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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叶云兮     凤逆九天:一品毒妃倾天下txt下载     凤逆九天:一品毒妃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零八章 心生怀疑

    司徒少恭一直以来都是以面具示人,认识他的人只有极少数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如今未戴面具,皇甫钰自然认不出。容颜倾绝的他,和皇甫钰比起来,绝对有过之而不及。皇甫钰见之不由得感到压力不小。生怕水凝烟被对方倾倒。

    不过观察了一阵儿,皇甫钰发现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水凝烟始终对其不冷不热,甚至还有一丝敌意,倒是水翎看起来蛮喜欢这个男人的。

    香满楼的上菜效率极高,很快桌子上就摆满了美味佳肴。水凝烟、水翎、水灏顿时提筷就加入了消灭美食的战团中。倒是两大绝世美男忙于冷冷对视,俨然将饭桌当成了战场。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皇甫钰挑着眉,向对面的司徒少恭问道。

    司徒少恭语气淡淡道:“在下不过俗人一个,贱名不值得一提。”

    皇甫钰见对方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声音里透出一丝怒意,“阁下龙章凤姿,谈吐不俗,身上透着一股高贵之气,必然不是普通人,又何须自谦。”

    司徒少恭闻言,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皇甫钰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滴水不漏,一时间更想知道对方的来路。

    “烟儿,这个满城尽带黄金鱼是这里的招牌菜,你尝尝,看看合不合你胃口。”皇甫钰夹了一块鱼肉,放到了水凝烟的碗里。

    旋即,皇甫钰又不断向水翎、水灏碗里夹菜,而他却甚少动筷,倒是把水家的人照顾得周周道道。

    一旁的青柠、何首,看得心里一阵纠结。钰太子看起来对她们小姐真的很体贴很用心,而且爱屋及乌,对两个小少爷也十分疼爱,可是小姐一直都只是把钰太子当成朋友,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再看看司徒皇上,她们就够愁了。没想到小姐和司徒皇上的缘分真不浅,小姐对司徒皇上一往情深,付出了那么多,如今她们也希望小姐和司徒皇上能有一个好结局,不过世事难料,谁又说得准。

    “烟儿,你还是要多多提防一些来路不明的人,这年头什么坏人都有。”皇甫钰一边为水凝烟夹菜,一边指桑骂槐。

    皇甫钰的话中之意司徒少恭岂会听不出来。司徒少恭唇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淡淡道:“依在下所见,来路不明的人固然要多加留意,但是,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种大献殷勤之人就更不能不防了。”

    此话一出,暗四忍不住扑哧笑了一下,结果像是会传染一样,青柠、何首也忍不住笑了。水凝烟想笑却得忍着,偷睨了皇甫钰一眼,只见对方一张俊脸憋得通红,额头上青筋一跳一跳的。

    水凝烟想了想,好像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到皇甫钰如此暴跳如雷。她懒得搭理这两个无聊的男人,于是埋头潜心消灭她的美食。

    青柠、何首看到她们小姐完全无视眼前即将爆发的战火,忍不住扼腕叹息。该说小姐什么好呢,真是应了一句话,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小姐可以不当成一回事,可她们真害怕钰太子和司徒皇上待会大打出手,将这香满楼给拆了。

    “阁下莫不是再说我对烟儿别有用心?”钰太子瞪着司徒少恭,双眸微眯,锐利的眸子带着一股凌厉之意,唇角却是有一抹笑意。

    “这话是阁下自己说的,在下没有说过。”司徒少恭浅笑,唇角的笑容夺过菊花翠金。

    皇甫瞬间暴怒,“哦,看来阁下是存心找事,不如划出个道来。”

    “在下奉陪。”人家都放狠话了,司徒少恭自然也不会示弱。

    皇甫钰下一刻霍地起身,气势汹汹。水凝烟见状,拧紧眉头,冷冷道:“皇甫钰,既然你吃饱了,麻烦你立刻出去,不要影响本小姐用膳。”

    皇甫钰见水凝烟真的生气了,连忙苦着脸坐下,故作委屈道:“烟儿,人家被坏人欺负,你不但不帮我,反而还凶我。我真是遇人不淑,我的命好苦啊!”

    水凝烟看到皇甫钰装腔作势的样子,打了个寒颤,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皇甫钰,你是不是存心不想让我吃饭?就非要恶心我?”

    “好吧,烟儿,我错了。”

    水凝烟对着皇甫钰翻了个白眼,说道:“皇甫钰,人家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也没有说错,你干嘛要对号入座?你的心思我很清楚。我知道你没有任何的坏心思。”

    “烟儿,你真好,还是你理解我。”见水凝烟替自己说话,皇甫钰顿时心情大好。

    水凝烟说道:“我话还未完,你没有坏心思,但对我有不该有的心思。你应该知道咱们两人的身份差距。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好,可是我只想过宁静无忧的生活,所以,我们永远只能是朋友。”

    皇甫钰闻言,一下子安静起来,俊美无俦的脸上再无一丝往日的玩世不恭。而是写满了受伤。水凝烟知道自己如此拒绝对方,的确很伤人,可是她没的选择,若自己不向皇甫钰说明白,再纠缠下去,对两人都没有好处。

    水凝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旋即起身道:“好了,皇甫钰,谢谢你请客。我先走了。”

    水凝烟唤过水灏、水翎,虽然两个小家伙对美食恋恋不舍,但也看得出眼下气氛不对,所以乖乖地跟着水凝烟走了。

    水凝烟离开后,司徒少恭望着僵坐在那儿的皇甫钰,沉声道:“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而你的身份,除了给她带来一个高贵的身份,还能带来什么?可惜,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如果你是真心爱她,倒不如尊重她的选择。若你不肯放弃,你可以想办法让自己强大到有朝一日,可以带她给想要的生活,也许她会被你感动。”

    皇甫钰霍地抬起眼帘,有些吃惊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司徒少恭微笑道:“整个东璃国,除了当今太子,还有哪个人敢叫皇甫钰?”

    皇甫钰微微一愣,司徒少恭撂下一句“保重”,便和暗四离开了雅间,徒留心绪复杂的皇甫钰。

    司徒少恭出了香满楼,已经没有了水凝烟等人的踪影。

    “走吧,回去。”司徒少恭吩咐道。

    一路上他再没有说一句话,可是暗四却觉察出他家主子心事重重。司徒少恭的确有心事,那就是他感觉自己很不对头。这五年来他偶尔脑海里会出现某个场景,觉得很熟悉,就像之前发生过一样,可无论如何回忆,就是想不起来了。

    自从前两日在梅林邂逅那个女人后,这种情况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而且他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司徒少恭暗自拿定主意,他不想浑浑噩噩地活下去,他一定要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回到四方圣殿,司徒少恭不准任何人打扰,独自去了书房。

    他坐在书案前冥思苦想一阵儿,随即做了一个大胆猜测,那就是他出现了片段失忆,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也许,这一阵儿老觉得那些似曾相识的场景其实都是以前真实发生过的。

    司徒少恭觉得也只有这个理由才合乎情理,才能解释他的异状。接下来就是验证自己的猜测,他找了大多关于失忆方面的书册,想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讯息。

    部分失忆的原因有多种多样,主要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摔伤脑部从而影响了记忆功能,而且损伤的是近期记忆功能,以前的事情能记得,但是近期的事情不能记住,尤其是刚发生的。另外一种是对于自己不愿意回忆起来的过去,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可是,司徒少恭觉得自己的这种情况,看起来根本不像这两种情况造成的,于是他只能偏重寻找一些记载离奇病症的书册。

    书房里的藏书很多,高达两丈的书架有好几个,司徒少恭从下午开始翻阅相关的医学书册,一直忙到次日早上,他的双眼熬得布满血丝,却依旧没有放弃,忍住眼睛的酸涩疲惫,他终于在一本十分古老的手札册子上看到有关方面的记忆。

    绝**,一种能让人忘记情爱的蛊毒,对人身体没有多大的伤害,服了绝**的人,诊断不出中蛊,但是会让人永远记不得,那个曾经让自己深爱过的人,而且关于心爱之人相关的记忆也不复存在。解开绝**的唯一方法,就是用心爱之人的心头肉做药引……

    司徒少恭看到这里,身子猛然一震,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停。翻阅了成千上万的书册,唯独这个中了绝**的症状倒和他的情况比较接近。

    便在这时,他猛然想起昨日在街上看到那个女人为儿子插发簪的一幕,脑中灵光一闪,心道:若是自己之前脑海冒出的画面是真的,那么他就一定可以找到那件白玉梨花簪。

    想到这里,司徒少恭内心如潮水一般起伏不定,有些激动,还有些紧张,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调查清楚。

第四百零九章 图纸被盗

    夜阑人静,月亮被乌云遮蔽,只有几点星子黯淡无光。

    迷迷糊糊中,躺在床上的水凝烟猛然听到窗外响起几道细微的劲风声,长此以来培养的敏锐性让水凝烟相信自己绝不可能听错。原本已经睡下的她迅速起身,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黑暗中几道身影矫捷如狐,几个起落便朝着将军府的后院飞掠而去。水凝烟跟在后面,忍不住暗自震惊:府里戒备森严,又有侍卫夜巡,一般的等闲之辈根本不可能来去自如。避免被发现,水凝烟远远跟着黑衣人。

    几道身影在夜色的掩映下如疾风一般快捷,行进一阵最终在将军府的祠堂前停下。黑衣人凑在一起细语了几句,最后由两人守在外面,其他三人蹑手蹑脚地进了祠堂。

    水凝烟躲在院中的大树上,将底下的情形一览无余,看到几人跑来祠堂,她马上猜到了黑衣人此番的目的。

    将军府最叫人觊觎的就是东璃国的行军布阵图,而这行军布阵图恰好就藏在府里的祠堂里。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可是这些黑衣人潜入府里直奔祠堂,目的明确,水凝烟忍不住心中狐疑:能知道行军布阵图在此的,府里寥寥数人,难道是有人泄露了?

    此刻,水凝烟觉得和保护行军布阵图比起来,揪出幕后黑手应该更重要。于是,她决定放长线钓大鱼,只要让人盯紧那些黑衣人,行军布阵图即便被盗,想要抢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旋即,大树微微晃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一丝轻响,水凝烟整个人已如鸿雁一般翩然远去。

    大概一盏茶的工夫,黑衣人从祠堂里出来,冲着外面的人点了点头,既而黑衣人快速撤离。

    “什么人?”

    不知是哪个黑衣人在屋顶踩坏了一块瓦片,黑暗中只闻一道冷喝。

    怔愣之际,黑衣人就看到一道白影陡然出现,接着飞跃到屋顶,拦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黑暗中,黑衣人定睛一看,只见对方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肌肤胜雪,明眸皓齿,夜风中衣袂翩翩,宛如月中仙子。

    黑衣人眼露不屑,其中一人手如鹰爪般向水凝烟的手臂抓去。水凝烟冷笑一声,以闪电般地速度转到对方背后,飞起一脚踹在黑衣人的腿弯处,黑衣人嗷嚎一声,直接从屋顶滚落下去。

    其他黑衣人暗自震惊,没想到只一个照面,就伤了他们的人,当下再不敢小觑眼前的美貌女子。

    “撤!”

    其中一人发号指令,其他人全都不再恋战,疾速逃离。水凝烟从屋顶跃下,那摔倒在地的黑衣人踉跄起身,急忙落荒逃跑。

    这时水凝烟看到地上有块明晃晃的牌子,捡起来端详,只见那牌子乃纯金打造,沉甸甸的,金牌的一面写着一个“璃”字,另一面则写着“大内侍卫”四字。

    东璃国的大内侍卫只听命于皇上,只替皇上效力。换句话说,今晚大内侍卫是照着皇甫昊的命令来将军府盗取行军布阵图的。

    水凝烟把玩着手里的手里的令牌,冷笑连连。这倒有意思了。爹爹和娘亲为了东璃国的江山打拼半生,立下无数汗毛功劳,保管行军布阵图十几年,鞠躬尽瘁,从没有怨言,却没有想到皇甫昊竟然是个白眼狼,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想要陷害忠臣良将。

    “小姐,您没事吧?”听到响动的青柠、何首赶了过来。

    “我没事。”水凝烟收好令牌,摇头道。

    何首问道:“小姐,还要不要追?”

    “不用了,我已经命人暗中跟着了。”

    水凝烟话音刚落,只听的脚步声传来。抬头间就看到水子儒夫妇匆匆而来。

    “烟儿,你没事吧?”沈月心一过来,就关心道。

    “我没事,娘亲。”水凝烟微微一顿,说道,“娘亲还是去祠堂看看。”

    此话一出,沈月心和水子儒马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下就向祠堂奔去。

    到了祠堂,水子儒夫妇进去后,其他人都留守在外面。不消片刻,他们二人出来,只见他们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随后前往正厅议事。正厅里,水子儒和沈月心皆是眉头紧锁,心事重重。水凝烟屏退了厅内的其他下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爹爹,娘亲,其实黑衣人潜入府里时,我早已发觉,原本是可以阻止他们盗取布阵图的,但女儿没有这么做。爹爹、娘亲会不会怪烟儿?”

    水凝烟的话一下子惊住了水子儒夫妇,两人怔了半晌。

    “烟儿,我们知道你做事一向有分寸,你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无论你为何这样做,爹爹和娘亲都不怪你。”

    水子儒温和地开口,如今听了水凝烟那番话,他和沈月心反倒没有之前担虑了。因为他们完全信任女儿。

    水子儒的话让水凝烟心头一暖,水凝烟微微动容道:“烟儿谢谢爹娘对我的信任。烟儿当时没有出手是觉得这件事实在怪异。布阵图藏在祠堂的事并无几人知道,烟儿觉得若不将背后之人揪出,就永远留有隐患,所以就派人暗中盯着他们。另外,烟儿和黑衣人交过手。”

    水凝烟的话引起了沈月心和水子儒一阵深思。片刻后沈月心问道:“烟儿,对方身手如何?”

    “身手不错,训练有素。”

    水子儒皱眉说道:“我想了想,觉得府中并无可疑之人。”

    “爹娘,烟儿和黑衣人动手时,黑衣人从身上落了这个。”水凝烟说着便把那块令牌交给了水子儒。

    水子儒夫妇看后,脸色大变。

    “是大内侍卫的令牌!”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水凝烟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给了时间让水子儒夫妇冷静下来。她完全可以理解,自己爹娘的感受,拼死拼活地保卫东璃国,为皇甫昊打拼江山,可到头换来的却是被皇甫昊诬陷,任谁都会心寒。

    “爹爹,娘亲,相信不用女儿多加解释,你们也可以想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水凝烟叹息一声,说道,“皇甫昊命人盗走布阵图,一定会挑个时机问爹娘要布阵图,到时交不出爹娘自然逃不掉责罚。也许皇甫昊只是想借此敲打爹娘,树立皇威;也许是认为爹娘功高盖主,想要夺取爹娘手中的兵权。无论是哪一样,这样的人,都不值得爹娘为他卖命!女儿希望爹娘能好好地想一想,无论如何,烟儿都不想爹娘蒙上不白之冤。爹娘辛苦了一辈子,烟儿也想让你们享享清福,若你们愿意的话,烟儿希望不如就借着布阵图被盗一事辞官归隐,咱们一家人也可以过些清静的日子。”

    水凝烟说得恳切,水子儒夫妇闻言,微微叹息,接下来便一直沉默着,只是脸上已然有了动摇之色。

    他们夫妇二人并不是愚忠之人。他们也觉得皇甫昊的做法失了他们的心。他们宦海半生,早已经厌倦了。再者如今东璃国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他们这时辞官隐退也不失一个好主意。

    水凝烟该说的也已经说了,接下来她就等着皇甫昊兴师问罪呢。她忍不住在想,要是皇甫昊知道,自己命人盗取布阵图而失去两员大将,会不会悔得肠青肚烂呢?她倒是十分期待不久后的这出戏呢。

    东璃国,皇后寝宫。一大清早云紫筱刚用过早膳,容嬷嬷便从外面匆匆进来。看着容嬷嬷满面春风,云紫筱心中一动,屏退了殿内所有人。

    容嬷嬷近前,欣喜道:“娘娘,好消息。据探子回报,大内侍卫昨晚得手了,如今布阵图已经在皇上的手上了。”

    “好,太好了,将军府没有了布阵图,本宫倒要看看到时他们怎么交代!”云紫筱的眼里闪过一抹阴毒的笑意,伸手扶了扶头上的玉凤滚珠步摇,万分得意。

    容嬷嬷附和道:“那水凝烟虽有些本事,但总归胳膊拗不过大腿,这一次看她还怎么嚣张!到时为了水子儒夫妇,还不得低三下四地求情。”

    “哼,和本宫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水凝烟那个贱丫头留下迟早是个祸害!眼下先灭了将军府的威风,没有了将军府的庇护,我看那丫头拿什么跟本宫斗?”

    容嬷嬷阴恻恻笑道:“娘娘英明。水子儒夫妇护图不利,到时皇上一怪罪,他们哪还敢再嚣张,娘娘到时对付他们可就容易多了。”

    云紫筱咯咯笑道:“容嬷嬷,本宫可得多谢你呢,若不是有你在本宫身边出谋划策,可能本宫这会儿还不知该如何下手呢。”

    容嬷嬷连忙道:“娘娘真是折煞老奴了。能为娘娘排忧解难那是老奴的福分。只要娘娘不嫌弃老奴愚笨就好。”

    “容嬷嬷过谦了,本宫身边就你主意多。”云紫筱顿了顿,眸光一动,似笑非笑道,“容嬷嬷,待会儿吩咐下去熬些珍珠金鸡汤,午时本宫要去御膳房探探皇上的口风。”

    “娘娘,老奴这就去。”

第四百一十章 兴师问罪

    三日后,将军府迎来了皇甫昊、云紫筱,还有鹂妃的光临。正厅里,皇甫昊、云紫筱坐在主位上,鹂妃坐在皇甫昊的下手。

    水子儒夫妇站在那儿,心里忍不住唏嘘:当初布阵图被盗,他们还可以自欺欺人地认为那些盗贼是假冒大内侍卫,可是这么短的时间皇上就光顾将军府,即便傻子也会想到皇上此番前来的目的。

    他们夫妇二人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多年为如此忘恩负义的皇上打拼,实在不值。

    “皇上、皇后、鹂妃娘娘前来敝府,实在令微臣受宠若惊,不知皇上此番前来有何旨意?”

    皇甫昊眉头耸动了几下,没有开口,倒是旁边的云紫筱端庄地笑道:“二位将军为东璃国鞠躬尽瘁,所以皇上和本宫还有鹂妃妹妹想来将军府看看,关心一下二位将军的生活。”

    “微臣惶恐,皇上有心了。”水子儒夫妇不卑不亢地回答,心里却亮如明镜。

    这时,鹂妃把玩着她手上的米兰翠金护甲,似笑非笑道:“二位将军,听说水凝烟回来了,怎么没有看到她呢?水凝烟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也就罢了,今日帝后亲临将军府,她也不前来见驾,倒真是目中无人!”

    “鹂妃娘娘误会了,小女抱恙在身,不方便见人,恐有失仪,所以才未出来。”水子儒微沉着脸说道。

    鹂妃冷哼一声,显然不相信对方的回答。不等她接着开口,沈月心便打断道:“鹂妃娘娘的消息倒真是灵通。皇上和皇后还在这儿呢,都还没有开口责怪,鹂妃娘娘端得这么大的架子,难道眼里连皇上和皇后都没有了?”

    此话一出,鹂妃脸色一白,转头看向主位上的帝后,果然二人阴沉了脸。鹂妃恨恨地瞪了沈月心一眼,不敢再多话。

    当年慕容府的二小姐慕容雪嚣张跋扈,最后疯癫,纯属咎由自取,没想到鹂妃事到如今还记恨在心。

    沈月心心里顿时就不痛快了,刚才皇后说此番是关心他们夫妇二人的,让她说分明就是来添堵的,否则怎么会明知鹂妃恨透了将军府,还让这个心胸狭窄的女人也跟来。

    云紫筱瞧了一眼沈月心,眸光微动,笑道:“沈将军,本宫看你好像不高兴,莫不是不欢迎皇上来将军府?”

    刚才鹂妃的话已经挑起了沈月心的怒火,如今云紫筱别有用心的话更是让沈月心火冒三丈。当下,沈月心怒极反笑道:“皇后说对了。”

    沈月心话一出,皇甫昊、云紫筱、鹂妃全都惊住了,半晌没有回过神。自古君臣有别,臣子对皇上哪个不是毕恭毕敬,战战兢兢的,沈月心竟然如此大胆,简直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内。

    不过转念一想,沈月心的大胆又在情理之中。沈月心性子耿直火爆,在金銮殿上都可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不给皇上的面子直言顶撞,如今又算个什么事。

    云紫筱回过神,怒喝道:“大胆沈月心,你竟敢对皇上如此不敬!”

    沈月心无视夫君拉她衣袖,理直气壮道:“微臣不过实话实说而已,若是微臣不据实相告,欺瞒皇上,那才是真正的不敬呢。”

    “你你你……”云紫筱被沈月心堵得不知如何反驳,气血翻腾,偏偏只能强忍着,此刻简直比吞了苍蝇还恶心。

    皇甫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出来打圆场,讪笑道:“沈爱卿性情耿直,皇后说话风趣,一场误会而已,新春里要保持心情舒畅啊。”

    沈月心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道:“皇上啊,您看这马上就是午膳的时间了,将军府粗茶淡饭的,与皇宫的御膳实在没得比,微臣就不留您与皇后、鹂妃用膳了。”

    皇甫昊一听,气得差点儿吐血了。他是东璃国的九五至尊,竟然被自己的臣子,还是一介女流之辈,赤果果地下逐客令,饶是皇甫昊一向对沈月心纵容惯了,此刻也是心头怒火烧腾,不禁冷声道:“两位爱卿,朕难得来一趟将军府,不如顺便看看布阵图,朕记得上一次看布阵图时还是七年前的事了。”

    皇甫昊此话一出,水子儒夫妇的唇角都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冷笑。云紫筱和鹂妃一听皇甫昊终于说到正题上了,心里一阵激动,她们很是期待水子儒夫妇接下来的反应。

    “回皇上,布阵图已经不在将军府了。”水子儒背脊挺得笔直,从容不迫地回答。

    皇甫昊、云紫筱、鹂妃全都惊住了,当然,他们不是因为水子儒的话语,而是他的淡定。

    守护布阵图不利,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这个男人竟然可以说得若无其事,简直见鬼了。

    “大胆!皇上将保管布阵图的重任交给你们夫妇二人,如今却说布阵图不在将军府,那去了哪儿?”云紫筱黛眉冷挑,一阵咄咄逼人。

    “布阵图去了哪儿?想来皇上应该再清楚不过了。”便在这时,一道饱含嘲讽的婉转声音从门口传来。

    皇甫昊、云紫筱心里一紧,抬起眼帘就看到身着冰蓝纱衣的绝丽的女子从外面进来,不是水凝烟又是何人?

    水凝烟进入正厅走到水子儒夫妇跟前,玉立在原地,背脊笔直,唇角噙着丝丝缕缕的讽刺。

    云紫筱见状,立刻暴跳如雷,吼道:“大胆水凝烟,见到皇上和本宫不知下跪行礼!还有,布阵图明明是你们将军府看管,如今被偷,关皇上什么事?”

    水凝烟气定神闲道:“刚才爹爹只是说布阵图不在府上,皇后娘娘却说布阵图被盗,还说得如此笃定,不知皇后娘娘是怎么知道的?”

    “本宫……”云紫筱登时花容失色,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眼珠子乱转,既而有些心虚道,“本宫自然猜的,要不然好端端的布阵图怎么不放在将军府?”

    水凝烟闻言,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并不反驳。她那双乌黑的眸子定定地盯着云紫筱。

    云子筱感到头皮发麻,总觉得对方那冰冷的目光似乎可以看穿她所有心思。她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借口太蹩脚,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

    皇甫昊转脸狠狠瞪了一眼云紫筱,暗自后悔今日出宫不该带着这么个蠢女人,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反倒三番两次连累他跟着被打脸。

    皇甫昊轻咳两声,故作疑惑道:“水爱卿,布阵图不在府上,是什么意思?朕七年前不是在府上的祠堂里看过布阵图吗?难道你将布阵图转移到其他地方了?”

    水凝烟看着皇甫昊一脸茫然的表情,还有说话时那诧异的口吻,简直就要佩服皇甫昊的演技了。若不是早已知道是皇甫昊派人盗走的布阵图,倒真要让人以为皇甫昊是不知情了。

    水凝烟似笑非笑道:“既然皇上不知发生了何事,那臣女就来告诉皇上。”水凝烟微微一顿,从腰间取出那块令牌,嘲讽道,“如皇后娘娘所言,前几日的确有盗贼潜入府里偷取布置图,臣女当时和他们交手,这块令牌就是一人不慎落下的。不知皇上可认得这块令牌?”

    水凝烟说完,便将令牌交到了宫人的手上。宫人移交给皇甫昊,皇甫昊手上握着那块令牌,羞愤交加,手指微微颤抖。

    该死的,大内侍卫,全是一群饭桶,身份暴露还好意思向他邀功。

    “咦,皇上,您的脸色很不好看啊,龙体不舒服吗?”水凝烟看着皇甫昊一张脸黑如锅底,明知故问道。

    皇甫昊嘴角狠狠一抽,完全不知自己该怎么接话。此刻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今日原本是来找水子儒夫妇兴师问罪的,可是没有想到自己反被打脸。

    一想到之前是云紫筱怂恿他派人偷布阵图的,皇甫昊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云紫筱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一转头正看到皇甫昊恶狠狠地瞪着她,云紫筱有苦难言。这一次她不但没有责难到将军府,反倒让皇上记恨上她了。一时间心里忍不住哀叹,自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皇甫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吟片刻,硬着头皮说道:“哦,布阵图的事朕觉得一定有误会。朕会彻查此事的。看在两位爱卿往日劳苦功高的份上,这一次布阵图丢失一事,朕不会追究。”

    无论对皇甫昊有多大的怨言,但毕竟是一国之君,面子还是要给的。水子儒夫妇便道:“多谢皇上。”

    云紫筱见状,不甘道:“皇上,怎么可以这样算了呢!布阵图毕竟是在将军府丢失的,单凭一块令牌能说明什么问题。”

    鹂妃闻言,也连忙附和道:“是呀,皇上,皇后姐姐所言极是,您不能这样算了啊!说不定那令牌根本就是他们从哪儿偷来呢。”

    皇甫昊听后,气得差点儿喷出血来,怒火冲天地向云紫筱和鹂妃吼道:“闭嘴!朕说话哪有你们插嘴的份!看来平日是对你们太纵容了,从即日起在各自宫里反省,不得踏出半步!”

第四百一十一章 反被打脸

    云紫筱和鹂妃被皇甫昊的吼声吓了一跳,头脑也跟着清醒过来。看到皇甫昊脸色黑沉到极点,二人不敢再言语半分。

    “皇上,微臣有事相禀。”水子儒开口,打破了眼下压抑的气氛。

    皇甫昊微微一愣,有些意外道:“爱卿请讲。”

    “皇上,我夫妇二人这一次保管布阵图不利,难辞其咎,虽然皇上仁慈不怪罪我们二人,但微臣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微臣夫妇二人想要辞官隐退,还望皇上成全。”

    “什么!”此话一出,皇甫昊惊得差点儿从椅子上栽下来。

    水子儒和沈月心可都是大将之才,年纪不大,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为东璃效力。这时辞官对朝廷来说绝对是莫大的损失。

    “难得二位将军有如此认知,实在太好了。皇上一定会同意的,是不是皇上?”一听水子儒夫妇主动请辞,鹂妃喜形于色,忘了之前皇甫昊的警告,忍不住快嘴道。

    “住口!鹂妃,你若再敢多说一句,朕就让人把你的嘴缝起来!”皇甫昊被气得浑身的血液直往脑门窜,若不是碍于眼下的场合,他非得给鹂妃几巴掌。

    皇甫昊觉得自己都快要被这个蠢女人气疯了,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以前他会鬼迷心窍,盛宠这么个胸大无脑的女人?

    皇甫昊深呼吸了几下,知道眼下不是发怒的时候,轻咳两下,声音里透着一丝讨好,“二位爱卿乃国之栋梁,如今正是朕用人之计,若是失去二位爱卿,那绝对是整个东璃国的损失。二位爱卿还是打消辞官的念头吧。”

    “皇上,我二人去意已决,还请皇上成全。”

    皇甫昊一看水子儒夫妇脸色决绝,心里更慌了,有些哭丧着脸,说道:“二位爱卿,如果你们是为布阵图被盗一事而萌生辞官的念头,那朕不妨实话告诉你们,其实布阵图的确是朕让大内侍卫盗走的。那个……朕只是跟二位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皇甫昊讪笑着说完,此刻他全然不管自己后面编造的理由有多烂,说这样的话有多丢人,他只想将人留下,不想他们辞官。

    水子儒夫妇一向攻无不克,百战百胜,他之所以能坐稳皇位,高枕无忧,也多亏二人,若是放走这二人,除非他觉得这个皇位坐够了。

    水子儒和沈月心对视了一眼,向皇甫昊说道:“既然布阵图是皇上拿去的,微臣这就放心了。”

    皇甫昊听后,有些欣喜。这么回答,难道说就是不打算辞官了?

    皇甫昊心里刚闪出这样的猜测,下一刻就听水子儒说道:“皇上,如今东璃国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也无需我二人出力了。就请皇上允许我夫妇二人辞官。”

    皇甫昊看水子儒夫妇去意已决,自己好话说尽,仍然无济于事,索性拿出帝王的威仪,沉声道:“若是朕执意不准你们二人辞官呢?难道你们还要违抗旨不成?”

    一直未开口的水凝烟这时笑道:“皇上,正所谓君子不强人所难,皇上是一国之君,该以君子言行自律,如此强人所难,只怕不是明君所为吧?”

    水凝烟的话让皇甫昊的脸有些涨红,眼见已经到了没有回旋的地步,皇甫昊哀叹一声,只能接受如此残酷的事实。与此同时恨透了给他出主意的云紫筱。

    回宫之后云紫筱和鹂妃自然没有好下场。鹂妃被打入冷宫,而云紫筱虽然没有进冷宫,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皇甫昊一下失去两员大将,将过错都算在云紫筱的头上,所以自此云紫筱再不受皇甫昊待见。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西池国,梨雪殿。虽然这里早已人去楼空,但是段扶苏依旧让人每天打扫,并且从不准任何人踏进梨雪殿,久而久之,整个宫人都知道梨雪殿是后宫的禁地。

    据说曾经有个刚进宫的妃嫔正得盛宠,因为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溜到梨雪殿,后来被发现落得个乱棍打死的下场。

    那个妃嫔的死给梨雪殿更增添了一丝神秘。有人说段扶苏在梨雪殿养了个男宠;有人说梨雪殿里有一幅神奇的壁画,一到晚上画上的仙女就回从壁画里出来;还有人说……总之,关于梨雪殿的传说五花八门。

    而只有小允子和几个负责打扫的宫女知道梨雪殿的秘密。那就是在梨雪殿的一堵墙上画着一个如真人大小的女子,艳若桃李,美若天仙,一颦一笑,栩栩如生,老远望去,那女子就像快要从墙上飞下来一样。

    小允子每次面对壁画时,都要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他识得画中的女子,就是他之前伺候的皇后娘娘,这壁画是皇上亲手所绘。

    当初皇后娘娘离宫之后,皇上隔三差五就会来梨雪殿看看,每次一来都呆很长时间。后来皇上便在墙上画了皇后娘娘的肖像。这些年来,一直没有皇后娘娘的消息,皇上就一直睹画思人,这份深情让他一个做奴才的看了都感动得想要落泪了。

    这日,小允子刚例行检查完宫女的打扫情况,段扶苏就踉跄着从外面进来,还未走近段扶苏的跟前,小允子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过去的五年里,段扶苏也经常是酒醉后来梨雪殿的。段扶苏每次来这边,都不喜欢下人在场,于是小允子屏退了所有人,连忙上前扶住段扶苏,关心道:“皇上,你没事吧?”

    段扶苏摆手道:“无事,你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小允子敛眉应声退下。

    随后,段扶苏摇摇晃晃地走到壁画前,手指轻抚着画中之人,一遍遍呢喃,“烟儿,烟儿,为何你要如此狠心,已经五年了,这五年你到底在哪儿?烟儿,烟儿,告诉朕究竟怎么样才可以忘了你……”

    段扶苏醉眼朦胧地望着画中之人,模模糊糊中觉得画中人唇角上扬,在笑他痴傻,笑他着魔。

    “皇上……”忽然间一道如珠玉般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段扶苏身子一震,循声望去,就看到魂牵梦绕的身影玉立在那儿。

    “烟儿,烟儿,你终于回来了,朕就知道你会回来。”段扶苏欣喜若狂,急忙迎过去。

    “哎呀,皇上,您小心。”段扶苏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幸好被云蓉及时扶住。

    “烟儿,不要离开朕,好不好?再也不要离开朕了。”

    段扶苏将云蓉紧紧拥入怀中,力道之大,似乎想将对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自此二人再不分离。

    段扶苏将头埋在云蓉的肩头,显得可怜而无助,此刻的他不再是朝堂上那个霸气高贵的帝王,而是一个用情至深的寻常男子。

    云蓉被段扶苏禁锢着有些喘不过气来,鼻息间满是段扶苏好闻的龙涎香。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又激动又幸福,还有一股酸涩。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坚实,她贪慕他的怀抱,可是她却只能被当作替身才能触及到他。

    “烟儿,烟儿,不要再离开我好吗?”段扶苏窝在云蓉的肩头,不断喃喃。

    云蓉的心里忽地就升腾起一股恼意,为何她要成为那个女人的替身,才可以接近他?

    这五年来她离开乌蒙国,背井离乡,没名没分地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感动他,替代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的位子。可是已经五年了,她将五年的青春年华耗在这儿,换来的依旧是他的若即若离。

    她也有想过放弃,可是她又不甘心。一个女人的青春可以有几个五年。当初为了来西池国呆在他身边,她和爹爹已经闹翻,如今的她不再是什么郡主,离开了这儿她又能去哪里?

    她不是那个女人,可以像男人一样成就大事,自立自强,她不过是个小女人,想和心爱的男子在一起,她又哪里错了?

    肩头传来的呼呼声打断了云蓉的思绪。云蓉扶着醉醺醺的段扶苏朝着殿内的床榻上走去。

    然而,当她的目光无意间落到左侧的墙面时,身子猛然一颤,眼睛定定地望着那幅壁画。

    画面上的女子倾国倾城,灼人眼球,是她熟悉不过的容颜。这一刻,她心中浓烈的酸涩几乎将她溺毙,忽然就恨起了那个曾经被她当作挚友的女人。

    她承认自己妒忌。她为皇上付出了青春,为皇上掏心掏肺,可是在他的心里连一席之地都没有留下,而那个女人,什么都没有付出,甚至一再地伤害他,却可以让他一直念念不忘。他宁愿整日对着冰冷的壁画,也不愿多看一眼她这个活人。

    云蓉压下繁杂的心绪,将段扶苏费力地扶到床榻上,为段扶苏掖好锦被,刚准备起身离开,谁知段扶苏伸出手臂将她一下子揽进怀里,低喃道:“烟儿,不要离开朕,不要离开朕……”

    “好,我不离开。”

    即便是替身又如何,即便明知飞蛾扑火又如何,她全都不介意,这一刻,她只想任性一次,做他的女人。

    于是,她一遍遍娇柔低唤,衣衫尽褪,芙蓉帐暖。

第四百一十二章 询问真相

    承受着极尽的欢愉,一遍又一遍,云蓉最终沉睡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是被一股莫名的冷意给冻醒的。

    睁开眼,正迎上冷酷的俊脸。瞬间清醒过来,云蓉的双颊透出两坨娇红。

    “皇上。”云蓉羞涩地低唤。

    “你不知梨雪殿朕从不让任何人踏进半步?”段扶苏的声音冷得不带任何情绪。

    云蓉削肩一颤,此刻觉得一股剧烈的羞耻感侵蚀心头,她用力咬唇,半晌才道:“云蓉看您喝醉了酒,不放心所以才跟过来的。”

    段扶苏坐起,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歉疚,“云蓉,对不起,是朕喝多了。”

    “不,皇上,是云蓉心甘情愿的。”云蓉声音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苦涩。

    曾经的她也是一个高傲矜贵的女子,可是如今却宁愿当别人的替身,只为贪享片刻的温柔。

    “朕会负责的。”

    云蓉正胡思乱想间,猛然听到对方的话,怔忡半晌,才动容道:“皇上,云蓉能听到您的这句话,就已经知足了。云蓉不在乎。”

    段扶苏微叹道:“这些年你一直在朕身边,朕却一直让你无名无分,是朕让你受委屈了。”

    说到这里,段扶苏唤道:“来人!”

    小允子从外面很快进来,垂首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段扶苏略吩咐道:“传朕口谕,云蓉封为蓉嫔,晓喻六宫。”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小允子目光在床榻上一扫而光,连忙应声退下。

    云蓉发怔半晌,段扶苏看她许久没有说话,疑惑道:“你怎么了?”

    云蓉回过神,牵动唇角笑了笑,却没有想到眼睛沁染了水雾。

    看到云蓉眼里噙了泪水,段扶苏不解道:“怎么?朕封你为蓉嫔,你不满意?”

    见段扶苏误解了她,云蓉连忙道:“不,皇上,云蓉只是太高兴了,觉得像做梦一样。”

    到现在她还觉得有些不真实,生怕自己沉浸在美梦之中,一旦梦醒,又会回到现实。

    “这不是梦,这是你应得的。”

    段扶苏说完,穿衣起身。云蓉想伺候段扶苏更衣,刚一动身,发现自己还一丝不挂,连忙又往锦被里缩了缩。

    “你再歇会儿,待会朕让人来伺候你。”

    “谢皇上。”云蓉心里一暖,柔柔应声。

    段扶苏离开后,云蓉翻来覆去没有一丝睡意,总觉得眼下的感觉太不现实,就像做梦一样。她掐了掐手臂,很痛,这才放心了。

    云蓉在床上躺了一阵儿,便有宫女盛着放有华丽宫装的托盘进来,云蓉在宫女的伺候下更衣、梳洗,随后又有宫女进来,低眉道:“蓉嫔娘娘,这是皇上交代让娘娘喝下的。”

    云蓉不疑有他,接过宫女手里的汤碗,脸上一片欣喜,暗自感叹:皇上竟然还惦记着让人给她送补汤,没想到皇上是个如斯体贴的男人。

    看到她兀自沉浸在喜悦中,旁边的宫女都用一种十分古怪的表情看她,云蓉确是不觉。

    喝完汤药,宫女带着汤碗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咕着:伺候宫中的娘娘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傻的,明明喝下去的是避孕汤,竟然还高兴成这样子。

    宫女的声音虽然极小,但是仍然一字不落地钻进了云蓉的耳中。

    云蓉浑身一震,下一瞬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样,竟直直地往地上栽去。

    “娘娘,您没事吧?”旁边的宫女吓得急忙扶住她。

    云蓉回过神,双手死死抓住宫女的手臂,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泪流满面道:“你说,刚才我喝下的那碗是什么?皇上不可能这么残忍地对我,对不对?你说啊,你说啊!”

    云蓉声嘶力竭地吼着,宫女看了着实不忍,半晌才吞吞吐吐道:“娘娘,那的确是避孕汤。这几年侍寝的妃嫔都得喝下的。”

    云蓉闻言,忽地就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她甩开宫女,怒吼道:“滚,给我滚!”

    宫女吓得仓皇逃离。云蓉瘫坐在地上,眼泪如洪水一般在脸上冲刷。此时此刻,她尝到了从幸福云端跌入万丈深渊的滋味。嫉恨的种子这一刻在她心里生根发芽,然后疯长。

    “水凝烟,我云蓉和你今后再不是朋友!”许久之后,一字一句从云蓉颤抖的唇齿间逸出,带着深入骨髓的怨恨。

    与此同时,冥月国,养心殿此刻的氛围一片冰凝,连空气似乎都冻结了。

    暗一、暗三、暗七跪在殿中,坐在软榻上的司徒少恭脸色阴寒如冰刀一般,而双眸里怒火滔天。

    “你们可知,自己错在了哪儿了?”

    底下的三人身子一震,许久,暗一回答道:“属下不知,请主子指正。”

    司徒少恭怒极反笑,一字一顿道:“好,那朕问你们,朕为何中了绝**?”

    “啊?”司徒少恭伺候一出,暗一、暗三、暗七霍地抬起眼帘,目光里有震惊、错愕、恐慌。

    司徒少恭看在眼里,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看到三人默然不语,司徒少恭的声音又冷了几分,“怎么,你们还不实话实说?”

    “主子,我等都是为了主子好,您就不要问了。我们不能说的。”暗三的声音透着哭腔,手指手紧,心里痛苦挣扎着。

    暗四这次回来已经告诉他们了,主子在东璃国见到了水小姐,不过水小姐似乎全然不记得主子了。看来水小姐也打算放下过去了。往事已矣,执着于过去,只会徒增烦忧。他们一致认为不应该再让主子记起水小姐。

    “好,既是如此,那你们走吧,以后不要再在朕的面前出现。”司徒少恭说完,眉宇间一片疲惫。

    “主子!”三人吓得脸色大变,急忙道,“我们几人的性命都是主子所救,做人要知恩图报,属下从跟着主子的那天起,就已经发誓,一辈子追随主子,绝不弃主子而去。”

    司徒少恭看着三人眼里泛着泪花,叹息道:“既然你们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那为何不肯告诉朕实情,为何要让朕做个无情无义的人?自从在东璃见过她之后,朕的脑海里便不自觉地冒出一些画面。虽然朕已经忘记了那些刻骨铭心,可是如今一想到她,心口就会隐隐作痛,想来当初她必然是为了朕吃过许多苦,朕失去了关于她的记忆,但是心里刻上了她的印记。朕应该记起关于她的一切,用余生去好好地珍惜她,补偿她。就算你们执意不说,朕也会想办法解开一切谜底。”

    暗一、暗三、暗七听完他们主子的话,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半晌停不下来。他们觉得主子说得对,他们不能陷主子于不义,不能让主子做个忘恩负义之人。

    三人相视一眼,拿定主意后,暗一说道:“主子,由属下来说。您与水小姐两情相悦,当初您为了帮助水小姐拿到药草,冒着生命危险前往阎罗山,后来虽然拿到了药草,但您却中了蛇毒,无药可救……”

    暗一将司徒少恭中毒后的情况详详细细、一字不落地讲给了他家主子,其中没有讲到的暗三、暗七又做了补充。这一番讲述竟是花了整整两个时辰。

    “水小姐临走前说,她与您若真是前世注定的缘分,即便您服下绝**,最终也会回到她身边的。”

    暗一说完最后一句话,抬头看向他家主子时,就看到有晶莹的泪水从司徒少恭的眼眶里无声地流淌下来。

    “主子。”三人哽咽着唤了一声。

    司徒少恭哀伤道:“朕没有想到,原来烟儿竟然承受了这样的屈辱,就只为让朕活下去。我真恨五年里自己不能早早地觉醒,不能早些弥补她。”

    “主子,您也不要太自责了。”暗三吸了吸鼻子,安慰道。

    “朕没事,都想下去吧。朕想静一静。”

    “那主子有事召唤一声,属下就在外面。”

    暗一、暗三、暗七起身,拖着快要失去知觉的双腿退出殿外,心里无声地叹息着,主子一下接受了这么多,是应该冷静思考一下。

    殿内恢复清静,司徒少恭起身从一旁的檀木架子上拿起一个楠木小匣,取出里面的白玉梨花发簪,眼里含着一汪温柔至极的笑容。

    脑海里不期然地浮现出那日在东璃街市那个女人给小家伙戴发簪的一幕,唇畔不自觉地勾起一抹魅惑的笑意。

    那画面就像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一样。如今细细想来,那小家伙眉眼和他都有几分相像,以前他自然不会多想,现在却不同。莫不是,莫不是真是他司徒少恭的儿子?

    司徒少恭心里突然冒出这个猜测,越想越觉得一定是这样。要不然一向不喜欢小孩儿的他见到那个小家伙时怎么会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想来一定是因为父子连心的关系。

    唇角的笑意久久没有褪去,司徒少恭放下匣子,取过一把匕首。

    “烟儿,再给朕一些时间,朕一定会让你记起我的。”话落,手中的匕首向他的心口刺了去。

第四百一十三章 辞官离京

    夏天雪在殿中来回走动,她听说少恭师兄昨日就已经回宫了,可是她去了御书房和养心殿几次,总被暗一、暗三挡在了外面,问其原因,两人却是缄口不答。

    夏天雪回来后心绪不定,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在寝殿里实在待不住,夏天雪重新梳妆了一番,动身想要去探探风声。谁知刚到寝殿门口,一道熟悉的俊逸身影映入夏天雪的眼帘。

    “少恭师兄,你总算来看天雪了。”夏天雪欣喜地迎过去。

    司徒少恭的声音没有多少情绪,“听暗一说你去找过朕几次,当时朕手头上一直有事在忙。”

    “嗯,天雪没有重要的事,只是许久没见师兄,所以想你了。”

    司徒少恭闻言,目光十分复杂地望了一眼夏天雪。

    夏天雪的心陡然一紧,想要看清对方眼里的情绪,司徒少恭却已经收回了目光。

    夏天雪禁不住哂笑自己的疑神疑鬼,旋即开口道:“少恭师兄,前两日瑾瑜师兄派人送了一些新鲜的敬亭绿雪,天雪这就给少恭师兄煮茶。”

    夏天雪知道司徒少恭最钟爱的茶是敬亭绿雪,这会儿说完了见司徒少恭并没有拒绝,心里欢喜不尽。

    司徒少恭抬脚往殿里走,夏天雪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

    殿内,司徒少恭安静地坐着,神色淡淡,脸色泛白,尤其配着身上一袭白色织锦常服,俊美得好似画中走出的人。

    夏天雪一边煮茶一边说道:“少恭师兄,这下你有口福了,去年我埋在梅树下的雪水刚叫人挖出来,用雪水煮这敬亭绿雪,最合适不过了。”

    不消片刻,果然有十分浓郁的茶香在殿内弥漫开来。夏天雪用绿釉纹花茶盏盛了热气腾腾的茶水送到司徒少恭跟前,含笑道:“少恭师兄,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司徒少恭没有去接茶盏,而是神色冷峻道:“五年前,你为何要那般折辱烟儿?”

    毫无防备地听到司徒少恭的质问,夏天雪惊得执着茶盏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一下子落在手上,火燎般的痛楚让夏天雪霎时回过神来。

    “少恭师兄,你说什么呢?为什么天雪听不懂?”夏天雪敛去眼里的震惊和恐慌,扯唇笑道。

    司徒少恭一字一顿,声音阴寒得犹如从幽冥中传来,“夏天雪,你知道朕说什么!当初朕还诧异究竟什么人和你有深仇大恨,给你下了如此阴损的毒,如今看来,你真是罪有应得!”

    司徒少恭的话字字锥心,让夏天雪感受到溺水般窒息的痛,还有刺骨的绝望。见隐瞒不住,夏天雪索性大方承认,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脸上戾气尽现,她怨怒地望着司徒少恭,嘶吼道:“是,我夏天雪罪有应得,可是我一点儿也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我就是不准那个女人和你在一起。我夏天雪得不到的人水凝烟也休想得到。当年,可是上万人目睹了水凝烟有多么**,我要让水凝烟痛苦一辈子。”

    说完,夏天雪放声大笑起来。然而下一刻司徒少恭的手如铁钳般攫住夏天雪的脖子,张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夏天雪,原本朕以为你只是被师父宠坏了,虽然有时任性胡闹,但总能被原谅,可是现在,朕却再也不想看到你。”

    此刻,加诸在夏天雪脖子上的力道让夏天雪恍惚听到喉骨碎裂的清脆声,那种比溺水还要窒息的痛让她感受到了死亡的危险。

    司徒少恭的眼里杀气肆意,宛如地狱而来的索命使者,整个大殿在这一刻都弥漫起一股肃杀的气息。夏天雪从未见过司徒少恭对她这样凶狠过,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就在她感到自己必死无疑时,司徒少恭甩开了她。

    夏天雪趴在地上剧烈咳嗽,司徒少恭居高临下,冷冷道:“念在师父的恩情上,朕饶你一命,若是今后再让朕看到你,朕绝不手软!”

    夏天雪浑身一震,心痛如绞,浑身冰冷得仿佛掉入了冰窟。她提心吊胆地过了五年,总担心有这么一天,没有想到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司徒少恭目光厌恶地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夏天雪,嘲讽道:“你不是想烟儿痛苦一辈子吗?可惜,你没能如愿。烟儿服了绝**,已经忘了朕,但是朕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她记起朕。哦,烟儿还帮朕生了一个又可爱又伶俐的儿子。不久后,我们一家三口就会团聚了。”司徒少恭说完,再不看夏天雪一眼,扬长而去。

    “不,不可能,不可能……”夏天雪满脸的惊恐和不甘,难以置信地喃喃着。

    当年她明明给水凝烟灌下避孕汤的,为的就是防止水凝烟生下孽种,可是到头来为何连老天都眷顾那个贱人。

    当年水凝烟虽然喝下大量避孕汤,但是后来她喝了很多极苦的汤药,硬是靠着反胃将喝下去的避孕汤又吐了出来。当时水凝烟在想,她今后跟司徒少恭会形同陌路,而她不打算再嫁人,但是她想有个孩子。或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声,最后倒真让她遂愿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天雪缓过神,一想到司徒少恭临走之前所说的那番话,她便手指捏紧,声音里透着刻骨的怨毒,“一家团圆?休想!我不甘心!水凝烟,咱们走着瞧!”

    东璃国,将军府。福伯给府里的下人分发了银两便打发他们离府了。那些下人离开时还抹着泪。毕竟在官家大户做差事很少有水子儒夫妇二人这么随和的,再者在此当差已久,有了感情,如今离开将军府,自然十分不舍。

    福伯处理完毕,向水子儒夫妇复命道:“老爷夫人,府里的人拿了银子都已经走了。”

    水子儒和沈月心皆是一阵叹息。他们也不忍送那些下人离开,只是他们夫妇二人如今已经辞官,要随水凝烟去幽冥阁了,实在不方便带太多人一起去。

    “老爷夫人,请你们带老奴一起走吧,虽然老奴已经是老骨头了,但是还可以伺候老爷和夫人的。”福伯忽然跪下请求道。

    “哎呀,福伯,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呀!”水子儒夫妇连忙搀扶福伯。

    福伯却语气坚定道:“老爷夫人若是不答应,老奴就长跪不起。”

    福伯话音刚落,柳妈和浅碧也过来跪下,带着哭腔道:“老爷夫人,请你们也带老奴(奴婢)走吧。”

    福伯和柳妈分别伺候水子儒和沈月心大半辈子,早已经被看成了长辈,两人又无儿无女,怪可怜的。浅碧跟在沈月心身边也久了,做事踏实,十分忠心。水子儒夫妇面对这样的状况,有些为难地看向女儿。

    水凝烟略一沉吟,便道:“爹爹娘亲,既然福伯、柳妈,还有浅碧一心想跟着我们,那就一起吧。”

    福伯、柳妈、浅碧一听,顿时欢喜不已,连忙道:“多谢老爷,多谢夫人,多谢小姐。”

    “福伯、柳妈、浅碧,你们还不快快起来。”水子儒夫妇和水凝烟将三人扶起。

    将行李在马车放妥后,水子儒夫妇回头望着将军府的大门,眼里满是不舍。他们二人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这里承载着太多的回忆。

    许久之后,水子儒叹息一声,执起沈月心的手,微笑道:“夫人,咱们走吧。忙碌了半辈子,如今也该放下了。”

    沈月心点了点头,敛去眼里的伤感。所有人正要上车时,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骤然响起,“烟儿,烟儿,等一等。”

    众人循声望去,就看到皇甫钰正匆匆向这边赶来。

    “钰太子?”众人一阵错愕。

    皇甫钰赶到马车前,喘着气说道:“还好,还好,你们没有走。”

    “见过钰太子。”水子儒夫妇等人招呼道。

    皇甫钰摆了摆手,对水子儒夫妇有些歉疚道:“二位将军无需多礼,这一次都是父皇不好。”

    皇甫钰之前并不知皇甫昊派大内侍卫盗走行军布阵图一事,他是在水子儒夫妇辞官后才知道的,可是一切木已成舟。他知道水子儒夫妇辞官后多半不会留在京城了,郁闷了好一阵子。如此一来,他怕以后想见水凝烟就不方便了。

    “钰太子,和皇上无关,我们夫妇二人原本就有辞官的打算了。”

    皇甫钰叹息道:“二位将军保重,今后若是有何难事,不妨派人告知本太子,本太子一定帮忙。”

    “那我夫妇二人在此就先谢过钰太子了。”

    水凝烟走上前,没好气道:“皇甫钰,你来做什么?”

    皇甫钰笑吟吟道:“自然是来给你们送行的。”

    看着皇甫钰唇角魅惑的笑意,还有额头上因为匆忙赶来而沁出的细汗,水凝烟觉得她的心忽然被什么触碰了一下,鬼神神差地从袖子里取出个帕子,扔给皇甫钰,开口道:“给,把你的汗擦了。”

    话落,水凝烟又对水子儒夫妇说道:“爹爹娘亲,你们先上马车,我和他说几句话。”

第三百一十四章 骂她傻瓜

    水凝烟最受不了这种分别在即的气氛,于是故作不耐烦道:“皇甫钰,有什么话快说,我还等着……”

    水凝烟话还不及说完,皇甫钰忽然将她拥入怀中,手臂紧紧地箍着。水凝烟突然大脑迟钝了,半晌回不过神来。鼻端铺天盖地而来的全是这个男人身上清新自然的味道。

    贴着他的胸膛,她可以清楚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那“咚咚咚”的心跳声让她的心跟着莫名的宁静起来。

    温玉暖香在怀,皇甫钰心神有些摇曳,下一刻,他松开了水凝烟,他怕自己再沉溺一分就会舍不得放走她。

    皇甫钰暗自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轻笑道:“烟儿,你们准备去哪儿?”

    水凝烟微微沉吟,说道:“去一个山明水秀,适合爹娘养老的地方。”

    皇甫钰撇了撇唇,有些不满对方的含糊回答。想了想,温柔叹息道:“烟儿,每次和你在一起,明明你就在我的身边,我却觉得你让我无法触及。上次与你一分开就是五年,五年的漫长等待,换来的却是和你的匆匆一聚。这一次你又要离开,我,我真怕你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这个人一向对任何人和事都看得极淡,可是这一次我是真的害怕了。我知道自己或许无法给你想要的生活,所以今后我再也不强求你做我的太子妃,只期盼可以经常获知你的近况,让我知道你过得好不好,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皇甫钰的一番话言真意切,他平日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如今突然这么吐露真情,水凝烟只觉得自己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压下心头的万般情绪,她拍打了一下皇甫钰的肩,故作轻松地笑道:“只要你以后再不逼本小姐做你的太子妃,那么我就答应你,无论以后我身在何处,我都会写信给你。”

    “好。”皇甫钰粲然一笑,旋即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水凝烟见状,被皇甫钰的幼稚行为逗乐了,旋即伸出她的小拇指,笑道:“好,咱们拉钩,盖章。”

    清晨的阳光宁静淡雅,皇甫钰静静地站在阳光里,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手里紧紧握着那方丝帕,眼睛湿润。

    四辆马车在街市上平稳地行驶着,车轱辘发出有节奏的响声。四辆马车中水凝烟和青柠、何首乘一辆,行在最前面,下来的那辆马车里是沈月心、水翎、水灏、柳妈,接着是水子儒、福伯、浅碧共乘一辆,最后一辆马车拉的全是行李。

    马车里,水凝烟倚在织金软枕上,一副神情倦怠的样子。青柠、何首见她们小姐无精打采,便专门挑起了幽冥阁前一阵的趣事讲了起来。

    “小姐,您不知道咱们幽冥阁的琉珠姑娘天天追堵叶公子,吓得叶公子每次都去茅房暂避,后来不知琉珠姑娘怎么就知道了,有一次直接冲进了茅房。小姐,您猜怎么了?”

    青柠天生有一副八卦的好口才,经她口中一说,总能挑起人的兴致。水凝烟勾了勾唇,有些好奇道:“难道是叶青衣被吓得掉到了茅坑?”

    青柠摇头,一脸神秘道:“小姐再猜猜?”

    水凝烟想了一阵,皱眉道:“我猜不出。”

    “当时叶公子被吓得直接晕了过去。”青柠说完,扑哧笑了出来。

    水凝烟摇头道:“叶青衣那家伙会被一个女人吓晕?这怎么可能!让我说,他八成是装晕。”

    青柠有些意外道:“小姐,您说对了,叶公子的确是装晕,后来偷偷地溜走了,后来一直不敢回幽冥阁,也不知如今回去了没。小姐,您是怎么知道的?”

    水凝烟撇唇道:“叶青衣好歹也是药圣,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琉珠只是一个倾慕叶青衣的傻丫头,叶青衣可腹黑着呢。”

    对于叶青衣,水凝烟一直都很感激。五年前叶青衣投奔到了她的幽冥阁,那家伙给幽冥阁又立了个药阁,专门经验对外出售解药,不管是天下何种毒药,在幽冥阁就一定可以找到解药,当然毒药越罕见猛烈,买卖解药需要的银子就越多。叶青衣就是靠此给幽冥阁赚了不计其数的银子,简直比商阁还要来钱快。

    “琉珠是个单纯的姑娘,终究太年轻,叶青衣并不适合她。”水凝烟忍不住感慨道。

    何首脱口而出,“叶公子喜欢的人是小姐。”

    水凝烟云淡风轻道:“叶青衣若是喜欢我,那他就等着以悲剧收场吧。”

    青柠、何首的嘴角狠狠一抽,心道:小姐简直把自己说得跟个洪水猛兽似的。两人心里禁不住悠悠叹息了一番。

    这五年来,小姐忙于照顾小公子,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小公子的身上,而叶公子总是默默地站在小姐背后,在小姐需要帮助的时候定会伸出援手。用小姐教给她们的“暖男”一词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

    哎,有时她们真要怀疑小姐的心是石头做的,不过小姐就是小姐,无论怎么做总有她的道理。

    马车行驶之际,外面忽然“吁”的一声,马儿一声长鸣,水凝烟乘坐的马车随之停了下来,其他后面的三辆也被迫停下了。

    “咦,发生何事了,怎么好端端地停下了?”青柠疑惑道。

    “小姐,奴婢下去看看。”

    何首下车之后,许久都没有回来,青柠在车里连唤何首数声,何首回来时神色十分复杂,水凝烟大感不解道:“何首,究竟何事?”

    何首叹息一声,欲言又止,最后才道:“小姐,您还是下来自己看吧。”

    水凝烟见何首表现古怪,带着狐疑下了马车,青柠也跟了下来。水凝烟一下马车,抬眼望前一看,就看到十分阔派的仪仗挡住了她的去路。那些仪仗披红带彩,看起来像是迎亲的队伍。

    瞧这阵势,这气派,水凝烟心里感叹十里红妆亦不过如此。一时间水凝烟心里不由腹诽:究竟是哪个女子这般幸福?

    水凝烟定睛仔细看去,当看到依仗最前面高头大马上的男子时,嘴角狠狠抽动了一下。那男子一身光亮华丽的月白柔缎,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辉,随风更显飘逸。冠发高绾,英姿勃勃。如玉的面容上,潋滟的眸子,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此刻,水凝烟一看到对方,如此秀色可餐的男人不但没有叫她赏心悦目,反倒黑起了脸。只因眼前之人不是那个在梅林和她打架,在香满楼蹭吃的家伙,还能是谁?

    “喂,我说这条路这么宽,你们不会靠边走,干嘛要这么霸道?”水凝烟双手支在腰间,气呼呼地质问。

    水凝烟不知为何,自己一向也是喜怒无色的,可是几次面对这个男人,总让她良好的自控能力瞬间崩塌,就好似,她和这个男人认识了许久,所以在对方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地表露自己的情绪。

    司徒少恭翻身下马,动作轻灵而优雅。他缓缓走到水凝烟跟前,墨玉般的眸子里带着宠溺的笑意,轻轻低唤了一声“烟儿”。

    他的声音温醇中带着一丝低哑,却带着说不出魅惑,那称呼从他的薄唇中吐出,听在水凝烟的耳中,让她的心微微一紧,竟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与烙印在她灵魂深处的声音相重叠。

    水眸忽然就变得雾蒙蒙的,水凝烟有些恍惚,心中有种久违的悸动。

    “烟儿,你怎么哭了?”

    司徒少恭看到眼前之人一阵发怔,既而有泪水夺眶而出。他下意识地伸手要为对方抚去泪水。就在司徒少恭的指尖就要触及时,水凝烟陡然回过神,连忙后退一步,脸上浮现出一丝愠怒。

    “喂,你想干什么?”

    司徒少恭的眼里有着难以掩饰的失落。刚才那一瞬,他以为这个女人是为他落泪的,以为她记起了一切。

    短暂地失落后,司徒少恭又暗自告诉自己,他与她缘分天定,绝不是区区绝**就可以拆散他们的。

    与此同时,站在那儿的水凝烟心绪极乱,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鄙视。

    她这是怎么了?眼泪来得莫名其妙!难道她是因为空闺寂寞太久,所以饥渴了?虽然她承认这个男人长得好看了一点儿,武功高了一点儿,看起来身份似乎也不低,可是随便拉出一个东方烈、叶青衣、皇甫钰、段扶苏,都不比这个男人差啊!为什么偏偏每次遇上这个男人,她就变得不淡定了?真是见鬼了!

    水凝烟暗骂自己鬼迷心窍,不想和眼前的司徒少恭多做纠缠,于是冷言冷语道:“喂,你倒是让不让道?”

    司徒少恭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启唇道:“不能让。若是让了我的女人可就没有了。”

    “你的女人?”水凝烟疑惑地朝着四周瞧了瞧,问道,“她在哪儿?”

    “一个傻瓜。”

    “傻瓜?”

    司徒少恭悠悠一叹道:“一个愿意为了救我,可以傻得什么都不顾。最后还亲手送我吃下了绝**。你说她傻不傻?”

第四百一十五章 缘分天定

    司徒少恭似叹似息的一番话瞬间在水凝烟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她的身子剧烈一颤,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司徒少恭玉立在那儿,眉眼弯弯地望着她,眼里的深情让她的鼻子有些莫名的酸涩。她连忙转头看向一旁的青柠、何首。两个丫头和她心意相通,重重地点了点头,意思是告诉水凝烟,她当初的确是因为这个男人服下绝**的。

    水凝烟这时陡然觉得“轰隆”一声,她的心一下子沦陷了。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滚落,水凝烟也不知自己是喜是悲,心里只一遍一遍地反复对自己说:原来这个男人就是五年前自己不惜在万人面前上演活春宫而救下的那个他?竟然是他!

    当年她说过若是她与他是前世注定的缘分,即便他服下了绝**,最终他也会回到她身边的。那些只是她当时的冲动之言,绝**那是一种可以让人忘记心爱之人的蛊,即便曾经如何山盟海誓,如何刻骨铭心,但是一旦服下绝**,那绝对忘字心头绕,是前缘尽勾销。所以,即便说绝**是一种恶毒诅咒,一点儿也不为过。

    当初司徒少恭服下绝**,水凝烟心中明了,她和司徒少恭的缘分或许真的到了尽头,不想被过往牵绊,所以服下了绝**。

    她不是司徒少恭没有信心,而是因为千百年来相爱的男女没有人可以冲破绝**的诅咒,她不信奇迹会发生在她和司徒少恭的身上。可是,现在他就真真切切地来了,并且以如此气派的仪仗来迎接她,就像王子迎接公主一样,她又觉得这一切美好地得犹如做梦一样。此时此刻,水凝烟脸上的神情不断变幻着,似喜,似忧,似悲……“烟儿,是我来迟了,让你平白委屈了五年。”司徒少恭看着眼前已经哭得如泪人一样的水凝烟,叹息一声,上前将水凝烟紧紧地揽入怀中。久违的怀抱,透着淡淡的清新的草药香,却是比任何花草、香粉的味道都要好闻。他的怀抱温暖而厚实,带给她莫名的心安,似乎只要窝在这个怀抱里,就永远无忧。

    久违的一颗孤冷的心渐渐地被司徒少恭的怀抱捂热,水凝烟忽地破涕而笑,只觉得这一天来得太过突然,又太过惊喜。

    司徒少恭的手臂紧紧搂着水凝烟,当他搂住这个娇柔的女人时,五年来从未有过的情愫像萌芽般悄然生长,快速地占据了他的整个心脏。心莫名地平和宁静,他就想这么搂着她,到天荒地老,到沧海桑田,最好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

    “烟儿,今后我会好好待你,再也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司徒少恭一字一顿,每个音从他锐薄的唇吐出,似乎都透着坚定和力量。锵锵誓言,如这世间最动听的乐曲。

    司徒少恭的话太过温柔和煽情,让水凝烟的心泛起一阵酸涩和委屈。五年前,她伤痕累累地离开冥月国,那时,她倔强地认为,自己可以经得起心脏的千疮百孔,可以接受感情的支离破碎,却不愿忘记那曾经爱过的人。

    可是,不是刻骨铭心的爱,又何来痛彻心扉的疼?之后的一阵子她已是人不像人鬼不像了,连灵魂也憔悴不堪了,而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坚强早已分崩离析,就在她的人生陷入最低谷时,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她欣喜若狂,想要振作起来,珍惜上天让她做娘亲的机会。于是,她将往事过滤,结局太滑稽。用麻木的情绪,把悲伤代替。可是不管再怎么逃,都逃不掉一生爱他的那个魔咒。往事已矣,执着纠缠,只会徒增伤悲。于是她含着泪,笑着服下了绝**。

    想到当初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水凝烟心里莫名地生出一丝恼意,当初她饱受情毒的折磨,这个男人早已忘记了她,谁知道正和哪个女人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呢。

    “喂,你凭什么向本小姐保证?我又凭什么听你的!你这个坏人,当初将本小姐害得还不够惨吗?”水凝烟越说越激愤,抡起拳头便往司徒少恭的胸口上招呼起来。

    “烟儿,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如果这样可以让你泄愤的,我不介意。”司徒少恭温柔地说着,只是含笑的眸子里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痛苦。

    随着水凝烟拳头的不断落下,司徒少恭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起来。一旁的青柠、何首忽地惊叫道:“小姐,不要打了,司徒皇上,流血了!”

    水凝烟一时气愤只顾发泄,并没有留意,猛然听到青柠、何首的话语,连忙停下,映入眼帘的便是司徒少恭的胸口处一片湿润的殷红,此刻,正有鲜血汩汩地渗出,触目惊心。

    “你这个傻子,怎么一声不吭!流了这么多血!”水凝烟一下子慌乱得不知所措,眼泪一时流得更凶了。

    “只要你高兴,被你打几拳又何妨?”

    水凝烟抽泣道:“你是傻子吗?流了这么多血,又是心口位置,再被我多打几拳,只怕你连命都没有了!你都要死了,本小姐还怎么高兴?”

    司徒少恭眼见水凝烟如此紧张他,心里一阵欢喜。他伸手用指腹轻轻地拭去水凝烟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得就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去跟我上药!”

    水凝烟拉着司徒少恭便往马车跟前走,一脸的焦灼之色。反观受伤的司徒少恭,眉眼弯弯,嘴角浮起了朵朵笑意,带起的华艳之色让周围一切都黯然失色。

    看着两人上了马车,早已围观许久的一干人全都眉开眼笑,欢呼雀跃,大发感慨。水子儒朗笑道:“烟儿这一次总算苦尽甘来,我这做爹爹的也放心了。”

    沈月心喜极而泣道:“可不是嘛,烟儿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也不辜负当年她那般牺牲。”

    柳妈和福伯两张苍老的脸上笑开了花,直夸新姑爷和他们小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青柠则一旁感叹道:“小姐和司徒皇上正应了缘分天定的那句话。小姐嫁了人,我和何首也就可以谈婚论嫁了。”

    何首白了青柠一眼,娇羞道:“你这丫头就这么急着嫁人啊!果然是到了思春的年纪,自己想嫁人,可别把我拖下水,我可要好好伺候小姐呢。”

    青柠撇了撇嘴,说道:“小姐不是说过不管我们嫁不嫁人,到时还会让我们留在她身边的。嫁人和伺候小姐又不冲突。”

    何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地对青柠促狭一笑,说道:“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某人早已经对司徒皇上身边的那个暗三芳心暗许,所以现在一看水凝烟和司徒皇上重逢,就急着想嫁人啊!”

    被何首戳中心事,青柠立刻羞红了脸,连忙矢口否认。接着两个丫环嬉闹起来,水翎跑过来,欢喜地问道:“青柠姑姑、何首姑姑,刚才那个叔叔就是翎儿的爹爹吗?”

    青柠、何首点头笑道:“对,司徒皇上他就是小少爷的爹爹。”

    水翎闻言,立刻拍手欢呼,得意道:“哇,翎儿终于有爹爹了,而且翎儿的爹爹比那个太子还要好看!”

    水灏跟着笑嘻嘻道:“灏儿也有大姐夫了!大姐夫是灏儿见过最好看的人。”

    青柠、何首闻言,两人对视一眼,哭笑不得,心里不由腹诽:之前小姐老说什么看脸的时代,现在她们终于体会到了。

    马车里,司徒少恭褪去身上的锦衣,露出身体那优美匀称的线条。那是属于男人特有的魅力,当真是精壮而结实,没有一丝赘肉,肌理完美到极致。青丝如水般垂下,随意地散落肩头,平添了几分性感与魅惑。

    水凝烟一直觉得自己绝不是什么色女,可是此刻竟被这具完美的身材吸引得移不开眼。

    司徒少恭见水凝烟半天没有任何动作,疑惑地抬头,竟看到对方直直地盯着他的上身,他唇角微勾,戏谑道:“我都是你的人了,以后慢慢看,现在还是先给我上药吧。”

    “咳咳……”水凝烟猛然听到司徒少恭的话,羞得脸皮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司徒少恭看到水凝烟面染桃花,唇角笑意加深,眼里的情意脉脉跃动,于是忍不住在想:如今他要迎娶她,承诺一生对她好,并不单纯是出于他欠她的,虽然服下绝**已经记不起关于她的点点滴滴,但是第一次在运来寺和她不打不相识时,他就已经对她再次动心了。

    忽地,司徒少恭又想起当初云海大师说他最近逃不过红鸾心动,那时他根本就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却没有想到竟是一语成谶,心里不由得感叹云海大师果然是得道高僧。

    被司徒少恭言语戏谑,水凝烟刚想回敬几句,目光这时留意到司徒少恭胸口处不断冒血的伤口,顿时一阵心痛,连忙开始处理伤口,心里的恼气早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胸口的位置原本是旧伤,已经结痂了,可是因为刚才被水凝烟一阵乱拳招呼,所以伤口又裂开了,有些血肉模糊。水凝烟看得又揪心又生气,没好气道:“明明自己有伤在上,还让我打,干嘛逞能!这伤是怎么来的?”

    看到水凝烟明明就是一副担心要命的神色,却偏偏板起脸,司徒少恭抿唇笑了笑,将一个红色的小药瓶交到水凝烟手上。

    水凝烟疑惑地打开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殷红如玛瑙的药丸,蹙眉道:“这是什么药?”

第四百一十六章 答应出嫁

    “这是绝**的解药。”

    水凝烟闻言,心口猛然一窒,瞬间觉得手中的那粒药丸沉甸甸的。绝**虽然可以让人忘情,但并不是没有解除的办法,解开绝**的唯一方法,就是用心爱之人的心头肉做药引。

    水凝烟望着那粒红艳艳的药丸,瞬间泪雨滂沱。司徒少恭伸手宠溺地抚了抚水凝烟的头发,笑道:“好了,你再不抓紧时间给我止血,我就真的要死了。”

    水凝烟一听,顿时深呼吸了几下,将还要涌出的泪水逼回眼里,拿着绷布先小心翼翼地擦去了伤口周围的血渍,接着又涂了上好的金疮药,最后用绷布将伤口包扎起来。完事后,水凝烟这才大出一口气,额头上也沁出了一层细汗。

    “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记住接下来伤口都不能沾水,也不能吃辛辣的食物。”水凝烟一脸正色,仔细地叮嘱道。

    “好,我知道了。”司徒少恭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抹慧黠的笑意,旋即道,“现在我的伤已经处理了,是不是应该谈一谈我们的事?”

    水凝烟的脸又是一红,故作不知道:“什么事?”

    看到水凝烟眼眸深处的局促,司徒少恭倾身,拉近和水凝烟的距离,语声暧昧至极,“既然你不知,那我就只好用实际行动告诉你。”

    水凝烟心中一惊,意识到危险气息的逼近,刚要远离某人,不料温软的唇瓣不容水凝烟闪躲,有力的双臂将她搂在怀中,密密麻麻又不失温柔的吻撬开她细白的贝齿,慢慢吸吮,如同江南细雨,清冽淳透,又有着无尽的热情,似酒一般迷醉。

    水凝烟全身都僵硬了起来,旋即在那个绵长的吻中,眼眸恍若被定住了一般,看着那人近在咫尺的眼眸,只觉他的眼眸明亮得犹如天边的星子。那个男人的皮肤传来的温热气息,还有那环绕在周身的清浅药香,都让她一时间心神沦陷其中。

    直到他的手扯开她的衣领,一丝凉意袭来这才让她恍然一醒。她急忙费力地推开男人,又恼怒又羞赧地瞪着司徒少恭。

    司徒少恭眼角邪魅一挑,再次伸出魔爪,将某人搂进自己怀里。水凝烟推着他的胸膛,却怎么也扯不开,也推不开去。下一刻看到司徒少恭胸口的绷布上隐隐渗出血丝,急忙惊呼道:“喂,你疯了,你再这样伤口又要裂开了!”

    司徒少恭看到水凝烟极其败坏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狡黠,撇唇道:“谁让你拒绝我,你乖乖坐在我怀里,我保证不做什么,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水凝烟有些抗议地瞪了司徒少恭一眼。不能分开坐着好好说吗?干嘛让她坐在他怀里说?当然,水凝烟也只是在心里腹诽了一下,为了避免这个男人再使力牵动伤口,她只好妥协。

    于是她乖乖地坐在男人的怀里,小心翼翼地不敢触碰到男人的伤口,乖顺得就像一只小白兔。司徒少恭见状,唇角勾勒出一道邪肆的弧度,有些恶作剧地,温热的呼吸掠过了她颈部,引起水凝烟的身子微微颤栗。

    “喂,你再这样,就给本小姐下去!”水凝烟心里窝火,忍不住恐吓道。

    “哦,好吧。”司徒少恭收起戏谑的心情,旋即开口道,“翎儿是不是我的儿子?”

    “不是。”

    司徒少恭一愣,急声道:“怎么不能不是我儿子,父子连心,我能感受得到,翎儿一定是我司徒少恭的儿子。烟儿,你说谎!”

    水凝烟原本只是想逗弄一下司徒少恭,没想到对方反应那么激烈,她便撇了撇唇,不咸不淡道:“翎儿是不是你儿子,还要看你今后的表现了。本小姐可没要嫁给你。”

    水凝烟虽然极尽掩饰自己的心绪,但是她的小儿女情态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来。聪明如司徒少恭马上就明白对方这是默认翎儿的身份了。

    他情动之下抓住水凝烟的手,黑曜石般璀璨光芒的眼底掠过笑痕。水凝烟迎视着他,那样干净阳光的笑容,只一眼,便让她已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那么请问水大小姐,你是否愿意将自己交给我,从此白首不相弃?”

    他的视线直直攫在她的身上。耀眼的黑眸里闪烁着令人怦然心动的光芒。水凝烟觉得自己心跳加速。

    水凝烟深深地吸了口气,几分慌乱与隐隐的幸福在心下纠缠。眼下这般情境,美好得有些虚幻,她偷偷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很痛,她偷笑,那就好。

    水凝烟微垂着头,司徒少恭此时看不到她的表情,半晌等不到回答,手心竟有些濡湿起来。

    “烟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只要你肯嫁给我,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司徒少恭有些紧张地开口,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水凝烟抬起眼帘,含水的澄眸里快速地掠过一抹慧黠的笑意,故作叹息道:“原本我水凝烟今生不打算嫁人的,不过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就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能做到我提出的要求,我可以考虑嫁于你。”

    此刻,水凝烟那双翦水双瞳,里面波光潋滟,只一眼,便已刻骨铭心,甘愿沉沦。司徒少恭微微失神,旋即好看的眉眼微微一扬,眼里尽是化不开的喜悦。

    “好,我说过,只要你肯嫁给我,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水凝烟蛾眉微挑,略一一沉吟道:“第一条,除了我之外,今后不能再娶妻纳妾,更不能在外拈花惹草。”

    司徒少恭眸光粲然道:“我现在孑然一身,今后也只有你一人。”

    “第二条,眼里只能有我,时时刻刻要妇唱夫随。”

    “准了。”

    “第三条,我永远都是对的,只要我不认错,那我就没错。”

    “准了。”

    ……

    “准了。”

    ……

    “准了。”

    ……

    “第三十八条,那个,那个……”水凝烟想了半天,竟是想不出词儿来。

    司徒少恭哑然失笑道:“还有呢?”

    “咳咳……”水凝烟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两下,旋即道,“恩,暂时就想到了这些。改日我拟个《爱妻条例》,到时你签字画押。”

    “哈哈……”司徒少恭一个没忍住大笑出声。

    他实在不知这个女人的脑瓜子里总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主意。人家都是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他可是冥月国的皇上,三宫六院谁敢有异议,女人都以贤良为德,这个女人倒将善妒发挥得淋漓尽致,一套套说出来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不过这个女人听的这些听起来还蛮有趣的,他巴不得她这一辈都粘他不放。

    水凝烟原本是要带着水子儒夫妇前往幽冥阁的,如今半路杀出个司徒少恭,自然软磨硬泡,甜言蜜语一番将人要接到他的冥月国。

    冬日的阳光如春水一般柔暖。浩浩荡荡地仪仗绵延数里。此时路旁围观的百姓,几于万人空巷,大马路虽宽,却也几乎有人满之患,京城府尹调集官差维护着秩序,生怕有何差池。听闻他们的皇上此番亲自将皇后娘娘迎娶回来,所以全都跑出来想要一睹皇上的龙姿和那位皇后的凤容。

    冥月国的百姓皆知,自从五年前先皇驾崩,这位皇上登基后,后宫空空如也,连一个妃嫔都没有纳过,于是所有人私下猜疑,有说皇上那方面不行的,有说皇上是断袖的,总之各种流言蜚语漫过了整个京城,可是终究是什么原因,无人知道真相。

    如今皇上突然迎回来一个神秘皇后,之前各种的流言蜚语全粉碎了。于是又马上有人说,皇上早已心有所属,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和皇后娘娘被迫分开,如今又破镜重圆,分钗合钿。如此一来,司徒少恭马上成为了满城百姓口中情深意重的好男人。而那位皇后娘娘也愈发显得神秘起来,所有人都绞尽脑汁不禁思索,这皇后娘娘究竟要生得何等仙姿玉貌,才能让皇上一往情深,念念不忘?

    皇上亲自迎回皇后,其排场自然不比寻常。十二队仪仗队、十二锦扇、一辆镶着金龙绣着金凤的宽大玉辇车用八头清一色的高头大马拉着。那辇车冠金圆顶,承以镂金垂云。曲梁四垂,端为金云叶,奢华无比。

    玉辇里,帝后同坐,司徒少恭一袭尊贵的明黄九龙戏珠缎袍,大毛熏貂缎台苍龙教子珠顶冠,更衬得俊秀威仪,神圣不可侵犯,而水凝烟着大袖紫金百鸟朝凰袍,孔雀绿、烟霞紫、粉浅蓝的宝石镶嵌其上,华光灼灼,贵不可言。她姿态端庄宁和,容颜倾绝宛如仙人,围观的百姓望着这对帝后,不由得惊叹一句“神仙璧人”。

    仪仗的队伍中更有皇后的嫁奁用上等的楠木箱子装着,前不见首、后不见尾。十里红妆,声势浩大地搭成一条长长的金色长龙,一路上招摇地行往皇宫。

    耳边花炮鼓乐声大作,水凝烟坐在玉辇车里,旁边的司徒少恭紧紧地交握着她的手,那双手温热、修长、清瘦、有力,带给她内心的阵阵悸动。

    她转头凝望着带给她这场惊动全城婚宴的男人,只见他那双流光溢彩的黑眸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挺直的鼻梁下是如樱的薄唇,优美的轮廓在这一刻也更显清晰。前一刻还和这个男人怄气的她,此时所有的冷默矜持都化作了颊上那两朵红晕,还有心中满满的感动。

    她服下了那颗绝**的解药,记起了和这个男人曾经在一起的每一刻,每一个片段,可是这个男人却执意不肯服下绝**的解药,原因在于他不想以伤害她的身体为代价。

    他温柔地说,即便朕记不起我们曾经在一起的点滴,但朕依然爱你如初,不,是朕比以往更爱你。

第四百一十七章 皇后威武

    水凝烟抿唇着,定定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依旧是那张无可挑剔的面容,还是那样俊逸狭长的眉毛,还是那样英挺坚实的鼻梁,还是那样精致性感的薄唇,还是那样温情明媚的眼眸……

    这一张脸倾绝于世,夺过了高山的凌厉,胜过了春花的烂漫,可以令天地失色,只叫每个见过他的人都甘愿沉沦其中。

    当初刚刚魂穿到这个异世,这个男人闯进了她的眼,可是冷心冷肺的她面对他的死缠烂打和讨好,她总是刻意疏远和拒绝。她的生活不需要爱情。

    她被伤得斑斑驳驳的心。面对着无法预料的未来,她总是不可避免的有些疏离他。后来他一次次护她周全,授她功法,想方设法与她接近。她的心慌乱过,闪烁过,紧锁的房门终于被他打开。期间曲曲折折,兜兜转转,也许是上天眷顾,她与他重拾旧情,恩爱如初。如今,她一心一意,心心念念,眼中注视的、内心挂怀的,只是他,只有他。

    而现在,她与他,两两凝望,谁都没有说一句话,谁都不曾表一份情。那感觉飘渺却又真切,欣喜却又伤怀。水凝烟有片刻的恍惚,沉浸在他目光中散发出的脉脉温情中。

    司徒少恭眸眼深深地望着身边之人,只觉得她倾国倾城绝色下有着一股常人难有的坚韧和傲气,心生七窍,与平常的女子迥然不同,有种别致清新又狠厉非凡的气质。她就像一面镜子,直直地照进他的内心。

    最后,司徒少恭在她的眉心轻轻印下一吻。眉心的那一点温热让水凝烟心头一震,脸颊滚烫,偷睨了瞧了一眼四周,发现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暧昧地笑容。

    她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没好气地瞪了那个始作俑者。天哪,人山人海遭人围观也就罢了,司徒少恭这家伙竟然还当众亲她,实在太难为情了。

    司徒少恭看到水凝烟满脸的娇羞之气,唇角微微地上翘,一不经意间,那种像恶魔一样有着致命魅力的轻笑如同雷电一般在瞬间击中了水凝烟的心房。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多情不似无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唯有相思无尽处!

    这时,隐隐有种念头不期而至两人在望进彼此心间的这一瞬,祈盼这一刻能永远定格成为永恒,再无人间的分分离离,直到地老天荒。

    入夜,弯新月划过精致的宫殿,给宫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洞房之内花烛融融,温馨憩静。青柠放了外头的银红蝉翼纱帐后,站在儿臂粗的喜烛下,对着她家小姐笑得一阵暧昧。

    “小姐,时间不早了,奴婢先退下了。”

    青柠转身刚要走,就被她家小姐给拉住了。水凝烟皱眉道:“你这丫头,多陪我一会儿,时间还早呢。”

    青柠笑嘻嘻道:“小姐,这怎么行呢,正所谓小别胜新婚,想必皇上马上就过来了,奴婢留在这儿着实不方便。”

    水凝烟绞着衣襟,羞赧道:“咳咳……青柠,那个……我有些紧张。”

    水凝烟话落,脸色一直红到了耳根,烛光映照下,宛如敷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艳丽不可方物。

    青柠骨碌着眼珠子,目光瞥到檀木桌上,含笑道:“咳咳,小姐,不如这样吧,您喝点儿小酒,酒不是可以壮胆么。”

    “对哦,青柠,快去拿酒来。”

    于是,在青柠的出谋划策下,某人黄汤下肚,有些晕乎,于是先行歇在了床上。青柠临走前给了她家小姐比划了一个加油的动作,水凝烟眼含娇羞地瞪了青柠一眼。青柠扑哧一笑,关好殿门离开了。

    水凝烟安静地躺在床上等了一阵儿,可惜许久了,殿外依旧没有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水凝烟实在无聊,便在脑海里温习了一遍在现代看成人影片时记住的几个高难度动作。后来她一边模仿比划一边自言自语。

    “咦,这个姿势好像很撩人,不过好像很放荡哦。”

    “这样是不是显得太矜持了?恩,不如先矜持再豪放?”

    “嗯,这个动作两人到时可以换下体位?”

    ……

    就在某人毫无节操地浮现联翩中,最后耐不住疲惫袭来,竟然呼呼大睡了过去。

    司徒少恭回来时,就看到某人毫无睡相地躺在宽大的楠木床上。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正所谓小别胜新欢,这个女人竟然还能睡得着?

    “烟儿,烟儿。”司徒少恭近前,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

    好看的眉头微挑了一下,感叹果然喝酒误事。

    司徒少恭到桌前倒了一盏茶,重新回到床前,清醇的声音带着一丝魅惑,“烟儿,快起来,醒醒酒,咱们还有要事未办呢。”

    水凝烟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觉得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她睁开惺忪的眼,就看到一张完美无瑕的俊脸。

    某人见到水凝烟醒来,立刻格外殷勤起来,“嘿嘿,烟儿,喝点儿醒酒茶。”

    水凝烟就着司徒少恭的手喝了几口,人渐渐地清醒过来,心中懊恼要事未办,自己竟然给睡过去了。

    司徒少恭撤开茶盏,就看到某人浓密睫毛的阴影下,那柔软流动着的眼眸带了一丝酒后的妩媚,有一种格外慑人的魔力,那么、那么迷人,连时间都要被这眼神凝滞了。

    片刻失神后,他移开目光,轻咳道:“那个烟儿,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点心?”

    水凝烟闻言,郁闷得要抓狂了,心里腹诽:她对他主动送秋波,这个男人竟然还无动于衷,难道是她表现得太含蓄了?

    意识到这点,某人立刻改变策略,在床上摆出一个女汉子撩汉的姿势,司徒少恭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径自起身到圆桌前喝酒了。

    水凝烟见状,从床上爬起,气急败坏道:“喂,司徒少恭,你是不是身子有问题?”

    若不是有问题,自己这个美人明里暗里地给他提示,这个家伙怎么就这么不开窍?此时水凝烟心里窝火,哪还去管自己的问话是不是太过直白粗俗了。

    司徒少恭听后,哑然失笑,放下手中的白玉酒盏,起身回到水凝烟身边,眼眸晶亮,唇角绽开一抹邪魅的笑意。

    真是个笨女人,他一直在压抑体内的爱欲,怕自己伤害到她,可这个女人倒好,勾引失败还用起了激将。

    “既然烟儿如此质疑朕的能力,那朕只能以身证明了。”

    说完,某男化身为狼,将某人吃干抹净后,某女浑身剧痛,于是愤愤不平道:“司徒少恭为什么是你上我?”

    她强烈抗议,明明床上的主导权应该在她手上的,怎么最后自己反被这个男人给上了!

    某男狡黠一笑,“哦,烟儿想上我?那咱们再来一轮?”

    某女闻言,精神一震,跃跃欲试。

    “嗯,那这一次就改烟儿在上,朕在下。”

    某女气得双手叉腰,怒吼道:“司徒少恭,给老娘下床!”

    某男一脸痞笑,“这可是朕的床,烟儿以为上了贼床还能下去?”

    于是,某女哀嚎,某男偷笑。

    芙蓉帐暖,满室旖旎,窗外的月亮也羞得躲进了云层。

    翌日清晨,整个冥月国的文武百官都震惊了,只因五年以来他们的皇上第一次出现早朝迟到。他们简直欢喜得不得了,皇上平日就是太勤政不知保重龙体,如今早朝迟到这绝对是个好现象啊!一时间文武百官都暗自感叹还是他们的皇后有办法。

    议政殿里,高高在上的司徒少恭听着底下文武百官的谏言,眸光清冷,俊眉时不时浅皱一下。

    “皇上已经登基五载,如今年已二十又三。今后宫只有皇后一人,只有一位皇子,臣等以为,不利于皇家开枝散叶,传承我冥月国千秋基业,希望皇上选妃入宫,为皇家开枝散叶。”

    “皇上,充盈后宫,繁衍子嗣乃是皇家头等大事,现在后宫空虚,子嗣单薄,您不能忽视啊!”

    “皇上,选秀一事微臣觉得应该抓紧时间,早作安排。”

    “皇上,微臣有一女年方十七,端庄温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皇上,微臣的侄女……”

    自司徒少恭登基五年,一直后宫空悬,广选秀女填充后宫以为皇室开枝散叶自是各个大臣心中所念的第一等大事,每次百官谏言选秀纳妃一事,他都是听之任之,并不给予任何回应。可是偏偏现在有了那么个善妒的女人,为了避免群臣谏言他遭殃,司徒少恭忽地眸光一动,俊朗的长眉舒展开来。

    等文武百官口若悬河、义正言辞地讲完,司徒少恭含笑道:“各位爱卿所言极是。”

    文武百官一听,全都眼睛一亮,心里暗叹皇上这下终于开窍了,谁知脸上的笑意还没不及漾开,便听龙椅上的人继续说道:“各位爱卿听朕旨意,朕的儿子司徒翎,聪敏机变,贤德恭孝,如今朕特将皇位传于他。关于选秀纳妃一事,各位爱卿到时可以跟新皇多说说。”

    此话一出,满殿的文武百官目瞪口呆,当场石化。

第四百一十八章 尾声

    某日,司徒翎正和一群太监宫女玩蹴鞠,水凝烟坐在软椅上晒太阳嗑瓜子。高公公跑来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皇子司徒翎,聪敏机警,天纵神童,行孝有嘉,必能克承大统,继朕登基,即皇帝位,朕深感欣慰,望其顺天应命。”

    高公公唱念完毕,望着跪在地上的司徒翎,同情道:“您快接旨吧。”

    司徒翎转头望着那边埋头嗑瓜子的水凝烟,带着哭腔道:“母后,翎儿还小,您去跟父皇说说,这皇位……”

    不等司徒翎说完,水凝烟就已经起身过去,对着儿子笑吟吟道:“翎儿啊,你可是神童啊,娘亲从小教你成才,如今你的学识绝对抵得上十几岁的大人了。咳咳,就算到时你处理朝政有什么不懂的事,暗一、暗三,还有高公公都可以给你出主意的嘛。快接旨吧。”

    此话一出,司徒翎“哇”的一声哭了,瘪着嘴说道:“母后,您是不是打算撇下翎儿和父皇要私奔?”

    “咳咳……你这熊孩子胡说什么呢?”水凝烟有些心虚地反驳。

    事实上昨晚她和司徒少恭已经谈妥,将皇位传给司徒翎,到时由暗一、暗三辅佐,她和司徒少恭就可以过她们的二人世界了。到时浪迹天涯,游山玩水,去领略天山的冰雪,去玩赏江南的烟雨,去游览沙漠的壮阔……

    总之,她要和司徒少恭踏遍云天大陆的每个角落,留下他们爱的足迹。

    这样的念头刚刚浮出脑海的时候,她就兴奋不已,怎么可能会让司徒翎这个熊孩子破坏呢。

    “母后,翎儿又不是傻子,你还不承认。”司徒翎十分委屈道。

    水凝烟见自己软言相劝无济于事,于是打算软的不行来硬的。她板起脸,扯着司徒翎的耳朵,气急败坏道:“喂,司徒翎,是母后十月怀胎生下你的,当初为了保住你的一条小命,娘亲不知吃了多少苦,之后又煞费苦心地把你培养成天才儿童,如今是时候回报了。还有啊,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油锅,只是让你以后少点儿玩耍的时间,你有什么不乐意的。早知你是个白眼狼,我就不生你了!”

    司徒翎被自己母后劈头盖脸地教训了一番,于是某个小家伙只能在淫威下屈服,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委屈道:“那好吧,母后,翎儿接旨了。”

    司徒翎接旨后,水凝烟的一张脸乐开了花,马上抚着儿子的头,说道:“哎呀,孺子可教。翎儿啊,母后用心良苦,也是以为你可以有更多的历练机会,正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哎,母后的苦心呐……”

    不等水凝烟说完,她便遭了儿子一记白眼。随即,司徒翎吐出两个字虚伪。

    月上柳梢,夜风凛冽。

    段扶苏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摇摆的树影,兀自发怔。自从那个女人离开后,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发怔,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回想过去。

    尝过爱过一个人的滋味后,但愿自己从来不曾恋爱过。原来爱情不过是一道七彩的虹,美丽却适宜在远处,只能观赏,而且短暂,一忽儿它就踪影不见了。你寻觅又寻觅,它始终不肯再度露面。

    如今的他遗失了与她在一起的美好,却只能在回忆中打滚。

    当年他以极不光明磊落的手段让她做了自己的皇后,当初他已经料到最终的结局,可是他仍然选择了飞蛾扑火。她失踪的五年,他一直心怀希望,不曾绝望,直到那日司徒少恭将她以十里红妆迎回冥月国的皇宫时,他的心如死灰一般了,他那一刻终于明白什么叫**到绝路,覆水难收。

    于是,他经常前往梨雪殿望着那副壁画,打开记忆的阀门,记忆像腐烂的叶子,那些清新那些嫩绿早已埋葬在时间刻度的前段,唯有铺天盖地的腐烂气味留在时间刻度的尾部。

    于是他翻开与她在一起的甜酸苦辣,也成了一道最凄美的风景线,陈旧的美无法在代谢中泯灭。他爱她,依然,始终,永远。

    他经常在想,若是当初他不那么贪心,他选择默默地守候她,是不是他就可以和她一直以蓝颜知己的身份见到她?

    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如今回望,那种心情,惆怅加哀愁,无奈加悲叹。

    冬日的夜风,清冽而忧郁,能吹走大地的污浊,却吹不走他寂寞的心情。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儿已经飞到天的尽头。他只想知道,此刻天空的月牙,能否捎去我对她的思念?

    正胡思乱想之际,猛然觉察到外面传来一道极其细微的劲风声,段扶苏眸光一利,冷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

    “扶苏皇上真是好耳力!”伴随着一道娇笑声,一个美艳的女子从殿门走了进来。

    段扶苏看到来人,脸色微微一变,惊道:“是你,夏天雪?”

    夏天雪抿唇咯咯笑道:“扶苏皇上,别来无恙。站在这里出冷风,倒真是好兴致。”

    段扶苏冷冷道:“夏天雪,咱们好像并无交情,你来做什么?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扶苏皇上果然快人快语。”夏天雪上前几步,拉近和段扶苏的距离,挑眉道:“小女子觉得扶苏皇上可以考虑一下咱们合作的事。”

    “合作?”

    “水凝烟那个女人水性杨花,少恭师兄鬼迷心窍,迎娶她做了冥月国的皇后,我恨透了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抛弃了扶苏皇上,难道扶苏皇上就不恨她?”夏天雪说话时,眼里寒芒闪烁,紧紧盯着段扶苏如玉的面容,不放弃对方的一丝表情。

    段扶苏冷笑一声,缓缓道:“恨?那你说朕该如何?”

    夏天雪闻言,眼睛一亮,欣喜道:“你我联手,到时抓住水凝烟,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时以泄你我二人的心头之恨!你以为如何?”

    夏天雪说完,便一脸期盼地望着段扶苏,段扶苏微微侧身,唇角噙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略一沉吟道:“朕觉得不好。”

    夏天雪微微一愣,好奇地开口,“难道扶苏皇上还有更好的主意?”

    段扶苏诡异一笑,“当然。”

    夏天雪迫不及待地询问:“什么主意?”

    “就是……”段扶苏语声一顿,下一瞬不知手中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只见匕首寒芒闪烁,竟是对着夏天雪闪电般猛刺而去。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夏天雪的一只手臂竟是被锋利的匕首削断了。

    夏天雪吓得魂飞魄散,面色狰狞可怖,忍着剧痛,战战兢兢道:“段扶苏,你是不是疯了!是水凝烟那个贱人抛弃了你,你为何如此对我!”

    段扶苏怒不可遏道:“住口!你若是再敢骂烟儿一句,朕就割了你的舌头!告诉你,朕从不后悔爱过烟儿,以前是朕逼迫烟儿,对不起烟儿,今后谁若是想要伤害烟儿,朕一定不会放过他!”

    夏天雪闻言,瞬间浑身冰冷,只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窟一般。段扶苏一步一步逼近,嘴角划过犹如刀锋一般的冰冷弧线。

    “朕说过,以后不许任何人伤害烟儿,你不是刚才说要让烟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朕要将你变成人彘,让人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烟儿,以后再不会有人伤害你了。”段扶苏说完,喃喃低语道,“烟儿,从来不知道有一天我会遇上你,是否你知道有一天你会离开我。你的故事写到你的离去,我的故事从此空白的可怕。难过的是,当我遇见别的女子,我只在乎她的身上有你影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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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逆九天:一品毒妃倾天下介绍:
她是将军府嫡女一无是处,臭名昭著;当现代魔医穿越到这具身体后,惊艳蜕变。
无奈光芒太闪耀,惹了各路美男来争,招了女人纷纷妒恨。
他是一国太子,传言丑陋不堪,臭名远播。
他说,臭味相投,岂不绝配?
她说,我非善类,敬请远之。
纵使她步步为营,却还是被他温柔俘获。
于是她懒得挣扎,擒上他一起双臭合璧!
凤逆九天:一品毒妃倾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凤逆九天:一品毒妃倾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凤逆九天:一品毒妃倾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