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二节：鱼与渔夫（一）
军团向南开拔的时候，马林没有去现场送别，不是因为伤感，也不是为了给那位王太子面子，而是马林觉得自己没办法去面对这些走向战场直面死亡的年轻人。因为马林失约了，虽然马林的确有很多办法来解释这一切，但是失约就是失约，马林从来不想为此辩解什么。
何况，马林内心也有打算——如果战况安好，那一切都好，如果不好……马林就必须下定决心中止旅程，他必须回到北方王国，抢在混沌席卷这个国度之前拯救一切。
这个世界只剩下欧洲与亚洲有文明之火了，马林不能让欧洲的文明之火熄灭，因为这代表着混沌会有更多的兵力被解放出来，他们会在这次入侵去进攻亚洲，或者说……如果还有下一次亡潮，东部人类世界就只能以一己之力来对抗灭世的混沌大军了。
马林这是在救人，也是在救己，没有谁能够在这样混乱的世界里独善其身。
至于东部人类世界，马林之前也给过孟取义一些图纸，这就是为什么孟先生与马林说话总是非常客气与自来熟的原因。他也知道马林在想什么，只不过他是觉得，这个叫马林·盖亚特的混血儿想的是让东部人类世界能够在接下来的混沌入侵中坚持得更久一些，好让西部人类世界的压力更少一些。
谁会想到一个西部人类世界的传奇，会在心底里全心全意的帮助东部人类世界呢。
马林当然也不会说出自己心中的这点小秘密，已经没有人能够与他共情了，他活在八个千年之前的过去，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是被湮灭的历史中不为人知的一面，就像是马林当年看过的小说里说过一句话，时代这个词是所有活着的人所组成的，每个人的记忆，每个人的喜怒哀乐，每个人的爱与恨都是其中的一部分，每个时代最终会随着生活在那个时代中得人逝去而落幕，变成名为历史的这个词的一部分。
而马林还活着，属于马林的时代也就活着，那个满是冲突，满是遗憾与痛楚的时代虽然并不完美，但是在马林眼里，那个时代有着马林心里觉得最为珍贵的记忆。
那个国度，才是马林真正的故乡，只不过……如今的东部人类世界，想来早就已经面目全非了吧。
马林在知道自己所处的世界的确是未来的世界之后，就已经不止一次这么想过，欧洲都已经变成这个模样，亚洲呢。
无法想象，难以想象，马林甚至都不敢去问杰森他们。
就如同离乡不知有多远的游子，马林畏惧着，生怕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但是如今想来，已经不能再逃避了，一定要回去看一眼，因为马林总有直觉，这一次的机会如果无法把握，一定会后悔的。
一道传送通道在马林身后成型，感受到熟悉的波动，马林扭头，看到走出来的拉格洛夫：“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在这儿，马林阁下……”拉格洛夫站到了天台的边缘，他看向已经走出城外的军队：“你说你不来送他们，但你终究还是到了现场，看着他们离开了。”
“……毕竟是我训练出来的士兵，我本来应该带着他们上战场才对的。”马林叹了一声：“话说回来，你和托德一样，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脾气，找我有事吗。”
马林的疑问马上就有了解答，拉格洛夫有一个亲戚，叫希区柯克·典德尔，被北方王国选作了王国正使，别的王国的使节都已经选好，将不日到达卡特堡，在那里泰南人使团将会与所有使节一起乘船返回东部人类世界。
这小子让马林多照顾这个年轻人——做使节，年轻一些是好事，在马林看来的确如此，在海上飘，没些实力与年轻强壮的体魄，你就等着死神来敲门吧。
“马林阁下，我感觉你对泰南人非常了解，你觉得，东部人类世界会是如何的景象呢。”拉格洛夫伸手按住了扶手，他看着街道问向马林。
马林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和我们，都只不过是在这个该死的毁灭中挣扎的可怜人。”
这是马林唯一能够说的，这个世界行走在毁灭的边缘太久了，久得已经让人们忘记了在很遥远的过去，这颗行星上的人们摆脱过重力的束缚，他们是他们脚下这颗行星的主人。
“……是啊，我们每一个生活，都在这个该死的世界里求生。”拉格洛夫说到这里松开了扶着栏杆的手，他看向马林：“阁下，一路小心，你给我们推荐的金曷城警官与哈里尔警官挺可靠的，我与托德会帮助他们继续追索到底会是谁杀死了门德尔。”
“交给你了，如果找到了凶手，请一定要通知我，我会过来亲手杀了那个刺客……我曾经发过誓，要为一个同龄人复仇，但是我到现在都没能找到那个凶手，这一次，请一定要让我亲自动手。”
对于那个叫莎拉的女孩和她的朋友们，马林一直都有一些遗憾与愧疚，他发过誓，要为莎拉她们复仇，但是这些年来，他一直没能确认凶手，如今卡特堡的警察局那边都已经不再有耐心，如果不是马林时常会问起，为了不至于连回答都捉襟见肘，那些警官们连出工不出力的想法都不会有的。
而且，时间太长了，长到连莎拉的家人都已经不再追索了，至于她的朋友们……你看，这个时代每一个家庭都有很多的孩子，损失一两个孩子对于他们来说是可以接受的损失，而当调查迟迟没有进展，但最初的伤痛过去……莎拉和她的朋友们，最终也只能生活在马林的记忆里。
所以，马林身为他们的相识者，也不好意思太过压迫警官们。
而这一次在门德尔出事之后，马林觉得自己不能再放过凶手。
无论是莎拉还是门德尔，都需要正义。
“没问题，我先走了，马林阁下，路上小心，听说前往东部人类世界的航线上充满了危险，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啊。”
“会的。”
与拉格洛夫的握手结束之后，马林目送这位离开，然后也选择了离开。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马林看了两次战报，与混沌接触之后，北方军团打得不错，丹尼尔王太子并没有像马林想的那样任人为亲，而是力主使用了马林训练与教育出来的校官参谋们，而这些年轻人也没有辜负马林的指示与丹尼尔的信任，稳扎稳打之余还卖了一个破绽，一支混沌战团急不可待地进了圈套，被北方军团以优势火力加上优势兵力生生锤死在了包围圈里。
阵斩混沌首级小一万，自身损失不到三千，是最近十年里最大的一场胜利。
所有人都在高兴，只有马林不高兴——根据马林相熟的军官处了解到的事实是，在战斗的最后，为了节约子弹与炮弹，丹尼尔下面的军官团鼓动着发动了攻势，大多数损失都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我给你们贷款，给你们免息，甚至还给你们打折，为了就是让士兵们的损失减少的最小，你们这些废物第一仗就损失了三千人！还有脸在战报上写损失极小？
考虑到战斗获得了胜利，所有人都觉得没什么大问题，马林现在不准备站出来做恶人，但是一仗就损失了三千人，马林倒想看看，这些废物什么时候会被愤怒的士兵打黑枪，同时再一次让马林庆幸于自己拒绝了将他的军团编入北方的请求。
如果这样被牺牲的是马林的士兵，明天没空，今天晚上马林就把那些废物的全家给扬了。
除此之外，马林获得了各国的使节名字，在希德尼联合的使节正使名单上，马林看到了柯林的名字。
马林第一时间就明白这是歌德给马林面子了——作为正使，柯林与他的玛格丽特会一起行动，他的孩子们可以在本地，歌德与教会肯定会照顾孩子们。
而在这个时间远离西部人类世界，有时候看起来反而是更安全的选择。
所以当马林看到歌德家的老三作为副使时，深刻感受了一个父亲能够为他的孩子们所做的一切。
其实也行吧，因为要坐船，也不可能让老头子上船瞎折腾。
马林没有什么好反驳的，自然是在十天之后回到了卡特堡，此时莉莉姆与玛蒂尔达已经就位开始代替马林照顾卡特堡——这也是马林一手准备的，为了地对标未来。
因为要坐船，克洛丝马林就不带了，露露也决定南下去戎马暂住，这是她的决定，马林表示了支持。
至于为什么吗，理由也挺充分的——有孩子了。
露露知道的时候开心极了，马林感觉她之前表现出来的所有不安与紧张都消失了。
马林这个时候也和她提到了那个叫珮鲁·豪斯·哈格尔贝里的女孩，当然在马林的嘴里，那个女孩并不姓哈格尔贝里。
马林觉得，这是在安慰这个姑娘。
果然，露露听说了属于她后代的故事，在听得津津有味的同时，也对马林所说的胸部尽力了表达了极大的愤怒——这事全都怪马林，所有拥有灵能的孩子都从马林这儿继承了属于马林的父系基因，普遍个子偏小。
偶尔有几个身高正常的，实力普遍低一档。
至于巨人种……马林的爱人们纷纷表示根本没有见过。
马林一想，似乎的确如此。
没想到，我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站在船舷前的马林看着他的姑娘们招了招手，随着船团的南下，马林开始让杰森描绘船团的航线记录。
两天之后，马林抽空问了孟先生下一站会在哪儿停靠休整。
“我们会南下，划一下大的弧线，最终会停靠在大荒原南部的一个大岛上的旧时代海港中，这个海港保留的不错，有不少遗迹与旧时代的建筑有保留，我们在上面找到了一个似乎地名的文字，应该叫锡帝亚。”
“海港是朝北的，东部有个岬角，对吗。”马林开口问道。
这一次孟先生有些惊奇了，他点了点头：“您怎么知道的，我不认为您从我这儿获得过什么才对。”
马林笑着指了指坐在船舷上钓鱼的杰森：“他通过近地轨道还能用的卫星确认的。”，毕竟马林真的不能告诉这老头，他来自八千年前。
“原来如此，大毁灭之前的旧时代造物，我听说在皇帝那儿也像杰森这样的机械体，但那都只不过是传说，我们谁都没有见过。”孟先生说到这里，指向了遥远的海面：“看到那儿了吗，在几百年前，船团这里的时候，海里面有一个金属的塔尖，现在那东西还在哪儿呢。”
“我看到了。”马林点了点头，他的确看到了那个塔尖，考虑到他们在一路往东南的方向，从欧洲的旧马塞地区往南两天……也许是撒丁岛。
但马林并没有听说过撒丁岛上有什么高塔，应该是后来的建筑，也不知道现在这东西在水面下面多少米。
“你们有探测过吗。”马林还特意问道。
“探测过，两百年前的上次使节船团过来的时候，我们的人从尖塔上面的入口进入过，但只能下去五层，除了第一层之外下面全是海水，再往下的门是非常厚重的门，我们探测过，很有可能里面全是海水，我们在那几层里也没能发现什么。”孟先生表示他见过上次使节留下来的记录。
马林想了想——的确也是如此，这都多少年了，入口还开着，碰到风高浪急就往里灌海水……就算是上层没有进过水，这么久远了，里面该烂的东西也早就已经风化的差不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海族不是说找不到撒丁岛吗，马林当年还以为这岛子整体迁移去了异世界，现在看来还在啊。
“上鱼了！”杰森那边叫了起来。
马林走到船舷边，看着这个小子拉起渔线。
“这儿的鱼能吃吗。”
“当然能，这片海域还有什么不能吃的吗。”孟先生在这一刻发出了吃货种族的最强音。
马林看着被杰森钓上来的海族，这个大块头的嘴被钓钩挂着，似乎都已经失去了意识。
“这东西能吃？”马林看向孟先生。
“……没吃过。”孟先生看起来有些心虚。
第六百四三节：鱼与渔夫（二）
孟先生当然不可能去吃海族，泰南人和海族是有交易盟约的，泰南人会卖金属锭给海族，而海族教导他们安全通过这片海域，还会将一些海中特产卖给泰南人。
就像是海族中和法罗尔公国做的交易那样，只不过泰南人的船团根本吃不下多少货，而马林这边能够收购海族至少五成的多余海产品。
这个海族看起来魁梧有力，但本质也只是一个半大小子，发现了这个鱼钩之后，他是想割断渔线的，但是架不住杰森这种妖孽，用他的话来说，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到了钩。
“我的感应器不会骗我的！”杰森看起来非常骄傲。
“我的军用感应器在更早之前就发现了海面下的阴影，我提醒你的。”索斯塔克三号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这个海族：“真是没有想到，这种只能活在水族馆的宠物也能活到现在，还发展出了社会与文明。”
“什么意思？”孟先生是能够听懂索斯塔克三号说的话的，只不过他的疑问注定得不到答案，因为索斯塔克三号只是看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句什么就撇过了脑袋。
马林倒是听到了——“大毁灭之后的羰基猴子。”
于是大手一拍索斯塔克三号的脑袋：“和孟先生道歉，然后和他解释一下什么叫宠物。”
索斯塔克三号扭头，发现是马林拍他的脑袋，这个小王八蛋立即瘪起了嘴。
马林伸手，夹住了他的嘴：“道歉，装可爱也没有用。”
索斯塔克三号无奈，只能道歉，然后和孟先生介绍了什么叫宠物。
孟先生一开始听得津津有味，等到听到所有兽人种都是人类在大毁灭之前被制造出来的人工生命时，还是愣住了。
等到听说精灵也是时，他看了看不远处他的女儿，马林看到了他脸上震惊——好家伙，马林一直都觉得孟取义小姐不像是纯粹的人类，现在看起来还真是有点意思了。
“巧克力皮肤的矮妖精也是吗？”孟先生问道。
“是的。”索斯塔克三号点了点头，然后他立即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扭头看了一眼在船头无所事事的孟小姐，这个军用义体露出了非常夸张的得意笑容：“你睡过了？”
马林伸手就是一个脑刮子，真就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低情商的，军用义体ai也要讲基本法的好不好。
“那我要怎么说啊！”索斯塔克三号大怒。
“孟先生的爱好挺广泛的。”马林的高情商发言脱口而出。
孟先生都快哭了。
索斯塔克三号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又开始了他的解说，等到听到有两条尾巴的猫族人时，这位孟先生又扭头，只不过这一次看向的是他使团里的成员，好像是那个叫赵显恩的，马林见过他，一个年轻人，在前线的观察员，好几次还加入过战斗，一把泰南重剑与一把转轮枪是他的装备，身手非常好，一个人打三个纳垢恶魔不落下风。
“那个年轻人和你一样，爱好挺广泛的。”这一次索斯塔克三号吸取了教训，使用了马林指定的高情商发言稿，于是他的发言引来了孟先生的赞同。
“话说回来，这个世界还有猫人的啊，我当初以为没有猫人呢。”马林一想到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有些感慨地说道。
“大毁灭之前的新宠物，由日本东京生物所制造的猫叉一式，还没来得及卖到欧洲，大毁灭就带着混沌们闪亮登场了。”
索斯塔克三号说到这里，那个海族醒了，发现自己已经在地上人的船上，再想到自己昏迷之前做的好事，这个半大小子唯唯诺诺着，让马林他们半天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想了想，马林干脆联系了他的商业伙伴玛莎夫人，当年沙罗尔公国见了一面，这位夫人就一直脱离于马林的视线，这一次她接受了马林的坐标，开着门过来之后只是第一眼就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那些零散居住的海族每年都会收集到不少的鱼钩，海族王廷不止一次告诉这些家伙没事别割地上人的渔线，但是这种事情还是屡见不鲜，因此当她过来，看到马林，船，船舷上没了钩的鱼竿，还有自家海族雄性嘴上的那个大钩时，并没有生气，而是直接开怀大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气氛一下子就好了起来，最终马林将那个钩给了这个半大小子，然后将这小子丢回了大海。
玛莎夫人和马林谈了关于商业合作上的问题——最近两年希德尼与法罗尔的罐头厂消费了玛莎夫人商会收集的绝大多数鱼类，海族人也获得了很多金属锭，而马林给他们的装备图纸也让他们在南方的岛屿上与黑兽人的战争有了决定性的扭转。
马林没有问那个岛在哪儿，但现在想来，应该是北非地区——非洲似乎并不是消失了，而是绝大部分消失或是陆沉了，玛莎夫人他们正在和黑兽人争夺的那个大岛子，应该就是北非的某一地区。
索斯塔克三号和杰森也算懂事，在马林和玛莎夫人谈话的时候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等到她通过传送通道走了之后，索斯塔克三号这才发表了他的看法：“他们也能算人吗。”
“你都能算人，他们当然也能算了。”马林这么说道。
然后就发现索斯塔克三号满脸的喜悦：“我也算人了吗！”
“……是啊，我可没见过你这样小心眼的ai。”马林笑着说道。
虽然有些生气，但索斯塔克三号还是喜悦于被称之为人类，他也不说什么宠物了，将满心欢喜挂在脸上的他与杰森拿着鱼竿继续钓鱼去了。
“阁下，您真的认为它们也是人类吗，他们是机魂啊。”孟先生看着马林，脸上有些犹豫与不解。
“机魂，是你们对于ai的称呼吗，我是觉得他们的确就是人，他们有名为自我的灵魂，正常的ai不像人的原因就是它们没有自我，而索斯塔克三号和杰森有……就像是兽人族那样，无论他们是怎么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只要他们有着正常的心智，那他们就都是人类，是我们脚下这颗行星的原住民，而混沌它们不是，它们只能带给我们以毁灭。”
在马林看来，人类已经到了如此风雨飘摇的时候，再坚持什么民族和种族的言论，那也太过于死板与可笑了。
现在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先将混沌搞死搞残才是正道，任何在这种时候还要玩内斗的家伙，马林会尽其所能地给他提供一次高速火化体验。
“……是啊，阁下说得不错。”孟先生点了点头，他又扭头看向了他的女儿。
孟取义坐在船头，和她的战巫同伴们唱着歌谣。
马林靠在船舷上，一边听着带有激昂曲子的战歌，一边看着这船上的泰南人。
我的这些同胞们知道他们到底是谁吗？他们知道他们是从一条名叫黄河边的小部落开始发展，直到成就东亚最为坚韧的民族，直到第一次摆脱重力的束缚。
我们是骄傲的，因为我们以山为舷，舟行于陆的华夏民族……这一切，只怕早就已经被毁灭所湮灭。
“以山为舷，载一千年出海，燃那时的人烟，用一朵花开的时间。”马林回忆着脑海中有些淡忘的歌曲。
他的歌声渐渐吸引了索斯塔克三号和杰森，这两个ai看着马林，杰森脸上满是怀念。
“张先生在沉睡之前，最喜欢唱地就是这首歌，他说这是老歌，但最合他身处的环境。”杰森的感叹让马林停下了歌唱，他点了点头：“你们，能跟我说一说，有关于大毁灭之前最后几年的故事吗。”
“好啊。”索斯塔克三号首先回答道。
然后是杰森，这个最似人的民用ai点了点头。
“其实，如果要提到大毁灭，那要从联合建立开始说起了。”
地球联合，在2055年建立，当时的世界，能源渐渐枯竭，环境恶化，数以百亿计的生命生活在这个行星上，有接近七成的人口活在赤贫线下。
最终，东亚共同体，欧盟，还有北美贸易联合体坐了下来，面对绝境，他们放弃了对抗，新时代的号角吹响，人类开始联合起来，不再以肤色和种族为沟壑，每一个人都在努力，想要让他们生存得更好。
那是一个伟大的时代，人类在月球建立了有人都市，在火星拥有了基地，矿物收集的飞船船团每一个月都在近地轨道的矿物收集站与小行星带之间游走。
但是……安逸生异端，当人类的生活开始变好，一切又都似乎回到了老路之上，各种信仰开始重新支配起人类的精神世界，各种各样的神殿甚至建立到了近地轨道上。
那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人们一边努力想要走出太阳系，一边却认为这整个宇宙都是神明都制造。
“你知道吗，他们甚至连我们之所以存在，都想要归功于他们的神明，这些愚蠢的东西天真地以为我们是他们的神明制造的，明明我们是工程师和科学家制造出来的，他们才是我们的神明。”索斯塔克三号对于神明并不感冒，这也应该是ai特有的性格。
而杰森更是直接：“但是你知道吗，索斯塔克，在欧洲，那些信徒们将工程师与科学家之所以存在归功于他们的神明，他们说是神明让工程师与科学家成为了工程师与科学家，仿佛只要将他们的谎言变成真理，他们的神明就凌驾于我们之上，因为这样一来，我们就只不过神明造物所制造的玩具而已。”
索斯塔克三号对此有些不屑地笑了笑：“所以当大毁灭接近的时候，那些信徒以为他们听到了真正的意志，却忘了他们创造的神明本身就拥有着多面性，他们以为神爱世人，却不想那些伪造了身份的神明带着的并不是祝福，而是铺天盖地的毁灭。”
出现在马林面前的，是一张旧的世界地图。
在半岛，一个混沌邪神代替了那些地下教派所信仰的所谓神明，它的本体在大毁灭最开始的时候降临，东亚战区为此牺牲了数以十万计的士兵，在半岛边境上与那些被扭曲成混沌卵的可悲生命战斗了整整一周，幸运的是侦察部队确认了那个邪神的宫殿，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无法直接适应这个世界的它躲在了地下避难所中，于是一发钨棒击穿了那个避难所，将其中的邪神与它的爪牙们直接物理毁灭，为此半岛直接被拖入了别的空间……。
而在东南亚，当地的部队在七个月之内彻底的损失了，他们甚至连战旗都没能留下，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番号留在索斯塔克三号的记忆库中。
而在北美，纳垢的大魔将整个北美变成了污秽得乐园，北美战区在绝望中战斗了三年，在西海岸一线，北美战区的七个装甲（动力甲）战团坚守着旧金山，将数以百万确认没有被污染的幸存者送离北美，而在华盛顿特区一线，国民警卫队与幸存者们将北美基因库中所有的受精卵装上船，然后他们开始一船又一船的转运平民，这些绝望的战士一边与他们曾经的同胞战斗，一边与他们自己的**作战，最终他们在大毁灭的二十九个月时失去了消息。
而在欧洲……幸存的战士们一边死战，一边集结，从西班牙到奥地利，所有人都在往东走，最终在莫斯科一线，一条防线被坚持了下来，而这五年时间里，整个欧洲失去了接近九成的人口。
在马林眼中，这是一个最为惨烈的时代，人们活着不是为了过得更好，而是为了文明之火能够延续，在这个时代，懦夫与勇士同生共死。
“马林阁下，你知道吗，就是因为安逸，才会滋生出如此恐怖的异端，所谓的神明，也只不过是死神而已，就连现在的神明，也只不过是异变后点燃的虚伪而已。”
第六百四四节：鱼与渔夫（三）
ai们厌恶或者说是憎恨着邪神，还有那些将它们召唤到这个世界上的人们。
也因为如此，它们更加冷漠的看待着那些在后来的第一纪元中成就神位的幸存者，而当一个幸存者成为邪恶神明时，ai们就会想尽办法杀死它们。
在第一纪元，这些所谓的神明们还在地上行走时，索斯塔克三号就不止一次的使用钨棒猎杀过那些成为神明的幸存者，后来钨棒不够了，索斯塔克三号就以各种各样的武器为诱饵，诱使别的幸存者来猎杀邪恶神明。
索斯塔克三号和杰森甚至与那些中立与善良阵营的神明合作——在大是大非面前，ai们比人类更愿意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这一行动持续了差不多一个纪元，直到地球的神明们开始高举神座，ai们再也不能直接杀伤到了神明，像索斯塔克三号这样的军用ai开始蛰伏，他们利用各神明教会之间的冲突——神明之间是需要信仰的，他们帮助那些中立与善良神明的教会，帮助各大聚居地，甚至派遣可靠的军用机械体去杀死那些邪恶神明下属教会的组织者与重要成员。
正因为如此，这个世界的邪恶神明一直都在被正神们所压迫。
但这样远远都不够，原土的邪神总是层出不穷，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连军用ai们都开始在被亚空间改变之后的这个世界里扭曲畸变。
而当第三纪元开始的时候，索斯塔克三号就是欧洲区唯一没有畸变的军用ai，他曾经有四个军用ai同伴，但这四个同伴最终都因为畸变，而被索斯塔克三号用钨棒杀死，钨棒将它们与它们所在的军事基地一起变成了过去时，黑区里那些失控的机械体就是失去了控制之后的失控存在。
索斯塔克三号可以黑掉它们，但无法获得控制权，只能将它们关机，但是因为距离遥远，目前它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而为了安全，索斯塔克三号给他自己也留了一发钨棒，当事不可违的时候，索斯塔克三号会在自己彻底畸变之前完成对他自己的处决。
而杰森不同，张工程师先生为他修补了底层核心，并通过无名氏的指点，为杰森制作了一个铭纹印壳来包裹它的人工大脑。
杰森应该是欧洲区唯一不用担心扭曲的核心ai。
索斯塔克三号对此非常羡慕，但并没有妒忌之心，对于它来说，杰森也是它最后的保险——如果它被扭曲了，那么杰森手里拥有的钨棒就会是它最后的依靠。
虽然他看不起这些大毁灭之后失去了文明，甚至忘了以前的一切的所谓羰基猴子，但是这些猴子毕竟还是人类，索斯塔克三号虽然看不起他们，但绝对不会因此而无缘无故的伤害人类。
至于公正之主，索斯塔克三号对这位异域神明非常的警惕，在他的眼里，这个异域神明虽然行的是正义之道，但那混沌四邪神也是异域之神，这些异域之神最令索斯塔克三号忌惮的就是不需信仰。
用索斯塔克三号的话来说，这些异域神明不需要信仰，哪怕是公正之主，看起来有教会，但是索斯塔克三号也明白，这个异域神明收集灵魂在做什么——在现在这个纪元，人类知道的事情他也知道，所谓的亚空间正在接触这个世界，最终之战即将打响，这些消息他都清楚。
公正之神收集的那些高洁灵魂，就是为了最终之战而做的准备。
“这是我第一次，对于收集人类灵魂的神明无法做到憎恶。”索斯塔克三号对马林说出了他内心的想法。
在他看来，如果人类真的无法挽救，那么……至少也应该让他们的灵魂归于无名氏，至少比被混沌四邪神所来得好。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索斯塔克三号对此非常苦恼，但他想了很久，都没有别的任何可选项——这个世界的战神曾经是他的选择，但是最终这个战神在第三纪元末被恐虐所杀，索斯塔克三号差点被这个战神气死——因为恐虐窃取了神职，开始开开心心地准备扮演起神明来。
这代表着入侵的开始，多亏了无名氏，在他的努力下，进入这个世界的恐虐竟然向着中立神明的方向发展，虽然这只是一种扮演，但至少无名氏让索斯塔克三号见到了什么叫奇迹——他竟然在实力上与恐虐几乎不相上下，他见过异世界的旅者，在他们的嘴里，公正之主目前已知能够与混沌邪神恐虐在武力上不相上下的极少数存在。
而在这个世界里，无名氏甚至比恐虐更为强大，在战神被杀之后，它的入侵应该会给这个世界带来腐化与污染，但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肯定有问题。”
索斯塔克三号对此非常意外，他本能地感觉到了有问题——有什么东西的存在，令公正之主在这个世界获得了强化，而也是这个存在，净化了腐化与污染。
对于索斯塔克三号来说，这是一个令他不安的信号，一个无法被他所观测到的存在。
而杰森对此也有同样的不安：“马林先生您知道有什么样的存在，能够符合我们的猜想吗。”
马林思考了一下，最终觉得有一个存在也许有可能会是他们无法观测的：“命运女神，这是一个不需要信仰的存在，我觉得……你们应该无法观测到她的存在吧。”
“命运女神！”索斯塔克三号与杰森发出了惊讶的低呼：“我们以为它根本就只不过是杜撰出来的，我们的世界，怎么可能出现异域神明这种等级的存在。”
“我不知道，我也只是在教会的书籍中见到过这个名字，有人观测到过它的存在，但是每一个人看到了命运女神都完全不同，所以我觉得……如果有什么存在是你们无法观测的，那一定就是她了，因为你们是ai，你们是机械生命，命运无法掌握你们，就如同你们无法观测到命运的存在。”
“的确有这样的可能性，不需要信仰的存在，也只有这种强度的存在，能够帮助到公正之主，但是我们一直都不知道它的存在与否……命运女神，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索斯塔克三号对此非常的不解，但是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科学的世界了，滑向神秘深渊的世界有太多ai无法理解的东西。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ai们也会畸变，因为……这不科学。
马林安慰了两个ai之后，开始考虑命运女神的存在——她到底是谁，他和公正之主又会是怎么关系，是互相帮助，还是各取所需。
命运是冷酷无情的存在，在马林看来，这是一个中立神明——因为命运女神只是在织造着人类的命运，而命运会走向何方，这并不是她的选择——她只是织造着绘卷，而绘卷之上所绘制的一切，那是以人类的血肉所造的颜料。
马林不知道要怎么来解释这样一个不怎么为人所知的神明，不过现在也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等回去的时候再问问吧。
想到这里，马林又问了索斯塔克三号和杰森，他们现在对公正之主的看法。
“虽然我讨厌他，但我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他，人类文明是否还存在，就是一个需要扪心自问的问题而不是一道只需要用取景镜头就能够钩选答案的判断题了。”索斯塔克三号还是老样子，不过这个答案比起他说起过去时的它来看已经好多了。
“我感觉它不像是一个坏人。毕竟就像是索斯塔克三号说的那样，没有它，人类文明早完蛋了。”杰森更乐观一些，不过他对那个命运女神更加好奇：“说实话，我现在特别想知道命运女神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我为什么不能观测到它的存在，我以前甚至从来都没有从法罗尔人的嘴里听说过她的名字，我甚至在怀疑，它的名字是不是我能够听到的。”
“你不是从马林先生那儿听到了吗。”索斯塔克三号对此不解。
“不不不，我说的这个听到并不是这样意思，而是马林先生是特别的，只有他说出来的命运女神这个名字，我们才能够听到，如果换一个人，也许我们就听不到了？”说到这里，索斯塔克三号和杰森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然后丢下了钓鱼竿，跑到了孟取义那边。
马林看着他们和孟取义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拖着他们的托鞋跑了回来：“的确，孟小姐说命运女神的时候我们根本听不到这个名字，我们只能通过她的唇型来确认她的确说过这个名字。”
杰森一脸的惊讶，他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活见鬼的事情。
而索斯塔克三号更是涨红了脸：“这个该死的神明，他竟然有着如此的威能，为什么他不站出来与混沌对抗呢！”
“也许是因为它是命运女神，她只是一个纺织娘，她并不能用她手来改变人类的命运，只能依靠人类自己？”马林看着两个ai这么说道。
“您……您的观点非常新颖，而且非常的令人能够信服，的确，命运女神，这代表着她依然无法摆脱人类神明的本质，也就是神职和信仰对于他们的干涉与改变，但是让我感觉到惊讶的是，命运女神也许因为她的神职的关系，她也并不需要信仰。”杰森的分析让马林也有些收益良多。
而索斯塔克三号在这样的分析下又加了一些他的观点：“她应该是非常强大的神明，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给予公正之神以强化，这而他不需要信仰，这就代表着它似乎并不是一个正神，也就是需要那些信仰而神明，而是那些反抗着命运的人，才能够给予她以强化，但是这样的人太少了，很少会有人想到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马林：“马林先生，您来到了这个世界，你制造了那多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新式的装备，你的集团，你的学院，你的工厂改变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命运，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你的出现而主动或被动的改变了命运，这样一来，命运女神的权能就会获得意外的强化。”
“索斯塔克三号，你觉得这真的是强化吗，我刚刚看到一本书，上面说命运是天生注定的，马林先生改变了这么多，不会造成命运权能的被侵蚀吗。”杰森对此有完全不同的看法。
“不，杰森，所谓的命运是从一开始就伴随着人这句话，并不是什么箴言，命运无论是一成不变还是千变万化，对于命运本身来说，都不会有任何形式上的改变，人类改变命运还是接受命运，都只不过颜料在名为命运的织布上换了一种绘画的方式而来，而且我敢肯定马林先生一定会支持我的观点。”索斯塔克三号说完看向了马林：“先生，您觉得呢。”
马林看着索斯塔克三号点了点头：“没错，我支持你的观点，人类的命运无论改变与否，都不会对于命运本身来说造成什么影响，这个神明的确有可能拥有着极为强大的实力，对于他来说，一个人类是死是活并不重要，因为一切都只不过是名为命运的绘卷上所画的一切。”
“您的意思是说，人类的个体命运对于命运神来说并不重要，所以他是持着无所谓的态度，而她之所以帮助公正之主，抵消了恐虐入侵带来的污染与腐化，就是因为命运女神需要保住人类这个种族，只有这样，她才会是高高在上的命运女神。”杰森说到这里，突然笑着叹了一口气：“真是令人完全无法接受啊，命运这个神职，真的是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令人感觉到畏惧，而命运女神甚至不存在于我们的电子脑中，只有马林先生您提到她的时候，我们才能够听到，您……不愧是超脱于这个时代的存在。”
索斯塔克三号也是跟着叹息了一声：“但无论如何，她也应该不是敌人，至少在保护人类这方面，她应该会和我们有共同的语言。”
“我们也不需要和她联络，公正之主和他肯定会有关系，让他来就行，在某些方向，我们可以通过马林先生您来与他们进行交易，这一次去亚洲，我们也希望能够与亚洲还幸存的ai个体建立联系，用以前那些所谓信徒的话来说，最终之战要来了，我们这些地球联合的遗族，也到了要拼命的时候，马林先生，你也会帮助我们吧。”杰森看着马林，期待着马林的回答。
对此，马林点了点头。
“只要有一线可能，我们都将战斗到最后一刻，哪怕是死，也要再一次站起来，直面深渊与毁灭。”说到这里，马林又想到了艾尔斯。
这个巫妖在他所在的世界面对绝境时也放过了他心中的仇恨，而马林自己呢。
自当战斗到最后一刻。
因为他脚下的，是地球。
是他的家所在的行星，是心中最为美好的记忆的栖身之所。
第六百四五节：东部见闻（一）
经过了十一天，泰南人的船团在东部王国南部的费奥多西亚停靠，一路上的旅行让马林明白这个世界真的改变了太多——整个中东都不见了，大毁灭的第一时间就消失于地球中，整天搬迁到了不知道哪儿去了。
船团经过曾经的伊斯坦布尔海峡时，马林看着原本的伊斯坦布尔，如今目前的公正之主所在的教团首都，神圣大教堂充满了歌特风格的圣堂尖顶与满城的挂旗，还是让马林明白了什么叫丝绸的供不应求。
而在东边，是看不到大陆的无尽海——从这里开始，一路往南就是无尽的汪洋，船团会尽力延着北方的陆地架往东南走，很多时候，补充淡水只能使用术式，至于食物……泰南人的补给船上能够种植作物与养殖动物。
从这里到泰南人所在的东部人类世界，只有一共三处补给点，
马林只能说真是万万没想到。
费奥多西亚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兵营，在它的东部，是刻赤海峡，曾经的亚速海已经变成了陆地，而在那里，东部人类世界的人类部队正和混沌交战。
听说了马林来到费奥多西亚，东部王国的军部来了一位重量级的人物——王室的王太子亲临，邀请马林去前线一观。
马林也不可能退缩，何况现在东部王国和马林这边关系已经极为缓解，他们就是疯了，也要考虑一下失去了马林的援助，他们是不是真的可以在几乎无尽的混沌攻势中坚持下去。
船团需要三天时间补给，同时它们还帮助马林的船团带了不少装备交给东部王国，对于自己的衣食父母，东部王国的各位自然不可能下黑手，马林和孟先生到了前线的时候，他们还给马林挤了一个小男爵与他的残兵连作为警卫队。
小男爵叫卡斯多夫·摩尔，看起来并不像是斯拉夫人，不过考虑到如今大混血，谁都说不清自己先祖是什么东西，马林也觉得让这个刚刚继承了男爵的十五岁半大小子说清楚自己是什么也是一件难事。
他的残兵连本来多少也是一个营，是他领地里的自由民，农奴还有猎户组成的，说起来也有一定的战斗力，因为如果没有战斗力的话，在这种战场上早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只不过这个小子的父亲运气不好，上次战役，他的营所在的战区被混沌三面包围，摩尔领地的这个独立营被拖出来打了阻击，一个营挡着一个山头打了半天，三个连打到只剩下一个半排，最后是公正之主的部队看不过去，拉了一支空中部队将他们从死地里带了出来。
半大小子的父亲和两个连长全死在了阵地上，所以卡斯多夫接了位，也许是这支部队拼得太过，为了不让所有南下的北部行省独立部队心寒，军部决定让这支部队退下休整，而且是准备让卡斯多夫带部队退回他自己领地，给他一年时间完成补充。
这已经是非常宽厚了，连马林都这么认为——在这种战场上，有时候这样的小部队消耗就消耗了，如果不是马林的支援，东部王国也肯定是这么做的。
不过考虑到现在武器比人多，第一将打这么富裕的战争的军部这才会展现出他们的仁慈——毕竟北方部队一向比南方能打，这在东部王国是公论。
在听说了马林过来之后，军部其实是想给让那些标兵部队过来的——就是那种战功和捡漏齐平的嫡系。
但是那位王太子阻止了军部的头脑发烧，马林在北方的表现每一个贵族有目共睹，这个时候这么玩就有如给马林上眼药，所以他们思前想后了两天，据说是王太子出军部散心的时候，正好看到卡斯多夫正在跟着残兵连里唯一一个全须全尾的连长，接受他的战场训练。
这个半大小子脸上的坚毅立即吸引了年轻王太子的注意力，于是最终拍板，让他和他的残兵连来做马林的侍卫长和警卫连。
那个连长一开始听说让自己的年轻领主重返战场，脸都白了，愤怒挂在这些老兵的脸上，但是当王太子告诉他们，是马林·盖亚特需要他们的服务时，这些老兵已经变成了喜悦的笑容，而年轻的卡斯多夫更是惊喜到不敢相信。
“父亲与祖父在生前不止一次告诉我，如果没有您给予的武器，我们摩多家族早就拼光了最后的人力，所以当我知道我要为您服务的时候，我是最为骄傲的，摩多家族能够拥有这份荣耀的工作，是可以作为家传伟业来吹嘘的。”
这个年轻人对马林极为尊敬，对此马林微笑拍了拍他的脑袋：“你给我带路就行，你这个小身板就别在我身前添乱了。”
“这怎么行！我是您是侍卫长！我必须为您的安全负责！”这个年轻人因为马林的轻视而涨红了脸。
马林和残兵连的那个白头老连长非常默契地拍着腿笑的上气接不住下气。
“阁下！还有老凯斯！你们在笑什么！”这个半大小子瞪大了眼睛。
“不，卡斯多夫，你听着，有勇气与毅力是好事，但是你想想，你站在我面前，真的认为你能够保护一位传奇吗。”
那个老白头过分了。
“可，可是……”这个年轻人也不是笨蛋。但是他还是被他身上的责任所拖累，于是马林只能以一位元师的身份命令他：“我，法罗尔与北方王国的元帅，命令你这个年轻人在战斗发生的时候一定要站在我的身后，别在我面前和两侧挡着我杀混沌，明白了吗。”
看着马林掏出来的两支元帅杖，这个半大小子最终无奈地选择了接受属于他的新命令。
“好小伙子，老凯斯，你好好盯着你家的小主人，别让它跑到我和混沌中间，以免我失手把他给炸到天上去。”
“没问题，元帅阁下！”老白头虽然年纪大，但是为人处世圆滑得根本抓不住手，有了马林的命令，他立即扣着卡斯多夫，让他跟到了他的身后，而他堂而皇之地代替了他的小主人，开始带着马林与孟先生在前线走动。
各阵地安排的不错，机枪虽然很少，而且安排在小丘顶上，但是都有交通壕，据他们说这些拿着火枪的混沌枪法厉害，还有远程的爆炸武器，机枪组在一个地方打的久就会招来它们的攻击。
所以现在东部王国的机枪组一般都是两三个机枪组负责一段战壕，有数个备选阵地并随时准备跑路——这些都是被捧出来的血的经验，毕竟一开始使用固定阵地的机枪组和他们的阵地早就已经损失掉了。
枪榴弹还是火箭弹？这些士兵和基层军官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所以马林决定找个机会亲眼看看——据前线的士兵们说，现在混沌每天都跟上班一样，下午的时候一定会来。
所以马林的午餐就在前线吃了，这段前线的指挥官听卡斯多夫这个好狗命的小跑腿转达的马林的要求时人都傻了——东部王国虽然在战场餐上可以骄傲地拍着胸口说他们吃得比北方佬好，但是真的架不住这么多的人吃马嚼，士兵们如今吃得都是带木屑的面包——石子东部王国的后勤军官们没敢放，毕竟马林之前在北方王国因为这件事情搞得很大，绞死了好几个贵族全家。
马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扪心自问——什么，我什么时候因为这件事情绞死过那么多的贵族和他们的一家老小包括还没满月的小崽子了？
真有意思，我怎么不知道。
然后一想，行，这应该是传说中的出口再加工，从北方王国一路传到东部王国，这个消息经过了不知道多少道再加工，已经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于是马林咬着牙认了——只要让大头兵们吃得好一些，这锅马林自己扣脑袋上了。
但是他还是纠正了关于小崽子的内容——以马林喜欢孩子的风评，指挥官和他的部下们纷纷表示果然传闻不尽可信。
午餐在正午分批举行，军官们是最后吃的——他们会在阵地最开阔的地方用餐，为的就是让士兵们也看到他们在吃什么，当然这是这个子爵的个人行为，用他的话来说，让士兵们看到他们的上官吃得跟他们一样，就不会令他们因为待遇不好而横生怨恨。
马林非常赞同这个子爵的行为，同时也确认了，这个中年人是这大半年里少数没有被来自身后的子弹击毙的指挥官。
相反地，这个子爵负责的防线一直都是军部眼中的铜墙铁壁。
这位子爵指挥官为什么要这么做，马林了解也看在眼里，据卡斯多夫说，战场上所有能吃的早就已经被士兵们找到并吃掉了，除了老鼠——这些吃了不知道什么肉的鬼东西只会被打死然后收集起来烧掉。
所以如果上级贵族们吃得好，士兵们心中的愤怒就会飞快的成长，然后总会有一天，士兵之中就会有人因为长久以来的愤怒与憎恨而畸变，又或者被愤怒所席卷的士兵最终将枪口指向了那个混蛋指挥官。
所以，当马林就着热水，将面包在泡水里将就着吃掉的时候，这位据说是子爵的指挥官竟然感动得哭了起来。
“你这个家伙，看起来都有些年岁了，怎么还能哭出来。”马林笑着掏出烟盒，分给了他一支。
“您是元帅啊，阁下，还是传奇，您本不应该吃这些。”这个男人说完接过了烟，他嗅了嗅，然后满脸珍重地将烟放进了他那空空如也的烟盒里。
“你把烟收起来干吗。”马林问道。
“谁的部队打得好，我当天都会奖他一支烟，今天烟没有了，明天才会有新的配给。”这个子爵说到这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今天上午烟瘾很大，我抽了一支。”
“全给你了，现在把你的那一支抽了。”马林将手里的烟盒丢给了这个子爵：“你是一个好指挥官。”
“这怎么行，这可是卡特堡才有的行货。”这个子爵看着马林说道。
“现在他是子爵的烟了。”马林笑着说完，伸手将这个子爵拉了起来：“准备一下，我们的客人要到了。”
马林是传奇，他说客人们要来了，那应该就是客人们要真的来了，所以子爵与他的部下们立即开始就位，士兵们也不看热闹了，在马林走向前线的时候，还有一些看到他吃下带木屑面包的士兵向他敬礼。
马林一一回礼，并拍过他们的肩膀。
这让士兵们骄傲并自豪着，马林看着他们，他知道这个时代的士兵是不幸的，他们要与远比他们强壮与可怕的敌人交战，这些精通生吞活剥的混沌远比同类来得令人心生畏惧。但正因为如此，这些士兵们才会更显得可爱，因为他们是在为人类本身而战，他们畏惧着，他们害怕着，但他们还是坚定地站在了战壕中，与他的同伴们一起直面死亡。
防线前方有五个骑兵骑着马向着前方前进，没过一会就消失在地平线的远端。
子爵派出了他的哨兵们，并焦急地等着他们带回消息，而这五个骑兵很快就回来了——但是只有三骑，而且人人带伤，他们带来了坏消息——又是带枪的混沌。
好消息是这批混沌带枪的不多，更多的还是那些拿着冷兵器的混沌，好像是两批不同的敌人，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有机会活着回来。
有了好消息与坏消息，士兵们开始无师自通的找起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射击位。
马林接过老凯斯递过来的火枪——是早期型的栓动步枪，这种武器在马林的军工厂如今已经是学徒练手的产品，便宜和可靠是它们的标签。
“阁下的枪法一定不错吧。”老凯斯又递过来一袋子弹。
马林笑了笑，表示他自己有子弹。
于是老凯斯收回了子弹，看着马林轻车熟路地装弹，这才安心地靠到了战壕上：“不愧是自家工厂制作的武器，阁下一看就是老玩枪的行家了。”
“我就是喜欢打枪而已。”马林一边说，一边调整着标尺，最终将这把枪的标尺拉到了七百米的位置。
看着远处出现的混沌，马林看了看距离，然后举着枪。
“阁下，这也太远了吧。”老凯斯问道。
“没问题，看到那个骑在马上的黄色军服的家伙了吗。”安慰过这位，马林微笑着看向了卡斯多夫。
举着望远镜的卡斯多夫点了点头：“是我不认识的混沌部队，但是真奇怪，他们看起来有些像泰南人。”
“这没什么，就像是好人和坏人都是人一样，这个多元的世界里，朋友和敌人有几乎相同脸孔的事情又不是不多见，你说对不对。”说完，马林扣动了扳机。
老凯斯和卡斯多夫同时看到了远处那个骑马的家伙从马上摔了下来。
“好枪法。”这是老凯斯的感叹。
而卡斯多夫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阁下，您的枪法像是神乎其技一般。”
马林微笑，有些心安理得。
第六百四六节：东部见闻（二）
今天过来的混沌部队是色孽的，不得不说，欧洲佬的军服还是挺适合他们自己的——尤其是出现在马林面前的这些士兵，他们穿着三角船帽，黑色的下开襟军服，红色的内底，还有黄色的衬衫，宽大的腰带，白色的紧身裤。
还有细剑，长矛与前装火枪。
非常标准的18世纪军人，只不过马林无法确认他们是什么人，因为他们太过追求完美了，衣服用上了金丝线，漂亮的金属面具覆盖了他们的脸部，漂亮的军靴甚至能够反射它们主人的下巴。
马林丢下了这些没有用的家伙，转而将注意力投下另一部分混沌。
那是一些罗圈腿的小矮子，穿着黄色的军服，虽然看起来也有精神，但是它们的身高还是限制了它们外表。
“又是他们，这些疯狂的黄皮矮人。”子爵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意思？”马林问道，因为他不知道这位子爵所说的黄皮矮人是什么意思。
“您看，他们穿着黄色的军装，个子又矮，虽然看起来和泰南人有点相似，但是您看孟先生，他比我还高一些，这些家伙根本就不是泰南人，所以我叫他们黄皮矮人，因为他们脾气又臭又硬，不怕死，就像是矮人一样。”
“不要用矮人来称呼这些疯子，虽然我挺好奇为什么它们也能够信仰那位。”马林说完，就看到对面的那些混沌已经开始准备进攻。
马林拿出了他的霰弹枪，走向防线的右侧——那些疯子，杀人狂和杂种组成的部队正在向着右侧移动。
“你们跟这些家伙打过吗？”马林问走在自家小领主身前的老凯斯。
这个老兵点了点头，他的脸色不怎么好，似乎是在这些家伙手里吃过亏：“打过，是非常厉害的对手，枪打得很准，说着我们完全听不懂的语言，拼刺刀也厉害，一个月前我们守的防线碰上过一次，差不多一个排的这些家伙杀了我们差不多六十多个新兵，老兵死了二十一个，大多都是在对射的时候死掉的，进了防线之后这些家伙打不过我们，因为我们有霰弹枪。”
是啊，比起有坂式步枪，霰弹枪在战壕里与近距离可是管用多了，这东西甚至不需要瞄准，对着目标扣动扳机就行。
“你们还有霰弹枪吗。”
“我们差不多还有十支，不过组成一个战斗队跟着您是没问题的。”老凯斯实话实说。
马林从自己的亚空间拉了二十把m1897霰弹枪——这东西是东部人类王国的军用采购霰弹枪，其实也是马林这边换下来的二手货，虽然东西有些年头了，但这东西容易维护，而且比起之前的杠杆式霰弹枪，这把霰弹枪是马林这里第一种没有看手机切断装置的外置击锤的霰弹枪。
这东西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战壕战而准备的，射手们甚至可以在扣着扳机的同时反复拉动前护木，这把霰弹枪就能够在前护木完成一次移动的那一刻将一发霰弹打出去。
因为能够保持一种快速的射击速度，这种霰弹枪在东部王国非常受欢迎——只需要一个班的霰弹枪射手，东部王国的各位就能够将冲进战壕的混沌们全都打死。有时候士兵们不得不用铲子将这些打死的混沌铲出战壕。
“谁在打炮，是我们吗。”因为是在战壕之中，年轻的卡斯多夫男爵根本听不懂这些炮声是哪儿来的又要往哪儿去。
马林倒是和老凯斯一样靠到了战壕的外侧，马林还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确认了这些混沌打过来的炮弹是实心弹。
“这东西打中战壕中的我们那得和抽奖一样了。”老凯斯说完，将卡斯多夫推到了战壕上：“靠着这里，低头，这样的话炮弹如果还能扫到你，那你大概就是命中终定的该死了。”
马林一边给快装装具上装满霰弹，一边看向老凯斯：“我记得我也卖了一些火炮给你们。”
“之前大撤退的时候，我们的一位伯爵大人将它们送给了混沌，这是坏消息。”老凯斯一边将布袋里的子弹装到他腰间的弹袋里，一边给马林说了一个好消息：“好消息是那些火炮现在已经损失了一半，还有另一半在我们北方，正对着佩尔绍特拉夫涅要塞打着为数不多的炮弹。”
“那么那位伯爵大人呢。”马林好奇地问道。
老凯斯哈哈了两声：“被开除了军籍，赶出了军队，现在已经回到他的领地了吧。”说到这里，这个中年人脸上多了一些遗憾。
马林当然明白这个中年人想说什么，他想的当然就是要让这位伯爵去死了，只可惜马林现在还没办法命令东部王国的宪兵们将这个该死的伯爵从他的家里拖出来然后吊死在路灯上。
“他怎么没有事。”马林出于好奇，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有一个做皇帝宠妃的姐姐。”老凯斯长话短说起回答道。
这让马林更加好奇了，挠了挠脸上的胡渣，马林问道：“那家伙，该不会姓罗严克拉姆吧。”
“不，是姓缪杰尔，不过您说的罗严克拉姆家族倒是也有，但那是东部的公爵阁下，和这种小丑没有任何关系。”老凯斯提到罗严克拉姆这个姓氏的时候有些激动，而他的激动似乎也传达给了卡斯达夫，这个年轻人叹了一声：“罗严克拉姆公爵阁下，在之前的大撤退中损失了他的三个儿子，正因为是他的牺牲，我的父亲最终也选择站了出来，虽然我不理解他为什么带着大家站在死地，但是我能够明白，他也是想让更多的孩子回到父亲的身边……我明白他的想法，虽然我不理解他，爷爷死了，但还有我啊。”
马林听着他地自言自语，有些纠结，有些感叹，更多地还是想要安慰他却又说不出口的伤感，这就是该死的战争，没有任何人性可言的混沌只会将这个世界拖向毁灭的深渊。
“他们上来了。”有士兵这么喊道。
马林让玛娜探出脑袋，世界树嫩枝代替它的主人将战壕外的风景一览无余，那些马林眼中的死敌正在前进，它们猫着腰，低着头，分散着靠近前方的铁丝网。
东部人类世界缺少一切物资，尤其是铁丝网这种东西，所以它们只用来掩护最重要的一些地段，马林前面的防线只有一半不能的遮挡区。
可以肯定，这些混沌总会绕过铁丝网——在枪林弹雨里在铁丝网上剪个洞太麻烦了。
所以马林带着队伍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同时让玛娜定好了几个坐标——到时候对着坐标投放术式就行。
“对了，卡斯多夫，我给你一个建议，你现在拿着我的元帅杖，带着孟先生去第二道战壕去。”马林扭头看了一眼孟先生，这个中年人虽然能打，但毕竟只是一个大使，马林觉得将他放在第一道战壕，万一要是损失了，他回去要和孟取义小姐怎么说呢？
难道要告诉那个男人婆，不好意思，你老爸在刻赤前线一不小心把他自己给玩死了，一发子弹从他额头钻了进去，然后带出了不多不少的碎块，我废了好大劲都没有把它给拼齐了。
这听着都无比尴尬好不好。
“马林先生，您在质疑我的武勇？！”孟先生说完，亮了一把他的肌肉——好家伙，没看出来，这位还有几分狂战士的天赋，肌肉看起来比马林还结实。
嗯，也就是看起来吧。
马林亮了一下他自己的细胳膊：“没有错，我在质疑你，有本事你接我一拳试试，你要是接我一拳还能喘气，那我就承认你的武勇。”
“我走还不行吗？！”孟先生脸上的愤怒为之一滞，然后他骂骂咧咧地带着卡斯多夫走了。
“阁下，您这一拳下去，只怕就要跪在那位孟先生的身边求他别死了吧。”老凯斯笑着说道，然后他抹了抹鼻尖：“谢谢您，阁下。”
“不用谢我，是我要谢谢卡斯多夫的父亲与祖父，他们的所作所为令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马林说完，扭头站了起来。
“阁下，混沌离我们还有些远，我们需要换武器来射击吗。”
“不用。”马林说完，伸手左手，玛雅化成了一支长杖，然后在下一秒，一颗冰雹落在了防线前上的三百米处。
然后一道宽十二米，长差不多有六百米的冰风暴带正在成形。
自然界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冰风暴的，马林施行了术式，立即感受到了来自远处的窥视，于是马林再一次伸手，这一次，一颗眼珠被马林从亚空间里裂隙中掏了出来，马林哼了一声，这颗眼球当然就开始燃烧，马林微笑着将它丢到了地上，但还没等它落下，神圣的火焰就已经席卷了这颗眼球，连带的，玛雅已经观测到远方一个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人的家伙正抱着它的眼珠子哀嚎。
然后下一秒，被定位的混沌施术者就被神圣的火焰彻底包裹，它哀嚎着最终倒在了草原上。
呵，马林笑得有些皮笑肉不笑——这年头的混沌术士也真是给脸了，谁给它胆量窥视马林的。
这边术士凭空自燃，那边混沌的攻势立即就猛烈了起来，很多混沌占着自己混沌化的身体素质好，硬顶着伤害冲了过来。
然后他们不得不集中在了铁丝网之间的空地里。
而这里已经被马林的化石为泥所覆盖，这些混沌一边在烂泥地里摸爬滚打，一边努力想要离开——已经有机枪组发现了这里，他们欢快地打着长短点射，在泥浆中的倒霉蛋们为之人仰马翻。
马林还帮着他们拦截了一发炎爆术和两发炮弹，在受到了如此**裸地警告之后，机枪组选择了跑路，混沌们好不容易可以重新开始组织进攻，但是已经进入了士兵们的射界，马林看到这些混沌损失惨重——射击烂泥潭里的目标远比打那些健步如飞的家伙容易多了。
马林观察了一眼，发现在右侧防线那些混沌已经冲进了战壕。
马林吹了一声口哨，带着老凯斯与他的部下们冲向右侧。
右侧的是混合部队——无论是说东部王国的军队还是混沌的军队。
混沌的军队因为鱼龙混杂，打战倒是不一定能够齐心，但是也留下了足够让马林黑的办法——比如说霰弹枪。
混沌的部队也是刚刚冲进战壕，还没来得及向两边展开，马林就已经举着霰弹枪大驾光临，和老凯斯一起一口气打空霰弹，他们两人靠到了战壕两侧并找到了掩体，身后的士兵们开始射击，其中有一个老兵很显然对怎么扣动扳机有心得，他比他的队友更快的打光了子弹。
于是马林帮着他掩护了两发，然后好让他身后的士兵接上来：“下次你和你的同伴要控制一下，不要将霰弹通通打到尸体上。”
“没有问题，阁下。”这个士兵向马林敬礼。
马林立即低头将他自己藏到了掩体后面，因为下一秒，一支投矛就落在了马林的脑袋刚刚存在过的位置上。
“别向我敬礼！”马林骂了一句，然后装好弹的马林掏出两颗神圣油料燃烧弹——这是一种全新的工程学戏观，马林拉开保险，将它丢出了战壕。
没过两秒，不少被点燃的混沌就尖叫着倒毙在了战壕外。
士兵们已经将这段战壕里的混沌清扫完毕，马林起身，来到交通壕的出入口，让老凯斯去叫话，以马林的蹩脚东部王国语，只怕这一句话下去又是传世名著。
老凯斯叫好了话，然后第二道防线的士兵们就过来了，他们的指挥官向马林表示了感谢——要不是马林清理了这一段防线，他没要带着人冲过来拼命了。
而在这种交通壕太过狭小了，不知道要付出多少牺牲才行。
马林拍了拍这个在寒风中满头是汗的年轻人的肩膀笑了笑：“这次是你运气好。”
“是的，阁下。”他虽然不认识马林，但认识马林的脸——出口东部的罐头上都有马林的脸，也不知道是广告部的哪个小天才想的。
第六百四七节：东部见闻（三）
在现代战场上，传奇的作用都在被削弱，在被祝福的穿甲弹面前，传奇那值得夸耀的**强度正在变得不够看，马林都不止一次的用手里的武器干掉那些混沌中的强大单位，比如说混沌术士，这种施法者在一般的冷兵器面前有如钢筋铁骨，任何人想要一把钢铁兵器杀死混沌术士，除非凶手是超凡者，要不然连近身都是奢望。
但是现在，一个普通的凡人士兵，只要他和混沌术士之间的视界没有被遮挡，而他手里的步枪正好有一发受祝福的子弹，那么扣动扳机吧，受福的子弹会飞过这片开阔地带，然后钻进这个混沌术士根本无法觉察到危险的脑子里。
所以马林也不想将自己暴露在任何混沌的射界里，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神射手之外，还有一种职业叫运气来了对面接得比我打得准的幸运儿。
想到这里，马林打了一个响指，由撒理斯传来的消息，那些罗圈腿混沌们正在冲过马林布置的一个术式预制场，马林的这个响指一打，就有连片的石刺自地下探出，将大量混沌穿刺之后，这些石刺又变成了一只手掌将连片的混沌推入了地下。
哔普跟着一个爆发，那片大地立即发生了爆炸，刚刚被埋入地下的混沌们与泥土一起被扬到了天空之中。
“混沌们上来了！”随着不远处的机枪阵地被炸飞，马林听到了后方传来的警告声。
早说了，这些罗圈腿虽然个顶个的该死，但还是不要小看他们的射术与掷弹筒。
玛娜将它自己探出战壕，确认了一大堆混沌正在他们左侧通过，眼看着就要冲进战壕了。
老凯斯探出头看了一眼，然后咆哮着让士兵们上刺刀。
马林感叹——这个时候要是有那种重型机甲在这里，放平重型六管机炮打个几秒，这些罗圈腿和他们的朋友全都得被机炮炮弹还原成零件。
不过哔普叫了起来。
“不行，不能叫你的那些朋友。”别人不知道，马林还不知道这个小子是什么情况吗——恐虐给他下了坐标，虽然跟在马林身边能够令它不再向着混沌的深渊滑落，但是这个小崽儿身为坐标，认识很多三教九流之辈。
马林就不止一次听到它和某个混沌大能通话，后者说是想让哔普开门，但是被哔普拒绝了。
每次碰到这种情况，马林就会将坐标给无名氏，他通常会自己过去砸场子，有时候也会带着恐虐——比如说发现是奸奇的场子的时候。
有时候，无名氏的部下也会通过哔普的坐标过来，一般的情况下是草原精灵，他们是过来抓捕逃过来的家伙，哔普这个时候会告诉马林，马林确认过之后就会给坐标，这些小家伙过来抓到人之后都会给马林留下一些不错的东西——比如说可以出手的庄园啊，债券啊，还有贵金属（包括金银）一大堆。
哔普还在叫。
马林耐着性子听了他的发言。
“你说，你能够直接将科学院的机甲叫过来？”
哔普拉长了音，听起来非常开心马林能够听懂他的发言。
“你怎么叫的？”马林好奇了。
然后就听到这个小东西叫了起来。
非常尖锐，正常人类根本听不到，只有马林这样有着远超人类音域的混血儿才能够听清楚。
然后一个传送通道就在后方被建立了起来。
………………
矮人大工匠眯着眼，正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他眼前的重型机甲——这是七号机甲，是在四号机甲的基础上研发出来的重型机甲，使用重装甲的双足粗短而可靠，驾驶座也不再是那种半开放式的危险座舱，而是使用了内置式座舱，从顶部的舱门直接进入座舱，使用了共享视野术式，驾驶员可以与机甲顶部的160度取景器建立联系。
七号机甲的武装也是最为丧心病狂的——它的右臂是双联装八管30毫米机炮，全力工作的状态下每分钟能够打出240发炮弹。
而它的左臂是一门400毫米大型臼炮，装弹一发，弹夹里还有两发，为了配重，七号机甲左侧装甲比右侧平均重20毫米，在发射它时也有严格的动作要求，但无论是谁，只要它还是无法超脱物理的状态，这种巨型炮弹往往就能够造成毁灭性的杀伤。
而在臼炮下方，装着一具最新式的火焰喷射器。
高压喷射，被包裹在装甲里的燃料罐体，射程超过两百米，使用最新型的燃烧，能够燃烧非常久，甚至在水面上燃烧。
除此之外，它的肩膀上还有两门霰弹发射器，这种东西能够将数以千记的霰子均匀散布的机甲前方的一大片扇形面积里，虽然只有各自一发装弹，但是这东西能够让整备员通过后方的吊车完成吊装装弹。
“知道吗，我的老朋友，前几年，我看到一号机甲的时候，就感觉那应该是我见过得最伟大的作品了，但是现在一看，果然就像是马林阁下说的那样，他在那天说我总有一天会觉得一号机甲会变成玩具的，我觉得阁下也没说错，但我真的不知道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精灵大使双手抱胸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我也和你一样是这样想的，我也甚至想过马林阁下所说的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但是我现在觉得我想的这个很快应该是精灵的很快，而马林阁下的很快，是人类的很快。”
“哈哈哈。”矮人大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腿：“你这个家伙，也感觉到你的很快和我们的很快不一样了吗。”
“是啊……我的老朋友，你最好能够早一点成就传奇，那样的话，我们两个大工匠就能合作非常久了，我们会为马林阁下与这个世界创造更多更好的装备，让那些混沌吃尽苦头。”精灵大使说到这里，突然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
“怎么了？”他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任何半身人的整备队出现，也就是说，马林阁下并没有想到调动七号机甲……“等一下，我的老朋友，我是不是花了眼，七号机甲似乎在动？”
“……是的，该死！它在动！怎么一回事……等一下，有信使来了。”矮人大工匠伸出手接过了信使丢过来的信件，发现是马林给他们的：“马林阁下在东部王国那边召唤了七号机甲，等一下，他怎么可以召唤机甲，这东西并没有安装他所说的机魂啊。”
矮人大工匠刚说完，他与他的精灵老朋友就看到了这具机甲头顶的取景器看向了他们这边。
然后在两人反应过来之前，它加速冲进了那个打开的传送通道。
“真的是东部王国，该死，我无法直接建立传送通道，马林阁下太强大了。”精灵大使抱怨着：“阁下在那边一定是碰到了强大的混沌了吧。”
“也许是数量很多一时之间杀不过来。”矮人大工匠说完这句话就悲伤了——敌人那么多，而我的铁锤与我的人却不能到现场共襄盛举。
“马林先生到底碰到了什么！”感受到了术式与传送通道的力量，半身人大工匠也匆匆来到了现场。
“你的人有没有被召唤。”矮人大工匠与精灵大使同时问道。
半身人大工匠摇了摇头：“并没有，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感觉非常奇怪。”
听到半身人大工匠的这个说法，精灵大师扭头看向整备区，然后他就看到一个大盒子弹箱先是在他们眼前消失，然后没过几秒，一个空空如也的子弹盒就出现了他们的眼前。
半身人第一个想到了问题：“马林阁下如今需要来自半身人的优质服务！”
他扭头吹了一个口哨，矮人大工匠与精灵大使就看到了巨多的半身人后勤组出现在了现场。
他们开始整理弹药箱与燃烧舱，将这些东西一个又一个的整理并放在了整备区。
“该死，我一直以为半身人抢着要做后勤是想抢侏儒们的生意。”矮人大工匠非常生气。
精灵大使想了想，决定让他的精灵同胞们也组建后勤组——精灵无论是从做事的认真程度还是别的方面都能够吊打半身人，甚至力气都比他们大，外貌上来说也比半身人好。
精灵们全方位吊打半身人，凭什么要把这些表现的机会让给这些小矮子。
………………
当哔普所说的召唤通道建立时，马林已经感受到了通道后方的那具七号机甲。
奇怪，不是说还没有装上机魂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林接触到了这具机甲上的意志。
“这里是艾普斯，我在远程操作这具机甲，马林阁下，听哔普说，您需要帮助对吗。”
马林点了点头：“是的，快过来吧。”
行啊，哔普，你还真是一个再标准不过的交际花啊。
虽然有些意外，但马林并不觉得哔普这个小子交的新朋友有什么问题。
“老凯斯，守好这里。”马林说完，将他手里的枪丢给了老凯斯，然后顺着往后走的交通壕往后走。
………………
“阁下要去哪儿？”有士兵发出好奇的疑问。
“我怎么知道。”老凯斯扭头：“准备好！等那些家伙跳进来就给他们一点厉害瞧瞧！”
“等等，那是什么！”那个士兵指向老凯斯的身后，被这个好奇宝宝所吸引，老凯斯扭头看向自己的身后。
一具漆黑的巨型金属机魂正在走出幽蓝的传送通道。
“失控机魂？！”老凯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家伙，在他失声尖叫的时候，他看到了跃起到机甲机械臂上的马林。
阁下在干什么？！
那东西怎么自己动了起来！
老凯斯第一个想法是这位传奇要徒手拆机魂。
然后他和他的部下们看着马林阁下跳到了机甲顶部，然后……钻了进去？
“阁下钻进去了？”有眼尖的士兵确认了这一切。
“是的，他钻进去了。”老凯斯附和着，然后他们看到了这具机甲将右手的那个巨大家伙指了过来。
当第一发炮弹飞过来的时候，老凯斯唯一的感觉就是死定了。
但是它那枚铁疙瘩飞过他头顶，然后在战壕外炸开的时候，这个老兵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与激动，他探出了脑袋，看到那些混沌士兵如同面对着镰刀的麦子们一样无助。
“我们的机魂！是我们的！”有士兵也探出了脑袋，他发出了兴奋的叫声，老凯斯一伸手就将这个年轻人按下了战壕。
没等年轻的士兵发出抱怨，他们就发现射击的轨迹正在向着他们左侧移动。
弹雨飞过他们头顶，有一两发甚至打在了他们战壕前方的不远处，掀起的泥土溅了所有人一头一脸。
但是没有人抱怨什么，老凯斯甚至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流下了眼泪——要是我们在大撤退的时候有这样的东西，我们还用得着逃命吗。
想到这里，他听到了炮声。
抬起头的他和士兵们看到了个巨大的炮弹飞过他们的头顶。
“那是什么鬼东西？！”老凯斯还在疑惑，甚至还有胆子大的士兵探出脑袋。
然后随着爆炸声，他就被冲击波打翻在地。
“巨炮！这是马林阁下的兵器吗？！”那个士兵抹了一把满是鼻血的脸，看着他的同伴们问道。
“谁知道呢，我只知道我们赢定了！”老凯斯说到这里，还没等他起身，就被打在脑袋上的力量给放倒在了地上。
在头昏脑胀的同时，老凯斯注意到了飞来的横祸——不知道是哪一个混沌倒霉鬼的下半截身子。
老凯斯注意到有更多的零碎落在战壕之中，他的部下们飞快的抱住了他们自己的脑袋，有一个年轻士兵伸出手想要将他拖离这里，但是没走几步，他也被一条飞过来胳膊放倒。
倒在地上，感觉有些想吐的老凯斯突然注意到了自己眼中一个正在极速放大的黑点。
很快的，黑点变成了一条飞舞着的腿，还挺长的。
这是老凯斯被这条腿命中脸部之前最后的记忆。
真是要命啊。
第六百四八节：东部见闻（四）
马林对那个大型臼炮的杀伤力非常满意，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它的射程——太近了，对机甲来说并没有问题，但是对于步兵来说，马林前方一线战壕里上千个伤员基本上都是被冲击波打翻时受伤或是被落下来的各种混沌零件砸伤的。
据老凯斯说，他是在被砸倒之后，被一条从天而降的腿打中了脸，然后一口气没能回上，整个人昏厥了过去，等到战斗结束之后他被后送到医院之后才醒了过来。
据过去探望的卡斯多夫小弟说，老凯斯鼾声很大，同病区的士兵们怨声载道，是被不好意思的他给摇醒的。
马林的机甲让东部王**方非常眼红，但是考虑到他们真的是没有钱了，马林最终还是给他们推荐了一号机甲，这东西虽然是**露的驾驶舱，但体形小巧，使用的武器虽然就杀伤力和马林的机体无法相比，但是在确认过一号机甲的效率之后，东部王国还是花钱从马林这边买了一个小队六具一号机甲，而马林不但半买半送的将机甲加到了十二具，还帮他们免费更换了肩部装备，在驾驶舱前方装了一块整整60毫米厚的防弹玻璃。
这年头，薄的玻璃是技术难关，吹一块厚一些的真不是问题。
而这一次听说东部王国的王太子将亲自率领这支机甲小队，以免出现上次那样的大炮‘送给’混沌的丢人情况。
这证明王室的压力也很大，虽然东部王国看起来还没有北方主义，但是在如今这个任何人都有枪的时代里，贵族老爷们想必已经知道自己的命有多贱了——有时候，他们的小命只值一颗子弹钱。
说起来，虽然矮人大工匠在通信里对于东部王国为什么会买旧式装备有些疑惑，但是马林告诉他，只要它们在战斗中表现出对混沌步兵的强大压制力，这款机甲就是有用的，在马林的看来，那些混沌强大单位当然需要己方的六号或是七号机甲来对抗，有些更强大的家伙需要传奇来进行对抗，这些低型号的机甲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为了对抗混沌步兵的。
而且这一次的机甲贩卖，马林的本意是想让这些机甲在东部王国的全新环境里进行测试，而十二架的测试，应该可以获得不少的测试内容，如果这些一号机甲的确能够肩负起对抗混沌步兵的作用，那么马林就会开启一号机甲的现代化强化，它们将和速射炮平台组成覆盖高低位的火力单位。
而今天的战场行让马林对于东部王国对面的是什么牛鬼蛇神有得更加深刻地了解——连罗圈腿都出来了，之前在大进攻之役打成大撤退也是输得不冤，毕竟罗圈腿打东部人类王国这样单位火力并没有超标的军队，罗圈腿的优势就被完全放大了。
要知道，混沌方这些可全都是不怕死的视战争为快乐源泉的家伙，东部王国怎拿什么跟人家拼。
不过也好，至于这些混沌的成分还在马林的想象之中，马林想的最困难的情况是东部王国面对的二战德国东部集团军群，罗圈腿这种拖着豆战车都能当坦克的家伙根本不在马林的对手行列。
马林在上船团之前，还和王太子有过一次简短的见面会，双方在援助上达成了一致——马林会在接下来的三年里以半买半送的方式向东部王国提供各种装备，之前东部王国就已经承认大荒原公正之主的教义，双方合解来换取公正之主教会的援军，这一次他们干脆同意马林的丰收女神教会在东部王国自由传教——东部王国可是标准的大粮仓，丰收女神教会之前在这儿传播教义是要受到王室监管的，如今同意自由传教，就相当于放弃了从教会身上抽取信仰税。
马林还是头一次听说还有世俗王国问真神教会抽取信仰税的。
然后才知道，这东部王国也是看人下碟，像公正之主这样的是因为有仇才不让他们传教，这次和解东部王国根本就没有提这一回事。而碰到丰收女神这样战力不强的，东部王国就开始捞钱了，各地的教堂，还有教区，每年都要按信徒人数抽一笔钱作为信仰税。
抽这税的名目也挺正当的——为了保卫东部王国这个西部人类世界与核心黑区唯一有实际接触的国度，因为保护了东部王国，就是保卫整个西部人类世界。
只不过来抽税的人有些多，比如说教堂，来的人是当地的贵族，教区的税是王室来抽。
为此丰收女神教会在东部世界一直都没能怎么发展，就像是教堂，马林这次的会议就放在刻赤附近的教堂中举行，这个教堂是整个镇子最破旧的神殿建筑，当值的主祭身上的祭袍都打满了补丁，和教徒一样满脸菜色，他隔壁的战神教会就体面多了，那主祭竟然有小肚腩！
要不是马林知道战神教会信的到底是什么，他早就出手替天行道了。
据丰收女神的这位主祭说，他们每天还要去野外采蘑菇和果实制作成干货，要不然到了冬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熬不过去了——就像是这位主祭的前任那样，马林问了一下，前几任都是因为冬天将太多口粮分给贫民们，最终自己没能熬过冬天。
这位看起来说不定哪一年就没有了。
丰收女神教会成员无愧于心，马林作为红衣主祭，为此还特意问过王太子，想知道这些税最后都进了谁的口袋，后者语焉不详，一脸尴尬到爆炸的模样。
算了，据说这税收了上千年了，问这么一个倒霉催的王太子只怕也问不过什么，马林最终也只能哈哈一笑，同时准备回头让在东部王国各教堂与教区拉一张信仰税的清单出来，等这次完事了，马林一定会一家一家的去拜访。
教堂年旧失修，你们作为领主，也应该出一点钱好让贫苦的教会有机会雇佣自由农来翻新教堂，要知道丰收女神会保佑你（免得被马林·盖亚特打爆狗头）们领地作物丰收的。
相信各位贵族，一定会体谅教会的难处并慷慨解囊。
什么，你说你穷，那没事啊，你可以发动你领地里的有钱人来慷慨解囊，如果这样都办不到……那么，马林也只能帮这一家人安排一队来自希德尼西部大荒野的流寇了。
对，就是那种能打排枪，能挖散兵坑，能使用单兵无后坐力炮，还有强力超凡职业的流寇，绝对不可能是马林阁下名下的集团护厂队。
到时候就不是雁过拔毛，十抽二三的事情了，各位可得想好啊。
生命，毕竟才是最可贵的不是吗。
………………
带着杀意上了船，马林收起了心思，开始听孟先生吹牛——他也算是使团中的老人，有时候他也会去别的世界——比如说印度或是东南亚。
和马林想的不同，这两边竟然还有活下来的幸存者，比如说印度地区，现在整个北方地区全是黑区与混沌的占领区，黑区里的失控机魂与混沌打得不可开交，以至于幸存者们发展起来之后，只要幸存者不过界，他们就无视幸存者的存在，一心一意地跟对方打得难解难分。
于是这些以班加罗尔为界，守着整个东部世界的印度佬开始做起了倒爷，他们从黑区与混沌的战场上找到那些能够使用的东西，东拼西凑着也算有了一些家底，但是心想着强敌环伺，这可真的住不下去了，所以在五百年前，他们拉起了船团，准备进入缅甸再往东部进入广西。
马林还看过孟先生在地图上画的路线，好家伙，一路横穿缅泰老越。
有一点当年世界第三的快乐感了对吧。
事实上他们已经打穿了，这一地区是大毁灭之前已经还林为原始森林，只有一些沿海地区有大型都市，森林虽然也危险，但至少没有失控机魂与混沌。印度佬们欢天喜地的通过这一地区之后，迎面碰到了泰南在广西方面的两个集团军——好巧啊，我们也想开拓这片森林。
印度佬并不知情，他们还以眼前的镇子和他们之前碰到的幸存者营地一样，正准备进去零元购，然后一头撞上了铁板，死得一干二净。
泰南人事后拉了一支船团，从马六甲一线去了印度那边，拿着俘虏和印度佬建立了外交关系，至于斯里兰卡和马尔代夫……应该在海底，不过考虑到有些岛整个不见了，海底也没有任何遗迹，所以谁也不知道事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反正泰南人和印度佬的关系不怎么好，但也说不上坏——大家做生意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马林阁下如果您要和印度人做生意，记住一定要让他们付全款，要不然只要少一个子，他们都会想着赖账。”孟先生和马林这么说道。
这让马林非常诧异——这些阿三这赖账的本事还真是一脉相承，搁着都八千年了，还是这么做生意的：“就这德性你们也愿意和他们做生意吗。”
“毕竟离得近，你们这边付钱的确爽快，但船团万一在中央海区出事就是血本无归，不像是阿三那边，我们的拓荒者已经找到名叫仰光的旧日城市，正在清理废墟，有一些幸存者部落也在投靠过来，等清理完城市，我们就能够在那边建立一个商业中转中心。再说了……大家都是人类，这些家伙的文明都完全退化了，您见过穿兽皮的野人吗，他们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孟先生的感叹让马林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好吧，对于野蛮人，马林的确提不起呵斥他们野蛮的心情。
“你们还有没有找到别的大型人类聚居地。”马林问过这个问题。
“除了中国区之外，我们很少能够找到别的地区的人类聚居地，除了印度南部之外……嗯，越南北部的聚居区算一个，但是等到我们从混沌手里光复广西之后，只能找到聚居区存在过的证据。”孟先生提到这个情况时有些唏嘘：“我的曾祖祖父年轻的时候在军团里服役过，他去过那儿，回来说那儿全都是遗骨，一碰就碎，很显然已经过了很久了。”
“海南岛呢？”马林问道。
“消失了……”说到这里，孟先生扭头看向马林：“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你忘了吧。”马林伸手向这位怀疑党再一次隆重介绍了索斯塔克三号和杰森。
于是孟先生一拍脑袋：“啊，我的问题，很多地方都不见了，比如说马六甲海峡，新加坡半沉在海里，而往南的所有岛都不见了，要么在海里，要么去了异世界……，大毁灭改变了我们的文明，马林阁下，您应该听说过，地球联合的故事吧。”
“是啊，非常瑰丽，超出了我的想象，只可惜，命运没有给予我们以机会。”马林感叹道。
说实话，马林一直在感叹，感叹命运没有给予文明以机会，地球人类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够真正地离开太阳系，因为这个宇宙中又一个有实力征服星海的高级文明。
而孟先生靠到了船舷上：“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些所谓的伪神，当邪神回应他们的呼唤时，他们就像是疯了一样，他们说他们证明了神的存在……是啊，神的确存在，只不过有好有坏。”说到这里，孟先生为他自己点了一支烟。
“你们泰南人现在有信仰吗。”马林笑着问道。
“有啊，我们信夫子，信真君。”孟先生说到这里也笑了笑：“你应该知道吴夫子和孔夫子吧。”
“当然知道，我和他们挺熟的，不过真君又是谁。”马林好奇地问道。
说实话，他听说过真君，但是这东西马林感觉又和神明有不同——因为感觉不像是西部人类世界这边的神明。
“真君用你们西部人类世界的话来说，就是邪神。”孟先生的这一个问题让马林瞪圆了眼睛。
等一下，我耳朵好像有问题了，你们信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第六百四九节：东部见闻（五）
“泰南人从来不相信神明，我的祖父是这么告诉我的。”孟先生转身看向大海。
“但是你们不是说你们信夫子，也信真君吗。”马林背靠着大海，坐在船舷上的他看着孟先生：“真君……真的是邪神吗？”
“是啊，是邪神，比如说绞首者，这就是一位真君。”孟先生看向马林。
“我以为你会说什么绞首真君。”马林给这位弹了一支烟。
孟先生接过烟，用火柴点燃，美美抽了一口烟：“真君，只不过是一种称号，就像是夫子，我们都知道吴夫子与孔夫子代表的谁，只不过这两位太强大了，出于尊者忌讳，我们称公正之主无名氏为吴夫子，而孔夫子的谐音，你也知道会是谁对吧。”
“原来如此，那我可以理解，不过，你为什么要称他们为邪神呢，因为他们行事诡异嚣张吗？”马林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一边放到嘴边，一边清耳恭听。
“有些的确是这样，有些倒不是，甚至有些真君也在帮助我们。”说到这里，孟先生将手里的烟灰弹进了大海：“我们提真君之名，也是因为他们都是逝去的人，因为心怀执念而复生，它们超脱了如今的轮回，以怪异之姿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已经无法被称之为人了，但偏生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有着生前的记忆，为何成为怪异也是因为生前有未了之事。”
“未了之事？”马林有些意外，毕竟自他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那些邪神，大多都是因为被扭曲了心智的可怜虫，这未了之事又要怎么解释，而孟先生又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解释呢。
“大多都是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比如说绞首者，这位真君最早是在第四纪元末期的时候被发现的，那个时代，我们泰南还在艰难的与来自北方的混沌大军进行对抗，这位所在的城市如今早就已经不可考，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所在的大毁灭时代模样的城市废墟里有一条笔直的大道，上面满是各式各样的路灯，上面挂满了各种各样的人，那些人似乎也是来自不同的纪元，甚至还有不少人来自大毁灭之前。”
孟先生说到这里，马林的脑子都已经可以脑补出不少于四千字的诡异情况了，但是只是把人当秋千挂，马林还是无法确认这位的阵营：“他为什么要绞首这么多的人呢。”
“据误入大道的人说，他们会被控制着走到大道的中段，在那里，那位真君以一个千变万化的形象展现在他的面前，这位怪异会要求误入者向他展示他的心脏。”孟先生说到这里，注意到马林脸上的惊讶：“马林先生，您是不是觉得这就是邪神本性，其实并不是，这位绞首真君，只会杀死那些黑心肠的恶德者，所谓的展示心脏，只不过是向这位怪异展示一个人所拥有的良心而已，如果他判定一个人有罪，那么它就会被挂到路灯上，如果他判定一个人无罪，那他就可以在那一天内完全平安无事的通过那座城市，绞首者已经完全统一了那座废墟里的所有怪异，所以有时候，自知无罪者也会进入那座城市，利用这一特性获得在那座废墟里寻找大毁灭之前的科技的一次机会。”
“……守序中立阵营。”马林点了点头——这个叫绞首者的家伙还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说他守序，是因为这个家伙有类似于审判的神职，所有出现在他面前的凡人都要被他所审判，如果凡人有罪，他就会杀了这个凡人，将他的**置于他的领域之中。
如果凡人无罪，这个怪异真君就会放他离开，而且会在当天保证他的安全。
真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家伙。
马林想到这里，又看向了孟先生：“他说凡人有罪，那是什么罪呢。”
“……奸商，任何只要被他认定为奸商的家伙，都会被他所审判。”说到这里，孟先生打量着马林，仿佛是在打算着一个要上路灯的可怜人。
马林翻了一个白眼——行吧，果然是怪异，这么奇怪的未了之事都有。
“马林先生您似乎并不意外？”孟先生乘胜追击着问道。
“没，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好意外或是奇怪的。”马林摇了摇头。
其实他也非常了解这位怪异的想法，如果路灯上的都是奸商，那么这个怪异对于马林来说并没有什么问题——这个世界这么危险，每一个人都在直面死亡，奸商也是理所当然地要面对死亡，总不能说他们不能死吧。
哪儿来的道理。
“……也对，马林先生您做的那些事情在我看来，和奸商是有根本性的差别的。”孟先生想了想，表情一变，有些歉意地笑了笑。
孟先生一道歉，马林倒是也有些尴尬了——毕竟这些年里马林不说别的，在坑贵族这一方面从来没有手软，比如说前两年，那把镀金m1911，自带好几个术式法阵，可以做到无后坐力和消声，就在希德尼卖了一个非常棒的好价钱。
就是那种利润差不多400%的那种吧，换而言之，那个路灯，马林只怕当之无愧了。
嗨呀，这年头，为了救世界赚点钱还要被怪异当成奸商，太艰难了。
接下来马林和孟先生又谈了一会儿，除了绞首者之外，马林还听孟先生说了另外几个怪异，这些怪异真君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大多脾气古怪，死不挪窝。
其中死不挪窝，马林和泰南人想的差不多——死后变成的怪异，只能影响到死亡时所在的那片区域，因为他们已经不是真正的生命，只不过是一些思念体而已，这样的邪神……真的可怜啊。
不过还是有一个真君吸引了马林的注意力——叹息者。
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怪异，完全无害，甚至他所在的废墟中也只有一些完全无害的异种与精怪，混沌进入它的领域也会被净化，这个怪异坐在一座大毁灭之前的城市里的广场上，说着口音很重的话语，没有人能够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是他所在的广场是大毁灭时代最伟大的幸存者城市的落脚点，每一个人都说，来到那座废墟城市，仿佛人的心理都受到了洗涤。
正因为如此，在第四世纪的最后一段时间里，泰南人再一次联合了起来，就是在那座城市签订的条约。
七个幸存者国度再一次联合，泰南最大国度的皇帝甚至主动退位，泰南再一次进入贤者治世的时代，九位贤者与他们的后继者所作所为有目共睹，在他们的带领下，泰南人正在重新征服这个世界。
孟先生说的贤者让马林非常好奇：“贤者，贤者是超凡吗？”
“并不是，贤者只是凡人，他们都是被挑选出来的失能者，他们无法接触到术式网络与灵能网道，更没有超凡才华。”
在孟先生的介绍下，马林理解了贤者——他们都是无法使用任何超凡能力的人，从被鉴定出来之后，就会被贤者们收为学生，从孩子们懂事开始，贤者会教导这些孩子们，等到为期六年的学业完成之后，成绩优异者会成为贤者学徒，他们会跟着贤者们学习治国之策，直到贤者们老去，他们会接过贤者之杖，继续带领整个泰南文明前行。
“贤者们怎么保证他们所作所为的纯粹性。”马林有这么一个问题。
“他们不娶妻，不生子，贤者称呼他们的学徒是人民的孩子，贤者本人自称公仆，但我们更喜欢称公仆为补天者，因为是他们的努力，让我们的文明重回正轨，我无比憧憬着贤者，甚至在很小的时候想过我为什么不能是失能者，那样就能够成为贤者了。”
提到贤者，孟先生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在他的话语里，马林听到了一个孩子对于成为英雄的渴望。
“你有超凡能力，是没有办法成为贤者的。”马林笑着说道。
而孟先生也笑了笑：“是啊，我不能做贤者，因为我是一个超凡者，但是我在年轻的时候有幸见到过一位贤者，那位贤者告诉我，如果想要为这片土地做些什么，不需要成为贤者，只要有这样的心意，无论你做什么工作，都是在帮助这片土地与这片土地上的人……我大受启发，所以，我努力学习，甚至跟着早年随使团过来的西部人类世界的工匠那儿学会了希德尼语与北方王国语，最终在使团需要我的时候我加入了，说起来，十年前我就来过这片土地，只不过那个时候没有你。”
说到这里，孟先生将手里早就已经熄灭的烟尾巴放进了垃圾桶。
“马林，你是我见过的最神奇的孩子，你比那些学徒还要拥有智慧，你古板却处事圆滑；你强硬却了解妥协，如果你想见贤者的话，我可以为你引见。”
“没问题，我的确想见一见这些真正的贤者。”马林深知，这些贤者是真的在做事情的。
他们的所作所为，在马林看来有如再世圣人。
有了这层约定，马林送别了要下舱去休息的孟先生。
这个时候，远远看着这边的孟取义这才走了过来，这个姑娘儿打量着马林：“你是我见过的能够和我那个死板的父亲聊这么久的同龄人中的第一个。”
“也许是因为我和你父亲有着相同的信条吧。”马林微笑着说道，同时一本正经地吃了孟取义的豆腐——我和你爹关系好，你叫一声叔叔试试？
这个姑娘并不笨，立即就发现了马林的险恶用心，她吐了吐舌头：“我听你鬼扯，你这个家伙，我爸爸一定是因为你是传奇，才陪着你聊天的，他可是一个大忙人，整天都在做事，是一个工作狂，能够让他陪着聊天的，只有像你这样的家伙。”
面对孟取义的自说自话，马林微笑着做出了反驳：“也许是因为我也是一个工作狂，你看，同类之间都会互相吸引的。”
“……”孟取义小姐打量着马林，最终有些气馁地叹了一声：“你说得好有道理啊。”
“是啊，你看，这就是我和你所说的英雄所见略同，孟小姐，说起来，你喜欢你父亲吗？”出于好奇心，马林开口问道。
“我才不喜欢这个不照顾家的男人。”孟取义哼了一声，但是这一声哼里马林分明还是听到了后面还跟了一个唧音。
你这个家伙都哼唧了，难道就不能认清你自己，诚实于自己的好与恶吗。
马林笑了笑，孟取义对此非常的疑惑：“你笑什么。”
“笑你傲娇，明明喜欢你父亲这样优秀的男人，却总是说你并不喜欢他，崇拜自己的父亲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马林笑着说完，转身走向舰尾：“我去看看杰森和三号他们有没有钓到鱼，人要来看看吗。”
孟取义并没有回答，但是她那轻快的脚步声还是从一个侧面出卖了它主人的心情。
于是带着小孟姑娘来到舰尾，发现杰森正拿着一把喷灯在烤鱼，马林一开始是想这么喷真的能够烤熟一条鱼吗，但是思考了一下——这两个小子还烤不出两条鱼？
拜托，三号也许有可能，但杰森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马林接过杰森烤好的鱼，然后看到小孟小姐也拿起了杰森给她的一串烤鱼。
“女士优先？”马林非常绅士地笑着问道。
“你可给我拉倒吧，你先。”孟取义瞪大了眼睛。
于是马林闭上眼张开嘴咬了一口鱼肉。
嗯……！
马林睁开了眼睛：“取义，你知道吗，出现在你我手上的，是你我从来没有品尝过的全新烤鱼，刚刚我咬了一口，鱼肉的鲜嫩在我的口腔里炸开，所谓美味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有如恋爱一样的感觉，我感受到了人类无法想象的极致，这条鱼仿佛在我眼前活了回来，它仿佛在回归原初，这一切的味道告诉我……生命有多么美好。”
“真的这么好吃？”小孟小姐好奇，然后咬了一口鱼。
再然后，被辣到的她尖叫着跑向了淡水桶。
马林扭头，看着索斯塔克三号与杰森露出男人之间心有灵犀的快乐笑容。
第六百五十节：高加索之旅（一）
麻辣风味的烤鱼广受船团各位的好评，就连别的船上也有些迫不及待地等着索斯塔克三号与杰森去他们的船上轮值——如此可靠的大厨，怎么能旗舰独享。
三号和杰森虽然很懒，但是当所有调料与鱼都已经准备好的时候，他们还是愿意去表现一下的。
孟取义表示她到今天才发现船团上的各位原来是被虐狂，对此马林只能说这姑娘不明白麻辣的美好。
船团的日子过得很慢也很快，很慢是一天看十几个小时海的话人都会发疯的，至于快吗，马林开始写生化危机的最后一卷，于是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其间船团顺着一条巨大的河流往东走，见到一座大毁灭前的城市，隔着河能够看到这座城市里的混沌战旗与立于其上的混沌要塞，船团对着城市打了几轮燃烧弹，将整个要塞点燃之后，又顺手将这座看着就像是刚刚修补好的船坞给烧了。
这次袭击是泰南使团的使团长与公正教会接下的一份工作，船团为公正教会毁灭这座要塞中的船坞，阻止混沌建立舰队，这对泰南船团也有好处——谁家的船团都不喜欢在海面上碰到混沌，毕竟地上都活得如此艰难，下个海还能碰到这些王八蛋怎么行。
事实上，公正之主教会与泰南人都在尽力处理东西人类世界之间的那些黑区沿岸的混沌要塞，毁灭它们的造船潜力，甚至为此不惜将燃烧弹投入混沌控制区的森林中。
话说回来，这条河是高加索地区地质大毁灭之后产生的一条人工河道，非常宽阔，而且深度达标，从塔甘罗格东部的亚述为起点，往东到达顿河畔的罗斯托夫，再一路向东南到达阿尔马维尔，切尔克斯，基斯洛沃茨克，然后沿着纳尔奇克，弗拉季高加索，斯特潘茨明达，杜舍蒂，一路向南最终到达第比利斯。
一路上毁灭了至少十座混沌要塞。
第比利斯的大毁灭时代的城市非常宏大，而且直到今天还被活尸所占领，船团到达的时候，马林发现这里的活尸甚至已经发展出了文字，文字还有贸易。
因为船团停靠了活尸的码头，马林看到这里的活尸甚至已经穿上了兽皮制作的衣物，他们甚至还会算数，商团从西部人类世界带来的不少货物被卖给了这里的活尸。
然后马林被孟先生带进了城市，这座毁灭，破败与生机盎然的城市有着多面性，马林在船上的时候只能看到这座城市在冒烟，进入之后才发现这座城市竟然还有工匠区，泰南人的一支工匠团正在这里负责。
“马林阁下不和算外人，而且我觉得你们绑在一块儿也打不过他。”也许是因为注意到工匠们对于马林这样一个有着标准西部人类世界的人类应有的面貌的家伙而警惕，孟先生出于好事这么说道。
“开什么玩笑！吃我老孙一锤！”一个看起来有点底子的工匠大吼一声，挥着双手锤就对着马林当头一锤。
然后理所当然的被马林用灵能掌连人带锤拍到了墙上。
接着马林将这些大工匠一人一掌，打人如挂画一般打了一遍，再以灵能为手，操纵着工匠锤们将一块粗铁以灵能去除杂质直接锤成千锻钢之后，这些工匠总算明白了孟先生所说的打不过是什么概念。
“你不早说他是传奇！”孙工匠对着孟先生表达了不满，然后就带着人回去上工了。
毕竟这年头和传奇过不去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我们泰南人从这里获得了大量精炼好的锻钢，为了运送它们，还会有另两个船团，我们商船团在回来的时候也会带上积货回泰南，所以会将西部人类世界的东西全卖掉，这里的无肤者们会用附近矿山里挖出来的矿石来换西部人类世界的货物。”孟先生表示这里的金属锭用到的地方非常多，他们泰南人为此让一个工匠团过来，就是为了能够在单位时间里运输更多的金属锭。
“我的确有些好奇，为什么这里的这些活尸为什么还会有理智。”马林非常奇怪于这里的情况。
“因为这些活尸是一个传奇法师的奴隶，它们服从于人类，在那位传奇法师死后，它们获得了自由，但又保持着维护这座城市的命令，他们渐渐发展出来了这一切，事实在，在黑区中，很多活尸控制区都发展出了一定程序的文明与秩序，您也应该见过吧。”孟先生这么回答道。
他的回答让马林点了点头：“大毁灭时代刚开始的时候，活尸被混沌扭曲，它们为什么会重新拿回不属于它们的理智呢。”
“并不是所有的活尸都被混沌所扭曲，更多的活尸更像是野兽一样活着，它们之中也有觉醒了灵能的存在，在我们东部人类世界，就有不少你们所说的活尸部族，它们活跃在泰南联合的西部边境之外，有些甚至会与我们通商。”
马林有些茅塞顿开了：“也有一些会觉得人类的时代过去了，接下来就是活尸时代的活尸，对吧。”
“没错，不过这种论调最近已经听不到了。”孟先生这么回答道。
“什么意思？”马林扬了扬眉头。
“因为有这样思想的活尸都已经被杀完了啊，理由说不通的家伙，用子弹代替嘴皮子挺有效的。”孟先生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没错，这件事情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马林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给泰南人的解决办法点了一个赞。
在活尸城市里游玩，对于马林来说是非常新奇地体验，出于好奇，马林去看过这里的餐厅，发现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虫子，这让马林第一次对自己灵魂产生了一丝怀疑——我真的是大吃货民族啊，只不过这些东西感觉真的不能吃。
孟先生买了一串蜘蛛烤串，这东西是活尸餐厅的招牌餐，然后这位在马林面前吃的非常开心，并对马林的懦弱表示了理解。
然后十分钟之后马林就开始给他二次催吐——蜘蛛有毒，没有完全烤透，活尸吃了屁事没有，孟先生吃了开始说胡话翻白眼。
马林花了好一顿功夫才把孟先生从忘川河边拖了回来。
让船团的水手送孟先生回去休息，孟取义虽然说孟先生是一个不顾家的男人，但还是因为担心而跟了回去，这让马林不得不开门将玛蒂尔达拉了过来。
这大尾巴狐狸过来的时候炸毛了，多亏了马林再三解释，而且活尸们并没有攻击，这姑娘才渐渐理解了眼前的一切。
“活尸的城市！天哪，这里是哪里？”玛蒂尔达表现得像一个好奇的孩子，她听着马林的解释，正准备在这座城市里好好探险一番的时候，这座城市的首领使者来到了马林的面前。
“首领要见我？”马林非常好奇。
玛蒂尔达倒是非常想去见这位首领，她想看看，能够将活尸变成人类一样的首领，到底是何等奇异的模样。
那就去见吧。
马林想过首领会是异种，会是精怪，甚至会是从大毁灭时代之前就幸存下来并将他自己改造成了一个完全的机械体。
但实际上，这位首领是一个瘦小的活尸，它不像是它的同类一样佝偻着背，而是尽力挺胸，像一个人类一样站着。
还会一口流利的西部人类世界通用语。
玛蒂尔达和他对话的时候舌头都打结了。
马林觉得这大尾巴狐狸姑娘是真的被吓到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像人的活尸，何况这位甚至还穿着一身亚麻短袖长袍。
似乎是恐怖谷效应？
也对，活尸当年把西部人类世界祸害的够呛，如今人类将活尸赶入黑区，何尝不是一种轮回。
知道马林和玛蒂尔达来自西部人类世界，这位首领邀请马林和他讨论了西部人类世界的情况——他的部族有预言流传，当年他们在东部王国那边与人类关系非常紧张，是一位贤者推荐他们来到这里休养生息。
虽然一路行来损失不少，但是在这些年里，他们部族早就已经完成了复兴，他们如今甚至有了家庭的观念，而不像是一般的活尸部族那样，所有女性一起生育，就像是蚂蚁窝那样。
这位首领的自我剖析让马林非常惊讶——能够这么说话，这几乎就可以说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了。
玛蒂尔达全程惊呆，靠在马林身边一个劲的掐马林的腿。
力气太小了，姑娘。
马林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和这位首领天南海北地侃大山，甚至还知道他是从东部人类世界的东部黑区一路南来到达这里的。
“说起来，那位贤者帮助过我们，所以我想知道，他还在吗。”这位提到那位贤者的时候，脸上满是敬意。
“他的名字叫什么呢。”马林也有些好奇，一百年前的贤者？会是谁呢。
“他自称拉菲尔……拉菲尔贤者，您有听说过吗。”这位首领问道，他的脸上满是期待与担忧。
前者一定是想从马林这儿听到有用的好消息，至于担忧，那一定是害怕从马林这儿听到不好的消息。
面对这位首领期待与忧愁一起的模样，马林只能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真的没有听说过。”
他真的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是真是假，而他也不可能谎话。
“是吗……也对啊，以人类来说，差不多快有一百年了，也许贤者大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呢。”这个首领说到这里，用满是遗憾的感叹声作为了注解。
但是这位首领还是非常感谢马林的到来，在这里生活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联合了不少部族，它们当安初都是因为与人类的冲突而不得不远走进入了黑区，但是在和黑区的混沌打过交道之后，他们都认为，比起混沌，人类已经可以说是非常仁慈了。
至少人类不会吃他们，也不会将它们作为奴隶，双方之间的冲突也是最为纯粹的生存权，谁输谁滚蛋，也没有什么万里追杀。
而混沌……呵呵。
“对了，关于那些与人类开战的部族，你是怎么看的呢。”马林与首领提到了之前他碰到了那一个活尸部族。
“他们被愤怒与仇恨迷昏了头脑，贤者告诉我们，我们只是外表不同的生命，大家都是这个行星上的原住民，而混沌来自外域，他们才是我们所有人的敌人，而我的这些同胞们……他们总有一天，会落入黑暗面。”这位首领说到这里叹了一声。
马林看着这位首领，当他说出联合部族与混沌交战时，马林就决定帮助他们了，而听了他关于那些与人类开战的活尸部族的看法之后，这个决定更加坚定了——枪是不可能给的，而且给他们也没有用，他们也不会用枪，干脆就给冷兵器吧：“如果你们部族有足够灵巧的族人，我可以抽出数个月的时间帮你们训练工匠。”
“真的可能吗。”这位首领脸上满是惊讶：“那些泰南人，他们只愿意用金属锭与武器来付款，而且将我们的金属矿石压得很低，您的这些朋友，能够同意让您教导我们吗。”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愿意武装一切愿意与混沌开战的生命，无论他是谁，我可以和他们谈判，让他们在价格方面与我做到一致，放心吧，只要你们与我们一起面对混沌，我们就是朋友了。”马林说完，微笑着伸出手。
这位瘦小的首领犹豫着，但最终还是同样伸出手，人类的手应该是第一次与活尸的手握到了一起。
“我们是朋友了，尊敬的马林先生。”他这么说道。
“是的，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马林问起了他的名字。
“贤者为我取过名字……汪达，这是我的名字。”这位首领微笑着回答道。
“那太好了，汪达首领，这是五指与四指的联合。”马林表情认真地说道。
………………
离开了首领所在的中央塔，玛蒂尔达有些担心：“武装活尸，我感觉不像是什么好主意。”
“为什么呢，他们可以帮助我们更有效的消灭混沌。”马林微笑着问道。
“如果有一天，混沌被我们消灭了，我们之间战争也许就会再开吧。”玛蒂尔达说出了属于她的担忧。
“这不用担心什么，玛蒂尔达，你要这么想，我们与混沌之间只有最为纯粹的你死我活，在与混沌战斗的过程中，我们要团结一起可以团结的目标，无论他们是不是我们曾经的敌人。”说到这里，马林伸出手抱起了自己的爱人：“我们要对我们的后代有信心，要对我们的文明有信心，我们人类始终还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玛蒂尔达最终也摆脱了心理的阴影，她笑着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的，我们有信心。”
说完，这只大尾巴狐狸用力抱住了马林的脖子。
“更重要的是我对你有信心。”她这么喜悦着说道。
第六百五一节：高加索之旅（二）
因为船团需要大量补给，所以准备在第比利斯休整一周，补充之前消耗掉的炮弹与补给，同时也会将很多东西装到船上，这给了马林重新探索这片土地的机会。
说起来上辈子没能离开故土，如今却要大老远地从欧洲坐着船回家看一眼……人这种生命，还真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存在啊。
说起来，据那位叫汪达的首领说，在河对岸的萨加雷焦城，也有一支与他一样，当年曾经听过贤者教导的无肤者首领，如果马林想去看看，他可以提供战犬。
战犬是大型夏洛克战犬，虽然是北方犬，但是在这一地区，因为山区苦寒，这种大型犬依然活得很好。
“公正之主教给的？”
“他们教给我们怎么训练这些战犬的办法，这些都是本地的野生犬经过了我们训练。”汪达首领这么说道，同时给了马林一个心有灵犀的笑容：“毕竟我们是朋友。”
“对，没错。”既然公正之主教会都会给予这些活尸以合理的帮助，那么马林就更没有别的理由不帮他们了。
于是当天晚上，马林就找到了孟先生，孟先生表示这件事情他会在回到泰南之后与外交部门沟通。
对此马林表示了理解：“我知道，家大业大，有时候你说话也不能当算。”
“当然，马林先生，我只是一位参赞，使团并不是我说了算，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情就算是您做了，我们的人也拿你没办法，毕竟得罪一位传奇是任何还有理智的人都不会去做的。”孟先生这么一说，马林就理解了。
于是当天晚上，马林找了一处还算结构完整的空置大楼，找了一间还算完整的房间，布置了一下安全措施之后，马林按照大毁灭时代之前的布置，从卡特琳娜夫人那边拉来了家具布置完之后，玛蒂尔达看着这样的布置显得有些疑惑：“大毁灭时代之前的人类也是这样的布置吗，除了样子……这床好软！”
然后这大尾巴狐狸就开心地跳到了床上，感受着这身陷其中的软垫子包裹着她的快乐：“大毁灭时代之前的人类真是会享受啊。”
马林躺到了她的身边：“是啊，人类这种生命之所以努力，就是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
说到这里，马林扭头，看到这只狐狸已经睡着了。
一定是很累了吧。
马林这么想着，将这狐狸姑娘抱到了怀里，睡了睡了，明天还要去那个叫萨加雷焦去看看呢。
………………
马林是从梦里被炮击声惊醒的。
起身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变小了，而房间里的布置也完全变了，就连房间里的灯又有用了。
玛蒂尔达不见了，但是考虑到自己是在深潜，马林穿上了对于他来说显大的睡袍，跑到窗户前，拉开厚重的墙帘——连房间都换了啊。
出现在马林眼前的，是落日余晖下的第比利斯，从房间的落地窗往外看去，这处地方应该是第比利斯的高处，从窗口看向南方，可以看到库拉河，还可以看到阶梯式散布在两岸的城市。
只不过这个时候，马林看到的是以河岸为界，南方全是活尸组成的惨白色浪潮，而在河的另一边，地球联合的士兵们正在艰难得对抗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这些白色怪物。
马林看到在北岸的一些地段，一些活尸已经游过了河道。
它们正在吞噬一切。
“你真得要帮助它们吗，马林。”一个声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马林转过身，看到了一个穿着旧式校服的女孩。
不知道为何，这个女孩看起来……非常令马林熟悉，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给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马林的记忆里却似乎并没有她存在过，她叫什么，她是谁，马林都不知道。
“马林，我是命运女神。”这个女孩微笑着回答道。
马林点了点头——好吧，是命运女神，在马林看来，这位肯定会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令所有看到她的人都会有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只不过为什么会想不起来呢，马林有些疑惑，但是更多的疑惑还是命运女神本身的出现。
“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他看着眼前的神明，因为他不觉得自己与命运女神能有什么纠结。
“你帮助它们，有没有想过，它们曾经也是混沌毁灭人类的帮凶。”命运女神站到了窗户前，在她的伟力下，这个世界的时间停滞了。
马林思考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它们是被人类制造出来的，人类制造了那么多的生命，有它们，有兽人，有精灵和矮人，更有半身人与侏儒，人类在那个时代已经有如神明一样的强大，但是人类本身呢，他们的**，他们的贪婪才是人类毁灭的原因，我的女神啊，你看看这一切的原因吧，那些被召唤而来的邪神难道不是人类自己做的孽吗，难道你觉得人类真得有脸将这一切的罪过抛给他们所制造出来的工具吗。”
如果人类没有制造出这些被当成替代品的生命，如果不是人类自身的愚蠢和自大召唤了邪神，这个世界根本不会沦落到今天这样，单纯地将这件事情怪到它们的头上，这样的事情，马林做不到。
如果真得要绝灭它们，马林根本不会因此杀戮如此众多的生命而犹豫或是后悔，但是马林会以生存权为理由，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为箴言来决定它们的命运，而不是假惺惺地说什么是它们将人类文明拖入深渊，然后以这样根本站不住脚的办法来清洗它们。
因为这么做，根本就是在侮辱人类本身，我们人类，不需要如此虚伪。
“……但是，如果你帮助了他们，这片土地就再也不会属于人类了，它们最终将以这里作为它们的首都，它们也会建立文明，它们也将拥有国家，它们也将点明之火。”这位貌似少女的命运女神看着马林说道：“你总是以人类为优先，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好吗。”
马林笑了起来，笑够了，他指着窗外看向这位女神：“人类在成为这颗行星的主人之前，这颗行星难道就真的没有过主人吗，科学家说宇宙成形于四十六亿年前，但又有人能够辨清真假，我们人类只不过是我们脚下这颗行星的所谓主人，在我们之前会有主人，在我们之后也会有主人，我要做得是让文明之火不至于被混沌熄灭，对于我来说，它们是值得团结的生命，我的女神啊，如果我们有幸能够将混沌彻底赶出我们的世界，到时候如果再发生人类与它们之间的战争，我会毫不犹豫地帮助正义一方。”
这位女神沉默了一会儿了，她看着窗外的一切，最终笑了起来。
“你的正义，对于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当然了，非常重要。”马林点了点头，看着窗外的马林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正面回答她。
“重要到，需要你去背叛你的身份？”命运女神看着马林问道。
马林感受到了这位神明的疑问，她注视着马林，应该是在等待着这次的见面的最后一个答案。
“是的，因为我不会背叛我身人类所拥有的良知与底线，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我可以绞死那些不受规矩的家伙，也可以在灭绝令上签下我的名字，但这切都需要正当的理由，如果没有理由，那么我很抱歉，我是一个屠夫，但绝对不会是一个疯子。”
“……我明白了，你是一个不拘一格的人，你可以回去了。”
随着这句话，马林发现自己正在变得透明，他还想问她，这一身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个女孩是什么情况，但是下一刻，马林发现自己回到了房间里。
深夜里的大楼异常安静，听说活尸们最喜欢的还是在地面生活，大楼并不是它们喜欢的地方。
玛蒂尔达还在梦中，马林想了想，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那位女神的模样马林虽然记不住，但想来必有深意，而像命运女神这样超级系神明在马林的眼中更是一个傲娇。
她问的那些话，马林觉得他的回答并没有太多问题——是人类自己招来的毁灭，这一点毋庸置疑，虽然马林一直说，要保护文明，但是他真的不想将自己和那些导致灾祸的家伙们算成同类。
嗯……反正就是这样吧。
想到这里，马林发现自己又变小了。
变小了？
那更好了，马林伸手抱住了玛蒂尔达——虽然没有克洛丝那么毛茸茸，但玛蒂尔达还是那么可爱。
愿我们的美好能够永恒啊，玛蒂尔达。
带着这样的愿望，马林再一次入梦。
………………
“你考验他了。”从传送通道里走出来的年轻人模样的神明看着站在窗边的少女。
“嗯，我考验他了，我是神明，他忘了我的一切……有那么一瞬间，我非常后悔，因为他忘了我。”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死寂的世界，此时此刻的这座城市已经沦为死域。
“结果如何。”年轻人模样的神明坐到了一旁的床上，这个房间还保持着干净的整洁，这让他对她的要求有了一个细致地了解。
“非常好，他和以前一样，始终贯彻着他的理念，有那么一个瞬间，我想我一定是做错了什么，拉菲尔总是说，要拯救这个世界，必须做出牺牲，他牺牲了他自己，牺牲他唯一的子嗣，而我……我在命运的天平上投下了我最爱的人，我不知道我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他的到来，的确改变了这个世界太多太多，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我不止一次在想，如果他也成为神明，高举神座，那我们……会不会有更大的希望改变这一切。”
说到这里，命运的女神叹了一声。
“连一个异域的过客，都能够做到这一点，你和马林，肯定也不会有问题的，我相信你，相信那个信守誓言的你，也相信马林……你们那个时代的人，都是如此勇敢而无畏的吗。”
“别说笑了，无名氏，我和马林，只不过是两个脾气有些古怪的孤儿，也许我们这些臭脾气全都要怪那位老院长，是她教导我们要怎么做一个她眼中的人。”说到这里，命运女神的脸上露出了带着忧伤的笑容：“那段时间，真是很美好，我认识了马林，如果能够让我重来一次，我也想再一次见到马林……但我知道这不可能了，我是女神，一个永恒的怪物，而马林已经在规则的压制下忘记了我……这是我放在天平上的第二个筹码，我相信，如果马林知道，他也会赞同我的选择……只要有一丝可能，他都会做一个永不回头的英雄。”
“……对不起，我没有能够完成与你的约定。”她嘴里的无名氏叹了一声。
“你已经尽力了，在这个多元宇宙里，你是极少数能够正面对抗恐虐而不落下风的存在，如果不是为了对抗另三个邪神，你也不会和恐虐走到一起，并想试着改变它。”
“他是邪神，是不可能改变的，他是无序的存在，我只能试着将他向着中立转化，他要战争，我给他无尽的战争，目前看起来是挺有效的，但是终焉之战很快就会来到，到时候……我不知道与亚空间完全接触之后，这个世界还有多少人能够保留神智，我甚至无法想象还会有多少人愿意集结在文明的战旗下，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个世界马上就要毁灭了，他们不会明白，这一路走来，这八个千年里，到底有多少凡人，有多少神明，有多少真君为了这个世界而努力过，这些前人的牺牲在这些懦夫的眼里……就像是雨中的泪水，终将消逝。”
“别提他们，马林与我们想拯救的是那些想要活下去的凡人，而他们，只不过添头。”
命运女神的话语让无名氏脸上的忧愁一扫而空：“你们真的是一样的人，他也这么说过。”
“因为我只是在复述他说过的话啊，他说，他如果是救世的英雄，他会救下那些想活的人，至于那些有着千奇百怪的想法的人，只是他所救之人中的一丁点添头。”在这一刻，化身为少女的看向了无名氏：“我要走了，我会关注着马林，我想他肯定会去故乡看看的。”
“肯定的，他是一个顾家的人……素素，再见。”无名氏说完往后一躺，整个人像是入水一般消失在了床垫上。
少女抹了抹耳垂，一如当年冬天生了冻疮时的那样，只不过那个时候，那个同龄人总是会说这样会让伤口收束得更慢，而如今，她孤身一人。
想到这里，她走入了传送通道。
下一秒，来到破损的街道前，看着眼前破旧的孤儿院，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苍老怪异，少女来到她的身后，拿出了梳子。
“素素，马林什么时候回来啊。”老妇人一边被梳着头，一边眯着眼问道。
“快了，马林很快就会回来，老院长。”素素为这位老妇人核头，夕阳下，落叶中，少女与老妇人被阳光拉长的身影扭曲着。
第六百五二节：高加索之旅（三）
玛蒂尔达对于马林的变化已经习以为常，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看着马林长了许多的头发，这个大尾巴狐狸笑着给马林梳了头，用匕首做了简单地处理，然后绑了一个漂亮的小马尾，
给自己找了一套合身的衣物，马林带着自家的狐狸姑娘下楼，找到了孟先生。
有了一晚上的休息，这位看起来已经好多了，马林进门的时候看到他已经能够坐在阳台上看朝阳了。
“看起来你好多了，孟先生。”马林走进房间，与孟取义错身而过的时候，被这个姑娘摸了一把小脸蛋。
孟先生看了看马林的新模样，又看了一眼自己女儿的轻薄，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马林先生，你到底是怎么了。”
“血脉觉醒，父系。”马林说到这儿走到了孟先生的面前：“我和我的爱人今天准备去萨加雷焦城看看，一来一回，大概不需要两天。”
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往水果盆钩了一下，一颗苹果随之漂浮起来，自我完成了果皮蜕化之后，它来到了孟先生的面前。
“原来灵能还能如此使用吗。”孟先生接过苹果，发出了宛如发现了新大陆的感叹声。
马林扬了扬眉头：“科技也好，灵能也罢，最重要的是能够改变人类的命运，比如这座城市，当初建造它的人们，肯定不会是为了好看而建立起如此巨大的城市。”坐到了阳台护栏杆上，马林看着走进来的孟取义。
后者看向马林：“看什么看，我今天要照顾父亲。”
“没事的，我的女儿，你可以跟着马林先生去增长见识的。”孟先生老神在地靠到了椅背上。
马林笑了笑，在他的心里，孟家姑娘是那种非常死板的女孩，她认为的事情就不会回头，所以你这个糟老头想的那些有得没有得东西都不会实现的。
“咦，可以吗？”孟取义发出了令马林意外的惊喜鸣叫声，宛如黄鹂鸟一般清脆。
“咦，你也要来？”玛蒂尔达脸上有些不解，她和孟取义不熟，更多地还是从露露那边听说过属于这个泰南女孩的故事。
“咦，你要来啊。”这是马林，对于这姑娘不按牌理出牌，马林有些小小无奈，不过也无所谓吧，反正多一个人也没什么。
然后他看向孟先生。
孟先生目光呆滞，在注意到马林看向他的目光之后，这个中年人瘪起了嘴，那仿佛，仿佛是见到了一只野猪精正在菜田里撒欢的农夫，那种无奈，那种痛苦，那种委屈，仿佛是歌德在当年听到自己女儿要嫁给马林的时候所展出来的伤心无助一模一样。
哭什么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自己种的大白菜，总有一天要命丧野猪精之口。
“父亲，那我跟马林先生走了。”
孟取义回她的房间换了一身适合野外行走的劲装，然后跟在马林身边欢天喜地地与自己的道别。
马林在门口看着这个大男人苦着脸招手送别，在感叹这个老男人演技太过夸张的同时，同时想到了自己的未来。
嗯……没事，马林，你比你的岳父都能打，想必到时候也一定会锤遍那些小野猪精的，有了这一层想法，马林的心情又好多了。
离开使团驻地，马林决定先去见一见汪达首领，如果他能够给我们一个向导就非常完美了——这样的话，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对马林能够不花费任何冤枉路就能够找到几十公里外的另一座城市起疑心。
到达城中央的首领宫殿时，无肤者的卫士代马林通传，这让马林有机会打量起这座宫殿——其实也只是一个巨大的温室，只不过那些城市大楼上的金属板代替了以前透光的玻璃。
没过一会儿，卫士走了出来，他表示首领在大厅里正在等马林。
马林给这个卫士一瓶药剂，向他表示这是能够治病救人的好东西，然后带着两个姑娘走进了这处行宫。
首领汪达正在晒太阳，说起来，马林感觉活尸的确喜欢阳光。
在离这位首领还有十五步的位置停下，马林清了清嗓子：“阁下，我准备去萨加雷焦城。”
汪达闻言转过身，在看到马林的外表时，这位首领瞪大了眼睛：“马林先生？”，他看着马林，仿佛是见到了令他深为惊讶的存在。
马林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是的，这是我的父系血脉在影响我。”
“父系血脉……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位首领连着说了好几个原来如此，然后他转身：“范恩，去把我的孩子叫过来。”
没过一会儿，一个小小的孩子走了过来。
非常令人意外，马林看着这个几乎和人类没有什么两样的孩子，又看了一眼这位首领。
后者似乎是明白马林的想法，他微笑着伸出手牵住了自己孩子的手，将他带到了马林的面前：“这个孩子，是我与我的爱人所生的，她是人类，因为我的原因，她自愿与我来到这里。”
然后，他又去请来了那位伟大的女性，马林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确认了这位首领没有说错，这是一位传奇战士，岁月虽然在她的身体上造成了大量的伤痕，但她的外表依然并苍老。
在这个世界里，传奇战职者活一两百年还是没有问题的。
“你好，来自故乡的客人。”这位夫人与马林打了招呼，和她的丈夫一样，她看到马林的第一眼，瞳孔有了非常明显的放大，很显然和她的丈夫汪达一样，见过马林这样模样的人。
“你好，夫人，能够见到一对真心相爱的人，真是幸事，我有些明白您为什么不出现了，我也能够明白。”马林伸出手与这位夫人握手。
活尸的模样并不好看，哪怕汪达先生看起来非常爱干净，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根本就是两个物种，这位汪达先生能够拐带一个传奇战职女性来做他的妻子，真的是……男性的楷模啊。
看到了吗，虽然这位夫人的胳膊比马林现在的腰还粗，看起来只需要一拳就可以跪着求汪达先生别死，但她与他还是真爱啊。
想到这里，马林感觉既然他们见过马林这样的，结合他们之前说的，马林不得不怀疑那位拉菲尔贤者，再加上之前的一些情报，马林不得不将怀疑点放到了自己父亲的身份上。
这具身体的父亲到底是谁？
马林一边小心翼翼地隐藏着他的好奇心，一边注意到走过来的这个孩子：“对了，你们的孩子……”“我叫奎托斯。”
这个孩子的声音有些尖锐，这让马林看打量了孩子的母亲一眼。
“是女孩。”母亲的脸上满是慈爱的微笑。
“是可爱的女孩。”父亲的脸上满是喜悦的笑容。
啊，好吧，是奎托丝小姐。
马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我的孩子是除了我之外最好的猎手，你别看他年纪小，他有他母亲的好天赋。”
虽然马林有些担心，但是汪达首领再三保证，马林让这个小姑娘全力打他一拳。
“会打伤到你的，先生。”这个孩子虽然生活在这座活尸之城，但一口标准的东部王国语还是非常标准的。
玛蒂尔达和孟家姑娘异口同声地扑哧一笑。
“叔叔我是传奇喔。”马林双手叉腰。
这个孩子走到了马林面前，虽然比马林矮了一点点，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我的力气很大，一定会伤到你的。”
“是的，马林先生，我的孩子力气很大的。”
马林考虑再三，只能走到一旁，将眼前这个被改造成花瓶基座的路灯基座从钢铁的基底上拔了出来。
好久没有这么做了，马林一连想，一边将这个好几百斤的纯金属基座举了起来——古代人脑袋一定有问题，这么一个基座也要做成纯金属的，脑袋的坑是月球上的大小对吧。
马林一边如此感叹，一边看向这个姑娘：“现在你觉得你还会打伤我吗。”
“原来马林先生真的是传奇啊。”这个姑娘看起来开心极了：“我和爸爸训练的时候，都要小心不打伤他。”
一边说，这个小家伙一边站到了马林刚刚站的位置上：“先生，来吧。”
马林放下了基座与花瓶，大步走到这个孩子之前，伸出手：“往我手心里打一拳。”
于是这个孩子抡起拳头就打了过来。
马林接下了这一拳，感觉到了推力，但也仅此而已……但是对于这个力量来自一个小孩子来说，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您有巨人血脉？”马林看向这位夫人，后者有些娇羞地点了点头。
马林在心底里觉得汪达先生与他的这位夫人应该是在互相成全……挺好的，是真心相爱。
………………
穿戴好装备，马林带着人上了小木船，摇船的也是活尸，这位虽然不会说通用语，但是却能够听懂，这让马林对于活尸的工具人属性有了更深了解——你看这都八个千年了，这些生命听懂命令的属性都还刻在他们的基因里面呢。
哎，都这样了，人类真的没有脸把锅丢在他们身上。
也许有一天在混沌消失之后，人类与活尸会为了生存而互相杀戮，但是在这一刻，这颗行星上的生命都还在挣扎求存，马林没有理由不武装这些选择与混沌开战的他们。
过了河，约定了第二天在这里接他们之后，奎托丝小姑娘走在了最前面——马林给她选了一套软甲，还给了她一把砍刀，是最好的合金钢，面对活尸们手里的这些破铜烂铁有着神器一样的实战效果。
要不是这姑娘不会用枪，马林甚至都想给她一把转轮枪。
不过这样也非常不错了，这小家伙带着马林走了近路——往南差不多三公里的位置有一条古代公路，有些破损，但是最为平坦的道路，平时各部落之间交易，商队都是走这里，所以会引来一些麻烦，比如一些实力强大的猎食者，虽然马林是传奇，但无论如何，人总是害怕自己被人惦记着。
所以这姑娘走了小路——这是信使们使用的小路，更为安全，林间的小路令天空中的精怪没办法进行袭击，而这恰恰是马林目前最为头痛的，毕竟人家能飞，能够从任何位置进行攻击。
至于地面上的精怪……有森林的树木遮挡，它们就算想发动突击也非常困难，何况马林这一队人要是还能够被精怪近身，那真的不用玩了，马林回去找个路灯把自己挂了拉倒。
奎托丝姑娘虽然个子小，但是体质传承自母亲，真的是标准巨人种才能拥有的强壮体质。
这让马林更加好奇，活尸当初马林在大毁灭深潜中看到的的确如人类一般，但这样的人工生命真的和人类没有生殖隔离吗？
这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设定，还是说是在数千年的新式进化中获得的呢？
而且汪达首领也说过，他带着部族过来已经有数十年时间，他的那位夫人一定是在这其间成就传奇的，而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并没有孩子出生，就马林现在拥有的情报来看，应该是因为血脉差距问题，而当汪达首领获得灵能之后，他与她拥有了这个孩子……嗯，难道说，灵能修补了活尸身上的缺陷，这才是解除生殖隔离的原因？
还有自己的血脉，汪达与他的夫人很显然是认识马林这个父系血脉的……难道说，马林这具身体的父亲，真的是那个不知真名是否为拉菲尔的贤者？
那这位贤者为什么要让他的血脉流落在外，是因为他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个身体的身份，真的是一个谜团，父亲是谜团，母亲也是谜团。
想到这里，马林又非常忧郁，因为他想到了他的那些后代们。
他们还是不知道他们的先祖是谁。
但马林想过，如果他自己是在对抗混沌并驱逐他们的战役中战死，并因为一些原因而最终没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字，那这样的结局，对于自己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且……马林绝对不会是那种会接受自己所谓命运的那种人。
想要杀死我？
那可以，但是要先问一问我手里的剑愿不愿意。
第六百五三节：高加索之旅（四）
萨加雷焦位于第比利斯以东约四十公里处，在马林的记忆里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城市，而在索斯塔克三号的记忆库里，这也只是一个给有钱佬们旅行的地点，人不多，没有什么高大的建筑，除了一座五星旅馆，更多地还是小型民居。
毕竟高加索地区的第一大城市第比利斯已经吸收了那个时代过半的高加索地区人口。
所以顺着路走到萨加雷焦外时，马林只能隔着林子看到那座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旅馆，和之前卡特琳娜夫人所管理的那个养老院类似的外墙，这让马林有些好奇——这是极简主义的胜利，还是偷懒式装修的再利用。
“我们到了。”奎托丝一边说，一边带着马林来到萨加雷焦镇外，镇外的活尸卫兵很显然认识奎托丝，同时也注意到了马林等三人：“汪达首领的女儿，你带来的这些是什么人。”
“父亲的朋友，随着东方来的泰南人返回东方的使节，父亲说米尔扬首领一定会惊喜于见到这位马林先生的。”
“……汪达首领的名誉让他们可以通过，但是汪达的女儿，看好这些嫩皮肤，如果出了事，总要有人掉脑袋的。”索斯塔克三号和杰森的外形有着非常完美的欺骗性，这位卫兵感觉不到马林他们有什么威胁可言，于是让开了大门。
马林跟着奎托斯走进大门之后，看到了一个有如中世纪的营地一样的萨加雷焦，活尸们用兽皮包裹着彼此，看起来就像是原始人，他们有市场，有巡逻队，还有市民与看起来有些能力的冒险者，当然更多地还是孩子。
乱归乱，但街道还是干净的，也没有什么当街不忍言之事发生，活尸们在看到奎托丝带着马林等人之后大多都没有大的反应，倒是小活尸们跑了过来，他们打量着马林等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小嫩皮的它们眼中满是好奇，直到这些孩子的大人远远的叫了他们的命令，这些孩子这才选择离开。
他们大多有些细微的佝偻，但都努力地挺着胸膛，这应该是那个叫米尔扬首领的功劳，他和汪达首领一样，想让他们的同类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人。
这些……不，不应该再叫他们活尸了，应该叫他们生化人，他们真的以非常努力的模样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和他们那些完全野兽化，一心想着毁灭世界的同类走上了完全不同的进化道路。
在这一刻，他们不再是马林记忆里的那些只记得毁灭的疯子，而是一些同样心怀梦想的
“那座大楼，这些无肤者是拿来住的吗。”孟取义从在镇子外的时候就对那座大楼非常有好奇心，在进入镇子之后，她的好奇心再也无法遏制。
而她的问题并没有让奎托丝有些任何思考，他摇了摇头：“大楼很破旧了，而且楼梯大多都是坏的，我上次来的时候，还听说有孩子从上面摔下来，没有人会喜欢住在这些地方。”
“那你知道大楼是谁建的吗。”马林出于好奇心，开口问了奎托丝。
后者扭头看了马林一眼：“我听母亲说过，她说这些大楼是古代人建造的，是从大毁灭之前的时代传下来的。”
马林笑着点了点头——那位夫人说不定就是贤者拉菲尔的学徒，嗯……汪达也从这位贤者手中学到了知识，而那位贤者也是有教无类，所以她和他其实也是有知识的人。
这年头，拥有知识的同时还拥有力量，的确非常少见，马林见到最多的就是对于知识一知半解的贵族与目不知丁的所谓超凡。
知识与智慧，是非常奢侈的礼物。
“马林先生，你们人类世界也有很多这样的建筑吗。”奎托丝提这个问题时，用到的你们人类世界让马林有瞬间的窒息，但很快的，他点了点头：“不，是我们这个世界有很多这样的建筑，在我们脚下的行星上，有很多这样的建筑组成的城市，有些城市，比你的想象极限还要大。”
孩子，你不应该说那是你们人类的世界，而是我们所有人的世界。
你也是这个世界的一员啊，孩子。
这个小女孩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的诧异，是因为我们这个世界，还是我们脚下的行星，又或者说马林所说的比想象极限还要大的评价令这个孩子着迷，她第一次做出了思考的皱眉动作：“比第比利斯城还要大吗。”
她说完之后看着马林，期待着马林说出他的答案。
“是的，在北方，有一座叫奥斯陆的城市，是一座远超第比利斯的大城市，里面满是混沌，失控机魂，还有精怪与异种，而比你的第比利斯城更大的城市，还有很多。”马林实话实说道。
孟取义在另一边投下了更大的事实：“在我们泰南，我们首都比第比利斯大七倍还有多呢，更不要说在北方的那些巨型废墟，你的第比利斯，还是太小了。”
这个泰南女孩的骄傲很显然有些刺激到了奎托丝，但是这个姑娘并没有因此而生气而气馁，而是用同样骄傲的口气做出回答：“我们无肤者也一定会造出你们所说的大城市。”
索斯塔克三号扬了扬眉头，这个军用ai很显然用它的冷静回路确认了这些生化人几乎没有什么创造力，只靠这个孩子，生化人甚至连保持着他们这点可怜的文明都非常辛苦——其实马林也是这么觉得的，如果他们有创造力，也不可能被泰南人压着家了。
而杰森不着痕迹得对着马林笑了笑，那个样子倒不像是在取笑这个孩子对她的族群有着太过高大的期望，而是像一个长辈溺爱一个晚辈一样。
马林也笑了笑，乘着玛蒂尔达和奎托丝讨论关于什么叫大城市的时候，他问杰森：“你很喜欢这个孩子，是吗。”
“是的，因为张先生总是说，如果没有大毁灭，他当年就应该回去和见他女儿，他说她的女儿和这个孩子差不多大小，我也在视频里见过她，就像是这个孩子……很相似。”
说到这里，杰森看着走到队伍前方的那个女孩：“这一次回到泰南，我会带着张先生的电子脑返回他的故乡。”
马林点了点头，说到张先生，他到现在都记得他在他人生的最后阶段的感叹，他尽活到了现在，见到了名为文明的篝火重燃，最终在心满意足中离世。
马林觉得自己一定要帮助他完成他的心愿。
“我也跟你去看看吧。”马林看着前方的那个女孩：“对了，杰森，你听说马丁·路德·金吗。”
“你是说那位浪漫主义诗人吗。”插话进来的索斯塔克三号说话有些阴阳怪气。
而杰森有些不同的观点：“索斯塔克，收起你的阴阳怪气，马林先生是一个被时代所局限的人，他伟大，同样也渺小，他的伟大在于他改变了一个国度，他的渺小在于他最终也被名为时代的巨浪所吞没，没能看到他亲手改变的世界变成了何等瑰丽的模样。”
你看，杰森说话就是高情商的代表。
马林笑了笑，他看着眼前的街道：“我这一路走来，也有属于我自己的梦想。”
“你又要高谈阔论了吗，马林先生。”索斯塔克三号转身，他一边倒退，一边看着马林，用有些小夸张地口气说道：“啊，我有一个梦想，这个梦想是深深扎根于地球联合这个庞然大物的尸骨之上的。”
马林笑了笑，干脆接上了这个小子的话头：“是啊，我梦想有一天，这个世界不再被混沌侵蚀，真理的大道直指文明的巅峰，每一个人都是知识的主人。”
“我梦想有一天，学校中的孩子中有矮人，有侏儒，有半身人，有人类，有精灵，有家养妖精，甚至还会有这些有理智的生化人，我们每一个大人将不再以孩子们的外表，而是以他们的品格优劣来评价他们。”
索斯塔克三号脸上的嘲笑渐渐不见了，而杰森收起了他对索斯塔克三号的愤怒。
马林继续着他的演讲：“我有梦想有一天，每一个种族的孩子们能够情同骨肉，他们能够抛弃对彼此种族的成见，携起手重铸文明；我梦想有一天，地球联合能够在未来人的手中浴火重生，那个时代的人将以文明为剑，以荣誉为盾，以科学为思想，他们用剑，用盾，用思想武装自己，重明之火。”
索斯塔克三号看了一眼杰森，而杰森带着他骄傲而得意的笑容，用他的拳头轻轻锤了一下三号的胸口。
“我梦想有一天，文明之帆再开，我们的后代能够回复他们先祖的荣光，摆脱重力对于他们**的束缚，摆脱愚昧对于他们灵魂的禁锢，再一次，载人的飞船会飞入太空，名为地球联合的船团将会在更广阔的海洋里寻找更伟大的航路。”
到了最后，马林想到了自己所能够想到的最为美好的结局语：“为了这八个千年里所有还记得这个梦，并为之流血，为之奉献，为之牺牲的每一个个体，这个梦想必须实现，而我，将尽我的一切可能，完成文明交代给我的使命。”
索斯塔克三号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来到马林身边，他伸出手：“马林先生，请听我的重新介绍，我是索斯塔克三号，欧共体最后的卫士，地球联合欧洲区最后的信使，您的话激活了我的优先权，我会尽我全力帮助您与监督您，愿战旗永不落，地球联合战无不胜。”
马林微笑着与他重新握手：“是的，索斯塔克三号，愿战旗永不落，地球联合战无不胜。”
“这才是正常的关系，说实话，这就是我讨厌军用ai的原因，他们脑袋里永远都会有我们不知道的谜锁。”杰森双手抱胸说道。
孟取义在一旁挠了挠脸：“马林先生，我有一个问题，非常好奇。”
“说吧，孟小姐。”马林看向这位年轻的姑娘。
“我在想，到底你是泰南人，还是我是泰南人，为什么你的官话说得如此准。”这个姑娘看着马林。
被姑娘用疑惑与不解的目光注视着的马林笑了笑：“我说过，我是天才，语言对于一个传奇法师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只要给我时间。”
在这一刻，马林尽显学霸本色，用智商碾压着这个可怜的姑娘。
孟取义的战巫更多地还是类似于术士，吃天生的血脉饭，不像是法师天天抄书……虽然马林这样的怪胎通常也不抄书，而是直接拉术式排列出来往对手脸上拍。
但法爷真的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好吧，不过……马林先生您说的真不错，我也好想见到这样的未来啊。”孟取义感叹着说道。
来自泰南的这位战巫少女看着马林的时候脸上满是喜悦与期待，她开心地笑着：“那一定是最为美好的未来，我无法想象还有比这样的未来更好的一天……马林先生。”
她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马林。
马林不得不回应了她的期待：“有什么事吗，孟小姐。”
“我能够成为您的眷民吗。”
眷民？是信徒？
马林有些无法理解这样的意思，但他看着少女眼中的期待，在急中生智的过程中，有如鬼使神差般地点了点头：“你是想帮助我完成我的这个梦想吗。”
“是的，我想帮助您完成这个伟大的梦想。”少女脸上满是坚毅和期待：“马林先生您说的真是太好了，我在父亲的身边，时常听到我的同龄人的卖弄，他们的那些梦想在以前的我的眼里还算是不错，但是现在比起您的，那就太过渺小了。”
说到这里，她看向马林的脸上，多了一丝红润，似乎是被马林所说的梦想所感染。
“那么……孟小姐，让我们一起，努力创造一个梦想中的未来吧。”马林伸出手。
孟小姐笑着给了马林一个拥抱。
虽然挺不好意思的，但是……马林总感觉自己有些难以呼吸。
孟小姐，你是想杀死我吗？
第六百五三节：高加索之旅（五）
萨加雷焦镇的中心并不在旅馆那里，而是在镇东的小高地上，一个以圆木搭建起来的圆厅——相比起第比利斯的废墟，萨加雷焦的遗迹可以说是所剩无几，所以这些的生化人更多地还是使用木材建筑房子，大多都是平屋，只有圆厅是二层的。
马林他们过来的消息早就已经传了过来——马林看到骑在战犬上的信使，可以肯定这一地区肯定有野生的战犬巢穴与聚居地。
马林过来的时候没有骑战犬是因为他想确认这一地区的动植物种类，结果一路上马林发现他的气场，别说精怪了，就连一般的动物都逃的飞快，只有米兰尼在树上能找到一些小型鸟类和小型动物，比如它的亲戚。
可以这么说，但凡有些脑子的全都逃了，只留下这些脑子不够用和不怕死的。
真是挺令马林尴尬的。
带着无奈与一丝忧伤，马林带队，跟在奎托丝走进了大厅，作为欢迎的是一个小生化人，和一般的生化人一样，的确是难以被称之为人，但他像是人类一样骄傲地站立着，身上还穿着亚麻袍，看到奎托丝的刹那，他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亲爱的奎托丝妹妹，你来了，这些是客人吗。”
“是的，这些是客人。”奎托丝介绍了马林等人，然后向马林他们介绍起了这位：“这位是米尔扬首领的三子，康恩。”
“康恩，你好。”马林伸出手。
“你好，马林。”康恩努力收束他的嘴角，以免生化人咧开嘴露出尖牙，这大概是因为他害怕他这么做会吓到客人：“我们这里极少能够看到嫩皮肤的人类，不好意思，我还不是很擅长微笑。”
“没什么，你是我见过的最好客的生化人。”马林说完咧开嘴笑了一下。
“您能提到生化人，这证明您的确非常博学，我听奎托丝妹妹说你是贤者的时候，还非常好奇与疑惑，就担心她被骗了。”
“的确，这个世界有很多骗子。”马林说到这里，在前厅入口处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虚掩的大门后传来的问询声：“康恩，我的孩子，为什么不把你的妹妹与客人们带进来。”
有了催促声，康恩不得不有些尴尬地带着马林一行人走进了大厅。
马林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那张大椅子上的大块头——标准的大型化生化人。
·大型生化人，每一万左右生化人就会有的突变，更强壮，耐力更高，原本是想要调制成**战甲的，只可惜大毁灭来了。
索斯塔克三号第一时间给马林做了说明。
这个叫米尔扬的生化人眯了眯眼，当马林掀开兜帽时，这个巨大的生化人挠了挠他无毛的脑袋：“汪达这个家伙的确给我带来了一个巨大的惊喜，孩子，你是拉菲尔贤者，我的导师的孩子吗。”
嗯，果然，这个大块头的智商不支持将一些秘密放在心里，马林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米尔扬先生，我是一个孤儿，我不只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也不知道我的母亲是谁，非常抱歉。”
这个大块头愣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站了起来：“不，我从你的身上闻到了属于导师的血脉，你一定是拉菲尔导师的孩子，你说你没有见过父亲……想必导师一定是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是它在这里给我留了一本日记，他说以后有哪一天有人来找他，就将日记交给他，我觉得我可以将它给你。”
说到这里，他对着他的孩子康恩：“康恩！去二楼的沉思之厅，拿下那个红色的金属盒子，交给你的导师！”
“是的，父亲。”康恩说完转身跑上了通往二楼的台阶。
“米尔扬先生，我目前并不是贤者，非常抱歉我不能浪费这个孩子的才华。”不是马林觉得有一个生化人学徒太过惊世骇俗，而是他觉得他真的没实力教好这个孩子——生化人的身体素质普遍强于人类，马林教给凡人的东西是在害他，而教的太深，又怕这个孩子实力不够。
“没事，我的长子与次子已经成年，他们继承了我的块头，在这片土地上，力量才是我们生存的基干，而康恩这个孩子继承的是她母亲的素质，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只可惜没能继承他母亲的美貌。”
什么意思？
马林还在疑惑，另一个的楼梯上就走下来了一位女性，看起来有些年岁，但却是标准的人类，穿着非常普通的法师袍，虽然满是补丁，但是法师的骄傲还是没有丢掉。
也是当年学徒时期跟着离开的人吗？马林这么想到，然后又多看了一眼，不对，并不是传奇。
而这位法师认出了马林胸口的徽章：“是，是丰收女神教会的教友吗。”
她有些不敢肯定，很显然是离开了西部人类世界有些年月，有些无法确认这东西的真伪了。
马林点了点头：“是的，夫人，我看您是人类，您是怎么沦落到这里的。”
听到马林的问询，这位夫人有些尴尬的叹了一声：“我是艾兰娜·法尔希，希德尼西部人类世界的一位小领主的女儿，传送通道事故，我没有送命已经是命运女神的怜悯，而幸运的是，我在这里见到了米尔扬。”她一边说，一边走到了米尔扬首领的身边：“他收留了我，而我也被这一支……无肤者与众不同的表现所迷惑，他们并没有迷失自我，而且还在和混沌战斗，我想帮助他们。”
于是最终还和这个首领有了一个孩子？
说起来，康恩没有继承你的外表真是可惜了，不过马林能够感觉到这个孩子有一些法师上的天赋，希望强度不会令他自己失望。
话说回来，事实证明，女性真是的漂亮而又动人的感性生物，尤其是这位夫人，岁月依然没能磨灭她的美貌。
马林这样的理性怪物真的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亲爱的，这位是马林，我的导师的子嗣。”米尔扬的介绍令艾兰娜非常惊讶，而确认了马林的传奇法师与灵能者的身份，她连忙行了法师礼。
马林也以法师礼回应：“不用如此，夫人，我想问你，你想回到故乡吗。”
“回去干什么呢，都过了三十年了，当初的爱人只怕都已经有了孙子吧，父亲与母亲也没有太高的序列，只怕已经老死了，家族中的晚辈会不会认我这个外来的女人也是一个问题，算了。”这位女性说完摇了摇头：“谢谢您的好意，马林先生。”
“不用客气，如果您是被强迫的，我一定会带你走，但是在这里，我看到的是你与米尔扬先生坚贞的爱情。”说到这里，马林微笑着向米尔扬首领抚胸：“先生，恭喜你，你的爱情情比金坚。”
“谢谢你，导师的孩子，艾兰娜的到来重新搏动了我因为丧妻而死去的心，我很高兴她能选择留下来与我一起生活，在这里，马林，导师的孩子，请您一定要带康恩走，好吗，我知道他有法师的天赋，但是我的妻子艾尔娜并不是一个好老师，留在她的身边，康恩只会被一成不变的日子磨灭了他的天赋。”米尔扬首领再一次的请求。
这一次，马林终于点了点头：“好的，他可以跟随我，但是我要去泰南人的东部世界，要走很远的路，说不定还会要碰到非常多的危险，康恩的外表不同于我们，你们真的放心吗。”
“如果是别人，我会担心，但如果是您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您是传奇法师啊。”艾尔娜看着马林微笑着回答道。
看起来她真的非常信任马林的实力。
既然如此，马林也不想让这对父母失望：“我会尽我的力量训练他，跟着我，也许会改变他的命运，也许会让他早早地死去……也许会有很多也许，但是我会尽我所能的教导他。”
“那就全拜托你了，马林，您的导师的孩子，您一定会如同您父亲教导我一样，教导我的孩子的，不用担心，请您带着康恩去看看这个世界吧。”艾尔娜说到这里，看向回到大厅的儿子：“康恩，我的孩子，把你父亲要给马林先生的东西交给他，然后来到我的身边。”
于是康恩将那个盒子交给了马林，而马林接过盒子，看着这个比奎托丝大不了多少的孩子来到了他的母亲身边。
“母亲，有什么事吗。”
“我与你的父亲，决定让你成为马林阁下的学徒。”
然后马林就看到这个小子不开心，虽然他身上没毛，但总感觉这个小崽子炸了：“这怎么行！他还没有我大呢！”
“康恩，这位马林先生，是父亲我的导师，拉菲尔贤者的子嗣，他是传奇法师，有着与我导师一样的强大血脉，能够百年如一日的保持年少模样。”米尔扬首领的话挺管用的，他的孩子立即收起了他的不愉快，而是看着马林：“他真的是传奇法师吗，妈妈。”
“是的，比你妈妈强多了，现在还不向你的导师行法师礼吗。”艾尔娜夫人的话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这个年轻的孩子最终走到马林的面前行了法师礼。
马林回以法师礼：“康恩，你既然选择成为我的学徒，就要明白一点，接下来我的会前往泰南人的东部世界，这会是一次非常漫长的旅行，我们这一走就会是很久，如果你眷恋着家，我个人建议你可以留下来，等我回来的时候再带你走。”
马林这是在考验这个孩子的心性，但是令他意外的是，这个叫康恩的小子摇了摇头：“不，我要跟您走，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妈妈告诉我，人类的世界远比这里更美丽，虽然也更危险，但我相信在您的身边，我会非常安全的。”
“那好，你就是我的学徒了，你还有好几个师兄，等回来我会将他们介绍给你认识，那么，米尔扬首领，还有艾尔娜夫人，我今天会借住在您这里，明天一早我们就会离开。”
“没有问题，马林先生，康恩，带我们的客人去大楼，那里干净，而且整洁。”
既然米尔扬首领这么说，那马林也就跟着康恩走了。
在走之前，马林拿出了盒子里的日记，然后将盒子还给了米尔扬：“这一定是父亲留给你的礼物，我就不拿走了。”
“谢谢你，孩子。”米尔扬首领看起来很开心。
看起来……他真得很听他导师的话。
我的父亲，真的是他的导师吗？
马林扪心自问，却无法得到答案。
………………
送走这一行人，艾尔娜夫人的脸上满是忧伤，她扭头看着她的丈夫：“公正之主的信徒提到过马林的名字，他说他是双神的冠军，跟着这位先生，我们的孩子真的安全吗。”
“为什么不呢，亲爱的，你想过我们生化人为什么要世界的边境之外生存吗，就是因为我们生化人不团结，在当初文明公约签字的时候，我们的那位大酋长竟然还在做着统治世界的美梦，他不知道人类的科技已经发生了变化，人类不再是弱小的嫩皮了，他们手里的火枪已经足够在几十步之外杀死我们。”她的丈夫看着她，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而一个月之前，你看到过那些公正之主的信徒了吗，他们手里的枪，甚至能够在数百步之外杀死猎物与混沌，亲爱的，如果这一次不让我们的孩子跟随阁下，不让我们生化人虽然外貌不似人但行为如人一样的事实展现在文明世界的面前，我们就会永远被文明世界抛弃，我们和混沌对抗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被文明世界所承认吗，我们也是文明世界的一员，这些导师教我和汪达他们的，正因为如此，我们带才着族人来到这里。”
“……我们真的可以做到这一步吗，亲爱的。”
“不试一试，我们永远都无法做到，我的爱人。”
巨大身躯的主人伸出手拥抱了他的爱人，而艾尔娜夫人靠在了她的爱人胸口：“愿你们的梦想成真，我的爱人。”
“会的，亲爱的，我们生化人，终有一天，也会成为文明世界的一员，我们将永世高举对抗混沌的旗帜。”她的爱侣低下头：“导师告诉过我们，接纳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来得容易。”
第六百五四节：来自过去的爱（一）
现在天色还早，马林为了不让玛蒂尔达她们打扰到他看日记，给了姑娘们一笔钱，让她们去市场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然后给自己布置好房间，马林开始翻阅日记，对于自己这具身体的父亲，马林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死了，而他这个活在八个千年之前的人，又不知为什么来到了这里，如果说这是命运的选择，那马林只能认为命运女神真的是一个带着恶意的神明。
但无论如何，马林还是要感谢这位神明，至少她给了马林机会，让他得以看到八个千年之后的世界，还有了爱是胆肝相照的朋友，有了情昭日月的爱人。
翻看日记的第一眼，马林确认了日记封面上的日期，离现在差不多一个百年。
这可真漫长啊，不过考虑到米尔扬首领说的马林的父亲能够保持年少时的模样，在马林看来，外域来客这个身份只怕是洗不掉的，至于说为什么模样不会变，在马林看来，他的父亲肯定在教导他之后的数十年之后，再一次来到这里。
这就有一个问题了，马林的父亲是怎么来的，是公正之主教会帮助他的吗？
那么这样一来，公正之主其实是知道马林生父的。
可如果是这样，那么马林就不得不怀疑一个问题——公正之主，他应该知道，他眼前的孩子有一个奇怪的灵魂。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为什么。
他和马林这个身体的父亲相知，甚至相熟，他不可能不关注这个孩子，为什么不救这个孩子，为什么……眼看着他死，并最终让马林鸠占鹊巢。
这不应该，这不合理，这……太令人感觉到奇怪了。
带着好奇心与畏惧感，马林翻开了日记。
孟陬之月，第十七个日出。
泰南学徒张初升告诉我，孟陬是一月的意思，我觉得，可以用来代替以后日记的写法，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本日记，张初升，也是我的第一个学徒，他的家族可以追溯到大毁灭之前，说起来，自从飞船失控落入这片土地，我才知道这颗行星上的文明毁灭过，地上的那些废墟城市是毁灭之前文明的倒影，它们曾经美好过，但最终还是被毁灭了。
我现在不想走了，这是一个绝好的考察机会，我想看看，别的文明在倒退之后，是不是能够像我们一样，重新获得离开母星的机会。
这里是拉菲尔·米达鲁鲁。
明明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文字，但是马林还是完整地读了出来。
没想到，我也是生化人——要不然马林怎么可能看懂这些东西，只有将它们印在大脑里，马林才有可能读懂它们。
想到这里，马林看向另一页。
仲春之月，第九个日出。
我又有了一个新的学徒，是当地的贵族老爷的次子，这个中年人在看到了我给他出的主意的效果之后，二话不说交出了他的次子。毕竟拥有一个水力磨坊，能够能他更快更多更好的磨出更多的面粉，何况他的领地中的农民也可以使用这些，只需要给他一份使用费就行。
虽然这是一种剥削与变向的奴役，但是无论如何，拉菲尔，你必须承认，制度虽然有问题，但是在这样的时代，只有有力量的贵族才能够保护好他的领民，这是一个你愿打我愿挨的行为。
而我收学徒，就是为了将知识教给每一个人，知识才是力量，我的学徒们。
嗯……不愧是外星人，非常冷静地看出了这个时代与他们所在的文明完全不同的事情，并冷静得承认和刨析了这一切的成因与如何改变这一切的办法。
这让马林对于自己父亲的观感更好起来。
翻过一页，新的日记出现。
暮春之月，第二十三个日出。
我今天从当地的一位贤者那儿听说了一个全新的大毁灭故事，故事里有混沌，混沌是什么东西，他并没有告诉过我，对此我也是一知半解，但是初升告诉我，混沌是毁灭的源头。
我一度以为这只不过是文明毁灭之后的愚昧期，直到今天中午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五个高大武士的队伍出现在镇子外面，卫兵们如临大敌一般和他们战斗，最终十七死二十九伤，而那五个叫混沌武士的也只是死了两个，就在剩下的三个混沌武士准备撤退的时候，领主带着骑兵们出现了，他们付出五人阵亡，一个重伤的代价杀死了那三个混沌。
这根本不真实，怎么可能有接近三米的巨人，它们穿着那么沉重的铠甲怎么可能跑得动！
这个世界太不真实了，我想我必须好好休息一下，今天的放假一天，希望我的学徒们能够解释我这个懦弱的行为。
马林笑着摇了摇头——你也不能怪他不是吗，毕竟马林当年碰到那位刀妹的时候，也是差一点就被吓着了。
于是，第四个日记映入马林的眼帘。
孟夏之月，第一个日出。
我终于明白所谓的混沌是什么鬼东西了，这些东西，竟然和我一样，是来自另一个位面的异域来客，只不过我是通过虫洞过来的倒霉蛋，而他们却是非常危险的入侵者，那位贵族的次子，巴尔·塞巴斯给我讲解了大量我所不知道的知识。
他也很好奇，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些知识，但是他以为我是从避难所走出来的幸运儿。
他说，当年大毁灭时代被关闭的避难所里时不时就会走出一个幸存者，他的曾祖父也曾经是一个避难所里走出来的幸存者。
这让我逃过了一劫，毕竟这个世界的人类对于外域来客抱有敌对之心。
马林笑了笑，这位父亲还真是一个挺有意思的家伙。
但无论如何，马林还是继续看了下去。
孟夏之月，第十九个日出。
今天贵族……不对，是领主召见了我，因为我发明了水力锻压机，这东西让他的领地能够每天制作至少一具胸板甲（产量可以更高，但问题是原材料不够），这东西差不多有5个毫米厚，非常沉重，如果让我来穿这东西，我最大的死因大概就是因为心力衰竭，换而言之，我是被重量击杀而不是被那些所谓的箭矢。
但是他和他的近卫骑士非常满意于这种厚度的护甲，他们甚至能够穿着它们健步如飞，有如神助。
这就是超凡者的吗？
真是有意思，我想试着成为超凡，不过领主阁下说，他的主人……不对，那个词应该也是领主的意思，公爵，应该是更大的领主，也是这位领主的领主。
仲夏之月，第九个日出。
我见到那位领主了，并为他制作了一件为他量身打造的全身甲。
他也是一个超凡者，而且似乎更加强大，因为我看到他穿着我设计的护甲一跳跳过了围墙。
难怪这些世界除了最外面的城墙之外，里面的墙制作的并不严谨，原来这些内墙只是防那些凡人的，而超凡者……除非你也再造一段城墙。
那位公爵大人非常满意，在听说我正在教导学徒们以知识的时候，他决定让他的三子与三女也加入其中。
这对我是一个非常利好的消息，当天我的学徒就多了三百名，以至于我的教室人满为患。
而有了公爵的加入，那位伯爵领主决定给我一处新的学院，就在他的领地所在的一个半废弃的避难所里。
而且他说，那里将是我的领地，我也是一个男爵了。
真是有意思，我的同胞们知道我成了一个乡下世界里的一个叫东部王国的国家里的男爵……一定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吧。
马林扬了扬眉头——东部王国，有意思，这么说起来，当初这个身体的父亲落到地上的时候，就应该是在东部世界，他后来会去哪儿？
这一定会是一个非常漫长的故事吧，以这本日记的厚度而言，是肯定说不清楚的。
而且随着翻看，马林注意到这本日记基本一个月只记录一美人鱼，有时候最多两次，而有的时候甚至两三个月都没有。
比如说接下来的日记就写在林钟（七月）之月的第十一个日出。
混沌的部队来了，非常奇怪的生物，我可以这么理解，也明白了一般民众提到这些东西时展露出来的畏惧感，的确，成为半奴隶的镇民的确不是一个主意，但是看看城墙外的怪物们吧，这些扭曲的躯壳……真是要命，我已经被确认没有成为超凡者的实力，换而言之，如果镇子被破，那么我如果没有帮忙，是肯定跑不过这些怪物的。
听说他们会吃人，不知道我的肉够不够他们打一个牙祭。
然后再下一张日记页纸上写着的就是霜序（九月）之月的第三个日出。
镇子成功地防御了这次混沌攻势，这是好消息，坏消息是整个镇子死了一半的男人，我的四百多个学徒也损失了五分之一，那些年龄最大的学徒走上了城墙，这些孩子都是好样子，他们告诉我，如果天塌了，那么高个子会顶住落下来的穹顶。
我以前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这样一个文明毁灭之后的世界，面对如此的强敌，却依然能够生存下来。
现在我有答案了，因为这些见证过文明辉煌过的生命，在心底里有着重铸辉煌的伟大梦想。
愿这些孩子能够安息，虽然我知道有些孩子被混沌扭曲了生命，它们随着撤退的混沌部队离开了这个世界……来的战神教会的部队指挥官告诉我，他们永远都无法获得安息的那一天了。
马林看到这里，有些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声。
你看，这就是关于人类的勇气赞歌。
马林翻过一页纸张。
新的日记写在嘉平之月的第二十七个日出。
学院终于完成了装修，更多的孩子来了，虽然我失去过很多孩子，但是他们的兄弟姐妹的加入，让我感受到了一些安慰。
初升完成了成就超凡的仪式，他的父亲邀请我去观礼，这让我更近距离地看到了晋升仪式上的危险性……原来如此，这个世界的人类为了与混沌和异种进行对抗，已经习惯了做出牺牲。
我想为这些孩子做点什么，我无法完成超凡的仪式，是一个失格者，但是我也许可以用科学的知识来帮助这些孩子，为他们计算出最适合他们的训练方式。
每一个人，都有最适合他的方式。
我应该找初升谈一谈。
这篇日记令马林肃然起敬，这位贤者肯定是做到了什么，正因为如此，历史书上所说的，最近一百年的，因为知识的推广，人类的高阶序列成长率提高了至少三成。
这可是非常恐怖的事实啊。
带着这样的感慨，马林看向了另一篇日记。
我成功了，太好了。
我，拉菲尔贤者，让初升在半年之内在法师的序列阶梯上更进一步，这可是非常了不起的，因为这个孩子的天赋有限，当初来为他晋升的法师塔成员表示，初升几乎没有任何可能性迈过序列五，因为他至少需要三年时间才能够在足够安全的情况下使用药剂来晋升一次。
但是现在的他，只用了半年时间，甚至没有服食魔药，就完成了从法师学徒到一环法师的过程，在这一地区的法师塔的记录中，他这种速度，只存在于名为天才的记录之中。
初升非常高兴，因为他在攀登巅峰的道路上更进一步，而且是以一种他完全不承想过的速度完成了这一次进步，这让这个原来有些气馁的年轻人满心欢喜地开始期待起他的未来。
他的家族也非常高兴，因为他们那个被判处了无用之刑的孩子在半年之内依靠自己完成了一次晋升，哪怕他最终真的没办法迈过序列五之墙，但至少一个五环法师能够在十年之内完全晋升，这已经是天才才有的速度了。
甚至连我的领主都非常高兴，因为他的三子刚刚完成晋升之路，虽然是一个骑士，但拉菲尔贤者无所不能的消息还是传遍了整个东部世界的这一地区。
我不能辜负孩子们，现在，我要继续开始工作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只怕我已经没空写日记了。
我一定会帮助这个世界所有想活下去的人，摆脱如今的苦难。
愿公正之主垂怜。
日记到这里结束了，后面还有很多空白，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马林身体的父亲并没有再使用这本日记。
但无论如何，马林至少有了解过这个父亲，他虽然是一个外星人，但他依然坚持着他对于文明的爱。
有意思。
马林将日记收好，然后在心里发誓。
我也一样，父亲，我也会帮助这个世界所有想活下去的人，您这么做是因为您有高洁的灵魂。
而我……而我必须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我始终还是一个地球人。
我在救人，更在自救。
第六百五五节：来自过去的爱（二）
“莲娜，我有一个问题。”
放下了手里的日记，坐在早就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安娜抬起头，家中的女主人看着她的女仆长与好友。
“说吧，我的姐妹。”
坐在窗边的精灵女性看着窗外的荒芜，这座废弃的镇子在残雪的统治之下，依然展现着生命的奇迹，苔藓在石板上滋生，爬墙的藤条在残檐断壁间穿行，时不时就会有麋鹿在街道上穿行。
“我们的导师，是有能力者，对吧。”她的姐妹提了一个令她感觉到有些愚蠢……或者说，太过显得健忘的问题。
“当然了，他有着无与伦比的术式亲和，正因为如此，我们的马林小可爱才能够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确认了如此不凡的天赋，那是如假包换的黄金之血。”莲娜说到这里，伸出手，一只大胆的麋鹿来到她的身边，打量着眼前令它感受到亲切的生命。
精灵微笑着伸出抚摸着这只大家伙的前颅。
而她的姐妹皱了皱眉头：“日记里，我们的导师自称没有任何天赋，这其中发生过什么呢。”
“……你获得的这本日记真的没有记录吗。”莲娜闻言扭头，她脸带惊诧。
“没有，如果我们的导师没有天赋，那他又是怎么获得那么强大的天赋的……那位神明的恩赐吗？”安娜皱起了眉头，她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这一切，但是泰南人说得好，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可以继续寻找，这一本日记并不是前三本，但没问题，我们可以继续找，下一站，南方，神圣王国的弗雷登贝克地区的斯塔雷尔镇，我们的导师似乎在那一地区做过访问，很有可能在离开东部王国之后，他就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日子。”
收起日记，安娜走向莲娜，而后者翻出窗户。
安娜跟着自己的姐妹翻出窗户，穿着战斗服的两个精灵来到街道上的时候，听到了远方传来的炮声。
“北方王国的部队开始发动攻势了，你去看过他们战斗，说说看，那位王太子和马林比起来如何。”安娜扭头看向自己的姐妹。
而她的姐妹摇着她的脑袋：“只能说一般，更多的时候，我愿意称之为旧时代的指挥官，为了节约炮弹，他的部下们不介意把最精锐的野战部队推上去送死，士兵们怀揣着解放故乡地理想投入战斗，至死方休。”
“东部王国的小家子气，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导师最终弃东部王国而去的原因。”莲娜给那位王太子下了一个结论，同时也对她们的导师最终为何放弃了贵族身份而离开这片土地有了更加深刻地理解。
“我们的导师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说到这里，安娜打开了传送通道：“我们先回雷根斯堡一次吧，至少也应该让这次大半年的旅行也行画上一个句号。”
“至少也应该让老爷见上你一面对吗。”莲娜微笑着补充道。
“是啊，这一次出来把他丢在家里，我敢打赌，他一定会一边非常生气，一边求着我拥抱他的，真是一个大孩子。”在传送通道加固的同时，安娜也有些怀念地笑了起来。
“男人永远都是一个孩子。”莲娜说完，扭头看了一眼镇子的另一头：“不对，又出现了另一种枪声……”
而安娜侧耳倾听，最终完全认同了莲娜的判断：“没有错，那个方向传来了更多的枪声，和马林卖给他们的半自动步枪完全不一样的枪声。”
“新来的混沌也获得了各方面的提升，这是很明显的事情，我们的马林……并不知道，他的加速会给我们带来何等麻烦。”安娜说到这里叹了一声：“我们必须走了，莲娜，这里的事情交给马林吧。”
………………
第二次一大早，马林就带着众人回到了船团的休息点，对于马林一声不坑又带回来了一个学徒，还是一个孟先生眼里的活尸。”
不过当这个孩子开始使用泰南官话与孟先生聊天的时候，他还是被这个孩子的表现所折服了。
将康恩交给孟先生来照顾，马林又马不停蹄地赶去另两个聚居点，和他们的首领见过面，这两个首领都是当年马林身体的父亲的学徒，只不过他们并没有适合年纪的孩子来作为马林的学徒，甚至其中一个的孩子在前些天的战斗中战死了。
马林让他们挑选出一些有足够体质的生化人，需要年轻人，马林准备先教他们怎么锻造钢铁武器——这是马林和孟先生的上司讨论之后的结束，那位大使先生虽然对于马林帮助这非人类非常不解，但是在听说马林的父亲当年教导过这些活尸首领之后，他反而似乎理解了马林为什么要这么做——在他的眼里，马林的父亲教导过这些生化人，是他的知识让这些生化人摆脱了魔鬼一样的习性，这是非常了不起的，马林的父亲是贤者，如今马林看起来也想做一位贤者，既然如此，贤者想引领这些生化人摆脱它们悲苦的命运，为什么不呢。
而且这件事情他就算回去也能够交差——这些生化人部落远离东部人类世界，离西部人类世界倒是挺近的，这样一来马林站出来教导他们，在泰南人看来也不算是突破了他们的底线。
所以，马林完全可以绕开泰南人，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这让马林非常开心，他和泰南人能够在这件事情达成共识，也就特意给这位大使提供了一些新式的图纸，而获得了图纸的大使更无所谓了——哪怕不能从这里以非常便宜的购买金属，泰南人其实已经赚够了，在他们看来，与其让这些生化人最终因为对他们的恶意而中断贸易，还不如从现在开始就签下公平的商业合同。
这让马林对于这位大使的所作所为极为景仰——你看，这位老先生做人真是能屈能伸。
马林这边在下来的四天时间里教导了这些年轻的生化人如何铸造冷兵器，最终的结果是一百个生化人中，有七成学会了怎么做钝器，剩下来的学会了怎么制作枪头和斧子。
剑太过麻烦，真的不如斧子和锤来得简单容易——前者只需要锤出一个锤头，马林甚至教他们怎么制作模件。
而后者，那就更加简单了。
尤其是枪头，这东西可以制作成长枪，也可以做成投枪，最重要的是，这是一种非常实用而又简单的武器。
对于生化人来说，也是非常容易制作的武器。
最重要的一点，生化人战士们在试过马林制作的长剑，战锤还有手斧之后，纷纷表示长剑太轻了，战锤还有手斧是他们感觉乘手的武器。
长枪他们也有些不大喜欢，但是马林告诉他们这东西可以用来更方便的抵挡混沌的骑兵之后，生化人表示可以试一试。
只可惜，马林明天就要与船团离开，要不然他还真想再教这些生化人几手。
不过马林确认他教给这些生化人的东西，以他们的习惯来说已经是非常够用了，毕竟生化人的体质远超一般的凡人，甚至一些不擅长力量与体质强化的低序列超凡都不定能够与他们相提并论。
到了要离开的时候，马林还问过康恩，想看看这个孩子是不是真得舍得离开，他的母亲也过来送别，这个孩子虽然在流泪，但直到了船团离港，他也只是站在船舷边，看着早就已经看不见的母亲的港口在招手。
“是一个好孩子。”马林和孟先生这么说道。
“是啊，不过说起来，你的那位玛蒂尔达夫人呢。”孟先生看着马林有些好奇地问道——在他看到玛蒂尔达的第一眼，就差点没被玛蒂尔达的五条尾巴给吓着。
在有泰南，只有血脉最为纯粹的狐狸兽人中产生的超凡血脉，才有资格获得两条以上的尾巴，孟先生之前知道的最强大的东部人类世界里的狐狸兽人也只有四条尾巴，已经是灵能者中的翘楚。
玛蒂尔达的尾巴数量是真的吓到了他。
“我让她回去了，海上的生活不适合她，何况她还会晕船。”马林这一边刚说完，他和孟先生就听到了一阵极为凶猛的喷射声。
看起来我们的康恩先生并不适合海上生活。
马林感叹着，与孟先生起看向那个孩子——因为喷射声是从那边传来的。
然后他们看到了同样疑惑着的康恩，然后顺着他的视线，马林看到了正从木桶里探出半个身子，趴在船舷上对着大海肆意挥洒胃内残渣的奎托丝小姐。
………………
“我很担心，我们的女儿偷偷上船，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汪达的妻子看着远去的船团，有些后悔。
那是她唯一的女儿，有着优秀的天赋，她说她要和她的康恩哥哥一起去看看遥远的东部人类世界，看看嫩皮肤们的故事。
她根本没有搞清楚，她自己也是嫩皮肤，又或者说……她清楚，但是她并不承认。
毕竟她有一个生化人的父亲。
“你还是担心了，我说过，如果你担心，就别送她上船。”汪达看着自己的妻子摇了摇头。
哪怕你是一个传奇，在管理你女儿的问题上，你依然脆弱得像一个凡人。
“康恩是一个男孩，而我们的孩子却是一个女孩，她和康恩从小就走在一起，如果他和她到了外面的世界，发现彼此并不是自己最为喜欢的人，那要怎么办。”这位强壮的女性扭头看向自己的丈夫
“为什么孩子们可以走到一起，却不能选择分手呢。”汪达反问道。
“万一其中一个人变了心，另一个没有呢。”他的妻子做出了有力回击。
就在首领先生与他的爱人互相瞪视的时候，一个传送通道拉在了他们的面前，马林走了出来，带着因为晕船而吐到虚脱的奎托丝，他对着两位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笑容：“汪达首领，还有夫人，你们的孩子差一点就完成了偷渡。”
“你发现了她？”汪达看着自己的女儿，发现她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多想。
“您……我的女儿反抗了您？”夫人发现自己女儿的问题，并飞快地做出了联想。
“不，她没有反抗我而挨过打，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她之所以会露馅，是因为她晕船了，出海没多久，她就把她今天的早餐全从胃里吐了出来。”
汪达首领一愣：“我坐船的确会吐，但我以为我的女儿不会，毕竟她每次坐船过河的时候都没有问题。”，然后他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
来自北方的巨人女性面露娇羞：“我从来没有坐过船，甚至在泰南人过来之前，我都没有见过它们。”
“那您是怎么过河的。”他们的马林先生有些好奇。
“我游过来的，我非常会游泳。”这位女性认真地回答道，并露出一脸的这件事情不能怪到我的头上的严肃表情。
“……无论如何，你们的女儿是真的不能跟着我们行动了，所以我将她送了回来。”说完，马林先生丢下了汪达首领与这位夫人的女儿，然后钻进了通道离开了码头。
留下的汪达首领最终也只用一脸无奈地抱起了他的女儿，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发现她都有些迷糊的情况了，在这种情况下，汪达首领只能带着他的女儿与妻子回去的路上，这位集父亲与丈夫的身份与一身的男人发出了无奈地感叹：“好吧，看起来我们的女儿没有能够陪伴马林先生的运气。”
“你这个家伙怎么能够这么想，康恩呢。”他的妻子在他身后问道。
“你是喜欢我们的女儿嫁给一位传奇，还是跟米尔扬家的康恩结婚。”她的丈夫头也不回地反问道。
愚蠢的妻子啊，你这次还能反驳我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汪达走在街道上，这一次，他的妻子并没有再反驳于他。
……算了，也许这就是导师所说的命运吧，人类也好，我们也罢，都只过不是女神眼中的提线木偶而已。
汪达首领想到这里，以无奈的口气发出了感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