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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之匙全文阅读

作者:马言川     梦境之匙txt下载     梦境之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十六章:计划变动

    回到家后我躺在床上,没了小团的呼噜声,我反而感到十分不习惯,加上今天发生的一系列无法解释的事情,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脑袋里全是昨晚梦见的场景,我迫不及待地想进入梦境,思索着如何尽快揭开钱蕾背后的故事,但越是这样想就越是睡不着。

    直到后半夜,我所期待的东西才慢慢到来,只不过,这并不是预料之中的地方…

    仍然是一个小山丘上,似乎这里的坡度比之前倾斜了很多,暖风吹过,我感到一阵惬意。

    我站在山间朝远处看去,这是一个连绵起伏的丘陵带,一栋栋独立的木质房屋树立在整片的绿茵之上。

    我来过这里!虽然我很确信,但依然无法想起究竟么时候到过这个地方。

    蓝天白云,草木牛羊,这一切在我眼中显得是如此亲切,我没有做过多的思考,漫步在了这一片祥和之中。

    这里的房屋全是一个造型,应该是出自同一个细心的工匠之手,我不经意间走到了其中一栋房屋窗前,随意朝里面看了一眼,屋内坐着一家三口,他们正在享受着眼前的美食,两位父母似乎正在给眼前的小男孩说教着什么。

    我没有在意,继续向前走,眼前的一切越来越熟悉,直到我走到另一栋和刚才一模一样的房屋面前。

    抬头望去,这间屋子也是相当精致,就连窗户与门的位置都和刚才我看见的如出一辙,突然一个似曾相识的场景出现在我的余光之中。

    里面的人好像就是刚才我看到的一家三口?

    我下意识地退后朝窗子里看去,还是那个正在吃着午餐的小男孩和旁边喋喋不休的父母,我揉了揉眼睛,把脸凑到了玻璃上,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那个小男孩似乎看到了我,他本来垂头丧气的脸庞突然喜笑颜开,他就这样盯着我开始发笑,一时间哈哈的声音传遍整个屋子,他的父母并没有发现我,只是惊讶看着眼前奇怪的儿子。

    然而在我眼里小男孩自然的笑容却慢慢变得扭曲,他的眼睛如同那个黑色的太阳,毫无生气地一直看着我。

    我有些后怕,立即转身便走,却发现我已经被这种一模一样的木屋围了个团团转,所有的窗户上都是同一个男孩和那个诡异的笑容……

    “翁,翁”枕头下的电话声把我吵醒,我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床上坐起,窗外已经蒙蒙亮。

    我抱怨着是谁这么早吵醒我,结果拿起电话一看,发现上面显示的联系人竟是老皮!

    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才会这么打过来,我急忙接起手中的电话。

    “喂!周,昨晚你没吃药吗?”

    “啊,老皮,昨晚我……我忘记了”我支支吾吾地回答着,完全不敢向他透露我没有吃药的真正想法。

    老皮却不以为然,继续在电话里询问着:“你做梦了吗?我梦见你了周!”

    我突然想起刚才清晰的画面,一下从床上蹦起来朝电话吼到:“对!对!老皮,我梦见了,那个小男孩是你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激动的声音,老皮让我马上去找他,顿时我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并不准备追究我没有吃药的问题。

    一通忙碌之后,我向单位请了假,同时给波爷和钱蕾打了电话,让他们和我一起到traum集合。

    等我到traum楼下的时候,发现老皮远远地站在门口等我,听到我喊他,他激动地跑过来和我拥抱了一下,拉着我的手急匆匆地上了楼,似乎准备向我展示他的研究成果。

    我刚走进他的办公室,那块大黑板上如同刑侦队破案般的画面吸引了我。

    黑板上贴满了半褪色的老照片,照片里正是我在梦里看到的小木屋和那一家三口,而那个小男孩,正是在梦里看着我笑的人,看来老皮这段时间私底下还是没有少费心。

    “这是我七岁那年,我姨父拍的照片。”老皮拍着我的肩膀介绍到。

    “这个月以来我一直在看这些照片,因为这些场景在我的记忆里相当温暖,我觉得非常适合用来做最初的梦境实验。但没想到它来得如此之快,更让我惊喜的是第一次做到这个梦就见到了你,周。”老皮和昨天相比,说话的语气显得轻松多了。

    这时,钱蕾和波爷开门进来了,他们看着老皮我俩开心的样子便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老皮示意他们坐下,用简短的语言讲述了昨天我和他在梦境相遇的事,钱蕾激动地说到:“那么老皮,我们第一步算是成功了吗?”老皮微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老皮突然扭头看向我,看他的样子他应该是想起了昨天吩咐我吃药的事……

    一顿训斥之后,他便开始询问起钱蕾是否想起了之前的问题,但钱蕾依旧坚持自己根本没印象做过我说那个梦,更不可能在梦里见到我。

    然而经过我和老皮的这件事后,他对于之前的计划显得犹豫起来,一方面,钱蕾还不能确定那个梦是否是她自己的,在不确定梦境主人的情况下如果再让我继续做梦,一旦串联进入之前的梦境,谁也说不好接下来事情的走向。

    而另一方面,老皮已经成功建立起他预设的梦境,并且我也已成功进入过一次,接下来只要等他梦到火灾发生前的情景,那我或许就能解开老皮的心结。

    经过一阵激烈的议论之后,最终大家以投票的形式决定,结果显而易见,他们都表示想让我继续做梦,但为了避免频繁的噩梦干扰到我的正常生活,“组织”决定派一个人全天候跟着我,包括吃饭睡觉,那个人就是波爷。

    想到即将要和一个两百斤的胖子在一起生活,我不由得使劲地咽了一下口水。

    等老皮交代好一些细节后,我们三人在早饭之前便回到了报社。

    因为昨晚并没有休息好,回到座位上一时间倦意袭来,我靠着椅子不知不觉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周围暗了下来……

    还是那个熟悉的帐篷,黑色的太阳依然悬挂在一望无边的黑色天际,我走出来下意识地朝着江边看了看,却发现那里除了摇晃的树木,并没有任何东西。

    虽然整个世界都是黑色,我却能看得清每一样东西的轮廓,但是这里的空气过于沉闷,我每走一步都要使出几倍的力气,眼前的景象就如同书里描述的地狱一般,我撕扯着嗓子吼到:“有人吗?”但除了耳旁的风声,再无任何东西理会我。

    走了一段距离后,我感到自己快要筋疲力尽,转身想走回帐篷躺一下,可就在我走到帐篷外面的时候,突然发现面前竟站着一个人,虽然他离我很近,但我完全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见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在朝着远处眺望。

    “喂!”我在一旁呼喊着他,但他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我的存在,依旧痴迷地看着那个方向,当我慢慢走近他,他手里拿的东西渐渐变得明朗,这时,我看清楚了,那个人手里拿着的是一个照相机!

    我急忙朝着他张望的地方看去,那里正是钱蕾她们照片里的露营地。

    “李鹤”,这个名字瞬间从我大脑里冒了出来,我想开口叫他的名字,却发现自己的嘴巴无论如何都张不开了。

    这时那个人看见了我,他缓慢地转过身,将食指放在嘴边对我做出“嘘…”的样子,然而,就算他是正脸看着我,我却还是没能认出他到底是谁。

十七章:知己

    “周尧!”我猛地从座位上惊醒,只见我们主任叉着腰一脸不快地站在我面前……

    午饭时间我显得相当不愉快,刚才的梦都是小事,上班睡觉被领导当场批评,这种事情居然发生在了我身上,我气愤地用筷子敲打着桌子,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话说回来,刚才的梦里似乎应证了我之前的推断,我梦里的人十有**就是那个李鹤,但鉴于钱蕾就坐在我的对面,我打算暂时不向波爷透露我刚才做梦的事。

    既然梦境的主人就是李鹤,加上那张照片背面的字,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下午悄悄去拜访一下他,

    吃完饭我以出门外访为由,在波爷和钱蕾的眼皮子底下溜出了报社,开了车径直朝着李鹤的民宿驶去。

    凭着记忆,转了一个多小时后我终于到了李鹤家院子大门口,看着眼前冷清的样子,心想这年头生意买卖不好做,这里估计也没什么客人。

    我径直走了进去,院内还是像上次那样清爽,只不过这次一楼大客厅的门却敞开着,我隐约听着里面传出一句句歌声。

    我走过去轻轻敲了一下门,没人响应,我想他应该是有什么事吧,便坐在客厅的木椅上等待,这时我发现耳边的音乐居然是九十年代最知名的皇后乐队,周边的墙上挂着的全是国内外的摇滚老炮的唱片盒子,其中也包括一些打着孔的cd片。

    波爷是个老摇滚迷,和他在一起这几年我也深受他的影响,这个装饰风格深深地吸引了我,随着歌曲节奏,我闭上眼睛开始享受这短暂的时刻,李鹤的形象在我心中的形象瞬间往上提了好几个档次。

    “大哥,你也喜欢queen吗?”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意境。

    我睁开眼睛看见李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的面前,我俩同时被吓了一跳。

    “周大哥,怎么是你?钱蕾呢?她没和你一起来吗?”李鹤满脸疑问。

    看着周围的场景,我脑子飞速转动着,笑着对他说:“本来我只是路过,但这里刚好放着我喜欢的音乐,便进来了。”

    李鹤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他跟着节奏开始哼唱起来,我也随着他的调调符合着,唱了几句之后,他开心地招呼我在茶桌前坐下,一边烫着杯子一边说:“周大哥,看来你也喜欢这些东西啊。”

    我继续环视着周遭,看到除了墙上的海报和cd盒,周边的桌上还零散地放着两本书,我一眼就看到了那本所谓当代文青的标配,即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而另一本则是我读过好几次的《围城》。

    一时间我竟忘记了来到这里的初衷,不由自主地和他畅谈起来,李鹤如同碰到知己一般,一边向我展示自己的收藏品,一边解释着这些东西的来历,我也看得津津有味,直到我说了一句话。

    “李鹤,看来我们是一类人。”

    李鹤听我这么说,连忙摇着头,不知是在讽刺还是赞美我,他说:“周大哥,就凭你是钱蕾的老公这一点,你比我优秀多了。”

    “哪里哪里,见笑了”我苦笑着说,这时,我终于想起来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喝了一口茶之后,我双眼盯着李鹤问他:“李鹤,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李鹤见我盯着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说到:“您说,什么问题?”

    “你经常做梦吗?”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眼光并没有丝毫动摇,因为我向老皮学过一点关于心理学的知识,迫切想要抓住李鹤接下来谎言的破绽。

    “梦吗?正常人都做梦的吧?”李鹤不慌不忙地回答着。

    “那个黑色的梦你做过吗?”我的言语开始变得尖锐,巴不马上向他摊牌。

    “黑色的梦?…”李鹤思考着,突然他想起了什么,连忙起身走到我身后的柜子里倒腾着什么东西。

    突然他拿出一张布满灰尘的cd,外壳上写着几字:“窦唯黑梦”。

    “周大哥,你这个人的语言境界是真高,怪不得钱蕾会喜欢你。”李鹤擦拭着手里的东西,然后走到我面前把它递给了我,还不忘炫耀:“这是窦唯最早的专辑,像我这种原装正版现在市面上已经很少了,俗话说,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既然周大哥如此喜欢,我这个藏品送你了。”

    我彻底蒙圈,他究竟是误解我说的意思,还是刻意在规避,无奈之下我只得接过哪张cd,其实这东西对我来说真算件宝贝,我甚至想到了高价将他转给波爷。

    在连声的道谢中,我走出了李鹤的民宿,他一直将我送至车边,叮嘱我有时间一定来他这里多坐坐,并向我表示他好久没和其他人聊得如此开心了。

    开车回报社的路上,我尴尬地敲打着自己的前额,实在没想到今天居然是这样的境遇,想调查的信息什么都没问到,看了看副驾座上的cd,不经意间还欠了李鹤一个人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我心想。

    正当我心烦意乱的时候,一声急促的电话铃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完蛋了,主任的电话追来了,我边想着如何去解释,边接起电话。

    “喂,小周,你放一下手里的事快点回单位,市里有条重大新闻需要你跟着去现场!”

    “好的主任,我马上就到。”

    原来是有急事,挂断电话,我松了一口气,使劲踩着油门朝单位飞奔而去。

    我刚下车,就看见我们部门的所有同事都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就被架上了报社的商务车。

    我急忙向他们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大新闻,匆忙之中似乎没人听到我的问题,而且今天我也累得不行,便靠在椅子上心想到现场就知道了。

    然而车子很快便停住了,外面一阵阵刺耳的警笛让我的疲劳一扫而空,我朝窗外看去,眼前的景象让我彻底崩溃了。

    要说整个昆明城,我最熟悉的地方便是这里,映入我眼帘的正是traum,还有那熊熊燃烧的大火。

十八章:意外

    我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的同事,任由他们如何拉扯我,还是拼命地朝大火方向跑去,直到最后被几个消防员拦在了警戒线之外。

    “老皮!”我大声呼喊着,混乱中我似乎看见了其他几个traum的医生,他们满脸灰尘,应该是刚被救下不久。

    我连忙跑过去,抓着一个人便疯了似地发问:“老皮,皮特呢?他在哪里?他安全吗?!”

    然而面对我的追问,大家都低着头,其中一人指了指正在冒烟的窗户,言下之意是老皮还在楼上。

    大火已经把整个通道都淹没,窗里已然被浓烟填满,正当我绝望之际,几个消防人员抬着一个人冒死从火光里冲了出来,一旁待命的医生一拥而上,把他转移到了担架上朝着救护车抬去。

    我冲到救护车边,发现这个人正是奄奄一息的老皮,他看到了我,凭借着仅有的意识朝我喊到:“梦……梦……”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救护车便扬长而去,同事们看出来我和刚才送走的人是朋友,大家急忙拥过来安慰着我。

    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我双膝跪地,掩面痛哭,这时钱蕾开着车赶到了,同行的还有波爷,见到眼前的状况,他俩的表现似乎比我预想的要还糟糕……

    整顿了一通情绪之后我们三人追着救护车赶到了医院,待我们帮老皮办理完相关手续,得知我们的朋友在这次火灾中出事,单位里大部分人都来了,大家守在手术室门口你一句我一句,然而只有我们三人知道,这场火灾根本就不是偶然。

    送走了最后一个同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医院的走廊上除了钱蕾我们几个外只剩下老皮的几个下属,波爷已经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坐在椅子上打起盹来,钱蕾和我则在悄悄讨论着这场火灾的原因。

    过了一会,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了,里面的一个医生也走了出来,在询问了一阵子之后他告诉我们一个几近绝望的消息,老皮全身大面积烧伤,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他可能再也不会醒来即老皮成为了植物人!

    这如同狗血影视剧里的剧情硬生生地发生在了我们身边,我瘫坐在地,老皮就如同我们这个计划的领导人,他一旦出事,接下来的计划几乎就成为了天方夜谭,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如此活生生的一个人瞬间就成了一具躯壳,我实在难以接受。

    紧接着traum的众人给老皮远在德国的亲戚打了电话,告知了他们这个噩耗,他的几个表兄弟打算即刻启程赶往中国。

    长夜过半,我们坐在icu病房门口,不知过了多久,波爷醒过来后一直坐着没说话,过了一会他抬起头他看了看我和钱蕾,连忙示意我们到一旁,可能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们走到医院的楼道里,波爷点了一支烟说到:“老周,我想起今天你说的话,老皮在失去意识前曾对你说“梦”这个字对吧?”

    我点了点头,钱蕾看看波爷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因为我们都知道这场火灾很可能就是因为老皮的梦境所致。

    然而波爷却不这样想,他看着手里的烟,开始解释:“你们想啊,老皮做梦改变现实这个事情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的对不?他在失去知觉之前看到了老周,并对着老周说“梦”这个字就有点奇怪了。”

    对呀!我突然恍悟过来,连忙接上波爷的话:“我们早就知道他的梦会造成火灾,为什么最后关头他还要对我们说那个字,在那种时候他绝对不是一个会开口说废话的人!老皮并不是想向我们解释是因为一个梦引发了火灾,他很可能是想表达其他意思!”

    “那会不会是老皮仅仅只是想表达对于我们这个梦境计划的不甘心呢?”钱蕾说着她幼稚的想法。

    “计划…我们的计划,不甘心…梦……”波爷自言自语地开始来回游走,突然他转头对着钱蕾说:“你真是个天才!”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明白了!老皮正是因为不甘心,他想在自己生命的最后关头创造一个条件让老周你去梦里救他!”

    所有的疑问被波爷一语点破,但同时新的问题又摆在了我们眼前。

    “我就算自己做梦,也只能梦到之前在traum的场景,那和这场火灾并无关联,因为梦里我控制不了自己的主观意识,我并不能告诉他这里将要发生火灾,如果这种方式行得通,我早就救出其他人了。”我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你还没听明白吗?谁让你自己做梦?老皮想要传达的意思是让你去他自己的梦里救他。”波爷说。

    “就算我进到他的梦里我也不知道火灾什么时候发生,万一刚好到火灾现场,那岂不是连我的小命都得赔上?这又不是像老皮家那样的小房子,况且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植物人了。”

    这时钱蕾插了句嘴:“植物人并不代表他死了,老皮的大脑还活着呢,也许他现在正在努力创造他需要的梦境!”

    我想了想老皮是什么人,他可是所谓的梦境专家,钱蕾说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但是老周你先回想一下这场火灾的原因。”波爷接着问我。

    “原因?就是因为老皮自己的梦导致的呀?”

    “既然是由老皮导致的,那你只需要梦见他睡觉的节点叫醒他又或是……想个法子让他不能睡觉不就结了?”

    听到这,我的思路终于清晰起来,首先,老皮只是成为一个植物人,他的大脑现在依旧在运转,能做梦自然也不是什么怪事,其次这场火灾是因为他的梦境导致的,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告知我的时候也许正在用仅存的意识暗示自己一个场景,没错,如果老皮想让我救他,那他失去知觉前满脑子想的肯定是事发前的场景,他想让我在他睡觉的场景里叫醒他,从而避免他的梦境,火灾自然也就不会发生!”

    不管老皮是什么意思,我都准备尝试一下,哪怕出于本能反应,我想如果我见到正在睡觉的老皮肯定会忍不住要叫醒他,但让我后怕的是,万一我串联到了他那时正在做的梦里,即火灾现场怎么办?

    最后我们想了一个下下策,即我睡去后由波爷和钱蕾全程监视着我的脸部,只要我脸上出现任何痛苦的表情,立马给我一个大耳刮子,按波爷的意思,这是最简单的物理抢救法,虽然很可笑,这确实是目前唯一可取的法子了。

    说罢我们三人急忙跑出医院,在最近的小旅馆开了一间房准备实施这个临时计划。

    我躺在床上,左边是波爷,右边是钱蕾,他俩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盯着我,这要让我入睡还是有一定的困难,但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我刚闭上眼睛不到一分钟便没了知觉。

    然而事与愿违,虽然梦见了老皮,但是这又是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十九章:灰色的世界

    “周,你有在听我说话么?”

    我靠在沙发上,老皮正在用他那标准的语气责问着我。

    “既然昨天你梦见了我,那就证明你没听我的叮嘱,周,也就是说你并没有喝我给你的梦境药。”说着他推了推眼镜,而我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听到老皮说的话。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一旦出了差错那后果将是无法挽回的!”老皮看到眼前的我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一时间显得更气愤了。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波爷拿着笔,不停地在记录刚才的内容,钱蕾则闭着眼睛靠朝沙发思考着什么。

    我想起来了,因为没喝梦境清除剂,昨天晚上我串联进了老皮的梦里,现在正在接受他的训斥,但是……他说的话我似乎原封不动地听过一般?

    老皮继续说着,而我的目光都被另外一样东西吸引了,我急忙站起来想确认我看到的是否是真的,因为traum的墙壁由原来的白色变为了灰色。

    不对,我仔细看了看老皮,他挂在门边的白大褂也变成了灰色,门,窗,这里所有的一切颜色都变了!因为对traum的场景实在太过熟悉,所以我警觉地嗅到这一切有些不对劲。

    “周!你必须得认真听我说!”老皮摘下眼镜,显得有些愤怒了,他径直走到我面前,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感到身体沉得不行,用力伸出手让他别说话,这时老皮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凑到我身边问我:“你怎么了?周,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我拖着沉重的身子慢慢挪到窗子边,气喘呼呼地朝外面看去,整个世界如同笼罩在大雾里一般,灰蒙蒙一片,我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天空,呆呆地盯着眼前那个褪色的太阳,这时老皮凭借自己的直觉和经验已经基本确定在我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钱蕾和波爷也围了上来,但老皮示意他俩坐下,继续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他慢慢地走过来,让我转过去面朝他,轻轻地说到:“周,放松,我知道你的头脑里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你现在千万不要想其他事,你把你大脑里的东西尝试着说出来,我想办法来替你解答。”

    我转过身看着老皮,略感焦急,脑子里似乎非常想告诉他一种重要的信息,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甚至连自己的嘴巴都无法张开,所有的疑问都写在了我的脸上,老皮并没有多话,而是双眼紧盯我陷入了思考。

    慢慢地,眼前几个人的面容开始模糊,整个世界的色调也越来越暗,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脑子里闪出了那个黑色的梦,我现在站的地方、看到的东西、连同我身体所有的症状都如同那黑色的世界。

    “这是梦!”我突然大声吼出来,这种感觉我曾经在动物园的梦里也体验过,所有记忆就在一瞬间喷涌出来,只见眼前的几人惊讶地看着我,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有老皮在那微微地点着头。

    然而就从我反应过来后,所有东西开始慢慢变成粉末消散在我眼前,我很清楚地知道这是我要醒了……在最后的关头,我用尽全身力气跑到桌子边,抓起一瓶梦境清除剂高举在手里,希望能让老皮喝下它,这一切便不会发生,但当我转过身时,眼前只飘荡着一阵阵灰白色的粉尘,“老皮!老皮你在哪!?”然而整个世界,除了我的声音,什么都没有了。

    我的眼睛慢慢睁开,波爷和钱蕾的面容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一时间我们三人互相看着对方,似乎在他们的脑海里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老周……”波爷开口了,“我为什么看着你睁开眼睛那一瞬间有种奇妙的感觉?”

    “老周从梦里改变了某些细微的事。”钱蕾看着我,不慌不忙地说,接着她把我扶了起来。

    我坐在床上,点了一支烟,等回过神来后便开始慢慢向他们叙述刚才发生的事情。

    “就差一点!我已经意识到那是个梦了!我大声告诉自己我在梦里!”说到这,我懊恼地垂着桌子,正如老皮所说,当你自己发现身处梦境时,潜意识便会将你驱逐。

    看来波爷之前的推断是正确的,老皮确实在失去意识前努力暗示着那些画面,梦里的时间也和之前我们所预料的相差不大,但是那个梦为什么会是灰色?这时我想起了李鹤的黑梦,它们两者间是否着有什么细微的联系?因为两个梦给我的感觉太过于相似,除了场景人物有所不同,其他都如出一辙,一时间我头脑里的疑问越来越多。

    但是眼下顾不了这么多了,现目前最紧要的是救出老皮,如果没了老皮,我可能永远都找不出答案,在我强烈的记忆和画面感还没消退前,必须得想个办法继续做梦。

    但就我目前亢奋且焦躁的状态,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入睡了。

    所有催眠的办法都用尽后,我依然睁着双眼,无奈之下我们三人只得再度回到医院,traum剩余的几人也都走完了,波爷站在走廊里骂着这些“没良心的。”我们便又坐回了病房门前的座椅上,直到天亮。

    清晨,医院里又开始热闹起来,人们不停地涌入,原本静悄悄的走廊一会便填满了噪音,我看钱蕾已经快要撑不住,便让她先回去休息,这里由我和波爷盯着就行,她也表示同意,毕竟像钱蕾这种姑娘肯定是极少熬夜,这一夜忙碌下来身体八成是吃不消了。

    就在钱蕾起身准备回去时,她似乎还是不放心老皮,独自又走到icu病房前朝窗子里看去,猛然间,她向后退了好几步,我见她双手捂住嘴,惊恐地看着里面,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立马凑了上去。

    小窗口内的一切让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病床上只躺着半个绷带人,准确地说,他的下半身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惊恐之中,我急忙闭上双眼,刚才的梦境我可能遗漏了极其重要的信息。

二十章:转折

    此时正值盛夏酷暑,但我的心却如冰霜般死寂,我翻遍了所有的记忆也未曾找出老皮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

    钱蕾也因这种突发状况一时间备受打击,她就坐在我的旁边,脆弱的内心随时可能面临崩溃。

    这种时候,依然只有波爷还凑在窗边仔细观察着里面的一切,他的手抵在门上,食指不停地轻轻敲打着那一小扇窗户,过了很长时间,他示意我们过去,似乎有了新发现。

    我和钱蕾垂头丧气地走到门边,两人都再无勇气朝里面多看一眼。

    “我有个疑问。”波爷依然敲打着窗子,发出有节奏的脆响,“你们看老皮是不是变矮了?”波爷认真地问到。

    这时钱蕾憋不住了,她痛苦地朝波爷吼了起来:“死胖子你有病啊?什么时候了还在开你那些没有底线的玩笑!?老皮都成这样了你很开心吗?”波爷看着钱蕾,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转朝我说:“老周,按道理老皮的身高应该是在一米八以上,但是……”

    我听到这,连忙朝里面看去,病床上的人虽只剩半截身子,但依旧全身包裹着绷带,唯一能看见里出来的部分也是血肉模糊,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他的样子一点也不为过,我一边看着老皮,一边想着波爷说的话。

    突然间我转过头,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波爷,发现他也正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我……

    按照常理来说,病床上躺着的人应该是从腰部以下截肢,因为我能看到他上半身手臂长度和身躯的比例,哪怕有一点人体构造常识的人都能看出,这个人的手非常短,而且超出截肢点的部分也不是太多,也就是说,床上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一米八,甚至一米七都达不到。

    “难道说…”波爷没敢说出他的推断。

    “我们现在去traum?”我转身问他,一时间两个男人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仅用眼神便达成了共识,只剩钱蕾睁迷茫地看着我们。

    清晨的道路无比拥堵,我们三人开着车慢悠悠地随着大流挪动着,一路上我都在和钱蕾解释我们刚才的想法。

    “那么说病床上那个人不是老皮?”钱蕾惊讶地追问着我,我点了点头,“那我们是不是搞错病房或者又为什么不去问问医生,你们这么急干什么!?”她抱怨着。

    我一脚急刹将车停在路边:“因为这个!”

    我们几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traum大楼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矗立着。

    钱蕾双手捂到了嘴上,惊讶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我和波爷下了车,看着眼前的一切,波爷双腿直哆嗦起来,他使劲甩了几下头说:“我之前只是听你们说过这梦是有多可怕,这次终于体会到了,牛x,太牛x啦!”他的言语间充斥着恐惧,但更多的,是惊喜,只有钱蕾依旧静静地思考着,也许是因为劳累过度,又或许她还没搞懂我们眼前毫发无损的traum意味着什么。

    随着一阵巨大的撞击声,老皮在座位上看见了眼前邋遢的三人,他猛地站起来朝我们呵斥到:“下次要进来能事先敲门吗?门都要被你们弄坏了!”

    “老皮!”钱蕾热泪盈眶地扑上去朝着老皮就是一记熊抱,而老皮呆呆地站在那里,表情由愤怒慢慢转为了疑惑,他看着哭泣的钱蕾,掏出口袋里的手帕,轻轻地为她擦干脸上的泪痕,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我和波爷,不慌不忙地摘下眼镜,“来吧,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了?”他说到。

    我慢慢走到他面前,轻声对他说:“欢迎回来!”接着便拥抱了他。

    看着我开心的样子,老皮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拍拍我的肩膀,静静地走进小房间,为我们准备了简单的早餐以及几杯咖啡。

    “你们暂且不要说,让我来猜一猜你们都干了什么?”老皮轻松地说着,似乎他已经看透了我们几人的心思。

    “这种牛x的事你是猜不到的。”波爷狼吞虎咽地边吃边说,我和钱蕾相视而笑。

    老皮满脸自信地问:“你们背着我昨天在梦里救出了哪一位?”

    我们笑得更开心了,波爷则抿着嘴不慌不忙地答到:“我们救出了一个白痴,他自己在梦里一把火烧了traum。”

    听到这句话,老皮显得极为不愉快,但看着我和钱蕾认真的样子,他半信半疑地让我们继续说。

    随后我们一字一句地向他讲述了整件事的经过,老皮果然不是一般人,他听完后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反而不慌不忙地拖出了他的大黑板,把这一系列事件都写到上面。

    “看来我那天已经预知到了即将发生的事。”他一边写一边说,“周,从看见你突然发疯,我就在思考这一切,结果你在最紧要的关头突然恢复了正常,只留下了一个讯息,那是你的梦。”

    老皮接着说:“当时我就推断你或许是在某个节点利用梦境找到那时的我,而且凭借一个细节,我甚至推断出了你进入的是别人的梦境。”

    “细节?”我不解地问。

    老皮先是问了我一个问题:“周,你是否记得我之前说过,梦境是由一个人的潜意识生成,而且自己的主观意识并不能主导梦境。”我急忙点了点头。

    “如果那是你自己的梦,你只会顺着你自己的意识流走,你会觉得一切正常,不会有任何奇怪的想法,直至你醒来。”他接着说。

    “但是,你却感到了周围的不对劲,然后发了疯似地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你进入了我的或是钱蕾的梦境,并准备向我传达什么重要的信息。”老皮的推理非常正确,几乎没有任何破绽。

    “然而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你恢复了正常,你当时盯着我桌上的梦境清除剂,当你发现这一切是个梦的时候你却朝着那个东西跑去,我立刻明白那瓶药就是你想告之我的关键信息,思来想去我都无法参透你当时的想法,除了喝下它静观其变我别无选择。”说完,老皮丢下了粉笔,黑板上已经详细地写下了全部的细节。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慌张的情绪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有老皮这种严谨的思维做支撑,接下来的计划也将变得更加明朗。

    “只是我没想到,故事会是这样的版本……”说完老皮脸上还是出现了一丝后怕的表情。

    这时我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事还没向他透露,急忙说到:“还有个细节我忘记说了……那个梦,是灰色的,如同之前黑色的梦一样。”

    老皮皱起了眉头,对于这个信息,他表现得相当意外。

    也就在同一时刻,我的电话收到了一条短信:周尧,今天下午三点,我在你家楼下等你,请你务必来见我,谢谢。

二十一章:奥罗拉公主

    我看着这条信息,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这年头大数据泄露严重,我感觉这应该又是某个骗子的把戏,便没有在意。

    老皮接着在黑板的右下角写上两个大字:意外,在挠了一通脑袋之后他又用一个硕大的x将那个词划去。

    他来回踱着步,手里的粉笔慢慢在他下巴上敲出一道白色的印子,“仔细想下来,我自己的梦里为什么traum会着火呢,这么多年以来我梦见这里的次数数不胜数,然而昨天这种情况却是第一次,traum按道理应该是我潜意识里最稳定的地方,不应该发生这种事才对啊?”他自言自语地说着。

    就在老皮考虑问题期间,我们谁都没有打断他,因为大家都在等待着答案,即老皮究竟在梦里做了什么才会导致traum起火。

    沉寂一半天之后,波爷忍不住了,他走过去拽住老皮说到:“老皮,别想多了,你不是曾经也梦见自己的房子和那个医院吗?它们不都被一把火烧个精光?我觉得这就是意外,和你以前那些梦没区别,如果你非要追究,就当它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潜意识的附加物吧!对于这种小概率事件你还是不要再想了,我可不想某天在你的梦里不明不白地来个当场去世。”经过老皮的这场劫难,波爷显然已经嗅到了危险,强烈的求生欲逼迫着他说出这些话。

    “诶,希望如此吧,也许这就是个潜意识给我开的玩笑罢了。”老皮失落地回应了一句,但他还是走到黑板边,用手机拍下了黑板照片后便把上面的内容全部擦除,同时在顶部重新写上两个字:原因。

    看来他还是不能相信自己会无缘无故地梦到traum起火,但是所谓的原因已经无从查证,因为我在梦里已经阻止了本应发生的一切。

    “完了!”波爷突然叫起来,我看过去,他一只手懊恼地搭在自己的脑门上,“如果traum没着火,单位里也就不会知道这件事,那我们现在应该在报社上班才对!”波爷这一句把旁边沉沉欲睡的钱蕾惊得蹦了起来,“对呀!惨了惨了,老皮,你个扫把星,今天我们几个因为你要遭殃了!如果被领导叫去谈话我可绝对不会放过你!你们两个,快点!”她一边收拾着手提包,一边向我和波爷挥手,连句再见都没有丢下,我们三人便惊慌失措地离开了traum。

    昆明的夏天可是及其炎热的,1500米以上的海拔,每一寸阳光对于这里的女人来说都是一场噩梦,钱蕾站在报社的篮球场上,头顶烈日,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老皮,时不时地用手中的火钳捡着地上的垃圾。

    我和波爷拿着手帕站在远处,边擦栏杆边听着这个女人的牢骚,因为最近这段时间我们无视组织纪律,屡次出现迟到早退等现象,领导为了警示全单位,在午餐过后,发配我们三人至户外进行义务劳动。

    干完活回到办公桌前离上班已不到半小时,昨晚熬了一整夜,除了在宾馆里小睡了一会,到现在我甚至都没合过眼,就在坐上椅子的一瞬间,一阵巨大的睡意便将我吞噬。

    眼前的屏幕上闪烁着刀光剑影,我的手不停地敲打着鼠标和键盘发出一声声有规律的脆响,此时我正在一款名为《魔兽世界》的网络游戏内厮杀,“为了部落!lok tar!”我咆哮着甩开鼠标,屏幕上显示出了一排红色的数据,正上方清晰地标明:胜利。

    这里是大学时期我和一方在学校门口租住的房子,由于是一个将近20年的小区,周边的环境无比脏乱,窗台上的灰尘已经叠了厚厚一层,相比起其他小区,这里唯一的优势仅仅只是租金比较便宜罢了。

    “有这么好玩吗?”一方在旁边抬着她的笔记本电脑看着我,她似乎被我刚才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继续低头看她的电影并提醒我:“今下午的必修课你可别搞忘记了,周尧你可不能再挂科了。”

    我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得意地让她坐到我旁边,将游戏切回桌面后打开电脑上视频文件夹,随着一个logo慢慢消失,这个游戏的cg动画映入了她的眼帘,“这里叫做艾泽拉斯……”随着动画的开场,我隆重地向她介绍起这个游戏。

    几部动画放映完毕后,一方成功被我洗脑,她整个人耷拉在我的肩上,轻轻地对我说:“如果我玩这个游戏你一定要保护好我,我很笨的。”

    我捶胸顿足地像她做了保证,花了几分钟时间注册完账号以后,我点进了人物创建的界面,“你想为你的角色起一个什么名字呢?”我转过头问他。

    一方撅着嘴,眼睛向着天花板看了看,过了一会她说道:“我喜欢宫崎骏的动画片,周尧你帮我想一个相关的名字呗?”听到她的想法,没有片刻的停顿,我便在电脑上敲下了四个字:“幽灵公主”,“嗯……等等,我自己想到了一个。”一方犹豫地说着,她抢过键盘,将“幽灵”两个字换成了“奥罗拉”,这时,她敲下了回车键。

    同样是一个清脆的键盘敲击声,我睁开眼睛,钱蕾已经坐在我的桌子上。

    “睡神,你下午还想去当清洁工吗?上班时间到了!”说罢,她愤怒地拿出包里的镜子照着自己的面容,嘴巴里还在喋喋不休地念叨着什么,起身朝办公室走了回去……

    梦里的情景让我不由得启动了电脑上的“魔兽世界”,当我打开好友栏的时候却发现之前的“幽灵公主”已然变成了“奥罗拉公主”。

    “奥罗拉公主?这是什么?”我思索着刚才的画面,一个从未见过的网名经过一方的更改从梦境映射到了现实,这已经超出了之前老皮传授给我的知识范围,我拿起电话准备打给老皮并让他给我解释这个现象,但屏幕上的几个未接来电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几个未接是同一个电话打来的,我寻思着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着急的找我,突然间我想起了早上的短信,结果翻开一看,果然是同一号码,难道电话那头不是骗子?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屏幕中间显示出一条新的短信,上面赫然写着:周尧,我想找你了解关于昨天那场火灾,请你务必来见我,切记,一个人。

二十二章:神秘人

    就在我放下电话后,用了十秒不到的时间冲进了波爷他们的办公室,想确定一下那个短信是不是钱蕾或者波爷的恶作剧,然而钱蕾此时依旧拿着她的镜子,焦急地观察着脸上的皮肤,甚至就连我站在门边她都没有发现。至于这个两百斤的胖子就更不用说了,整个办公室一直回荡着他那养猪场才听得到的呼噜声。

    眼看上班时间快到了,我们三人今天又是单位里的重点勘察对象,我急忙跑过去朝着波爷背上狠狠拍了几下,想把他叫醒,这时钱蕾猛地惊了一下,终于发现了我,她转头看着眼前熟睡的波爷,把手里的镜子往桌上一丢,无奈地耸耸肩膀,我连忙拿出电话走过去,将里面的短信展示在她眼前。

    看着她诧异的表情,我便确定这并不是一个恶作剧,的的确确有所谓的“外人”窥窃到了我们的秘密。

    “会不会是我爸爸?”钱蕾托着下巴,双眼看朝天花板说到,“周围的人也只有他知道并且相信我梦里那些故事。”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问到:“钱叔只知道你的事吧?”

    钱蕾点了点头,并再三强调钱叔并不知道我和老皮的事,我急忙向她解释:“那他肯定不会知道那场火灾,因为这件事是由我和老皮引起的,你父亲既然不知道我们也像你一样,那他肯定也不知道现实被改变了,因为在他的潜意识内,我就是一个正常人,老皮就更不用说了,他连见都没见过,也就是说电话那头的人必须知道我和老皮的秘密,它才能不被梦境所影响,你的父亲基本可以排除。”

    听完我的话,钱蕾若有所思地伸手去拿她的镜子,突然她打住了,站起身来双手拄着桌子。

    “那就是李鹤!最近和我们接触过的人除了他就没有了。”钱蕾一脸自信地看着我说到。

    面对这样一个天然呆的姑娘,有时我真的无言以对,只能用摇头来表达内心的无奈,因为你无论跟她解释多少次,她的思维就如眼前熟睡的波爷般雷打不动。

    这时,主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急忙捂住嘴示意钱蕾叫醒波爷,迈着碎步迅速跑回了我的办公室。

    结果可想而知,主任的咆哮声不一会便响彻整个报社。

    我回到椅子上,左右端正着坐姿,眼睛直盯着今早收到的那条短信,对方准备约见我的时间是在今天下午三点,我歪着头朝波爷他们办公室方向瞄了一眼,波爷站在门口正低着头听着领导的训斥,就目前的形势而言,这一整个下午我都只能呆在单位了,在想不到其他办法的情况下,没做过多思索,我拿起电话,快速地打上一句话,准备给他回复:晚上八点准时,现在抽不开身。

    思来想去,我还是忍不住在短信后面又加了几个字:你是谁?

    过了不一会,我便收到了回复,对方并没有向我透露他的身份信息,只是简短的一句话:晚上八点,见面再聊。

    这时我看见波爷撩着他那油腻的头发出来了,“嗨!”我急忙向他招手,示意他过来,由于刚被训斥一通,波爷显得极为不开心,他走到我旁边,耷拉着身子,依着惯性,朝另外一个座位倒去。在一阵刺耳的座椅撕裂声过后,波爷看了看主任办公室所在的方向,小声地说了句:“老子总有一天要发育起来的!你等着!”

    我看着他生气的样子,憋不住笑了起来。

    在把短信上的内容给他看过之后,波爷显得精神了许多,就连撩头发的姿势都改为了双手,和之前一样,在一一排除了几个有嫌疑的人之后,他也变得无比茫然,在这种毫无征兆的信息面前,任何推理都显得苍白无力。

    继续做了一系列无用功之后,无果而终,眼下看来除了静静地等待夜晚降临别无他法,经过短暂的商议,我决定让波爷和钱蕾晚上去traum等我,而我则单独前去见一见这个电话背后的神秘人。

    下午的时光总是显得多余,在整理完繁琐的日常事务后,我一手托着下巴,又开始给自己做起老皮教的那些心理暗示。

    哈欠一个接着一个,我尽力不让自己睡去,但眼皮却总是不听使唤,在眼睛一睁一闭间,不知不觉几个小时过去了,等我再次睁开眼,波爷和钱蕾已经整装待发地站在我面前了。

    我拖着软绵绵的身子站起来,没有多说话,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后便同他们走了出去。

    走到楼梯间的时候,我的意识渐渐清醒,刚才零零散散的梦境画面也随之而来。

    “我做梦了?就在刚才?”我突然恍悟过来,连忙左右甩了一下沉重的脑袋,但是整整一个下午我都在半梦半醒间游荡,至于梦见了什么,我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一边走我一边挠着头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回忆一下那些似梦非梦的情节,这时波爷看见我一脸严肃的样子,他知道八成是什么新的烂事又出现了。

    他停下脚步,甚至想都没想就直接问我:“老周,又梦见什么了?”

    此时我正在努力回忆,经波爷一打断,反而所有的东西都彻底忘记了,我拍了拍脑袋,对波爷说到:“刚才在打盹,也没有完全睡着,好像是做了个梦,但又记不起来,断断续续的……”

    波爷却突然紧张起来,他连忙拽住前面的钱蕾,告知我又做梦这个情况。

    谁知钱蕾转过身一脸不屑地朝波爷讥讽到:“大叔,我看你是被梦给吓傻了吧?我和老周每天都在做梦,你不一直活得好好的不是吗?”

    “你听我说嘛,老周今天才接到那种奇怪的短信,发信息的那个人他知道我们这些事,本来就是这种关键时候,老周他做个梦居然又想不起来,万一和那个人有关呢?”波爷焦急地向钱蕾解释着他的想法。

    钱蕾依旧是不以为然,波爷刚想继续说,但话到嘴边突然停住了,他紧紧地盯着钱蕾的脸,就像在看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一般。

    突然波爷面色沉重地拉扯着我,我见状心想不会是他又发现什么可怕的线索了吧,顿时用一种疑惑又紧张的眼神看着他。同样被波爷吓到的还有眼前的钱蕾,她一只手蜷缩到嘴边,轻声问着:“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你们别吓我啊……”

    就在这时,波爷虚了虚眼睛,用一种奇怪的话语问我:“老周,女人的皮肤为什么不像我们男的,随便晒一下这么快就变黑了?”

    “死胖子!你是不是不想混了?”随着一声惨叫,熟悉的画面又在我眼前重演,雷霆大发的钱蕾以及抱头鼠窜的波爷同时离我远去……突然一个画面在我脑海里闪了一下,“钱蕾的皮肤变黑了”这个信息开始在我头脑里不断重复,我站在原地思来想去终于想起刚才梦里的关键词,“黑”!

    晚饭时间,我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是坐在座位上双手抱头,努力拼凑着那些琐碎的画面……

    我现在很确定,梦境事发地点就在我家楼下,也就是那个神秘人约见我的地方,而且整个梦的环境也是黑色,我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似乎是之前梦见过的那种黑,但又仿佛是正常世界里的天黑,梦里的感觉不像现在这样热,而是刮着凉风,貌似……还有一只野猫在墙上舔着爪子?

    除了这些之外,我实在想不起任何内容,波爷和钱蕾两人听我随口一说后便一直沉默到现在,我知道大家虽然表面都尽力在伪装着自己,但自从这个计划开始后,面对一次又一次常理无法解释的诡异事件,恐惧的种子已经在每个人心中生根发芽,脆弱的小心脏已然经不起接二连三的刺激,压抑的气氛再度罩着我们三人。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被这种意识所支配,我扭头朝吧台喊到:“服务员,酒水单拿过来我看看!”

    在中国乃至全世界,酒这种东西历来都备受欢迎,因为无论你在任何情绪状态下,酒都能为你带来短暂的快感。

    几杯酒下肚,波爷话唠的本质便再也隐藏不住,他一边搂着我,一边向钱蕾说着:“人生五十年,与天地长久相较,如梦又似幻;一度得生者,岂有不灭者乎?”钱蕾也喝了一点点,傻傻地坐在桌子对面看着我们笑,我和波爷继续碰杯,所有的恐惧与疑惑都暂时得以在酒中释怀。

    就在这时,一群中学生打扮的孩子走进了我们所在的饭店,他们提着一个大大的礼盒,似乎是来为某位同学庆生的,看他们十六七岁的样子,充满了青春与活力,这时波爷叹息到:“诶,老了老了,那些青葱岁月再也回不来了。”

    “学生吗?”我自言自语地抬起酒杯,“学生!?”“哐”的一声,我的杯子从手里滑落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我的脑海里回想起一个梦里的画面,我对面站着的,正是一个十六七岁学生样的小女孩!她仿佛在黑夜里正用那双空洞的大眼睛观察着我的一切。

二十三章:巷子里的女孩

    “老周?老周?喝酒啊,怎么?花骨朵你也要掐啊?”

    波爷见我直盯着那几个学生看,连忙拉扯着我的衣服,我手里端着的酒不知不觉洒得一桌都是。

    刺鼻的酒精味突然散开,钱蕾一边捏着鼻子一边拿手扇着面前的气味,就在她眼睛扫过我脸庞的一瞬间,突然奇怪地盯着我:“老周?你的牙齿在是打颤吗?”

    这时波爷把头伸到我面前,仔细看了几秒钟,连声问到:“老周,你很冷吗?发什么抖啊?”

    看着波爷满脸的疑问,我突然回过神,“啊!”的一声叫出来,我的声音虽大,但却完全被饭店的嘈杂声盖住了,只有眼前的两人被我吓得个不行。

    刚才的画面再次清晰地浮现出来,恐惧感立刻从上到下覆盖了我的身躯……

    “老周你到底怎么了?发神经啊?”钱蕾皱着个眉问我。

    我端起酒杯,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抿了抿嘴说到:“他妈的,我想起来了,下午我仿佛梦见贞子了!”

    波爷看着我,往座椅上一靠,眼睛睁得奇大无比,别看他五大三粗的样子,刚工作那会大家曾经聚在我家看日本的恐怖片,被吓得最惨的就是他。

    钱蕾似乎没什么反应,他看看波爷这个表情大笑起来:“死胖子,你看你那样,丢不丢人啊。”然后转过头朝我问到:“老周,你说的贞子是什么?”

    “一个全身惨白的女鬼!……”波爷的眼睛快要鼓出来了,他惊恐地向钱蕾解释到。

    “啊!!!”随着一声尖叫,这一次,饭店里的声音全安静下来了,几乎所有人的眼光都看朝了我们这边,就连服务员都被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查看情况。

    这时我只得双手合十,朝周围做着感谢的动作并和面前的服务员解释这个姑娘被鬼故事吓到了,让大家不要在意。

    我连忙坐下解释:“我就随便打个比方,我只是想起来有个小女孩站在我家楼下的巷子里看我,一时间找不到词语来形容而已,你看你们……我这个当事人都没事,你们怕个屁啊。”说完,我显得很无奈,因为就事情发展的趋势来看,神秘人如果就是梦里出现那个小女孩,一会要将要面对她的,只是我一人,和他俩都毫无关系。

    波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为了不让自己显得胆小,他大声地说:“既然是这样,那老周一会我陪你去,为了你的安全,如果情况不对我俩立马就跑,主要你说的也太可怕了!”

    钱蕾立马接上话:“那就好,我是不敢去了,万一真的是个什么女鬼,我还不想被吓死!那我就在稍微远点的地方盯梢吧。”

    我想了想那条短信的内容,对方指明了要我一个人去,纠结了片刻后,我对波爷说:“波爷,你还是别去的好了,他在短信里说的很明确,就让我一个人去就行,况且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顶多就是个小女孩而已,等我去搞清楚了再跟你们细说。”

    波爷的喉结动了一下,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但说话的气场依然很稳定:“那老周,你一定要小心,我和钱蕾就在远处看着你。”

    钱蕾瞅了波爷一眼后叮嘱我务必要注意安全,毕竟老皮的事刚才过去,谁都不希望我在这种节骨眼上又出什么意外。

    待到饭饱酒足,眼看时间也差不多,我们三人起身便向着我家里走去,一路上我们不停地议论着关于那神秘人的来历,毕竟由梦境带到现实的事情太过于复杂,谁也说不清他到底是谁,只要是理论上存在的推论,那便都有可能成为事实。

    不知不觉间,已经快到我家楼下,我让他们俩站在一处能看见我的地方,安排好一切之后,便壮着胆子走了过去,等到约定的地点,我看了看表,离八点还有五分钟。

    我点了支烟,让自己尽量放松,放眼望去本该热闹的小巷现在却空无一人,不经意间我抬头发现天色已经笼罩在乌云之下,零星的亮光早已悄然不见了踪影,这时伴随着一阵凉风吹过,我想这天气八成是要下雨了。

    突然,我想起那些梦的碎片,连忙抬头朝着旁边的围墙看去,果然,一只野猫正在悠然地舔着它的爪子!

    一时间,我的身体仿佛不听使唤,我所处的环境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今下午梦里的画面,我不敢回头,因为下一个画面,那个小女孩即将出现在我面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使劲咬了咬牙,猛地朝后面一转身,却发现空空的巷子里只飘散着被人遗弃的塑料袋和废报纸,昏暗的灯光下,除了我,再无他人,此时我低头看了看表,离我们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快十分钟。

    就在半个多小时之后,我的双脚已经出现了微弱的麻木感,我琢磨着这人估计不会来了,正准备向波爷他们走去时,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拿出来一看,正是那个神秘人打来的,还没等我接起来,一个粗犷的声音叫住了我:“不好意思,请问一下你是周尧吗?”

    我抬头朝前方看去,一个五十岁上下微胖的男人站在不远处,他站的位置在我梦里本应是那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此时,我看到他手里拿着的电话,屏幕上的亮光刚好照射出他脸上那无法掩藏的悲伤。

    我向着他点了点头,突然,这个男人双膝跪地,泪水从他的眼角涌出,我不知道眼前的男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连忙过去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这时他抓住我的手,用极为痛苦的声音说到:“周尧,我女儿……我的女儿……你一定知道她在哪对吧?!”

    就在同一时刻,远处的波爷和钱蕾见状,以为是什么突发情况,急匆匆地跑过来,波爷以为我眼前的人要对我不利,不分青红皂白,抓住他的衣领呵斥道:“你干什么!?”

    我见状立马让波爷放开他,不管眼前这个人什么来历,又或是他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想要解答这一切,眼下依旧只有一个地方,我转身看着那个大叔,示意他跟我们走,没有丝毫的迟疑,他跟着我们一行人上了车后便朝truam赶去……

二十四章:父亲的选择

    “咳!咳……”钱蕾一边咳嗽,一边用嫌弃的眼神看着我们,双手不停地在面前扇着:“你们烦不烦,一上车就开始抽烟,再这样下去我的车就要被你们糟蹋完了!”

    我继续向前开,没有理会她,从车内的后视镜里勉强能看到那个大叔尴尬的面容。

    “大叔,怎么称呼?”我随口问了他一句,“啊?我姓张,叫张吉,你们叫我老张就行……”他突然恍过神说到。

    这时,波爷把烟头朝窗外弹去,一只手搭到这个腼腆的汉子身上,向他叹息到:“张大叔,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调整一下心态,因为一会你可能要听到这个世上最最牛x的故事。”

    这位老张一脸茫然地打量着波爷,过了一会他答道:“大兄弟,不瞒你说,正是因为我女儿身上发生了一些无法描述的怪事,所以我才来找你们…”

    “那你女儿现在人在哪呢?”钱蕾转过头问他。

    老张低下头,用及其微弱的声音说到:“说出来你们可能不相信,我女儿她……她在我的梦里……”

    “啊!老周你干什么?好好开车啊!”钱蕾在旁边尖叫着,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听他这样一说,不免还是惊了一下,手里的方向盘差点失去控制。

    钱蕾接着问老张:“我的意思是,现实世界里,她在哪?”

    “她失踪了…准确地说,她从前几天开始,便不存在了。”老张的话让人摸不到头脑,但我现在可以推断我梦里那个小女孩很有可能就是这位大叔女儿。

    “你又是如何知道周尧这个人的呢?”钱蕾喋喋不休地追问着。

    “我女儿告诉我的……”说罢他身体往前挪了一下,双手捂住了眼睛。

    “你不是说你女儿失踪了吗?那她是在什么地点告诉你的?”我问到。

    “梦里。”老张淡定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听到这,波爷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由梦里带出来的事情一桩接一桩,身心俱疲的他只得无奈地喊出一句:“他妈的!”

    窗外的风越来越强劲,倾盆大雨如期而至,天和地在这条路的尽头俨然连成了一线,车内的交谈声嘎然而止,大家都陷入了沉默,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我们的思绪或许只能用波爷刚才最后的那声叹息来形容了吧。

    traum因为老皮的事貌似已经早早关门歇业了,远远地看过去,那栋楼这个时间点便黑压压的一片还让我有些不太习惯,老张看到truam,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我还是隐隐约约听得到他似乎在说:“就是这了,就是这了。”

    我们在楼下等了好半天后,老皮才匆匆忙忙地下来打开门。

    对于我们的突然到来,老皮已经见怪不怪,倒是眼前这个新面孔让他有些许意外,伸手扶了一下眼镜后,他便招呼我们上楼,期间不停地观察着这个陌生人。

    走进老皮的办公室后,我发现这里已经乱成一团,各种关于梦境研究的书籍和老皮自己的手稿丢得到处都是,那块大黑板上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粉笔字填满。

    “我靠,老皮,你疯了吧?今天早上这还干干净净的,你都干了些什么?”波爷不解地问到,在大家的印象里,老皮的办公室和他的自律脱不开干系,总是一尘不染,然而眼前这个场景已经完全违背了他以往的风格。

    老皮整理了一通沙发之后,很尴尬地招呼我们就坐,似乎他一整天都在研究那场本不该发生的意外,就眼前这凌乱的状态,我猜他些许是碰到了相当大的难题。

    “不对呀?……我女儿告诉我这儿不是刚发生过一场火灾吗?”老张四处张望着说。

    “不好意思,我没听明白你的意思。”老皮皱着眉头说到,两眼直盯着这个茫然的男子。

    我连声示意老张先不要说话,待大家就坐后,慢慢向老皮讲述了今天这些事的来龙去脉。

    听我说完后老皮顿时显得兴奋起来,他急忙起身,窜进他的小房间,不一会便端着truam的招牌咖啡走了出来,在简单介绍了我们几人的背景之后,他让老张不要着急,表示我们都是因为碰到过无法解释的事情才聚到这里的,并让老张把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听了老皮的阐述后,老张显得轻松了许多,他慢慢冷静下来,开始向我们说起他女儿的故事:“我女儿今年十七岁,名叫张雨霖,本来只是一个正正常常的小姑娘,懂事且体贴,但不知为何,从初三那年开始,她就患上了一种怪病……”

    “什么病?”老皮急切地问到。

    老张不好意思地抬起头说到:“我女儿自从上了初三以后,因为我们两口子管教太过严格,她开始变得不愿意与外界交流,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刚开始我和她妈都没有太在意,单纯地认为这只是青春期孩子的正常表现,但是后来渐渐发现孩子的心理状态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她开始变得嗜睡,每天可以睡上十五六个小时,然后每次醒过来后都要向我说一些不切实际的故事,后来孩子甚至告诉我她可以看见别人的梦……我以为可能是我们给孩子的压力太大,加上初三繁重的学业让她无法适应,便慢慢放开对孩子的管束,谁知这孩子的成绩就从那时起一落千丈,开始从厌学到逃学,并染上了一系列不良嗜好,追星,上网……无论我们如何与她交流,她都只是以我们不了解她为由拒绝沟通。”说到这,我看出老张的眼里似乎泛着深深的悔意。

    他端起眼前的咖啡,思考着什么,慢慢喝了一口,似乎想说的话刚到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老皮看他的状况,掏出兜里的烟,递了一支过去,说到:“没事,你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没人会觉得奇怪。”

    老张则突然显得非常拘束,他点燃手里的烟抽了一口,闭上双眼说到:“说来你们可能不信……直到有一天我做了个梦,梦见她考上了大学,就在我亲自送她到大学门口时,在梦里,我的女儿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我:如果我像梦里这样你就开心了?”

    这时我突然注意到老皮的脸上眉头紧锁,然后他的眼光下意识地朝着我的方向看了看,他很可能是从老张的话里捕捉到了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老张接着说到:“对于一个梦来说,我根本没在意,但不久后,奇怪的事情就出现了,那天我和女儿发生了一次剧烈的争吵,就在我俩情绪最激动的时候……她突然清楚地说出了我梦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听完后我感到不可思议,于是便叫来了孩子她妈并向她透露了这些可怕的信息。”

    “然而我的妻子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她坚持认为女儿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而我的女儿却不停地恳求着我相信她,并一再重复那些我梦里的细节,我想站在女儿的一边帮她解释,但对于孩子她妈,我们父女俩所说的完全是天方夜谭,她甚至觉得我和女儿都疯了。”

    老张似乎无法继续说下去了,他双手攥紧衣角,不停地叹息着:“诶,都怪我,都怪我!”

    “你最后并没有选择相信你女儿对吗?”这时钱蕾看着老张问出了这个问题,不知为何,我看到钱蕾的眼里似乎有泪水在打转。

    老张双眼紧闭,他默默点了点头,继续说到:“之后妻子和我大吵了一架,她让我做出一个选择,要么带女儿去治病,要么离婚。在我清醒之后我开始意识到女儿可能真的是精神上出了问题,待她初中毕业后,我们两口子为了不让女儿的病情继续恶化,把她送到了市里的精神病院。”

    说到这,老张手里的烟也抽完了,他把剩下的烟头使劲往烟灰缸里塞进去,突然像个傻子一样笑起来:“我实在没想到啊没想到……就我这样一个简单的失误,竟然葬送了孩子的一生……”

二十五章:特殊人物

    老张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他接着说道:“在经过精神病院一系列的诊疗之后,医生得出了一个结论,我女儿患上了严重的精神分裂并伴有重度幻想症,需要无限期留院治疗。”

    听到这,我,钱蕾以及老皮互相对视了一下,如果不是这些奇怪的经历将我们三人引导至一起,也许我们现在也和老张的女儿一样被当成疯子关在精神病院了吧。

    “我最后还是狠心把她留在了精神病院,这两年以来,我常常梦见小霖向我讲述一些关于他人的奇闻逸事,她就像一个旁观者在别人的梦里窥视着一切,然而现实世界里,当我每次去探望她时,他都如同一个正常人似地与我交流,对梦里的事绝口不提,又或许这是为她能早日出院而做的伪装。”老张盯着眼前的桌子不停地说着,突然他停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向我:“直到有一天,我女儿在梦里向我诉说了你的故事,周尧。”

    “我的故事?”我指着自己,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老张点了点头:“对,她曾经和我说过,她看到你的梦,就如同这现实世界般真实,然而我也没太在意,仅仅只记住了周尧这个名字。”

    这一切从老张的嘴里说出来显得有些过于疯狂,老张的女儿在老张的梦里向老张诉说着其他人梦里的故事,一时间我被这些逻辑关系搞凌乱了。

    如果老张说的故事属实,也就是说这两年以来,我做的梦些许都是在她女儿的窥探之中,一想到在我的梦里时常有一双眼睛盯着我的后背,不禁默默打了个冷颤……

    这时,波爷坐不住了,他抱怨道:“那你女儿到底去了哪里?说一半天也没个头绪!”

    老张看着波爷,脸上露出了歉意,连忙说:“就在前几天,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天我再次梦见了小霖,她没有向我讲任何故事,而是不停地重复着周尧的名字并让我救救她,她说她梦见自己死在了一场大火里!”

    “然后她向我指明了火灾发生的具体位置。”说着老张看向我们,用手轻轻指了指脚下。

    除了老皮之外,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波爷则用手遮住嘴巴,探过身子来向我悄悄说到:“怎么越听越像他妈的鬼故事?”

    “我从未在梦里看到小霖有过如此焦急的样子,第二天一早我就去精神病院探望她,结果……”老张的话说到一半又打住了。

    “说呀,大叔你干嘛吞吞吐吐的?”钱蕾也听得不耐烦了,眼看着老张满头大汗,她忍不住大声吼出来。

    老张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伴随着剧烈的颤抖:“精……精神病院的医生告诉我,他们这里就从未收纳过一个叫张雨霖的姑娘。”

    “我的天!”老皮惊慌失措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他连忙起身拿起黑板擦开始疯狂地擦拭上面的字迹,同时转身朝着老张一抬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打电话给孩子她妈,结果……我的妻子对于我说的话根本不知所谓,她告诉我,我们俩从结婚到现在都一直没有孩子,甚至以为是我想要孩子想疯了,”老张说这话的同时,老皮正在黑板上快速地写着什么,因为太过用力,黑板被粉笔敲得“吱吱”作响。

    “我当时也以为可能是我自己精神出了问题,但是当天晚上我居然又梦见了我的女儿,在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的情况下,我只能顺着梦里小霖给我的线索,查到你们报社,查到周尧……最后试探性地给你发了短信。”

    “就在女儿无故消失后,这世界上只有我还保留着他的记忆,我相信我没疯,我也相信她还活着,因为在梦里,她依然在和我做着正常的交流……希望你们帮帮我,如果小霖就这样没了,我实在找不到理由继续活在这世上。”

    老张的故事说完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讶,如果这一切都是事实,那这将是迄今为止发生过最复杂的梦境事件。

    波爷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若有所思地说到:“按照这种说法,那张雨霖小姑娘很可能就是在老皮梦里遭遇的不测,暂且不说她消失的原因,就算她死在梦里,周边的人至少也得有个念想才对啊,因为老皮的梦可是真真实实映射到现实里的。”

    “对呀,这种情况根本说不过去,如果说那个小姑娘是真实存在过的,无论现在他是生是死,大家都应该记得她才对,就像我的母亲又或是……一方姐那样?”钱蕾说着也感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们俩同时用疑惑的眼光看向了老张。

    面对质疑,老张脸上依然保持着浅浅的笑容,他不慌不忙地说道:“其实,我打一开始就没指望任何人相信我,我找到了周尧,完成了我女儿最后的请求,如果未来真的在九泉之下见到她,也好有个交代。”说罢他强忍着泪水朝天花板看去。

    波爷拍了拍老张,连声安慰道:“大叔,别这样,我们不是不相信你说的,只是奇怪为什么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记得你女儿曾经存在过……”

    “因为爱!”我看着手上一方留下的牙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因为爱!”钱蕾随后也符合了一声,对于亲人的离去,她也感同身受。

    这时老皮转过身朝我们吼道:“麻烦你们安静一下!所有的事情我们都要尝试用逻辑思维去解决它,而不是在这里凭着感觉乱说一通。”

    老皮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泼到我们身上,我慢慢冷静了下来,靠朝沙发上开始思考关于张雨霖的一切,但是想来想去却根本找不到突破口,我的思维陷入了暂时的瘫痪。

    不一会,老皮的写字声也停止了,他转过身丢下手里仅剩的一小截粉笔头,边摇头边说:“对于这个问题,我只有那么一点点头绪,要解开它可能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但是诸位,我准备把我目前汇集到的已知信息先向你们说一说。”

    接着他把办公桌后的椅子搬了出来,在黑板边上坐下,他问老张:“说之前我只想最后确定一个信息,你女儿在梦里对你说的话,是她主动向你说的?还是你问她或者是你引导她说的?”

    老张抬起手,摆出一副发誓的样子答道:“我女儿主动向我说的,关于这一点我记得清清楚楚。”

    我不知道老皮这个问题的用意,便转过头奇怪地看着他。

    老皮见我疑惑的样子,他推了推眼镜,笑着对我说:“周,你忘了吗?在梦里,我们是不能拥有自主意识的。”

    对呀!!因为老张的故事太过于惊奇,反而让我们忽略了这个最重要的细节,也就是说,张雨霖很可能是一个能在梦里控制自我意识的特殊人物!我和波爷同时恍悟过来,只剩钱蕾完全没听明白老皮这句话的意思。

    老皮示意我们安静,他接着说道:“依照这位大哥的说辞来推断,现在我们基本可以确立几件事,首先,张雨霖小姑娘和周尧一样,她也能打开并进入别人的梦境,我猜测正她是在进入我的梦以后碰到了火灾,导致了现在一系列无法解释的问题。”

    “接下来就是重点了,这个小姑娘,张雨霖,她可以在自己又或是其他人的梦境里自由行动,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老皮的眼光环视了在场的几人。

    钱蕾突然明白了老皮的意思,她慌忙地站起来,如同一个正在向老师抢答的同学,他一只手放在嘴边,睁大了眼睛朝老皮问道:“我们是不是可以请她到我们的梦里……?”

    “所以眼下我们必须得找到她,不惜一切代价!”老皮的声音顿时回荡在truam空空的楼道间。

二十六章:小团的问题

    在把老张送走之后,已经接近凌晨。

    老皮曾指派波爷全天二十四小时跟随我,所以之后几个夜晚由于波爷的存在,我睡得都不算太安稳,本以为这几天能在梦里搜寻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无论是关于一方也好,又或是张雨霖小姑娘也罢,但接连几天的梦里除了波爷的呼噜声,再无其他东西。

    短时间内遭遇了如此多的事情,我心里最挂念的,除了梦中的妻子,还有我那可爱儿子,于是在这个周末,我买了很多玩具,让波爷在家等我,我装作出差轮回经过昆明的样子,准备去看望小团。

    结果刚到父母家,我就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钱蕾?你怎么在这?”我开门的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钱蕾正在陪着小团摆弄着一堆新玩具,小团显得很开心,看到我突然出现在门边更是喜出望外地跑过来抱住我。

    钱蕾瞅了我一眼,笑着说:“你这段时间在外面跑,我有点想念我的小侄子,就不能来看看?”随后向我眨了几下眼睛。

    “爸爸爸爸!钱阿姨给我买了好多玩具!你快来看!”小团显然已经沦陷在钱蕾的糖衣炮弹之下,这时,我的母亲一边擦着手一边从厨房里走出来:“小尧啊,你今天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钱姑娘过来看望我们家小团,你爸正在忙活呢,你可要好好招呼人家!”说罢她看向钱蕾自言自语地说道:“看看,多好的姑娘!”

    我一把拽住钱蕾,将她拉向阳台边,小声问道:“大姐,你干嘛呀?这会让我妈误会的!”

    “误会?”钱蕾一脸不屑地看着我:“误会也无所谓,今天我本来就是来找我的情人。”

    “小帅哥,我们继续吧!”说着钱蕾朝小团走去,想到一会吃饭父母将要说的话,我尴尬得捂住了双眼。

    一整个下午,钱蕾显现得格外热情,我的父母已经彻底被这个大咧咧的女孩征服了,就在我临出门前,两位老人仍然在叮嘱我对钱姑娘好一点。

    就在钱蕾先下楼等我的空档期,小团跑过来抱住我,他示意我蹲下,然后把嘴巴伸到我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话:“爸爸,在妈妈回来以前,我能不能让钱阿姨暂时当我的临时妈妈?”

    我惊讶地看着小团,他眼里闪烁着期待的眼神,无奈中我只得摸一下他的脑袋,悄悄对他说:“你的妈妈只有一个,谁也不能替代,就算暂时的也不行,但是我可以答应你,以后我会随时带你去找钱阿姨好吗?”

    虽然伴随着失落,小团还是看着我努力地露出了微笑,他点点头亲了我一口说到:“爸爸你出差快点回来吧,我好想你!”

    再次告别了儿子,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走出单元门,钱蕾正盯着我,突然他的眼神刻意回避了一下,我感到有一丝不对劲,便上前去问道:“小团的话是你教他说的对不?”

    “什么话?”钱蕾表情略微有些紧张。

    “小团都给我说了,他说钱阿姨让他问我的。”我想诈一下她,因为我突然意识到凭借小团这个年龄段的思维能力,怎么可能问出这种问题。

    她拍了一下脑袋,苦笑着说了一声:“这小家伙……”然后抬起头用她那高傲的眼神看着我反问道:“不行吗?我只是想用一种更贴切的方式来照顾小团,我俩临时凑一下你也不会缺胳膊少腿,就当是挂个名,方便我来看他吧,再说了,这吃亏的可是我!”

    我看钱蕾说这话的时候还显得不大好意思,便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啊?”钱蕾一时间竟找不到语言来回答我,呆呆地站在我面前,她的脸显得更红了。

    这时,我大脑里突然闪过了一些之前的细节,我盯着钱蕾的眼睛对她说:“只要你喜欢,怎样都行。”

    突然间,她开心得像个孩子,拽住我边走边说:“明天我请客,让老皮他们都出来放松放松!”然后停住脚步,对我说:“我俩这种临时关系,千万别让他们知道!”

    在简单的道别之后,我回到车上,打开车里的收纳箱,拿出那张窦唯的专辑直盯着,脑海里一直回想着钱蕾今天的行为,然后联想到了之前李鹤在照片上写下的字。

    我深切地知道钱蕾固然是个好姑娘,但她是不可能会看上我这种中年男子的,哪怕是她出于对我们父子俩的愧疚,也不至于说出这种话,看着手里的东西,再想想关于那个黑梦,钱蕾究竟还藏着什么秘密?她和我们爷俩走得越来越近,难道仅仅是因为愧对于我们?……带着这些疑问,我绝定再次去探访一下李鹤。

    在去李鹤家的路上,老皮和我通了电话,他的研究快有结果了,听说我要去找李鹤,他表现得非常赞同,或许他也认为李鹤在很大程度上就是那个梦境的主人。

    老皮叮嘱我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搞清楚李鹤与黑梦间是否有联系,因为这对于他正在思考的问题或许有着决定性的作用,挂断电话后,我叹息了一声,其实对于我而言,我更想弄清楚李鹤写在照片后面那句话的意思,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八卦了。

    之前来过两次后,这边老城区的小街小巷我已经记得清清楚楚,不一会便到了那个熟悉的院子门前。

    刚进门,我就看见李鹤正坐在院子里悠闲地摆弄着手里的扇子,他看到我后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轻轻用手里的东西拍着自己的脑袋:“周大哥,你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来来来,快进屋坐!”李鹤依然像往常一样客气,我一边和他寒暄着,一边进屋坐下。

    耳边依旧回响着queen的歌曲,桌上也还是两个杯子一碗茶,“怎样周大哥?上次那张cd效果还不错吧?”李鹤一边沏茶,一边笑着问我。

    “非常好,真的很感谢你。”我说着顺手便把他送我的cd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刚才在过来的路上我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简单的计划,这一次我准备开门见山,不给他留任何回旋的余地。

    李鹤看了看那张cd,抬头见我双眼正盯着他,一时间意识到了情况不对,连忙问我:“周大哥,这……你这是怎么了?”

    我直视着他叹息了一声:“我和钱蕾大吵了一架……”

    李鹤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说,连忙接上我的话:“啊?吵架了?周大哥你们这是何必呢?是不是钱蕾又……”

    “我看到了照片后面你写给钱蕾的内容。”我用很快的语速打断了他正在说的话。

    我继续盯着他,淡定地喝了一口茶。

    此时李鹤一只手抬着那个泡茶的盖碗,尽管里面的茶都已经彻底倒完,他却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两眼呆滞地看着我。

二十七章:争执

    李鹤就这样盯着我,半天没说话,我则微微一笑,开口问道:“我现在真的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写那些东西?”

    李鹤低头苦笑了起来:“周大哥,那些个陈年往事……你知道……我一直……”

    “我知道你一直喜欢她,现在也是。”我说着把茶杯使劲朝桌上放去,接着用一种略带愤怒的口气说道:“那些都不重要,李鹤,我只想知道,钱蕾,也就是我老婆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

    李鹤一惊,立马向我解释:“周大哥,你千万别想歪了,我们可没干过那种事,钱蕾她一直以来连正眼都没看过我!”

    我自己拿过盖碗,倒入开水然后将我俩的茶都斟满,慢慢说:“如果是你说的那方面,我可能真不在乎,你知道吗李鹤?正是因为那个秘密和你没关系,所以我想知道,我的老婆是否有过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

    李鹤显得很尴尬,他花了很大的心思来向钱蕾传递的信息此时此刻居然从钱蕾的“老公”嘴里说了出来,除了不停地摇头,或许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向我解释吧。

    思考了一会,他抬起头对我说:“周大哥,那个秘密真就是一些在学校那会发生的小事,我喜欢她,就想向她表达一下我的心思,你非要这样问,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

    但看他宁死不屈的表情,我决定换一换套路,如果问不出钱蕾的秘密,那就只能将话题转向那个黑色的梦境。

    “你不说那就算了,但是……我要告诉你,我可是知道你的一个秘密。”我一边说,一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因为我不想让他看出我正在飞速构思接下来要说的话。

    眼见我岔开了话题,李鹤一时间轻松了许多,他一只手端起茶,对我说道:“我有什么秘密?周大哥你不妨直说。”

    我想了一下,实在不知道如何编下去,便直接将我梦里的事托出:“那年,在怒江边上的那个女子,你看到她落水了对吗?”

    李鹤皱起了眉头,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哪怕是一瞬间,我也能感受到我刚才这句话带给他的冲击。

    “周大哥,我真的不懂了,你今天来到底是想向我说什么?如果仅仅是因为我在照片后面悄悄给钱蕾留了个电话,你直接说就行,这样绕来绕去没意思。”李鹤显得有些慌张了。

    我喝了一口茶,慢慢说道:“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因为我也看到了那个女子。”

    “啊?”李鹤此时的表情无比惊讶,不假思索地说了一句:“你在哪看到的?”

    “梦里。”我认真地回答道。

    “噗!”他差点把嘴里的茶喷了出来,然后一脸轻松地看向我:“周大哥,问句不该问的,平常你有没有那种……特殊的嗜好?”

    “什么嗜好?”我不解地问到。

    “比如说……嗑药?”李鹤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压得特别低。

    面对他这种质问我显得非常无奈,李鹤的反应再次证明他与那个黑梦可能真的没有太多关系。

    突然,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

    如果说那个梦不是李鹤的,那么我刚才说到那梦里有人落水时为什么他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除非,他看到有人落水时,并不是在梦里,而是在现实!

    然而这时,李鹤见我没说话,他伸出食指,向我比出了梦里那个人的姿势,“嘘……”虽然我也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一时间那个黑梦里的人画面又在我眼前浮现,我梦里的人我看到他已俨然变成眼前的李鹤!

    在疑惑与愤怒的双重交织下,我再也忍不住,站起来抓住李鹤的衣领问他:“你要装晕装到什么时候?无论梦里或是现实,你打一开始就知道我说的这些故事吧?”

    面对我的突然爆发,李鹤则显得异常淡定,虽然他额头上不停地渗出汗水,还是用颤抖的手推开我,整理了一下衣领之后,他严肃地看着我说道:“周大哥,小弟我告诫你一句话,与其纠结于那些虚无的幻想,不如早日回到现实!”

    冲动过后,再听完李鹤说的话,我喘着粗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李鹤看了我一眼,丢下一句话:“周大哥,今晚的事我们俩知道就行,这茶你自己喝吧。”便转身上楼去了。

    空荡的茶室里,只剩我一人呆滞地站在那里,除了被风吹得吱吱作响的木门,音响里还回荡着queen那熟悉的旋律:is this the real life(这是真实的人生)is this just fantasy?(还是大梦一场?)……

    这个家伙,真是揣摩不透。

    当我回到家,波爷已经睡了,巨大的呼声隔着门似乎都能震撼到我的耳膜,我没有开灯,直接躺到客厅的沙发上开始回想李鹤所说的话,看看能否在里面找出一丝漏洞。

    眼睛一睁一闭间,我朝卧室方向看了一下,波爷似乎准备翻身起来干什么,室内没开灯,我只能借助窗外透进来微弱的亮光看到他的动作,不一会,我隐约感到了一丝不安,波爷的身材变得又瘦又小,当他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我慢慢看清了他的轮廓,顿时,我被吓得彻底清醒!

    “周尧,你好,我是张雨霖。”

二十八章:张雨霖

    眼前的女子正是出现在我梦里那个小女孩,她眉清目秀,一身标准的中学校服,一头精干的短发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我松了一口气,摊坐在墙边,卧室里的呼声还在继续着,看来波爷并没有察觉到这一切。

    我开口问她:“你为什么会在我家?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你爸爸不是说你失踪了吗?还有……”

    我想问的问题实在太多了,面对突然出现的张雨霖,我表现得不知所措,现在在我心里更多的不是惊恐,而是惊喜。

    “周尧,时间不多了,你记住我的话,我只是好奇那个梦居然如此真实,真实得让我无法分辨,我觉得当时我身处的地方不是梦,我甚至怀疑那就是现实,便尝试着做了一些事想应证我的猜测。”

    “你做了什么?”我问她。

    “我点燃了那间办公室里的书架……”说着她哭了起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知道那是梦,当眼前的大火烧到我的身上时,我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灼热的疼痛,当我反应过来时,大火吞噬了我,我很确定我躺在火中失去了知觉,按照以往的惯例我应该很快就醒来,但现在我却连自己身处何处都不知道,只能在梦境里不停地轮回……”

    我揉了揉眼睛,盯着张雨霖,不解地问:“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站在原地,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周尧,请你一定要找到我……”

    突然,周围的事物就如之前做过的梦一般,慢慢变成颗粒状慢慢散开,张雨霖也随着这些东西逐渐飘散而去,除了波爷的呼声,我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睁开双眼,我依旧躺在沙发上,刚在在思考中我居然睡着了。

    我连忙翻起身,朝卧室内看了一眼,波爷仍旧躺在床上制造着鼾声,他身边什么人都没有,看来刚才发生的那一切应该就是在我的梦里。

    我没有急着叫醒波爷,只是独自点了支烟,回忆起张雨霖透露给我的信息,难怪老皮会如此不解,原来traum的那场火灾原因居然是这样!

    明天正好钱蕾要邀约大家聚餐,我停止了思考,抱怨着这个占床的大胖子,拉上被子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张雨霖再也没有出现。

    星期天中午,我们聚在市里的一家高档咖啡厅,老皮在钱蕾的死缠烂打下终于同意出来放松一下,自从就坐后,老皮便不停地抱怨着这里的咖啡口味……

    一番闲聊过后,我本不想打断这欢快的氛围,但看到心事重重的老皮,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我叫停了几人间的谈话,脸色变得严肃下来,波爷一看我的状态,立马开始拉扯旁边老皮的衣服,同时指了指我,老皮见状立马向我问道:“周,这几天你发现了什么不对吗?”

    我清了清嗓子,把昨晚张雨霖来找我的事向他们一一叙述。

    我早已猜到老皮听完后的反应,标准的手托下巴动作,此时他的思绪已经彻底与这个世界隔绝。

    波爷则睁大他的小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尼玛,老周,等于说昨天我睡觉的时候那个张雨霖一直在我床边看我咯?”

    我每次看到波爷这个样子都忍不住想笑,连忙回应道:“那是在我梦里发生的事,别太在意波爷!”

    “拉到吧,你的梦就他妈和现实没什么区别,昨晚那个姑娘绝对就是站在我旁边等你回来!”说罢,波爷脸色开始发青,下颚不停打着冷颤。

    “哇!”钱蕾突然一大声吼出来,波爷顿时被吓得魂不守舍,钱蕾一边做着鬼脸,一边大声嘲笑着波爷,此时我已经没了想笑的冲动,因为我看到老皮的表情已似乎又些不对劲了。

    突然又是“啪”的一声,老皮一只手打到波爷后背上,抬起头来看着我们,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我知道张雨霖在哪了!我知道了!”

    波爷聊了一下头发,惊恐地坐起来:“你发什么神经?你他妈的也想吓死我吗?”

    老皮则笑着说:“张雨霖所在的地方,可能说出来真的会吓死你……”

    听到这话,我和钱蕾同时从沙发上坐起来,我问老皮:“她在什么地方?”

    “冥界吗?”钱蕾依然是一副中二的口气接着问道。

    老皮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他身子向前倾,双手放在膝盖上问我们:“你们几人有谁看过那部电影,名叫《inception》(盗梦空间)”

    我看了看波爷,因为我知道他最爱的东西就是这些光怪陆离的电影和唱片,果不其然,波爷反手狠狠地拍了老皮一下吼到:“我看过不下五遍,那个导演也是我最喜爱的!”

    见有人应声,老皮转过身开始在背包里翻着什么,随口说了一句:“那你向他们俩解释一下什么是limbo吧。”

    “…………”

    一阵沉默之后,钱蕾开口了:“limbo在电影里的意思,就是一个梦境最深处的东西,也称作潜意识边缘。”

    “bingo!但我更愿意称它为:深渊”老皮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对我们说道。

    接着,他在纸上画出了一连串简单的梦境场景,里面就包含了他在traum做梦的画面,以及张雨霖被大火吞噬的场景,并用简单的线条把它们连了一下。

    “刚开始我看到那部电影时,对limbo这个说法还是比较赞同,但不太同意它的表现形式。”老说完便把他画的东西展示到我们面前。

    幼儿园般的画风配合着老皮认真的脸庞同时展现在我们面前,其余几人都不由得笑起来。

    老皮一边比划一边向我们理清这些梦境关系,大体意思就是,张雨霖本该死于老皮的噩梦中,但之后我在我的梦里又阻止了那场本该发生的噩梦,由于我一次性改写了我梦中老皮的梦,即梦中梦,导致了完全不知情的潜意识在一系列朝现实的映射下最终忽略了梦境深层已经死去的张小霖,即张小霖被所谓的因果悖论所抹除了。

二十九章:潜意识深渊

    看着老皮开心的样子,我的心里再次澎湃起来,虽然不知道他口中的limbo意味着什么,但只要能找到张雨霖,我们的梦境计划成功的机会至少要翻好几倍。

    “limbo究竟是个什么?按字面意思我怎么看不懂啊?”我一边在网上搜索着,一边问老皮。

    老皮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支烟,慢慢说道:“这和梦境一样,只是一个抽象的东西,limbo只是电影里面人们称呼它的一种形式,它其实就是人类潜意识里最纯洁,最深沉,也是最可怕的东西,简单来说,它就是我们所有思维及意识的源头,同时limbo也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东西,因为史上没有任何关于它的任何记载,如果它真的存在,只能说所有被卷入limbo的意识都被它吞噬殆尽。”

    “当你凝视着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波爷坐在一旁挠着他油腻的长发,虽然脸上写满了问号,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这句话。

    说实在的,我也只是一知半解地听着老皮解释,但隐约之中我感到强烈的不安,因为不管那种地方是干什么的,要找出张雨霖,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我们进到所谓的limbo找到她,并把她带出来……

    “我一直怀疑limbo是否存在于我们的脑海之中,但经过那个小姑娘的一系列问题我推断出limbo是切实存在的,而且那个姑娘受困的地方也就是那里。”说到这,老皮的烟也抽完了,他直接用手将烟头上微弱的火光捏碎,抬起头对我们几人说道:“如果要找到张雨霖,我们几个人之中必须得有一人想办法到达limbo的最深处,然而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且我们当中依然只有一个人具备这种条件……”

    一时间,所有的眼光都看向我。

    我早已预料到这种情景,没多做思考,我直接举起手说道:“别看了,既然只能我去,那就让我去吧。”

    “别急别急,我还没说完呢。”老皮说着把我的手按了下来。

    他接着说:“limbo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按张雨霖透露的信息,暂且我们只能知道她目前处于无限的梦境轮回状态,但别忘了,张雨霖是什么人,她可是一个能在梦境里操作自己意识的天才,但是周,你不同,你虽然拥有着打开梦境的钥匙,但在梦里,你依旧只是一个正常人,做个假设,假如limbo里的世界就是单纯的无尽轮回,张雨霖完全能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换做你……则可能将会在无止尽的轮回中彻底迷失自我,直至你的主观意识变为一片空白!”

    “有这么可怕么?老皮你就喜欢说这种瞎话吓人,万一出现这种问题,我们弄醒他不就得了?”钱蕾带着一丝紧张的笑容说道。

    老皮摆弄着手里的烟头对钱蕾说“你呀,你就是太单纯了,limbo是什么?为什么我它她比作意识的深渊?因为在意识深处,时间对于人们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一旦周进入了limbo,那现实的一秒钟对于他都可能是无限的时间,如果周在里面迷失了,就算你马上叫醒他,他的意识也永远都回不来了。”

    “啊?你的意思是,老周会死吗?”钱蕾惊恐地追问着。

    老皮摇了摇头:“不会,他的迷失的仅仅只是意识,这对他的**不会有任何影响,通俗点来说,周会彻底变成一个疯子。”

    “是傻子!”波爷看向我软绵绵地说。

    钱蕾张大了嘴:“不行,不能让他去冒这个险!”

    “这个险值得冒!”我打断了钱蕾的话。

    钱蕾转头看向我,似乎对于我说的话她显得有些气愤,这种微妙的气氛被波爷捕捉到了,他看着我露出了迷一样的笑容。

    我推了一下波爷说:“我如果能进去,只要能找到张雨霖,那我的意识就能被她唤醒,自然也就能找到办法将她带出来。”

    “问题就在于此,进去的办法或许我能找到,但是哪怕你的意识被唤醒了……”老皮的话说到一半又打住了。

    钱蕾显得有些急躁,她忍不住又吼了出来:“说呀老皮?到底会怎样嘛?”

    老皮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limbo这个地方很大程度上是有去无回的……就我们现在所了解的知识,哪怕周在里面找到了张雨霖且被唤醒了主观意识,他也无法逃离那个地方,因为在坐的各位包括我都不知道潜意识的深处究竟藏着什么,或许只有进去后才能找到出来的办法……”

    我从老皮的眼里,第一次看到了绝望。

    “那还讨论什么?那个姑娘咱们还是别管了,别到时候落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我们换个话题吧,不提了不提了!”钱蕾摇晃着双手,转身让服务员继续点单。

    “钱蕾……我还是想试试,一想到那个姑娘被困在那种地方,我就难受。”我小声地问她,生怕她的大小姐脾气又突然爆发。

    一时间,钱蕾的脸一下就凑到了我面前,那种距离我几乎已经能闻到她脸上的胭脂味,她开口问我:“老周,你做这些之前有没有想过小团?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万一你回不来了……”

    说到这我看到她泛红的眼眶,连忙说道:“对……对不起,我们再想个其他的办法吧。”说完,我悄悄朝老皮看去,希望他能帮我说几句。

    然而老皮只是不停地咳着嗽,似乎在暗示我按照钱蕾的意愿先把话题扯开。

    无奈之下,我便没有再提,周末就在这强颜欢笑之下慢慢过去了。

    我和波爷被送回家时两人都已经是一副烂醉的样子,波爷睡在我旁边对着天花板说着一些胡言乱语,我翻来覆去,在一阵阵的心跳声中闭上了双眼。

    一股熟悉的感觉袭来,我的头晕得几乎抬不起来,我此时站在一处悬崖峭壁间,面前是奔流的江水,除了眼前熟悉的黑色世界,江水的流向也与以往有着很大的不同,周围的风已经吹得我快睁不开眼睛,我用手挡住前额,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水流漩涡,我朝下面看去,漩涡的正中心站着一个短发女子,她抬着头满脸泪水地看着我,嘴里在不停呼唤着什么。

三十章:漩涡深处

    漩涡卷起的风浪不停地拍打着我的身躯,我一步一步朝着悬崖边上走去,这是怒江边上,我有印象曾经来过这里,此时无论是眼前的水流又或是这黑色的世界都影响不到我,我的眼里只有漩涡中心正在呼喊的女子。

    眼前的景象就如同世界末日般混乱,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下面站着的,是一个对我极其重要的人。

    我开始试探着从悬崖边上往下爬,但不经意间,脚底一滑,我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混乱间,我伸手抓住了岸边的一株植物,但我整个人已经悬空在这奔流的漩涡之上。

    绝望中我抬起头看向天空,那一轮太阳依旧在我正上方闪耀着黑色的光芒,突然,我看到很远的山上,有人在看着我,虽然他站的位置几乎是在天地相间的地方,但我依旧能看清楚他惊恐的面容,几秒钟后我反应过来,他眼中的并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人。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个黑影出现在我面前,我拼命地向他呼救,但他看着我似乎听不到我的呐喊,他慢慢弯下身子,努力抓住我的双手,一时间我的恐慌慢慢消失,他一步一步地将我往上拉,直到我快爬上地面时,那个人的脸上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

    一阵推搡之后,完全不知情的我被他推入了旋转的漩涡。

    就在我坠落的一瞬间,我想努力看清眼前这个人的面貌,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我就被旋转的水流所包围。

    我开始不停地旋转向下,虽然感觉呼吸渐渐困难,但我的意识却没有因此而受到干扰,我睁大眼睛让自己尽可能保持清醒,这时,周围慢慢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场景。

    顺着旋转的江水每往下移动一段距离,周边的水墙上墙就会映出不同的画面,整个下落过程中,我看到了老皮的父母及那场火灾,看到了钱蕾、小团惊恐的面容和那头长颈鹿血淋淋的伤口,看到了伤心的父亲在张雨霖和她母亲之间做了一个绝望的选择……

    水流的速度越来越快,我的身躯感到无比的疼痛,巨大的压迫感彻底将我的意识击碎,我眼前的景象随着奔流的水声化作一片无边的黑暗。

    “周尧,你喜欢下雨吗?”

    一个声音唤醒了我,我睁开双眼,一个巨大的空洞呈现在我眼前,此时我正躺在漩涡中心的地面上,四周环绕着巨大的圆形水墙,头顶上的水流不时地脱离轨道朝中心落下,就如同一场倾盆大雨泼洒在我的身上。

    这个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熟悉,我起身看见了眼前的女子,她的面容清晰地浮现在我眼里,但一时间我却叫不出她的名字,她看着我,迈着一种熟悉的步伐朝我走来,一股久违的感觉从我心底袭来,我跑上去抱住了她,她的脸伴着泪水紧贴着我,突然一阵似曾相识的胭脂味飘到我的鼻子里。

    “你是……?钱蕾吗?”我惊讶地推开她,却发现我已经根本辨别不出她的样貌,脚下的引力突然增大,周边的空气就如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开始向四面挤压我,整个世界连同这巨大的漩涡都开始颤抖,我摸脸上那灼热的泪水,随着这个世界,崩塌在水流之中。

    “我x!”我咒骂着推开压在我身上的波爷,摸了摸我的脸颊,那似乎是波爷贴在我脸上留下的口水,我亡命般地爬起来朝着卫生间跑去,不停地用冷水冲洗着我的脸庞。

    当我抬头看向镜子里的一瞬间,身后浮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波爷那颓废的脸庞出现在我眼前。

    “老哥!你睡觉能安分点吗?”我一只手摸着我的脸,愤怒地看着波爷。

    波爷则一脸无辜地看着我,他问道:“老周你刚才又做什么噩梦了?”

    我突然想到刚才那个梦,本来在波爷面前我就藏不住事,一想到钱蕾那个画面,突然间还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哦,你狗x的,做春梦了吧?”波爷看着我,“和谁,钱蕾吗?是不是?”

    我看见波爷满脸的讥讽相,骂了一句“滚,便直径朝卧室走去。”

    他的猜测虽然不着边际,但他确实说对了一半,我梦见的人,就是钱蕾。

    波爷冲进来,轻轻一跃落下,差点把我从床上蹦了飞起来。

    “你小心点!床坏了你赔!”

    “好啦好啦,诶,我今天发现钱蕾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你……”

    “不说了,睡觉,老哥请你别再爬到我身上了”

    “哦……”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对钱蕾动心了,不然为何会在这种梦里看见她,肯定是因为平日想得太多,钱蕾的面容才会浮现到本不该她出现的梦中,我尽量把这种想法从脑子里排挤出去,我必须告诫自己,一方才是我的所有,也是我唯一的目标,但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一闭上眼睛,钱蕾的脸庞又出现在我眼前。

    又是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我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已经是早晨了,我先看了看时间,离闹钟点只差了几分钟,又看了看屏幕,上面显示的是老张的号码。

    我刚接起来,听筒里面就传来了急促的声音:“喂,周尧!我女儿昨晚又在梦里向我说话了!”

    我把免提打开,放在枕头上,一边穿衣服一边说:“老张啊?昨晚她都说了些什么?”

    电话声音更大了:“她说她在一个黑色的梦里看到你了!她看到你被卷入了一个很大的漩涡之中!所以我醒过来后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你想确认你的安全!”

    我以为老张只是单纯地打过来询问我关于她女儿的事件进展,没想到竟然听到这样的话……我随意问了一下梦境细节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并让老张等候我的消息。

    此时,我心乱如麻,老张居然能如此详细地描绘出我看到的场景,说明张雨霖在昨晚一定是在梦里向他透露了这些信息,而这个事情再一次证明老皮的推断是正确的,我抱着脑袋,使劲拽着自己的头发,一想到一个花季少女在人生最美好的时刻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一次又一次地向我呼救,我就心如刀绞。

    但回想到昨天钱蕾说的话,对于limbo,我究竟该怎么办,就在我快抓破头皮的时候,突然看到了电话上还有一条未读信息。

    我连忙打开,这是老皮发过来的,内容为:周,抽个时间来找我,记住,不要让钱姑娘知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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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2617/ 第一时间欣赏梦境之匙最新章节! 作者:马言川所写的《梦境之匙》为转载作品,梦境之匙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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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之匙介绍:
在我的一场梦境成为现实后,我便发誓要回到曾经的梦境记忆中救出我的亡妻……梦境之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梦境之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梦境之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