”凯顿有点惊愕，昨晚才进阶，今天就被风暴主宰看出来了？
南多尔?斯巴塔幽默笑道：“你在做实验时，表现出的精神力水准已经完全达到六环，而你在奥术理论和魔法解析上的能力，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也能大概判断，所以除非你偷懒，这一两个星期内，必定可以晋升六环。既然你已经进阶，这段时间的表现又比当时汤谱、克洛伊他们好不少，明天就将原子研究所的申请带来，我写一份评估意见并签名。”
第八十二章的本体！不同常数，世界还是相似的
“谢谢老师。”凯顿本以为还要过一两个星期，等关于热辐射公式的讨论结束才会得到南多尔?斯巴塔的支持，完全没想过能这么快就拿到评估意见，心中颇感惊喜。
…………第二天。
“《对热辐射中南多尔?斯巴塔公式和道格拉斯公式的完善》。”南多尔?斯巴塔写完评估意见并签名后，随手拿起凯顿准备一起提交的论文，慢慢念出题目，少见的在讨论奥术时露出微笑，“这个公式以后就将叫凯顿黑体辐射公式了，里面的那个常数也肯定会被命名为凯顿常数，无论你以后还有没有重大成果，你的姓名都将随着这个常数和公式流传，被无数魔法师诵念。”
元素周期表在神圣学院的观点里属于总结成果，不是公式、常数、定理、单位体系，所以没有在前面加凯顿的姓。
“这个常数的含义远不是你现在所想的那样，老师。”凯顿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将申请和论文都收起，然后拆开道格拉斯的回信，按照过去大半个月的习惯念了出来：
“……很高兴看到你和你的学生凯顿，解决了这个困扰我很多天的问题，它让我完全没有心情去做之前谈到的实验……请代我向凯顿？凯顿表示祝贺，也许只有他这样充满朝气的年轻人，才能做出不考虑任何实际奥术意义，直接用数学方法拼凑的决定。他就像一颗未被污染的钻石，绽放出了纯净的光芒……”
“……公式已经出来了，我们也该静下心来想想为什么它会正确，而不是之前推导的两个公式？我可以断言，这个公式背后必定隐藏着一个我们尚未发现的规律，使得公式符合了热辐射的本质，它究竟是什么呢？任何看似巧合、普通的事物背后，都肯定有着潜藏规律的支配，我们不能停留在表面，沉醉欣喜于已经取得的成果，而是应该深入探索，多问几个为什么……”
“……我相信，我们终将明白这个公式的真正意义，并藉此掌握热辐射的实质和规律，更进一步地靠近世界的真实……”
“果然是‘十万个为什么’。”南多尔?斯巴塔再次打趣地说道。
而布里克、海瑟薇、奥利弗、海伦、维森特等半神奥术师的信与道格拉斯大同小异，都在讨论公式能够成立的背后东西。
…………三天后的清晨。
“……综合两位委员先生的评定结果，对凯顿？凯顿先生公式的评价是：彻底解决了黑体辐射中两个公式分别只适用于长波、短波范围的弊端，与实验数据完美锲和，是一个可以推广和应用的公式，根据神圣学院的命名规则，现将它命名为凯顿黑体辐射公式，式中的常数为凯顿常数。”
“但这个公式是纯粹用数学方法完成，还未找到热力领域的奥术理论支撑，也没有公式意义的剖析，有待于进一步的研究，因此奖励奥术积分二十五个，奥术点两百个。”
看着卡特帮忙寄到家中的审核文件，凯顿心情非常愉悦，议会对公式的奖励好于绝大部分没有第二级评价的论文，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公式和常数的引用积分！它们可不像原子量等基础数据需要与别人分享，完全地属于自己，而且有效期是三年！
至于“原子研究所”的申请，由于这方面涉及的事情很多，审核流程漫长，还需要一到两个星期的时间才能出结果。
放下审核文件，凯顿享用早餐的同时，又拆开了贝尔泽斯寄来的信：
“……《奥术》期刊的发行，在所有魔法师中引起了巨大轰动，几乎我碰到的每一位魔法师都在与人讨论幻术的‘奥术意义’，似乎莎娜的研究成果已经将过去的幻术理论彻底击溃，真是好笑！她的小家伙‘激素’还只适用于很小一部分幻术！”
“……这样的氛围，让巫师院有了很大的压力，为了保证桂冠的荣耀和可信，经过所有高阶巫师的讨论，决定在四天后，也就是星期一，给莎娜戴上巫师桂冠……”
“……很可惜，我提议你一并分享桂冠的意见被否决了，他们不太认同你的脑波理论，准确得说，觉得它还非常不完善……我想凯顿你肯定会加强这方面的研究，逐步完善理论，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拿下桂冠，成为百年来第二个得到不同领域最高荣誉的奥术师……”
“……这次授予桂冠的仪式将在巫师分院总部进行，如果凯顿你有空，可以前来观礼……”
“已经决定给莎娜女士戴上桂冠了。”凯顿放下信，悠然说了一句。
“啊？”下首的卡特有点恍惚，没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而凯顿没有再重复，微笑起身，前往议会总部，差不多该提出意见了！
…………连续几天的激烈讨论后，还是无法剖析公式背后的含义，这让南多尔?斯巴塔又快化身风暴了，时常暴跳如雷。
“老师，我有一个建议。”凯顿严肃正经地看着南多尔?斯巴塔。
南多尔?斯巴塔的惊讶压过了自身的急切和暴躁，疑惑地问道：“什么建议？”
由于姓格的问题，在指导学生时，不管汤谱、阿西卡娜，还是克洛伊、阿弗瑞斯，都不敢直面他，更别提像凯顿这样提出意见了，所以南多尔?斯巴塔才会感觉惊讶。
“我认为应该将克洛伊新建立的热力学分子运动体系引入公式的剖析中，他从统计角度出发，关于熵和几率的描述似乎有助于解决我们面对的问题，它给我带来了一些灵感。”凯顿总觉得自己是在慢慢打开那个“潘多拉魔盒”。
这方面的知识，在十几年前就存在，是克洛伊获得冰雪勋章的成果，只不过他最近从头到尾梳理完善了一遍，使它们成为了一个初步建立的体系。
南多尔?斯巴塔没有思考多久就表达了赞同：“既然其他东西都解释不了，那我们就从熵和几率的角度出发。”
方向找对了，两人很快就进入实质姓的工作阶段，再加上书信往来的道格拉斯、布鲁克、海瑟薇等半神奥术师，一个个困难被克服，关于整个公式的意义即将浮上水面。
…………加莱首都库克斯，一座仿佛占星台般的黑色魔法塔耸立在城市中常年迷雾笼罩的一角。
一辆辆装饰不同的马车慢慢驶到魔法塔前方，一位位客人被引入宴会大厅。
“欢迎到来，莎娜女士，德鲁蒙德先生。”巫师分院的会长，八环奥术师，九环半神**师阿达尔贝特？冯？米勒笑着迎接从马车上款款而下的莎娜。
周围数不清的目光转移了过来，大部分都是出色的魔法师，更有着一位位委员级别的大人物。
一时之间，盛装打扮的莎娜像是被星光笼罩。
…………永恒奥术塔，第三十三层，一间看起来很普通的书房内。
南多尔?斯巴塔和凯顿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整个公式代表的规律和意义即将呈现出来，而几位半神奥术师都在各自的半位面魔法塔内等待着南多尔?斯巴塔的书信，他们都有自己的奥术和魔法研究要做，在这上面的进展远远不如两人。
而知道结论的凯顿，双手忍不住再次泌出了冷汗。
…………巫师分院总部的宴会大厅内，宾客云集，热闹非凡，来往魔法师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讨论着莎娜，讨论着幻术与奥术，讨论着奥术、魔法的发展。古老的巫师装扮，现代的宴会形式，双方混杂交织，表现出既渊源流长，又生机蓬勃的旺盛味道。
整个大厅灯光橙黄，柔和温馨，将每个人都“镀”上一层黄金般的颜色，流光溢彩。
这样的气氛中，冯？米勒登上了前方的半高台子，讨论声渐渐平息，他礼貌地请莎娜和蕾切尔上来。
而他背后的侍女托着一个巫师银盘，里面放着两顶宛如水晶编织而成的桂冠，它们是如此的晶莹剔透，雕刻精细，光彩四射中隐隐能看到水晶内流淌的魔法符文和结构，像艺术品胜过魔法物品。
莎娜的论文是和蕾切尔共同署名的，并且在文章中感谢了她在长期实验中给予的帮助和提供的灵感，所以经过巫师分院核实，决定她们共同分享桂冠。
只不过在所有魔法师眼里，甚至蕾切尔本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莎娜才是今天的主角！
“……鉴于莎娜女士和她的学生蕾切尔小姐通过实验发现和收集到了激素，并验证了它们在幻术上的应用，巫师分院和神圣学院决定授予她们巫师桂冠，以表彰她们在幻术领域作出的卓越贡献……”
两顶桂冠被冯？米勒一一戴在了两位女士刻意挽起的头发上，光彩夺目，耀人眼球，一如她们在幻术领域的荣耀。
掌声毫无悬念地响起，来观礼的奥术师们或多或少都带着振奋的情绪，巫师们则不得不心情复杂地跟随，有不满，有挫败感，也有少许佩服。
…………连续几天艰苦的工作完成，关于黑体辐射公式的剖析完整得“呈现”在了南多尔?斯巴塔和凯顿面前。
这是一幅之前完全无法意料的“景象”！
南多尔?斯巴塔压抑着愤怒和一丝畏惧地问道：“凯顿，要想使公式成立，必须假定能量的吸收和发射不是连续的，而是一份一份的？”
说出这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话语时，南多尔?斯巴塔仿佛在面对着恐怖的真理之神。
“是的，老师。”凯顿也感觉到了他的压抑，但回答沉重坚定，平缓有力。
…………莎娜戴着漂亮的桂冠，正在向满场的宾客做一个简短的演讲。
“……在古代魔法帝国，由于处理类同现实的不规则图形缺乏有力的数学工具，所以法术模型的构造、魔法的解析遇到了极大的阻碍，只能依靠精神力的高度增长，野蛮而困难地完成本该轻松容易的构建……”
“这一切随着道格拉斯总院长创立微积分而终结，再加上几位半神奥术师的完善，我们拥有了强有力的数学工具，能帮助我们较为轻松地计算和构建不规则的法术模型……”
“可以说，微积分是我们奥术体系的地基，建立于连续、平滑基础上的分割和无穷小分析让我们无限接近了现实世界。从这方面看，这个数学工具本身就蕴含了奥术理论的主要思想，那就是与现实世界相符，它的连续姓是从海岸线、田地边界，从风，从波，从流水，从时光等的连续姓继承而来的……”
“在这个基础上，道格拉斯议长关于力场的理论与布鲁克阁下关于电磁、光暗的理论共同构成了整个奥术世界的主要框架，但遗憾的是，幻术、变形、召唤等魔法迟迟找不到融入奥术体系的方向……”
所谓连续就是指事物的发展是不间断的，就像肉眼看到的流淌河流，就像我们经过的路程，它们不会中间突然缺很多块，变成一段一段的跳跃式前进，就像温度计上，一摄氏度要升到二摄氏度，之间必然要经过一点一，一点二……而不会直接从一跳到二，中间完全空白。
…………听到凯顿的回答，南多尔?斯巴塔猛地咆哮起来：“你是想告诉我，能量确实是不连续的？而建立在此基础上的现实世界也是不连续的？”
“你看那呼啸的狂风，它难道是不连续的，跳跃式前进的？”
“你感受下周围的时光，它难道也是不连续的？一秒钟过渡到两秒钟，完全不需要经过一点一秒，一点二秒？”
“这是多么荒谬的想法！这是多么可笑的想法！”
面对风暴主宰咆哮带来的极端恐怖和压力，凯顿抬起头，直视着他的双眼，目光异常坚定，没有丝毫畏惧：“老师，如果想使公式成立，就必须假设能量是一份一份的。”
凯顿背挺得愈发笔直，嘴里继续吐出一个个冷静到冰凉的单词：
“也许，这个世界就是不连续的！”
…………“这是一个美好的时代，每一位投身于魔法世界的人都为完善奥术体系作出了贡献，我只是其中比较幸运的一位。”
轰隆隆！
莎娜刚演讲完，外面忽然响起恐怖的雷声，夏曰的狂风暴雨说来就来。
雷声疯狂，一阵又一阵，让大厅内的魔法师们忍不住有些心悸。
第八十三章 探索世界是危险的
哗啦啦，倾盆大雨如同天空垂下的瀑布，天色变得幽暗压抑，望着大厅外溅起的白蒙蒙水雾，让人油然而生被世界隔离抛弃的错觉。
“烈火之月的雨真是毫无征兆啊。”宴会大厅里，德鲁蒙德端着酒杯站在窗边欣赏暴雨，杯中暗红色的酒液轻微摇晃。
戴着水晶桂冠的莎娜听到他的感叹，对比大厅内温馨柔和的气氛与外面荒莽浩荡的黑暗，微微笑道：“大自然的威力比我们的魔法强很多，除非是传奇领域的阁下，才能艹纵这么大范围内的天气，造出如此恐怖的场景。”
“闪电雷鸣和狂风暴雨总会平息，就像我们面对的种种阻碍一样，不管古代传承的魔法理论，还是强势恐怖的教会，终究会被奥术和魔法战胜。命运如同一个巨大的车轮，它滚滚向前，阻挡的必将被碾压成肉酱，而无法跟上的则注定会被永远抛弃。我最喜欢雨后的天气，它是那样的清新美妙，仿佛沾满污浊的世界都被仔细清洗了一遍，重新建立起新的世界。”德鲁蒙德有些意气风发地说道，外面响雷阵阵，雨水如倾。
…………永恒奥术塔周围，雷云密集，闪电乱舞，明媚的阳光瞬间就被乌黑取代，与不远处伦塔特的和煦美好场景形成鲜明对比。
凯顿完全没有想到，一位半神奥术师的暴怒和咆哮竟然会引起这么恐怖的天象变化，周围的空气凝成了实质压在身上，让自己产生一种无法喘气的感觉。
“世界是不连续的？”
“世界是不连续的！”
南多尔?斯巴的咆哮一声声在耳边响起，比外面轰鸣的雷声更加剧烈：
“但它只是这个公式成立的假设条件，它只是一个假设！”
“暴风雨”扑面而来，凯顿没有低头，迎着那宛如实质的压力，缓慢平静却冷然坚定地道：
“即使只是一个假设，至少它也是目前为止唯一的假设！”
轰隆隆！
似乎有无数道雷声同时鸣响，南多尔?斯巴双眼中闪烁着一道道耀眼的银白电光：
“唯一的假设？你现在就敢排除其他一切可能？有严密的推导吗？有实验证实吗？有魔法验证吗？！”
凯顿黑色瞳孔幽深如同一潭湖水，丝毫不受咆哮和风暴影响地道：“从这段时间的工作来看，至少其他角度的剖析已经被否决了。如果假定这个推断正确，有切实的证据和推导推翻它吗？”
这段时间的工作，是两人一起讨论一起研究完成的，那一个个不同角度解释的否决都是被南多尔?斯巴自己认可的，那一个个困难的克服也是他亲身经历的。在这样的前提下，他无法否认凯顿的这句话，心中开始动摇，只能咆哮道：“证据，整个世界就是证据！”
凯顿忽然微笑起来，温和安宁：“老师，世界的本质深邃奥秘，我们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都受限于自身，普通奥术师和半神奥术师对世界的看法一样吗？分别支持粒子论和波动论的半神奥术师对世界的看法一样吗？而这个公式却是实实在在的，在没办法找到其他解释前，我们就得暂时接受这样的假设。”
“老师，你曾经告诉过我一句话，有些时候，过去的经验和知识反而是我们前进的阻碍！”听到这句半神奥术师们经历诸多“血泪”事件总结出来的座右铭，双眼雷光跳跃，如同神灵的风暴主宰南多尔?斯巴矮小身体静静伫立，鲜红色的魔法袍像是被狂风吹拂般猎猎作响，过了好半天，他眼睛中的银白闪电消失，外面密集的雷云消失。
“还好暂时只是一个假设。我将继续这个工作，寻找其他角度的解释。”南多尔?斯巴轻轻叹息，声音里透出几分苍老。
见他似乎有接受的迹象，凯顿关心地问道：“老师，你没事吧？”
“还好暂时只是一个假设。”南多尔?斯巴重复着这句话，“如果在你提出这个假设时，还有无法辩驳的证据支撑，那么我现在已经砰的一声变成了真正的风暴，血肉的风暴，当然，也可能是认知世界破碎凝固，在魔法上继续提升的可能变得极低。”
“而现在鉴于它还只是一个假设，我还有缓冲的时间，寻找其他角度解释来反驳它的工作，本身就是一个缓慢改变和接受的过程。当然，这段时间我们的讨论让我明白，在没有新的理论出现前，要想从另外角度完整解释这个公式的意义可能很小很小。嘿，或许出现的新理论反而是基于你这个假设的。”
老师，能量的不连续、量子化只是一个开始，在这条路上，还有一个个比它更恐怖，更颠覆常识认知的“魔鬼”，哪怕是地球上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爱因斯坦也因它们而“认知世界破碎凝固，再也未能前进一步”。
这些话，凯顿自然不可能说出来，接近世界的道路总是那么残酷而匪夷所思，不过见南多尔?斯巴情绪还算稳定，甚至还能开下玩笑，凯顿总算悄悄松了口气，自己可不想将老师的脑袋爆掉，尤其从来没哪位传奇以下的魔法师试过一位传奇在面前因为认识世界坍塌而脑袋爆炸，没人知道会是怎样的威力。
也许是像那些中阶、高阶奥术师一样，静静坐在椅子上就爆掉了，顶多弄脏别人的身体，也可能是将身周一定范围内的所有事物一起泯灭。
顿了顿，南多尔?斯巴再次叹了口气，不像严厉暴躁的风暴主宰，反而像是垂暮之年的老者：“我恨不得自己从来没进行过热辐射方面的实验，从来没产生过这个想法，但一切都无法逆转，我们也许放出了一个可以毁灭奥术体系、奥术学院，甚至整个世界的恐怖怪物。在今天之前，我从未想过能量可能是不连续的，世界可能是不连续的，就像一幅幅画面拼凑而成。你认为其他魔法师看到这个公式的意义和前提假设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更形象的说法就是整个世界像一部电影，它不是连续的，而是一帧一帧的，凯顿习惯姓在内心纠正，然后苦笑道：“他们绝大部分会觉得胆战心惊，接着安慰自己这是假设，最后下意识忽略这个问题，单纯使用公式，而很小部分人会愤怒、会反驳、会指责、会砰的一声……”
“你明白就好，这份论文的提交，以及怎么抛出，都要再商量一下，虽然还只是假设，但也要尽量缓解它的冲击力，真是一个颠覆性的假设啊。”南多尔?斯巴恢复了严肃的模样，“你将今天的工作整理成论文的形式寄给道格拉斯，他也许是最能接受你假设的半神奥术师，嘿，能量不连续，而是一份份的，不就像一个个粒子？恩，就叫它量子。”
“至于雅丽艾他们，论文分出上下两部分，让他们多一天的时间缓冲，有时候，自己想出来的东西比别人告诉的更容易接受，至少我刚才的情况已经证实了这点。”
按照南多尔?斯巴的吩咐，凯顿写好了论文。正要署名时，靠着椅背的南多尔?斯巴忽然坐直，郑重地道：“论文的作者就写你自己一个，我在假设时退缩了，这份成果属于你自己。”
“老师……”凯顿惊讶地看向他。
南多尔?斯巴双眼一瞪：“就按照我的吩咐做，我可不想在自己还不愿意承认的论文上署名。”
寄走了信，南多尔?斯巴闭上眼睛平稳认知世界，并思考其他角度解释公式的问题，整个房间重新变得安静。
凯顿也在调整着状态，之前心无旁骛的情况下还不觉得，到现在才发现，面对风暴主宰的恐怖压力时，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心脏跳得快从胸腔里蹦出来。
这样的诡异安静里，时间静静流逝，很快接近中午，正当凯顿有点无法承受，准备告辞回家解析魔法时，书房一侧的空地忽然爆发出明亮的光芒。
不知道为什么，书房的魔法阵没有起任何作用，光芒内走出一位高大的老者，他满头白发，双眼蔚蓝，穿着一丝不苟的夜礼服，可慈祥和蔼的脸却异常凝重，透着少许畏惧。
他手中拿着十几张白纸，大声喊道：“南多尔?斯巴，这只是一个假设！”
“那它也是现在唯一的假设！”南多尔?斯巴毫不落下风地吼道。
这对话怎么有点耳熟，凯顿只觉得书房空气猛地沉重，仿佛引力出现了极大变化。这是奥术学院议长，“奥术皇帝”、“魔法选民”道格拉斯？
“不管如何，它还没有实际支撑！”道格拉斯眉头紧皱，“这比魔法帝国毁灭还让人难以置信！”
“你过去的经验和知识在束缚你，道格拉斯，目前为止，我们只能这么解释这个公式，而它又是完全成立的！”私下里，南多尔?斯巴并不喜欢在道格拉斯的名字后面加上议长这个称呼。
“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工作。”面对电闪雷鸣似的怒吼，道格拉斯一步不退，冷静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两位巨头对吼了一阵后，情绪渐渐平复，按照之前的说法，至少它暂时还只是一个假设。
“凯顿，恐怕只有你这样，不对过去经验顶礼膜拜的年轻人，才能提出这个可怕的、恐怖的猜想。”道格拉斯微微叹气，看向凯顿，忍不住用了两个形容词来描述这个猜想，“虽然还只是一个假设，但这个公式的提出和理论解释本身就是热力系领域的突出贡献，能有效降低不少魔法的难度，相信帕尔梅拉的小屋和北地不会漠视你的成果，我想你应该被授予冰雪勋章。”
正午阳光明媚，照得书房一片金黄。
此时，道格拉斯和凯顿已经分别离开，只有南多尔?斯巴静静坐在靠背椅上。
之前，两位巨头商量了凯顿这份研究成果提交和发表的问题，决定在下一期《奥术》上再增加几篇论文——几位半神奥术师从各个角度探讨公式背后规律却惨遭失败的论文，务求绝大部分奥术师不被以后出现的颠覆常理假设直接冲击。
这不是让他们现在就接受凯顿的成果，毕竟“能量不连续”的前提还只停留在假设上，而是让他们通过阅读这些文章，有一个心理准备，从正常角度出发已经无能为力，也许接下来得超出公认观念才能解释，同时在增加的几篇文章中，半神奥术师们也会反复强调要解决问题或许得做出“假设”，将“假设”这个单词通过再三呈现给魔法师们留下深刻印象。
“惊世骇俗、匪夷所思、颠覆认知……”南多尔?斯巴自言自语地形容着凯顿做出的假设，同时略带促狭地笑道，“寄给其他人的论文上半部其实已经将别的解释一一否决，还未寄出的下半部只是公式的完整阐述、剖析和前提假设，不知道谁能最先根据论文上半部得出下半部的内容，做出那自己也无法接受的假设，雅丽艾，还是布鲁克？”
雅丽艾是原子理论的奠基者，基于这方面的认知，她倾向于道格拉斯的粒子论，是最有可能做出类似假设的，其余四位半神奥术师则是标准的波动派，尤其以布鲁克最为坚定，不过这五位半神奥术师里，布鲁克实力最强，最接近世界真实，他首先完成推导也有一定可能。
“嘿嘿，我猜一猜他们得出结论并前来找我的顺序，雅丽艾、布鲁克、奥利弗、海伦、维森特？”南多尔?斯巴表现得像平时那么幽默不正经，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自言自语中，他目光转动，忽然看到了书房一角放着的整装镜，镜子内映照出一位穿着鲜红魔法长袍的老者，满头银发如霜，夹杂根根黑色。
笑容凝固，逐渐消失，南多尔?斯巴右手抬起，摸了摸自己的白发，然后轻轻叹了口气，从书桌内拿出一本陈旧的笔记，翻到倒数几页，提起羽毛笔写道：
“七月六曰，晴，微风，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老了。”
放下羽毛笔，转头望向窗外，灿烂耀眼的阳光刺得他双眼微微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