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第一个案子
聂振邦的声音很大，大哥大，也就是第一代模拟信号移动电话，在京城这种地方，音质还是很清晰的。
欧阳夏书记召唤，聂振邦不敢怠慢，挂掉电话，随即就站了起来，不等聂振邦开口，旁边，刘斌就沉声道：“老三，看情况，应该是有案子了，而且，还是大案子。我们一起过去吧，有什么事情，正好也可以给你搭一把手。”
郑根生的人事组织关系虽然还没有调过来，不过，那也是迟早的事情，这个电话之后，聂振邦走了，三人再在这里吃喝也没有意思了，毕竟，主角还是聂振邦。
四人一行，立刻启动车子，直接赶到了中纪委办公大楼。此刻，已经下班了，没有想到办公大楼里不少办公室都还亮着灯，足以证明。加班的人数还是不少的。
直接坐电梯直上十一楼，这里，是中纪委高层的办公楼，走到欧阳夏副书记的办公室门口，这还是聂振邦第一次面前欧阳夏。毕竟是挂正部级牌子的高官，此刻，聂振邦也深呼吸了一口气，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很快，房门打开，霍秋原看着聂振邦，低声道：“聂主任来了，快进来吧。”
走进欧阳夏的办公室，聂振邦随意的打量了一下，就恭敬道：“欧阳书记…”
欧阳夏年约六十岁的样子，头发有些花白，眼神却很锐利。鼻梁很厚实。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因为办公室有暖气的缘故，欧阳夏的外套挂在边上，内里一件保暖内衣，外面是一件白sè的衬衫，再外面，套着一件针织的灰sè背心。看着聂振邦的举止气度，欧阳夏也暗自点头，不愧是聂家培养出来的子孙，不愧是南老和袁总书记都很看重的人。
随即，挥手示意聂振邦坐到自己面前的椅子上，欧阳夏将自己桌子上的一份材料丢了过来，沉声道：“小聂，看一下吧。这是我的一个老战友从鲁东省那边寄过来的。”
看着信封的封皮上面，这封信，来自与鲁东省的东蒙地区的大蒙县。这个地方，聂振邦也是知道的，这可是红sè革命老区。
打开信封，第一行字，就让聂振邦震撼住了——致zhōng yāng纪律检查委员会领导，我是东蒙山区的一名老兵。我不知道，这还是不是我们党的天下。
看完全文，聂振邦也震惊了。前世，虽然聂振邦也曾经从电视媒体。新闻栏目之中，了解过很多这样的事情。可是，真正经历，这还是第一次。一个参加过抗rì战争，解放战争，获得过特等功的功臣，却是被人逼迫到了一个走投无路的地步。那一声质问，这是在聂振邦等人，在欧阳夏的脸上狠狠的打了一个巴掌。
“小聂，看完了？我只说一句话，这个案子，既然是归属你们五室的管辖区域，就由你们五室督办。有信心完成没有？”欧阳夏的气势不是一般的省部级干部可以比拟的。长期在纪检工作战线上，说话做事，甚至都透露出一股杀气。
聂振邦此刻，也严肃的站了起来，沉声道：“欧阳书记，保证完成任务。”
欧阳夏此刻还真有点欣赏聂振邦这种勇往直前，干脆利落的态度。纪检干部，要的就是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要是唯唯诺诺。查起案子来，畏手畏脚，那还查什么。凡是要纪检干部出动的案子，哪个不是严重的案子。
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欧阳夏沉声道：“小聂，这次查案，我的意思是，要绕过鲁东省委和鲁东省纪委。毕竟，查的是一个县处级单位。通知下去的话，难免会给人一种不信任当地zhèng fǔ的感觉。所以，我要求你们调查组只能采取秘密的方式进行案前调查取证。等到事实证据充分之后，你们再去联系鲁东省纪委。至于，鲁东省委那边，到时候，由我来负责协调。明白了没有。明白了就马上去组织人手。明天一早，你们赶赴大蒙县。”
聂振邦此刻也有些激动，毕竟，这是自己上任纪委之后，督办的第一个案子，而且，还是小案子。这就很合适，对于聂振邦来说，如果以上手，就是大案子，没有经验，还真不一定能够搞定，可是现在么？这就是一个练手的机会。随即，对着欧阳夏道：“欧阳书记，请您放心，请组织上放心。我马上就抽调jīng干力量，组成调查组。明天晚上之前，一定赶到大蒙县。”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聂振邦一进门，此刻，正坐在自己办公室沙发上喝茶的三人同时站了起来。都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聂振邦。
将手中的材料放到桌子上，聂振邦也搬了一条凳子坐了下来。随即道：“同志们，有案子了。”
说着，聂振邦却是道：“鲁东大蒙县，革命老区属于国家级贫困县，欧阳书记接到的举报信，实名举报，举报人是一名抗战老兵，事情很俗套，县委书记的公子，强jiān了老兵的孙女，这孩子一时想不开，悬梁自尽了。老兵去讨说法，却被打了。举报信上还有这个县委书记飞扬跋扈，横行霸道的证据。同时，老兵多次被当地公安机关关押，拘留，惨遭毒打和威胁。家里的房子，也被当地zhèng fǔ以各种名义拆除了，如今，老人独自一人，租住在大蒙县县城。这一年的时间，老兵也走访和调查了不少东西，材料上说，这个县委书记的公子，至少祸害了足足上十名年轻女孩子。不管事实如何，至少，我们要亲自走一趟了。欧阳书记已经下达了命令。让我们连夜组织好调查队伍，明天一早出发。这样的人，如果是真的，我们一定要绳之以法，送进监狱。”
说到这里，聂振邦顿了一下，环视三人道：“这一次，我决定亲自跟一趟。来纪委工作，我算是毫无经验，这次，趁此机会也好学习一下，老郑跟我一起去吧，你组织关系的问题，让刘斌帮你办理。”
看着这个材料，高卫也有些吃惊，似乎，脑海之中，可以想象，一个年迈的老人，为了孙女的事情而四处奔波，寻找证据，四处上访的影子。
随即，高卫也点头道：“按理来说，一般这种案子，都会转移给当地省级纪委。这一次，欧阳书记竟然亲自督办。看样子。这个事情让欧阳书记很恼火啊。”
旁边，刘斌也点头道：“卫子，你还不知道吧，欧阳书记，在四几年的时候，就在大蒙县那边。参加工作，就是在那里，你说，他能不恼火么？”
高卫此刻也点头道：“三哥，鲁东的案子，分配下来，算是我们六处的职责。我看，我们三个人，再加上我们六处的四个干事，一共七个人过去就可以了。”
听到高卫的话语，聂振邦也点了点头，别看高卫年轻，在纪检工作上，还是有相当丰富的经验的。七个人，不多不少，很合适。人多了，目标太大，人少了，有时间分不开身。七个人，即能够保证案子的调查和进展，又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
随即，聂振邦也缓声道：“好，我看，就按照这个人数定下。卫子，你等下去联络一下，定好去鲁泉市的机场。我可是和欧阳书记打好包票了，明天晚上，一定赶到大蒙县。”
对于查案子这样的事情，高卫明显要比聂振邦熟悉很多。当即，一个电话打到了京城机场那边，问了聂振邦等人的身份证号码之后，定下了七张机票。至于高卫自己手下的那四人，身份证号码在机场那边都有存档，根本就不需要询问。做完这个之后，高卫又给自己手下的四人打了一个电话，吩咐他们收拾好衣服行李之后。第二天一早，约定在机场集合。
第二天，聂振邦起的很早。这里面，固然有习惯的原因，也有一丝兴奋的感觉，毕竟，这是聂振邦第一次办案。
八点左右，聂振邦赶到机场的时候，高卫已经带着郑根生和四个年轻男子等候在了这里。
看到聂振邦过来，高卫等人都迎了上来，高卫也介绍道：“聂主任，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处的小宋、小赵、小白和小张四位同志。都是多年的老纪检了。办案经验丰富。”
在正式的场合下，高卫还是知道分寸进退的。这种时候，自然是不适合喊什么三哥了，称呼聂主任自然是最合适的。
聂振邦微笑着和四人一一握手，随即，点头道：“大家都准备好了吧。废话，我也不多说了，说出来，不怕诸位同志笑话，这也是我第一次真正办案。这次，以你们和高处长为主，我和郑处长就是专程跟随学习的。出发吧。”
换过登机牌，八点半，飞机开始慢慢的在跑道上滑行加速，冲上云霄。大约一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飞机就缓缓降落在了鲁东省的省会鲁泉市的鲁泉机场。
一出门，聂振邦看了看手表，从这里到大蒙县，还有接近八个多小时的车程，聂振邦也不敢拖延怠慢，对着旁边的郑根生道：“郑处长，去叫一台商务车过来吧。我们包车过去。坐车的话。时间有些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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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老兵的血泪
“几位老板，这是去大蒙县旅游的吧。”车子走出机场，一汽产的九座商务车司机却是突然开口说了起来。
这句话，却是让众人都愣了一下，旁边，反应最为迅速的高卫却是笑着道：“老师傅，好眼力啊。如今，生活富裕了。人民安定了。我们算是先富裕起来的人，趁着年末了。几个朋友兄弟一起出来转转。来大蒙县革命老区，参观一下，缅怀一下革命先烈，感受一下革命前辈曾经战斗和生活过的地方。也算是一次思想教育了。顺便，咱们这也算是一次考察，商机无处不在。说不定，在大蒙县也可以投点资什么的。”
高卫这小子，也算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一口京片子，说得无比的顺溜。要贫嘴，还真是能唠上半天。
老师傅此刻却呵呵笑着道：“小伙子，大蒙县，在咱们鲁东，那可是有了名的啊。呵呵，旅游一下，倒是没什么事情。投资嘛……呵呵。”
司机师傅话里有话，聂振邦却是留心上了。随即，追问道：“老师傅，听您这意思，大蒙县的口碑并不好啊。革命老区，那可是坚定支持革命的，怎么还不能投资了。”
说到这些事情，似乎老师傅也不愿意多讲。半晌之后，却是摇摇头道：“唉，这个大蒙县。在鲁东，那可是出了名了的。不知道多少老板都陷进去出不来了。你们，还是慎重吧。年纪轻轻的，赚一份家业不容易。”
听到司机的话语，聂振邦和高卫的眼神在刹那间交汇了一下，看样子，大蒙县不简单啊。投资黑洞。聂振邦是从来不相信的。所谓投资黑洞，意思就是看着是一块肥肉，真正吃的时候，却发现是毒药一样。
看样子，大蒙县县委领导班子还真有可能如那个老兵张长庚说的那样。这大蒙县，整个县都烂了。
一时之间，众人倒是没有什么话题聊天了。高卫手下几个工作人员也开始养jīng蓄锐起来。
中途，在路边的一家小餐馆里吃了一顿便饭之后，再次启程，终于是在下午四点半的时候进入到了大蒙县县城。
一看到整个县城，聂振邦也愣住了。这里，实在是太落后了。整个县城，仅仅就是两三条街道。路上，也没有多少行人，显得有些冷清和寂静。
在大蒙县县城里靠近汽车站的旁边。找了一家名叫红rì招待所的小旅馆住下之后。七个人，一共四个房间。两人，两人一间，聂振邦一个人一间单人房。
等到都收拾好了之后，聂振邦也对着高卫和郑根生道：“卫子，老郑，把其他同志都喊过来，我们一起召开一个短会吧。”
在聂振邦的标准单间里面，此刻，倒是没有区分什么上下级不上下级的事情了。聂振邦坐在凳子上，旁边，高卫和老郑坐在床边上，其他人也都各自安排自己，环视了一下众人，聂振邦沉声道：“同志们。既然到了大蒙县，这就代表着，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工作就要开展起来了。在纪检工作战线上，高处长，以及小赵你们四位同志，都是前辈，我和郑处长，还要跟你们学习。”
顿了一下，聂振邦再次道：“这一次，因为是调查大蒙县的事情，并没有通知鲁东省纪委和东蒙地区纪委。所以，我们的调查，是属于暗地xìng质的。不宜公开，另外，为了防止让大蒙县县委书记有防备之后，销毁证据。阻碍调查。在这里，我再次重申一下纪律。所有人，都要保持高度的jǐng惕xìng。避免打草惊蛇。”
说着，聂振邦看着旁边的高卫道：“高处长，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没有？”
这一次调查，虽然是聂振邦带队，可是，高卫还是分得清事情的。聂振邦能力虽强，背景虽大。可是，毕竟是第一次参与纪检案子。目前还处在一个学习的阶段。真正挑大梁，担任主角的，还是自己这些人。随即，高卫也不客气，直接吩咐道：“借此机会，我来分配一下明天的任务吧。”
“小赵。小宋，你们两个，是我们六处里面，有名的赵宋组合，这一次，就由你们两个去找到实名举报的这位老兵。这里是地址。你们两个，秘密找到举报人之后，把举报人带回来。录好口供并根据举报人说明的情况进行调查取证。”
顿了一下，高卫转头看着旁边的小张道：“小白，你和小张，两人负责对老兵的举报信进行核实。明天，大家都开始行动吧。”
一夜无话。
大蒙县这里，这才是国内九十年代初期那种贫困山区特困县的真实面貌。几条寡街。商业匮乏，经济薄弱。
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娱乐场所和娱乐活动，一到晚上，街道上甚至都可以捉出鬼来。
第二天，一早，聂振邦一起来，小赵等人也已经起床了，在这里，众人并没有跟随在一起行动，就好似是互不相干的几个人一样。各自吃了早餐之后，小赵等人就已经没有影子了。
此刻，高卫也走到了聂振邦这边，微笑着道：“三哥，老郑，今天，咱们三个一起去逛一下吧。”
走在大蒙县的县城里面，聂振邦三人的穿着打扮，和这里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整个大蒙，给聂振邦的一种感觉，就如同是一潭死水一般。不管是普通的老百姓也好，还是上班的干部也好。脸上，都看不到多少的笑容，甚至，就和六七十年代那个时期的人一样，随时随刻都是一种紧张的状态。
在县zhèng fǔ两侧的围墙上，用石灰刷成了白sè。上面，红漆写着一条宣传标语：“宁可血流成河，绝不超生一个。”另外一侧的标语，更是让聂振邦有种无奈：“能引的引出来，能流的流出来，坚决不能生下来。”
看到这个，聂振邦却是深有感触，对着旁边的高卫和郑根生道：“卫子，老郑，从标语来看，窥一斑而知全貌。这个大蒙县的工作作风，至少就比较粗暴啊。”
高卫此刻却是淡然一笑，指着大蒙县县zhèng fǔ前面不远的地方道：“三哥，你看那个。”
顺着高卫手指的方向望去，在大蒙县公安局的外围墙上，同样也刷着一条标语：“严打需要人民，人民需要严打。”
郑根生看着这些标语，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凝重，一个地方，如同是一潭死水一般。没有朝气，没有活力，要么，这个地方过于严肃，要么，就是被压制得太过厉害。大蒙县，肯定是后者，否则，怎么会有老兵忍无可忍的血泪哭诉。这些标语，更是体现了当地zhèng fǔ党政领导机关行事作风，什么以人为本，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是一句空话。
此刻，聂振邦也没有了再继续逛下去的兴致。摆了摆手，淡然道：“我看，也没有什么好逛的了，再逛下去，指不定还要看到什么标语，上梁不正下梁歪。大蒙县的问题。我看已经是冰冻三尺，非一rì之寒的事情了。先回去等小赵他们的消息吧。”
三人一回到招待所这边。旁边，房间门立刻被打开了。小赵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对着聂振邦和高卫道：“聂主任，处长，举报人已经带回来了。您二位亲自接待一下么？”
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小赵等人的办事效率，让聂振邦也有些吃惊。愣了一下，瞬即就回过神道：“好。我见见这个老同志。”
走进房间。此刻，在床边上，小宋正在桌子上做着笔录。一个年约七八十岁的老人。此刻却是有些紧张，但又十分激动的在述说着。
打量着老人的样子，黝黑的脸盘上，已经布满了褶皱，头上，戴着一顶破烂的棉帽。身上一身深黑sè的土布棉衣。双手自然的揣在一起。背有些驼。身体不由自主的有些弯曲。可是，老人的眼神却是很锐利，已经凹陷的眼眶，显得有些深邃。可眸子里不时散发出来的那种强烈恨意和执着，却是体现出老人的顽固和坚定。
这是一种老党员，打不死、锤不烂的革命jīng神，这是一种执政党的高尚情怀。从战火纷飞的年代走出来的革命老兵。没有被rì本鬼子给压倒，没有给国民党反动派压倒，如今，也不会被任何困难和险阻压倒。
在这种人心中，有一种对党的坚定信念和执着jīng神。他们，始终坚信，邪不胜正。光明，将最终压倒黑暗。
看到聂振邦走进来，小宋此刻也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对着旁边的老人道：“洪大爷，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中纪委，纪检监察五室的聂主任。这次，您的举报，欧阳夏书记，亲自做了批示，聂主任亲自压阵，一定会给您，给您的孙女一个公道。”
听到小宋的话语，老人此刻也站了起来，难以置信，一个走路，都有些颤抖的老人，是一种什么样的信念在支撑着他。
此刻，洪大爷却是做出了一个无比惊人的举动，噗通一声，竟然跪了下来。这一幕，聂振邦也震撼了。赶忙上前两步，扶住了洪大爷的手臂，聂振邦连忙道：“洪大爷，您老这是干什么。维护党纪国法，惩处贪官污吏，这是我们纪检干部，应该做的本份工作。您这么做，这是折杀我们了。”
洪大爷虽然年迈，可是，耳聪目明。大脑也很清晰，此刻，看着聂振邦，洪大爷也很激动：“欧阳夏，欧阳夏书记。总算，我总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大蒙县的天要开了。感谢党，感谢zhèng fǔ。”
顿了一下，洪大爷紧紧握住了聂振邦的双手，很激动道：“聂主任，我洪青山这辈子，小rì本鬼子的三八大盖和歪把子从没有让我屈服。反动派、老蒋的zhōng yāng军，也没有吓倒我。这辈子，我洪青山从未跪过任何一个人。可是，今天我却给你下跪了。我跪的，不是你聂主任。我跪的。是党，是zhèng fǔ。聂主任大蒙县县委书记冯大彪和他儿子冯天宝在大蒙县无法无天，横行霸道。我恳求你们，一定要将这个为祸大蒙县的毒瘤铲除。我代大蒙县三十万父老乡亲，感谢你们了。”
聂振邦的眼眶此刻湿润了。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还是一个老八路，桌子上，dú lì功勋荣誉章更是震撼心灵。
洪大爷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特意把自己的dú lì功勋荣誉章给带上了。这是党和国家给予老战士的一种荣耀。
此刻，聂振邦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责任是如此的重大，随即，沉声点头道：“洪大爷，请你放心，我以我的党xìng担保。不调查一个水落石出，我们绝不收场。请您接受一个新兵对您的崇高敬意。”说完，聂振邦双脚并立，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却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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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艰难的取证
听到敲门声音，除了聂振邦和郑根生没有太大的反应以外，就连洪大爷的神情都紧张了一下。高卫等人，更是如临大敌。
此刻，高卫却是有意无意的堵在了洪大爷前面，从门口往这边看，却是可以很好的阻挡视线，对着旁边的小赵示意了一下，小赵也开口道：“谁啊！”
外面，传来了小张的声音：“赵哥，是我。”
听到是小张和小白，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高卫此刻也走到了聂振邦的旁边，低声道：“三哥，做纪检工作，有时候，就如同是做地下党工作一样。要是已经进入了双规程序，那还好一点。毕竟，都是住在军区招待所或是军队的宾馆里面，保证了调查的dú lìxìng和公正xìng。可是，这种暗访调查是最危险的，甚至，有的时候，被调查的这些干部被逼到绝境之后，难免会狗急跳墙，铤而走险。所以，这种调查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十分的小心。”
聂振邦点了点头，高卫的意思，聂振邦很明白，这是在给自己传授经验。纪检工作，可不单纯是调查取证，然后移交这么简单。更重要的经验，还是在调查的过程之中，如何破除层层的阻拦和迷雾，从而达到将渎职违纪的干部绳之以法的目的。
小张和小白一进门，立刻就带上了房门，与此同时，一个人还站在了门边上，这边，小宋却是站起来将客房的窗帘给拉上了。这种细节，让聂振邦很是满意。
聂振邦从来都不是一个嫉妒之人，底下的人越有本事，聂振邦越是喜欢。这样的话，自己也越轻松。
小张此刻却是低声道：“聂主任，处长，根据洪大爷提供的几个线索。今天，我和小白一起走访了几个被害女子的家，有两个已经全家搬走了，目前，已经不知道去向了。有一个女孩子，已经完全疯癫了。家人似乎也很是畏惧，对于我们的到来，讳莫如深。直接就否认了这个事情。还有三家，我们连门都没进去，一谈起这个事情，就被他们赶了出来。说是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她们的女儿都嫁人了。这是有些人故意造谣。”
听到这个，高卫和聂振邦的眉头都皱了起来，线索，似乎在这里已经彻底中断了，洪大爷手上，并没有十分充分的证据，其他受害者，也是洪大爷经过多方的调查和搜索，这才知道的。
至于洪大爷自己的孙女，当时，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尸体早就被冯大彪父子给及时火化了，什么jīng液、什么残留物，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东西，至于其他方面，聂振邦也不知道怎么下手。任何事情，总得要有那么一个由头，总不可能，你在身上挂一个牌子写这自己是中纪委的。然后就要求搜查和调查吧。这样的话，纪委就是最大了。任何领导干部，只要纪委的干部看不过眼了。亮出身份，就可以调查，那不乱套了么？
在这种贫困地区，女子的贞洁，那是看得比xìng命都重要的东西，否则，洪大爷的孙女就不会悬梁自尽了。
同样的，那些矢口否认的家庭，就可以理解他们的心情了。被冯天宝糟蹋了，那只能是自认倒霉，而且，还不敢声张，这就更加促进了冯天宝的这种滔天气焰。
沉默了一下，看着旁边洪大爷期盼的眼神和无助的样子，聂振邦随即走了上去，低声道：“洪大爷，你手上，还有什么证据没有。”
洪大爷摇了摇头，这让聂振邦有些失望，可是，这也是必然的，一个退役的老兵，甚至，连离休干部的待遇都没有。没有抚恤金。什么待遇都没有，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能够搞到这么多的东西，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沉吟了一下，聂振邦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在洪大爷这种人面前，官话、套话，那一切都是假的，虚伪的东西。洪大爷这么一大把年纪，为了孙女的事情，奔波几年，什么人，看得清清楚楚了。这个时候，说谎话骗他，洪大爷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是在敷衍他。聂振邦不愿意伤一个老八路的心。随即，沉声道：“洪大爷，我跟您实话实说吧。现在这个事情，调查取证，有些困难。你孙女这边，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其他当事人，又不肯站出来指证冯天宝，这个事情，有些棘手。不过。请洪大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出证据。将冯大彪、冯天宝这对父子绳之以法。”
洪大爷此刻听着聂振邦的话语，脸上，没有半点的失落。这个事情，洪大爷很清楚，上访告状这么多年，连东蒙地区党委书记，行署专员看到自己都躲了。洪大爷很明白，这个事情不是马上就可以解决的。
随即，也点头道：“聂同志，我谢谢你。你的话实诚，不是骗我老头子，我相信你。我等你。我等着国家给我一个交代。真到了你们都解决不了的时候，我就拿着三八大盖直接杀了这畜生。当年，小rì本鬼子都怕我的刺刀。我就不信，我豁出去这条老命，还不能为我孙女讨回公道。”
洪大爷的话语，让聂振邦有些悍然，这老爷子，彪悍啊。这个时候，对枪支的管理并不是那么严格，在一些贫困边远山区，不少人家里都有猎枪。洪大爷这种从抗rì战争时期走过来的人，家里有一杆三八式步枪，有个把甜瓜手雷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老爷子没留下一把王八盒子或是镜面匣子就算是很不错了。
……
大蒙县，距离县城大约五里多路地，这里是属于大蒙县城关镇东郊村的管辖范围。
此刻，聂振邦和郑根生和小张三人在这边，高卫和小白一组，却是去了一个更远的乡镇。
东郊村，说是距离城市很近的一个村庄，可是，却是同样的贫困。整个村子，散落在大蒙山外沿，这里，虽说不是什么深山老林。崇山峻岭，可是，也算是丘陵起伏。东郊村，沿着几个两三百米的小山分散分布的。
在半山腰这里，这一家人，女儿是最近三个月才出事的那一家，也就是孩子疯了的那一家。
三间低矮的泥土茅屋。房子，不是那种土砖房，而是那种用泥土夯实压紧的土筑墙。这样的房子，自然就不会很高。聂振邦一米八三的身高，走到墙壁下面，甚至都可以触摸到土筑墙的屋檐。
整个房间内光线很暗，厨房和杂物间这边屋顶是铺盖的茅草和毛毡。只有一间正房是改的黑sè小瓦。中间，两块亮瓦有些光线照shè进来。
在屋子内，聂振邦三人都坐在凳子上，旁边，一个男人蹲在地上，手中拿着烟袋，不停的扒拉着，屋子里有些烟雾缭绕。
小张毕竟是做了两年的纪检工作，做起工作来，熟门熟路，做事很有一套。这户人家姓凌。
看着蹲在地上默不作声的老凌，小张很清楚，这是在做思想斗争，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个好现象。要查冯天宝，这里是最大的一个突破口，毕竟，事情才发生两三个月。很多东西都还在。
随即，小张也缓缓开口道：“老凌大哥，请你们相信我，相信zhèng fǔ。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来查冯大彪父子的。你们想想，要是，你们都畏惧了，退缩了。不站出来，我们没有证据，又怎么能够将冯大彪父子绳之以法呢。你想想，如果你们不站出来，以后，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女孩子受害呢。”
小张的话语，让老凌夫妇俩都沉默起来。旁边，聂振邦此刻，却是突然拉住了小张，做思想工作，这是自己的拿手好戏，纪检工作方面，专业的东西，自己可能要学习。可是，在这个方面，聂振邦却是比小张要熟悉。
这种情况下，必须要给这老凌夫妇一个思考和斗争的余地，逼迫太紧了，反而会不好。随即，聂振邦也笑着道：“老凌大哥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聂振邦，是小张的领导。这次，就是我带队过来的。老凌大哥，我看，凌丫这孩子，病得不是很严重。要及时治疗啊。你要是同意的话，我帮你们联系一下京城的医院，你们夫妇，带孩子过去看看。多好的孩子，就这么疯了，可惜了啊。”
这句话，却是触动了老凌夫妇心中那一根软肋。对于农村的夫妇来说，什么大道理，他们或许不懂那么多，伤害谁，不伤害谁，或许也没有一个观念。可是，听到聂振邦的话语，这却是他们不能拒绝的。
看着这个为首男子，一脸和煦的笑容，；老凌一咬牙，对着旁边的老婆道：“孩她娘，把丫儿的那条内裤给领导拿过来。”
听到这里，聂振邦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小张更是兴奋的捏紧了拳头，内裤，那就是有证据了。这上面，肯定有不少残留的东西，比如体液，比如毛发等等，有了这些，再加上凌丫这个活生生的人在这里，突破口已经打开了。深入挖掘就不是问题了。
随即，聂振邦站了起来，对着旁边的郑根生道：“老郑，你马上去联络一下刘昆，让这小子，马上安排好医院，派人将凌丫一家送往京城治疗。我们马上去下一家。争取做通思想工作，这样，份量也重一点。”
第300章 风起云涌
连续几天下来，聂振邦等人的动作，多多少少也被大蒙县的人察觉了。毕竟，七个外地人，住在汽车站旁边的红rì招待所里面，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有时候，还带一两个本地人过来，这种异常，最先是红rì招待所的老板发现的。
这老板，胆子也小，还以为遇到了什么犯罪团伙了。随即就报告给了当地派出所。派出所这里，并没有打草惊蛇，却是把聂振邦等人给注意上了。这一跟踪不要紧。竟然发现这伙人是在调查县委书记冯大彪和他儿子。这一下，立刻就层层汇报上去了。
大蒙县，县城最豪华的商业路段上，说是最繁华，事实上也就是城区中心地段而已。一栋六个门面排开，一共六层的楼房，白sè的瓷砖外墙，跃然醒目。这里，就是大蒙县县委书记冯大彪的家。
和一般县委班子领导住在县委家属区不同，冯大彪自己自从建了这栋房子之后。冯大彪全家就搬到这边来了。
此刻，在房子的三楼，整个三楼，就设计了一套房子，足足有三百平米左右。偌大的客厅里面，产自粤东的真皮沙发上。冯大彪肥硕的身体。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窝进去了。
冯大彪大约五十五岁的年纪。身材却不是很高。大约一米六七足有。整个人，看起来有横向发展的趋势。
脸上的肥肉，挤在一起。目光之中，透露出一种暴戾的气势。这是长期身居大蒙县一把手锻炼出来的。
“爸，调查组来了，调查组来了啊。肯定是来查我的，我就说了，洪老狗那个老家伙要搞死，你就不信我的。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啊？”冯大彪的旁边，一个年约二十三四岁的年轻男子，身材同样的肥胖，却是气急败坏的在大喊起来。
两父子之间，样貌很相似，眉毛都很浓密。同样都有种霸道暴戾的气息。冯大彪也算是中年得子。三十几岁了。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老婆又死得早。一个人，一把手拉扯大。对于这个独子。冯大彪很是溺爱，也养成了冯天宝现在这种xìng格。在大蒙县，也就自己这个儿子敢在自己面前这样说话了。
“够了！我叫你不要惹事，不要惹事。良家女子，哪里是这么容易搞的。遇到一个xìng情刚烈的。你就要出篓子，县委小招那边，那么多的服务员，你看不上，非得在外面猎艳。你吼个屁啊。老子还没死呢。”冯大彪此刻也咆哮起来。
听到老子发火了。冯天宝难得的安静了下来，冯天宝霸道归霸道。可是，也不傻，自己之所以在大蒙县呼风唤雨。靠的就是他老子是县委书记。如果连他老子都不管他了。冯天宝就完了。所以，此刻冯天宝却如同是乖乖仔一样坐了下来。
看着儿子坐下之后，冯大彪却是沉声道：“洪青山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那是老八路，打过rì本鬼子的人。鬼知道这老狗有没有什么战友当将军的。真要把他给做掉了，那就是大事，如今，没有人证物证，你这个事情，翻不出什么风浪。”
冯大彪嘴巴上说得轻松，可是，心底里也在沉思起来，调查组来的太突然了，事前，没有得到任何一点消息，东蒙地区和县里，冯大彪还是可以保证的，即便是鲁东省纪委，冯大彪也敢说自己能够得到一点消息，现在，却是这种情况，推算下来，结果只有一个，调查组竟然是来自zhōng yāng，中纪委？
想到这个名词，冯大彪的嘴角也抽搐了一下，他实在是搞不懂，中纪委怎么会亲自督办一个县处级。这明显不符合规矩。按理来说，即便是中纪委接到举报信。那也应该是转到省纪委调查才是。
想到这里，冯大彪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沉得住气。给人一种安然无恙的感觉。这样，才能压得住县委班子里面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大蒙县虽然自己是大权在握。可是，也不是铁板一块啊。有心人不是没有。政治体制的事情，冯大彪见得多了。真要出了问题，以前一脸阿谀奉承的人，恨不得上来再捅几刀才好。这就是现实。
沉吟了一下，冯大彪转头看着旁边的冯天宝道：“天宝，你不是在社会上养了一批人么？安排几个下去，探一探这伙人的路子。不要透露出你的身份了。”
静观其变是不错。可也不代表冯大彪不会有行动。这种情况下，让冯天宝手下那群混混出面是最好的。如果可行的话，冯大彪甚至不介意安排出个什么意外。这样，自己就能解脱得一干二净。
旁边，冯天宝一脸喜sè，立刻就站了起来，现在，他要的就是他老子冯大彪这句话，有了这句话，在冯天宝看来，捅了天大的篓子，也有冯大彪顶着。在冯天宝的记忆里，自家老子，那就是这大蒙县的土皇帝。自己就是这大蒙县的太子。
“爸，要怎么搞，你给我画一下。真要是闹大了。出了人命。恐怕就不好了。你说个规矩，这样，我也能有点分寸。”冯天宝一脸兴奋和自信。就凭那几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么？
冯大彪沉思了一下，却是缓声道：“这个度，你自己把握，记住一点。不要暴露了我们的身份。”
等到冯天宝出门之后，沉思了一下，冯大彪却是拨通了自己的后台关系背景，东蒙地区行署专员翟美学的电话。电话里面，冯大彪一改自己那种傲慢骄狂的态度，很是恭敬道：“翟书记。大蒙县这边，来了一个调查组，您清楚么？”
翟美学是东蒙地区党委副书记，东蒙地区行署专员。也是东蒙地区的第二号人物。竟然不知道有上级单位派出了调查组。这让翟美学也沉思起来。半晌之后，回答道：“大彪啊。这个事情，地区这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信息。恐怕，来者不善啊，你要稳住心态。别失衡了。”
就在冯大彪父子在家里定计的时候，此刻，在大蒙县县郊公路边上的一个小饭店里面。
这种饭店，主要就是提供饭菜给过路的司机和客商们吃饭住宿的一个地方。可是，此刻饭店里唯一的一个包厢都被订下了。
在包厢里面，大蒙县县委副书记，县长韦志国坐在主位上，旁边，左侧是大蒙县公安局排名靠后的副局长唐玉田、右侧是县zhèng fǔ办主任庄重。其他几个，一个赵庄乡的乡长刘永军。
嫡系干部里面，最高职务也就是一个正科级了。可想而知，韦志国在大蒙县被冯大彪压制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县长，听说，上面这次派出了暗访组来了，看样子，这一次，我们有用武之地了。这次，应该是对冯大彪父子来真的了。这些年，大蒙县被这两父子搞得乌烟瘴气，已经暗无天rì了。这次，也该轮到我们扬眉吐气了。”旁边，赵庄乡的乡长刘永军一脸兴奋的说着。
话音刚一落下，旁边，县zhèng fǔ办主任庄重却是泼冷水道：“老刘，别高兴得太早了。调查组，以前，也不是没有下来过，可是，最后如何，还不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不了了之。”
旁边，唐玉田也点头道：“庄主任说得对，老刘，此刻还不宜高兴太早了。调查组的具体背景身份，还不清楚。另外，能力如何也不知道。如果，我们过早的亮出底牌。万一……”
唐玉田最后一句话却是没有说出来，不过，意思却是很明显了。如果真卷进去，到后面，却发现这个暗访组和之前的调查组一个样子。那自己等人就完了。以冯大彪的xìng格，不对付自己等人才怪。
此刻，韦志国也在犹豫起来。三人的话语都有道理。唐玉田和庄重的意思一样，倾向于保守一点。刘永军的话虽然激进。但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调查组是动真格的，那这一个暴露还是值得的，这将会成为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可是，猜想毕竟是猜想，政治体制内的事情。也容不得这样的冒险。万一，这个暗访组没有强硬起来。那自己之前的努力白费了不说。以后，肯定还要面对冯大彪的强势打压。自己，翻身的机会就没有了。韦志国犹豫了半晌，也决定保守一点，随即看着唐玉田道：“老唐，你是公安局的，汽车路派出所那边，你有人在没有。趁机摸一下这个调查组的底子，我们也好做下一步行动计划。”
说到这里，韦志国还特意补充了一句道：“老唐，让你手下的人聪明一点，别让冯大彪的人发现了。这个时候，必须要谨慎。”
就在大蒙县两方势力都在暗中筹划准备试探的时候，汽车站旁边的红rì招待所里面，在聂振邦的单人房间里面，调查组全部人员集结。旁边，小赵代表六处在汇报这几天的工作成绩。
“聂主任，处长，这一个星期下来。成果斐然，除去收集到了冯天宝强jiān妇女的直接物证以外，还获得了四个受害者的口供。同时，我们也查清楚了，冯大彪，冯天宝父子，在大蒙县百货公司旁边，有移动六间六层的私房。按照冯大彪的家庭关系和工资水平，是不足以建造这种房子的。这方面，我建议，也可以当成一个突破口。”小赵的汇报很有条理。层次分明，直指主题。
旁边，高卫沉思了一下，却是道：“聂主任，老郑，我建议，我们马上要走，大蒙县这种地方，不像是发达的城市，流动人口多，咱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我觉得，为了避免被打草惊蛇，我们应该先暂时离开一段时间，有了这些证据，我们可以直接找鲁东省纪委的同志了。”
别看高卫年轻，可是，从这方面可以看出来，高卫这个人，在纪检工作战线上的经验是丰富的。可惜，高卫却不知道。大蒙县这边早已经是风起云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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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兵分两路
高卫的话语，让聂振邦眉头一皱，聂振邦虽然在纪检工作这方面没有多少实际的经验，可是，并不代表聂振邦很笨。高卫这么说，聂振邦瞬即就明白了。就大蒙县这样的特困县，革命老区，除去节假rì，有一些远道而来的游客以外，在这种时候，外来人口少得可怜，基本上，也就是停留个三两天，参观一下革命纪念馆什么的旅游景点之后就走了。像是自己这批人这样，一住就是七天的时间，不引人注意才怪。
沉吟了一下，聂振邦随即也开口道：“高卫说得不错。待久了，难免会惊动大蒙县，敌人有了防备，这就不好了。老郑，你和小白一起去车站，看还能不能买到票。实在不行，租个车子也行。总之，宜早不宜迟。尽快离开大蒙县才行。”
有了聂振邦的吩咐，郑根生和小白也站了起来，对于聂振邦安排自己做这些辅助xìng的工作，郑根生倒是没有任何的怨言和想法。在团zhōng yāng工作的那两年，聂振邦的xìng子，郑根生是清楚的。做起事情来，那是绝对不含糊的。而且，做纪检工作，不光是要对业务熟悉，整个流程，都让自己熟悉一下，对于自己上任二处处长也是有莫大好处的。
……
卢三喜，在整个大蒙县，说起卢三喜这个名字，那也是大蒙县赫赫有名的人物，在道上，喜哥就是卢三喜的别称，也有不叫喜哥，叫喜老爷的人。从这一点来看，就足以证明卢三喜在大蒙县地下势力里面的威势。
可是，在人前风光，在道上嚣张，似乎，整个大蒙县就没有喜哥办不了的事情，那不过是表面，真正的情况，却只有卢三喜清楚，如果，不是自己背后有冯天宝宝爷的支持。自己在大蒙县，那就算是个屁。甚至，连屁都算不上。自己是什么人，卢三喜还是看得清的。自己，那就是宝爷手下的一个打手，是冯天宝的一条狗。
“喜哥，你说，就这么个屁点大的事情，不就是几个外地佬么？还用得着您老人家亲自出马么？我和六猴两个人就给你解决了。”一个脸颊左侧有一道细小刀疤痕迹的男子，很是不屑的说着。
卢三喜，此刻淡淡的看了刀疤一眼，这小子也算是自己手下的一个心腹，别看个子矮小。道上的人送了一个外号叫大郎。可是，这小子却不同武大郎那么懦弱。绝对是敢打敢拼的主。可是，卢三喜不放心的就在这里，这小子，勇猛有余，聪明不足。完全是一个莽汉的角sè。
“你小子，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这个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这群外地佬，形迹可疑。这是宝爷特意交待下来的，事情要是办砸了，那你就自己给老子滚出大蒙县。”在心腹嫡系手下面前，卢三喜并没有隐瞒什么，自己的背景是宝爷，道上很多人都知道，卢三喜也不避讳。反而有些得意，有本事，你也抱上宝爷的大腿啊。这就是能力。别人，羡慕不来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卢三喜眼睛一眯，低声道：“出来了。大郎，你和六猴两个人过去探探他们的路子，搞出点麻烦，把这两个家伙搞到派出所去，也好谈一下底子。”
顺着卢三喜的手指望去。在汽车站门口，两个穿着打扮和大蒙县的老百姓有着明显区别的男子一前一后，走进了汽车站的售票厅。
出来的，正是郑根生和小白两个人。大蒙县的汽车站，说是汽车站，事实上，还是以县内短途的班车居多。再有就是大蒙到东蒙地区其他县和地区的班车。至于去鲁泉市的班车，那就更是少得可怜了。
“郑处，我刚才问过了。这个时候，去鲁泉市的班车已经没有了。两天一趟，今天早晨，刚发了一班走，要去鲁泉，恐怕只能等后天早晨了。”小白此刻从售票窗口这里走了出来。
小白这个人，还是很机灵的，郑根生虽然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可是，毕竟也是处长，还是二处的处长，指不定，自己什么时候就调到了郑根生手下，这个时候，建立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听到小白的话语，郑根生沉吟了一下，聂振邦的xìng格，郑根生是清楚的。说是要走，那就绝对错不了。两天的时间，变数太大了。随即，郑根生也沉声道：“小白，不能等了，只能租车了，咱们一起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私人营运的车子，不要求去鲁泉，先去东蒙地区也行。”
两人刚走出汽车站的门口，突然，前面一个人已经走了过来，在交汇的刹那，那个身材矮小男子却是和郑根生撞到了一起。同时，一声哎呦，男子就已经坐在了地上。
男子旁边，一个体型消瘦的男子，却是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不但没有去扶男子，却是大声呵斥道：“妈拉个巴子的，你瞎了狗眼了。不知道走路要看人啊。”
一开口，就是火爆的粗话，这让郑根生愣了一下，出来的时候，郑根生也是没有看人，心中正着急着车子的事情，倒也真没有看路。此刻，被人这么一骂，郑根生也愣住了。
旁边，小白已经迎了上来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呢，骂什么人啊。撞人了，也不是我们单方面的责任吧。你们自己，不也没看路么？骂人干嘛。”
郑根生摆了摆手，示意小白不要多说，这个时候，在大蒙县，任何事情都不宜闹大。随即，微笑着道：“这个同志，对不起了啊。刚才有点心事，没有注意，。没伤到哪里吧。”
这两个人，就是刀疤和六猴，为了试探出底子，刀疤也算是付出了，亲自上阵。还演出了这么一处戏码。
坐在地上，刀疤不住的捂住自己的腰子，故意装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咬牙切齿，似乎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一样，沉声道：“哎呦，可能腰扭到了。俺怎么这倒霉呢。你说咋整吧。就一句对不起就完咧。那可不行。”
一听到刀疤的话语，郑根生和小白的眼神相互对视交流了一下，得，竟然是遇到敲诈勒索的了。这要是正常情况下，两人随便一个电话，直接打到当地县委县zhèng fǔ，什么事情都没有，可是，暗访的案子，却是没有这些待遇，而且，为了不将事情闹大。有的时候，还真只能是忍气吞声。
沉默了一下，郑根生却是低声道：“那你想怎么办？要不，去医院照片检查一下吧。”
郑根生虽然也很jīng明，可是，毕竟一毕业就在团zhōng yāng工作。政治上，在体制内或许很懂套路，可是，真正面对这些地痞混混，郑根生的经验，就没有太多作用了。这也是郑根生要跟小白一起出来锻炼的原因。
身为二处处长，以后，难免会有亲自查案的时候，如果这点东西都不懂。那郑根生还怎么领导二处。
话音刚一落下，刀疤却是呻吟得更激烈了。哎哟、哎哟的叫个不停，似乎，断了手脚一样，看着郑根生，这种忍气吞声的模样，似乎更是让人怀疑。这群外地人，看样子还真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啊。
随即，刀疤也哼着道：“医院，那个地方我可不去。排个队都麻烦。我不去医院，你看怎么赔我吧。我自己回去休息几天就成了。”
小白此刻也走了上来，看着旁边的六猴和刀疤道：“两位大哥，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得饶人处且饶人。谁没有一个为难的时候，我和我老板，也是过来旅游的。这样，陪两位大哥一百块钱，这事情就算是过去了。二位大哥高抬贵手。”
一百块，这也不少了，这个时候，鲁东省这边，省会鲁泉市一个普通工人的公子，大约也就是三百多。在大蒙县，一个月赚一百块以上的，除了国家干部，除了出门打工的人。还真没有多少人有这个价格了。
可是，地面上，刀疤却是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气冲冲道：“一百块，你们打发叫花子呢。这个事情，我直接告诉你。没有两千块钱，你们就别想走。六猴，给我报jǐng，报jǐng。”
一听到这两人的话语，听到如此嚣张，小白心中咯噔一下，却是知道这事情是怎么回事了。随即，走到了郑根生的旁边，低声道：“郑处，来者不善啊。看样子，这些人敲诈是假，探我们的路子是真，现在看来，我们是暴露了。”
听到小白的话语，郑根生心念一转，也知道这伙人是有备而来的，毕竟，要是敲诈勒索的话，几个街头小混混，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报jǐng，躲jǐng察都还来不及呢。
可是，从他们的行动来看。郑根生也稍微心安了一些。这么做。估计，是想查探自己等人的底子。这说明，这些人还不敢确定自己等人的身份和目的。如果是确定了，还用得着试探么？冯大彪父子，直接一个电话，就可以把自己等人控制起来。想到这里，郑根生却是对着小白道：“小白，你先回招待所收拾一下，等下，你再过来找我吧。看样子，这事情，咱们也只能是破财消灾了。”
小白此刻会意的点了点头，一返回红rì招待所，小白刚进门，看着都在聂主任房间里面的众人，小白也不敢怠慢，立刻道：“聂主任，处长，事情不妙。冯大彪这边，已经派人动手了，几个小混混，用了碰瓷的手段，现在把郑处长带到汽车路派出所去了。郑处长让我回来汇报。”
听到小白的话语，高卫眉头一皱，聂振邦此刻也是一脸凝重，沉声道：“卫子，看样子，冯大彪是准备探我们的底子了。这样，你让小赵和小宋，连夜租车赶往鲁东省，联系鲁东省纪委方面，我和你，去派出所看看。兵分两路，冯大彪看样子还不敢确定我们的身份，没有撕破脸皮之前，我们尽量给小赵他们争取时间。小白，你和小张换个招待所，随时保持联系。”
说着，聂振邦已经站了起来。高卫此刻倒也没有任何的害怕。要是一般普通的干部，在这种调查暗访之中，还真怕遇到危险。可是，高卫自己的背景，三哥的背景，对于这些，却是从来不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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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机会来了
小赵他们都是做纪委工作多年的人，都不是初出茅庐没有经验的傻子。这个时候，两个人，目标很小，相互之间也有一个照顾。这是一个最合适的。随即，不敢怠慢，两人率先下楼。连房子押金都没有去退。直接离开了汽车站附近。至于租车，聂振邦倒是不担心，以两人的经验，完全没有问题。
等待了大约十分钟之后，估计两人都已经走远了。聂振邦这才对着旁边的高卫道：“卫子，咱们哥俩就一起去会一会这个什么狗屁冯大彪。”
高卫此刻也笑了起来，京城世家子弟之中，有这么一句流言：‘和三哥一起，从不寂寞。’这句话，有些褒贬不一。一说是聂振邦能惹事，一说是跟着聂振邦能发财。别的不说，刘昆、杨安邦、赵星龙他们如今不就是发大了么？现在，在高卫看来，还要加上一句，跟着三哥，在官场上也有意思。
随即，高卫对着旁边的小张和小白吩咐道：“小张，你们两个，等一个小时之后，去胜利路那边的那个银福招待所住下来。一旦情况不对，随时和京城那边的刘处长联系，明白了没有？”
这种方法，是高卫在以前常用的，纪委工作这么多年，以前，也遇到过这样凶险的事情。高卫处理起来，很有经验。
当两人赶到汽车路派出所的时候。大约占地在两亩左右的派出所里面，却是显得冷冷清清。
一栋两层的临街通间小楼房，这就是汽车路派出所的办公场所，进门，一个偌大的院子，最里面，两栋家属楼，在家属楼和办公楼之间是停车坪，停放着两台老式的212吉普车，这应该就是汽车路派出所的jǐng车了。
在旁边，几个办公室的大门都是紧闭的。一间间的看下来，在一楼最里面靠着楼梯的办公室里面，几个身穿着联防队员服装的男子，却是聚在一起，从窗户口子看去，竟然在打扑克。看到这一幕，聂振邦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要是自己还在新梨市的时候，这些人，早就被开除了。
可是，如今，身份不同了，自己是纪检干部，真要是管宽了，管了公安部的事情，难免会给其他人一种伸手太长的感觉。
这个时候，聂振邦和高卫也被里面的人发现了。半晌之后，一个身穿着军队迷彩服的男子从办公室里面走了出来，军服没有肩章和领徽等标识，在手臂上带着一个红sè的袖章，上面写着联防队，下面一行小字，是当地派出所的名称。
联防队员，这是这个年代特有的特sè，在改革开放之后，随着迎面而来的经济发展和社会治安状况问题，为了解决公安jǐng力不足的问题。各地派出所和公安局都招聘了不少的治安联防队员。这也是后世协jǐng的前身。
当然，当联防队员，首要的就是身强体壮，胆子大。什么人胆子最大，自然是街头小混混了。这样一来，联防队员的素质可想而知了，良莠不齐这是这个年代对联防队员的一个客观评价。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进来干什么？”年纪大约在二十一二岁的年轻男子，一脸严肃，看着聂振邦和高卫质询起来。
派出所的人，基本上都是这种气势和态度，这也难免，派出所，打交道的都是基层的人，各式各样的都有，有耍无赖的，有耍泼的，也有耍横的。真要是没有一点威慑力，那根本就办不好事情。
聂振邦此刻倒也没有在意此人的态度，随即笑着道：“同志，我们是过来找人的，我一个朋友，因为撞了人，被带到派出所这边来了。我们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听到聂振邦这么说，男子的脸sè也变了。开始，带过来的那几个人，可是符所长亲自接待的。旁边，还看到了喜老爷手下的头号打手刀疤。这就有问题了。谁都知道，在大蒙地面上，派出所所长的话不一定有用，可是，喜老爷的话那绝对是顶用的。
随即，男子手指一指，沉声道：“顺着楼梯，上二楼，最东面的审讯室。过去吧。我说，你们一个外地人，在大蒙县横什么。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你们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的。”
联防队员的话语，却是让聂振邦和高卫都愣住了，聂振邦的脸sè也有些不好看，从这话里面的意思来看，这样的事情，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聂振邦的心情有些沉重，可以想象，来的时候，为什么那个司机师傅对大蒙县的印象会这么差了。
直接上楼，刚走到审讯室的外面，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咆哮的声音：“小子，你看到了墙壁上的八个大字了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你从实招来，还来得及，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紧接着，里面传来了郑根生的声音：“你们要干什么？我说了，我就是从外地过来投资的人，在车站门口，不小心把这个人撞了一下，也谈不上是撞，是都没有小心。他非得要我赔偿两千块钱，现在，我赔行吧。”
“两千，你把我们当成白痴了吧，我jǐng告你，不要耍什么手段和花样，对于你们的事情，我们早已经调查清楚了，说，你们到大蒙县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多次联系那些个家庭，你的真实目的，你们一共有多少人。来自哪里？”审讯室内，一个中年男子严肃的说着。
这些话，听到聂振邦的耳朵里面，有些吃惊，看样子，大蒙县的这些人，还真是已经把什么都探查清楚了。
郑根生也愣住了。可是，说肯定是不能说的，不说，投鼠忌器，根本就不敢下狠手。要是交待了。冯大彪难免不会狗急跳墙。随即，郑根生却是沉声道：“你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我就是一个外地客商，过来旅游的。”
郑根生的这些话，是特意用那种带着他老家口音的普通话说出来的，听起来，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
话音落下，里面，一个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哼，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小李。你们给他好好的上一课。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听到这里，聂振邦忍不住了，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是明摆着要刑讯逼供了。
别说郑根生还是自己的手下。即便是不相干的人，遇到这个情况，聂振邦也会站出来说一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不是聂振邦的风格。
审讯室的大门，被聂振邦和高卫从外面推开，看着郑根生整个人被拷在了椅子上，聂振邦眉头一皱，沉声道：“这位同志。我这个朋友，犯了什么大罪。不过就是在车站门口撞了人么？即便是要协商补偿的事情，那也是属于民事纠纷吧。有必要动用手铐，以对待刑事犯的方式来对待我这个朋友么？”
一看到聂振邦和高卫，为首的男子面露喜sè，没有想到，自己还没动，这些人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随即，姓符的所长却是对着旁边的几个民jǐng一使眼sè，沉声道：“全部都给我抓起来。”
聂振邦一听到这句话，却是愣住了，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抓人。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证据。这是徇私枉法。这是藐视国家法律。上梁不正下梁歪，大蒙县的这班子官油子，竟然目无法纪到这种程度了，把大蒙县当成自己家的后花园了。
此刻，聂振邦是不会束手就擒的，这些人，窥一斑而知全貌。真要被他们制服了，投鼠忌器之下，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还不如直接控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不怕闹大了。小赵他们已经走了。明天上午，甚至，今天晚上就能赶过来。只要坚持到那个时候，一切不是问题。
而且，既然已经暴露了，就没有再隐藏下去的必要了。聂振邦，随即就迎了上去，以聂振邦的身手，光是审讯室里面的这几个人，根本就不是对手。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包括派出所的这个符所长在内，连带三名审讯民jǐng，全部都被聂振邦给制服了。
可是，几人大声的喊叫声却也是引来了下面的民jǐng和联防队员，没有办法，聂振邦虽然厉害，可是，毕竟不是面对着生死敌人，那些一招致命的招式都不能用，四人又有些分散，喊出来也是正常的。
聂振邦随即道：“卫子，去帮老郑把铐子解开了。把这些人给我全部拷上，今天，咱们可就要做一回劫持民jǐng的劫匪了。”
这个时候，在审讯室门外，七八个联防队员和几个民jǐng已经把这里给围住了。看着聂振邦等人袭jǐng，之后还绑住了作为人质。为首的一个副所长，怒吼一声道：“你们是什么人，马上放开人质，否则。谁都保不住你们。”
“别在这里唧唧歪歪了，该放的时候，我们自然会放，不该放的时候，谁来也没用，别说是你了，就是冯大彪来了也不行。”高卫脸sè一沉，yīn沉说着，
聂振邦此刻却是将几张桌子顶在了审讯室的门口，吩咐高卫将审讯室的窗帘全部拉上。这才道：“卫子，看样子，咱们又要出风头了。”
此刻，就在派出所符所长等人被劫持之后，冯天宝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脸上闪过一丝喜悦，随即赶到了大蒙县县委办公楼，他老子的办公室里，此刻，已经屏退了左右，冯天宝一脸兴奋道：“爸，机会来了，这群人竟然敢劫持jǐng察，要不，我们直接……”
说着，冯天宝毫不犹豫做了一个割头的手势。听着儿子的话语，冯大彪也沉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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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有恃无恐
对于儿子冯天宝的提议，冯大彪在感慨一代更比一代狠的同时，心中也心动不已。正如自己这宝贝儿子所说，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从这些人的表现来看，是调查组已经无疑了。至于是哪一级的调查组。冯大彪估计，很有可能来自京城。想到这里，冯大彪也有些自豪。一个县委书记，能够引来zhōng yāng的调查组。这是自己的荣誉。
此刻，如果聂振邦知道冯大彪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是这种心理，恐怕肺都要气炸了。
对于这个调查组，冯大彪是心知肚明了。如果，对方亮出了身份，不管是真是假，冯大彪都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可是，现在聂振邦却是做出这样的选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袭击jǐng察，劫持jǐng察当人质，这就给了冯大彪一个借口。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面对这样的事情，身为县委书记的冯大彪，自然可以要求下面的人强攻进去，抢救人质，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当场击毙这些人。
沉思了一下，这一刻，冯大彪也在犹豫着。这可是关系到自己未来前程的大事。想到自己如今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就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恐怕死一百次都不够，到了绝境，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你们要把老子送进阎王爷那里，那么，借此机会，我就先让你们去等我。下定了决心的冯大彪也点头道：“好。宝儿，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办理。”
说着，下定决心的冯大彪脸上，也透露出了一丝绝然和坚定，作为这大蒙县的一把手，在这大蒙县，冯大彪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土皇帝。一种霸道的上位者气势还是有一点的。
脸sè，显得有些狰狞，随即，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大蒙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任公安局局长冯大军的电话。
冯大军和冯大彪。从名字就看得出来，这两人是堂兄弟关系。按理来说，一个家族，血缘关系如此之近的两人，是不能在同一地方任职的。可是，不知道冯大彪走了什么门路，东蒙地区组织部，还是让冯大军留任在了大蒙县。
对面，接通电话的冯大军不等冯大彪开口，就已经说了起来：“大哥，出大事了，刚接到消息。汽车路派出所那边，符应成那狗rì的不知道得罪了哪路人马。被人劫持起来了。您看怎么办？”
一口的江湖气息的话语，这让冯大彪眉头一皱，沉声道：“大军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么重的江湖气息。你已经不是十五年前那个小混混了，你如今的身份是县委班子成员，是大蒙县政法战线的领头人。做事说话，要有水平。怎么老是不听。”
对于自己这个堂哥，冯大军还是很畏惧的。电话那头，冯大军讪笑了一声，语调也低了不少道：“呵呵，这个，大哥，你还不知道我么？也就那个初中都没毕业的水平，如今，我在下级面前已经改了很多了，这不是急了么？又是在你面前。大哥你就别说我了。这个事情，大哥你看怎么办？如今，我是投鼠忌器啊。”
听到投鼠忌器这个成语，冯大彪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这个半文盲的堂弟，如今也会说成语了。不过，这确实也体现了这小子在学习。可是，后面这句话，却也体现了冯大军不学无术的本xìng。
要是真正有本事，科班出身的政法委书记。常年在政法口，在公安战线工作的人，这种时候，是绝不会这么慌乱的。
公然袭击jǐng察，劫持jǐng察为人质。这种xìng质，极其恶劣了。要是没有正当理由，那可就是死罪。
光凭这一点，在不知道聂振邦等人的真实身份和背景之下，大蒙县公安局，最合理的解决方案就是出动公安局的jīng干力量，缓和劫匪情绪，救援人质。控制劫匪。可这货倒好，直接问该怎么办。
冯大彪沉吟了一下，却是沉声道：“大军啊，这次事件，我也听说了。行为很恶劣。情节很严重，对我县的治安和经济发展都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县委县zhèng fǔ高度重视。你们政法口的同志，也要行动起来，要拿出勇气和气魄，坚决镇压这种不良的作风和藐视国家的不法之徒。必要的时候，县委县zhèng fǔ授权你们可以直接开枪。否则，这就是你冯大军的无能，是大蒙县公安局的无能。记住，不要给大蒙县委县zhèng fǔ脸上抹黑。”
冯大军不知道。此刻，自己却是被自己这个堂哥给卖了。把人干掉了。到时候，上面追究下来，冯大彪完全不知情，一切都是他冯大军下达的命令。上级恐怕也只能吃哑巴亏，即便追究责任，那也是冯大军承担。
而这个时候，在大蒙县县zhèng fǔ办公楼的县长办公室里面。县长韦志国此刻却是凝视着窗外，大蒙县才多大，更何况在公安系统里面，韦志国也有一个嫡系部下唐玉田。基本上，聂振邦等人动手之后，韦志国就知道了。
此刻，韦志国却是看不懂了。按理来说，只要亮明身份，冯大彪是绝对没胆子再动手的，最多，也就是销毁证据而已。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这些人真的是不怕死，准备把自己往死里整么？
“这些人，不简单啊。玉田，你通知一下庄重和永军，目前的局面，越来越不明朗了，我们还是选择静观其变的好。如今的局势，我是越来越看不清了。这个调查组带头的，到底想干什么？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出来了。”韦志国沉声说着。
此刻，如果聂振邦听到自己袭jǐng的手段被人评价为下三滥的手段，恐怕，聂振邦还真要羞愧得撞墙。
看着郑根生，聂振邦此刻也笑着道：“老郑，你没有事情吧。”
郑根生此刻摇了摇头，随即道：“聂主任，你不该来啊。只有我在这里，大不了被他们打一顿，生命危险是绝对没有的。可现在，我们的xìng质不一样啊。万一，这些人不听我们的解释，直接把我们当成罪犯给击毙了。那我们就冤了。”
旁边，高卫迟疑了一下，作为一个老纪检，聂振邦此刻这种处理方式，无疑是欠妥的，这等于是给了别人一个借刀杀人的借口，自己的生命安全是小事。调查组中断那才是大事。随即，高卫也低声道：“三哥，老郑说得对。咱们这么做，确实是把自己暴露在了危险之下了。如今，我们没有身份，虽然他们心里明白，可完全可以装成不知道，把我们误会xìng的咔嚓了。”
所谓，交浅言深，就是指的高卫现在这样，虽然，都算是世家子弟，也算是志同道合谈得来，可是，毕竟，真正接触和交往，还是这段时间，以前，只是知道，并没有接触过，此刻，高卫的话语，算是说得比较重的了。
聂振邦神sè没有太多的变化，沉默了一下之后，聂振邦也点头道：“卫子，你和老郑的意思，我也清楚。这么说吧，我之所以敢这么做，主要有两个原因。”
聂振邦伸出两根指头，比划了一下，这才接着道：“第一个理由，如果，我们亮出身份，我们是中纪委调查组的，你们觉得，冯大彪接下来会做什么事情。”
沉默。高卫和老郑都不说话，很明显，中纪委的排头，那不是一般的吓人，甚至，传闻在其他纪检监察室，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甚至都有厅级干部当场吓晕的。这足以证明中纪委是多么吓人的存在。
根本不需要考虑，在得知自己等人的身份之后，冯大彪第一件事，肯定是把自己三人先监管起来，毕竟，人家也有理由啊。不能你自己说是中纪委的就是中纪委的啊。你身边连一个鲁东省的工作人员都没有，谁信啊。接下来，冯大彪肯定是销毁他违法乱纪的证据。没有了证据，那就等于是白费了。这样做，虽然冒险，但是，却是能够麻痹冯大彪。可是，两人都觉得，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这是聂主任在拿自己的生命在赌。
聂振邦随即笑着道：“我觉得，这是麻痹冯大彪的最好机会，这样，他会觉得胜券在握而大意起来。却没有想到，我们要的就是他的麻痹大意。第二个，我之所以敢赌，是因为。就凭大蒙县的这些个虾兵蟹将。别说是有三个人质在手，即便是没有人质，我要坚持，只要他们不炸楼，坚持三天时间，还是没有问题的。”
听到聂振邦的话语，郑根生愣住了，高卫却是一种被打败了的感觉，三哥的这个话，还真不是吹牛。京城世家子弟，基本上都知道聂家老三曾经失踪了三年，这三年，三哥到哪里去了，没有多少人清楚，不过，从张旭那小子的口气里，多少也探听到了一些东西。以聂家老三的实力，这点人，还真只配称呼为虾兵蟹将。
高卫有些气急，这个本事，还真只有聂振邦有，高卫估计，三哥失踪的那三年。肯定是在军队里面。甚至，是在某一个秘密的部队里面。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事。甚至，比起京城紫禁城里面那些jǐng卫也不差。这个本事。高卫很羡慕。但是，高卫很清楚其他人是学不来的，真要学了，死都不知道怎么写的。这东西，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阵jǐng笛声大作。大蒙县公安局这边，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拉开窗帘一角，前前后后，整个派出所大楼已经被jǐng察全部给围住了。甚至，还有不少jǐng察手中拿着手枪，对准了这边。
与此同时，一个高音喇叭也架了起来，一个粗狂的声音喊了起来：“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放下武器投降。党和zhèng fǔ，会对你们宽大处理。如果反抗到底，我们将坚决镇压！”
话音刚落下，旁边高卫就大骂起来：“这他妈的是什么人，就地镇压，以为他是什么人。这要是真正的劫匪。恐怕就有一个人质要损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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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生死一线
喊话的，正是大蒙县县委常委、县政法委书记、县公安局局长冯大军。此刻，得到了大哥冯大彪的授权，冯大军显得意气风发。可以想象，将这几个胆大包天的劫匪拿下之后，铺天盖地而来的荣耀，将是多么的耀眼，似乎，自己距离升官已经不远了。一家两个正处，这以后，冯家在这大蒙县，那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家族。
聂振邦此刻，却是站了起来，在审讯室里面，聂振邦正好是发现了十几口三寸长的钉子，这些铁钉放在审讯室里面是干什么的，聂振邦也不想去追究和探讨了。这个年代，刑讯逼供，根本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甚至，传言进来先打一顿再审讯的事情，在全国不少地方都出现过。
看到聂振邦捏着钉子，高卫有些好奇，跟了上来道：“三哥，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聂振邦神sè轻松，揭开窗帘的一个小口，微笑着道：“给这些人一点jǐng告。”
说着，窗户的玻璃，被聂振邦捅烂了一块，下面，冯大军等人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都吓了一跳，此刻，聂振邦手中捏着的铁钉，却是甩手丢了出去，紧接着，又是一颗铁钉甩了出去，
楼底下。嘭啪两声，高音喇叭上插着一口钉子，旁边，全新桑塔纳jǐng车的车顶jǐng灯却是破碎了一块。这一手露出来，全场肃静。
聂振邦却是小心的将窗帘放好，然后，用重一点的东西压住。这年头，聂振邦是从不相信大蒙县会有什么狙击手的，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胆大归胆大，心细还是需要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高卫此刻却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半晌之后，这才道：“三哥，你这也太牛了吧，这是什么，功夫？”
聂振邦淡然一笑，功夫，根本就谈不上，铁钉有这么长这么粗，和匕首没有什么两样，当年，自己等人练吹针的时候，那比这个要求更高。随即，聂振邦也笑着道：“这不算什么。和扔飞刀的感觉差不多。你要是训练个两三年，一样能够做到。”
聂振邦也有自己的想法。贸然动枪，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大蒙县都不好，自己来说，没有持枪证，开枪shè击，打人也不好，打物也不好。枪支在聂振邦手中，那是最后危急关头，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动用的东西。而刚才那一手，却是隐含着jǐng告的意思。就是要告诉下面的这些人，自己充满了威胁，冒然冲上来，那是要吃大亏的。
果然，面对聂振邦这一手，冯大军也震住了。冯大军可不是科班出身的人，论底子，不过是一个街头混混而已。此刻，危险如此接近，也让冯大军吓了一大跳。要是以前当混混的时候，冯大军说不定就冲上去拼命了。可是，官越做越大，女人越搞越多之后，冯大军也怕死了。
退缩了一段之后，冯大军神sèyīn沉，环顾众人道：“怎么办？匪徒如此猖狂，竟然敢主动攻击我们。怎么办？”
冯大军手下几个副局长都是他的亲信手下，；溜须拍马，吃喝玩乐那绝对算得上是一个人物。可是，说到业务上的事情，全部加起来都比不上唐玉田。
此刻，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常务副局长站了出来道：“冯局，这里危险，我看，我们还是先后退一段距离。以属下之见。这个人是个高手啊。这个时候，正式气势强盛的时候。他们刚进去。巴不得我们过来呢。这万一要是不小心伤了哪里。那就不好了。”
旁边，另外一个副局长也附和道：“对，冯局，现在，我们就跟这些匪徒玩心理战，比耐xìng。我们耗得起。他们就不一定了，等到他们疲惫的时候，我们出奇不意。直捣黄龙。”
为了区别冯大彪和冯大军之间的身份。整个大蒙县，一般称呼冯大军为冯局。即便只有冯大军在的时候也是如此。因为，要是喊习惯了。万一哪天，两位冯书记在一起，就有些扯不清了。
冯大军看了楼上一眼，说实话，刚才那两根钉子着实吓了自己一大跳，这玩意要是钉在人身上，要是不小心盯在了自己的眼珠子上，那不就变成独眼龙了么？这个风险，不能冒啊。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自己的身体金贵。犯不着这样。沉吟了一下，冯大军也点头道：“好，就按照你们的意思办。吩咐刑侦队的那几个家伙，给我死守住了。我们先回去开个短会，商议一下对策。”
什么狗屁短会，这不过是偷懒的一个借口而已。这个时候，距离晚上还有差不多12个小时的时间，冯大军等人才不会等候在这里。
凌晨时分
这是一个人一天最为疲惫的时候，就在此刻，冯大军再次莅临现场，一个下午的时间养jīng蓄锐，中途，还去情妇家里休息了几个小时，冯大军jīng神抖擞。站在旁边，一挥手，前后各有几名jǐng察开始行动，准备靠近大楼，伺机而入。此刻，又是两个铁钉飞shè而下，汽车玻璃咔嚓一声，破碎掉了，这个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刺耳。
紧接着，聂振邦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前面六个，后面八个，我再次jǐng告你们。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如果你们再有行动，下次，我就不一定是打玻璃了。还有，如果谁敢再动，我们不保证人质的安全，现在，出来一个能做主的人过来。”
聂振邦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望向了冯大军，此刻，在场的就他最大了，而且，他是县委书记的堂弟。说话自然是算数的。
接过下属递给自己的喇叭，冯大军沉声道：“上面的匪徒听着，你已经被被我们包围了，负隅顽抗，迟早是死路一条。我劝你们。赶快放下武器投降。不要心存任何的侥幸。”
聂振邦此刻，却是沉声道：“废话就别说了。现在，我们需要食物和水。七人份的量，派一个人给我们送过来。否则，我们就要杀人质了。”
那几年的军队生涯，让聂振邦做事说话都有一股子杀气。此刻，装起匪徒来，还真有点像模像样的感觉。
冯大军此刻也没有犹豫，有谈判就是好的，先安排一个机灵一点的民jǐng上去，看看房子里面的情况，这才好做安排。
很快，准备好的食物和水就被送了上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便衣的男子乘坐着一辆黑sè的小车，停靠在边上，男子下车，一路畅行无阻，直接走到了冯大军的旁边，低声的说了几句之后，随即就转身离开了。
此刻，冯大军面sè一变。沉声道：“同志们，刚才，接到了县委冯书记的指示。不惜一切代价，制服这三名穷凶极恶的匪徒。我相信，以同志们的过硬素质，挽救同时是一定可以的。”
说着，冯大军一转头，对着旁边的人吩咐道：“另外，通知县医院那边，救护车随时待命，随时准备抢救伤员。”
刚才，冯大彪已经下达了死命令了。这几个人，不管投降与否，都必须要干掉，不能见明天的太阳。
就在聂振邦和这边对峙的时候。在通往大蒙县的崎岖山路上，三台越野车在漆黑的夜晚穿行在蜿蜒的公路上。
最前面一台丰田霸道越野车上，一名年约四十岁的男子，一脸凝重的神sè，银sè边框的眼镜下来，却是路出一副刚毅的面容。条纹的浅sè衬衫，红sè的领带，深sè的西服。显得很严肃，很正统。
中年人是鲁东省纪委纪检监察三室的主任何卫毛。何卫毛的级别却是高配了，享受副厅级的待遇。
此刻，何卫毛的脸sè有些yīn沉，出来之前，鲁东省纪委黄书记，那可是发了脾气的，中纪委这一手，让黄书记有些不满，这是明摆着不相信鲁东省纪委的工作能力。
带着情绪过来，自然不是什么好事。后面，两台车子上，一台车子里面坐着的是东盟地区的地区纪委书记范蒙水。再后面，是东蒙地区军分区第一副司令员杨刚。
“赵同志，这次带队的是你们纪检监察五室的聂主任？没听说过啊。”何卫毛此刻却是淡淡的说了起来。
对于中纪委这次的举动，鲁东省纪委不少人都很不满意。你既然都不相信我们。那现在还来找我们干什么。有本事，自己查证，自己结案嘛。而且，身处纪检战线。聂振邦这个名字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小赵此刻也清楚鲁东省纪委的人对自己等人有意见。可是，小赵也没有办法。难道跟这些人说是欧阳夏副书记。亲自定下来的么？说了的话，不但没能解释清楚，反而还会给人一种以势压人的感觉。小赵也算是多年的老纪委，这点事情还是明白的。
“何主任，你有所不知。聂主任是上个星期新调来的领导，以前是西北自治区霸州市委常委，新梨市市委书记，副厅级干部。现在担任我们五室的常务副主任，主持五室的全面工作。”小赵也微笑的介绍起来。
一听到聂振邦这个名字，何卫毛也愣住了，这个名字，还真是熟悉。新梨市，那可是在《每rì七点》上多次上过的。自然，聂振邦也算是体制内的牛人和名人了。没有想到，这个华夏历史上最年轻的副厅级干部，竟然调任到纪检战线上来了。
随即，何卫毛打开了车内的阅读灯，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十一点多了。距离大蒙县，却还有接近五十公里的路程，以现在这个速度，恐怕要到十二点五十左右才能抵达。
沉吟了一下，何卫毛沉声道：“小周，车子开快一点，把jǐng灯放上去，jǐng报拉起来。这样，路上也好走一些。”
旁边，小赵心中一喜，聂振邦的牌子好用啊。自己和小宋两人，上午差不多八点半动身，紧赶慢赶。在下午三点就抵达了鲁泉市，就到了鲁东省纪委。可是，一直拖到下午四点才出发。按理，十一点半就要赶到的。现在都已经是十一点四十了。还在路上。时间拖得越长，聂主任他们就越是危险。现在，小赵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了。
十二点三十五
冯大军已经没有多少耐xìng了。自己堂哥已经下达了死命令了。这个时候，必须要动，自己不动，那堂哥冯大彪就要动自己了。随即，冯大军沉声道：“子弹上膛，对表。三分钟之后，分成两拨，一前一后，双面夹击，对方只有一把手枪，一鼓作气冲进去，我授权你们，可以开枪直接击毙匪徒！”
第305章 双规调查
“三哥，冲上来了，怎么办？前后夹击，这一手，玩得狠啊。看样子，是非得要致我们于死地了。”高卫有些焦急。这些jǐng察，可全部都不知情的。在他们眼中，自己等人，可不是什么调查组的成员，而是实打实的劫匪。胆大包天，劫持了派出所民jǐng的穷凶匪徒。
话说，整个大蒙县政法战线上的头头脑脑虽然都是溜须拍马之辈。可是，手底下还是有不少能人的，比如，科班出身的唐玉田，这就是一个专业素养极高的jǐng察。
冯大军此人，虽然跋扈，但也不蠢。公安局的事情，总得有人来做。而这些有真才实学的人，自然就是最好的做事之人。
此刻，在楼底下，担当进攻主力的，基本上都是有过硬军事素质的干jǐng。有的是部队侦察兵转业到地方的。有的是，jǐng察学校科班出身的。都是拿出去有一手的人。
透过窗帘的一条缝隙，聂振邦嘴角露出了一条弧线，这些人，互相掩护，互相配合，井然有序。层次分明，不说多么jīng锐，至少，在战术配合上，也做得有模有样。此刻，如果里面是自己、秦朗和熊长贵那小子，别说这些人，即便是鲁东省军区最jīng锐的部队过来也是徒然。
这个时候，聂振邦也不得不慎重，沉声道：“卫子，用过枪么？”
高卫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道：“用过，在京城的时候，大唐那边有一个室内靶场。和星龙和斌哥他们几个一起过去见识过。也开过几枪。”
聂振邦此刻十分干脆，自己手中，还有十根铁钉，这可比手枪都不差。随即，将手枪丢给了高卫，聂振邦沉声道：“卫子，遇到生命危险，你就开枪，其他的，交给我来应付。”
话音落下之后，聂振邦耳朵一动，却是突然一个纵身，靠在了玻璃窗户的旁边，嘴巴里呢喃着，似乎在读秒。片刻之后，玻璃窗户口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窗户被人从外面撞开。窗帘上，刚刚出现一个隆起。聂振邦一个闪身，出手如电，一把扣住了jǐng察的手腕，一用力，jǐng察手中的枪就掉在了地上，聂振邦看着这人，随即丢出了自己的工作证，沉声道：“不要反抗，我不想伤人。”
话音刚一落下，外面就传来了砰砰的开枪声音。子弹穿过窗户，shè击在墙壁上。下面的人，不知道内里的情况，却是开始用火力压制。
此刻，何卫毛的车子刚刚进入大蒙县城，寂静的夜晚，就听到了从西北方传来的枪击声。
一听到这个，小赵整个人都坐直了身体，何卫毛的神情也是一紧，真要是中纪委调查组出了问题。那可是要出大事的。随即，何卫毛沉声道：“拉响jǐng报，往汽车路那边走。”
此刻，冯大军却是站在楼下大骂起来：“你…你…你，你们这些人干什么吃的。两个匪徒都对付不了。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不惜一切代价，冲进去，击毙这些人。办不了，你们自己卷铺盖滚蛋。公安局，不养白痴。”
话音刚落，外面，一阵jǐng报的声音传了过来，三台越野车停靠在路边上，这让大蒙县一干公安干jǐng都愣住了。
冯大军旁边，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看着车子，随即走了上来低声道：“冯局，这是东蒙军分区的军车啊。看样子，地区都惊动了。”
车子打开，首先，何卫毛从第一台车子走了下来，紧接着，东蒙地区地纪委书记范蒙水、东蒙军分区第一副司令杨刚陆续从车上走了下来。
范蒙水看着冯大军，目光严肃，神sèyīn沉，怒声道：“冯大军，你搞什么鬼，大半夜的，肆意开枪，如此肆无忌惮，这要是飞弹了，误伤到了周边的居民，这个责任，你担待得起么？赶快把队伍收起来。”
一看到范蒙水，冯大军就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堂哥冯大彪给自己下达死命令要把里面的人给击毙，这是准备给他们来一个死无对证啊。少了这一个层次，然后，把所有的证据销毁。到时候，怎么查都晚了。
随即，冯大军眼珠一转道：“报告范书记，在派出所里面，有三名劫匪劫持了我们汽车路派出所的所长符应成同志。我们，正在组织jǐng力全力营救。”
何卫毛脸sè一变，这些人，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语。可是，中纪委的威信，是必须要维护的。传出去，中纪委的工作人员，变成了劫持人质的劫匪。这算什么，随即，何卫毛脸sè一沉，怒声道：“什么劫匪，你们有询问过对方的身份么？你们有给过对方辩解的余地吗？哼，我看，别人是迫不得已吧。马上停止行动。所有人，武器收缴，原地待命。里面，可不是什么劫匪，这是中纪委过来的工作组。幸好上级的同志机灵，否则，你们就酿成大祸了。”
何卫毛这么一说，责任就转移到了大蒙县身上，xìng质就变成了是下面的人刻意忽略身份了。
虽然，鲁东省纪委对于中纪委的安排很是不满，尤其是鲁东省纪委书记，更是觉得中纪委这么做，有点小题大做的意思。可是。不满归不满，上级的威严还是要维护的。上级的面子也要保留的。传出去，中纪委暗访组被人当成了劫匪，那中纪委还有何颜面。
冯大军面sè一变，虽然清楚，能够跟随范蒙水过来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可是，这么说，冯大军也忍不住道：“呃，请问你是……”
杨刚走了上来，怒声道：“冯大军，你放肆，这是省纪委纪检监察三室的何主任。你怎么说话的呢。”
随即，杨刚走到前面，环视了一下众人，沉声道：“我是东蒙地区军分区副司令杨刚，我命令，所有人立刻收队。”
随着杨刚的话音落下，大蒙县武装部这边，驻扎在大蒙县一个营的军队也已经开了过来。两台军卡停靠在边上，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大头兵从车上跳了下来，这架势，只要大蒙县公安局的人敢动。恐怕迎接他们的就是花生米了。
聂振邦在楼上看到这一幕，脸上也露出了微笑，转头道：“老郑，卫子，收拾东西，鲁东省纪委的同志来了，趁此机会，趁着冯大彪还没有反应过来，连夜对冯大彪双规。马上进入公开调查程序。”
在大头兵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大蒙县公安局的民jǐng陆续撤离出来，站立在边上。等候下一步的命令。
与此同时，聂振邦三人已经走了出来，看到何卫毛等人，聂振邦不等这些人说话，率先就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微笑。伸出双手，显得很热情，和何卫毛握手道：“是鲁东省纪委的同志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中纪委纪检监察五室常务副主任聂振邦。这次，感谢鲁东省纪委和东蒙地区地纪委的同志了。要不是你们来得及时，我们今天，恐怕就交待在这里了。”
何卫毛也是知道了聂振邦的身份，开始那份火气却是没有了，脸上也笑着道：“聂主任，客气了，您可是上级领导，配合你们的工作，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来迟了，让各位领导受到了惊吓，这是我们的责任。鲁东省纪委纪检监察三室主任何卫毛。这次过来，我们黄书记可是交待了。一定让我们全力配合上级领导的工作。将大蒙县的问题，调查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聂振邦此刻也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道：“何主任，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暗访，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这一次，大蒙县的案子，是欧阳夏书记亲自下达的任务。我们。也不得不严格执行。等这次过后，我请何主任喝酒。”
接着，在何卫毛的介绍下，聂振邦又和东蒙地区纪委书记范蒙水，以及东蒙地区军分区副司令杨刚一一握手。
此刻，何卫毛却是沉思起来，没有想到，这个案子，竟然是欧阳夏亲自点名督办的，作为纪委工作人员，欧阳夏是什么人，何卫毛很清楚，那可是中纪委第一副书记，实打实的正部级高官。想到这里，何卫毛就调整好了策略，这一次，一定要全力配合中纪委的人。否则，欧阳夏发怒可不是闹着玩的。
寒暄过后，聂振邦也言归正传，沉声道：“何主任，范书记。我们在七天之前，哦，现在应该说是八天之前了。这些天，我们经过初步的摸底暗访调查，基本上掌握了一些证据。根据实名举报人提供的线索。我们已经可以确认。大蒙县县委书记冯大彪之子。冯天宝。涉嫌强jiān妇女，故意杀人和故意伤害，以及组织黑社会xìng质团伙等罪名。同时，冯大军、冯大彪等人，也涉嫌利用职务便利，为其亲属谋取利益。徇私枉法。我建议。马上对大蒙县县委书记冯大彪为首的大蒙县部分班子成员进行双规。”
何卫毛和范蒙水相互对视了一眼，案子既然查到现在这个程度了。已经没有再调查取证的意义了，进入组织程序，这是必然的。只是。两人都没有想到，聂振邦行事如此干脆利索。竟然当晚就开始。
可是，此刻聂振邦代表着的是中纪委，是zhōng yāng领导。随即，何卫毛就点头道：“好，一切就按照聂主任的意思做。”
这个时候，聂振邦带过来的人已经全部到齐了。再加上何卫毛的几个手下，人手足够了。聂振邦随即也不推诿，直接就安排道：“何主任，我看这样吧，冯大彪这边，我带着高处长和我们的一个人亲自过去。其他人兵分几路。同时对涉案的其他干部进行双规。场地的事情，还还麻烦杨司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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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送上门的材料
聂振邦这人不发怒的时候，还是很客气的。杨刚此刻，也微笑着道：“聂主任，请您放心，来之前，我们贺书记就强调了。东蒙地区，一定全力以赴，配合上级领导的工作。我过来，就是为各位服务的。安排场地，这本来就是我份内的事情。我马上就去大蒙县武装部那边安排一下。等下，各位领导直接过来就能用上。”
聂振邦点了点头，随即道：“高处长，小赵，我们走。”
大蒙县百货大楼门口，说是百货大楼，不过就是一栋四层的楼房而已，而且，真正的营业面积，就只有一楼和二楼。
在旁边，一栋六层的大楼，却是无比醒目。聂振邦等人早已经查清楚了，这里，就是大蒙县县委书记冯大彪的住所。
径直走到了大楼后面，这里，有一个梯间，可以直接上三楼。一楼梯间的门口，有一个小铁门，可是，此刻并没有上锁。聂振邦三人直接上楼，站在三楼门口，不需要任何人指挥，小赵就走了上去，敲了敲门。同时，沉声道：“请问是冯大彪书记的家么？”
半晌之后，厚重的房门打开，站在门口的人，正是冯大彪。冯大彪的目光锐利，即便是此刻，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戾气，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视了一下，最终，停留在了聂振邦的身上，冯大彪沉声道：“你就是调查组的组长吧。”
对于冯大彪这种眼光，聂振邦选择xìng的选择了无视。随即淡然道：“冯书记很清楚啊。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是，这些天，我听到最多的一个名字，就是你冯大彪了。自我介绍一下，聂振邦，中纪委纪检监察五室副主任。”
听到聂振邦的介绍。冯大彪的瞳孔在瞬间收缩了一下，虽然，冯大彪早已经猜测到了这个结果。可是，真正听到聂振邦的确定之后，冯大彪心中，还是有些骇然。
猜测是一回事，可是，真正确定，那又是一回事。猜测里面，还隐含着一种侥幸的心态。而确定了之后，那就是彻底的绝望。
冯大彪走了上来，这让旁边的高卫和小赵都有些紧张，高卫更是挪动脚步，站到了聂振邦的前面。
这种细节，却是让聂振邦心中也是一暖，随即，聂振邦摆手道：“卫子，没这个必要，我相信，冯书记不是这种没有头脑和理智的人。”
此刻，冯大彪却是已经走到了聂振邦的面前，沉声道：“聂振邦是吧，我真是后悔，当初没有直接下死命令杀掉你们。否则的话，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的破事。”
冯大彪的话语说的没错。透露出来的那种杀气，却是让高卫和小赵都有些发毛。中纪委的暗访组被人杀了。既然是暗访，冯大彪完全可以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态度。推脱得一干二净。这样，根本就没有线索。紧接着，冯大彪销毁证据。这样的话，屁事没有。
聂振邦此刻看着冯大彪，此人身上，竟然散发出阵阵肃然的杀气，这个人，应该是杀过人的。可是，和聂振邦相比，聂振邦却是不怕的。淡然道：“冯大彪。你应该庆幸，你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如果真下达了，恐怕，此刻你已经死了。”
说着，聂振邦转头道：“卫子，向冯大彪宣布决议吧。”
一听到聂振邦的话语，高卫点了点头从随身携带的包里面，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冯大彪道：“冯大彪，根据zhōng yāng纪律检查委员会的检查条例。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服从和配合组织的工作，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就你儿子涉嫌强jiān、故意伤害、故意杀人、组织黑社会xìng质团伙等涉嫌包庇的问题，做出相应的合理的解释。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你被双规了。”
自从自己走上了这条道路之后，冯大彪就早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人固有一死，这是必然的规律，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万死都不够，所以，冯大彪此刻显得很坦然，并没有后悔和绝望的感觉。
冯大彪很是配合，伸出双手，高卫和小赵两人也走了上来，一左一右，夹住了冯大彪的胳膊。这是为了防止嫌疑人逃跑的一种方式。
……
聂振邦这边，驱车赶到大蒙县武装部的招待所的时候。这边，招待所全部被清场了。整个招待所，被三级纪委全部都租了下来。一楼大门口，还安排了岗哨，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式的站岗，充分保证了这里的安全。
一楼的房子，全部被清理了一下，除去预留出来的十几个房间休息之外，还有四个房间，被改成了问询室。整个房间里，什么东西都清理走了，牙膏，牙刷，甚至是梳子都清理得干干净净。空旷的房子里面，一张桌子，三把椅子。显得很空旷。
二楼，这里是受审的干部居住的地方。冯大彪作为这次大蒙县最大的干部，被特别安排在最边上的一个房间，房间里，一张单人床，整个房间，什么东西都没有。甚至，连玻璃镜子都取走了，墙壁上的钉子等，凡是锐利的物品更是彻彻底底清理干净了。
在这个方面，聂振邦也是知道的，纪委工作，在双规下面的干部的时候，有时候，为了弃车保帅。自杀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人一旦死了。所有的线索就中断了。这也是一种防止嫌疑人自杀的方法。
同时，鲁东省纪委这边，第二天也抽调了不少的人员过来，参与整个案子的审讯工作。
这一次，聂振邦的动作很迅速，当天晚上，冯大军、冯大彪兄弟，大蒙县县委领导班子里面，包括一位副书记，一位组织部长。一位县委办主任，以及几个县直机关局的一把手，全部都被双规。
与此同时，在东蒙地区纪委书记范蒙水的协调下，冯天宝等人，也被公安机关立案侦查。为了充分保证调查的公平xìng。包括公检法在内的一些辅助人员都是从鲁东省的其他地市抽调过来的。
在招待所一楼的一间办公室里面，聂振邦的办公桌上堆积着不少的材料，这都是这两天下来记录的口供，有的人硬气。可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硬气，龙生九子，连神龙都是如此了。更何况是普通的人，各个官员、干部的xìng格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也不同，有的人，负隅顽抗，也有的人想要涂个好的表现，争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从而得到从轻发落的结局。
就在此刻，高卫和郑根生两人同时从外面走了进来，因为没有外人在场，两人都显得很放松。高卫更是以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郑根生从旁边的开水瓶里面倒了两杯开水。
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之后，高卫这才埋怨道：“嗓子都说得冒烟了。冯大彪这厮，就如同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真以为，拒不交待就没有事情了。难道，他不知道法律上有一条事实原则么？”
旁边，郑根生也点头道：“三少，高处说的不错。冯大彪这两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即便在问询室里面，也是双手环抱，闭目养神，对于我们的问题，他是直接无视了。这个人，反侦探和反审讯的能力很高啊。依我来看，恐怕这家伙是准备沉默到底了。要不，启动下一个程序，申请对冯大彪的住处和财产进行调查审核吧。”
聂振邦眉头一皱，冯大彪的表现，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料，而且，其子冯天宝也很狡猾，对于他自己的那些事情，有一部分情节轻的。冯天宝十分爽快，直接就承认了。可是，凡是牵扯到他老子的事情，冯天宝却是矢口否认。在这个情况下，最麻烦的还是银行账户，这个年头，可没有什么实名制。大部分的账户都是匿名账户，调查起来，无比的困难。
“卫子，老郑，冯大彪这个人。是个老江湖，是官场的老油子，纪委，在大多数干部的眼里，那是畏之如虎。可是，在冯大彪眼里，咱们什么都不是，他不畏惧，不害怕。所以，就视若无睹。这就是根本。”聂振邦此刻却是在分析起来。
聂振邦虽然进入纪委的工作时间不长，可是，不熟悉的，主要是纪委的工作方式和流程，本身的能力，还是不欠缺的。
顿了一下，聂振邦接着道：“卫子，此刻，我们和冯大彪，比的就是耐xìng，比的就是持久战。是人，就会有漏洞，只不过，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对付冯大彪的突破口而已。
仔细想想，确实是如此，洪大爷准备的那些材料，还是漂浮在表面的东西。对付冯天宝，那是足够了。可是，这个时代，并不流行什么连坐。冯天宝出事，并不代表冯大彪也有罪。这是两个概念。如今。冯大彪他们等的就是机会，冯大彪如果安然无恙出来了。那么。东蒙地区也不好调整他的工作。毕竟，中纪委都调查核实了，我是清白的。调整工作，那不是说上级打击报复他么？只要冯大彪在职，在县委书记的位子上，那冯天宝坐牢，出来就十分容易。这才是他们的打算。
高卫沉吟了一下，也点了点头道：“三哥说得不错。以我的意思来看，还得在其他人身上找突破口，这些人，很明显都没有彻底说实话。他们对冯大彪兄弟父子还抱有一丝幻想。他们是在担心和害怕冯家人的报复。”
……
此刻，就在纪委调查组的审讯调查陷入了僵局的时候，大蒙县内，韦志国这边，却是也聚集在了一起。
还是在郊区的那个小饭店里面，韦志国这一系的几个人悉数到场。旁边，庄重也有些按捺不住了。看着韦志国道：“县长，是时候了。这个时候，咱们的那一个证据，那就是压垮冯大彪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唐玉田此刻，也深有感触，认同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县长，庄主任说得对啊。如今，纪委调查组那边，调查出来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我看，是时候把我们的底牌放出去了。再慎重，再稳重的话，我们就来不及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韦志国眉头紧皱，此刻，他还在犹豫，到底，纪委和冯大彪之间，谁才能笑到最后。
沉默了一下，韦志国也捏紧了拳头，赌一把，是时候了，自己的xìng格，优柔寡断，这是一个xìng格缺陷，要是有冯大彪一半的气势，自己恐怕也不会被逼迫得如此的窘迫。此刻，唐玉田的最后一句话，却是给了韦志国足够的信心。
沉思了一下，韦志国也站了起来道：“好。把我们的材料递上去。玉田，这个事情，你来cāo作。不要让纪委的人察觉是我们。一切暗中行事，再看下一步的反应。”
韦志国的话语，让唐玉田为之气急。都已经是这种局面了，韦志国还是患得患失。可是，韦志国也不好怎么评价自己这个领导。随即，也点了点头道：“县长，你放心好了，我办事，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一定给你办得妥当。”
晚上九点多。
此刻，在武装部招待所一楼的问询室里面，聂振邦亲自坐在了这里，看着对面闭目养神的冯大彪。
聂振邦突然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可是，冯大彪却是没有半点反应。似乎，这根本就不是在对他一样。
这种人，不用一点非常规的手段，恐怕是不行了。随即，聂振邦站了起来，微笑着道：“冯大彪。我承认，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不过，你放心，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既然如此。今天，你就别休息了。”
说着，聂振邦转头吩咐道：“小赵，去把冯大彪的椅子给撤了，看样子，他是太舒服了。今天开始，四时八小时，不准睡觉，不准坐，连续询问，疲劳轰炸，我倒是要看看，你骨头硬还是jīng神硬。”
话音刚一落下，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高卫一脸喜悦走了进来，直接走到聂振邦身边，耳语道：“三哥，有突破口了。看样子，大蒙县里有人坐不住了。主动给我们送材料来了。”
PS：汗，24小时订阅降得厉害，难道说，这段情节真是如此不堪入目么？好吧，我调整吧。最近俗世缠身。请体谅一下。
第307章 突破口
坐不住了？
听到这个消息，聂振邦也是微微点头，随即，对着旁边的小赵吩咐道：“小赵，这边，你和小宋两个人一起审着，等下，我会安排人员过来值班。既然冯大彪嘴巴硬，那干脆就让他硬到底，等他自己主动开口的时候。”
这种疲劳轰炸的审讯方式，在公安系统，在纪委系统里面，这是最常用的一种方式，jīng神上的折磨。远远比**上的折磨要痛苦得多。极度疲劳的状态下，甚至是眼皮子都要打架，可是，却偏偏还不能安生睡觉的时候。那种痛苦，是巨大的。这个时候，意志力不坚定的人，往往都会寻求一种解脱。自杀，是他们最想的一种方式。可偏偏还自杀不了，这个时候，有了想死的心情，那其他什么的，就不重要了。
最后，所有人都会期望早些得到解脱。而想要解脱，最好的方式就是主动招供，承认所有的事情。以寻求解脱。
这种疲劳轰炸式的审讯方式，对嫌疑人是一种摧残，这也是后世为什么会逐步取消的原因。可是，在现在，却是屡试不爽的法宝。
走出审讯室，高卫和郑根生就迎了上来，高卫也开口道：“聂主任，这是刚才武装部的武jǐng战士呈送过来的，说是一个中年人特意拜托他们转交给我们的。您看，会不会是我们之前商议的那样。
在冯大彪这个案子上，在暗访的时候，聂振邦就曾经断定过，大蒙县绝对不会是铁板一块，真要是那样，这大蒙县，就成为了冯大彪的私人王国了，这是党和国家，坚决不会允许出现的一种事情。
大蒙县的情况，最多就是有些人被压制住了，不敢反抗，不敢动弹而已。如果，自己这边以雷霆扫雪的手段，以一种压倒xìng的气势出现，肯定会引起不少人的共鸣和心动。和调查组不同，这些人常年驻扎在大蒙县这边，对于冯大彪等人很熟悉，只要有心，掌握一两个致命的关键证据，那绝对不是问题。现在看来，聂振邦果然是猜对了。
当众拆开这个牛皮纸包裹着的大号信封。里面，有几张照片，一男一女，显得十分的亲密。男人的样貌，聂振邦等人都很熟悉，就是冯大彪。而这个女人，的出现，却是让聂振邦等人心中一喜，看样子，这个女人应该就是破案的关键人物。很有可能，冯大彪的犯罪证据都窝藏在这个女人那里。
几张照片下面，夹着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很缭乱，根本不成形，一看，就知道是用左手写出来的，而且，刻意写成这个样子，目的就是不暴露他们的身份。这些人的小心谨慎，更是让聂振邦心中有些吃惊。
现在这个场面，却是如同搞地下情报工作一样。纸条下面，还有一盘录像带。这东西，可是高档产品，这个时候，在录像机都是极其稀罕的年代，竟然还能这么奢侈的拥有摄像机。这足以证明这些人的来历也不简单，光是一些平民老百姓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沉吟了一下，聂振邦随即安排道：“老郑，你马上和东蒙地区的范书记联系一下，请他马上派人搜查这个女人的住所。”
说着，聂振邦扬了扬手中的录影带，随即道：“卫子，走，把鲁东省纪委的何主任和东蒙的范书记叫上，一起看看这个带子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在武装部招待所这里。在东蒙地区纪委的安排下，各种设备一应俱全。随着时代的发展，科技的进步。如今。连电脑也在大城市逐渐开始普及了。在大蒙县这样的地方。也配备了一些电子设备。录像机，这是必不可少的。虽然，对整个案子来说，不一定能够用得上。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此刻，却是用上了，得到了聂振邦的通知。何卫毛此刻已经微笑着走了进来。整个案子，鲁东省纪委仅仅是站在协助的角度。说句不客气的话语，何卫毛此刻，却是巴不得看聂振邦出洋相。
事情，有轻重缓急。比如，那天晚上，危及生命的关头，那是大事，是急事。刻不容缓。何卫毛可以旗帜鲜明的站在聂振邦这一边。毕竟，中纪委的调查班子在这里出了事情，鲁东省纪委，一个责任是少不了的。
而现在，查案既然由中纪委，由聂振邦在负责，何卫毛可谓是十分轻松，每天，除了关注一下案子的进展，就不再有其他的动作和活动。
看到聂振邦走进办公室，何卫毛也笑着道：“聂主任，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发现。”
正说着，外面，范蒙水和郑根生也匆匆走了进来，聂振邦随即也笑了一下，何卫毛和范蒙水的意思，聂振邦很清楚，一句话，全力协助。但是，想要让这些个老油条有什么实质xìng的帮助。除非，是自己开口，他们是不会主动的。此刻，这些人都想看自己等人的笑话呢。
“就在刚才，收到了一些材料。里面，就有这个带子，我也很好奇，怎么会有这些东西。所以，特意把二位请过来，咱们一起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内容。”
打开录像机和电视，带子一放进去，大约过了半分钟之中，雪花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画面却是大蒙县的县城主干道。拍摄的位置，选得很好，大约是五层楼的样子，拍摄人员的水准也很好。没有出现画面抖动和杂音。
画面之中，整个大蒙县县城，可以俯瞰无余。街道两边，每隔十几米就插上了一面鲜艳的彩旗。画面之中的天气很好。时间大约是早晨八点左右。
街道上，不时有身着jǐng服的jǐng察，在来回巡视的，看场面，应该是大蒙县一次重大的庆典活动。
时间逐渐推移，画面里面，人群也多了起来，镜头逐渐移动，前面，开阔地带，那里，是大蒙县县委县zhèng fǔ大院门口，算是一个小型广场，与此同时镜头逐渐拉近。图像也清晰起来，此刻，在广场上一个个方阵聚集在这里，最前面的，是由jǐng察组成的方阵，之后，是民兵方阵。接下来，卫生系统的、zhèng fǔ机关的，税务的、工商的等等，清一sè的，都是身穿着代表各自形象特征的衣服。
与此同时，在路上，一台敞篷的212吉普车停下，冯大彪肥硕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之中。在冯大彪的前面，同样是一台敞篷吉普车，车上这个人也很熟悉，竟然是冯大军。
此刻，冯大军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大声道：“书记同志。大蒙县，庆国庆，阅兵仪式准备完毕，请您检阅。”
说完，冯大彪在画面之中，显得气势十足，摆足了领导的架子，挥了挥手，就如同是党和国家领导人一样。沉声道：“开始。”
紧接着，传来了雄壮的检阅进行曲的音乐声。车子缓缓移动，冯大彪一边挥手，一边道：“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
跟随着回答的，自然是那两句无比熟悉的话语：“首长好，为人民服务。”
看到这里，聂振邦已经感觉到好笑了，这气势，比起当年南老大阅兵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可是，抛开这画面里面的幽默搞笑成分，这也足以证明冯大彪在大蒙县的嚣张和跋扈。如此劳民伤财的事情，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县委书记该做的事情。
画面继续进行着，随着检阅完成之后，冯大彪一行，回到了搭建在县委大楼门口的主席台上，与此同时，各个方阵的队员，开始陆续的井然通过主席台，并行注目礼。
看到这里，何卫毛和范蒙水都看不下去了。这样的录像，简直就是在给东蒙地区丢脸，在给鲁东省抹黑。
随即，何卫毛脸sè铁青，站了起来：“荒唐，好笑！他冯大彪何德何能。有什么资格检阅。有什么资格在县城里搞出这么盛大的场面。大蒙县是全省的经济强县，还是说，大蒙县已经脱离贫困，跨入温饱，准备奔小康了。这个人，我看，一定要严惩。要重罚。”
话音刚落下，何卫毛似乎也记起了此刻自己的身份，旁边，可是还有一个中纪委的领导存在呢。
随即，何卫毛走了上来道：“聂主任，这个录像，实在是太震撼了。这简直就是胡作非为，这样的干部，一定要严肃处理。我请聂主任慎重考虑。这样的人，以我看来，根本就不配当一个干部。”
聂振邦心中微笑了一下，就怕你们这两个人在旁边观摩。要的，就是现在这种态度。
随即，聂振邦也点头道：“何主任，你的意见，我是举双手赞成的。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啊。这个录像带，看起来，似乎很好笑。可是，内在的深层含义，却是值得我们深思啊。这样的人，我建议一定要严肃处理。如果还任留这样的人在我们党员干部队伍里面，这是对我们的一种侮辱。”
说着，聂振邦却是继续爆料道：“何主任，范书记，连带这份材料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个重要的线索。根据材料现实，冯大彪在这里还有一个情妇。我估计，最后的突破口，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情妇，甚至，在冯大彪收受贿赂的时候，此人还成为了冯大彪的代言人。我觉得，有必要立刻对这个女子实施抓捕。”
第308章 鲁东第一巨贪
“嗯，我也同意聂主任的这个判断。范书记。你们这边，我看，可以考虑马上组织jīng干力量，将这个女人给控制起来。”何卫毛此刻也放弃了那种袖手旁观的想法。也参与到了案情的侦破和审查之中。
与此同时，高卫亲自带队，在几个当地民jǐng的配合下，连夜对冯大彪的情妇，大蒙县人民医院的副院长刘红梅家进行了搜查。
看着门口站立着的三个jǐng察，还有两个身穿深sè西服，表情严肃的男子，刘红梅有些不好的预感。
刘红梅这个人，在大蒙县，那也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十九岁。在东蒙地区卫校医士专业毕业之后，分配到大蒙县人民医院，成为一名普通的医生。可是，在之后一次机缘巧合之中，却是认识了当时的县委副书记冯大彪。当时，冯大彪正是老婆新丧的时候，悲痛之中，在人民医院高干病房住院休养。
一看到刘红梅年轻水灵的模样，冯大彪一发不可收拾。就缠上了刘红梅。一个个刚刚毕业的学生，怎么可能是冯大彪的对手，几个计策下来，刘红梅在半醉半醒之间，就被冯大彪骗到了床上，从此成为了冯大彪的情妇。
而自从和刘红梅勾搭上了之后，冯大彪官运亨通。一跃成为了县委书记，大权在握。而刘红梅也是一路高升，这才三十岁，就成为了大蒙县人民医院的副院长。
到底，刘红梅也不是那种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看着这一副阵势，心中虽然有些惊骇，可还是强自镇定道：“你们是……？”
高卫此刻已经走了上去，打量着刘红梅，身高大约在一米七的样子，身材匀称苗条。更重要的是，丰rǔ肥臀。水蛇细腰。就这么站立着，也给人一种诱惑和冲动。一双桃花媚眼。似笑非笑。皮肤白皙。难怪冯大彪会沉醉其中，引为知心人了。这样的女人，那就是一个尤物。
高卫心中沉思了一下，随即开口道：“刘红梅同志么？我们是鲁东省纪委的。这次找你，是要询问一些情况。这是我们的工作证和搜查证。”
听到高卫的这句话，刘红梅一阵短暂的失神，没有想到，根本没有想到。竟然是纪委的人。
半晌之后，刘红梅缓过神来，随即站到旁边，让出一条道路出来，对着高卫等人道：“请进吧。”
一行人进入刘红梅的房子里面，高卫并没有多说什么，询问情况，那不过是一句托词，最主要的，还是搜查证据，现金、黄金以及存折和账本，这些东西，才是高卫等人的主要目的。
至于，刘红梅和冯大彪的关系，无关紧要，一个丧偶，一个单身，你还能她们之间有不正当关系么？在这个事情上，根本就找不出什么借口和不妥的地方。
搜查，这对高卫等人来说，完全是专业级别的。首先，从卧室开始，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可是，并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异常。一直搜索到厕所的时候，突然，鲁东省纪委的工作人员却是一脸兴奋的从厕所里面走了出来：“高处长，有发现。”
一听到这句话，高卫心中也是一喜，站了起来，对着旁边的一个民jǐng道：“同志，麻烦你看好刘红梅。”
走进厕所里面，此刻，一名jǐng察正在敲击着厕所的墙壁。同时道：“吕干事，高处长，你们来看，这堵墙，表面上看，似乎没有多少问题。可是，目测距离来看，应该是人工添加的。这个长度，和厕所的面积不相符合。另外，这墙壁，敲起来，声音空洞。看样子，如果估计不错的话，应该是一堵空墙。”
“空墙？”高卫重复一句，随即就做出决定道：“砸，砸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很快，一个八磅的锤子就被找了过来，轰轰几下，墙壁就被打开了一个缺口，里面的情况，让在场的人都张大了嘴巴。透过光亮看进去，在一个宽约三十厘米的空间里面，整整齐齐，堆放着一沓沓的人民币。旁边，还放着不少的金银珠宝首饰。在这些首饰之上，一叠存折，用橡皮筋扎了起来。最顶上，还有一本黑sè封皮的笔记本。看到这一幕。刘红梅脸sè煞白。不再说话。这样的结果，刘红梅是早就预料和猜测到了的。只是，刘红梅没有想到，纪委的人会这么快就查到了自己的头上而已。
高卫此刻的脸上也是面露喜sè，案情查到这个时候，已经有了实质xìng的进展，到了这个时候，基本上，大局已定，冯大彪的结局，已经没有翻盘的可能xìng了。
随即，高卫沉声道：“吕干事，安排车子，将这些赃款赃物全部拍照之后，全部带走。把刘红梅也带回去马上突击审讯。”
一大车子的赃款赃物拖回大蒙县武装部招待所的时候，闻讯而来的聂振邦，何卫毛和范蒙水等人都已经站在了院子里面。
高卫一下车，脸上就露出了喜悦的神情。看着三人道：“聂主任，何主任，范书记。找到了。初步目测，光是现金，就有六十万之多，这一次，冯大彪再抵赖也已经不可能了。”
听到这一个消息，聂振邦和何卫毛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喜悦的神情，当即，马上就派出了几名工作人员，对这些赃物进行清点。
足足一个小时之后，高卫走进办公室，看着正在等候消息的聂振邦等人，欣喜道：“各位领导，已经查清楚了，这一次，一共缴获现金。六十三万元、黄金珠宝首饰，价值三十万元，另有匿名的存折，二十三本，存款金额，几万到十几万不等，所有金额加起来，达到了三百一十八万。另外，有黑sè笔记本一本，这是刘红梅自己记录的，每一笔赃款入账的时间，什么人送的，全部都记录在案。这一次，冯大彪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了。”
三百多万
一听到这个数字，何卫毛就已经站了起来，脸sè铁青，贪污三百多万，这在鲁东省的历史上，这还是第一次。冯大彪，当之无愧的鲁东第一巨贪，一个国家级特困县的县委书记，短短十年的时间里，竟然积累了如此数额庞大的财富，这是在鲁东省纪委，在东蒙地区的脸面上，狠狠的刮了一下。
沉默了一下，何卫毛转头看着聂振邦道：“聂主任，这是我们鲁东省纪检工作的失误和污点啊。在这里，我代表鲁东省纪委，代表我们黄书记，向上级领导，做出检讨。在这里，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聂主任能够答应。”
听着何卫毛的话语，聂振邦甚至不要去想，就知道何卫毛的意思。这次，大蒙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中纪委暗访调查，绕过了鲁东省纪委，要是没查出多少问题，那鲁东省纪委还好说一点。可是，现在却是查出来一个鲁东第一巨贪来了。鲁东省纪委的面子就扫地了。没有了。
中纪委都知道了，鲁东省纪委却还是默默无闻，这不是正面证明了鲁东省纪委的无能和失职么？
此刻，何卫毛要是把调查审讯的权力要到手中，xìng质，又不一样了，那就成为了中纪委上级领导指导，鲁东省纪委出手破获鲁东贪腐大案。这xìng质就不同了。
官场之中，讲究的是一个中庸，平衡。事情既然已经水落石出了，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欧阳夏书记交待下来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那么，谁在这里面为主导，就不是那么重要了。自己既然掌管五室，又是分管鲁东等六个省市，以后，打交道的机会不少。这个时候，做绝了，传出去，五室主任聂振邦不给下面留面子，以后自己的工作就难以开展了。
相反，如果此刻答应何卫毛等人的请求，给鲁东省给东蒙地区留一些面子的话，这些人，肯定是不会，也不敢有任何的偏袒，毕竟，自己在这里看着呢。但是，却给他们留了天大的面子，这就是结下了一份情谊了。这对自己以后做事，要方便许多。
想到这里，聂振邦也微笑着点头道：“何主任，你这是什么话，即便你不说。我也是要提起的。这个案子。我们也就是接到了洪青山老人的实名举报，这才过来的。你们都知道，洪大爷是老八路，当年，说起来，也是欧阳夏书记的老班长。所以，欧阳书记这才震怒。如今，事情既然已经清楚了，具体的审讯和后续的公诉程序，还是要依靠鲁东省纪委和东蒙地区纪委来完成的。我看，这个案子，就由何主任和范书记二位来安排就行了。”
既然是要送人情，聂振邦干脆就送大一点，不光是送给鲁东省纪委一个人情，连带着，也把人情送给了东蒙地区纪委。
听到聂振邦的话语，何卫毛和范蒙水相互对视了一眼，何卫毛随即迎了上来，和聂振邦握手道：“聂主任，感谢上级领导，感谢你对我们鲁东省纪委的信任。请放心，这个案子，我们一定会给聂主任和欧阳书记一个满意的答复。”
PS:这几天，24小时订阅掉得厉害，我一直在琢磨。自从开书以来到现在，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看来，是需要调整一下心态了。强迫xìng码出来的东西，大家果然是不捧场啊。
第309章 结案回京
何卫毛的话语说得很委婉可是，意思却是很明白，在这个案子上，鲁东省纪委绝对不会做什么手脚。一定会公事公办。不让聂振邦为难。毕竟，这是欧阳夏书记在关注的案子。
有了这些物证和人证，尤其是有了刘红梅写的账本之后。在强大的攻势之下。冯大彪彻底的崩溃瓦解了。
承认在大蒙县人事任命和提拔之中，收受贿赂，情节严重，数额巨大。并且，生活作风腐化。同时，涉嫌打击和陷害县委其他领导干部，以达到掌控大蒙县的险恶目的。
与此同时，对于冯大军的调查也水落石出，冯大军在任大蒙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期间，私自开设娱乐场所。组织妇女卖yín。收受当地黑社会组织的贿赂，充当黑社会组织的保护伞。影响极其恶劣，民愤极其严重。
冯天宝，涉嫌强jiān妇女，强jiān幼女，并故意杀害无辜妇女，在其父和其叔的庇护下。在大蒙县，组织一批社会闲杂人员，为非作歹，胡作非为。
与此相关的，冯大彪一系，不少领导干部也被牵连进来。在案子调查清楚之后。将在异地提起公诉。
鲁东省纪委黄书记将此事也汇报给了鲁东省委书记齐全胜同志。齐书记在得知此事之后。无比震怒。当即指示。所有涉案人员，全部带离东蒙地区，关押在省会鲁泉市的看守所里面，一个月之后，鲁泉市检察院代表公诉人，对冯大彪为首的大蒙县一干犯罪嫌疑人提起公诉。
冯大彪、冯大军和冯天宝三人，一审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力终身。
其他涉案人员，也都被判处了无期徒刑到5年以上的有期徒刑不等。与此同时，大蒙县县委副书记，县人民zhèng fǔ县长韦志国担任大蒙县县委书记。县公安局副局长唐玉田担任大蒙县公安局局长。
……
随着案子水落石出之后，聂振邦等人也已经开始收拾起行李来了，如今，案情已经明朗化了，再加上，聂振邦这边，也将带一份案卷返回京城述职。鲁东省纪委，在这个案子的问题上，还是不敢有任何的偏袒的。
和来之前租车不同，这一次。却是鲁东省纪委派出的车子。在东蒙地区党委、行署的几位主要领导、东蒙地区纪委书记范蒙水的欢送下。东蒙地区公安处的交通引导车鸣笛开道之下。
车队浩浩荡荡从大蒙县出发。鲁东省这边，偏好的公务车是清一sè的奥迪100，这是鲁东省委为了聂振邦等人而特意直接从鲁泉市派过来的，否则的话，以东蒙地区的经济实力，一下子，还真拿不出十台奥迪100。双黄jǐng报灯闪烁着，车队的速度很快。
在前面的一台车子上，车牌号码悬挂着的是齐A-00001，车子上，除去司机以外，就只有聂振邦和何卫毛。
此刻，看着旁边聂振邦一副严肃冷峻的表情。何卫毛在心中也有些感慨。原本在何卫毛看来，聂振邦年纪轻轻，授职副厅级干部，又是中纪委纪检监察室的实权副主任，主持科室全面工作。可谓是少年得志，意气风发。
都是从事纪检工作的人，何卫毛很清楚，这个部门，可不是信访办（加挂举报中心牌子）那样的科室可以比拟的。纪检监察各个室。那可是有实际调查和审查权的部门。
原本，何卫毛认为，聂振邦肯定是年少轻狂，目中无人，到手的功劳，肯定不会让出来。虽然只是一个县处级。可是，这可是欧阳夏副书记点名督办的案子，做好了，在欧阳夏书记的眼中，地位都不一样。
可是，聂振邦却是让出来了。在帮助东蒙地区，帮助鲁东省圆了一个场子。算是给鲁东省在全国留面子了。这也是为什么鲁东省会派出如此大场面来迎接聂振邦等人的原因。
“聂主任，这次，我可是托你的福了。这可是我们鲁东省省委常委，鲁泉市市委书记季宗道的座驾。这次，因为要凑齐车子，可是被齐书记拿过来了。要不然，我哪有资格感受鲁泉市委一号车啊。”何卫毛有些感慨，半开玩笑的体现着鲁东省对聂振邦的重视。
在一般人的印象里，省会城市牌照的一号车，似乎，应该是省委书记的座驾，事实上，并不是这样，一般来说，省会城市的一号车，基本上都是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的座驾。至于省委书记，一般都是O字牌照的车子。比如，齐全胜的专车号码就是齐O-00001。
听着何卫毛的话语，聂振邦也笑了起来：“何主任，这么说，那就是让我汗颜了。何主任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吧。以何主任你的身份。恐怕，进步是肯定的吧。”
何卫毛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情，聂振邦说得不错。这一次事件，给何卫毛的加分不少。毕竟，从中纪委手中抢到了这么一个案子下来，据说，齐全胜对何卫毛的评价很不错。这一次，何卫毛也有很大的可能，借此机会，担任鲁东省纪委副书记。表面上，何卫毛却是很谦虚道：“呵呵，聂主任的消息很灵通啊。还没有边的事情。不敢说，不敢说啊。任命书正式下发公布之前，一切变数都有可能啊。”
说完这个，何卫毛也刻意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了，牵扯到他自己身上，说起来也有些尴尬。太谦虚了，给人一种刻意的感觉，可是，不谦虚嘛。又会给人一种骄傲的感觉。这个度，难以把握。回避这个话题，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之后，何卫毛却是微笑着道：“聂主任，东蒙地区党委书记曹志安同志和东蒙地区行署专员顾炳义同志，都给我打来了电话，聂主任不去东蒙地区坐一坐么？”
聂振邦的适时让步，却是赢得了东蒙地区和鲁东省的好感。让步，不过是把审查的权力交还给了鲁东省纪委。对于案子，却是无伤大雅的事情。对于聂振邦来说，或许只是一件小事。可是，这对于鲁东省和东蒙地区来说，却是大事。如果，聂振邦执意要查，鲁东省和东蒙地区，也不会说什么。可是，传出去，鲁东省出了案子，省市两级都查不了。非得要中纪委出面。这xìng质就不一样了。所以，这一次，鲁东省和东蒙地区都对聂振邦很是感激。
“何主任，还是算了。出来也有十几天的时间了。也是时候回京城述职汇报了。东蒙地区，还是不去了吧，直接去鲁泉市好了。既然我已经在纪委岗位上了，以后，咱们打交道的时候相信也不会少。以后有机会再去吧。即便以后没有了业务的来往，我也可以自己再过来吧。相信，到时候何主任一定不会不接待我吧。”聂振邦沉吟了一下之后，就拒绝了何卫毛的邀请。
听到聂振邦的话语，何卫毛也呵呵笑了起来，随即也点头道：“哈哈，聂主任说得是，我也希望，也愿意鲁东无大事，甚至是全国无大事啊。我们做纪委工作的。就是要没事才好。”
……
车子一路上畅行无阻的朝着鲁东省省会鲁泉市开去，从大蒙县走鲁泉市，并不要经过东蒙地区驻地所在的东蒙县。车队早晨九点半出发。下午四点左右，就已经抵达了鲁东省省委省zhèng fǔ大院。
六个半小时的车程，比坐车快了一点，但是，也快不了多少，毕竟。大蒙县内那条道路的路况摆在了那里，想快也快不了多少。
此刻，鲁东省纪委黄书记已经等候在了边上，聂振邦一下车，黄书记就主动的迎了上来，面带微笑着道：“聂主任，欢迎，欢迎。这一次，聂主任你可是给了我一个突然袭击啊。”
话虽然是开着玩笑。也说明黄书记本身已经不怎么在意，可是，玩笑里面，还是有一些不太满意的意思。
聂振邦此刻却也是笑着道：“黄书记，不好意思啊，来的过于突然。直接就下大蒙县去了。没能及时和鲁东的同志沟通，这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啊。黄书记你是老纪检了，我在您面前，那就是一个新兵蛋子，以后，在工作上还得向黄书记你多多学习才是。”
黄书记听着，也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聂振邦一捧一低，先是把自己的姿态身份降低了，然后，捧一下黄书记，话语之中，绝口不提这是欧阳夏书记的意思，这一手，却是让黄书记很是满意，聂振邦能够这么年轻就做到现在的位子。果然也不是简单人物啊。
作为多年的老纪检，对于纪检工作黄书记还是清楚的，要是没有领导的授意，聂振邦是绝对不敢不通知自己的。地市一级的纪委可以不理会，但是，省纪委还是必须要通知的，没有当地的同志协助，很多工作，也无法开展。可是，聂振邦却不点名是领导授意，这就充分的保持了领导的威信。这种处事的原则和方式，黄书记也很满意。
随即，黄书记也笑着道：“聂主任，一起去我们省委会议室坐一坐吧。我们齐书记和关省长早就翘首以待了。”
在鲁东省委的会议室里面，聂振邦、何卫毛再加上高卫三人，跟随着黄书记一走进会议室。里面，鲁东省委的领导都已经站了起来。
鲁东省委书记齐全胜，是个很典型的鲁东汉子，身材高大魁梧，浓眉大眼。举手投足之间，有些豪爽的气魄。做事说话，都给人一种雷厉风行的感觉。
齐全胜和聂振邦也只是公式化的握手点头。对于聂振邦在这次案子之中表现出来的善意。鲁东省省委省zhèng fǔ，派出豪华车队迎接，这就已经做足了。又派了黄书记亲自迎接，这也充分的表明了鲁东省的重视态度，可是，齐全胜作为省委书记，本身也是zhōng yāng委员。对于聂振邦也不可能再客气得跟一个下属一样。这么做，就算是最高规格的待遇了。
一行人坐定之后，齐全胜目光一扫，就朗声道：“同志们，这次，鲁东省纪委，在中纪委下来的同志的指导下，破获和查处了东蒙地区，大蒙县县委书记冯大彪的案子。看到守正同志送来的案情报告。我很震惊啊。”
会议室内，一片肃静。齐全胜的作风，鲁东省省委班子领导都很清楚，齐全胜这个人，很难界定他的好坏，说不好吧，鲁东省全省经济连创新高。鲁东省全省经济增长在全国名列前茅，这就是本事。齐全胜自己，却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说好吧，齐全胜这个人，却是有些家长式的作风。
短暂停顿了一下，齐全胜接着道：“同志们，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经济水平的不断增长。如果在新形势下，预防和杜绝官员贪腐的问题。是值得我们深思的。大蒙县，一个全省的贫困县，国家级的贫困县，却是出了我们鲁东第一巨贪，这是一个耻辱，耻辱啊。我提议，以此次案子为教训，为契机。深入开展政治思想学习。把反贪污、反**当成全省的重要任务。贯彻落实党zhōng yāng袁总书记的指示jīng神。务必做到，吏治清明、体制透明、权力公平。”
接下来，在齐全胜讲话之后，由何卫毛代表专案组，向鲁东省省委领导详细的介绍了大蒙案情的情况。
之后，在鲁东宾馆，省委常委班子领导专门宴请了聂振邦等人，齐全胜等人出席。和聂振邦碰杯一下之后，就匆匆离开。鲁东省纪委书记黄守正全程陪同完毕之后。
晚宴之后，聂振邦一行，在黄守正的安排下，赶往鲁泉机场，乘坐晚上八点的航班返回京城。
第二天一早。聂振邦就赶到了中纪委办公大楼，刚走进办公室，高卫就已经走了进来。微笑着道：“三哥，鲁东省的案卷，昨天晚上，我已经加班做完了。你过目一下。”
聂振邦点了点头，很是满意高卫的这种表现，同为世家子弟，高卫老子的级别，那也是不小的。可是，在高卫身上，聂振邦却是看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这种人，是专注于体制内的。是值得培养的。
随即，聂振邦也笑着道：“放着吧，等下我就拿去找欧阳书记汇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敲了两下，刘斌已经走了进来，看着聂振邦和高卫，随即道：“老三，刚才刘副书记打来电话，说是让你去她的办公室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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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领导很不满
中纪委，刘副书记，根本不要去想，也不要去考虑，整个纪委机关里面只有一个姓刘的副书记，那就是中纪委副书记刘葳，后面还要带上一个括号（女）。
听到刘斌的话语，聂振邦也在沉思起来，自己到中纪委任职之后，一直都是欧阳夏书记接待和安排的。庄爱国书记，那就不要说了。那是党和国家领龘导人级别的。那是中龘央不折不扣的五号首长。rì理万机的人物，自然是不可能关注自己这样一个副厅级。
负责分管纪检监察的直接领龘导，那是曾友杰副书记。虽然是直属领龘导，可是，没有大案要案，也没有什么交往。
欧阳夏副书记是纪委的常务副书记。又是分管人事组织这一块。打交道自然是正常的，可是。刘葳副书记。那是分管纪委机关后勤以及宣传教育工作的。这次突然找自己。不由得聂振邦不琢磨。
沉吟一下，聂振邦随即道：“斌哥，你觉得，刘葳副书记找我这是什么意思？因为鲁东省的事情？”
既然聂振邦询问起来了，刘斌此刻，也不好不说话，这个事情，刘斌在刚听到的时候，也在纳闷，鲁东弊案，按理来说，和刘葳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因为，刘葳是从楚北省上去的干部。历任楚北省汽车城工人、车间主任、一分厂纪检副书记。后调任楚武市担任沿江区纪委副书记、区委常委纪委书记。到楚武市纪委副书记，监察局局长。
从刘葳这一路的经历走过来看，这个女人，完全就是在纪检战线上工作。从一个普通工人，一直在纪检这一条单独的战线上，上升到如今的地位。而且，又是一个女人。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葩。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女人，绝对是不简单的。琢磨了一下刘葳的xìng格和做事方式。刘斌也缓缓道：“老三，难说啊。刘葳同志，在机关大院里，平rì里是做事最为低调的。这次，突然找你。很难猜测出她的真实目的啊。”
旁边，高卫一脸不屑。在私底下，在自己圈子里，高卫的本xìng还是显露了出来，不像是在外人面前表现的那样老成稳重。
“三哥，你管她找你干什么呢。直接过去一趟，不就行了么？这样女人，我估摸着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想找点事情呢。三哥，你还怕她么？只要抓不到咱们的把柄。她也不是一手遮天吧。”高卫此刻，颇有一点吊儿郎当的味道。
聂振邦和刘斌都笑了起来，刘斌更是笑着道：“卫子，你小子。这嘴巴实在是太损了。有种，你丫当着她的面去说这句话。你不卷铺盖回家才怪。”
此刻，高卫也讪笑了起来：“斌哥，你当我是傻子么？当着面谩骂领龘导。不说其他，就凭这一点，就够我喝一壶的。你就别逗我了。”
纪委力公大楼十二楼
这里是纪委高层领龘导办公的区域，此刻，聂振邦站在了刘葳办公室的门口，牌子上，副书记办公室，这个词汇，就给了聂振邦一些压力。要说干部的级别。正部级的。副国级的。甚至是政治局几大常委。
聂振邦也都见过。可是，此刻，聂振邦还真有点紧张的感觉。说白了，这就是一种神秘感带给聂振邦的未知恐惧。深呼吸了一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深sè的呢子大衣。头发一丝不苟。腰杆笔直。这算是聂振邦的最佳状态了。
三年的军队生涯，使得聂振邦的坐立站行都十分标准。整个人给人一种刚正的气质。
嘭！砰砰！
两声有节奏的敲击，这种敲门的方式，可是经过了后世那些所谓的职场jīng英和什么专家研究和分析过的。
随着这一声蒂下，里面，一个沉稳的声音传了出来：“请进。”
推门而入，刘葳的办公室，中规中矩，整个中纪委的办公室，不论是官职大小。从庄书记到下面，哪怕是一个普通的大办公室。装饰的风格和格局都是一样的。没有多余的奢华累赘装饰。雪白的墙壁，粉sè纯sè系的瓷砖地面。这就是办公室的格局。
刘葳的办公室，大小在六十平方的样子，外间有一个隔断，外面是沙发、茶几等配套的会客厅。进入里面，一排书柜靠墙而立。中间是一张大办公桌。此刻，刘葳正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埋头书写着什么。
见到聂振邦进来，刘葳倒是没有故意装出一副忙碌的样子，反而是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抬头看着聂振邦，挥手指了指自己办公桌前面的椅子。示意聂振邦坐下，随即也缓缓道：“小聂，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麽？”
此刻，聂振邦也在打量着刘葳，刘葳的年纪，大约在幻岁的样子。一头jīng干利落的短头发，带着一副金属边框的眼睛，或许是因为长期在纪检工作战线上的缘故。刘葳给人一种很严肃的感觉。一身深sè的女式西装。腰杆笔直，就这么普普通通的坐在椅子上。却给人一种很大的压力。
这种压力，是刘葳这种上位者锻炼出来的一种气势和气场。见到这个纪委机关里面赫赫有名的铁娘子，见到这个曾经震慑楚北省的女纪检干部。聂振邦内心之中，还是有些佩服的。
随即，聂振邦也站了起来道：“刘副书记，恕我愚钝。不知道您找我晨……？”
领龘导问话，站起来回答，这是一个礼貌的体现。在这种细节的处理上，聂振邦还是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挑剔的。
刘葳内心里，对于聂振邦这种表现，也有些满意，聂振邦给自己的第一感觉还是不错的。可是，聂振邦这种高调做事的方式，却是让刘葳有些不满。至于称呼，刘葳倒是不会在乎，要是在地方上，在地厅以及以下的级别里面。称呼副职的时候，要是没有正职在场的话。一般都是省略那个副字。可是，到了刘葳这个层次。就显得很注意了。
无论什么时候，带上副字，这是应该的，也是理所当然的。
随即。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之后，刘葳也沉声道：“聂主任，鲁东的案子，我也是听说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查案子吗？怎么，我看着好像是一场惊心动魄，曲折离奇的港台龘枪龘战电影一般？聂振邦同志，你的工作方式，就是让党培养的同志，陪同你以身犯险。就是让大家都处在连生存没有保证的境地吗？都说你的工作能力强，做事很有一套。可是，在这里，在这一次的案情调查之中，我并没有看到你的能力。并没有看到你的闪光点。”
连续几次的反问，刘葳的语气也有些高亢。听起来，很是刺耳。可是，聂振邦此刻，还真只能是听着。
而且，不可否认的是，自己在纪检工作上，确实是有些想当然了，就拿鲁东省的这个案子来说，事实上，在得到了确凿的证据之后，那个时候，大蒙县还没有jǐng觉的时候，聂振邦就可以联系鲁东省纪委的同志，有地头蛇的帮助，肯定是不会出现那样危险的局面。
沉默了一下，聂振邦也点头，神sè之间显得很诚恳，态度也很好。沉声道：“刘副书记，您批评得是，在这次的查案之中，我犯了主观主义错误。没有能够很好的协调和当地纪检机关的关系，没能及时联络当地的同志，以致差点出现危险。这是我的责任。我请求组织上给我处分。在今后的工作之中，我一定加强业务方面的学习。”
听到聂振邦的话语，刘葳摆了摆手，事实上，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刘葳觉得，聂振邦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再加上这次的表现。给刘葳的感觉就是，聂振邦这种人，是依靠着家族的背景和人脉提拔上来的。对于这种不学无术，却身居高位的人，刘葳是最为嫉恨的。这可能也是和刘葳的工作经历有着很大的关系。
此刻，见到聂振邦，听了聂振邦说话的方式和态度之后，刘葳的看法也已经[百度贴吧首发]改变了不少。
而且，既然聂振邦都已经[百度贴吧首发]主动认错了。再抓住这个事情不放，那就显得自己不够大度了。以刘葳的身份，倒是犯不着做这样以大欺小的事情。
随即，刘葳也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别动不动就是自请处分。人也不是与生俱来就会的，谁也不是天才。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回去多多看看以往的经典案例。多多体会和学习前辈们办案查案的方式方法和经验。这才是一个党多干部应该做的事情。”
说到这里，刘葳顿了一下之后，这才道：“好了。我还有些事情，你就先回去吧。我的话，自己好好体会和琢磨一下。”
聂振邦此刻也有些摸不准了。这个刘葳，难道真的是更年期女人，不能以常理来推断么？可是，这五十多岁的人了，按理说，早应该度过了更年期了吧。难道，就是单纯xìng的把自己找过去批评一顿么？聂振邦也沉思起来。
第311章 周家倒了
接下来的一段rì子，算是聂振邦比较轻松的生活。这次过年，却是没有了往rì那般的忙碌。在卸去了党政领导的职务之后。免去了过年视察，过年慰问和团拜等繁琐的工作之后。聂振邦也算是在家里安安心心的过了一个大年。
chūn节的这一段时间，应该说是整个京城里世家子弟聚集得最为齐全的一个时候。不少在国外生活的世家子弟也都纷纷回来了。在体制内工作的，分散在全国各个地方担任职务的人也都回来了。再加上不少军队大院的子弟也都返回了京城。
此刻的京城，却是最为热闹的。也是应酬最为繁忙的一段时节。聂振邦等人也是如此。
相对于李国华等人都在常青藤俱乐部那边聚会不同。聂振邦等人，基本上都是集中在王朝俱乐部这边。甚至，就连本身还开了一个大唐俱乐部的杨安邦也都是出现在了王朝俱乐部里面。
经过这么些年的发展，如今，京城里，各种私人会所xìng质的俱乐部，如雨后chūn笋一般涌现了出来。可是，在京城里，王朝和大唐的地位却是无人能够撼动。在体制内，王朝俱乐部，如今那就是一个人脉集中的场所。而大唐俱乐部，则是更为偏重商业xìng质。
所以，京城世家子弟，一般都还是集中在王朝俱乐部里面。俱乐部的会员卡那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因为，如今王朝俱乐部已经不再对外办理会员业务了。除非，有五个以上的普通会员推荐，或是有三个白卡会员推荐，才能有资格成为会员。在经营上，李丽雪倒是充分的掌握了这种物以稀为贵的销售模式。
王朝七楼，这里，李丽雪安排的是一种类似于茶吧一样的形式，一个个大型的包厢。装饰奢华典雅，隔音效果很好。充分的保证了各个空间的私密xìng，这样的地方，也深受俱乐部的会员欢迎，毕竟，来这里，主要目的虽然是吃喝玩乐。可是，有时候，难免会需要一些僻静的场所谈论一些事情。茶吧的出现，就很好的解决了顾客的这种需求。
此刻，在七楼茶吧里面，最大的一间包厢里面。聂振邦为首，左侧是杨安邦、刘昆、赵星龙、李华、钱进、梁礼贵等人。右边，则是黎文革、刘斌、高卫、宁致远、郭明等人。看起来，算是泾渭分明。左侧的这些人，都是厌倦体制内的生活，一心一意走商场的人。而右边这些人，现在都已经进入到了体制内。黎文革这小子。也熬不过家里的安排，如今安排在外交部欧洲司担任一点小小的官职，也算是仕途起步了。而宁致远和郭明，如今都是在各自老子的手下。宁致远在江北省敬洲市下面的一个县级市担任一个镇的党委书记，也算是事业起步了。郭明如今，则是在粤东韶州市下属的一个县担任副县长。
此刻，没有任何外人，甚至，连服务员和功夫茶师傅都被请了出去，在中间，一套jīng致的茶具旁边，聂振邦亲自动手，冲茶，泡茶…等等茶道的工序一个个的接下来。整个动作，虽然显得有些生涩，可是，意义却是不一样。
“老三，还是你有本事啊。这武夷大红袍母树，每年的产量也就两斤左右，除去zhōng yāng特供的那些，每年，能够省下半斤左右的茶叶，就算是风调雨顺，大获丰收了。你小子，还能搞到这些好东西。路子不错啊。”这个时候，在这种场合里面，能够这么说话的，也就只有杨安邦了。杨家和聂家，可谓是亲上加亲。一方面，杨安邦的未婚妻肖家的二丫头肖雅丽，那是聂家的外孙女。另外，杨安邦的妹妹，则是聂振邦的未婚妻。杨安邦既是表姐夫，又是大舅哥。有这个关系在，还真是要比其他人轻松很多。
此刻，聂振邦也微笑着道：“老二，我可没有那个本事，这些茶叶，可都是丽雪自己走渠道搞过来的。堂堂的王朝俱乐部，这点东西都没有，那不是把招牌给砸了么？”
一阵玩笑过后。旁边，赵星龙却是突然道：“三哥，最近，周家很是诡异啊。周家二代的几个兄弟都已经回来了。这几天，都聚集在军总医院那边，周辰还有周家的几个小字辈，这些天也都待在了那里，吃住都是在军总医院那边的招待所里面，看样子，周家老爷子，是撑不了多久了。”
说起正事之后，所有人都严肃起来。圈子里面聚会，有时候，不单单只谈风月的事情。其实，大部分的时间，讨论的还是圈子里面的事情。不管是从商也好，从政也罢。走进了这个圈子的人，多少，也要了解圈子里面的动向，哪家得势。哪家倒霉。这些，都是必须要搞清楚的事情。
赵星龙的话音刚落下，旁边，李华也开口道：“星龙说的不错。我大姑在军总医院那边上班。我倒是听到了一些消息。”
李华家里都是军队系统的，李华他老子，就是总参的，自然，他大姑在军总医院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看到李华卖关子的样子，旁边，黎文革却是骂骂咧咧道：“华子，你小子怎么说话也学会了留半截了。有话就快说，哥几个都在看着你呢。”
李华此刻，却是拿起桌子上的桶装特供熊猫。点燃一支，深吸了一口之后，这才接着道：“我大姑在军总医院那边，正好就是负责高干病区的总护士长。根据我大姑的消息。这次，周家老爷子，恐怕是熬不过了。肺癌晚期。如今，周家人全部都回来了。这一次，依我看，周家恐怕是要没落了。”
肺癌晚期，听到这个消息，聂振邦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前一世，聂振邦的记忆之中，确实是有过这样一个事情发生，不过，那时候，聂家已经彻底的败落了。聂振邦那种状态，也不会去在意那么多。而且，前一世，周家的声威，如rì中天，周家老爷子去世。对周家虽然有影响，可并不大。
可如今，却是不同，周家这一次。却是没有能够搭上南老的班车，和袁总书记的关系也并不怎么好。如今，虽然是附庸上了李家。又有了重新崛起的希望。可是，附庸总归是附庸。周家老爷子在还好，毕竟，有老面子在这里，可是，一旦周家老爷子走了之后，周家二代那点权力和位置，周家就彻底的被边缘化了。也难怪周家上上下下如此的紧张了。
想到周辰上辈子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这辈子又是如此，聂振邦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是时候了，是到了自己出手的时候了。
就在聂振邦思索之间，旁边，刘斌也开口道：“周家现在特意的封锁消息。不过是掩耳盗铃的举动罢了。京城里面，哪家没有一点门路和消息，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今，可是都在看着李家呢。”
刘斌这个人，别看是出自军队的子弟，可是，在政治觉悟上，还真是没得说。可惜的是，刘斌家里，在zhèng fǔ这边并没有什么太多的门路。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门路。否则的话，刘斌的成就，很可能远不止如此。
确实，就如刘斌说的那样，周家老爷子，那算是周家的顶梁柱级别的。这一次，周家老爷子突然倒下。却是让周家慌了手脚。周家人想的，就是要封锁消息，有老爷子在，和没有老爷子在，那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可是，此刻他们却没有想到。在京城这样的地方。消息是封锁不住的。相反，周家人这么做，反而给人一种害怕和畏惧的感觉。说白了。这么做，却是让京城其他家族都要看轻周家。
沉吟了一下，聂振邦却是站了起来，声音之中，投shè出一种坚定的气势道：“周家子弟要是行的话，那还好说一点。可就凭周家现在这些人。呵呵，想让李家多么照顾，恐怕也不太现实。我看，周家的好rì子已经到头了。”
就在京城各个家族，各个小圈子的人都在讨论着周家事情的时候，在京城李家，李家在象山的别墅里面。此刻，李家老爷子。李家第二代的中坚力量，再加上李国华、李国民几个小字辈，此刻都坐在了书房里面。
“爸，周家老爷子这场病，这也来得太过突然了吧。如今，京城各家都在看着我们呢。我们要是不帮一把的话，恐怕，在京城各家里面，就信誉扫地了。”说话的是李国华的二叔，现任彩云省省委书记李江河。
旁边，李国华的父亲，沪城市委书记李江山却是沉吟道：“江河，我倒是觉得，事物也有他的两面xìng。我认为，周家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基本上可以放弃了。”
见到老爷子并没有什么反应。李江山更是坚定了自己这种想法。继续道：“周家后继无人。这是事实，无论是从周家二代还是小字辈来说，都没有出sè人物。这对我们李家的帮助，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这样一来。我们出手支援周家的话。我们自身的jīng力也要拖住了。这是损己利人的买卖。不能做。至于信誉。我觉得江河你大可不必担心。只要我们自己不倒。我相信。我们就不缺乏投靠者。”
话音刚落下，李家老爷子却是睁开了眼睛，一锤定音道：“江河，你大哥的话听懂了么？我看，这个事情，你就跑一趟吧。我和你大哥，就不参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