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六节：旧日悲歌（四）
马林将手中的匕首投出，将离自己最远的活尸灵钉翻在地，连带着撞翻了它身后的一个架子。
它中刀与撞击架子的声音让它的同伴们将注意力投向了另一侧，这让马林有机会以最快的速度以一个默发手势将寂静结界拍在大厅里，将它的尖叫与架子倒地的声音一起拦截。
在这一刻，原本滋滋作响的燃发式照明弹不再有声响，马林扣动手枪扳机时，也不再有撞针撞击底火造成的沉闷低声，子弹钻入活尸的颅骨时也不会有更会沉闷的声音。
而当公正之主的代罚者们举着突击步枪加入其中，弹壳们落在地上时也不再有回响产生，他们的子弹穿透活尸后打在墙上没有声响，那些活尸中弹后大张的嘴里也没有声响，就连倒下的架子与落地的尸体，也没能造成任何的声响。
一切都在寂静中发生，在寂静中延续，在寂静中终结。
看着最后一只活尸倒地，马林举着左手指向大厅的远端，那儿有一个半掩的大门，丰收女神的三位代罚者绕过倒在地上的活尸们，去将那个大门关上，以免有某些怪物通过这个大门进来。
原本他们进来的话，会是活尸们的一顿大餐，而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
公正之主的代罚者们开始用手枪给活尸补上最后一击，真正的死亡才是人类能够给予活尸最好的礼物。
马林给自己的手枪换了一个弹夹，等到大房被闭合，活尸们被挨个点名，马林这才撒掉了寂静结界。
“我以为我们的枪声会引来很多的活尸。”半身人代罚者的指挥官心有余悸地说道。
“这些活尸被混沌所污染，已经和我们南边的那些活尸不能算同类了，它们更强壮，更所无畏惧，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不能算是生命了。”公正教会的代罚者砍下了一个活尸的首级，他将它递到了马林的面前。
马林只看了一眼就确认了它和马林在座火车南下戎马时见到的那些活尸完全是两回事。
这些活尸更像是真正会动的尸体，苍白死硬的皮肤有如白化病一样。
“这就是为什么我的红外扫描失效的原因？”杰森对着活尸们发出了感叹：“你看，马林，这就是混沌留给我们这个世界最好的礼物，这些我们曾经准备用它们来改造不适宜人类居住地区的人造物变成了如此可怖的模样。”
“你们？”公正之神教会的负责人说完沉默了一会儿，看向马林的时候，眼中已经多了一些畏惧与震怖。
“不要畏惧，大毁灭之前留下的秘密有很多，你现在只不过是见到了冰山一角，不要畏惧，因为那是内心的毒药。”马林看着眼前的负责人说道。
后者深吸了两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马林的说法。
能源核心是一个有着圆形的金属造物，这个大厅里并没有，算马林看到了墙上的文字——出入口。
然后又看了一眼那些被放下来的金属门：“门是关的，那个大门半掩着，有脚印吗？”他看向关上的大门，问起了半身人。
“并不多，只有寥寥几个脚印，可以看出这些怪物们在出门这儿的时候，并不怎么使用这个门。”半身人给了一个答案，这让马林多少有些放心了——至少活尸们出门的时候一般不会用这儿。
“这儿有地下区吗，杰森。”马林一边问，一边将手枪收好，然后一边靠向大门，一边将枪口指向那个唯一打开的通道。
“有，一共有三层，我正在与旧数据库连接，确认……能源核心……在一层最内部的工程材料区。”杰森一边说，一边将平面图打在了马林的视网膜上。
“很好，至少不在地下区。”公正之主教会的负责人明白马林的动作的意义，他跟在马林身旁，跟着他移向那个通道。
“杰森，准备一次脉冲扫瞄，看看一层和地下层之间到底有几个出入口。”
“没准备，倒数十五秒计时，十五……”杰森开始倒计时，马林侧身，看到通道里空无一物——也不能算没东西，毕竟散落在地上的尸骨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倒霉蛋的。
半身人小组这个时候贴着内墙靠近了通道入口，戴着镜片的半身人探出头看了一眼通道上部，立了一个拇指就退了回来，他的同伴拉开了一支照明弹，将它放在地上滚进了通道。
没有什么意外，马林看着那颗照明弹滚进了走廊，就那么点亮了整个走廊。
“看起来没问题，我们只有这一条路？”杰森问道，同时给了马林一个答案：“四个，两个在日常购物区，一个在食品区，还有一个在工程区的最北部。”
“都要比我想的要少。”马林让半身人中负责掩护的小子原路返回，告诉在窗外二层的半身人找好掩护，同时给他们撤退的命令——如果他们被活尸发现，死守只有死路一条，他给他们自行逃跑的命令。
虽然马林也不清楚这些半身人会不会丢下他们走，但至少不能让他们身陷死境而无法自救。
然后他带着公正教会的代罚者们走在前面，两个半身人掩护着露露——这个守夜人姑娘是马林最想赶走的，但是没想到这位死活不愿意走，说什么守夜人那怕死，也要见证他所追随的人的终焉。
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那马林也只能带着这个姑娘地狱无门偏进来了。
走廊里的尸骨经过检查，是非常新鲜的受害者，应该和琼恩同一批进入废墟的冒险家，只可惜运气不好，冒险冒进了活尸了巢穴，最终变成了一道加餐。
“看起来那些保护机械已经完蛋了。”杰森倒是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一团机械残骸，它的感叹让马林将收起来的身证份明交给了公正之主的代罚者，然后来到了那团残骸前：“活尸打坏了它们？”
“并不是，是激光武器烧灼的痕迹，你看，在这几个地方，有融化后的孔洞，还有这里，激光武器在破坏了它的外壳之后烧坏了它脊柱的中央传动系统，也许是第二纪或第三纪的遗民，他们来过这里，而我们那个留着鲱鱼罐头的朋友应该是第三纪最后一段时间的人……在他死后，活尸才渐渐地占领了这里。”
“激光武器，真希望我们能够获得一把。”说实话，马林还真没见过这种东西，能看到它长长眼界也好。
“只要你能够占领最重要的几个工厂，我们就可以量产激光武器了。”杰森这么说道。
“让我猜猜，它们是不是在莫斯科。”一提到工厂，马林就想到了莫斯科的无人机与卫星工厂。
“并不是，它们在杭州湾区。”杰森的声音满是笑意。
“当我没有说。”翻了一个白眼，马林靠到了墙上，举枪指向那道半掩着的房门，公正教会的负责人和他并排举枪，而半身人为他们推开了房门。
在马林用手势确认正向的房门里什么都没有之后，在门另一侧的半身人探进半个身子，看了一眼推门同伴一侧的情况，然后又看了一眼天花板，然后他走进了房门，推门的半身人进门，看了一眼门后：“安全。”
“保安房。”杰森跟在马林身后走进了这个房间，他看着被撬开的柜子：“正常来说，这些柜子里应该会有激光枪，只可惜，看起来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这捷足有些年头了。”马林笑了笑，看了看墙上的那些监控屏幕：“对了，我很好奇，超市保安为什么要装备激光武器？”
在马林看来，超市保安来点警棍钢叉辣椒水也就把工作给对付过去了。
“您看，您这就是东亚人的固有思维了，在您那儿，的确不需要激光枪，但是您现在所在的，可是法兰西曾经的土地啊。”杰森声情并茂地说道。
“我知道啊，法兰西费拉不堪。”马林说道。
“您看，您这就是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的他国人对法国人的固有偏见了，您知道吗，这儿的超市开业的时候，正是法兰西零元购浪潮风起云涌的时候。”杰森一边说，一边还洋洋得意地补充道：“我可是特意补充过您所在的时代的知识呢。”
“连零元购都来了，你真是够了。”马林翻了一个白眼，同时发现了桌上的一张卡：“这是安保卡？”
“的确，不过我不肯定这东西还有没有用。”
“先收着吧，按照概率学来说，这个世界上肯定有什么地方的刷卡仪正等待着这张卡片呢。”马林将卡收好，退出保安房。
公正教会的代罚者们已经站在了一道防火门前，这道防火门已经失效，很多架子和箱子堵塞了这道门，这些街垒模样的应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老规矩，马林用寂静结界控制了这一区域，代罚者们整理出了一个通道。
马林第一个通过，贴着墙，将枪口指向漆黑的大厅，这里应该是日常用品区，跟着进来的代罚者们往前进发，他们打开了枪口下挂着的紫光电筒，照亮了大厅，也照亮了密密麻麻挤成一团的活尸们。
就像是沙丁鱼罐头……不对，用密集恐惧症者看见都会ptsd的仰望星空派来形容的话应该会更好才对。
如果不是在行动之前已经服下敛踪药剂，现在活尸们已经嗅到了他们的味道。
而现在，隔着一道铁栅栏，马林带着队伍沉默行进，通过这段优先通道，他们进入了环绕卖场的环形通道。
·我以为我们死定了。
露露的灵能低语在马林的脑内响起。
·是啊，如果你那个时候叫一声，我们就真的死定了。
马林一边说，一边来到一具活尸身后，匕首从他的后脑颈椎与颅骨连接处捅入，然后将这具尖尸放倒在地。
·我又不是笨蛋。
身后的少女一边说，一边拍了拍马林的肩膀。
·那边。
马林转身，在她的指引下，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幽魂。
那是一个……徘徊灵。
代罚者们也看到了那个孩子。
在马林的眼里，这个小小的幽魂抱着腿坐在它的尸骨旁，尸骨上的衣物还有破片存在，一个小型平板在尸骨旁。
马林阻止了露露跟过来的行动，他走近了幽魂，当它抬起头的时候，马林看着它那漆黑的眼窝点了点头。
·你好啊，孩子，迷路了吗？
以灵魂低语与这个幽魂交谈有了效果，它没有尖啸，而是如人一样地点了点头。
·先生，你好，现在外面安全了吗？
现在外面安全了吗？
看起来……应该是大毁灭时代的死者。
从那个时候开始，因为与亚空间的过于接近，人类就已经可以凝集起灵魂了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马林伸出手。
·是的，安全了，我带你出去找你的爸爸与妈妈吧。
·谢谢你，先生。
这个幽魂也递出了手，在它与马林握住手的刹那，眼窝中流出血泪的幽魂扭曲着，它咧开了嘴想要尖笑，想要嘲笑眼前猎物的愚蠢，直到它发现自己在燃烧。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完成了翻转与再翻转，变成猎物的怨魂被神圣的能量点燃，连嘶号都做不到的可悲灵魂最终在马林手中化作了灰烬，因为被净化得太过完全，连一点小小的战利品都没能留下。
马林将手里的灰扬掉，然后捡起了那个小型平板，将它放到口袋里，接着转身走向代罚者们。
·走了，各位，我们还要事要做。
·您是怎么发现那个孩子有问题的？
露露从身后追了过来，她走到了马林的身边，用非常好奇地语气问道。
·那是直觉。
马林这么说道，同时不准备将他的天赋说出来——在他的眼中，这个貌似可怜的孩子都紫得发黑了。
·你上次也是这么回答我的。
露露皱着眉头，很显然没有被马林所欺骗，但似乎她也有什么发现，最终还是没有再问。
幸好没有再问，要不然马林就真的想不到要怎么来说服这位了。
难道要让他告诉这个姑娘，他能看明白一个灵魂所背负的罪孽？
这怎么说啊。
第四百九七节：旧日悲歌（五）
走过环形通道，在尽头的门前，马林放慢了脚步，他和代罚者的负责人面对着举枪，互相观察彼此一侧通道的情况，紫光电筒确认了没有什么异常之后，马林与负责人转身，将枪口指向自己身后的走廊，确认没有什么鬼东西之后，马林将世界树嫩枝菲奥与血吼留下，让它们在这里建立一个支撑点——到时候拿完东西，返回的时候就不用担心这儿会不会有游荡的活尸出现。
因为往前走的环形通道已经被关闭，马林只能带着人走上前往中央区的走廊。
环形通道应该是作为超市补货的员工通道，马林他们在走廊的尽头找到了一个关闭着的门。
马林让嫩枝洛林从门下的缝隙里钻进去，让它确认了附近没有活尸或是别的什么东西，马林掏出了梅洛变的破门锤，在寂静结界的帮助下将门一击打开。
因为控制好了力量，碎片没有飞远，马林放下梅洛，而它变成了猎犬走到了前面。
“这是什么，可以吃的东西？”一个半身人拿起了架子上食品袋子看了一眼：“完全看不懂的文字。”
“并不是吃的，那是100片装的垫片，用来修理一些机械时，用来绝缘的。”杰森这么说道，同时它飞快的往前飞：“我已经扫描到东西了。”
马林跟着它，很快就看到了那个能源核心，上面有着繁复的纹路，是马林完全不懂的东西，无论如何，既然找到了，马林拿起几个直接丢进了他的半位面。
“如果有时间，我真的挺想搬空这儿的。”马林有些感叹于自己的行为，这一次他感觉自己像是入宝山却空手而回。
“但是我们没有时间，马林。”杰森一边说，一边转向了大厅的另侧，他的定向脉冲扫描帮助马林他们定位了活尸们的位置，似乎是听到了声响，它们正在移动过来，但是没能捕捉到气味，敛踪药剂也在一定程度上屏蔽了它们的感官，所以它们移动得很慢。
马林指向了房门，露露第一时间钻进了走廊，然后是两个半身人，在公正之主的代罚者们撤退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一发炮弹落在了大厅顶部，掀飞了一大片房顶的同时，将阳光送进了整个大厅。
活尸们在光线的帮助下，捕捉到了马林他们的身影。
于是在第一个活尸尖啸之后，这些原本非常缓慢的异种开始以四足奔行之姿展开追猎，完全没有之前一步三摇的老年组表现。
“我应该告诉我们的阿尔乔姆师长，让他的炮兵别往这儿打炮！”公正教会的代罚者负责人等到马林冲过房门，将架子拖倒，然后跟在马林身后飞快地奔跑。
“我跟他说过了……我觉得应该是他的炮兵把参数搞错了，离他们的炮击点偏差了好几公里！”马林一边心算了一下距离，一边扭头看向出入口的方向，然后就看到那些活尸彻底撞碎了那个门涌进了走廊。
马林伸手，将靠近工程材料区一侧的墙体用灵能拍碎，想用碎片化的墙体挡住追击。
然后就看到随着碎裂的墙体，更多的活尸加入了走廊追击的行列——以连滚带爬的姿态。
“化石为泥！”有半身人代罚者拉开了一个卷轴，化石为泥的确挡住了活尸，只不过下一秒，活尸就把那个小小的泥潭给填满了。
“我讨厌活尸！我们来的走廊里也出现了！”露露指着另一侧的走廊发出了示警的喊声。
“往走廊的尽头走！我用灵能击碎墙体！”马林大声吼道。
于是露露伸手扯住正在往来时走廊射击的半身人离开了射界，下一秒，公正教会的代罚者术士就将一发炎爆术打进了走廊。
所谓闻香识肉味，大体就是现在这个情况。
随着墙体被击碎，马林看了一眼身后，活尸们越来越近，他慢了一步，伸出手，灵能化作了利刃组成的网，被它们的主人推向了敌人。
然后马林伸手，将崴了脚的公正教会代罚者扶住，拖着他跑出了破口。
“我们现在在北方！往北走！”公正教会的代罚者负责人说完伸手扶住了他的战友：“阁下让我来。”
“我来治好他！”说完，马林给这个年轻人的伤处拍了一个治疗重伤——现在不是管线不线的问题了，要是跑不动，这个年轻人很快就不需要管线的问题了。
因为他连命都没有了。
“还有四个半身人！他们在另一侧！”露露这么喊道。
然后马林就听到了呼喊声，他抬起头，看到了天台上的半身人们，他们正在天台上跑向这边。
“跳下来！我给羽落术！”马林喊道。
完全信任马林的半身人们立即选择了跳下，马林伸手，羽落术术式帮助着他们飘落向马林的前方，马林推了一把还在发愣的半身人负责人：“别傻站着了，我们走。”
在他们的身后，活尸们已经冲出了那幢建筑。
“马林阁下！你的发射器！”落地的半身人将马林的发射器和弹药递给了他，马林将它们背到了身后，然后拖起准备断后的半身人就跑：“所有人都跑！我来阻止它们！”
“我们跑不过它们的！”有半身人这么喊道。
“不，我们跑得过！”说完，马林伸手，不远处的钟楼底部被掏空之后开始倾倒，马林带着人在钟楼倒下之前从它的下方穿过。
“阁下，你的灵能强度是怎么一回事？”从静止的钟楼下方通过，公正教会的代罚者负责人用一种看神明的眼神看着马林。
“你知道，我是传奇。”说完，马林扭头，看着活尸们已经越过了钟楼的外墙：“它们挺会追击的。”
“大家都说，在大荒原，活尸才是最棒的猎犬。”公正教会的矮人代罚者这么说道，他一边说，一边往他的身后丢下应该是压发式的地雷：“早知道我就多带一点了。”
“那你得在跑动和负重之中找一个平衡。”精灵代罚者说完，转身打了一个点射，然后跑上了另一条道路：“阁下！太多了！我来引开一些！”
马林没来得及阻止这个精灵，只能尽力给他拍了一个速度方面的祝福：“北方出发点见！长耳朵！”
“别担心！”这个精灵说完，已经快跑得没影了，看着不少活尸追击着它离去，马林扭头看了一眼还扶着那个年轻人的负责人：“你们继续跑，我来拖延一下，我们在出发点见。”
“不行！您不能冒险！”
“不，相信我。”说完，马林转身，空出的双手举起的刹那，在马林视野中的活尸都被超自然的力量举起，当马林随之浮空时，数以千计的活尸也跟着再一次升高了一截。
“我的天哪。”看着这一切，有半身人尖叫起来。
“这是传奇灵能者？”公正教会的代罚者负责人看向他的同行，丰收女神教会的代罚者负责人一脸诧异：“你管这叫传奇？别侮辱神明这个词好不好。”
与此同时，马林双手下压，活尸们统一的高速砸向地面，然后在与地面的亲密接触中摔成了烂泥。
将活尸的追击攻势打断，马林转身，在空中落下的同时，世界树嫩枝们组成的枝条被马林甩出，在钩住了远方的建筑顶部之后，嫩枝们牵引着马林落到了天台上。
扭头看向跑远的一行人，马林又转身看了一眼追击向他的活尸们。
还真是记仇啊，各位。
马林笑得很是惬意——能记仇就是好事。
因为这一地区有着干扰而无法使用传送通道，马林只能跑过天台，嫩枝们组成的三角翼帮助马林完成了起飞，操纵着它飞过一大片废墟，下方的失控机魂们刚刚发现了马林，就被活尸们吸引了注意力——比起天空中的小小入侵者，数量多得惊人的活尸们很显然是更大的目标，乘着双方大打出手之机，马林飞过了废墟的上空，追上了代罚者们之后他操作着三角翼落下，最终在他们前方成功落地。
“看起来我们的会合提早了。”马林笑着说完，抹了一把嘴角，过量的使用灵能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的负担，不过马林毕竟有着霜巨人的血脉，这样的反噬还不是什么大问题。
给自己拍了一个治疗术式，马林感觉自己好受了很多，他看了一眼身后，追击的活尸们渐渐放弃了追击，听到了同伴尖啸声的它们开始转身前往新的战场。
失去了追击，跑得很从容的一行人来到了出发点，马林跳上了履带车，将露露安置到另一辆车上，然后他开着车往城里走，最终在前出了四百米之后，看到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精灵和追击着他的活尸们。
履带车一个甩尾，精灵跳上了车后坐，马林一拧电门，履带车呼啸而走，将活尸们甩到身后——两条腿的生命不一定能够跑得过四条腿的生命，但是四条腿的生命无论如何也别想跑赢机械。
毕竟工业机械全方面位碾压血肉。
看到了马林带着精灵代罚者出现，正在慢行的履带车们绕行了半圈，跟上了马林的履带车。
“这是我这一生中最惊心动魄的一次行动，阁下。”公正教会的代罚者负责人操作着他的履带车来到马林左侧。
“那我希望以后我们能够少一些惊心动魄。”马林笑着说道：“太刺激了，对身体不好。”
公正教会的代罚者负责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他看向精灵：“四叶，做得好，但是下次别这样，如果没有马林阁下，我们今天都得死在这里，你的牺牲将会变得毫无价值。”
“……抱歉，我只是想帮助大家。”精灵有些尴尬地说道。
“我明白你的心情，所以，不要有下一次了，好兄弟。”
“我知道了，好兄弟。”
代罚者之间地对话说到这里，马林这边已经确得了避难所的确切坐标，往北二十公里，就在最新的前线以南五公里的位置，一处山凹的底部。
“旧世界的人为什么总是喜欢将避难所修建在那么隐秘的地方，一开始可没有混沌的啊，所以他们到底在防谁啊。”马林有些无奈的吐槽——同时也松了一口气，要是和辐射那样，将入口修在地铁里完蛋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城市废墟的地下层区只怕住满了活尸和各种怪物，就这么一点人，马林不可能带着他们杀进去。
那不是冒险，那是自杀。
杰森已经为马林做好了导航，马林带着车队打了一个方向往左走——如果直走，他们会在五分钟之后一头扎进另一处废墟。
第四百九八节：真理（一）
“盖亚特老先生，您回来了。”
传送门的管理员是一个年轻的法师，在卡特堡，没有人不认识盖亚特家族的人——一位是老盖亚特，看起来很苍老，但却是意外的好脾气；另一位是小盖亚特，马林·盖亚特，卡特堡的盖亚特集团唯一的领导者，法罗尔与希德尼的双料亲王，传奇法师。
荣誉太多，多的就连盖亚特自己都记不住自己这个孩子到底有几种身份。
反正比他这个不起气的父亲可利害多了。
向着年轻人点了点头，走出大厅的盖亚特看着天下的雪花，今年的特卡堡，有着更为严酷的冬天。
走过拐角，看着那老扇子的墙角，还记得，那是自己捡到马林的位置。
自己这一生，为了复仇与真相牺牲了一切，原本以为自己会因此而孤独终老。
但是命运女神却为自己打开了一扇窗，自己捡来的一对儿女，有着远超那些贵族子弟的天赋，女神终究为他这个无依无靠的老东西，留下了足以荣耀一生的后代。
那怕他和她的身上，并没有盖亚特的血，但……他们姓盖亚特啊，并以这个姓氏为荣。
这样就够了，对于盖亚特来说，有人能够来继承这个姓氏，对于他来说，就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如今的卡特堡，已经不会再有路边的小乞儿等着人来捡了，马林这个孩子创造了一个美好的新世界，这个孩子有着远比北方主义的那些笨蛋更加现实的手腕，那些笨蛋不切实际的理论不能给穷人以饱饭，而马林的集团却可以。
不是说北方主义不行，事实上盖亚特一直都是同情他们的，十租八的农人，为企业主做事连租钱都快付不起的年轻人，那些自愿签下契约的中年人，每个人都在这个世界挣扎求生，只可惜，他们的神明不怜悯他们，他们的国王，他们的贵族更不可能可怜他们，这些世界一直都是如此残酷。
曾几何时，盖亚特也觉得这个世界不会有救赎出现，公正之主从来不会去管人类之间的事情，至于别的神明……你让贵族之神和智慧之主来吗？他们当然会出手啊，只不过他们帮助的目标却是贵族。
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守护农人的丰收女神为那些可怜人举起战旗。
只可惜，丰收女神到现在还没能苏醒。
北方主义也许会过很久，才会明白那些高高在上的各位根本不可能可怜他们，才会明白他们之中那些妥协派根本就是被企业主和贵族们所腐坏的蛀虫，才会明白那怕是在他们之间，也会有被马林称之为歧视链的存在。
马林这个孩子对此说过，很合理，那句话叫屁股决定脑袋，坐田梗上的屁股的主人与坐王座上的屁股的主人注定尿不到一个壶里，就像是那些帮助牧场主管理羔羊的牧羊犬一样，牧羊犬会和羊站在一起反抗牧场主吗？
当然不可能了。
父亲，您知道吗，只有我这样，背叛了自己屁股底下那张椅子的人，才明白这个世界的那些穷苦人面对的，是何等可怖的死局。
马林的这句话让盖亚特很是赞同，是啊，只知道背朝天的农人，只知道过一天是一天的工人，那些纺织女工们不知道纺织厂主从她们身上吸取得究竟是血还是蜜，而那些只能无所事事走在街道上行乞的孩子们，更不知道他们荒废的到底是自己的人生还是整个族群的命运。
马林这个孩子说过，知识是一把双刃剑，它能够让每一个人都理解到自己所处在环境，让每一个人都理解自己脚踏的环境，更让每一个人知道……他们面对的敌人会是谁。
不过这一切很快就会与自己无关了，老盖亚特感叹着，走在雪里的老人想着自己时日不多的未来，自己选择的终局，就是想名为真理的旧日序列彻底封印。
真理……这两个字到底害死了多少人。
盖亚特不知道以前会有多少，但在他之后应该就没有了。
他的躯壳会被永远的保存着，而名为真理的这份传承自旧日大毁灭时代之前的神奇机械，也会被彻底的封存在他的身体里。从盖亚特之后，再也没有人会成为它的牺牲品，而真正追寻真理的人，那怕没有这个序列，也能够用他们的双手去追寻真理。
“盖亚特先生，午安。”路边的巡警举了举帽。
“午安，警官先生。”盖亚特也举了举他的扁帽，这位老人掏出了一盒烟，为这两位警官先生分了一支。
“谢谢。”年长的警官接过烟，掏出打火机，先为盖亚特点上一支，然后再为他自己与他的同僚点上。
“辛苦你们了。”老盖亚特这么说道，同时注意到了路对面，一具担架正在被抬出来：“那是怎么了。”
“租客之前的纠纷，楼下的租客说楼上的租客太吵了，双方在房东太太那儿吵了几架，最用楼下的用转轮枪把楼上的给崩了。”
“啊，我卡特堡真是民风淳朴啊。”老盖亚特说着卡特堡人特有的冷笑话，引来了两位警官先生的嘻嘻哈哈。
“说起来，最近这种情况已经很少见了，自从您的儿子建立了那么大的集团之后，不要说我们周边的村镇，就连那些难民都有了工作，城市越来越大，我们卡特堡警局都在北边开了两个分局了，原本以为会忙的要命，但是现在看起来，事情反而变少了。”年长的警官先生可是经历过当年卡特堡天天死人的情况，他的感叹让他的同僚深感认同：“是啊，我还读书的时候，天天都能看到街上有人死在那儿，现在呢，一周能见到一个醉死的都难。”
“多亏了有您的孩子这样的大善人呢，老盖亚特先生。”老警官抓住机会发动了吹捧。
这让老盖亚特有些尴尬——他可真的没怎么教过马林，但是他还是笑着点了点头：“马林这个孩子，能够帮着卡特堡就好，大家都是这座城市的一份子呢。”
“不过说到死人，去年快到秋天的时候，那段时间里可是死了不少学徒呢。”年轻的警官提到了老盖亚特不清楚的事情，被好奇心支配的老人开口问，年轻人自然知无不言。
于是，老盖亚特知道了去年发生的事情，听到不明不白死了不少学徒的时候，更加好奇的他点了点头：“谢谢，既然你说丰收女神的学徒也有死伤，那我就要去问一问了，我先走，两位，这盒烟就给你们了，辛苦你们为这座城市所做的贡献。”
两位警官自然推辞，于是老盖亚特换成雪茄，给这两位一人一支，然后在他们的感谢声中离开。
丰收女神教会的圣堂就在附近，老盖亚特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柯林带着他孩子们走出大堂。
见到了老盖亚特，柯林让他的同伴带着孩子们先回去，然后留下来陪着老盖亚特：“老盖亚特，什么风把你送到了圣堂的面前啊。”
“我听说去年这个时候，有不少学徒死了？”老盖亚特一开口，就注意到这个年轻人脸色变了，正好奇着呢，就听到了柯林的感叹：“这件事情说起来很长，我们找一个地方，喝着茶聊吧。”
好啊，这冰天雪地的，老盖亚特的关节也痛着呢。
于是往南走了一小段路，老盖亚特带着这个年轻人走进了咖啡店。
点了两份咖啡，几份小点心，老盖亚特付了钱，回来的时候，注意到柯林这个孩子似乎正在感叹什么。
说起来，这个孩子也是老盖亚特看着长大的，本来是老霍夫曼的最小的学徒，后来要不是出了一个马林……哎，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老霍夫曼也已经魂归神国。
“孩子，你有什么故事可以告诉我的。”坐到了柯林的对面，老盖亚特拿出了烟盒，正准备点上一支，就注意到了墙上禁烟标志，他有些遗憾地收起了烟，然后看向这个年轻人。
“这件事情，要从马林说起。”
柯林这样的开头，是老盖亚特完全无法想到了，他目瞪口呆地听着柯林从头开始，了解了大毁灭时代的死剩种们的故事，当知道柯林也是那个计划中的孩子时，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他也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死了很久，久到已经忘记模样的她了。
索菲娅，你……是吗。
送别了柯林，站在屋檐下，老盖亚特抽了好几支烟，直到雪越下越大，他最终迈出了脚步。
他要去见一个人。
老费列罗，你知道吗？
………………
老费列罗今天不在他的地下室，这位老精灵正在他的花园里种植着常世少见的花卉，这是马林这个小子送给他的种子种植出来的，非常漂亮，所以他一直都会每天抽空出来给这些工草洒洒水。
这样的好心情直到盖亚特这个老混蛋出现在他的花园里为止，让个满身烟味的家伙怎么能够有那么棒的女儿与儿子，命运女神怎么能够如此的偏爱一个自寻死路的短生种。
“你怎么来了？”出于对自己学徒的宠爱，老费列罗决定听一听这个家伙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看看那个大毁灭时代的芯片，从死亡的学徒脑袋里取出的。”盖亚特的话让老费列罗沉默了一下——这老混蛋是从哪儿听到的这些？他怎么知道学徒的脑袋里有芯片：“谁告诉你的。”
“路边的巡警聊天的时候我听到的，然后我问了柯林，他告诉我，马林解决了这一切……他不清楚索菲娅的事情，但是你方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我如果记错，你是这几年来第一次来见我，你不想一想你自己的行为，却来怪我？”
来自精灵的言语之刃将这个小子打的节节败退，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算我的错，但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让我看看那个芯片，还有，说一说那些学徒死前的情况。”
“你这家伙，让我一件一件的来，跟先我走，我把芯片拿给你看。”放下水壶，老费列罗带着这个比他看起来还苍老的短生种走向他的办公室。
一路走来，老费列罗的精灵血脉告诉他的主人，身后的人类的心跳听起来有些急促，呼吸也有些急，这就是短生种的悲哀啊，从他们出生到老去，这数十年的时间根本就没有在老费列罗的身体上留下过什么以时间为刃的伤痕。
进入办公室，老费列罗将那个放着芯片的小盒子拿出放到了他的手里：“孩子们去世之前，会有重病的情况，他们会发烧，机体的免疫力下降会有肺炎的症状，有些孩子会失明，有些孩子会失语，但是最终他们都会面对死亡，除非他们碰到了马林与公正之主……他们救下了不少学徒。”
“和索菲娅差不多的情况，我一直以为她是被人下毒了，这些年一直都在追寻着那个不存在的凶手……”
在老费列罗的眼中，这个人类捂着他的额头泪如雨下。
老费列罗不知道要怎么来安慰这个不再年轻的年轻人，他追寻的如此久的真相，他都已经放弃了寻找的真相，却在今天以如此荒唐的形式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要去确认一下。”盖亚特家的老小子抹掉了眼泪，他站了起来，走向办公室的大门。
“你要去偷挖索菲娅的墓地，看上随便什么的份上，别犯傻，你会被吊死的。”老费列罗看着他说道。
“我又不是傻子，我去找米谢尔，问问能不能给我一个方便。”
说完，这个老小子就消失在了房门外。
留下来的老费列罗在沉默中打开了窗户，他掏出了他的信使，将写上了字的纸与一枚精灵银币放到了它的手里，这个灵界信使随着他的转身消失在了窗外空气中。
希望马林现在有空……虽然老费列罗觉得他的这个给他争了大气的学徒现在绝对会没空的。
那也没关系，如果现在没空的话，说不定过一会儿就能够上演一幕父慈子孝的大剧了。
第四百九九节：真理（二）
当履带车队台驶上破碎的公路时，马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末日之后人类再一次踏足于此，却只见到残垣断壁，高强度材料制造的公路也在时间与雨水的冲刷下变得如此不堪。
远处的城市废墟无声地向马林诉说着毁灭之后的过往，断成两截的大楼，不再笔直的尖塔，干涸的河道，到处都有混沌残兵倒毙于荒野之中。
一些人类联军的士兵正在将那些残兵的尸体收集起来准备焚烧。
据他们说，那些城市的废墟里面满是各种各样的精怪与异种，但是只要不靠近并引起它们的注意，这些东西就不会出来。
马林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觉得……文明不应该落魄到这般模样。
只可惜，没有如果。
履带车队继续前进，在下了公路之后速度开始变慢，为了避免被混沌的残兵偷袭，马林让撒理斯和杰森作为空中侦察力量，确认安全之后才会翻过丘陵。
幸运的是，马林的撒理斯是侦察大师，它甚至发现了杰森没能发现的冷血兽——这是一种低温的异种，是混沌从不知道哪一个世界带过来的爪牙，它在红外光谱是不可见的，而它的外表甚至能够像变色龙一样随着地形变化，这让开着红外探头的杰森完全被骗过了。
但是撒理斯嗅到了它的味道，接下来就是世界树嫩枝们最喜闻乐见的生吞活剥环节，对付这种混沌异种，变成花肥已经是一种非常高雅的死法了。
而随着那道沟壑出现在马林的眼中，目的地也快到了，履带车队在较为安全的丘陵顶部停下，用迷彩遮阳布做了一个简易的掩蔽所，马林只带了两个教会的代罚者负责人和露露，剩下的人将会留在外面。
“这儿是有路的。”马林脚踢散浮土，看着脚下的人工路面：“看起来比外面的公路使用的材料还要好。”
“避难所一向都是使用最好的材料的。”露露一边在手上的书籍上写着，一边这么说道。
“真是有意思，在我的记忆里，避难所一直都是骗纳税人钱最好的办法，只需要告诉大家，这个世界马上要毁灭了，然后告诉他们，我们的避难所能够在你们在末日中获得救赎……然后就会有数不尽的钱拨给你了。”马林说着这个时代的人们听不懂的冷笑话，走在第一线的他看着浮土，上面没有脚印，这证明最近这段时间里没有人或是别的什么来过这里。
“希望避难所里没有活尸。”半身人代罚者感叹道，这位名叫大趾，据说是因为生下来的时候大拇趾很大的原因。
“比起别的怪物，我更喜欢活尸，至少它们不会在拐角等着我们。”对此，公正教会的代罚者负责人米松先生有不同的看法。
对于马林来说，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无论是活尸还是别的什么，在马林的世界树嫩枝组成的盾墙面前只怕都得无功而返。
顺着小路到了最下方，马林在树藤和灌木之中看到了避难所的大门。
真的不是用来骗钱的？这门放得这么大，仿佛像是在告诉全世界它在这儿……在马林的想象中，不应该是地表塌陷，露出往下走的通道吗？
算了，马林接过米松先生递过来的砍刀，三下五除二的将这些杂草砍掉，然后看着紧闭的大门有些小发愁：“杰森，没有能源的情况下，你能打开大门吗。”
“您这是在为难我，马林先生。”杰森说完又有了新的想法：“不过我可以试试用天基武器打开这道门，伽利略十一号上面还有两发钨杆，原本是用来打击小行星的，我可以用它来打门。”
“……算了，还是让我来吧。”马林觉得这事不好办，第一是因为用钨杆打门太过奢侈，第二是因为……万一打歪了怎么办。
所以给自己拍上祝福术式，马林手里拿着世界树嫩枝们组成的大锤，对着那道大门就是一锤。
在大趾先生和米松先生略带惊恐地注视下，大门应声而倒。
“这可是坦克主炮也打不透的大门啊。”杰森发出了你不是人的感叹。
马林非常难得的小嘴一瘪：“我怎么就不是人了。”
“我又没说你不是。”杰森发动了反驳。
然后他主动打开了探照灯，将大门内的情况展给了马林与两位代罚者。
并没有如山一般的尸骨，相反地，到处都是干净与整洁的地板与墙体，没有失控机魂的嚎叫，也没有活尸的欢迎，马林打开了头顶的探照灯，带着两位代罚者先生走进大厅。
“这儿干净的就像是我妈妈刚刚整理过的客厅一样。”大趾先生发出了这样的感叹：“我们要怎么下去。”
“顺着通道，我们能够到达地下一层，在那儿我们应该能够激活备用电源，不过考虑到能源核心损坏，他们为了保护地下三层保育中心里的受精卵，也许会把备用电源也用完吧。”杰森分析完毕，跟上了马林：“马林先生，您觉得呢。”
“我尊重他们的选择，你也知道，无论他们怎么做，我都会理解的，毕竟这是一个毁灭之后的世界，到处都是怪物和杀人狂，派出去寻找能源核心的小队失去了联络，这个时候，你要怎么办。”马林一边说，一边贴着墙走过拐角，确认安全之后，他放出了梅洛，后者变成了一条小狗，飞快地跑到了前面，然后没过一会儿，它空口而回，很显然没能找到什么可以咬上一口的东西。
于是加快了脚步，马林一行人来到了地下一楼的入口，发现这儿和上面完全不同——到处都是骸骨，角落里更是堆成了小山。
马林看眼骨骼皱起了眉头：“上面有齿痕……看起来我们的这些老朋友学会了吃自己。”
“人类在绝境中总是会变得如此癫狂，这些该死的东西。”杰森来到一堆颅骨前做了扫描：“都被打开了，看起来还是一些非常挑剔的食客。”
这时，马林注意到了梅洛的异常，它躲到了一道门旁，马林举起了左手示意有情况，两位代罚者先生立即躲到了承重柱后，马林躲到了桌子的另一侧，撒理斯从他的肩头飞起，落到了天花板的挂杆上。
然后没过一会儿，一个**着身体的人形从本就打开的门里走了出来，马林看到了它手里还有一条细小的胳膊。
后者咀嚼着嘴里的东西，完全没有注意到它脚边已经张开了嘴的狗。
然后马林阻止了梅洛的行动，他来到桌子的左侧，等着这个家伙从另一侧走过去，这才绕过桌子，一拳就将这个家伙打翻在地，瘀伤术式很好的保住了它的性命，只不过下一秒他就后悔了——因为马林直接将手按到了他的脑袋上。
对于这种老饕，马林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直接上了搜魂术。
这个家伙连十秒都没顶住就死成了球。
马林获得了第一手情报：“避难所已经找到了能源核心，但是漫长的封闭让避难所的成员们不可逆的发疯了，他们杀死了所有不肯与他们同流合污的成员，然后将最下层的受精卵发育成人……因为他们的生态农场模块坏了。”
“太可怕了。”米松先生看着瘫软在地上的食人族。
“我们就四个人，怎么办。”米松先生问道。
“很简单，就行，它们在这里已经生存繁衍了很久，久到他们现在吃的甚至是自己的基因携带者……他们的总数差不多在七十人左右，都在地下二楼，现在正在午间休息的时候，这个家伙是上来偷吃的。”马林获得了第一手资料，当然是知无不言。
“他们吃了这么多的人，这个避难所里竟然没有出现幽魂？！”大趾先生感觉非常的不可思议。
“应该是因为他们生产出来的是无脑之人？”米松先生很显然比大趾先生更能抓住事情的真相。
“对，应该就是无脑之人，这些家伙真的就是一些疯子。”露露看着这一切，脸色并不好看，但是她能够忍住没吐，还真是辛苦地了。
既然有电源，马林干脆让世界树嫩枝们下二楼，这些食人者的后代既然选择了这样的生活，就要有猎人变成猎物的觉悟。
然后马林打开了电梯门，杰森黑入了电梯，当电梯升上来的时候，一个声音出现在了大厅里。
“不可能，那些疯子不可能打开电梯，你们是谁。”
“你看不到我们吗，亲爱的瓦尔小姐。”
“杰森？该死的杰森！你这个混蛋！”
ai之间的对话到了这里，两位代罚者先生于两位ai人工智能之间的对话非常疑惑，米松先生接近了马林：“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有仇？”
“也许应该叫打是亲，骂是爱吧。”马林感觉气氛有些古怪，但他还是说出了他的观点。
“我怎么可能和这个家伙同床共枕！我就不想看到它！”这是瓦尔小姐的愤怒发言。
“这就是你为什么不联络我的原因吗，拜托，我可是比你还高级啊，亲爱的瓦尔小姐，你要正视我们之间的代差。”杰森做出完全没有朋友的发言，同时还跟了一句：“瓦尔，我进来了喔。”
正在进电梯的马林闻言差点没一头撞死在电梯墙上。
你看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旧日说明啊！朋友！
第五百节：真理（三）
进入地下最底层的电梯并没有像电影中那般卡在中间，或是拖曳的缆绳坏掉而直达底层，虽然那位达尔小姐一直在抱怨，一直在尖叫，但直到最后，她还是打开了电梯门，欢迎马林一行人进入她的主控室。
大趾先生与米松先生在看到主控室外面的那如林的细胞槽罐时都傻了，这个时代的人将大毁灭时代以前的人称之为古代人，但是他们根本无法了解他们。
无法了解他们为了生存付出过什么，无法了解他们为了生命付出过什么，更无法了解他们为了文明付出过什么。
“欢迎来到我的主控室，能够让杰森成为您的仆人，您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先生，但是我看您的外表，您并不像是我所了解的贵人们的后代。”瓦尔小姐有着一个全真仿生人的外壳，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位标准的法兰西少女……当然，肯定不是零元购时代的黑珍珠，更像是苏菲·玛索时代的法兰西少女。
“他有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大毁灭之前，甚至是大联合之前的灵魂。”杰森非常骄傲地说道：“他甚至能够让公正之主那个外神都垂青于他。”
“杰森，我说了，不要将公正之主称之为外神，他是大毁灭时代的遗民以自己为代表召唤的。”
瓦尔的这句话马林有些诧异：“公正之主……是被大毁灭时代的遗民召唤的？”
“是的，马林先生，我注意到你的情况，在杰森那么称呼你的时候，你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这代表着你应该的确是来自那个时代，既然如此，我觉得，只让杰森一个ai向您灌输他带有个ai主观观点的言论也不合时宜，所以，我也会成为您的同伴。”说完，这位向着马林展示了她的身体：“您看，我的身体是如此的真实，真实的有如真人一般，我存在于您的身边，一定会比杰森来得适合。”
“闭上你的臭嘴，我也有属于我的身体。”杰森看起来正处于无能狂怒。
而瓦尔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他的情况：“你的身体，你是指那个至今还和贞德号一起落入西太平洋的小男孩，那是指那个被地壳与不知名的亚空间震荡给卷入虚空的成人仿生义体呢。”
“够了，我今天过来是想知道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不是听你们给我讲解我所不知道的八卦故事的。”马林抢在这两个人工智障把事情拖入八点档肥皂剧的深渊之前，将事情给重新导入到了正轨。
这件事情自然只有瓦尔能够解释，所以，从她的叙述中，马林明白了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在大毁灭来临之前，这里就已经是法兰西区唯一也是最大的生物多样性保存中心，在大毁灭来临之后，一些士兵保护着从城市里退出来的平民进入了这里，成立了最初的避难所雏形。
在那之后，这里又经历了两次毁灭，直到能源核心出了问题，当时的避难所监督，派出了包括他儿子在内的七队年轻人去废墟里寻找能源核心，大家都知道这是自杀行动，但是当时的年轻人都踊跃参加。
但是，这些年轻人之中最后只有一个人回来了，他来到门外，已经深度畸变的他将能源核心放在门口，然后用仅有的一丝理智拔枪自尽。
避难所得救了，但是被吓破了胆的避难所居民们却没有发现，扭曲已经在他们的心底发芽，最终，一次政变式的攻击让整个避难所变成了这如今这个模样，被混沌扭曲了心智的食人族充斥其间，而心智坚定的居民却因为人数太少而战死。
“黄监督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东亚人，他与他的家族带领着一代又一代的避难所居民在大毁灭时代之后的世界上求存，最后却因为居民被污染而被杀……我没能注意到那些被扭曲者的情况。”马林能够感觉到瓦尔心中的自责，他拍了拍她的脑袋。
“他们没有攻破这里吗？”
“并没有，我为了不让他们因为饥饿而找到下楼的路，一直在投放一些克隆出来的人类肢体，它们只吃这个，这些恐怖的生物。”瓦尔这么说让马林心中多少好受了一些——那些食人族没有攻入这里：“这代表着这些受精卵还是安全的？”
“并不安全，我已经关闭了不少的槽罐，您看。”瓦尔一边说，一边就有机械臂抓取了一个槽罐将它移动到了马林的面前，隔着玻璃，所有人都能够看到透明化的槽罐里的扭曲血肉：“每周，我都会将这些自行发育成扭曲血肉的东西放入核心炉焚烧殆尽，这处保育中心已经损失了30%的受精卵，但是几乎25%的损失都是在公正之主显圣之前的事情。”
“别提他！”杰森有些愤怒地说道：“的确就像是你说的那样，他是被我们大毁灭时代的遗民召唤出来的神明，但这不代表他是我们的神！他和那些有幸成为神的强大凡人不同，而是和来自混沌亚空间的邪神一样，都是外位面的神！”
“但他的确是我们的神，是我们大毁灭时代之前的小说绘本里的神明，那位伟大的遗民用他的超凡能力召唤了他，他来自我们文明的人所书写的小说里，当然就是我们的神。”瓦尔这么说，终于让马林明白了一个道理。
原来如此，原来公正之主一直都在守护这个世界，为什么他看这个世界满是悲悯……想到这里，马林开口：“公正之主的确可以算是我们的神，他虽然是我们文明的作者所写的故事里的存在，但谁又能够知道，这不是一次奇妙的巧合……够了，不要争了，至少他不像邪神那样在扭曲着我们的心智，至少他还爱着这个世界，这样就行了，不是吗，杰森。”
“马林先生，我们是不相信神明的。”杰森这么说道。
“对，我也不相信神明，在我的时代，神明不显，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那个时候我们与亚空间并没有接触，也没有灵能大潮，我们的维度与神明无法连接……又也许，就像是你们说的那样，现在我们的神明也只不过是一些非常强大的人，正因为如此，我们相信也好，不信也罢，它们都事实存在，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将他们分出好与坏，然后团结好的，打倒坏的。”
“我们能够打败邪神吗？”这一次，杰森与瓦尔异口同声地问道。
“会的，相信我，我们人类，从来没有向命运屈服过，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将文明发展到摆脱重力的束缚……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既然有遗民先贤召唤出帮助我们的神明，也就一定会有办法让我们击败，或是封印亚空间的办法。”
“您是我见过的最乐观的人，马林先生。”瓦尔低下头，她行了抚胸礼。
“因为我始终相信，人定胜天，如果赢不了，那一定是相信如此的人不够多，或是最高个子的那个人力气不够。”马林一边说，一边指向那些槽罐：“我希望有一天，这些孩子能够与我们这个时代地表上的孩子那样，一起生存在一起……当然我知道这一切不大可能，他们没有被灵能大潮冲刷过身体，他们无法适应现在这个新时代，但是我们至少可以做到，让它们不再被混沌扭曲与畸变，这是我的所追求的梦想，我希望我能够亲手实现他的那一天。”
“你们那个时代的东亚人，都会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梦想吗？”杰森看着马林，因为不是人类仿生义体，马林无法像看瓦尔小姐那样确认他的表情，但是马林觉得，现在的杰森先生，应该也是目瞪口呆的状态吧。
“是啊，因为我们相信，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这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人所相信的箴言，比向神明祈愿来得快。”说完，马林就看到瓦尔小姐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
“我向您献上忠诚，因为我听到您说的这些，就想到了第一任监督，他也是这么说的……多么美好的回忆啊，请收下我的忠诚，原本我已经能够让我付出它的旧时代已经被完全毁灭了。”
“……谢谢，瓦尔，所有的食人族，它们的灵魂与躯壳都已经被净化，我会让你来处理地下的那些尸骸，在那之后，你将这个避难所封闭化处理，我会用术式将大门掩盖，你只需要封闭一层的电梯出入口和所有的走廊，我会在二层建立一个传送通道，这里会被改造成水培中心，在接下来的时代里，当亡潮到来的时候，我们需要非常多的食物来喂饱每一个不愿意屈服于混沌的凡人。”
“如您所愿，先生。”瓦尔低头。
………………
处理大门的事情非常简单，马林用灵能将大量泥土覆盖于避难所的入口所在的沟壑，然后用灵能催生了青草与灌木，代罚者们都是可以信赖的，当然为了秘密考虑，他们的这段记忆在回去之后就会被抹去。
这一点代罚者们也是认同的——他们整天在刀尖上跳舞，早已经做好了坦然面对死亡的结局，但是为了不被搜魂而泄漏了秘密，这是必要的措施。
当处理好这一切，马林心念一动，举起手，接住了从虚空中跃出的信使，是老费列罗的信使。
一只有如妖精一样的精类生命。
“老盖亚特知道了索菲亚的事情，速回。”信使念出了它所保管的内容，然后一返身又跃入了虚空。
“我们快点离开这儿。”说完，马林将将一颗橡果丢到了泥土中。
这里目前无法开启传送通道，马林只能种下世界树之实，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够通过浅层亚空间快速移动到这里。
现在的目标是快一点回家，找到自己的老父亲。
可千万别出事啊，老头。
第五百零一节：真理（四）（第二更）
米谢尔感觉自己最近像是重获了新生一样，头脑里混沌的低语已经不再出现，他回首，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绵长的梦，很无奈，很后悔，但那一切已经发生。
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发生在自己家族身上的问题，一切都是误解，一切都是意外。
如果硬要说，那就要从那位已经长眠在丰收女神教会虔信者墓地中的索菲亚，他的小姑奶奶开始说起。
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故事，她其实并不是她的父亲与母亲亲生的，而是从一个名为铸造者的旧日遗民组织手里接过来的孩子，据说是有着非常好的天赋，是那些遗民‘制作’出来的孩子。
制作，多么可怕的字眼，在米谢尔的心里，那些旧日遗民更像是恐怖的神明——他们竟然可以制造生命！
而米谢尔家族与他们合作，接受了这个孩子，并将她安排进了丰收女神教会。
遗民想要知道，这个孩子能够走到哪一步，而米谢尔家族，也想看看这个孩子能够走到哪一步，如果一切都正常，那么米谢尔家族将会彻底投向铸造者，家族中的所有新出生的孩子都会接受调制，他们从一出生，就有着最强壮的**，也有着最优秀的**，最强壮的灵肉合一，米谢尔家族，将会是新时代的神明家族！
这是自取灭亡之道啊。
米谢尔明白，神明们更明白，在那个孩子因为不明原因死亡之后，米谢尔家族因为这个孩子的死因而分裂，认为不能和铸造者同流合污的成员向神明告密……于是，一次针对米谢尔家族的定点清除开始了。
到最后，只有最年幼而且不知情的米谢尔与他的妹妹活了下来。
神明们是冷酷的，公正之主在最后却帮助了这一家人，他说米谢尔这个孩子，未来一定会成为改变历史的人，有他的斡旋，神明们放弃了杀死米谢尔的计划。
这一切，都是米谢尔从智慧之主那儿知道的。
说实话，非常的……震惊，比米谢尔明白自己之前竟然是被混沌所操纵的还要令他本人感到惊讶。
智慧之主是公正之主的从神，他所说的，必不会是虚假，要不然公主之主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这让米谢尔对此深信不疑，所以，当老盖亚特找上门，请求让他打开索菲亚的棺木让他验尸时，米谢尔差一点就抄起他最心爱的花瓶丢过去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老盖亚特先生。”出于对马林的敬畏，米谢尔并没有将他的想法付诸行动——毕竟打破这个不知好歹的老头的脑袋是挺爽的，但是快进到马林·盖亚特拿着他的大锤骑脸的时候就不好玩了。
毕竟米谢尔知道自己的秘密，要是让马林知道了他就是害死谢尔顿姐姐的凶手，米谢尔家族大概就已经和末路画上了等号。
这可是一位可怕的魔王，他杀人根本不眨眼，在他的眼里，米谢尔这样的人，也只不过是一种强大一些的废物而已。
这不是自我轻贱，而是非常识实务的认清现实。
“我知道这一切非常过分，但是……但是我爱着索菲亚啊，我与她一起长大，因为她的死，我成为了真理序列的载体，我这一生，就是想要搞清楚致她死亡的真相，并为她完成复仇仪式。”
在老盖亚特的述说下，米谢尔冷静了下来——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对这位老人生气。
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真诚与期待，米谢尔知道他没有说谎。
而且……说实话，米谢尔也想知道为什么，索菲亚明明是被制造出来的生命，按照大家对于大毁灭时代之前世界的理解，那是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世界，人类甚至可以在没有超凡序列的状态下，通过科技造物摆脱重车的束缚飞出这颗行星。
这是何等伟大的力量，所以，他们制造出来的生命，为什么会突然死亡呢？
出于好奇，也出于对老盖亚特的同情与对自己的可怜，米谢尔点了点头：“我可以同意你的开棺请求，但我必须在柯林阁下的见证下与你签下契约，我也非常好奇我的这位姑奶奶为什么会这么早就死于非命，你在验尸的时候我必须在场。”
“感谢你，米谢尔先生！”这位老人看起来非常开心。
“不用谢我，谢你自己对于我的这位长辈的爱吧。”米谢尔说到这里，在心中一声长叹。
曾经的我，被混沌所控制，将我的爱人对于我的关怀与爱错认成了背叛……我已经不配有爱了，而您，您的爱令我羞愧。
………………
柯林对于米谢尔先生能够同意老盖亚特的请求是非常疑惑的，在他看来，对于死者的家属来说，开棺本来就是一件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何况人都离世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好检查的。
但是米谢尔先生这个同龄人用非常真诚的口气告诉柯林——他看出了老盖亚特先生眼中的真诚与爱，他这么多年都在为他的索菲亚姑奶奶而奔波，他对她的爱，已经难以用文字来形容，而他失去了他的挚爱，对于老盖亚特先生，他是感同身受的。
所以，他同意了老盖亚特先生的请求，唯一要求的就是旁观验尸。
既然如此，柯林也就欣然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在神圣的教会大厅，柯林见证了他们的签字仪式。
这让闻讯赶过来的老费列罗都啧啧称奇：“我以为他们会打起来的。”
“你告诉马林了吗？”柯林看向老费列罗，他也是怕出事。
“说了，他应该赶回来了，但是一时回不来，他在北方的传送干扰区。”老费列罗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原本我以为米谢尔先生会愤怒的拒绝盖亚特，然后盖亚特会半夜去墓地开挖，我知道他就是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的家伙。”
“那不会吧。”柯林觉得这也太离谱了：“那可是老盖亚特先生的挚爱啊，他忍心吗？”
“你忘了盖亚特是真理序列的超凡存在了吗，为了知道真相，他肯定会这么做的，真理会影响他的心智……幸好，米谢尔认同了他的请求，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看住了，我这边把最新的消息告诉马林。”
“没问题，您这边快点，我这儿就跟他们去墓地，绝了，他们难道就不选一个时间吗？”柯林和老费列罗说完，有些无奈地跟上了这两位。
………………
起棺的活，是教会的卫士做的，毕竟这儿埋的可是虔信者，当年教会的学徒索菲亚小姐，柯林看过关于她的档案，上面写着，如果不是离奇的死亡，以她的天赋，第一位女性红衣主祭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只可惜，如果没有如果。
柯林站的有点远，验尸毕竟是米谢尔先生与盖亚特先生的活，柯林站在这里是做一个见证，万一要是谁打破了谁的脑袋，到时候也有一个说法。
当然，在柯林看来，这两位根本就是在通力合作，他们一起将索菲亚的骸骨从棺内拿出来，确认了她不是死于任何外伤——骸骨完整，没有任何伤痕，只存在理论上的被破甲锥穿过肋骨缝隙穿透心脏的暗杀（但是这也不可能，她死的时候是老费列罗验尸，这位老精灵记得非常清楚，全身没有任何外伤。），或者是被术式杀害（但是这更不可能，老费列罗的验尸报告上面明确写了她的尸体没有任何别的术式反应，不存在他杀可能）
但是当老盖亚特拿起颅骨的时候，柯林的心里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等一下，不可能吧。
随着柯林的扪心自问，他看到了一块人工芯片从颅骨里被盖亚特先生给取了出来。
下一秒，柯林看到了老盖亚特先生身上出现的变化——他的迟暮不见了，仿佛像是重获新生一般，他的满头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黑发，他的皮肤也在变好，就连他那微微佝偻的背都重新挺直了起来。
他晋升了，真理序列的所有者发现了他所追索一生的疑惑的真相。
柯林不知道是不是要说上一声恭喜，因为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位老人已经晋升到了序列的最顶端，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传奇超凡了，于情于理，柯林都应该向一位传奇超凡献上敬意。
但是在柯林的眼里，这位传奇这个时候却哭成了一个泪人，他死死地抱着那颗颅骨，仿佛那是他在年少时认识的那位少女一般。
让柯林更为担心的是，这位老人的影子在扭曲，这是畸变的开端，完蛋了，柯林这么想到。
马林只怕是赶不回来见他的老父亲最后一面了。
在柯林不知道要如何是好的时候，意外出现了，一位年轻人出现在墓地中，就那么一步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是公正之主！
他身边的幽灵少女是谁？
柯林正在疑惑，却看到她走到了老盖亚特的面前。
她蹲了下来，看着老盖亚特，非常悦耳的灵魂之音回响在所有人的意识海中。
·盖亚特，抬起头，看着我。
老盖亚特闻言抬起了头，他看着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死了，但是公正之主保留了我的灵魂，他说，终有一天，你需要我的救赎，所以我留在了他的乐园之中，等待着有一天能够见到你。
“真的是你……真的……我，我又见到你了……”老盖亚特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抚摸她的脸。
但是他的手穿过了她的灵体。
·盖亚特，我死了啊，死在那年夏天，你忘了吗，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告诉你……我爱你。
盖亚特的影子停止了扭曲，而他本人根本没有觉察到一般：“我……我也爱你，我一直没能说出口，对不起。”
这个老男人满脸是泪水。
·没事，我都在看着你，你身上的每一道疤都是为我留的，你脸上伤的也是如此，你的心上的痕也是如此。
·我爱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不要畸变，盖亚特，活下去，我们曾经拉过手指，说好了要一起活到白头……你一定要做到，好吗。
“我发誓，一定会做到，我会死，但我一定会老死在床榻上，到了那个时候，你会再来见我吗。”盖亚特看着眼前的少女，他似乎在等着她的答案，他的影子也是如此。
这位少女扭头看向带她过来的年轻人。
柯林也看向这位伟大的神明。
他点了点头：“我会保有索菲亚的灵魂，她为我接引过老霍夫曼的灵魂，在未来，他也会来接引你，盖亚特，记住你的誓言，在你死的那一天，索菲亚会来到你的床前接引你，不要让她失望，更不要让她白跑一趟。”
“我发誓！”盖亚特大声的发誓之后，他张开双臂，抱住了那位少女。
柯林拿出手帕，抹了抹眼角。
公正之主这一刻，将老盖亚特先生的命运从死路导向了生路，他的余生有了一个最美好的愿景，虽然有遗憾，但是想来，盖亚特先生已经得到了救赎，他不会畸变成异种……真是太好了。
而在盖亚特阁下的额头吻过之后，少女离开了松开手的盖亚特先生的怀抱，仿佛他与她都在生一般，她起身，回到了公正之主的身边。
·盖亚特，等我。
·我等着你，到了那天……不要嫌我苍老的模样，好吗。
老盖亚特微笑着说道。
她与他招了招手，当作道别，然后跟随着公正之主离开。
柯林等到老盖亚特先生将索菲亚小姐的骸骨收回到了棺木，并和教会卫士还有米谢尔先生一起安葬了她的棺木之后，这才走过去与老盖亚特先生握手。
“恭喜您，成就传奇。”
“我……我在今天得到了救赎，感谢公正之主，我感觉自己又有了生活下去的力量，我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直到有一天索菲亚出现在我的面前……到了那一刻，我会告诉她我在失去她之后经历的那一天，我对她的思念与爱……啊，不好意思，我有些出丑了。”这位老人开心地笑着。
柯林摇了摇头：“不，我见到的，是您对挚爱的感情，请守护好您的誓言，老盖亚特先生。”
“一定会的。”他这么说道。
仿佛在斩钉截铁一般，掷地有声的发言。
第五百零二节：小城故事多（一）
哈里尔·杜博阿，北部王国王室对混沌调查科的探员。
好不容易下决心戒酒的中年人翻着手里的报纸，他所保护的艾莎·夸赛尔小姐正在他面前的小桌前坐着，用着小匙子品尝着卡特堡马林点心店最新最好吃的冰淇淋点心。
真是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啊，你说这么冷的天气还吃冷饮，她的胃不会痛吗？
哈里尔虽然很担心，但是考虑到这位小姐是福音序列阶梯四的高阶存在，这种问题似乎还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警官来担心。
哎，真是好命啊，你说这夸赛尔家族的孩子，为什么会和北部王国的王太子好上的呢。
只是在大赛之后的一见钟情？
中年人想到这里，拿起桌前的咖啡喝了一口……都冰了，这该死的冬天，什么时候才好啊。
不对，这该死的卡特堡，什么时候才会不下雪？
哪怕哈里尔是从北方来的，可北方也很少会这么连绵地下雪啊。
不对，这根本不是什么坏天气，这卡特堡的冬天根本就没有晴天这个概念。
这么一说，下雪就没什么问题了——因为这比下雨来得好。
哈里尔想到这里，注意到了他的老伙计金曷城走了过来，他端着热气腾腾的牛奶咖啡还有生煎包，啊，早知道他也点生煎包了，泰南人的肉包子真是一绝，如果能够把皮去掉，用肉块煎炸熟，那绝对是最为美味的肉排。
想到这里，哈里尔站了起来：“我也去点一分生煎包，同时让服务生帮我的咖啡热一热。”
然后没等他的老朋友回答，他就端起他的咖啡走向店里。
说到店里，天哪，夸赛尔家的这位小姐难道就真的不怕冷吗？
………………
“快去快回。”身为泰南人的金曷城坐到了他的身边，帮助他看着那位很有可能会成为王太子妃的少女。
作为希德尼军情调查科的老人，金曷城当然不会不认识眼前的少女——她可是夸赛尔家族那位当家人的孙女，说起来也很有意思，夸赛尔家族的基因的确很好，专门出美人与帅哥，金曷城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夸赛尔家的三兄弟的故事，他们是那么的优秀，在同时追求一位少女时，那位少女最终只能抽签选择其中一位。
当然，这更像是一个笑话，但这恰好证明了这三兄弟有多么的英俊潇洒，他们都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英俊，以至于让一位淑女只能够将她的命运交给几颗色子。
如今这位艾莎小姐，也是极为美貌，也许是正因为如此，才会引来那位王太子的追求吧。
这没问题，那位王太子听说也是非常英俊的存在，帅哥与美女一直都是小说与歌剧中最经典的组合。
但是，金曷城一直觉得有问题——如果是别的人来负责保护艾莎，金曷城都会觉得没问题，但是为什么会让哈里尔来，这家伙在北方的混沌调查科可混的不如意，他的妻子早早地死了，整天就是借酒消愁，就这种人还来保护艾莎小姐？
要不知道艾莎小姐觉得他可怜帮助他戒掉了酒，他到底还能不能工作都是一问题。
这些日子以来，在金曷城的眼中，与其说哈里尔在保护艾莎，更不如艾莎在保护哈里尔。
所以在金曷城看来，北方佬肯定有问题，而且夸赛尔家也有问题——他们之前把艾莎小姐送到了卡特堡，似乎就是了避风头的，但是没想到那位王太子竟然能够找过来。
这不，两个年轻人整天用信使传话，看起来开心极了，而双方家长看起来在谈订婚的事情，但夸赛尔家的三兄弟，老大说是病了，在慈爱教会的医院里一住就是四个月，老二在北方前线一直不着家，听说甚至有过用枪逼着政委说不回家的奇闻逸事，至于最小的爱梅特赛尔克……这位干脆出门修行去了，谁都找不到的那种。
这也没什么，关键的问题是现在就连北方王国的那陛下都病了，他的王后为了照顾他也累倒了，然后就是几位亲王也开始不管事了，哈里尔的任命据说是调查科的一位科长下的命令。
可以想象一下那位科长先生有多么的绝望。
因为这双方家的大人，似乎根本就没有想坐下来谈的心思，他们就是在拖。
为什么这么说。
嗨，还不是因为双方家长的人均实力阶梯三啊，就这实力还装病，也就是双方小辈谈恋爱谈到没脑子了，这么明显的问题都看不出来，随便换一对人，只怕早就和家里人争论不休了。
想到这里，金曷城吃了一口生煎包。
啊，还是生煎包好啊，能够让人忘了工作上的压力——还在年轻尾巴上的金曷城警官发出了由衷地感叹。
同时也看到了一只信使从虚空中跃出，来到了艾莎小姐的面前。
年轻真好啊——金曷城如此感叹道。
然后又咬了一口生煎包。
………………
艾莎接住了信使，拿出了信件看了起来。
亲爱的艾莎，我是丹尼尔，如你所预料的那样，我们的父辈果然有问题，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我们是如此的相似，用术式都能够确认我的血脉系出同源，但是我们却从小生活在不同的家庭，如果是命运让我们分开，那谁会是这幕后的黑手，我正在调查关于我小的时候的事情，希望能够找出线索，但是希望渺茫，因为我发现，当年接生我的两位王室助产士，一位王室医生和十七位王室仆人都已经死了，你一定不会猜到他们最大的年纪——只有四十一岁。
艾莎皱了皱眉头——事情有些难办了，因为她刚刚发现为她母亲接生的两位助产士，一位家庭医生和四位仆人，也和丹尼尔的情况一样，而且他们都是……自然死亡。
会是谁主持了自然死亡呢。
艾莎思前想后，都没能想到到底会是什么情况。
这件事情如果要说，就要从她与丹尼尔在前两年在观看比赛时相遇说起。
那个时候他和她都束着马尾，同样金色的长发，同样的身高，甚至还有差不多的身材和差不多的背影，当他和她穿上同样的观礼长袍时，同时被对方的亲友认错。
然后他们就在亲友们的感叹声中走到了一起，这才发现，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和自己如此相似的一个人。
而在神术的帮助下，他与她发现彼此竟然是双生的亲人，于是为了搞清楚这一切的原因，他们假意坠入了爱河。
于是艾莎立即被送到了卡特堡，而丹尼尔竟然被以王太子学习礼仪为借口召回了北方王国。
这就绝对有问题了，要不然如此门当户对的年轻人为什么不能走到一起呢。
双方的家长，甚至连见面的想法都没有！
两个年轻人决定一定要有一个水落石出，于是丹尼尔决定前往卡特堡散心，然后与艾莎非常意外地在教会相遇，于是这一次，他以深爱着艾莎为理由，逼迫自己的母亲帮助他。
母亲一口就拒绝了丹尼尔的要求，这让丹尼尔确认了自己的母亲绝对是知情人，所以丹尼尔与艾莎同时以死相逼于家族——如果他和她之间的一方母亲还是拒绝，那就证明他或她绝对不是母亲的孩子，
但是让艾莎和丹尼尔搞不明白的是，双方的母亲都在最终选择了同意帮自己的孩子求情。
但是他和她的父亲接下来的表现让他和她明白了一点——的确是有问题的，也许双方的母亲并不完全知情，但是他们的父辈是真的完全知情。
对于这样的情况，艾莎和丹尼尔都觉得这事情可以继续拖下去——反正他和她有的是时间，为了搞清楚这件事情，他和她都不介意让这件事情继续发酵下去。
于是双方假意恋爱，艾莎这边丹尼尔还特意请求父亲派出最精干的人员去保护艾莎。
事实是他的父亲的确派人了。
丹尼尔听说派的是哈里尔·杜博阿时，更加肯定了有问题——能够派出调查科最酗酒的哈里尔·杜博阿，可以证明，他的父亲根本不希望他和艾莎之间能够修成正果。
让一个酒鬼来帮助艾莎？开什么玩笑呢。
对此，就连艾莎也是非常无奈。
她写了回信，交给了信使，然后有些无所事事地看着街道上的行人，直到一个身影吸引到了她。
是老盖亚特叔叔……对了，为什么不找马林，让他帮忙出出主意呢。
这位可是写出过大受好评的福尔摩斯探案集的大作者，才思敏锐，绝对能够帮助到自己和丹尼尔。
想到这里，夸赛尔家的少女对着那位招了招手：“老盖亚特叔叔。”
………………
老盖亚特刚刚从市场回来，虽然重回巅峰，但是老盖亚特最近过得非常平凡——两天前他刚刚晋升，现在听说他的儿子还在往回赶，有可能今天会回来。
买一些他喜欢的，给他做一顿好吃的，然后就应该让自己继续出去冒险了——既然有了传奇的身份，在自己真正老去之前，至少再出门去看看这个世界吧。
一回家，结果发现少买了几种香料，于是老盖亚特出门，正往市场走呢，就被路边的一声老盖亚特叔叔给叫住了。
一扭头，看到了夸赛尔家的艾莎……真是岁月如梭啊，当年那个婴儿，如今都长成大姑娘了。
带着对于时间的感叹，老盖亚特笑着走到了她的前面：“艾莎，你这孩子怎么今天坐在这里。”
“您看，我这不是无聊吗，对了，马林他回来了吗。”这个女孩笑得有些腼腆。
这让老盖亚特颇为警惕——他的孩子马林已经有足够多的爱人了，加上这位可不行：“你找他有事？”
“是啊，我和北方王国的丹尼尔·华莱士正在恋爱呢，我想问问他关于时尚方面的事情，毕竟上次他帮他的好朋友安东尼阁下举行婚礼，我觉得我与丹尼尔结婚的时候，也可以请他来帮一个忙，我知道请一位传奇需要破费很多，但是我希望老盖亚特叔叔您能帮我说个情。”
听到艾莎这么说，老盖亚特的脸色有些古怪——你和丹尼尔·华莱士？
你们结婚？
这应该是他这一生中听到的最有意思的笑话了。
但是千万不能笑，要不然万一被这个孩子看出什么就不好了——虽然已经成为传奇，但面对夸赛尔家和华莱士家的双方家长，老盖亚特还是有很大压力的。
这么想着的老盖亚特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很好，我会帮你跟我的孩子说一说，他最近挺忙的，但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应该还是会来帮你一把的，毕竟你也是和爱梅特赛尔克同属于夸赛尔家族的成员。”
这句让这个小姑娘看起来非常开心，看着她高兴的模样，老盖亚特突然有些负罪感。
他不应该这欺骗这个孩子啊，明明她和丹尼尔是不可能结婚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老盖亚特决定听一听她和他的故事。
于是坐了下来，老盖亚特听着艾莎说起她和丹尼尔的故事，听着听着，突然感觉就像是他和索菲亚的翻版故事那样，都是在节日里一见钟情，真好啊……只可惜，华莱士家族与夸赛尔家族不可能让这两个孩子结合。
他和她之间注定不会结果。
正这么感叹着，老盖亚特突然注意到了一侧传来的敌意，他扭头，看到了一个红着脸的酒糟鼻正恶狠狠地看着他。
“他是谁？”老盖亚特决定问一问眼前的女孩。
“他是哈里尔·杜博阿，是丹尼尔的家族为我选的保护者，是非常可靠的叔叔呢。”这个孩子微笑着介绍起了这个大红鼻子，而知道了他的身份与来意，老盖亚特突然疑惑了一下——眼前这个姑娘有问题。
以她的心智，难道会看不出这个有名的酒鬼其实根本没有保护她的实力？
有古怪，这夸赛尔家的小公主，不应该被爱情如此的冲昏头脑。
老盖亚特突然觉得，这件事情用马林这个孩子的话来说，是有热闹可以看的。
作为真理序列的传奇，老盖亚特在这一刻笑得格外灿烂。
第五百零三节：小城故事多（二）
一路风尘仆仆地回到卡特堡，马林已经知道自己父亲得到救赎的消息，心中大定的马林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自己父亲，而是去了戎马，将他的爱人们都接了过来。
老盖亚特成就传奇的消息这两天早已经传遍了整个西部人类世界，对于一门三传奇的盖亚特家族来说，这几乎可以说是神迹一样的存在——而且事实也是如此，很多局外人不会知道，如果没有公正之主，这位老人会是什么下场都还不得而知。
但身为传奇，老盖亚特死后封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是丰收女神教会的虔信者），这一点不会有假，所以他的。
马林今天带着一家人去拜访自己的这位老父亲，也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关心之意，要不是有公正之神，只怕连父慈子孝的戏码都来不及上演了——等马林两天时间从北方跑回来，自己父亲早就被净化了。
不用怀疑，那位章鱼脸都还在呢，那可是直面邪神而生还的猛男，自己主位老父再怎么畸变也只是一个传奇，还是没有足够的实力与对方叫班的，马林觉得双方要是打起来，自己的老父亲只怕不是凶多吉少，而是肯定会死。
正因为如此，马林觉得自己又欠了公正之神一个情，哪怕他知道这位是在非常早以前就保护了那位索菲亚小姐的灵魂（这代表着这位神明从很早以前就预见了这一天，他认为盖亚特有利于人类世界的存在，于是才会出手。），但是……毕竟是他留下了索菲亚小姐的灵魂，在最关键的时候让她与老盖亚特重逢。
他又拯救了一位将要迷途的灵魂，这样的神明，在马林听说他是被一位大毁灭时代的遗民所召唤来的异空间神明之后，之前的那些观点与想法都已经被马林丢到了脑后……这应该是那位UU小说最为美好与纯粹的善神了吧。
难怪，他拼了命也想召唤他，如果这样的神明多一些，马林也不介意相信他们，至少，他们比马林所认知的神明要好太多了。
想想吧，一个不会因为你不信仰他就把你丢进地狱的神，一个不求回报而救世的神，这样的神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不说什么抱大腿，至少你也应该给予敬意啊。
带着家人来到自己所在的老宅，马林敲了敲门，没有人来开门，于是他打开了门边的小暗格，从里面掏出了钥匙——和以前一样，父亲总是将备用的钥匙放在这里，方便忘了带钥匙出门的他或玛雅取用。
推开房门，家具还和以前那样摆放着，马林提着几大袋食材进了厨房，然后开始和姑娘们一起准备晚餐。
“我来削土豆。”玛蒂尔达拿起了小刀与土豆做起了搏斗。
洁茜卡将一大块莎罗兽肋肉放到了案板上处理，今天晚上马林会为大家做糖醋肉，是洁茜卡最为喜欢的肉食。
法耶和诺娃一边打着鸡蛋液，一边讨论着今天晚上到底是来一大碗炖蛋，还是用蛋液包裹肉与土豆打成的混合肉块好做一道煎肉排。
克洛丝在处理她最喜欢的胡萝卜，瑞沃在剥开来自半位面的果实外壳。
莉莉姆帮着马林收起刚刚切好的蔬菜叶子，然后将它交给正在烧水的玛雅，今天的第一道菜就是老盖亚特最喜欢的蔬菜炖肉。
马林拿起一块莎罗兽后蹄肉，开始处理它准备炖上最好味的红烧蹄髈。
“父亲不知道会去哪儿啊。”玛雅在一旁说道。
“晚饭之前他应该会回来的。”马林这么回答道——对于马林来说，这个老头这两天一定非常开心吧，出去走走也好，等他晚上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大吃一惊吧。
………………
看着正在建造的卡特堡第三层城墙，爱梅特塞尔克是非常绝望的——为什么大哥家的破事要让他来管啊，老东西还假装生病，他一个完美骑士竟然还有脸装病，而大嫂也是，堂堂福音序列阶梯二的存在，也敢说照顾重病在床的大哥积劳成疾，不过大嫂你一个福音序列可是免疫过度劳累的啊，你的疾是怎么积的啊……夸赛尔家族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而且他的大哥还有脸托人找到自己，让他来处理艾莎的事情。
爱梅特塞尔克都说了多少遍了，你们这些脑瘫当年搞的事情别扯到他的身上，结果倒好，华莱士家的那个小子一找上门，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棒打鸳鸯……拜托，鸳鸯又不是傻子，你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搞，就不怕被这两个孩子给扬了吗。
在爱梅特塞尔克看来，那两个孩子已经感觉到有问题了，但是爱梅特塞尔克又不知道他们现在想到哪儿了。
如果是想到家中长辈有旧恨，那应该是在第一层。
如果是想到家中长辈有新仇，那应该是在第二层。
如果是想到他和她之间有关系，那应该是在第三层。
如果想和她是姐弟的关系而且是同母异父，那大概就应该开始出人命了。
哎，我怎么就这么苦呢，明明早就离开了夸赛尔家族，但是今天那个信使过来带来的信件上，自己那个蠢货哥哥说什么——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拉哥哥一把。
……我没有给你盖一铲子土已经不错了！
带着这样的念头，爱梅特塞尔克跳下了最近两年刚刚在希德尼联合铺好的环型城际客运火车。
到达了卡特堡原本还算郊外的火车站，下了月台，进入城门，爱梅特塞尔克和负责安全的公正教会的成员碰了面，让他检查了自己的身份证明——最近卡特堡真的鱼龙混杂，为了避免混沌教徒光明正大的混进来，几个城门都有各教会的检查点，想进城没问题，在侦测法阵那儿走一段，没事就能进，有事的话，城门外的火刑架上总是虚位以待。
爱梅特塞尔克当然没有问题，通过了侦测，从笑嘻嘻的公正教会助祭手里接过他的行李，爱梅特塞尔克开了口：“对了，我听说老盖亚特也成传奇了？”
“是啊，就在前天，吾主见证的，盖亚特家族一门三传奇，可真是厉害啊。”提到这个，这位助祭表示了一定的敬意与恰到好处的羡慕。
“是啊，真羡慕，我怎么就不能出门捡回两个传奇。”爱梅特塞尔克也非常恰到好处的表示了他的妒忌，并成功引来友教成员们一致的附和。
说真的，老盖亚特的两个孩子都是捡回来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正因为如此，这种公开化的羡慕和妒忌并不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作为和老盖亚特相熟，并同为丰收女神教会成员的爱梅特塞尔克说这句话的时候，更多地还是一种羡慕——因为他也是独身一个的状态。
“爱梅特塞尔克先生，我建议您可以去别的城市看看，最近卡特堡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流浪的难民孤儿了，这些孩子来的时候就已经被集中起来交给了柯林阁下了。”
“是啊，最近卡特堡越来越好，我是西城区出身的孩子，我的父亲与母亲最近出门甚至都不用担心有人来抢劫他们了，他说，在十年前这是不可想象的。”
“是马林阁下带给市民们以工作和新生，感谢他。”
教友们提到了最近的情况，纷纷开始感谢起马林，爱梅特塞尔克也是感同身受——当年他来卡特堡的时候，这儿哪一天要是没死人，那警察真的是开心得不得了。
哪像现在，警官先生们处理的最大的案子，大概就是小猫上树和老婆婆过马路了。
大家又聊了一阵，爱梅特塞尔克决定回教会看看艾莎这个孩子在不在——说到底，这个孩子终究还是自家哥哥的最喜欢的孙女，他的那个笨儿子虽然蠢了一点，但无论怎么说，见到他还是叫一声小叔的。
算了，这次就算帮自家侄子一个忙吧，这小子怪可怜的。
离开了检查点，爱梅特塞尔克开始返回教会，一路上雪越来越大，这让爱梅特塞尔克更加的怀念东部行省美好的天气，天天都有阳光的日子真好啊。
走过路口，爱梅特塞尔克听到了前方传来的欢笑声，感觉有些熟悉的他扭头看向路边，正好看到艾莎正在和一个老男人坐在一起聊天，爱梅特塞尔克一阵狂怒——哪儿来的臭老男人敢调戏他的小艾莎，看正义的爱梅特塞尔克叔叔把他的脑袋都给锤烂。
再定睛一看，那不是老盖亚特吗？！
……怎么会是这个老家伙，真是的，要是刚刚真的冲上去，谁锤烂谁的脑袋还是一个问题呢。
吐槽过后，夸赛尔家的叔叔走了过去：“艾莎，你今天怎么在这儿。”
“啊，爱梅叔叔，我刚刚正和老盖亚特叔叔提到马林阁下的事情，我和丹尼尔的婚礼说不定可以请到马林阁下来主持了。”艾莎说到这里看向爱梅特塞尔克，满是好奇地问道：“对了，爱梅叔叔，你最近到底去哪儿了？”
“我去东部地区何修行过了。”爱梅特塞尔克这么说道，同时避免使用我在东部行省享受冬日阳光的发言。
“辛苦了，爱梅叔叔。”自己侄孙女满脸敬仰地说道。
搞得爱梅特塞尔克很不好意思。
“好了，爱梅特塞尔克，既然你来了，我也要问去了，马林那个孩子刚刚说晚上要带一家子人过来吃晚饭，我得回去准备准备。”老盖亚特站起身，和各位道别之后离开了咖啡馆。
爱梅特塞尔克这才坐了下来：“你怎么会想到找他的。”
“没啊，盖亚特叔叔今天从这儿过的时候被我叫住了，我问他呢，上次丹尼尔在安东尼阁下那边，可是见过马林阁下主持婚礼时有多机智，他一定会帮助到我和丹尼尔的。”艾莎这个孩子看起来完全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爱梅特塞尔克对此非常的伤感——这两个孩子要是知道了真相，会有多么尴尬呢。
哎，算了，这事反正也轮不到自己来管。
爱梅特塞尔克这么想到，同时从口袋里拿出烟盒：“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明年吧。”艾莎信心满满地说道。
呵，还明年，今年你们这两个小王八蛋还能不能在一起都是问题。
………………
走入风雪中，老盖亚特觉得也许是他之前多疑了，艾莎对于丹尼尔的感情似乎做不得假，她提到丹尼尔时，脸上的喜悦与爱慕……都不似虚伪。
这让他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他和索菲亚那个时候也是如此爱慕着彼此，却没有想到彼此会迎来那么意外的结局。
如今看到艾莎和丹尼尔，老盖亚特不知道要怎么说……也许，这就是每一个人所要面对的结局，当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世时……哎，愿主垂怜于这两个孩子。
这瓜还是不好吃啊，算了，回家做晚饭吧，希望自己的孩子别太过早过，他一个人要准备十张嘴的饭，压力还是挺大的，也许应该叫几个家养妖精来帮忙？
想着这样的想法，老盖亚特回到了自家的楼下，打掉肩上的雪花，将连衣的兜帽拉下，老人踩着台阶，心里想到的，却是那个刚刚捡到马林的时候，自己的女儿和马林在这个台阶跑上跑下的……一眨眼的工夫，他们都长大了。
如果这次不是公正之神帮助，老盖亚特觉得自己绝对是没有了，更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生活。
想到这里，老盖亚特突然听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抬起头，看到了自己家打开的房门。
还有里面传来的声音。
“爸爸再不回来，菜就要凉了。”是玛雅的声音。
“我说了，把门关上，然后给炉火再加点柴。”嗯，是马林的声音。
听到自己孩子的声音，老盖亚特突然感觉到幸福感，他走到了房门前，看着客厅里的马林还有他的一家人。
“我回来了。”他这么说道。
“爸爸回来了！欢迎回来！”玛雅开心地说道。
“欢迎回来，父亲。”这是马林的发言。
看着自己的孩子站了起来，老盖亚特又一次感觉到了家的温暖。
他开心的拥抱了马林，然后是玛雅。
谢谢你们，我的孩子们。
第五百零三节：智慧才是人类手中最为危险的兵器（一）
安排下自己的姑娘们睡下，马林去看了自己的父亲，他已经睡下，虽然成为传奇，但是他的根基还是太脆弱了——在那之前，他放弃了对真相的寻找，听凭命运与序列将他自己逼到绝路。
他的身体完全地被伤害与摧毁了，哪怕他成就传奇，也不可能比正常的传奇来得强大，马林甚至都不想与自己的父亲再较量一番，因为双方的力量，已经完全颠倒了。
回自己房间的时候，马林在窗前站了一会儿。
卡特堡的冬天，一如往年，在午夜的风雪中，马林看到街道上还是有自警队的年轻人全副武装着走过，警察局已经将他们的注意力投向了第二道城墙外了，在最初的城区里，现在都是各贵族与绅士们的后代组成的这些自警队在负责安全。
这并不是什么轻松地活，马林之前和市长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没有指望让贵族和有钱的绅士们出人，他是想让自己的厂卫队里的那些突击队来做这件事情，让他们能够保持足够的警惕性。
但是他没有想到，那些看到马林所拥有的年轻人的战斗力的贵族和绅士们主动要求让他们的孩子加入。
既然他们有需求，马林当然也会成人之美，大家各取所需。
哔普和米兰尼睡在雪豹老三崔西克的怀里，怀在火炉前的他们自然不用担心被冻着。
而撒理斯站在鸟架上，挤得那只老鹦鹉抖的跟鹌鹑一般。
马林回到房间，姑娘们大多已经睡着，马林躺到了床边的空位上。
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等着自己去做的。
………………
当熟悉的而又陌生的味道充斥了马林的鼻膛，被美味所惊醒的马林注意到了自己……似乎又深潜了？
不再是自己熟悉的老家，不再是熟悉的墙纸，马林看着用原木垒成的墙体，看到了墙上的猎枪与外套，也听到了从房间外面传来的香味。
马林坐了起来，感受到自己的纤细，马林隔着衣物摸了一下胸口，感觉没有问题，然后又摸了一下肚脐下方，不由得对这具身体的主人有了一种深沉的悲哀感。
哎，可怜的孩子，这不怪你，身体它尽力了。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下了床，换上了一边椅子上的厚实冬装，一看就是北方猎人的着装。
来到厨房，马林看到了马尔斯，这个年少的潘斯奥猫人正在煎着肉排，他听到了马林的脚步声，扭头看向马林：“先祖，我这次来的比你早，看你还在睡，我就准备做个早餐，真是饿死了。”
“这儿是哪里，你知道吗。”
“这里应该是奥斯陆，北方诸国的更北方，时间的话，那个台历上有，是我所在的时代往前两个百年，你的这具身体，应该是最伟大的北境科技猎人娜娜奇·豪斯，是畸变完全体的兔人，我看过一些历史书，应该是那位最伟大的传奇法师克洛丝夫人的后代。”
“咦，是吗？”刚刚完全没有注意，马林这个时候看了看他的手，发现和克洛丝的确差不多，想到这里，他伸手，柜子里放着的碗碟刀叉都飞了出来。
好吧，看起来那火枪不是用手打的，而是用灵能来操作的，以灵能强度来看，这个孩子很不错。
“先祖，我已经进入中学了。”马尔斯将肉排装好两个碟子，然后将它们放到了桌子上。
“学习怎么样啊。”马林很自然地坐到了桌边，操作灵能将刀叉分好的他看向这个孩子。
“要是语文能更进一步，就能够拿奖学金了，不过我从您这儿获得的点子，倒是赚了不少钱，对了，我还开了一个修理店，专门修理一些电子器件，有人找到大毁灭之前的东西时，也会想到我，上个星期甚至有我们那边北方巢都的一个家伙来找我，他找到的那个电子盘被我修好了，给我一大笔钱。”这个孩子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和马林说着话。
虽然吃饭的时候说话并不是什么好习惯，但是马林还是微笑着听着他的言语。
他只有一个人了，没有人能够说话，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人喜欢他……一个人的生活，很寂寞的啊。
想到这里，马林看着这个孩子更觉得满意——他没有沉沦，也没有畏惧，而是一步一个脚步地走着，他在成长，他在努力生存。
这样的后代，才是马林最为喜欢的后代。
就像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一样，最伟大的科技猎人，一个人在极北之地生存，为这个残存的世界寻找到大毁灭时代之前的古物。
一想到他和姑娘们的孩子们，每一代，每一代，一直都在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而努力……马林的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开心。
这才是我马林的孩子们。
而马尔斯说了很多，从他的生活，到巢都的情况，再到学校里的同学，到最后，这个年轻人皱了皱眉头：“先祖，我之前告诉过你，我的父亲被人杀死，对吧。”
“是啊，他也是我的孩子，虽然他的死亡令我非常遗憾，但是他为他地理想而战，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有遗憾，但我会帮助你完成你的复仇。”马林点了点头。
“我……我有一个女同学，她刚刚转学过来，她说她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喜欢上我了，还说，让我跟她交往。”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有疑惑，看起来是想要获得马林的帮助。
于是马林点了点头：“我知道，年轻人，第一次接触爱情，你会有疑惑，也会有不解，对吧。”
“是的，因为她是第一个说喜欢我的人，我本应该回应她，但是……我的父亲死在了死眼组的手里，而她，她是死眼组大头目柳生一郎的独女柳生麻美。”
马林眨了眨眼，放下了手里的刀叉：“你呢，你准备怎么办呢。”
“我的确喜欢她的直爽，喜欢她对我的付出，但是……她的父亲杀死了我的父亲，我到今天都记得他用枪打死我父亲时的冷漠，我必有一天会亲手杀死他，而到那时，我与她，就是互相的杀父仇人，我与她必定有一个人会死在血泊中，所以我不能回应她的爱，因为我们之间互为仇敌，我可以亲手杀死她，但我不能辜负她的爱……”说到这里，马尔斯叹了一声，然后看着马林：“先祖，您觉得我做得对吗……我，我真的不想辜负她的感情，她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说爱我的人，但是我无法回应她，甚至连一声好……都做不到。”
“孩子，你能够这么想我很开心，你能这么想是没有错的，甚至我要说，你这么做才是在真正的尊重一个女性，你所说的柳生麻美喜欢着你，但她却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你没有假借她的感情，已经令我非常喜悦了，你能这么想更是令我感动，你这么做并没有错。”
马林说话，伸手拿出了伪装者序列，纳米科技组成的圆球在马林手里有些不安分，似乎是发现了眼前这个孩子是一个不错的可选项。
但是在马林的手里，它并没有越雷池一步的想法。
“这是……传说中的大毁灭时代之前的传奇序列？！”马尔斯看到马林手里的东西，立即认出了它的身份。
“是的，它是伪装者，你听说过它吗。”马林问道。
“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不过……听名字，似乎是精通于伪装的序列，我想要！先祖，获得这个序列，我能够更好更安全地打击死眼组！”这个孩子看着马林说道：“我不畏惧它的副作用，我听说过，这样的传奇序列都会各种稀奇古怪的副作用，但是我不怕，为了复仇我能够付出一切！如果无法复仇！我的生命就不再有意义了，先祖！”
“傻孩子。”马林知道，他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个孩子所说一切都是真的，因为虚伪在他眼中无所遁形，但是这个孩子所表现出来的愤怒让他心痛：“我知道你想复仇，这的确是给你的礼物，记住，在熟练使用它之后，它就能够令你的身体随意进行变化，你甚至可以变成女孩子，不过我不建议你这么做，万一变成女孩子变不回来你就完蛋了。”
“我，我知道了！虽然副作用好大！但我不怕的！”
虽然马尔斯嘴很硬，但马林还是可以感觉到这个孩子有些怂——他都咬尾巴了。
果然，变成女孩子的确是这种钢铁直男一下子无法承受的巨大改变。
不过，马尔斯最终还是接下了这颗序列，在马林的见证下，马尔斯将它吸收，看起来像是无事发生，但是很快的，在马林的注视下，这个孩子缩小了，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大概只有八岁的小豹子。
他的胳膊与肩膀从过于宽大的衣物领口露了出来。
“我……我好像可以直接变成这个样子，别的我感觉我还不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小孩子的我却可以随便变。”
“我的父亲是小人种，你这个应该是返祖形态，小孩子，没有人会在意你的，是非常不错的形态，你可以用这个外形来做很多成年人做不到的事情。”
马林点了点头——无论如何，至少他知道这个孩子的血脉谱系的确没有问题，虽然时间漫长，但是他的血脉一直传承在马尔斯这支上。
马尔斯试着提着裤子走了几步，然后发现在这种形态下，他的术式亲和都有了冲飞猛涨式的进步，于是完全不在意起这个小孩子外表——用他的话来说，这个小孩子形态更加有利于他进入巢都的深层进行冒险。
“巢都深层？”
“是的，我所在的巢都是在最近两个百年里渐渐重新发掘并开放的，在巢都的深层有很多的精怪，最多的就是不死亡灵，我觉得有这个形态，我的术式起手就能净化它们了。”这个孩子看起来很开心：“它们的残留物能够在巢都军方那儿换不少好东西。”
换东西？
看起来马林这个时代一些使用到亡灵材料的序列药剂在那个时代依然有被制作出来啊，不过这事情和马尔斯说也没有什么用，只要这孩子能够多快好省的消灭亡灵怪物换到心仪的东西就好。
不过马林还是非常好奇地问了问：“对了，我想确认一下，巢都现在可以确认有多少层吗？”
“现在可住人的是地下20层，再往下五层是军方的控制区，从地下26层开始，就是大家所说的黑区了，非常危险，到处都是精怪，越往下走，精怪就越厉害，也越危险，我们这样的冒险者下去的话，可以坐轨道电梯直达每一层的安全区，也可以通过无处不在的通道上下。”马尔斯这么说道。
“有人抢夺别的冒险者的东西吗。”
“不会，每个人下去的时候都会携带军方的坐标定位器，双方一旦接近，就会有警告让你们互相撤退，如果你们不撤退，那么谁死了，另一个人就有谋杀的嫌疑，会被终身禁止进入黑区层，对于绝大多数冒险者要是失去了这个赚钱的手段，他在地上层是根本没有活路的，因为地上层是法治区，而在地下层，就连黑邦和混混也不会喜欢他们这种杀同行的家伙。”
“也就是说，如果有一个地上层的家伙看你不顺眼，杀了你，然后反正他也不靠冒险过活，是不是可以这样。”
“的确可以这样，但是说实话，地上层那是五层之前的存在了，他们有足够的办法赚钱，通常是不可能去黑区层的，除非……像您说的那种，双方有仇。”说到这里，马尔斯沉默了一下：“对，您没说错。”
“是啊，既然是双方有仇，上层区的家伙如果来杀你，你会怎么办。”
“那当然是杀了他，大不了我从巢都跑路去北方。”马尔斯有些无所谓地说道。
对此马林笑着摇了摇头：“你还是太单纯了，今天就让我来好好教育一下你如何隐藏自己的意图，怎么反杀追杀你的人。”
马尔斯立即坐到了马林的对面，看起来真的是一个非常好学的孩子。
所以，来，我的孩子，我将会告诉你，智慧才是人类手中最为危险的兵器。
第五百零四节：智慧才是人类手中最为危险的兵器（二）
克洛丝睁开眼睛的时候，仿佛像是大梦了一场。
她看了看床上，发现只余下自己，关闭的房门外传来了姐妹们的声音。
看了一眼天花板，克洛丝闭上了眼睛，幻象术式：重返梦境正在覆盖她的思维，这一次，她要清醒地再一次与自己的孩子在极北那个名为奥斯陆的冰雪世界里的行动中重逢。
克洛丝闭上了眼，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的兔人在细数着自己的心跳，如鼓点一般，渐渐缓慢，渐渐沉重，直到像是跃过了水面，感受着刺骨的寒意，窗外呼啸的风带着暴风雪吹过，雪花从破损的窗外飞进房间，坐在小小火堆对面的，是娜娜奇·豪斯，自称是自己女儿的神秘存在。
“我们走吧。”因为是重演的梦境，之前的行动已经完全固定，克洛丝点了点头，拿起自己身边墙上靠着的枪。
这里是一千八百年后的极北之地，不再有混沌，也不再有神明的世界。
克洛丝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混沌是怎么消失的，神明是怎么不见的，这个孩子也不清楚——在她的时代，神明都已经变成了传奇故事里的存在，至于混沌更是只能在恐怖小说中见到，人类已经开始从世界大战的阴影中走出来，西部人类世界联合起来之后走向了更美好的明天，而像她的孩子这样的科技猎人，正在努力探索着这个世界未知的一面。
打开头上的紫光探照灯，为自己拍在反亡灵护盾，她的这个孩子推开了房门，她的枪口指向门开的方向，而克洛丝扭头看向另一侧，确认安全之后，她留下了一个侦测灵。
“好习惯，或者说太小心了一些，这里我时常来，算是知根底的白区，走过前面的钢铁天桥，我们才算是进入了黑区。”娜娜奇这么说道：“先祖……你在那个时代，有听说过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吗。”
“为什么这么问。”克洛丝一边打量着这条走廊上过了如此久远却依然没有腐朽的金属面。
“因为法师界一直有一个问题，混沌与神明是在同一时间消失的，造成他们一起消失的会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我们翻找了你们所在的时代的古人的日记，发现一个问题，一个人的名字不见了，我们在很多知名人物的日记里找到了一个无法辨别的名字，我们只知道他非常强大，有着足够与神明媲美的智慧与力量，甚至……还有可能是我的先祖，所以，先祖，您知道吗。”
“马林？”克洛丝不用思考，就报了一个名字。
“什么？”这个孩子扭头看向了克洛丝：“您刚刚有说什么吗，我只知道了一个非常短的扭曲音符。”
克洛丝笑了笑：“那个人，应该就是我的丈夫，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忘了他，我也不清楚，为什么那个时代的人都忘了他，但是我永远会记得他是谁……他是马林·盖亚特，我的丈夫。”
“您的丈夫的姓氏是盖亚特？你肯定说了全名，但是为什么我没能听到全名？”这个孩子非常疑惑，但是在下一秒，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瞪大了眼睛：“我听不到他的名字，代表着他存在被世界抹去了！”
是啊，克洛丝非常悲伤地点了点头。
她重返梦境，为了就是确认这一点。
马林·盖亚特这个人在以后的历史里消失不见了。
他的消失，混沌和神明也消失了……克洛丝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能不能帮上马林？我……我一定可以的，是马林先生带我出了苦海，我也应该为他做些什么。
第一次，克洛丝向着自己祈愿，身为法师，能够信任的只有自己。
………………
“克洛丝，你起晚了。”诺娃看着眼前的兔子姑娘笑着打了一个招呼：“怎么了，看起来这么无精打采的……等一下，你身上怎么有术式反应。”
克洛丝看了看厨房，发现马林与老盖亚特都不在，而他的这番探视让瑞沃举起了手：“马林和盖亚特老先生出门了，猎魔人公会那边有事，老先生过去做事，马林去帮忙。”
“那就好……我用重返梦境过了，我昨天晚上做了你们曾经做过的梦。”克洛丝说到这里停顿了话语，好让她的这些迫不及待地姐妹们先发言。
“那太好了，你也有这样的梦境了，现在只有法耶没有做过梦了。”诺娃说完看向了法耶：“不过考虑到歇我们都有过梦了，你也应该快了才对。”
“瑞沃也有梦了？”克洛丝问道。
“是的，一个叫玛玛尔·莫卡·豪斯的孩子，是我的孩子，年纪很小，在家中也是最小的弟弟，对未来很迷茫。”瑞沃这么说道。
克洛丝沉默了一下：“你们有没有问过你们的孩子，他们的先祖是谁。”
“我没有。”瑞沃摇头，然后她非常敏锐地发现了问题——她的姐妹们都陷入了沉默。
唯一没有做过梦的法耶紧急了眉头：“什么意思。”
“我在梦里的时候，我的孩子告诉我，在未来的时代，马林先生的存在被抹去了，具体的情况……”克洛丝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当克洛丝说完之后，诺娃一脸奇怪的皱紧了眉头：“我……我还真的没有问过我的孩子这件事情，如果我还能见到其中一人，我一定会开口问的。”
“我也会，克洛丝，你是怎么发现的，我怎么没有想到！”同样身为法师的瑞沃说到这里沉默了：“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说，马林从历史上消失了？”
“对，除此之外，我说出名字的时候，我的那个孩子甚至表示他不到马林这个名字的读音。”
说到这里，克洛丝坐到了沙发上：“我们……我们必须做点什么，我的姐妹们。”
“……当然，我们一定要做点什么，记住，下次深潜入梦，我们一定要好好地问我们的孩子。”法耶说完，坐到了克洛丝的身边：“别担心，克洛丝，如果真得有问题，我们一定能帮助到马林。”
“是的，我们一定能够帮助到马林。”诺娃伸手将克洛丝的两只耳朵抹到了脑袋后面：“别担心，让我们确认情况。”
………………
与此同时，北方王国，哥本哈根。
马林一出传送通道，还在大厅里就感受到了寒意，但还行，想到这里，一米八形态的马林打理了一下他的衣领，然后看了一眼把自己裹成球的养父，后者也在打量着他的养子，脸上满是一言难尽。
“你看，我是混血儿，有霜巨人血统的那一种。”说完，马林指了指大厅一角里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猎魔人组合：“是他们？”
“对，是他们，嗨，老杰克，你还没死呢。”
“你这样的祸害都没有死，我怎么可能会死。”那个老人走了过来，两个老家伙最终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好久不见，我的老朋友，能够再一次见到你真令我开心。”
“我也一样，之前听说你要放弃你对真相的寻找时，我可担心坏了，但是前几天却听到你成就传奇了，人生的际遇，真是难以言表啊，我的老朋友，对了，这是我的养子和我的学徒，尼尔斯·玻尔。”
“马林·盖亚特，您好，老杰克先生。”马林往前一步，伸出手。
笑着和马林握过手，这位老人扭头看向老盖亚特：“大家都是捡的孩子，为什么你这条老狗的运气会这么好？！”
后者哈哈大笑着与尼尔斯握手，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才十四岁，就已经是正式的猎魔人了。”
“您真是过奖了，我听说过马林阁下的故事，他可是真正的英雄。”
这个年轻人有着深褐色的短发，北地人的体格本就高大，加上挺直了腰，看起来很精神。
“哈，他就是脑子好使，再加上祝福术式亲和有八，他用枪和术式打那些亡灵真的就是手到擒来。”老杰克说到这儿看向马林：“当然，孩子们都比不过你。”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先生。”马林微笑着回答道。
“你比你的父亲懂事多了，还特讲礼貌。”老杰克说完，示意马林与盖亚特跟着他走：“来吧，两位，门外有马车，我们回猎魔人公会吧，路上谈。”
回到猎魔人公会的路上，马林就拿到了任务的简报——在哥本哈根的东部，越过海峡的对面是北方王国北方行省的边陲重镇马拉默，从那儿再往北，就是没有人烟的极北之地，而往东，就是危险的黑区。
而任务地点就在马拉默的东北十五公里处，霜巨人的一支狩猎队在那里遇到了袭击，十五人的队伍战死十三人，只有一个半大小子带着一个半死的少女逃回了马拉默。
无法确认目标，似乎只有一个敌人，马拉默目前正在防备来自东部黑区的威胁，混沌部队正在集结，守军不可能调集力量去追击那单个目标，而且极北之地本来就非常危险，只有霜巨人和有着足够北方人血脉的人类能够在不被冻死的情况下前往。
而霜巨人们已经死了十三人，他们的主力在哥本哈根以西的亚眠自治区，正在集结力量准备加入马拉默防线，也不可能立即赶来。
所以，猎魔人公会决定接下这个任务——而当想要挑选有着足够能力的成员时，老杰克就想到了老盖亚特。
身为传奇，老盖亚特当然不会惧怕极北之地边缘的极寒天气，而如果马林能够加入——一位传奇混血霜巨人，还是有着绝对实力，有了马林的帮助，老杰克觉得自己在极北之地只怕能够横着走。
“那队霜巨人没有看到怪物的模样吗。”马林问道。
“是的，没能发现，那个半大小子被吓得不清，他说那个东西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进入隐身，他根本找不到他，杀人都是使用弩矢，很像是那种需要极大力量才能够驾驭的重型军用弩。
“有些麻烦，对方有强化隐身的话，你们这儿有多光谱的护目镜吗？”马林问道。
“那是什么？”老杰克有些疑惑。
“那没事了，到了猎魔人公会，我自己去我的工坊拿一批。”马林这么说道，同时心想，你们北方王国家大业大，猎魔人公会应该会有不少好新式武器才对，到时候看看这些北方佬到底在玩什么。
带着这样的感情，马林与三位来到了猎魔人在哥本哈根的北方总部。
嗯，这门面，看起来就比卡特堡那个破门来得优秀，跟随着老杰克推门而入，马林看着眼前有着浓厚历历史底蕴的大厅还有着好感——你看，这桌子不错啊，我们卡特堡从来都民风淳朴，但还是缺了这么一张桌子。
“哈尔！把我们的家伙拿出来给我们的客人看看！”
“于是一位卫士跑向了后面，然后没过一会儿，背了一堆的枪跑了过来，老杰克将这一支支枪摆到了桌上，看向马林：“怎么样，我们的火枪。”
马林颤抖着手拿起一支前装燧发火枪：“这东西……我刚进教会的时候都没有见到过！”
“啥？”老杰克一脸的疑问。
“我的孩子就是懂礼貌，我帮你把他的话翻译一下。”盖亚特这个老头说到这儿干咳了一声：“全是垃圾。”
就在两个老头准备为这些是不是垃圾而互相喂以老拳的时候，马林已经从他的工坊回来了，同样的一堆的枪，马林将它们放到桌上的时候，就看到猎魔人公会的大门那边钻进来一个矮人，他一看到马林就扑了过来：“马林阁下！欢迎你来到北地！我们的国王告诉了您的行踪，您有什么需要打造的吗，我们可以制作子弹的！”
“那麻烦你按以下的规格制作一批子弹。”马林在一张纸上写下了内容然后交给了他。
然后就看到这一位老矮人脱行了一个礼，然后飞快的通过大门旁的小门离开了。
“……这是枪？”老杰克看着马林带过来的圣诞树们一脸的难以置信。
“对，这是枪。”马林说完，拿起了它们然后看向尼尔斯：“你们这儿地下靶场吗，我带你们去。”
尼尔斯点了点头，然后带着马林往地下层走，身后跟满了想看一个热闹的猎魔人们。
来到靶场的枪台前，马林将这些枪一把一把放好，然后穿上了快速拔插携行具的胸板，首先是霰弹枪的演示，马林将快速装弹板挂到了胸板的活扣上。
专业的速射双发装填从一开始就镇住了所有人，大家都是刀口舔血之辈，懂行的人都明白马林这种装弹速度代表着什么。
而当马林以最快的速度打完所有的子弹，公会的会长已经迫不及待地出现在马林面前开始下订单了——在他看来，这种霰弹枪只需要三把，就能够将整条走廊变成一个由子弹组成的炼狱。
“没问题，你可以去找刚刚的矮人先生，他会将你的订单收集起来，然后转送给我。”马林这么说的同时，将打光了子弹的快速装弹板拿下，这次挂上了四联双层弹夹袋。
马林拿起了短枪管的突击步枪，先是展示了一下马林兵工厂的拳头产品，然后一拉枪栓，打开保险，在所有猎魔人目瞪口呆地注视下将这个45发大弹夹中的所有子弹送上了靶子。
然后拔下弹夹，换了一面装上，将它交给了老杰克：“来，杰克先生，你来试一试。”
马林微笑着，展现出军火商也不曾有过的真挚笑容。
相信我，除了钱包之外，没有人会拒绝一把突击步枪。
第五百零五节：智慧才是人类手中最为危险的兵器（三）
老杰克打了一个短点射，对于后坐力的预估不足让他的前几发子弹打到了天花板上，幸好没有打穿，也没有造成跳弹，在后续的射击中，他很轻松地将子弹们送上了靶子。
试射完毕，这个老头将手里的枪交给另一位想要试试手的同僚，然后他扭头看向他的养子：“尼尔斯，我记得我们的邻居贝尔根伯爵不是说想买这些垃圾吗，现在你就去把它们卖给他吧，还有，把我们的钱从银行里取出来，是时候换枪了。”
“没问题，父亲。”尼尔根笑嘻嘻地抱起自己父亲所说的那堆垃圾就离开了靶场。
虽然对于这个老头能够做出及时止损的措施非常不齿，但是既然对方准备花钱了，马林也不好意思说出来——来的都是客人啊，所以面对汹涌而来的购买潮，马林又回了一次工坊，从工坊里领了一批家伙准备现在就卖给的猎魔人公会的各位，然后寻思应该找一找北方王国的关系，把军火生意做到北方王国来……嗯，对了，就是你了，露露！
嗯，哈格尔贝里家族在北方算是大贵族了，应该是适合的合作对象。
让他们出些点皮把连锁店开起来，至于推广员……马林看了一眼正在开心购物的各位，你看，这些就是推广员啊。
只要他们的兵器能够在战斗中展现出压倒性的压制力，那还有什么好说得呢。
………………
在马林将主意打到露露身上时，露露也正坐在自己祖父的面前，这一次马林来到北方，她作为跟过来的拖油瓶，理所当然与自己的祖父。这位老人已经非常老迈了，但是精力依然在他的血脉中流淌，在露露看来，任何小看他的人，都会被这个其貌不扬而又力大无尽的老人所击倒。
“祖父，您找我有什么事吗。”作为家族中最小的儿子所生的最小的女儿，露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一些——这是她在这个大家族中学会的求生本能，父亲作为家族中最小的孩子，没能继承任何东西，而露露从小在家族中就没有话语权，然后就是……压迫与欺凌。
直到露露进入守夜人，往日压迫与欺凌的目光不见了，换上的是深深地忌惮，曾经的对手变成了仇人，但是没有人再敢欺负她了……如果不是祖父，这个家，就算是被毁灭了，对于露露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
“关于马林的情报，我已经非常确切的了解过了，这个孩子有着极为优秀的血脉，家族中一直有与他进行联姻的要求，我们家族的女儿作为一位传奇的爱人并不丢人，何况这位传奇到今天都还没有二十岁，我同意了，所以，这次叫你回来啊……”“是想让我告诉你们，马林先生的爱好什么与厌恶什么，然后投其所好吗。”
露露突然觉得有些不耐烦起来——家族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啊，她的那些伯父们，难道就这么天真地认为他们那些又愚蠢，又贪婪，又不知死活的女儿们真的能够爬上马林先生的床？
不，她们只会被那些团结在马林身边的姐妹们踢开，她们有着比结社更为严密的体系，任何会与她们起冲突的同类，只会被她们清除掉……是的，面对一位传奇萨满，三位高阶法师，还有一位凡世女王的组合，任何女人都不可能在绕过她们的前提下对马林先生展开追求。
因为这和作死没什么差别，露露敢肯定，她的朋友法耶一定会亲手杀了那个敢于这么做的人，而且有的是女王陛下与高阶法师帮着她毁尸灭迹。
“并不是，孩子，虽然我的孩子们都推荐了他们的女儿或是孙女，但是我都将他们的人选剔除了，我推荐了你。”
“哈，推荐谁不好推荐……我？”像是听到了最为稀奇古怪的答案，露露惊讶地连她脑袋上的蘑菇帽都掉了，她那长而稠密的黑色直发落到了她的身后与肩膀上。
“你推荐我？”露露伸出手指向了自己，脸上满是惊讶与疑惑。
“是的，是你，我的最小的孙女，你被我选上了，作为我们家族与马林·盖亚特家族联姻的筹码，我知道这么做是在伤害你，但是你与法耶是好朋友，家族在北方的关系网是马林的那信庞大的集团进入北方市场的最好保证，我甚至可以承认你与他孩子的继承权，他将是我们这个家族在第三代继承人中的首席，不用担心什么，你的丈夫是传奇，你的姐妹是传奇，也许在未来，你也会在马林先生的帮助下成就传奇，到了那个时候，这个家族的一切就会是你们的囊中物。”
老人一口气说完，对着露露笑了笑，然后像是在等待着一个答案般靠到了椅背上。
“我在小的时候，听您说过，家族是从大毁灭时代一路传承下来的，我们的家族有着八个千年传承，如果我的孩子获得了家族的控制力，这代表着什么，您不会不明白吧。”
“我明白，其实我更明白我们家族所抱着的使命，在毁灭来临的前面五个千年，我们家族一直在努力，想要改变这个世界被混沌与邪恶污染的命运，但是我们家族失败了，就像是这个时代无数的家族那样……最终，我们家族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没有了荣誉，没有尊严，曾经怀抱救世之心的家族，已经完全失败了。”
说到这里，老人看向露露，脸上流露出狂热的笑容：“但是马林这个孩子，给了我这个还在做白日梦的老东西以最后的救赎，他在南方所做的一切，都正在将这个世界导向我们曾经想要推进的方向，所以，我同意了我的那些愚蠢的儿子们的请求，为的就是让你这个孩子走上改变命运的这一刻，我们的家族徽章上曾经有一行字，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等你的孩子继承这个家族的那一刻，你可以将它再写上去。”
“为什么……祖父，您不是一直都想要将家族传承下去吗，我的那些伯父会同意吗。”
“留给我和他们的时间都不多了，我相信他们会做出有利于我们家族的选择，但是如果他们没能做到这一点，那么我们就有必要有改变这一切的决心了。”
爷孙地对话说到这里，这位老人看向了露露：“你对马林是怎么看的。”
“他很优秀，优秀地让我心生敬意，您不会明白，他是那种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他杀人如麻，他冷酷无情，但是他却将这些最为错误的手段，用在了最正确的道路上。”露露这么说回答道。
她的答案让这位老人大笑了起来：“这就对了，在这个绝望的世界里，只用爱与和平，是没办法救下每一个人的，这是一个好孩子，很适合你，我的孩子，去吧，去嫁给他，生下强壮而健康的孩子，然后……把你讨厌的这个家，变成你理想中的模样。”
露露看着眼前的老人，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家族带给他的爱与绝望。
“我不能，我的祖父，我不能改变这个家，这是您花费了一生所守护的东西，而我……我会嫁给马林先生的，而这个家，永远都不会是我的。”在这句话中立下誓言的露露拿起了她的大帽子戴上，然后她站了起来：“祖父，我要走了，愿您长寿。”
………………
“好吧，去吧，我的孩子，家族的联姻请求，将会在一周之内送到法耶公主的手上，而你的命运，也会走到岔路口……”看着露露摔门而去，老人坐在椅子上，原本佝偻的模样愈发的沉重，最终，他站了起来，咳嗽起来的老人用手帕捂着嘴，等到停歇之后，他看了一眼手帕上的血迹摇了摇头。
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当自己死去，这个家族终将会在我的这些愚蠢孩子的摆弄下，就像玩具那样摔碎在地吧。
我的露露，我的好孙女，你知道吗，终有一天，你会记起与你祖父在这一天所说的一切，到了那一刻，你一定会让你与马林的孩子来重整这个破碎的家族。
先祖们啊，我们失败了，哈格尔贝里家族努力了八个千年，也没能重振文明，相反地，我们这个家族已经退化了，不再是当年发过誓的先贤们所创立的家族了。
我们失去了一切的美德，失去了最后的一位甲胄骑士，甚至连进入避难所的资格都失去了。
但是露露，这个孩子身上有着美德的闪光，在马林身边的这段时间，她在成长，她写成的报告中，那个叫马林的孩子，做人行事都有如钢铁铸就一般，如果这次的亡潮会有救世主，那一定会是他。
哈格尔贝里家族，无论如何都要拯救这个世界，如果不能成为英雄，那就变成英雄手边的柴薪，帮助他，让他行那最伟大的事业时，有光照亮，有张助行。
愿主垂怜于哈格尔贝里家族，愿我们的所作所为，担得起救赎之职。
愿未来文明重启的丰碑上，有过我们哈格尔贝里家族永恒的奉献。
愿主垂怜于哈格尔贝里家族。
………………
马林是听猎魔人公会的卫士来告知露露过来的消息时，这才从军火交易会的现场脱身，往上走到大厅，看到了黯然欲泣的少女。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马林觉得这个姑娘身上所显露出的，是那个失去了她得自己。
“怎么了。”马林问道。
“……我的祖父，我的祖父快要。”这个少女说完，一边哽咽着，一边将她的所见所闻全都说了出来。
当马林听说，哈格尔贝里家族的那位老人，愿意将整个家族托付给自己时，还是被他的决绝所感动。
在露露的眼中，这位老人看起来极为强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这个老人已经有尽灯枯，而在她出门离开的时候，扭头透过透明玻璃看到那位老人时，却发现他在看着手中的手帕发呆，他的嘴角还有暗红的血迹。
时间对于生命来说，是最为公平的。
“我从来不知道，我会是如此抢手的东西。”当听说了尔贝里家族对于马林的评价并准备进行联姻时，马林一边感叹，一边看向露露——说实话，这个姑娘马林是挺喜欢的。
因为就算是克洛丝，在一些事情上也没办法跟上马林的节奏，只有这位守夜人，才会在每时每刻都能够帮助马林，或是整理会议内容，或是完成交易细节。
“所以，你怎么看我与你的婚约。”
“……我不会嫁给你的，我讨厌哈格尔贝里家族，我从出生开始，就被家族中的同龄人所压迫和欺凌，我对这个家族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哪怕是祖父如此的关爱着我也不行……我不认为我可以为了这个家族而牺牲我的幸福和未来。”露露看着马林，将她心中的想法都说了出来，最后还跟了一句：“身为守夜人，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但是我会同意哈格尔贝里家族的联姻请求，而且我会和法耶她们说好的。”马林看着眼前的少女，她在强撑着，就像是他以前那样：“露，你知道吗，强撑着的坚强，其实是最为丑陋的懦弱。”
“我一点都不丑陋！”这个少女愤怒地看向马林。
“那你为什么不坚强一点呢，你的祖父选择了你，为什么你就不能试着改变一下，改变你自己的命运，改变你孩子的命运，更改变你家族的命运，那怕这一切的诱因只是为了你的祖父。”马林反问道。
在他和她的沉默中，马林能够看到这个女孩眼角里涌出的泪水：“我有过梦，梦里有我的后代告诉我，他们姓豪斯，而不是什么哈格尔贝里，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豪斯，盖亚特，我都见过这个姓氏的孩子，他们都承认我是他们的先祖，但是在他们的眼中，我只是一个没有模样的亡魂，我说出我的名字他们无法听到，我写的名字他们无法看到……但是你见到我为此消沉过了吗。”马林看着眼前的少女摇了摇头：“并没有，我并没有消沉，也没有因此而绝望，也许有那一天，我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之前，但是在那之前，只要我还存在一天，我就会为了我地理想而战。”
马林说的这一切，让露露愣在了原地，她看着马林，感觉自己正在见证着什么。
“我听人说，男人与女人最大的差别，不是机车，也不是大房子，更不是什么华丽与富贵……男人与女人这一辈子最大的差别，是嫁了谁与娶了谁，我会给你幸福，我还会努力帮助每一个来我这儿寻找帮助的孩子，我会告诉他们，命运也许会在生命的某一天让你见证死亡，而我要做的，就是在那一天来临之前，帮助他们离开致命的陷阱与绝地，所以……嫁给我吧。”
说完，马林伸出手，等待着露露将手递过来。
但是，最终这个女孩还是没能伸出手。
“我需要再考虑一下。”她这么说道，同时飞快地选择了离开：“我会在我自己在教会的小楼里等你完成任务。”
“……等我，我会来接你的。”马林点了点头，最终送她上了教会过来接她的马车。
………………
“那个姑娘怎么了？”老盖亚特一直在远处观察，对于自己儿子的花心力有了非常直观的了解。
现在的年轻人真得了不得，他当年要是有这么一手，也不会打上一辈子光棍，更不可能和索菲亚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就上演了生离死别。
“她说在她的小楼等我，北方太冷了，她没办法跟上我们的。”马林这么回答完，又跟自己的老父亲谈了关于哈格尔贝里家族的事情，在马林看来，这位老父亲应该会好好批判一遍哈格尔贝里家族近似于基因窃取者的野蛮操作。
“不是挺好的吗。”老盖亚特地回答让马林差点一口血把柜台里发呆的小姑娘给活活滋死。
似乎是看出了马林脸上的疑惑，这位老人摇了摇头：“我的孩子，在这个时代，强大的男性与同样强大的女性的结合是受到祝福的，但是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无数这样的爱侣，而为了家族与血脉的延续，有时候就必须多多生育子嗣，后代是传承你的家族所必要的手段，而后代越多，在亡潮来临时，你的家族才越有机会活到潮水退去。”
老盖亚特说完，拍了拍马林的肩膀：“相信我，孩子，你这么做没有错，哈格尔贝里家族也没有错，错的是你们同处在这样一个混乱而危险的世界里。”
马林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这个老头所说的一切的确有道理——不服不行，要不然就是真理序列全方面吊打马林这样的二把刀。
毕竟是连厨房的刀怎么放也能说出二十一个理由的要你命3000，最讨厌辩论的年轻人决定把大事化小，把小事化了。
第五百零六节：智慧才是人类手中最为危险的兵器（四）
第二天清晨，猎魔人公会整备场，在等待雪橇的时候，马林听起了尼尔根吹牛，在这个年轻人的嘴里，在哥本哈根的北方的峡湾处，有着一座巨大的死城，城市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精怪，异种，失控机魂，当然更多地还是满地的亡魂。
“那些亡魂都是大毁灭时代的居民，他们很可怜的，只留有死前的记忆，平时是无害的，但是被紫光手电筒或是紫光信号弹照射时，就会进入狂暴的状态，直到它们被紫光净化，或是破坏掉手电和信号弹。”
“爆闪呢？”马林一边整理着弹匣，一边头也不回的问道。
“爆闪？”年轻的尼尔根并不明白。
于是马林只能说一句更加通俗易懂的解释：“就是手电筒瞬间开启和关闭。”
“会引起骚动，但只要时间不超过两秒就不会有问题，如果时间超了，这些亡魂就会不可扭转地变成恶灵，直到破坏掉发光器或是被净化，它们才会渐渐平静下来。”
“我明白了。”马林将装满子弹的弹匣放回自己胸前的双层弹匣袋里。
那些大毁灭时代之前的北欧住民们，绝对不会相信彼此会有如此悲惨的一天。
“话说回来，那儿太危险了，只有传奇猎魔人或是科技猎人才会想到去看一看，那儿太冷了，真正的好东西往往都在城区之中，可是城区又太危险了。”尼尔根说到这里叹了一声：“很小的时候，我以为我能够成为科技猎人，后来发现，我对那些大毁灭时间之前的东西的敏感度太低了，在测试中，我连续十次都从十件堆的大毁灭时代物品里捡到最没有用的垃圾。”
马林扭头看了一眼这个倒霉蛋，不是，你怎么能够这么黑的。
等一下，这小子的肤色……好像是有点那个意思。
幸好这个时候雪橇来了，打断了马林对于这个小子运气的一丝疑惑，也让队伍的行程正式开始。
第一站上船——从地面过去要穿过荒原，雪原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安全，为了安全，他们将会乘船绕过海岸线，从最东部的锡姆港上岸，然后从那儿顺着海岸海往北上到达遇袭位置。
绕行差不多要半天时间，到达遇袭位置是下午二时，行动要快一些，要不然再过一会儿就入夜了。
马林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这证明了一个事实——虽然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他熟悉的世界了，但至少赤道还是马林熟知的那条赤道。
虽然很久已经没有乘船，但马林还是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倒是尼尔根这个小子从上船就开始在船舷边，将整个大海当做了脸盆，一路从哥本哈根吐到了锡姆港，全程就没有停过，到后面清空了肚子里的东西，就开始喷酸水了。
那模样，马林不知道是应该远离他还是应该可怜他。
最后是马林牵着这个小子下的船，看着他一脸的苍白模样，老盖亚特和他的老朋友杰克合计了一下，最终决定把他留给锡姆港的驻军——驻军的指挥官和老杰克相熟，当年他们老宅子闹鬼就是他带着人搞定的，双方可以说是老朋友了。
尼尔根被安排在哨兵塔里休息，那儿有火炉和暖和的补子，让他喝一些热盐水，然后补上一发睡眠术式，足够让这个小子好好睡上一觉。
虽然行动失去了尼尔根，但老杰克不以为意，在他眼里，自己这个养子顶破天也只能算是一个拎包的，真要在现场碰到凶手，他们两个老东西说不定还没有马林能打，所以还用担心什么呢，倒不如说拖油瓶不在，他们的行动更没有后顾之忧呢。
上雪橇的时候，马林对于一路上船只为什么能够随意航行表示了疑问——在卡特堡，商船队都会沿着早已准备好的商船航线移动，在这条航线上，海族将会负责保护船团，并为船团驱赶那些饥肠辘辘的海怪。
“因为这儿太冷了，不适合海族生存，它们更喜欢在你们那边生活，这儿基本上看不到他们，连海怪都很少，至于我们没有使用固定航线的原因，那大概就是从那个该死的亡魂海盗凯门大君，它的密探在海底，那是我们无法进行清剿的区域，而他大本营一直不得而知，我们只知道他的海盗船一直在海底航行，如果他伏击到你，那它的船就会在你的船的附近跃出水面。”说到这儿，老杰克双手一张：“完蛋了，在海上谁都打不过它。”
“所以，不使用固定的航线就会比较安全，至少能够避免被它伏击对吗。”
“是啊，如果这样也能碰到它，那就只能自认命不好了，不过这家伙有一个优点，就是很少在近海活动，所以很多时候我们会尽量贴着海岸线走，但事无绝对，小心驶得万年船。”
有了这样的答案，马林坐上了雪橇车，用动物伙伴与头犬做了沟通，以大块肉排为饵让这些雪橇犬为马林服务。
于是最终马林坐在雪橇车上，一边喝着用半封闭的小炉热好的茶水，一边让车队的头犬带队跟上了老杰克和盖亚特所在的前车。
人吗，总是要享受一下生活的。
………………
在雪原里移动时，没有任何参照物，撒理斯在这样的风雪中都没有多少能见度，它在飞了一段路之后回到了马林脚边的小窝前，抖掉了身上的雪，然后钻进窝中和哔普一起窝在有着软皮袄垫子的温暖港湾中享受着炉火的温暖。
而马林看着远处巨大的城市废墟，从位置上来，应该是图默利拉，在马林的时代并不是什么大都市，但是在大毁灭来临的时候，这座城市已经变得足够巨大。
但是最终，这一切都被混混沌所毁灭，和那样毁灭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过来的城市一样，现在那里面只怕满是毁灭带来的死亡，这座城市就这样屹立在风雪之中，成为其住民的钢铁坟墓……和牢笼。
而在雪原上，还有一些巨型鹿，非常大，它们似乎并不害怕人类，马林确认过它们的情况，并没有混沌的侵蚀。
应该可以吃吧。
作为一个标准的中国人，马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一点——他准备到了地点去问一下老杰克。
要是这鹿能吃，北方肉联厂的原料来源就有着落了。
因此，当车队到达现场，马林将哔普的小窝挂到了腰间，拿着枪跳下车，跟随着两个老头走向事发地点时，就这个问题请教过老杰克。
“你说那些麋鹿？当然可以吃了，但是它们虽然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但是如果你们伤害到了它们，那就要做好跑赢它们或是被它们顶死的准备。”老杰克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手里的枪：“不过这次等结束之后，我们杀一只带回去，这可是北方最好的肉排。”
“谢谢。”有了这个答案，马林放心了，到时候肉联厂就开在哥本哈根，在半位面也建立养殖基地，保持高强度的生产，到了亡潮时，这些罐头甚至还可以半买半送的卖给北方王国作为后勤补充。
只要北方王国下死力气守住国土，白送也不是不行——只要北方王国还在，希德尼联邦和法罗尔公国的北方就是安全的，他们可以全力对抗卡特堡地区的裂隙点和东部王国东部超巨大黑区里跑出来的混沌。
“好了，马林，我们到了，机灵一些。”老杰克的提醒让马林从思考中退出，点了点头的马林示意撒理斯在天空上盘旋一下，考虑到对方精通弩矢，马林示意撒理斯机灵一点，碰到疑似目标就落地报警。
第一具尸体很快就被发现，应该是队伍溃逃的时候跑向雪橇的牺牲者，是一个成年人，后脑有一个伤口，圆形，前面意外的并没有穿透伤。
“不像是弩矢，这东西不可能只会有如此小的威力。”老杰克第一个发言的他的观点。
马林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我对于这东西到底会是什么东西抱有疑虑，它一定很坚硬，所以才能够用透过颅骨，但它却没能从另一边出来，能够切开检查吗？”
马林尊重于每一个死者，说不行那就不行了。
“不行，尸体需要运回去，而在北方，我们并不流行这一套，再说了，我同意了也不算，他又不是我的亲戚，我没权力这么做。”老杰克说得有些爱莫能助，于是马林只能检查了一下伤口表面——是非常圆形的伤口，的确像是人工之物，因为死者是在逃跑，所以它从后脑射入，也许是因为距离过远，它并没有能够从前面钻出来。
“从弩箭来说，这个距离有点远，但对方看起来准头不错，老杰克，那个幸存者有没有说过，他们遇袭时附近有没有下雪。”盖亚特走了过来，他说完之后看了一眼马林：“有什么发现吗，孩子。”
“伤口非常平滑，更像是术式造成的伤口，如果是弩矢，我无法确认它的材质。”马林说完，特意扫视了一下四周：“这一地区非常空旷，如果那个凶手真的能够保持隐形的状态，那的确会是一个非常难对付的对手，希望红外图谱能够捕获它的存在。”马林一边说，一边开启了护目镜的红外功能，看了一眼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
“凶手应该不在，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凶手只不过是路过的。”马林一直都有一种怀疑，霜巨人的狩猎队，只不过是一些背着肉块的大块头，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抢夺的，而且凶手也放过了伤员和孩子。
“我觉得不像是异种，它们不会放过伤员和孩子，那个孩子说凶手会隐形，会使用箭矢杀人，在我看来，很有可能是失控的机魂战甲。”马林觉得他的分析应该是最接近事实的可能性：“失控的机魂战甲，看到高个子的霜巨人，本能的觉得这不是人类而是入侵者，但是放过了拖行着伤员的孩子，那是觉得孩子的身高接近正常的人类，所以他放过了孩子与伤员。”
“……的确有这种可能性，但是我们还是需要发现点什么，要不然这一切都是假设。”老杰克这么说道。
“那就麻烦了，我们三个人都像正常的人类，如果真的像马林说的那样，那个失控机魂哪怕看到我们的存在，也不可能出手啊。”盖亚特皱着眉头，他低下身，用手指钻进了伤口：“……我的确摸到了一个像是箭杆一样的东西，很坚硬。”
“等一下……”马林突然扭头看向自己的左侧，在他的感知范围里，出现了一个会动的东西。
然后他的眼睛透过护目镜，于冰与雪组成的世界中捕抓到了一丝猩红的流光。
“那是什么？”老杰克举起手中的枪指向了那道流转的光。
“散开，我们不要处于一个扇面上。”马林一边让开，一边示意自己的父亲快一些站起来。
老盖亚特当然站了起来，他看着那点流光：“不是人类，我感觉不到生命迹象。”
“我看不到红外图谱……等一下，它接近了，我能看到人形，小心，机魂战甲确认！”马林一边说，一边继续退开，同时打开了脑袋左侧的紫光灯。
在他们的视线中，一个满是破损外壳的机械体渐渐地从风雪中走了出来。
“人类，你们为什么来到这里。”它发出了标准的英文，与现在的通用语比较接近。
“我们来确认霜巨人的死亡原因。”马林立即做出了回答。
通过了回答，这具战甲头部的单镜头上的光线立即切换成了蓝光：“语言学通过确认，外表差异为17%的生命体确认为友方。”
这些马林好过了一些——这些没有被混沌扭曲的军用战争机器对于一般人类并没有恶意。
“机甲，我以平民的身份，想要确认你的番号。”
“这里是啊欧罗巴第十七集团军，第九装甲突击兵军团，自动战斗装甲连，十一号，市民，这些巨型生命是人类吗。”这具机魂战甲反问道。
“是的，他们是变异的人类，很高大，但绝对是人类。”马林点了点头作为回答。
“那他们为什么不回应我的问题，甚至还对我发起了攻击，如果不是因为有一个孩子带着伤员撤退，我一定会和之前的战斗那样，将他们全都消灭。”这具机魂战甲说完扫视了一下马林：“确认市民血压，心跳等状态正常，没有撒谎……这些市民为什么要袭击我，联合到底发生了什么。”
“联合……联合已经不在了，现在是敌人入侵之后的第八个千年，我们正在重建文明，十一号，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我的战斗记录上标明我是在八个千年前因为一发近炸弹而失去了工作状态，在一周前，系统完成了自检，我以为是战斗记录上的日期出了问题。”这具机魂战甲思考了一下：“我可以加入重建工作吗。”
“欢迎。”马林点了点头，同时还想到一个事实：“对了，老杰克，一般的霜巨人会通用语吗？”
马林以通用语问老杰克。
“除了王庭里的霜巨人，一般的霜巨人能说巨人语就已经不错了，别指望他们说通用语。”老杰克说到这里也明白了过来，他一掌拍在了脸上。
“也就是说，它应该是问过霜巨人话了，但是他们没听懂？”马林看向两位老人。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没有错，我都能听懂它说的话，虽然我到现在也没能搞懂八个千年之前是什么概念，但……大毁灭之前的人类也太强大了吧，这样的战甲竟然是八个千年前的工艺？”盖亚特对于这个事实非常的惊讶。
而马林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所以我一直在用重建这个词，因为在八个千年之前，这颗行星上的人们，甚至可以摆脱重力的束缚。”
说到这里，马林伸出手和这具走过来伸出手的机魂战甲握过手。
“请向这些死去的人类的亲友表达我最真诚的歉意，我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们连两大通用语都不知道。”机魂战甲这么说道，虽然它说话根本没有感情可言，但是马林还是答应了下来。
至于两大通用语……“中文也是吗？”马林这么问道。
“当然，除了这两种语言，还有什么能够算得上大语言呢。”机魂战甲这么说道。
“我没问题了。”马林说完盘算了一下——接下来就是给每一个死在这场战斗中的倒霉蛋赔钱，给他们的家人提供工作，再和霜巨人王庭把这件事情做出说明，然后就请十一号先生去研究所给那些科学爱好者们看一看，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活着的没有失控也没有扭曲的机魂战甲。
“该死，我现在后悔接这个任务了，我要怎么写这些霜巨人的死因？”既然已经完全安全了，老杰克走了过来，对面马林和老盖亚特抱怨道。
“您可以写他们死于无法听懂通用语，简单一些的话，笨死两个字就足够了。”机魂战甲非常体贴地给出了一个模板。
“这玩意儿成精了！”老杰克又是一掌拍在了他自己的脸上。
第五百零七节：智慧才是人类手中最为危险的兵器（五）
当马林等人带着这具机魂战甲回锡姆港的时候，马林带特意问过十一号，关于卡恩·凯德尔这个十七集团军的军士，战甲立即就从他的数据库里找到了这个名字，不但说出了他的番号，连带着还找到他最后一次呼叫联合时的坐标——就在那座漂亮旅馆所在的坐标附近。
“您见到过卡恩先生？”
“确切地说，是他的遗言。”
马林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十一号，后者沉默了一会儿：“阁下，我需要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
“嗯？”马林看着它发出了疑问的哼声。
“你所说的大毁灭时代开启前二十年左右，由东亚科学院提出来的事情，因为初期型突击机甲在理解与学习方面存在较大缺陷，东亚科学院提出了人工神经大脑的概念，而欧罗巴科学院区集东亚科学院之所长，将自然人的大脑作为人工神经大脑的载体，将其进行完全电子化处理，我就是其后续型号，我的智力相当于人类十六岁时的样子，能够判定最基础的善恶。”
这个机魂战甲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组织了一下言语：“之前击杀的那些巨大人种，因为与之前我接触到的那些癫狂者们非常相似，所以我在询问无果之后开始猎杀，但是当我看到那个年幼的个体没有抛弃重伤员时，我才发现，原来这些巨大人种之间还是有差别的，我放过了他，最终等来了你们。”
“你的大脑是从哪儿来的。”马林有些好奇，同时也非常的警惕。
“是克隆的，欧罗巴最终还是没能像北美科学院那样直接取犯人的大脑使用，他们使用了克隆技术，同时，一些因为意外而死的年轻人的大脑也被捐献了出来。”十一号做出了回答，然后看向马林：“您似乎对于北美科学院的所作所为并不意外？”
“是的，我不意外，杰森，你来和这位十一号谈一谈我的身份。”马林呼唤了杰森，然后拿出了北方地区的地图：“……你说的那些癫狂者，应该就是混沌的军队成员，你在哪儿找到他们的？”
“从出事的现场继续往北，他们有好几个定居点，我可以在地图中将坐标标注起来，就在这几个位置。”十一号在地图上点了三下，然后开始与杰森做数据方面的交换。
有了十一号地回答，马林做好了坐标确定，然后就听到了十一号的惊讶感叹：“您竟然来自联合之前的时代，难怪您看不起北美地区，说实话，我也挺讨厌这些呼唤了邪神的家伙，在联合还存在的最后一年，整个北美地区都被信仰的浪潮席卷，他们都说神明在显圣，现在再看，那只不过是邪神在敲响毁灭的钟声。”十一号说到这里沉默了下来：“数据库中央ai杰森给我传输了很多的知识，我才知道，在我沉眠的这八个千年里，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过。”
“有太多的人为了文明的存续而默默地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马林说完，拿出一支烟为自己点上。
这一支，敬所有为这个文明而直面死亡的无畏者。
雪橇车队在风雪中向南前进，在接近锡姆港的时候，马林感觉到车速停了下来，他转身，看到了远方的火光与烟柱。
“锡姆港被袭击了，怎么一回事。”老杰克心急如焚：“我们必须快一点回去！”
“撒理斯，去前面看看。”马林放飞了自己的隼，当雪橇开始再一次移动的时候，撒理斯已经给马林共享了情况——一些看起来应该是混沌的家伙已经攻破了锡姆港的一处围墙，双方正在巷战。
“那太好了，我们应该从哪一边进入港口。”在双排并行的雪橇车上，愤怒的老杰克问道。
“从海上过，海面有一部分是结冰的，我可以用术式加固它们。”马林这么说道，然后看向十一号：“十一号，你从陆地上进入港口，翻墙过去，我们在城墙后集结，我们共享坐标。”
“没有问题。”十一号回答道。
于是在接近港口区的时候，十一号跳下了雪橇，它打开了迷彩开始进发，而马林站在座位上，当雪橇车进入海冰区就开始密切的关注起海冰的情况。
随着逼近城墙区，一些在海冰上的混沌发现了他们，但是面对自动步枪，这些家伙很快就被打倒在地，老盖亚特的枪法可比他的老朋友强多了。
最后一段距离的海冰已经被港口的人凿开，但是马林用术式重新铺好了海冰，雪橇车有惊无险地进入了港口区。
“太棒了！你们回来了！混沌也获得了攻击港口区通道！”一位军士抱怨道。
马林跳下车，看了一眼已经冲上海冰区的混沌们打了一个响指，下一秒，那一区域发生了爆炸，大量的混沌肢体被扬上了天空，一颗混沌的脑袋落在了那位军士的怀中。
马林看着这位手忙脚乱地想要丢掉它，好心地帮他看了一眼货：“是混沌术士的脑袋，朋友，你真的不要这天降的横财吗？”
听到马林这么一说，已经往外丢的脑袋愣是被这家伙给抱了回来。
马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好这儿，别让混沌过来。”
说完，他一路小跑着跟上了两位老人。
一路上，这座海港中的市民正在有序地撤往港口区，看起来是准备上船了。
马林跟着两位老头穿过港口区的城门，城墙看起来还在己方的控制下——如果外城墙丢了，现在这墙上面早就满是混沌了。
不过这样也好，混沌的部队想要进入城区就必须被城墙上的火力杀伤，考虑到北方佬的火枪只怕都是前装枪，马林觉得这火力还真是贫瘠，就像是上一次碰到的那个孩子一样，明明是女孩子，却有着铁板一样的弧度……哎，走题了。
听着前方传来的喊杀声，马林将枪拿到了手里：“十一号，可以出来了。”
“好的。”十一号出现在了马林身边。
“父亲，杰克先生，我从这一侧绕过去，你们继续前进，小心一些。”马林说道。
“你也一样，小子。”老盖亚特说道。
马林这么做是因为撒理斯确认了，马林这边的混沌已经取得了进展，它们一部分人已经顺着墙后的通道杀上了城墙，然后新进来的部队已经突破了这一侧的防线，双方正在街道上混战，马林从这边过去，要和十一号一起截断混沌的后续部队。
“文明倒退的非常严重，马林阁下。”十一号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么说道。
“你要这么想，竟然还有文明，就好受多了。”马林一边说，一边为自己穿上了防护前方的重型防弹板，拉起兜帽与护目镜，将哔普的小窝换到了自己的身后：“走了，十一号。”
十一号一拳将小楼的房门打碎，马林走进后厨，穿过客厅，打开了房门。
十一号低头走出了大门，他拿着马林给他的霰弹枪，站到了路中央，对着那些拿着刀剑嗷嗷叫着冲过来的混沌举起了枪口。
非常连续的射击，霰弹的霰子扫倒了一大片混沌，将混沌的攻势打的为之一顿。
但是混沌岂是如此杀戮就会畏惧之辈，它们嚎叫着继续前进。
然后菲奥顶着血吼，和双臂弹出电能刃的十一号一起在混沌的队列中掀起血雨腥风。
混沌的刀剑砍在十一号身上连个火星都蹦不出来，而世界树嫩枝更是不可能被这些破铜烂铁所伤到，于是一边倒的战斗还在继续。
马林这个时候已经上到二楼，推开阳台的门，然后翻上了天楼的天台，在这里，他可以直接看到在城墙上挤成一团的人类士兵混沌杂碎。
马林举起了换上穿甲弹匣的步枪，然后对着混沌的队列打了三个短点射，靠近城墙一侧的混沌们跟下饺子一样摔下了城墙，而失去了足够的人数，混沌们开始被人类士兵推向了缺口区域。
这让正在和破损区域另一侧的人类士兵互相投射火力的混沌们失去了立身之所，而在马林打完了弹匣里的45发子弹之后，剩下来的混沌们尖叫着被推下了城墙。
“谢谢你了！先生！”士兵们并不认识马林，但是他们知道需要感谢马林。
对此马林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街道上的情况——混沌的部队已经被两个杀神给杀破了胆，正在飞快的选择退向缺口。
“这些家伙算是什么。”马林跳下了天台，看着跑过来的士兵问道：“我以前一直在南方生存，搞不清楚这些算是什么东西。”
“是混沌巨人，上古时代，有一些霜巨人为了力量投靠了混沌，这些没有信念与废物，令人作呕的叛徒，我为和他们是同类而感到耻辱。”一个有着明显霜巨人显性血脉的军士走了过来，他注意到了马林：“您一定就是今天中午过来的马林·盖亚特阁下，感谢您的出手。”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奇，因为这些家伙的装备太垃圾了。”马林笑着回答道。
“这些混沌巨人在北方过着原始人一样地生活，每过一段时间，它们就会南下，与我们北方王国和霜巨人王庭开战。”这位军士说到这里皱起了眉头：“混沌吹号角了，他们要发动总攻了。”
正在马林准备驳斥这位的发言时，他听到了一个被术式扩音过的声音从城外传来。
“我！门德尔松！恐虐的混沌神选冠军！向小嫩皮发起挑战！有谁敢与我进行一次光荣的冠军决斗！”
“该死！竟然是他的氏族……等一下！马林阁下您要去哪儿！”霜巨人看着马林问道
“当然是去找他决斗啊。”马林说完，一边走，一边脱下了他的防弹板。
朋友，听说你是神选冠军？
真巧，我也是。
第五百零八节：真正的神选冠军
马林走上了缺口，拨开了挡路的士兵们。
哔普在他的身上，正在如流水一般给予马林以祝福，最终马林将哔普连同他的窝一起解下放到了一边，然后空着双手走向那个高大魁梧的霜巨人。
“小嫩皮！你的朋友们死光了吗？！”这个名叫门德尔松的霜巨人张开了他的双臂，他那血红色的巨大战斧被他拿在右手，而他用左手指向马林：“我！伟大的神选冠军不杀无名之辈！小嫩皮！报上你的姓氏！”
他身后的喽啰们高声嚎叫着。
“马林·盖亚特，卡特堡的马林·盖亚特，听说你是一个神选冠军，这世上真得很巧，你看，我也是神选冠军。”说完，马林转身看向缺口张开双臂：“士兵们！此处应有掌声！鲜花！如果这都没有！那就让那些混沌杂碎看看我们人类的勇气！”
说完，在士兵们的呐喊声中，马林转身，用手拨开了一支箭：“门德尔松！你胆敢破坏神圣的决斗！你这小子！无耻的败类！”
“该死！不要放箭你这蠢货！”那个霜巨人扭头看向他的同伴，后者正准备退下，一发来自马林手中巨型转轮枪中打出的20毫米子弹就已经钻入了它的胸膛。
然后不等门德尔松咆哮，马林就将手里的枪丢到了一旁：“我已经解决了这个懦夫和胆小鬼！来！让我们完成神圣的决斗！”
“你手里没有武器！”门德尔松看着马林，他忌惮着马林的那把转轮枪，哪怕它已经被丢掉了。
“武器啊……”马林正准备回头要一把，就看到地面上正在嫩枝破土而出。
这嫩枝很快就结了花朵，在它绽放的时候，马林看到了花朵中的长剑。
马林正准备拿起它，就听到天空中传来的异响，在战场上所有人地注视下，一把血色的战斧落在了长剑的身旁。
………………
“你们家的孩子这么勇的吗？”在城墙上的老杰克看着身边的老朋友问道。
“他一直都很有主见……”说完，又有些担忧的老盖亚特问自己的老朋友：“这个叫门德尔松的家伙强吗。”
“很强，七次冠军决斗，战神教会死了两个，冬狼教会死了三个，公正教会一死一伤，伤的那个算是战平了。”老杰克看着那个孩子走出缺口站在了那个恐虐神选的面前。
“他挺会说话的。”听完马林说的一切，老杰克干脆趴到了墙垛上：“我的天哪，我这一辈子，也就亲眼见过这么一次神选对决，老朋友，你最好保佑你的孩子真的能打。”
“我相信他，这个孩子还是学徒的时候就杀过幽魂女妖，现在的他，已经是我都不无望其项背的存在了。”
“真的这么强？”老杰克刚说完，就看到马林转身拨开了箭：“还真的挺强的，门德尔松手下有一个很擅长用弓的家伙，他……他死了。”看着马林用转轮枪打死了远处队列里那个穿着斗篷的家伙，老杰克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从我这儿到死者那儿接近375码，这个孩子隔着200来码把那个造成了数以千计死伤的家伙给杀了？”
“他很强？”老盖亚特估计了一下距离，发现他在这儿用长管步枪也能打到那个家伙——马林这孩子的工坊真的是创造出了超越战争想象力的东西啊。
“是一个非常强的长弓手，就这么死了？”老杰克又举起了望远镜，他听到了门德尔松说马林没有武器的声音，于是他看向了马林，正好看到他脚下的花苞绽放，一把长剑就那么出现在马林面前。
“神话里也没有这么离谱的演出啊。”老杰克刚刚自言自语到这里，他就听到了呼啸声，与老盖亚特一起抬头的他用肉眼捕获到了一把落下的武器。
然后他们又随着低头，看到一把血色的战斧落在了长剑的身旁。
“……不好意思，老朋友，我想问一下，你儿子是哪一家的神选。”老杰克满脸的疑惑。
“我听说他和公正教会的关系挺不错的。”老盖亚特想了想然后回答道。
“关系不错，用得着公正之主亲自赐下兵器？”老杰克说到这儿指向那把斧子：“还有，那斧子怎么是血色的，别告诉我那是某个邪神的赐福。”
“呃……谁知道呢。”老盖亚特的脸上有些肉眼可见的心虚。
“……我从来不知道我人生中第一次看的神选决斗还能碰上这种争风吃醋的环节……该死的，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老杰克左顾右盼，仿佛四周全是等着砍了他脑袋去找两位神明邀功请赏的二五仔。
………………
马林看着地上的两把武器一时不知道应该拿哪一把。
对面的门德尔松也没说话，看起来他也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
最终，马林伸出了双手——神明给了这世上的人类一双巧手，而我用它们拿起两把武器。
左手战斧，右手长剑，马林感觉到了无穷的力量与勇气在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血管内奔流，像是有人在迫不及待地催促他去砍死对面那个废物。
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马林将长剑的剑体与战斧的斧面互相敲击了三次。
第一响结束，名为马林的意志回到了躯体之中。
第二响结束，勇气与力量开始接受约束。
第三响结束，马林将两把武器高举，发出了霜巨人的战吼。
在他身后的城墙缺口处，士兵们正在拿着各种兵器从缺口中涌出，他们向着混沌高声叫骂着，在这一刻，所有人都觉得己方战无不胜，所有的士兵都狂热地注视着马林，只要他一句话，所有人都会冲过去，将那些混沌剥皮抽筋。
“士兵们！不要过来！不要玷污这神圣的决斗。”马林大声的说完，然后大步走向那个门德尔松：“过来！你这废物！让我斩断你的手臂，砍断你的脖子，把你碎尸万段！”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门德尔松咆哮着冲了过来，他高举战斧，想要一击就将马林斩成两半，但是他的攻击还没能完全落下，他面前的马林就已经开始支离破碎起来——下一秒，长剑穿透了他左侧肋下的痛楚才传递到他的脑子里，这个混沌巨人嚎叫出声，想要用拳头击打马林的脑袋。
但是在拳头挥过来之前，马林已经将长剑从伤口拖了出来，顺势让过拳头后，利用转身加速度，马林左手的战斧将门德尔松的左手整条砍了下来。
门德尔松右手持斧，在转身中挥向马林，但是这一击被马林以左手的战斧挡下，同时右手的长剑已经穿刺进了门德尔松的胸口，在这个混沌巨人因为神圣力量而跪倒在地哀号的同时，马林手中的战斧砍掉了门德尔松的另一条胳膊。
转身，迈步，来到门德尔松的身后，倒持的战斧尖刃在马林的挥击下钉入了门德尔松的脑袋。用力撬动了一下，将战斧拔出，马林从门德尔松的左侧走过，右手带出他胸口的长剑，也让这个神选冠军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
长剑一转，搭在了门德尔松的左肩脖颈上，顺势一拉，这个神选冠军的脑袋落到了地上。
长剑一挑，这个冠军的脑袋被挑了起来，马林用长剑一拍，这颗脑袋随之飞向了士兵们组成的战列线前。
“每个人都有分！死者三份！士兵们！杀光这些废物！”马林大声地喊道。
士兵们怒吼着冲向了阵脚大乱的混沌们。
而看到混沌想跑，马林将斧子丢到一旁，左手一抬，有冰墙在混沌们的身后升起。
士兵们怒吼着冲过马林身边，有几位骑士和贵族抽空向马林行了一个非常简短的礼，然后飞快地跟上了队列，更多的骑士与贵族根本就没来得及行礼，他们扑向混沌的样子，就像是见到恋人一般。
完全没有了勇气的混沌中的大多数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他们只想逃跑，于是死于乱军被自己人踩死的倒霉蛋远多于被杀死的自己人，而还能反抗的家伙，都被守军用数量彻底淹没了。
马林甚至看到那些矮人两人一组，举着巨大的抬枪在非常近的距离对着混沌巨人们轰击，这东西在远距离就是随缘，但是在目标离它们只有十步的时候，这东西的口径与实心炮弹的重量就是压倒一切的筹码了。
马林转身，看了看地上的斧子，最终将它拿了起来。
虽然上面有恐虐的气息，但是马林手里的长剑意外的中和了混沌的力量。
所以，只要此剑在手，马林还真不担心自己大变活人。
至于说刚刚有几秒时间马林只拿着斧子，这简单啊，事后施术的时候不是只拿长剑吗，这东西根本就是一个神圣能量的集合体，马林身上那点畸变度直接就奶回来了。
想到这里，马林低头，把那半截手指踢到了一旁——嗨，当年辐射4的发光海也不过如此吧。
“我的孩子。”老盖亚特的声音从马林身后传来，马林扭头，顺势拉开了亚空间把这两把家伙都丢了进去——坐标在浅层区，世界树附近，马林这么一个活人都受得了，世界树这种在亚空间泡澡的猛树还用怕什么。
“父亲。”马林笑着点了点头。
“你没事吗？”他看着马林，并没有第一时间走过来。
马林觉得倒是不错，自己这个父亲还没有丢掉他的警惕心，保持必要的怀疑才是求存之道。
“没事。”马林这么回答道。
这个老人看向马林：“那斧子是谁家的。”
“呃……就是死成球的这个家伙信的。”马林不敢直说恐虐之名。
老盖亚特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怎么可以如此的大胆！你没有事吧？！”
“没事，公正之主给的剑压制了我身上的畸变，你看，我又没有变成四只手或是八个眼睛。”马林张开手这么说道。
然后他看到了几个霜巨人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个看着马林，脸上似乎有些肉眼可见的一言难尽：“马林·盖亚特阁下，您杀死了门德尔松，这是霜巨人猎手团向您支付的赏金。”
“谢谢。”马林接过这袋子金币，随手将它丢向了老盖亚特。
后者接住了袋子，然后向后起飞，在马林地注视下浮在了地面之上，他的儿子满脸惊讶，确认自己的父亲没受伤之后看向了霜巨人：“这是多少斤的金子？”
“200磅的铂金。”霜巨人代表也是满脸的尴尬。
马林看了一眼手里的袋子，最终还是将它丢进了自己的半位面：“我还以为就是一点小心意呢。”年轻人有些尴尬地笑道。
“门德尔松在北地有很多组织都想除之而后方，他们的赏金会在接下来的几天送过来，您可以在北地多停留几天。”这位霜巨人代表微笑着解释道。
一听到有钱拿，作为花式赤贫界的新秀，马林当然点头：“好啊，我可以在哥本哈根休息一周时间。”
有钱不拿王八蛋。
………………
最终马林当天还是没能坐船回哥本哈根，尼尔根这个家伙在混沌来袭的时候带病出战，虽然有勇气，但吐成那样的年轻人连一半的实力都没有发挥出来，最终还被混沌的投石机崩了一脸的石子，死虽然死不了，但今天是肯定不要想着下病床了。
所以马林他们也只能在港口里休息一夜。
晚上的时候，马林受邀参加了本地的小贵族们举行的宴会，虽然和卡特堡五花八门的相比显得异常地简陋，但是在马林看来，这个宴会有一点好——全是肉。
那种巨型麋鹿的肉就有四种作法，马林最喜欢的还是蜂蜜烤鹿肉，味道真是太棒了，谁能想到那种巨型麋鹿的肉质竟然如此的细嫩，马林在餐厅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作风立即引来了北方贵族们的一致好感——在他们看来，什么法罗尔的亲王，什么希德尼的巨商，都不及这位中午在战场上阵斩神选冠军，晚上在餐桌上胡吃海塞来得令人愉悦。
在听说马林有霜巨人的血统之后，这些家伙更是开心得不得了，他们不停地和马林敬酒，直到马林把他们全都灌醉。
本地的城主是一位伯爵，他再一次感谢了马林今天帮他们守住海港的事实，同时向马林介绍了他的孙女，说今天的蜂蜜烤鹿肉都是出自她手，说是可以给尊贵的马林亲王做女仆。
马林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不需要再加一位女仆。
同时再一次确认自己的理论是多么的正确——男人必须能够自己做吃食，能够掌握自己的胃，才会是一个浑身没有弱点的男人。
第五百零九节：罪与罚（一）
尼尔根这个小子是坐在轮椅上上的船，虽然马林有心给他开一个传送通道，但是谁又能想到这小子竟然有通道过敏——就是那种进一次通道全身都能不对劲大半年的人。
马林的离开让锡姆港上下算是松了一口气——昨天晚上被马林灌成泥的各位贵族突然发现这霜巨人虽然个子小还是一个混血，但他是传奇啊，还是一个神选冠军，跟这样一个家伙斗酒，昨天晚上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命运女是网开一面？还是神选冠军眯上了眼睛？
谁都不得而知，而且无知是福，谁都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找出一个答案，所以，马林的离开让他们可以在今天晚上不用再舍命赔君子，这对所有人都是一件好事。
是的，对于马林来说也是好事，至少那位长相极为粗犷的准女仆小姐就不用跟过来服务马林先生了。
拜托，胳膊比马林腿还粗的贵族小姐什么的，就千万别出现在彼此的生活中了。
坐了半天船，马林一行人回到了哥本哈根，尼尔根被马林拍了昏睡术式，事实证明这东西非常有效，尼尔根根本不可能抵抗马林的术式，他这一觉睡到了船下，老杰克只能将这小子推回他们的家。
而马林带着十一号还有老盖特回了北方王国的王室为他刚刚准备好的小离宫——神选冠军的决斗在昨天晚上就处于满世界传播的状态，马林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大跌眼镜，不过这座二层的花园别墅看起来像是连夜打扫的，就连女仆也是精心挑选的，带队的据说还是王室的一位旁系公主，看起来二十多岁，有着北地人特有的高个子与精灵特有的纤细美感，最重要的是，真的是非常有料。
而且这位的精灵语非常标准，甚至还带了一点高精灵的口音。
“马林先生，你是准备洗澡，还是准备先用晚餐，我个人建议您先洗澡，毕竟坐了半天的船，来点加了香精的热水，一定会是一次完美的泡澡，如何呢，是只属于您一个人的浴池喔。”这位女仆长打扮的女性微笑着问马林。
“当然是洗澡了。”马林很开心——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在属于他一个人的巨大浴池里泡过澡。
这么长久的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你们知道吗，你们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就听说泡澡是一件非常爽的事情。
然后露露拖着马林进了浴室，这位守夜人少女瞪着马林：“你这个色鬼在想什么呢？！”
“啊？”马林一脸的迷茫。
“你看艾莉莎姐姐的样子，就像一个标准的臭男人！”这位少女有些气急反笑式的说道。
“可我就是一个臭男人啊。”马林闻了一下衣领，觉得这姑娘的确有问题，他在说什么呢，他明明就是一个男人啊。
然后马林就被这姑娘踢进了池子：“你这家伙自己洗吧！”
切，一点玩笑都开不起的臭丫头。
马林趴在池边，看着这姑娘站到了浴室外……嗯，虽然她生着气，但是打扮得很漂亮，看得出来，在来见自己之前，是非常用心地打扮过了。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说的应该就是这样的道理，马林最终还是在心里原谅了这个姑娘——她应该是把他的表情想错了，那位公主比马林还高，这根本就不是马林的菜。
真要说喜欢的话，露露你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啊……当然，黑长直也是加分项，就像是法耶一样。
想到这里，马林转身，将自己放松在池水中。
在哥本哈根的一周里要做的事情多了，首先就是把武器卖到北方，这一点哈格尔贝里家族应该会帮上忙，如果露露拒绝自己那也没事，马林从来都不觉得强扭的瓜能甜，哈格尔贝里家族依然会是他最好的合作对象，当然这个最好就得打点折扣了——毕竟商场如战场，就像是哈格尔贝里家族的老爷子说的那样，双方如果不能以婚姻和子嗣作为纽带，哈格尔贝里家族不会觉得这件事情会靠谱——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一心要嫁孙女的原因。
而对于马林来说，如果哈格尔贝里家族真的需要用联姻与子嗣作为纽带，那么露露就最好的选择了。
首先，这姑娘的处在自己姑娘的平均身高区，不用引来她的姐妹们的敌视。
其次，这姑娘和法耶的关系不错，她们要是在一起马林不用担心双方会打起来。
第三……像露露这样以黑丝包裹着两条肥而不腻的美腿姑娘，才是马林最喜欢的。
第四，别在意肥而不腻这四个字，这是形容词，带点夸张。
所以说，这件事情，哈格尔贝里家族与马林，都只有露露这一个选择。
除此之外，北方王国的王室看起来也有心思，而且他们也应该了解到了哈格尔贝里家族那个老头的主意，露露拖着马林走得时候，马林能够看到那位公主眼中的不快。
她的涵养已经非常到位，但是那一闪而过的心情，还是被马林看在了眼里。
他得告诉所有人，露露是他的——至少是他保护下的妹妹，她要是真的不想嫁给马林，马林当然会给她自由，而这么一来，想来也就不会有人对她不利了。
毕竟一个自己退出的对手还需要付出什么精力吗？
想到这时，马林伸手拿过小铃铛摇了摇。
然后看着露露这个傻姑娘走了进来。
“不是找你的，我找女仆长呢。”马林说完，看着这姑娘气鼓鼓地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那位只怕是这个国度里最为尊贵的女仆长出现在了大门口。
虽然她的笑容非常真挚，也极为自然，但是马林还是可以看出她脸上的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马林先生，您需要什么服务。”
“哈格尔贝里家族的露露小姐是我的书记官，请给她一个适合她身份的房间，最好就在我的隔壁。”马林眯着眼说道：“能办到吗。”
“当然了，先生，您的期望，就是我们的命令，露露小姐的房间会马上准备好。”胜利者的笑容在刹那间有些凝固，但很快的这位女仆长就收起了失败，她以最甜美地笑容回应着马林的期待：“只需要三十分钟，我会马上让各位姐妹准备好房间。”
“辛苦大家了，对了，这是一点小礼物，您与每一位姐妹都有。”马林从自己的半位面拉了一组药剂——这是克洛丝与瑞沃做的世界树橡实药剂，最新品，效果比之前的三号还要强大，喝下它甚至可以做到断肢再生。
唯一的劣势就是这东西喝一瓶，至少半年之内所有别的治疗药剂都不会再有任何效果。
不过这东西一般来说等于第二条生命，这位公主殿下倒是识货，接下了由小藤条织成的小盒子装的药剂组，开心地离开了门口。
没过一会儿，露露出现在了门口，这姑娘看着马林有些恼羞成怒的小女儿模样：“谁是你的书记官了！”
“我说你是你就是，再说了，快一点嫁给我，你就是我的神选书记官。”马林看着眼前的姑娘说道。
露露涨红了小脸，嘀咕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对视了一会儿了，这个傻姑娘突然软了下来，她抿着唇，看向马林时，脸上已经多了一些羞涩：“你完成冠军决斗的事情目前只有王室与我的祖父知道，你住在这儿，说不定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先给你提一个醒……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先去餐厅等你。”，说完，这位扭头又离开了。
留下马林摸不着头脑。
等一下，刚刚算是情话吗，如果不是，那为什么这个姑娘红脸。
如果是……我怎么就不知道这是呢。
………………
与此同时，哈格尔贝里家族的大厅。
老人坐在长者的首席位置上，看着下面不住争吵的儿子们，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空位，第一次感觉到他的妻子早于他离开人世，是不幸，却也是幸运地一种。
看看这些不成气的儿子们吧，我的爱人，看看他们如此丑陋的模样，他们以为马林·盖亚特到底是什么？
是他们可以随意摆布人生的可怜虫？
不，我可怜的孩子，在他的眼里，你们根本就是一些可怜虫。
你们那些贪婪而无用的孩子，根本不会被这位神选冠军放在眼里，露露这个孩子运气真的不错，我不选择她，难道还会选择你们的女儿？
“父亲，您说一句吧！为什么让那个孩子跟随马林阁下！我们的女儿明明比她都要优秀！”老人的长子站了出来，他带着他的三个弟弟一起看向他们的父亲。
“我不觉得你们的孩子会比露露优秀，她可是以一己之力，成就守夜人之职的天才少女，而你们的女儿呢，整天混迹于沙龙和茶会，她们之中的一些人甚至连与丈夫死在战场上的能力都没有，就她们也想嫁给马林？你们想一想，代入马林，想想他要她们有什么用，给家里多一双刀叉的使用者吗？”老人而不留情的反问道。
“但是露露……露露她只是一个养子的孩子啊！而我们才是您与母亲的孩子！”
“闭上你们的臭嘴！她的父亲是哈格尔贝里家族的第五子！是你们的弟弟！她是哈格尔贝里家族第三代中最有天赋也最努力的孩子！谁要是多嘴！我不介意少上一个孩子！”瞪着自己的儿子们，哈格尔贝里家族的老族长用最严厉地口气说完，然后指向了他的儿子们：“你们记住！如果我听人提到露露的身世问题，我就会让教会的问心者们来询问你们！”
在扑面而来的暴力面前，他的儿子们最终还是选择了退一步：“好吧，父亲，但是我们必须将与马林的军火交易牢牢控制在我们的手里，这是一大笔钱，如果我们能够获得代理权或者代工权，那一定会是绝大的一笔财富，哈格尔贝里家族一定会因此而变得更加强壮。”
听着儿子们附和长子地回答，老人叹了一口气——如此的愚蠢，这些孩子真的是他的孩子吗？
为什么他们连他们的弟弟都比不上？为什么他们都会如此的迫不及待地作死？
“我们与马林阁下的合作，将会以露露作为纽带，她会嫁给马林阁下，她与马林的孩子，将会是我们家族下一代家主。”
老人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父亲！您怎么能够这样！”
“家族的未来怎么能够交给外人！”
“您是不是失心疯了？！”
老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手，刚刚将自己四子拍进墙中的老人拿过了自己老管家手里的报告：“马林·盖亚特，于昨天入夜时，在锡姆港外阵斩恐虐的神选冠军门德尔松，根据情报，他本人为公正之主的神选冠军，同时……似乎也是恐虐的神选冠军，因为有两把兵器同时为他所用。”
“这不可能！父亲！如果他真的是双料神选！怎么可以让露露成为纽带！如此强大的力量！”老人的长子大声的咆哮道，这个中年人用狂热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父亲。
“蠢货，你们到这个时候还在想着从马林阁下的身上获得什么好处吗，是他之前在人类面前展现得太过仁慈，让你们有了超出你们实际能力的想法？”收回手，没有去看挂在墙上的长子，他们的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们：“记住，哈格尔贝里家族需要强大的血脉，而这样一位神选冠军的血脉是我们必须获得的，哈格尔贝里家族有了这样一个孩子，只要能够在接下来的亡潮中笑到最后，这个孩子就可以带领哈格尔贝里家族走向更加辉煌的明天，我从来都不介意是不是我的后代来继承哈格尔贝里家族，我只希望坐在我屁股底下的下一代哈格尔贝里家族族长，会是一个有着强大实力的年轻人，而你们呢，你们连我都打不过，还想着去控制马林阁下的想法，如果我不阻止你们，那对于哈格尔贝里家族来说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如果那是一个女儿要怎么办。”
“你们的孩子可以试着去追求她。”老人放出了一个诱饵。
在他看来，如此强大的血脉那怕生出来的头胎是一个女儿，那反而是更好的结果，马林阁下很显然更愿意将女儿送给哈格尔贝里家族，虽然让一个女性成为族长是整个北方王国都极少听到的情况，但是对于哈格尔贝里家族来说，反而可以利用马林阁下的女儿获得另一位优秀的男性血脉。
在接下来的亡潮中，肯定会有一些有天赋同时却没有机会站出来的年轻人获得战功，只需要从中挑选优秀的男性，对于哈格尔贝里家族来说，马林的女儿成为哈格尔贝里家族的族长，然后从中选择一个足够优秀的男性入赘是更好的选择。
毕竟，那是一个女儿，而不是一个儿子。
至于让自己的儿子们一点指望……那还不是为了安抚这些蠢货。
必要的时候，老人会不惜一切地解决露露的孩子成长上的一切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