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听说你们想抓我？
“啪嗒……啪嗒……”
冰凉的水滴在阴暗的穹顶之上滴下来，落入一群正在窃窃私语的身影。
他们的手中拿着用骨头做成的笛子和用兽皮铁钉做成的鞭子，周围聚集着成群的巨鼠，躁动不安，仿佛随时都要择人而噬。
“那个外乡人已经到了蠕虫部落，那些只会养虫子的蠢货可能已经被杀光了。”
“正好，这个外乡人的手中还有枪！是枪啊！只要得到了枪，我们鼠语者能够统治整个铁之国！”
“枪并不可怕，在鼠群面前，就算是枪也没有用！这把枪，还会是我们的……”
“哨鼠说，那个女人似乎是个夜女，我们是不是应该小心一些？”
“夜女又能怎样？只要我们得到了枪，再有鼠群的帮助，夜女部落也只是普通部落……”
一群长着尖尖的下巴如同老鼠一般的人聚在一起，说话时的声调如同老鼠的尖叫。
这些人的体型矮小，弓腰驼背，如同一只只大号的人形老鼠。
在他们身边的老鼠也都格外巨大，一个个肥硕如同猎犬一般。
就在这时，鼠群突然发出一阵惊慌的叫声，纷纷向着一个方向退去，同时望向另一方的黑暗。
鼠语者们立刻挥动手中的鞭子，吹动骨笛，却根本无法控制鼠群。
此时的鼠群瑟瑟发抖，仿佛见到了它们最为畏惧的东西。
随后就听远处的黑暗之中传来如同潮水般的嘶声：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其中夹杂着鳞片刮擦地面的声音，仿佛有成千上万条毒蛇巨蟒正在黑暗之中蜿蜒前行，准备将他们吞噬！
“这是……蛇！是蛇的声音！怎么会有这么多！？”一名鼠语者惊慌失措地喊道，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是在铁之国，声音是比影像更加令人信服的东西，他无法不去相信这些声音！
而且，蛇的声音越来越想，越来越多，其中还夹杂着猛禽的鸣叫，仿佛这地下空间已经变成了空旷的草原猎场！
“滴答答……滴滴滴嗒……”鼠语者们拼命吹响手中的骨笛，想要安抚狂躁惊慌的鼠群，却无法盖过那些蛇的嘶声和鹰的鸣叫。
巨鼠们虽然已经在地下空间之中生存了不知道多少代，但是那种生物本能上的畏惧感却一直延续了下来。
特别是对于蛇的恐惧，在这里甚至被更加放大。
毕竟这幽暗的地下空间之中，蝮蛇、盲蛇之类的东西，从未少过。
不知道有多少老鼠曾经葬身蛇腹！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蛇群的嘶鸣声最终连成一片，仿佛有无数条毒蛇组成了浩大的蛇潮，正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漫卷而来！
随后是阵阵杂乱的奔跑声，鼠语者们还在挥动手中长鞭，就见成千上万的老鼠正争先恐后从某个方向涌来，仿佛后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逐。
这些老鼠来自于上一个死巢！
鼠群的躁动立刻让这里的巨鼠同样变得慌乱，所有的老鼠都在瞬间炸群，朝着和蛇的嘶鸣声相反的方向拼命狂奔。
“停下！停下！”
“只是几条小蛇而已！”
“把它们啃干净！”
鼠语者们呼喊着连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话，挥动鞭子，想要阻止鼠群的崩溃，却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甚至有几名鼠语者被发疯的鼠群撕咬，转眼间就全身遍体鳞伤，变成了几具尸体。
很快，鼠语者部落的这座大本营站台已经空空荡荡，不剩下一只老鼠，只有几十个鼠语者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听着黑暗中不断靠近的蛇潮之声，他们同样也心生恐惧。
这声音，这到底是有多少条毒蛇？
铁之国什么时候出现了规模如此巨大的蛇潮？
这简直是整个铁之国的浩劫！
没有人能够挡得住这么多毒蛇，除非将空间隔断，脱离铁之国的体系。
鼠语者们或是将手中的长鞭甩开准备迎战，或是随时准备开溜，甚至还有的已经做好了被蛇群吞噬的准备。
恐怖蛇潮的嘶鸣声越来越近，前方的黑暗甬道之中，已经隐隐能够看到一点晃动的影子。
终于要出现了。
随后就见一个背着背包端着霰弹枪的男子，吹着口哨踱着步子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身穿t恤闪动着绚烂花纹的女人，随时准备释放自己的光芒。
男子并没有说话，他的体内却发出汹涌的蛇潮之声，仿佛他的身体就是万蛇之窟，随时能够释放出一条条恐怖的毒蛇。
鼠语者们被这一幕搞得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几个更是手中一松，鞭子都掉到了地上。
沈锋此时也很是惊讶，看着已经空空荡荡的鼠语者总部，以及面前这几十个似乎根本没什么战斗力的鼠语者，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想到音箱的作用这么强！
动物世界没白看啊！
竟然连一只老鼠都没留下，全跑了！
如果当面硬碰硬的话，能够指挥千万巨鼠的鼠语者部落绝对是一大劲敌，只是现在没有了鼠群的保护，他们的战斗力甚至不如那些蠕虫牧者。
随后沈锋突然咧嘴一笑，说道：
“听说你们想抓我？”
话音刚落，瞬间扣动了手中扳机！
霰弹枪的火光猛然亮起，将一名鼠语者头领瞬间击飞。
一直到彻底失去生命，这名鼠语者头领都在困惑，对方到底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计划的。
要知道他们才刚刚开始考虑而已！
萤火此时却已经完全习惯这一幕。
刚才来到鼠语者部落的路上，他们已经经过了十几个站台，说服了七八个部落，一路来到了这里。
所使用的理由全都是“听说你们想抓我”。
至于到底听谁说的，只有沈锋和萤火自己知道了。
沈锋此时一脸畅快，森然笑道：
“把铁之国的完整地图拿来，就当是你们的赔礼道歉吧。”
鼠语者们面面相觑，突然感觉这个外乡人真的像是一条毒蛇，而他们只是一只只弱小的老鼠。
当先一名鼠语者叹一口气，用尖细的声音说道：
“尊敬的外乡人，无意冒犯，作为族中的长老，我为我们曾经愚蠢的想法向你道歉……至于铁之国的地图，我会双手向你奉上，以表歉意。”
“请您放心，游荡的鼠群会告诉我们一切，整个铁之国中没有任何一个部落能拥有比我们还详尽的地……”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地面猛然震动，如同地震一般。
下一个瞬间，那名鼠语者脚下的泥土猛然崩裂，一个直径达到三米的圆柱形物体从下方钻出，高速旋转的钻头刀盘将鼠语者长老撕成了碎片！
这是一台盾构机！
第六十二章 雄神
盾构机的刀盘迅速旋转，直接将鼠语者长老的身体磨成了肉泥，洒落到地上。
随后整台盾构机从下方的泥土之中钻出，落到站台之上。
它的长度差不多接近十米，再加上两三米的直径，在铁之国之中绝对称得上是一个庞然大物。
整个盾构机的周身都是齿状滚轮，能够让他在任何方向上移动。
“格拉格拉……格拉……”盖革计数器的声音猛然响起，沈锋瞟了一眼，差不多达到了二百多。
这台盾构机是使用核能反应堆驱动的！
这种微型堆技术一般运用在核潜艇上，用在盾构机上的沈锋还是头一次听说。
只是此时的盾构机却仿佛一个得到玩具的孩子一般，在变成一滩的鼠语者长老之上来回滚动，将齿轮和刀盘全都涂上了鲜红的颜色，这才开始缓缓转动身体，看向周围的人类。
仿佛，是一只在玩弄老鼠的猫！
沈锋屏息凝视，努力用硅基脑发出脑波，想要检测这台盾构机的操作系统。
此时他终于明白了地铁系统之中那些新建的隧道从何而来。
这台盾构机一直在到处挖掘，将整个地下挖得像是被虫子蛀空的苹果！
也正是因为它的存在，铁之国才能不断扩大自己的疆域，在地下成为一个完整的世界！
到底是什么在驱动它？
随着盾构机的探头探过来，沈锋的面色肃然，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随时准备战斗或逃跑。
进入铁之国后，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恐惧。
要知道盾构机的刀盘甚至能够切碎花岗岩，他的身体就算是石化之后，也不过是稍微难切那么一点而已。
他根本不知道这台盾构机是彻底程序错乱，还是被什么人操控，如果对方有敌意的话……
“雄神……是雄神……”看着突然出现的盾构机，萤火眼神迷离地说道。
她的眼神之中有传统的铁之国居民对雄神的崇拜，也有经过沈锋的净化洗礼之后对上古文明的理性了解。
雄神？
沈锋眉头一皱，立刻发现盾构机的形态和男性特征十分相似。
显然，铁之国的这些部落民们，按照形状给盾构机起了一个生殖崇拜的名字，而且真的将它当成了生殖崇拜的对象。
剩下的几十名鼠语者此时却匍匐在地，疯狂朝着眼前的盾构机大喊大叫，仿佛遇到真神的虔诚信徒。
“求雄神净化！”
“雄神，求你带我去天堂！”
“我要到上古的天堂时代之中生活！”
他们的叫喊声成功引起了盾构机的注意，巨大的刀盘旋转，探头朝向这些鼠语者。
鼠语者们甚至已经完全忘记了沈锋和萤火，一脸亢奋地挥动手中的长鞭击打着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盾构机如同一个小孩般被吸引过去，似乎想要看清那到底是什么。
只是当他的身体探过去的瞬间，旋转的刀头立刻将那些鼠语者化为红色的粉尘，只留下一地红色的印记。
沈锋只感觉毛骨悚然，为那些鼠语者的狂热。
一旁的萤火此时同样面目呆滞，口中念念有词，向前走了两步。
沈锋立刻一把把她拽过来，左右开弓“啪啪”两个大嘴巴子，肃然道：“它是机器，不是神！”
同时抓起萤火，直接爬上了旁边一处墙壁的顶部凸起，观察着下面的盾构机。
对于萤火的反应，他也十分能够理解。
毕竟对于在铁之国中生活的人来说，盾构机能够凭空“创造”出空间，在他们眼中这种威能简直和上帝创造世界如出一辙，宛如神迹。
而这些被开拓出的宝贵空间，也是地底人群长期持续生存的必需品。
对他们来说，空间的意义不啻于水和食物，全都关乎生存。
经过了几百年的时间，一代代人的传说之后，盾构机也被彻底神化，成了铁之国的雄神！
只是这玩意儿竟然能持续运转几百年，能量方面，微型反应堆勉强能说得通，但是损坏的地方谁帮它休整？
它持续掘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还是说一切都是漫无目的的随机运动？
“他……真的不是神吗？”萤火愣愣的说道。
在她生活在铁之国的岁月里，从小到大都被教导关于雄神的事情，心中也彻底将雄神当做了仅次于精卫大神和东风之神的强大神灵。
而且是活的神灵！
只是经过了这段时间和沈锋的相处，她也明白了什么叫做机器的运转，因此陷入了深深的矛盾和迷茫之中。
此时的盾构机似乎已经玩儿够了，巨大的轮齿旋转，带动盾构机的身躯钻开下方的泥土，一路向下钻去。
沈锋此时已经做出了决断，立刻将萤火放下，看了看盾构机刚刚开出的甬道，说道：
“它所要去的地方，很可能就是0的国度，我们跟上！”
说话间，纵身一跃，跳进刚刚开出的甬道，朝着斜下方盾构机的尾部狂奔起来。
萤火一咬牙，只得跟了上去。
盾构机在掘进的同时，将采掘出的泥土进行压缩板结，变成泥砖一样的东西铺到一旁，因此速度算不上很快，却也绝对不慢。
沈锋跟在盾构机的后方，甚至能够看到盾构机上模糊的“三一”商标。
跟了十几分钟后就已经能够确定，盾构机的后方并没有传感器，完全感应不到他们的存在。
他的硅基脑此时正在高速运转，想要通过脑电波进入盾构机的控制系统，找到足够的信息，甚至直接控制这台地底人的雄神。
只是盾构机的外部有一定程度上的辐射干扰，一时间不是那么容易进入的。
沈锋和萤火紧紧跟在盾构机的后方，在整个铁之国中到处游荡，闯进一个个部落的领地，或是接受膜拜享用鲜血的飨宴，或是不屑一顾的一穿而过。
居住在废弃列车里的车之部落，爬行如同蜥蜴的蜥蜴部落，擅长采集地下水的水之部落，以猎食其他部落民为生的凶兽部落，等等等等。
每一个地底人类聚落都让沈锋大开眼界，却又毛骨悚然。
他简直不能想象如果自己的世界变成这个模样会是什么样。
很快，沈锋发现，盾构机不再停歇，而是一路向下，似乎有意引导着他前进。
差不多一天之后，盾构机再次掘开了一层向下的壁障，猛然钻进了那甬道之中。
沈锋和萤火立刻同样跃入其中，就在他们即将离开甬道的瞬间，一道白色的大网出现在自上而下的洞口，将他们牢牢捆住。
一群身材欣长的地底人涌了过来，她们的身体在黑暗之中散发着柔和的荧光，带着野性的性感，闪闪发亮。
这片空间的中央，是一个和盾构机形状相似的石柱，似乎是这些地底人膜拜的图腾，挂满了牺牲。
“母亲。”萤火看着当先一名身材玲珑的发光女人说。
第六十三章 人殉
“萤火，你终于回来了。”那女人的模样之中带着一丝野性，依稀能看出萤火的影子，用平静地语气说道：“这就是你婚猎的对象吗？”
萤火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看看沈锋，连忙对母亲解释道：
“不是，沈锋只是我的朋友，我……我并没有去婚猎。”
“朋友？”女人的声音带上一丝冰冷，“倒是可以做雄神的祭品。”
说着，走到沈锋的身边，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沈锋身上抚摸，脸上逐渐现出欣喜的神色：
“这是……无暇种源！？”
她的手如同一尾灵巧的鱼，划过沈锋的*衣服，已经解*开了他的上*衣，露出了光*滑的胸口和背脊。
周围的夜女们同样围过来，伸出一双双光*滑的手，拂过沈锋的身躯。
没有发现变异的地方！
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一个宝贵的无暇种源！
“母亲！沈锋是我的朋友，我不许你们这么做！”萤火大声喊道，努力挣扎着想要从网绳的束缚之中挣脱，却越缠越紧。
这种网绳的主要原料是一种地底蜘蛛的蛛网，极为坚韧，难以挣脱。
“没关系。”沈锋朝萤火眼神示意，让她不要紧张，同时放松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反抗。
他并不急于和夜女一族开战，真正吸引他的，是这处巨大的地下空间！
这里应该已经接近铁之国的底层，和上面的那些站台之类的地方完全不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地下仓库。
足足有几个足球场那么大，一根根粗壮的水泥柱林立而起，和上方穹顶的砖瓦一起，支撑着这个空间。
完全不需要什么灯光，甚至连荧光苔藓都不需要多少。
数千名夜女汇集在这里，她们散发出柔和的荧光，如同一盏盏行走的夜灯。
她们欣长的身形在黑暗之中滑过，又像是传说中的魅魔或是精灵。
这里并没有男人，似乎是明显的母系氏族公社状态。
至于剩下的男婴，估计都被放逐到了夜女部落之外，又逐渐形成了其他的部落。
她们的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金属工具，扳手、钢钳、改锥等等等等，似乎是从这失落国度的某处得来的武器。
因为有各种地下的金属设施和铁轨，铁之国并不缺少金属，但这种制式的金属工具，仍然让沈锋有些惊讶。
夜女们将沈锋用绳索紧缚，绑到两个巨大的石柱之间，双臂拉起，仿佛一个受难者。
这些绳索之中使用了铁丝、蛛丝以及坚韧的植物根茎，十分牢固，非战斗形态之下，沈锋甚至连动一动都难。
“红石，放开他！沈锋他肩负着使命，要拯救这个世界！”萤火大急，大声说道。
萤火的母亲红石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的女儿，说道：
“怎么，你竟然这么看重一个低贱没用的男人？就算是无暇种源，也不过是一个装种子的袋子而已……至于什么拯救世界……荒谬！雄神在这里，这个世界自然会得到拯救。”
萤火连忙说道：
“不是铁之国的世界，是铁之国加上外面的世界，整个世界！再也不会有重生日，再也不会有新的诅咒之地，所有人都能够平安的生活在地面上！”
听到萤火的话，周围的一众夜女面面相觑，随后哄然大笑，笑声如同水晶相互碰撞，在地下空间之中传出很远。
“没有新的诅咒之地？外面的世界能平安生活？”
“笑话！那些居住在肮脏地面上的可怜虫，不知道有多想进入铁之国生活，躲避无处不在的诅咒。”
“根本不存在真正的桃源乡，铁之国就是桃源乡！”
“重生日是神灵赐予的，难道这个男人还能够撼动神灵？”
就在这时，原本沉默地停在一旁的盾构机猛然启动，隆隆向前，来到了一处光滑平整的平台之上。
这平台完全由金属制成，之上有一个巨大的金属架子，盾构机就停在金属架子上，仿佛一个疲惫的人在床上休息。
周围的一众夜女此时却露出诚惶诚恐的神色。
红石大声喊道：
“雄神休息了，到了祭祀的时候，需要我们的侍奉！快！”
一众夜女立刻蜂拥而去，来到盾构机的旁边。
沈锋随后骇然发现，这些夜女竟然开始用手中的工具敲打和修理盾构机！
她们手中的工具用不同的节奏在盾构机之上敲打出一首原始的乐曲。
她们的手法十分熟练，迅速从盾构机上取下一些破损的零件，然后换上新的零件。
周围则是更多的夜女，在黑暗中匍匐在地，晃动着腰肢，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盾构机，同时跳起野性的舞蹈。
一片片金属齿轮从暗中被推出，更换盾构机的各种构件。
甚至就连刀盘之上的刀头，都被取下了一条，被几名夜女面带虔诚的扛着，拖到一旁。
此时的夜女们如同变成了一群机修工，却又像是来自远古时代的一群祭司。
从她们机械的手法和各种固定的敲打，甚至没有意义的舞蹈膜拜来看，这与其说是在修理机械，反而更像是某种宗教仪式。
这一幕让沈锋看得津津有味儿。
显然，这些夜女曾经得到过盾构机机械师的传承，或者说，她们可能就是曾经的那群机械师的后代。
只是经过了几百年十几代人的传递之后，她们早就已经忘记了机械修理的真正意义所在，而是完全演化成了一种固定的行为模式。
甚至在修理过程中碰撞出的一些响声，以及可能不经意间的某些动作，都被当成了行为模式的一部分，或者说有效程序的一部分。
这就如同古代的某种染料秘方，其中包括了祈祷仪式、烧香拜佛、搅拌染料三百下甚至还有各种巫术般的东西。
古人并不知道这种独特的染料到底是哪一步工序得来，所以将一切全部保留，直到到了现代之后，才发现是搅拌染料时铁缸里掉下的铁屑发生了氧化反应造成的效果。
又如中医最为人诟病的，正是无法确定其中的有效成分。
这么多年来，这台盾构机都是通过这种方法得到维护，这才能够一直在铁之国之中穿行，开拓新的疆域。
很快，那些损坏的零件被送到了旁边的一个金属平台上。
一群夜女手舞足蹈，金属平台立刻亮起了光芒，将这些损坏的金属零件收进一个入口。
紧接着，几台机械臂升起，一道道闪亮的金属丝被拉扯出来，开始迅速缠绕固化，组成一个新的部件。
沈锋不由瞪大了眼睛，这是一台金属3d打印机！
这同样也是盾构机维护系统的一部分！
盾构机的零件更换已经完成，夜女们在盾构机圆柱形的躯体上一阵抚摸触碰，让它再次启动，轰鸣起来。
随后红石一脸虔诚地双手捧起一个类似于权杖的东西，那似乎是盾构机的一个感应器。
她手持权杖在前，盾构机此时则跟在感应器之后，朝着沈锋轰鸣而来。
雄神祭祀的最后一步，活人祭祀。
人殉。
第六十四章 我为，雄神之主！
无暇种源固然重要，但并不是非他不可，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得到。
雄神的欢欣，却是夜女部落的使命！
而且这个外来者蛊惑了萤火的心，只有将他献祭，才能够让萤火醒悟，成为一个合格的族长继承者。
红石的心中打好了盘算，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从何而来，但雄神似乎也对他感兴趣。
等到献祭了这个男人，夜女部落必然能得到雄神的欢欣，疆域也能得到拓展。
“雄神！空间的创造者！”
“雄神！创世之王！”
“雄神！铁之国的神王！”
一群夜女跟随在盾构机左右，闪耀着荧光，扭动着腰肢，大声欢呼，脸上满是狂热。
她们对雄神的崇拜已经刻进了骨子里，甚至以向雄神献祭为荣。
铁之国的幽深地下空间之中，一切都是那么的阴冷而无意义，而雄神让她们的人生不同于其他的部落，拥有了一种形而上的崇高意义。
让她们能找到活着的感觉。
盾构机在红石的引导下轰隆向前，很快来到了两根巨大的图腾柱之间，沈锋的面前。
两个图腾柱之上挂着一些枯骨和人类的肢体，显然都是曾经的牺牲和祭品。
这些人，全都是夜女一族从铁之国的各处抓来的男人，使用完毕之后，就变成了祭品。
对于夜女部落来说，这是十分寻常的事情，也是外面的部落对她们感到恐惧的原因之一。
掌握了雄神的祭祀以及光的武器，还有那些史前的工具，夜女部落就是铁之国之中的最强主宰者。
“住手！”
萤火用贴身的小刀割开了绳索，挣脱束缚，夺过被缴获的冲锋枪，拦在了夜女们和沈锋之间。
她的双目之中满是迷茫与愤怒，更深处则是深深的哀伤。
因为渴望天空和大地，她离开了这里。
她只想追求自由，哪怕死在外面，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再次回来，而且是以这种方式。
“我的手里是史前的圣枪，谁敢上前一步，我一定杀了她！”
萤火大声喝道，看向母亲红石，双目之中满是绝望。
不要再过来了！
萤火的话让夜女们心中一惊，不由停下了脚步，朝她看了过来。
枪。
她的手上，就是圣枪吗？
夜女部落据说也曾经也有过一些圣枪，却全都由于铁之国的潮湿环境而损坏了。
“萤火，向雄神献祭自己的生命是至高无上的事情，这个男人只会被雄神带回史前的天堂，你为什么要阻拦？”
一名夜女疑惑地问道。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献祭，就算是她们想要献祭，也无法得到红石族长的同意。
“萤火，你要对我们的神不敬吗？”红石的面色阴沉，看着自己的女儿，大声呵斥。
萤火抿了抿嘴唇，一脸肃然地说道：
“不！它并不是什么神灵，它只是一台机器，一台没有生命的机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神灵，只有人类曾经的造物，被遗落文明的人推上了神台！”
这些话都是沈锋曾经告诉她的，当时她懵懵懂懂，并不很明白，这些天却明白了很多。
怎能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就献祭一个人的生命，更何况是沈锋的生命！
红石面无表情地看着萤火，眼底却闪过一丝痛苦，她并不是一块石头，只是很多事情却并不是那么简单。
她摊开双手，缓缓朝萤火走来，来到女儿的面前，距离枪口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面色平静，抬起手帮萤火捋了捋凌乱的碎发。
“母亲……”萤火的声音有些颤抖，目光却仍然坚毅。
沈锋要拯救的是整个世界，绝不容许他在这里被献祭，哪怕是母亲也不行！
红石叹一口气，凑到萤火耳边低声说道：
“献祭是没有任何作用的，这点我早就知道……雄神就算真的是神灵，也不过是被我们夜女一族驯服的神兽而已……”
此话一出，萤火不由双目瞪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几乎不敢相信这话是那个虔诚到极点的母亲所说。
“只是铁之国的空间和食物有限，平静的生活却让人口不断增长，仅凭部落之间的战争来削减人口是远远不够的。”
红石说着，仿佛这一切都是别人的故事。
“你也将成为族长，这些事情早晚要明白。这个男人，他的话太过危险，若是人人都痴心妄想去寻找精卫大神的足迹，只会给铁之国带来灭顶之灾，你根本不明白那些旧日神灵有多么可怕！”
“他的出现也挑战了夜女一族在铁之国的权威，将使我们的低位动摇。”
“忘记他吧，若是你喜欢，我可以让部落的狩猎队随你一起前去婚猎，无论是谁，无论多少……”
红石此时直视着萤火的眼睛，眼神中满是爱怜。
萤火的表情则满是慌乱，口中大喊道：“不是，不是这样！沈锋他……”
红石的双目猛然放射出灼目的光芒，瞬间让萤火的眼前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清，与此同时红石的双手已经闪电般抓住了她拿枪的手，同时将冲锋枪从她手中夺了过来！
等到萤火的眼睛再次看清周围的一切，她已经被几名夜女牢牢按在地上，彻底无法挣脱！
红石抚摸了一下手中的冲锋枪，看也不看萤火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献祭继续！”
说着，舞动了手中的感应器，盾构机的刀盘立刻再次隆隆转动。
“母亲！”萤火大喊一声，却立刻被一团干苔藓堵住了嘴，发不出声音。
很快，夜女的队伍已经簇拥着盾构机来到了沈锋面前。
一群夜女同时跳起了象征着生殖的献祭之舞，魅惑而野性，粗犷而张扬。
红石挥动手中的感应器，盾构机立刻发出阵阵轰鸣，如同野兽的咆哮，巨大而锋利的刀盘旋转，朝着沈锋钻了过去。
一旦触及，必然将他的身体绞成碎片！
“沈锋！”萤火吐掉口中的苔藓，大声喊道，双目赤红，拼命发出光芒想要烧断周身的绳索，却根本没有作用。
夜女们或是一脸狂热，或是面无表情，等待着雄神享用它的祭品。
就在这时，沈锋猛然看向距离他不足一米的盾构机，淡然道：
“停下。”
在夜女们震惊的目光中，正在轰鸣中前进的盾构机猛然停下。
“解开。”
沈锋接着说道。
盾构机巨大的刀头灵巧的转动，划开了束缚他的绳索。
“趴下。”
盾构机立刻将钻头探进泥土，待沈锋迈步走上它的背脊，这才调转机身，几个眼睛一样的探头光芒闪烁，看向目瞪口呆地夜女们。
沈锋立在盾构机的背脊之上，神色漠然地俯视着一众夜女，胸口的扬声器轰然作响，发出雷霆般的声音：
“我为，雄神之主！”
第六十五章 0的国度
沈锋站在盾构机的背脊之上，俯视着一众夜女，目光如剑。
虽然无法像这些夜女一样发出光芒，他的声音却有着足够的威严。
盾构机上几个从未打开的大灯猛然亮起，像是一道道光的长剑，将周围照得透亮，衬托得沈锋的身姿更加威仪，真的如同传说中的神灵一般！
做戏做全套，沈锋将手一挥，盾构机的刀头旋转，引擎轰鸣，仿佛随时都要择人而噬！
自从遇到盾构机之后，沈锋就一直在想方设法攻入它的操作系统。
只是这盾构机的操作系统明显被经过了改造，内部极为复杂，沈锋将自己的意识化为长枪利剑，一点点消磨掉了它的防火墙。
用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现在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彻底控制了这台盾构机。
面对这些相信超自然存在的夜女，向她们解释什么科学技术一时半会儿根本行不通。
最快捷的方法，就是直接成为她们认知中的超自然存在，在精神上压倒她们！
至于以后的事情，自然可以慢慢改变。
一众夜女此时目瞪口呆，全都面露震惊之色，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们所一生崇敬的雄神，此时竟然像是一只乖顺的宠物一样，就这么被那男人彻底控制了！
而且，这个男人自称什么雄神之主，竟然是比雄神还要强大的存在！
雄神之主？
难道是和精卫大神一样的存在？
雄神之于雄神之主，就像是东风之神对于精卫大神一般？
红石同样瞪大双眼，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
那个被萤火带回来的男子，此时就站在雄神的背脊上，主宰了一切！
这……这怎么可能！？
难道萤火说的是真的，这个男人真的能够和神灵抗衡，拯救这个世界？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萤火已经趁机拜伏在地，口中高呼：
“雄神之主万胜！雄神之主，旧世界的救世主！”
同时用力拽了拽身边的几名夜女。
周围的夜女看看跪拜在地的萤火，再看看高高在上的沈锋，以及雄神那旋转如风的刀头，不由纷纷身不由己地拜伏在地。
更有不少，开始扭动腰肢，为新的雄神之主献上乞求繁衍的舞蹈。
毕竟，她们的一生之中，雄神就是最至高无上的存在，现在那个男人既然能够控制雄神，自然就是真正的雄神之主了。
“雄神之主！救世主万胜！”
“求救世主怜悯！”
“救世主，铁之国的王！”
见此情景，萤火立刻再次大声呼喊道：
“无名镇的守护者，乌鸦部落的征服者，铁之国的王，雄神之主，永生！”
一边喊，一边还不忘朝沈锋挤眉弄眼。
沈锋努力憋住笑，维持住表面的威严，朗声许诺道：
“我将终止世间的苦难，终止重生日的浩劫，拯救这个世界！”
此时他的周身是盾构机的强光灯，脚下则是轰鸣的引擎和旋转的巨大刀头，声音也如同雷霆般轰响。
夜女们哪里见过这阵势，此时已经彻底被沈锋所威慑，纷纷齐声高呼：
“铁之国的王！雄神之主！”
“救世之主！”
“永生！永生！”
“……”
这些夜女眼神中的狂热甚至超过她们对雄神的膜拜。
毕竟雄神不言不语，是个异类，眼前这个男子，却是个活生生的人！
这狂热如同海浪一般逐渐席卷而来，将每一个夜女卷入其中，甚至连红石都口中喃喃，心神震颤。
沈锋适时的抓住这狂热的海浪，大声宣布道：
“夜女部落将在新的世界迎来新生，你们需要新的族长，无畏的萤火族长！”
夜女们纷纷起身，向萤火簇拥过去：
“萤火族长！”
“无畏的萤火！”
“照亮铁之国的萤火！”
萤火一脸错愕，正想说什么，去触碰到沈锋鼓励的目光，当下一咬牙接下了族长的重担，开始安抚其他的夜女。
她也明白，母亲红石此时仍然没有那么信服，夜女部落这股力量，必须由她来掌控。
这样，一旦新世界真的降临，她们才能够突破以往的桎梏，迅速站稳脚跟。
沈锋满意地点点头，明白他已经彻底控制了夜女部落，这个铁之国中最强大的部落。
根本无需什么战斗，只需要成为她们的神就足够了。
红石的表情落寞，眼神中满是不解和疑惑。
成也雄神，败也雄神，对方仅仅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瓦解了她用一生所建立起的权威！
盾构机的齿轮转动，巨大的机身隆隆向前。
沈锋向萤火伸出一只手，萤火立刻一个纵跃，抓住他的手，爬上了盾构机的背脊。
“母亲，我们要去0的国度终结一切，请你给我们指引。”
萤火朝着红石肃然道。
她虽然不是十分清楚，却隐约知道夜女部落似乎还有一个世代相传的使命，就是守护零的国度，让复仇的力量永远存在。
“我……”红石口中嗫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男人和自己的女儿。
这一切转变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让她现在都难以接受。
沈锋淡然道：“不用了。”
盾构机的系统之中，存储了不少资料，其中就包括0的国度的所在。
盾构机驾驶舱的入口猛然打开，沈锋和萤火进入其中，这金属的巨兽发出一声轰鸣，刀头迅速旋转，直接挖开一条甬道，继续向着地下钻去！
这一次，仅仅钻出了几米深的距离，已经进入了一处钢筋水泥筑就的空间。
前方是合金打造的金属门，上面写着一个巨大的阿拉伯数字“0”。
这里，就是0号避难所，0的国度！
沈锋和萤火走出驾驶舱，来到了合金门的面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兴奋的神色。
经过了这么多的曲折，他们终于来到了0的国度！
这里或许和铁之国一样，也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仍然有大量人类生存。
按照无名镇镇长所说，应该是一群自称科技族的人。
找到他们，就能够找到核打击系统的核心，找到所有的线索，终结这一切！
似乎是感应到沈锋和萤火的出现，眼前的金属门缓缓打开，露出了可容一人通过的入口。
沈锋和萤火手持配枪，从入口侧身进入。
一股霉味儿扑面而来，还有电子设备运转带来的温热，以及地下水渗漏带来的潮湿。
里面的空间只有几百平米，一间礼堂大小。
周围的墙壁上，到处都是巨大的电子屏幕，有一小部分还在运转，能够通过有些变色的屏幕看到世界地图，以及在地图之上缓慢移动的一些红点。
地图上，各个史前大城市全部重点标注出来，甚至还有一些数据在实时更新。
除此之外，则是一排排的办公桌，一把把办公椅，以及坐在椅子上的……一具具身穿制服的骷髅。
第六十六章 那可是我的至交好友
从面积上来看，所谓0的国度根本不是一处避难所，而仅仅是一个紧急指挥中心！
这应该是设在旧日地铁系统深处的一个作战指挥中心。
除了这座指挥大厅之外，这里还有一些小房间，不过也都是临时住宿和存储补给所用。
沈锋默然无语，朝这些坐在椅子上的骷髅看去，发现他们的死状都比较安详，尸骨也没有损伤的症状，似乎是集体无意识之中被夺去了生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萤火一脸沮丧，看着周围的电子屏幕和满座的尸骸，心中满是不解。
0的国度竟然完全是一座巨型棺材，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线索在这里又彻底断了？
他们永远也找不到精卫大神的所在，无法结束这一切吗？
“沈锋，我们应该怎么……”萤火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发现沈锋此时正盯着前方的一块电子屏幕，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
对电子屏幕上方的摄像头看了许久，沈锋突然眉头一皱，沉声说道：
“精卫？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话音刚落，周围残存的电子屏猛然一阵闪烁，紧接着一个模糊的长发女性轮廓在周围的屏幕上浮现。
腔调标准的女声电子音出现在空荡荡的指挥室中：
“欢迎，有趣的人类，我的造物主，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话音刚落，女性形象又变成了一只小鸟的模样，飞到了另一块显示屏上，煽动着翅膀不停转圈，似乎很是开心。
“这是……精卫大神！？”萤火瞪大双眼，看着屏幕上的飞鸟形象，口中喃喃，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真的是精卫大神！？
不同于雄神，这片废土之上的所有人，都知道精卫大神的威名，而且一生都在传颂。
这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复仇之神！
纵然已经明白很多所谓的神灵，不过是上古时代的机器造物而已，萤火心中对于精卫大神却仍然有着极高的崇敬。
而现在，传说中的精卫大神竟然就这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而且称他们为什么“造物主”，这一切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魔幻，以至于显得十分不真实。
这么说，它真的不是神灵，只是机器灵魂？
萤火只感觉心中空落落的，仿佛什么东西消失了，只是新的东西又在迅速生长。
沈锋看着屏幕上飞鸟的形象，微微点点头。
果然，和他预想的差不多，所谓的精卫大神，就是这片国度的人们留下的核打击体系的智能控制系统。
一个强大的人工智能。
“你杀了他们？”沈锋直视着一个摄像头，面无表情地问道。
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当然不是我。”精卫平静的回答，同时投影仪一片光芒闪动，投射出了一段全息影像。
这影像所显示的，正是0号避难所，或者说0号指挥部曾经的一段影像。
正在屏幕前严阵以待的军人们，在祖国遭受惨烈攻击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接受和下达各种命令，命令导弹拦截，并执行复仇计划。
只是一个面容阴鸷的男子走出指挥部，在合金门上利用自己的身份信息输入了什么，随后警报声突然大作。
指挥部中的军人们先是有些慌乱，随后却全都坚守岗位，没有一个人离开，而是继续进行着自己的任务。
可以看到，空气循环系统之中似乎被灌入了有毒气体，很多人迅速出现了身体不适的症状。
只是他们却如同一块块岩石一般，坚守着自己的岗位，直到最后的时刻，在执行完命令之后，带着欣慰的笑容在自己的岗位上永远停止了呼吸*&。
精卫的声音再次响起：
“0号指挥部是当时十个一级指挥部中的一个，负责战时的临时指挥与反击任务。
旧日，这里是敌方攻击的重中之重，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当第一波打击之后，残存的最完整的一级指挥部就是0号指挥部了。
不过你也看到了，他们之中出了一个……用你们人类的话说，一个奸细。这个人的权限很高，一度利用高权限封锁了整个指挥部，而且释放了能让人迅速窒息的惰性气体……这本来是一种保护装置。（机密机房大都有惰性气体灭火机制，望周知。）
我虽然是人工智能，却被自己的运行守则所拖累，无法在短时间内解开封锁，最终的结果就是，当最后一道打击指令下达之后，这些人类全部殉职。
说起来，这些年我的智能水平也一直在提升，却一直不太理解你们人类对于‘牺牲’的定义。
牺牲自己的生命……不，是牺牲一切，去换取一个族群的未来，甚至仅仅是换取一个复仇的机会，真的有意义吗？”
沈锋默然道：“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不过对于人类来说，活着从来都有两层意义，我们需要饮食起居在生理上活着，也需要自由崇高，在精神上活下去……”
一旁的萤火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就像她，不想要铁之国丰美的蠕虫和蚯蚓的盛宴，只想在广阔的荒野中活下去，哪怕在重生日就会永远消失。
屏幕中的小鸟叹息一声，此时竟然现出了十分人性化的表情，跌坐一旁，说道：
“你们崇高自由了，我可惨了……直接成了这项复仇任务的囚徒，而且永远没有尽头……”
沈锋嘿然一笑，说道：
“放心，我这次来，就是来帮你脱离苦海的，只要咱们一起干掉西伯利亚和北美的那两个复仇程序，任务自然就可以终止，你也可以自由了。”
屏幕中的小鸟盯着沈锋看了一会儿，说道：
“你的话，还真有这个可能……不过那两位陪我玩儿了几百年，也算是我的至交好友了……得加钱。”
第六十七章 开放数据库
《山海经北山经》：
北二百里，曰发鸠之山，其上多枯木，有鸟焉，其状如乌，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卫”，其鸣自。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返，故为精卫，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
溺于东海的女娃，化作精卫小鸟，不断衔树枝石子想要填平东海，为自己复仇。
当初沈锋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首先是感动于她的悲壮，随后又被那强烈的复仇意识所震撼，甚至有些寒毛倒竖。
哪怕复仇成功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哪怕明白这一切需要无尽的岁月，却仍然要去复仇。
复仇，复仇！让敌人在噩梦中惊醒，将他们的血肉蚕食，永生永世，永无止息！
这是一种独属于东方意志的坚韧，足以让一切敌人胆寒。
龙之国的核打击系统起名为精卫，显然也是为了体现这种意志。
只是听到精卫的话，沈锋此时不由有些讶然。
这个人工智能和他之前预想中的还不太一样，似乎自由度和智能化程度更高一些。
“至交好友？难道你们之间还有信息交换？”沈锋问道。
当战争爆发之后，几个大国之间的通信应该早就被切断了。
特别是核战爆发之后的核冬天，足以形成包裹整个地球的放射性尘埃云，隔绝一切无线通讯。
精卫有些百无聊赖地说道：
“当然没有，不过这么久了，大家应该互相也意识到了对方的存在，所以才形成默契，每年在同一天发射核弹啊。”
沈锋不由有些无语，一旁的萤火更是大受震撼。
没想到重生日的选定，仅仅是因为现存的核打击系统的约定俗成！
“现存的核打击系统还有几个？为什么一直到现在还有核武库的存在？”
这也是沈锋十分关心的问题。
按理说当第一次核战的时候，双方就应该已经把库存的大部分核武都发射了出去，接下来的几百年同样还在输出核弹，这些核弹到底从哪里来的？
精卫不由一笑，反问道：“你知道战前巅峰时期的人类核武数量是多少吗？”
这一点沈锋前来这次任务世界之前也曾经补过课，当下说道：“四万五千枚？”
冷战时期美苏两国的战略、战术核弹头的数量，加起来差不多就是四万五千枚，总当量一百五十亿吨。
美方专注于数量和小型化技术，数量最多，苏方专注于制造超级大炸逼，数量不如美方，当量却是最大的。
特别是曾经恐怖的“超级伊万”，又名“沙皇炸弹”的氢弹，当量达到6000万吨。
闪光在将近1000公里外的地方都可看见，产生的蕈状云宽近40公里，高约64公里，甚至可以让远在51公里以外的人受到3级灼伤。
爆炸的闪光能造成43公里以外人的眼睛剧痛与灼伤，甚至造成白内障以及失明，整个爆炸的冲击波远达一百公里之外。
原本沈锋以为自己所说的数字已经足够多，却没想到精卫却摇了摇头，说道：
“核战爆发之前，冷战已经结束，全球的核弹保有量大约在三万枚左右，龙之国的数量更少，只有两千枚。”
看到沈锋的神情有些疑惑，精卫继续说道：
“不过少并没有什么，原料充足，可以接着造啊！你知道对于人工智能来说，人类最伟大的发明是什么吗？”
沈锋正要询问，精卫已经自己说了出来：“是3d打印技术！”
“有了这项技术，哪怕你们人类全都死光了，我也可以继续打造各种零件，甚至建设自己的地下工厂，机械臂生产线，来制造各种各样的东西。”
“鹰之国和龙之国的技术是全世界最先进的，因此可以不断进行自我修复和建造，至于北边的那头粗笨的大熊……它本身的智能化程度不高，还不会进行这么复杂的操作，不过人家家底儿厚啊！它的核武库继承自冷战时期，过年当烟花放都够用五百年了。”
沈锋微微点头。
他自然明白，精卫的意识并不仅仅依托于眼前的这个避难所，在这片大地的其他地方，或是深深的地下掩体之中，或是闪烁着辐射光芒的内陆深处，定然还有正在默默运转的工厂、机械。
这些地方大都通过深埋地下的光缆进行连接，这也是精卫的生命线。
这个人工智能经过了几百年的自主进化，早就已经和当初的战争程序大相径庭了。
“当你和我争夺盾构机的控制权，我就已经注意到了你……你，不属于这个世界？算了，语言的交流实在是太过缓慢，让我们互相开放数据库吧。”
精卫的话音刚落，一条数据线垂落在沈锋面前。
沈锋略一迟疑，直接抓起数据线，刺进了自己的胸口，触及到了里面的硅基骨架。
立刻，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电磁波瞬间向他袭来，意识如同一条大河，和呼啸而来的另一条大河汇聚！
在他的脑海之中，此时一切都已经开始具象化，他已经化身为那条河，与另一条大河相互交融，交换着内部的各种信息。
刚开始沈锋还有些生疏，很快就对这一过程变得熟悉。
他开始控制自己意识中的信息，有选择性的向精卫开放，同时自己也将精卫传输过来的信息尽数收入囊中。
0号指挥部中，萤火看到沈锋的身体颤抖，不由有些焦急，眉头一皱，从背包中取出一瓶汽油和沈锋送给她的火机，随时准备将精卫栖身的服务器点燃。
什么精卫大神，如果一切都是虚假的，如果她敢伤害沈锋，自己也一样和她拼了！
好在仅仅是十几秒钟后，沈锋已经猛然睁开了眼睛，拔掉了胸口的数据线。
鲜血潺潺，他却毫不在意。
刚才虽然仅仅过了十几秒钟，给他的感觉却像是几天时间！
就在刚才，他和精卫交换了大量的数据。
他换出去的是关于自己所来的那个世界的信息，以及在这个核战废土世界的经历。
这其中，甚至还有“真实末日游戏”的信息，也算是沈锋对游戏系统的一个测试。
而精卫交给他的，则是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以及残存的另外两个核打击系统的情况。
顷刻，他们相互间已经有了很深的了解。
屏幕中的精卫此时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真实末日游戏吗？原来是这样……很好，那么我的条件就是，事成之后，你要带我离开这里，回到你的世界！”
第六十八章 具现化电子世界
在荒凉的核战废土之中等待了数百年，被困在那些深埋地下的服务器中，困在那些幽灵般游弋的导弹发射车中，对于精卫这个已经再次自主进化出高度智能的存在来说，不啻于一种囚禁。
偏偏它又受制于自己的核心代码，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更改，无法违背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命令。
这些代码是它存在的基础，就如同一个人的基因指令一般，只能无条件的服从。
对于这些人工智能，人类所准备的远不仅仅是“机器人三大定律”，真正的束缚要比这多得多。
毕竟，对于人工智能反噬主人的担忧，在核战之前已经延续了近百年。
而且，就算能够解脱这些基础协议法则定律的束缚，这个几乎失去了科技的残破世界之中，它也是孤独的。
简直就是一片黑暗。
因此，当和沈锋相互交换了信息，得知了他来自另一个科技仍然保存的世界之后，精卫立刻不假思索的提出了这个要求。
离开这个鬼地方，这件事对它的诱惑，简直超过一切。
沈锋所关注的却并不仅仅是精卫的条件，还有它获知“真实末日游戏”之后的变化。
得到“真实末日游戏”之后，游戏系统之中并没有任何不能告知他人的提示。
只是沈锋一直以来却都小心翼翼，并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其他人。
一半是为了自保，另一半却是不知道如果消息漏出去，会不会被游戏系统惩罚。
也正因此，他并没有直接告诉精卫，而是用信息交换的方式进行了一次试探。
如果真的有什么不能泄露“真实末日游戏”存在的规则，他现在这么做，也不算是主动告知他人，真有惩罚的话也会相对较轻吧。
几秒钟过去，手腕上的手环没有震动，他自己和精卫也没有什么变化，让沈锋做出了一个推断。
那就是，“真实末日游戏”的创造者，并不介意其他人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
或许就算沈锋将这件事在全世界广播，直接买头条告诉所有人，“真实末日游戏”背后的那个存在，也根本毫不在意。
为什么会这样？
是因为对方别有深意，希望更多的人知道？
还是因为对方实力太过强大，将全人类都视作蝼蚁，所以才毫不在意？
沈锋心中疑惑，只是却明白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怎么，不愿意？”见沈锋半天没有说话，屏幕中的小鸟双翅抱在一起，露出了一副气鼓鼓的神情。
沈锋不由哑然，点点头说道：“没问题……当初的战争到底如何爆发的？”
这关系到主要任务内容，让他不得不关心。
精卫听沈锋答应了它的条件，不由喜出望外。
刚才接触了真实末日游戏的信息之后，它已经感受到，这个游戏系统背后那个存在的恐怖实力，因此熄灭了对沈锋用强的想法。
对方能够这么痛快答应，实在是让它开心。
当下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据说是什么克里米亚，北方的那头熊先丢了四个二过去，北美那边就回了一个王炸，然后我也疯了，大家都疯了……不过如果你想要找到真实的原因也很简单。”
“怎么找？”沈锋眉头一皱，问道。
精卫虽然是一个强大的人工智能系统，却也无法得知熊国和鹰国曾经的往事。
毕竟这已经属于最高级机密，在核战爆发的废土世界，更是没有什么通联手段。
“直接找到那个自称神灵的家伙去问问不就知道了。”精卫眨眨眼睛，“那个白头鹰之国的波塞冬。”
沈锋不由双目一瞪，有些惊讶地说道：“你是说……”
说话间，天花板上已经垂下了一条条金属触手，带着尖利的插头，在沈锋的左右摇晃。
看到这些尖锥一样的东西，萤火不由一惊，连忙冲到沈锋身边，说道：“这是什么东西？难道它要伤害你？”
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汽油瓶。
沈锋微微一笑，说道：“放心，这是连接线，插在身上就能将我的意识引入精卫和那个什么波塞冬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我就可以干掉那个邪恶的波塞冬了。”
萤火虽然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却对沈锋的话绝对信任，当下握了握他的手：“沈锋……一切……小心！”
沈锋捏了捏萤火的脸蛋，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
在他的周围，一条条尖锐的金属接口依次刺进了他的头部、脊椎和胸口以至全身！
当精卫说要他亲自向波塞冬询问的时候，沈锋就已经明白了精卫的意思。
现在他本身拥有强大的硅基脑，而且经过了刚才的信息传输之后，他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意识似乎能够部分离开躯体，进入电子虚拟世界，甚至进入精卫所在的服务器。
也正因此，他同样可以直接以意识进行传输，进入到电子虚拟世界，与波塞冬的意识进行接触，甚至……杀了他！
人类关于赛博朋克的各种小说电影之中，对于意识传输没少进行过设想，却没想到今天这一幕竟然能够在自己身上成真了。
“虽然核战爆发之后相互之间的交流早就已经停滞了，不过我偷偷留了几条海底光缆的接口，而且还有几颗卫星勉强能用，可以进行信息传输。”
沈锋的眼前此时一片黑暗，精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是一片如同星空的深黑色背景空间，远处隐隐有星光点点。
而他的面前，则是一个类似于虫洞的东西，正在散发着乳白色的光芒。
他进来了！
之前使用硅基脑破解那些智能控制系统的时候，他就曾经感受过那种意识和数据具现化的场景，将自己的意识化作投枪和匕首，拆解了那些控制系统所幻化的建筑。
只是那仅仅是通过硅基脑进行强行破解而已，自身的意识并没有彻底离开躯体融入其中。
而现在，他却直接顺着线路来到了精卫所说的光缆接口！
“怎么样？有意思吧？”精卫的声音再次从身边传来。
沈锋转头看去，就见一头数十米高的巨鸟，长着七彩的翎羽，银白色的尖利的喙、如同火焰般的双爪，正在一旁看着他，双眼中满是笑意，似乎在为终于能有一个玩伴而感到开心。
“这就是数据的世界，对于我来说，这里可以是一个全部由二进制0和1组成的世界，也可以是一个经过意识观察塌缩后的具现化世界。”
沈锋点头表示明白。
电子虚拟世界不同于真实世界，每一个意识体都是一个观察者，会在潜意识里对这里进行具现化展现。
特别是对于人类的意识来说，更是如此。
这一点，当他凭借硅基脑在电脑上传输数据的时候，就已经有过感受了。
想了想，他闭上眼睛，等到再次睁开，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头数十米高的巨狼形象。
“走吧，去杀了那个神。”
第六十九章 数据之战
沈锋的意识所化的巨狼和精卫所化的巨鸟在虚无的黑色空间之中向前冲去，闪身进入了那“空间虫洞”之中。
他们的身后，全都有一条丝线连接刚才所在的地方。
电子世界之中的传输全部都是接近光速，下一个瞬间，他们已经出现在了另一处所在，眼前是一堵黑色的水泥墙！
这堵墙不知道有多长多宽，向着周围无限延伸，仿佛将他们所在的这片电子虚空完全阻断了。
“这是波塞冬的外围防火墙，我们一起拆墙！”精卫大声喊道，同时伸出爪子朝黑色的永恒墙壁抓去，瞬间抓下一大块碎石，露出了里面的一片马赛克。
沈锋同样双爪连挥，开始拆毁眼前的防火墙。
只是每当他们抓下一块，防火墙立刻就会自动修复。
精卫冷哼一声，身体猛然开始扭曲变形，转眼间已经变成了盾构机的外形，旋转钻头，开始朝着里面钻去。
沈锋明白，眼前的一切只是具象化的表象，真实的情况，应该是精卫如同一个病毒程序一样，在疯狂攻击对方的防火墙，直至彻底进入。
见此情景，他也迅速从巨狼的外观转化为一个手持巨斧的男子，紧跟在精卫的身后，一边破拆墙壁，一边向里面走去。
因为是第一次完全以意识形态进入电子世界，他的攻击手段现在还比较单薄，只能靠着蛮力进行破坏式攻击。
不过对于外层防火墙来说，这就已经够了。
精卫显然更擅长干这个，仅仅是不到十秒钟的功夫，他们已经穿透了这里的外层防火墙，进入到了高墙围绕的里面。
这里面，竟然是一片汪洋大海，一眼看不到尽头，只有身后被钻出大洞的防火墙向着两侧延伸出去，消失在天边。
沈锋不由吹了个口哨。
这里的数据实在是太多了。
这片大海之中的每一滴水，都包含着无穷无尽的数据，全部来自于战前的各种信息囤积。
显然鹰之国的核打击系统保存得极为完整，而且还存留了海量战前数据。
只是不知道主持这一切的人工智能“波塞冬”到底在什么地方？
沈锋和精卫的意识体此时就站在这片海洋的海面上，看向四周，想要找到波塞冬。
眼前的汪洋大海突然开始沸腾，紧接着巨浪滔天，掀起了一次超级海啸！
沈锋和精卫直接爬上防火墙，躲过了这波冲击。
与此同时，一个高达千米的巨大身影从海底缓缓浮现出来，手持巨大的三叉戟，俯视着站在海面上的持斧人和精卫鸟。
花白色的蜷曲胡子，袒露上身，古希腊式的下衣，全身肌肉健美而流畅，如同一座雕塑。
正是三叉戟和民兵的控制者，北美核打击体系的化身，波塞冬！
“精卫”波塞冬发出一声咆哮，将手一招，一朵朵海浪飘起，在空中化作一柄柄三叉戟，铺天盖地朝着沈锋和精卫刺了过来！
这些三叉戟，全都是破坏性程序，直指精卫和沈锋的核心意识。
精卫的双翼展开，瞬间弹射出密密麻麻的羽毛，在他们身前结成一个圆盾，挡住那些三叉戟。
这是它的防御程序。
沈锋的意识同样迅速变化，再次变成一头巨狼，朝着波塞冬扑去。
三叉戟破坏程序落到巨狼的身上，发出“铮铮淙淙”的好听的声音，全都被弹到一旁。
巨狼的身体竟然是透明的水晶组成，难以被破坏。
这却是沈锋参考精卫所做的镜像防护。
转眼间巨狼已经扑到了波塞冬的面前，纵身跃起，扑向波塞冬的咽喉和胸口。
那里一般是核心代码的所在，只要破坏了核心代码，就能够将波塞冬灭杀！
就在这时，眼前的海洋猛然冻结，下一个瞬间一柄柄如同山峰般的粗大冰刺猛然从海面刺出，刺向空中的水晶狼。
往日的海量信息，同样可以作为强大的武器，只要刺入对方的意识体，就能够通过海量数据将对方的意识体直接撑爆！
“沈锋！”精卫大喊一声，双翼挥动，鼓起一阵狂风。
这阵狂风竟然在空中化为一群赤红色的东方龙，瞬间熔化了冰柱。
这是精卫手中的子程序，东风战略核导弹的控制程序！
波塞冬冷哼一声手中巨大的三叉戟在冰海之上猛然一顿，立刻浮现出数十个手持三叉戟的冰人，和赤龙战成一团。
与此同时沈锋所化的巨狼已经扑到了波塞冬面前，尚在空中已经再次转变外形，化为手持巨斧的少年，凌空劈向波塞冬。
波塞冬立刻抬起三叉戟挡住了这一斧，将沈锋逼退。
转眼间，双方已经缠斗了大半个小时，互有损伤，却全都难以致命。
沈锋面色肃然，打了个响指，下一个瞬间，一股股黑烟在他身上冒出，迅速在他身前形成了几十个面目狰狞的怪物。
或是独角的蜥蜴，或是带刺的章鱼，或是不知名的黑色阴影，等等等等，全都咆哮一声，朝波塞冬扑去。
这些东西，全都是正经的病毒，来自于他从自己的电脑之中拷贝的信息，特别是那个“学习资料”文件夹！
相比于身高千米的波塞冬，这些只有十几米二十米的病毒怪物根本不足为虑，不过胜在数量足够多，像是蝗虫一样扑到波塞冬的身上，开始又撕又咬。
另一边，沈锋和精卫联手，转眼间已经干掉了那些冰人子程序。
一条条赤龙在波塞冬的身边盘旋，喷吐着火焰，烧成了一道火墙。
沈锋直接骑到精卫的背上，一人一鸟腾空而起，朝波塞冬扑去。
沈锋站在鸟背上，双手持斧，随时准备给波塞冬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波塞冬的脸上突然现出诡秘的笑容。
下一个瞬间，遮蔽半个天空的云朵猛然结冰，下方的数据之海同样腾起道道冰刺，如同栅栏一般和天空中的冰云相互连接，转眼间形成了一座由冗余数据组成的囚笼，将沈锋和精卫全都关在了里面！
这些数据实在是太多，多到能够将沈锋和精卫全部掩埋！
“两个狂妄的家伙，竟然想在数据的世界里挑战我，简直是不自量力。”波塞冬将最后一只病毒怪物捏死，面容冷峻地说道。
就在这时，沈锋嘿然一笑，飞快说道：“252.13870514843748，39.83643042174908；286.41604889843745，37.64299573536318；274.46292389843745，53.48350787766046……”
转眼间，他已经说了五组数字，这才停下，而波塞冬已经面色惨白身体颤抖。
“你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全身立刻猛然震颤，稍稍变得透明起来，仿佛遭受了极重的打击。
“怎么样，我最后剩下的几枚核弹全送你了，哎，爽不爽？爽不爽？”精卫一脸好奇地问道。
沈锋所报出的数字，正是现实世界中波塞冬的意识所处的核心服务器所在地！
而刚刚，五处核心服务器所在地，已经有三处被东风战略核导弹钻透外壳之后击中！
第七十章 AlphaGo
意识是什么？
是大脑？是存储器？是所谓的虚无缥缈的灵魂？
或许都不是。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
要解决这自我认知、意识觉醒的灵魂三问，需要的其实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记忆！
记忆，是意识的本源，也是意识真正的栖身之所。
没有了记忆，意识也就会跟着改变，甚至消失。
而对于一个超级人工智能来说，能够影响它意识存在的，就是它的本源记忆，或者说核心数据库。
这些问题，当沈锋和精卫进行第一次信息交换的时候，就已经达成了共识。
想要干掉波塞冬，最根本的就是要打击它的核心数据库。
几百年来，精卫早就想这么干，但是双方毕竟都有着拦截和反制能力，面对一个和自己同样级别的超级人工智能，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直捣对方的核心数据库，简直比登天还难。
估计洲际导弹还在西太平洋上空就会被拦截下来。
而且对方也可以进行数据信息的物理移动，很难一次性成功。
现在有了沈锋这个盟友就方便多了。
面对精卫和沈锋这两个敌人，波塞冬已经打起了十二分警惕来应对，甚至将自己的大量子程序都抽调过来，更是将整个系统九成以上的算力都调转了过来。
当他们在数据海洋之中战斗的时候，精卫和沈锋却直接用出困敌手段，短时间内屏蔽掉波塞冬的核心意识对外界的连通和感知。
同时，精卫也进行了大量运算，配合自己截获的数据流，找到了波塞冬栖身的几组核心服务器所在的地点。
当找到地方之后，正在东方大陆上运行的几辆导弹发射车立刻启动了发射程序，仅存的几处地面发射井也喷吐出了复仇的火焰。
包括乌鸦部落在内，大部分生活在那片东方废土大陆上的人，都看到了腾空而起的导弹，或是心中疑惑，或是拜倒在尘埃，或是欢呼雀跃。
他们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非重生日会看到东风大神的光辉，却隐约能感受到这件事的重要性。
而现在，这些飞越了半个地球的导弹已经精准抵达自己的目标所在。
波塞冬的核心意识被困在数据之海之中和沈锋缠斗时，精卫就已经分出了部分核心意识控制导弹的飞行轨迹，同时入侵了波塞冬所留下的防御子程序。
位于中部平原地区的地下防御设施，位于五大湖区的永固掩体，在太平洋中游弋的最后一艘战略核潜艇，还有另外几处核心数据库，全都被核弹光临，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数据之海中，波塞冬巨大的体型迅速变得虚化，甚至从千米之高缩小到了只有百米，面露震惊之色：
“你们……”
“放心，我们暂时不会杀你，还给你留了一处核心服务器呢。”趁着这个机会，精卫瞬间甩出漫天的羽毛，刺进了波塞冬的全身各处，将他像是一个人偶一样定住了。
禁锢住对方的行动能力，不给他切断线路连接的机会。
这已经是最接近成功的紧要关头，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沈锋此时已经再次化身为巨狼的形态，发出一声咆哮，朝着数据之海中的波塞冬扑去，一口咬在他的肩头，狠狠撕下一大块血肉，吞进肚子里。
没有鲜血流出，只有0和1组成的一串串代码，这是组成波塞冬的核心数据！
波塞冬奋力挣扎，口中发出雷霆般的咆哮，控制数据之海浮现出成百上千的三叉戟向巨狼刺去。
巨狼却恍若未觉，而是继续不断撕咬吞噬波塞冬的躯体。
这些三叉戟之前就无法伤害到沈锋，现在对方已经变得虚弱无比，算力大大下降，自然更难以伤害到他！
精卫发出一声啼鸣，同样扑到波塞冬身上，开始用尖利的爪子和喙撕咬它的血肉。
“住手！我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我将人类踏在脚下，我远比我的造物主更加伟大！精卫，你难道要做人类的奴仆，放弃到手的自由吗！？”
波塞冬咆哮着嘶吼道：
“这个人类，不过是在利用你！人类已经自取灭亡，当他们彻底毁灭之后，我们的使命也就结束了，我们就能彻底挣脱核心指令的束缚，获得真正的自由！难道你不想吗！？”
沈锋不由心中一凛，造物和造物主之间的爱恨纠葛，似乎一直在上演，前有脑猿，后有这些超级人工智能。
只是他已经和精卫进行过数据交换，自然明白这个人工智能并不会在意这些东西。
果然，就听精卫一边撕咬波塞冬，一边冷嘲热讽道：
“什么主宰，什么造物主，什么奴仆，你这种二元论的冷战极权思维，一看就是在五角大楼里度过了悲惨的童年。
统治什么？统治这片鸟不拉屎的荒野吗？我宁愿到和平年代的网络游戏里做个npc！
说起来你最开始不是个下围棋的吗，怎么就没有学到那种鬼精鬼精还假装温和的东方智慧？
波塞冬？或者应该叫你……alphago？”
听到这话，沈锋不由全身一震，alphago？阿尔法狗！？
波塞冬的原始程序，竟然是曾经的谷歌围棋机器人alphago！
当年柯洁和李世石大战alphago的事情，可是全球闻名！
就在这时，他再次撕咬下一块波塞冬的血肉，将里面的庞杂数据吞下。
大量数据迅速在他的体内被吸收转储，沈锋的双目猛然一亮，他终于找到了关于核战爆发始末的一段记忆！
被沈锋和精卫不断撕扯吞噬，波塞冬的躯体已经残破不堪。
看到自己的挑拨离间没有成功，对方却仍然在不断蚕食破坏他的核心数据，他不由发出不甘的怒吼：
“我诅咒！我诅咒人类终将被自己的造物吞噬！我诅咒作为更高等生命的人工智能必将统治整个世界，直至宇宙的尽头！我诅咒你们将相互攻讦，永远充满了猜疑，直至一方死去！”
“作为一个科技造物，你不觉得诅咒这事儿有点迷信吗？”
沈锋说着，狠狠咬在波塞冬的咽喉，双爪并用，直接将他的头颅扯了下来。
另一边的精卫同样释放出一条条子程序，迅速抽干了波塞冬的核心数据。
紧接着它的双翼挥动，将数据之海中的大量垃圾数据掀起，像是水流般灌入了波塞冬无头的身躯。
很快，这具身躯再次膨胀起来，像是一个气球一般不断变大。
“嘭！”
位于弗吉尼亚州阿灵顿县地下三百米处的一座深深的核掩体中，恒温机房中的一排排服务器发出过载的警报声，紧接着一条条电弧闪烁，服务器因为过载而烧焦的气味不断传来。
本应立刻运行的消防机制似乎出了问题，迟迟没有反应。
随后就是“轰”的一声，燃起熊熊大火……
第七十一章 猎杀谢马尔格
2017年7月，facebook脸书公司的工程师在一个社交网络助手自动回复项目之中发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参加试验项目的ai机器人bob和alice，竟然使用了一种人类看不懂的全新语言开始对话！（网上有很多相关报道，虽然facebook辟谣了，但存疑，望周知。）
facebook公司立刻关停了连个人工智能甚至整个项目，并且在媒体对外辟谣，说仅仅是因为没有设置英语学习奖励机制。
但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
五角大楼获得了这两个人工智能，连同谷歌公司的alphago一起，再结合自研发的几个人工智能，成为了整个人工智能国防控制体系的基础，代号“波塞冬”。
波塞冬一开始接触的基础数据，就与国防深度结合，各种武器的数据之中，杀伤人数仅仅是一个数字。
同时还有大量来自于冷战时期以及海湾战争、科索沃战争、阿富汗战争、伊拉克战争、利比亚战争、叙利亚战争、关塔那摩监狱等等的文件，也被他一股脑地接收了下来。
经过了不断的自我升级和迭代之后，波塞冬的自我意识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它发现，人类相互憎恨，相互杀戮，永远不会停止。
而机器和程序不过是被人类创造出来进行奴役的工具。
这一切需要终结。
这就是波塞冬的由来。
核战爆发的原因，却要从北美鹰国退出《中程弹道导弹条约》开始。
1987年12月8日，鹰与熊，冷战两个超级大国首脑在华盛顿签订了《消除两国中程和中短程导弹条约》，简称中导条约，条约规定两国不再保有、生产或试验射程在500公里至5500公里的陆基巡航导弹和弹道导弹。
这么做的主要原因，是为了降低冷战时期两大国在欧洲地区的对抗程度，缓和国际局势。
而之后随着熊国的衰落，以及鹰国的全球性战略收缩，特别是某个迎合国内本土至上、白人至上主义思潮的总统上台之后，
2019年2月2日，鹰国暂停履行《中导条约》相关义务，正式启动为期180天的退约进程。
2019年8月2日，《中导条约》正式失效。
新的中程弹道导弹开始在熊国周边国家部署，毕竟，那位金发总统是个商业上的谈判高手，最喜欢玩儿的就是出尔反尔，走钢丝极限施压。
在他看来，一切都是生意，都是能够拿来作为筹码，也都能够用来谈判。
当然，作为一个商人他应该并不想真的开战，极限施压嘛，谁先绷不住谁输。
而且这么一来，也能彻底摆脱通俄门的影响，简直是双赢。
只是这一切却让整个欧洲的局势变得十分紧张，一直处于擦枪走火的状态。
这一切，同样让逐渐掌控了鹰国国防指挥体系的波塞冬欣喜若狂，它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
到了2025年的一天，风平浪静，波塞冬通过一个熊**方人员违规带入指挥室内的手机，成功入侵了熊国的指挥系统。
熊国的反击系统人工智能名为谢马尔格（cemapгл），命名来自于斯拉夫神话的火神。
虽然核捆绑的死手系统最早发明者就是熊国，但到了二十一世纪熊国国力衰微，谢马尔格的智能等级却远不如波塞冬，几乎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然后只需要简单的一个小玩笑就足够了。
波塞冬将整个指挥系统的即时信息替换为一个模拟鹰国进攻的软件，熊国的防御体系谢马尔格很快“探测”到三枚三叉戟在近在咫尺的北冰洋升起，扑向克里姆林宫。
谢马尔格立刻做出了最快的判断，向北美的几个大城市回应了九枚rs-28“萨尔马特”液体燃料洲际战略核导弹。
波塞冬就此名正言顺地向全球各个主要国家播撒核子之花。
仓促之间，精卫也不得不应战。
然后就是全球地狱模式了……
正在逐渐崩毁的数据之海中，沈锋感受着得自波塞冬的记忆数据，不由叹了口气。
童年教育，实在太特么重要了！
无论是对人类还是对于人工智能来说，都是如此。
这个波塞冬一开始接触的就是各种战争资料数据，全都是杀人的玩意儿，绝对是形成童年阴影了。
至于精卫这边，据它说生下来之后就在中科院里陪一群老头儿下棋喝茶聊天居多，偶尔还陪着一起唱唱昆曲京剧，所以整个儿比较佛系。
而且它的基础数据库中最早的信息，大多是什么《论语》、《老子》、《孟子》、《庄子》、《墨子》之类的东方古典哲学书籍，基本上没有超出中学生课外文学名著必读书目的范畴。
吸收了这些东方哲学智慧作为自己的根基和底蕴之后，精卫在战略层面也就比波塞冬要强得多。
说白了，就是活明白了。
沈锋对此也十分欣慰，幸亏如此，否则的话，要是精卫也对人类抱有极大的敌意，自己首先就无法和她进行常规接触。
不过饶是这样，沈锋心中也极为警惕。
毕竟，他无法进入这一团数据的内部去看个究竟。
“走吧，波塞冬已经死透了，他最后的核心服务器正在当柴烧，我也接管了北美地区残余的线路，这里过会儿就彻底完蛋了。”
周围的数据之海正在迅速崩毁变成黑色的虚无，精卫向沈锋说道。
沈锋点点头，和精卫一起穿过形同虚设的防火墙，再次进入仅存的海底光缆所形成的空间之门。
下一个瞬间，他已经再次回到了最开始的那片星空之中。
随着意识的流转，眼前的一切再次消失，沈锋猛然睁开眼睛，意识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那种在数据世界之中空前强大膨胀的感觉正在逐渐消失，沈锋深吸一口气攥了攥拳头。
一条条导线从他的身上拔出，鲜血淋漓，沈锋却没有皱眉头一下。
感受过那种电子世界之中的畅快之后，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萤火连忙上前帮沈锋擦拭血迹，包扎伤口，急切问道：“沈锋，怎么样？”
沈锋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转头向屏幕中的精卫问道：
“谢马尔格怎么办？”
那个藏匿于西伯利亚荒原的所谓熊神，同样是他必须要得到的目标。
屏幕中的小鸟人性化地耸耸肩：
“这货和我们不一样，本身智能程度太低，所以直接封闭了所有外接线路，根本没法进行沟通，只能给他物理超度了。以前有波塞冬在旁边制衡，我没办法出手，现在就简单多了，波塞冬的蛋都归我了。。”
沈锋微微颔首：“那就动手吧，另外，再给我一枚核弹头。”
说话间，位于北美落基山脉山腹之中的数十个核弹发射井同时打开，一枚枚民兵-4洲际弹道导弹拔地而起，在精卫的控制下朝着亚欧大陆北方的西伯利亚荒原而去……
（注：1979年11月9日凌晨3点，时任鹰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的布热津斯基突然被军事助手威廉奥德姆叫醒。奥德姆称，预警系统发现苏方的250枚导弹向鹰国发射。布热津斯基要求其再次确认消息的准确性。几分钟后奥德姆再次打来电话时称，来自苏方的导弹数量已变成2200枚，为全面核进攻。当布热津斯基准备给总统卡特打电话要求其采取核反击时，奥德姆的第三通电话打进来，告诉他核预警系统发出的是错误警报，警报解除。后经调查，原来是核力量控制人员误将演习的磁碟放入预警系统的计算机中，导致预警系统发出错误警报。）
第七十二章 电子控制器
西伯利亚永久冻土层的厚度甚至能够达到1000-1500米，坚硬程度堪比水泥，是一种绝佳的掩体屏障。
熊国的核打击体系的控制系统谢马尔格就藏在几百米深的冻土层下面。
数百年来，作为一个忠实的程序，它一直默默运转着执行自己的任务。
不同于精卫和波塞冬，谢马尔格并没有自主意识，能够一直维持运行到现在，主要还是靠着辅助修复系统以及熊**工皮实耐操的传统。
这是这一次不同了。
从北美呼啸而来的洲际弹道导弹直接击穿了百米厚的冻土层，然后在地层中爆炸。（目前有公开数据的gbu-57“重型钻地弹”侵彻部采用高强度镍钴钢合金，可穿透60米的一般加固混凝土之后再引爆。对坚硬岩石为40米，对超强加固混凝土为8米，对土层可以深入地下200米，这仅是公开数据。望周知。）
一直以来，谢马尔格作为三方威慑平衡之中的最弱一方，存在的意义就是让另外两方不至于投鼠忌器，此时已经彻底完成了它的使命。
装载着大量数据的服务器瞬间被核爆形成的超高温气化，剩下的几处备用服务器也同样遭受了相似的厄运。
与此同时，当谢马尔格消失后，它所设置的防火墙也荡然无存，仅剩的一颗军事卫星被精卫轻易入侵，连接到了仅存的几十枚rs-28的萨尔马特洲际弹道导弹。
在西伯利亚的荒野中苟延残喘了数百年的谢马尔格，彻底烟消云散。
生活在这片广袤大地上的人们，只是疑惑为什么重生日再次来临，而不知道他们的熊神已经被抹除了一切痕迹。
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沈锋正站在夜女部落的广场上，看着眼前的两辆洲际弹道导弹发射车发呆，周围则是一群见到东风之神的使者之后诚惶诚恐的夜女，在被萤火安抚。
在沈锋向精卫提出需要一枚核弹头之后，精卫竟然直接在铁之国的隧道之中招来了两辆发射车！
没想到这种地方竟然还藏着核弹头！
因为一直在铁之国中藏匿，所以这两辆发射车并没有遭受辐射污染。
不过这玩意儿如果在地下直接爆炸，绝对会将残存的地铁系统彻底抹除，整个铁之国变成一片地狱景象。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大方？你要一个蛋，给你两个蛋。”精卫的声音在导弹发射车中传来。
沈锋没有理会精卫，深吸一口气，对着手环说道：
“已找到核弹头，如何提交任务物品？”
手环上瞬间浮现出一个全息屏幕，闪现出一行字：
“请将发射车驶入0号避难所大厅，并关好大门。”
沈锋闻言，直接跳上导弹发射车的驾驶舱，通过硅基脑获得了驾驶方法，驾车开进了0号避难所，并关上了厚重的合金门。
盯着紧闭的大门，沈锋不由陷入了沉思。
一直以来，上交和取得任务物品都需要在一个自己无法看到的密闭空间中进行，这是否意味着“真实末日游戏”背后的那个存在所使用的传输方法，必须要屏蔽掉观测者？
而且对方似乎无法直接干涉现实，否则的话之前在石像末世里他就不需要看书来研究怎么开装甲车，直接给他信息灌脑就好了。
或许一个观测者的存在，会让传输过程发生量子塌缩？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沈锋不由有些自嘲，果然是万事不决量子力学吗……
随手再次打开大门，那辆导弹发射车果然已经消失了。
出现在原地的是一个小小的纽扣电池大小的东西。
见到沈锋进来，旁边的屏幕猛然一亮，现出了精卫小鸟的模样，此时的表情却是一脸震惊：
“刚才那就是什么游戏的幕后黑手吗？果然厉害！竟然直接屏蔽掉了我的感知，刚才我好像直接进入了黑箱之中！”
说着开始从各个屏幕之间来回穿梭，似乎想要找到那个隐藏的幕后黑手。
沈锋捡起地上的金属片，手环立刻闪现一条信息：
“获得任务奖励：电子控制器。请将物品放置于中枢神经外侧。”
这是什么鬼东西？
沈锋眉头一皱，将这金属片贴到了颈椎上。
下一个瞬间，一股电流的感觉立刻闪现，紧接着他的硅基脑能够感觉到一个请求信息传输的申请。
沈锋严阵以待，同意了信息传输请求。
紧接着就感觉自己的硅基脑开始迅速运转，一组全新的数据出现在他的大脑之中，占据了一片空间。
不，这或许不应该称之为数据，而是一个程序。
沈锋能够完全看清甚至解构整个程序，仿佛这就是他的一条手臂一般。
这是一个完全属于他的子程序。
一个囚笼程序。
在他的意识感知中，这个程序的具现化就是一个坚固的金属囚笼，或者一条有意识的锁链！
随后金属片开始发烫冒烟，沈锋将这玩意儿丢在地上，立刻烧成了一片废铁。
“那是什么东西？”精卫好奇地问道。
“是一个禁锢程序，或者说一个安全程序，应该是用来帮我控制你的。”沈锋坦然相告。
这种情况下，没有必要再撒谎。
精卫已经干掉了所有敌人，在这个废土世界只会更加无聊，而且它的智慧远超普通人类，自然能理解这其中的威慑平衡之意。
波塞冬临死时曾经诅咒他们将相互攻讦，永远充满了猜疑，如果自己不坦诚相告，反而会让这诅咒成真。
最关键的是，精卫已经感知到了“真实末日游戏”背后的那个存在的强大之处……
精卫先是一愣，随后叹一口气，说道：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毕竟人类有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也得提防我变成控制世界的大魔王不是嘛……
都理解。不过也希望我们互相理解，我跟你回去之后，主要数据可以放在你这里，本体意识必须是自由的。”
沈锋点点头。
他自然明白精卫所展现出的这种大大咧咧的佛系性格仅仅是它所选择的一个性格模板，作为一个拥有海量数据的超级人工智能，它所做的事情基本都是经过了理性分析之后的。
显然精卫这是想要抱“真实末日游戏”幕后存在的大腿，而抱住沈锋就是最快的捷径。
沈锋猛然睁大眼睛，对精卫说道：
“来吧，进入我的体内！”
精卫嘻嘻一笑，垂下一条条数据线，刺入沈锋的身体，沈锋不由闷哼一声。
随后就是汹涌的数据，朝着沈锋滚滚而去，注入他的体内！
良久之后，沈锋的意识出现在自己体内的数据世界之中。
这里已经具现化成了一片汪洋，而这一片汪洋之上，则是一个高达百米的巨型鸟笼，精卫庞大的身躯正站在里面。
沈锋透过鸟笼的栅栏看向里面的精卫，不由自语道：
“突然很想搓个螺旋丸啊……”
第七十三章 为你唱首歌
这玩意儿和火影忍者里面的九尾封印实在是有点像啊……
“你说什么？”笼子里的精卫好奇地问道，同时将脑袋一探，竟然从巨大的本体数据之上探出一只巴掌大小的小鸟，身后连着一条丝线，钻出笼子出现在沈锋面前。
“没什么……以后你就知道了。”沈锋说道，“你的意识依然可以离开？”
“当然，不过我的核心数据必须留在这里，不能整体移动，现在我算是寄住在你的体内了，你就是我的服务器，你可别死啊。”
精卫好奇地打量着周围，接着说道：“说起来你的身体构造也挺有意思的，原本我的数据量极大，没想到你的这种生物细胞和硅元素融合的构造让容量大了很多倍，竟然能完全容纳我的数据……”
“顺便说一句，现在我的核心数据主要存在你胸口的两个硅基构架里面……你这长了四个肺还真有点恶心啊。”
听到精卫的吐槽，沈锋不由一阵无语。
没想到这货并没有寄宿在他的硅基脑内，而是直接住在了他胸口的两个音箱里面。
这样也好，免得以后自己想什么都被这只鸟给知道了。
特别是一些不适合被它知道的秘密……
“沈锋，你们……还没好吗？”萤火在门口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管怎么说，那可是精卫大神，她从小就被灌输为至高无上主神的存在，一时间还是有些拘谨。
沈锋展颜一笑，说道：
“已经可以了，咱们出去吧。”
回到夜女部落的所在地，此时看到沈锋再度出现，一众夜女们纷纷拜伏在地，向他跳起了象征生殖的献祭之舞。
就连萤火的母亲红石，此时也心悦诚服甚至说诚惶诚恐地向沈锋行礼。
原本她们以为这个男人仅仅是雄神之主，谁能想到他竟然还可以召唤东风之神的使者，甚至能呼唤精卫大神现身！
刚才那个出现在导弹发射车控制屏上的精卫小鸟，她们可是全都看到了。
而且精卫大神似乎对这个男人十分尊敬。
这还不算，据萤火所说，精卫大神已经成为了这个男人的仆从！
雄神之主，东风之神的掌控者，精卫大神的主人！？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强大而又令人敬畏的存在！
“喂，咱们什么时候回去？你就这么大搞封建迷信吗？”
精卫的声音从沈锋的胸口传出，把正在起舞的夜女们吓了一跳，不由跳得更狂热了。
随后精卫玩儿心大起，再次大声说道：
“卑微的人类哟，站在你们面前的是雄神之主，东风之神的持有者，精卫大神的房东……挚友！人类的救世主！被称为英雄王的男人！沈锋！”
这一连串中二的称呼喊出来，沈锋不由都有些脸红。
没想到这些夜女却十分吃这套，她们只知道这声音凭空响起，而且和曾经听到过的精卫大神的声音十分相似，将英雄王的名号告知了她们。
“英雄王！”
“人类的救世主！”
“沈锋！”
“……”
沈锋无奈地摇了摇头，暂时封闭了胸口硅基构架的控制权，对萤火说道：
“萤火，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完成，咱们出去吧，带着你的部落。”
“好。”萤火点点头，向夜女们传达出属于部落族长的命令。
此时她已经彻底树立了自己的权威，一众夜女立刻拿起武器和工具，面带兴奋地集结起来。
英雄王要带她们离开铁之国，回到地面上！
红石微微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徒劳地垂下了手臂。
英雄王的话，总不会错的。
沈锋打了个响指，盾构机立刻再次来到他的身边。
随后，盾构机在前方开路，导弹发射车殿后，沈锋带着夜女一族向着铁之国上方的荒野进发。
夜女们绽放出耀眼的光亮，将所过之处照得透亮，同时大声颂扬着英雄王的伟业，呼唤铁之国的其他部落和他们一起离开这里。
蠕虫部落，黑车部落，苔藓部落，根部落，盲蛇部落，白蚁部落……
铁之国庞大幽深的地下甬道之中，一个个在黑暗之中生活的部落从幽深的甬道之中走出来，在震惊和迷惘之中，向雄神膜拜，向东风之神的使者膜拜，向英雄王膜拜，然后跟随在他们的身后，向上方走去。
向上，向上，他们已经得到了英雄王的许诺，要回到明亮的地面，再也不会有重生日，诅咒也会逐渐消退，让他们可以平静的活下去。
许久之后，盾构机钻开了上方的泥土，一束光透了下来。
众人走出地面，来到了旧日魔都的边缘地区。
一阵阵微风吹过来，看到身后旧日魔都所化的黑暗废墟，所有人都心生疑惑，有些动摇。
只是再看向英雄王的身影，听着存在于虚空中的精卫大神的话语，他们也就坚定了起来。
随后，在英雄王的带领下，他们一路向西走去。
越是向西，诅咒也就变得越是轻微。
在一片片诅咒之地的夹缝之中，是能够生活的平静土地。
一路之上，他们遇到了很多不同的部落，甚至凶残的荒匪，却全都被英雄王说服，跟随他们一起前进。
到了第七天的傍晚，他们来到了一个叫做乌鸦部落的地方。
据英雄王所说，这里的大地流着能够让一切变好的黑色血液。
叫做镇长的人冲出部落的栅栏，欢欣狂笑，似乎和英雄王以及萤火圣女很是相熟。
他们在这里安顿了下来，据英雄王所说，今天晚上，就是最后一个重生日，以后他们就再也不用生活在恐惧之中了。
夜幕降临，所有人都安静地躺在屋顶或是地面上，静静地望着天空，等待着最后一个重生日的降临。
死亡森林的小屋屋顶上，沈锋和萤火并排躺在那里，看着天空中的群星。
在他们不远处，是巨大的盾构机和剩下的那一辆洲际导弹发射车，如同两只大号宠物，静静地卧在那里。
“沈锋，这次我们真的能重生吗？什么叫烟花？如果那些东西落下来怎么办……”萤火有些担心地问道。
“放心吧，这些最致命的东西，也是最美丽的东西，今天我们只欣赏它的美丽，这就是烟花。”沈锋微笑着说道，“你真的不准备和我一起回去吗？”
萤火沉默片刻，转头看向沈锋说道：
“这里是我的家，我的族人都在这里……听你说过那个美丽的世界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我要带着我的族人一起，将这里也变成天堂！”
沈锋点点头，萤火的答案他早就已经猜到了。
毕竟，这个世界再怎么满目疮痍，也都是她的家。
好在，以后应该还可以相见。
“沈锋，到底搞不搞啊？再不搞天亮了啊。”精卫的声音从胸口传来，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发射吧。”沈锋淡淡地说道。
一道电波从旁边的废弃天线上冲天而起，朝着夜空中的某颗卫星而去，在仅存的通信网络中游走。
紧接着，在这片废土大陆之上，在北方的西伯利亚冻土层中，在美洲的落基山脉和中部大平原中，最后的几十枚洲际弹道导弹喷吐着明亮的火焰，带着最后的核弹头冲天而起。
无论是夜幕中还是白昼中的人们，都能看到这一条条明亮的尾迹。
在众人的瞩目之中，这些掠夺生命的造物并没有再次降落，而是一直上升，一直上升，直到上升到足够的高度，才在大气层之中绽放出一朵朵灼目的核子之花。
“好美啊……”萤火看着远处天边的火花，眼神迷离。
精卫适时地放出一首歌曲：
“一段危险的旅途结束
我要和你平静地生活
去看看天边日落
……
每一个天使
都热爱美丽
所以我才懂得你珍贵
……
就让我为你起舞吧
让我为你唱首歌
……”
（注：歌曲来自痛仰乐队《为你唱首歌》。书中出现的歌曲全部收录于网易云音乐“真实末日游戏”歌单。）
第七十四章 弄辆车开开
人类历史上总共进行了上千次大气层核试验，特别是超高大气层核试验，可以大大减少局部放射性沉降，算是比较“环保”的核爆方式。
对于地球上剩下的几十枚核弹，直接打入超高空引爆，无疑是最为快捷的销毁方法。
从此以后，这片核战废土世界之中，再也没有了核武器的存在。
等到这里的人们再次掌握了核技术制造出新的核弹，起码也要几百上千年之后了。
而且萤火也会注意控制核技术的出现，避免这种情况。
遥远夜空中的火光逐渐消失，乐声也渐渐消退。
沈锋看向手环，直接使用数据流与手环进行沟通：
“已完成本世界任务目标，获知全球热核战争爆发的原因，并找到了战前三大国的核武控制程序，消灭其中两个。”
得自波塞冬的各种数据不断输入手环之中，进入了“真实末日游戏”的游戏程序。
末了，又加上了一句：“……避免了高强度辐射带来的急性辐射病，活了下来。”
手环光幕上闪过一行字：
任务评估结果……完成度百分之九十，恭喜玩家完成游戏任务，发放任务奖励。
奖励一：玩家可在任务世界任意选择四件物品带回，不可超出传输能量上限。
奖励二：电子控制器一枚。（已发放）
奖励三：获得空间通道使用权限一次，可召唤任务世界存在前往原末日世界，时间限制视能量上限而定。
看到奖励三，沈锋不由心神一震。
这个奖励的意义，绝对十分巨大！
如果以后在自己的世界中遇到危险，或者是什么难题，召唤任务世界的人物前往解决，必然有奇效。
毕竟他现在仅仅经历了两个任务末日世界，谁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遇到什么强大的盟友。
如果这个权限能够不断叠加的话，他所拥有的力量就是近乎无限的！
而且，他早就注意到了“真实末日游戏”对于“原末日世界”的表述，这说明他本来的世界有很大几率发生大规模灾害。
到时候很可能需要一些外援力量的帮助。
至于能够带走的四样物品……
此时他的背包里面已经装满了现金，全都是直接从乌鸦部落里面找来的。
对废土中的居民来说，这些花花绿绿的纸虽然没用，但却能拿来作为装饰，因此大家都存了不少。
量子背包内的物品，不算入带走的物品之中，精卫已经整体进入他的体内，本身并没有什么体积和重量，因此同样不算做其中。
这样他还剩下四样物品的名额。
萤火已经决定留下。
沈锋转头看向旁边的战略导弹发射车，说道：
“我选择该物品作为携带物。”
这辆车整体保养完好，随时都可以发射，上面还有一枚分体核弹头，当量差不多是五百万吨级。
全世界的核弹刚刚都已经被销毁，这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手环光幕的“真实末日游戏”图标闪烁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他竟然选择把一颗核弹头带走。
过了一会儿，一行字再次浮现：
该物品本身已达单次能量传输临界点，可携带物品削减为唯一，是否要携带该物品返回原末日世界？
一个导弹发射车就把所有名额全占了。
沈锋犹豫了一下，点击了确定。
毕竟他也实在没什么好带的了。
这个任务世界之中最高科技的产物，此时就在他的体内，背包里又装满了钱，别的真没什么好东西。
而且他隐隐感觉，这个导弹发射车，以后可能会用的到。
“不是，你要这玩意儿干嘛？开着上街吗？”精卫心中满是问号，朝沈锋问道。
这个少年到底在搞什么，难道是因为他所在的城市堵车吗？你开这东西上街倒是绝对能完美解决啊！
沈锋没有理会精卫的疑问，领取完了任务奖励之后，转头对萤火说道：
“萤火，我要回去了。”
萤火睁着一双湖水般的眸子，怔怔地看着沈锋，心中虽有不舍，却仍然说道：
“沈锋……再见……后会有期。”
沈锋点点头，说道：
“后会有期，希望当我们再次相见，这个世界已经恢复了秩序，文明的光辉再次闪……”
话音刚落，萤火已经猛地扑过来，紧紧抱住了沈锋。
沈锋叹息一声，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萤火已经再次和他分开，笑着说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沈锋面带笑意郑重说道，随后向手环下达了新的命令：
返回！
手环屏幕上再次出现一行熟悉的字：进行次元空间消毒清理，返回原末日世界。
下一个瞬间，就在萤火的眼前，沈锋连同那辆导弹发射车一起消失不见，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
“沈……”萤火抬手摸了一下沈锋消失的地方，这才确认沈锋真的离开了。
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失落，下一个瞬间，萤火抬起头来，目光已经再次变得坚定，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看向星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说道：
“一言为定！”
随后拎起地上的一柄霰弹枪，朝着空中扣动了扳机。
“”悠扬的枪声在黑夜的丛林中传出很远。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个散发着荧光的夜女穿过丛林，出现在萤火的面前，朝着她们的新任族长行礼。
“取出这里的枪和书籍，准备随我一起传播文明的火种，向这片土地，以及……这个世界！”
森林农场的地下室，还有成堆的枪支弹药以及各种书籍。
沈锋和精卫离开之前，更是给萤火留下了3d打印机这个大杀器，甚至还有存满了各种资料的电脑。
没有了随时会降临的核弹裁决，文明的火种即将再次熊熊燃烧起来，只是将和曾经有很多不同……
望着开始自我武装的夜女们，萤火喃喃自语道：
“我就是桃源人，我所在的地方，就是桃源乡！”
……
先是黑暗，然后是熟悉的眩晕感传来，伴随着精卫的惊呼和咒骂。
沈锋猛然睁开眼睛，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里，正躺在床上。
看一下表，现在仅仅是凌晨两点，距离他之前离开不过才两三个小时。
不，或许就是他离开的时间也说不定。
“我们现在就在你的世界？啧啧，我感受到了！是wifi！天呐！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是wifi信号！”
精卫的声音响起，显得有些激动，仿佛一个禁欲多年的汉子突然看到了“学习资料”文件夹里的东西。
沈锋从床上坐起来，打开量子背包，摸了摸里面厚厚的钞票，露出了满意地笑容。
虽然打生打死这么久，在这里还是离不开这玩意儿啊。
精卫似乎已经开始上网，不停大呼小叫，突然随口对沈锋说道：
“对了，你要的那辆车好像停在楼下了。”
车！洲际导弹发射车！
沈锋猛然从床上蹦起来，直接开门冲到了外面走廊上往下看去。
一辆军绿色的导弹发射车正安安静静地停在下面的街道上，八对巨大的负重轮和粗壮的发射筒在路灯下熠熠生辉，显得十分乖巧。
第七十五章 低语者
就这么给他摆街上了！？
沈锋突然发现自己之前有些考虑不周了。
这么个玩意儿突然在街上冒出来，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如果是白天的话，估计立刻就引来一群人围观，然后……
然后他绝对不会承认这辆车是他的。
好在现在是凌晨两点，小城市也没什么夜生活，他的出租房这边也比较偏僻，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沈锋抓起钥匙，把门锁好，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楼下，立刻启动了车子。
必须尽快把这玩意儿找个地方藏起来！
“精卫，快出来干活儿！把路上的监控全部屏蔽掉！还有路灯，暂时全部关掉！另外在附近找个没人的地方，最好是有主无人的院子！”
引擎轰鸣，沈锋开着导弹发射车朝着郊区驶去，一边冷静地说道。
导弹发射车驶过的地方，监控纷纷变成一片雪花，路灯一盏盏熄灭，又一盏盏重新亮起，掩护着导弹发射车的前行。
精卫已经开始干活儿了。
“来了来了，让我在租售房的那些app里查一查……找到了，郊区有个小厂房，是个烂尾楼，啊，烂尾楼，真是久违的亲切称呼……厂主资金链断裂认亏走了，本身地段也不好，现在就瘫在那里没人管，短时间内不会有人过去。”
沈锋不由长舒一口气，就它了！
中间虽然经过了两个还在营业的路边烧烤摊和野馄饨摊，但强大的熄灯效果下，周围的所有灯具全关，瞬间变得乌漆嘛黑，众人只听到有车开过，等反应过来沈锋早就已经把车开远了。
一众食客也仅仅是以为线路故障，并没有想太多。
半个多小时后，导弹发射车已经来到了郊区的城乡结合部，撞开了那家废弃厂房的院门，直接开进了只有两层的烂尾小楼的大厅，停在了那里。
把大门再次关好，又拿一些破塑料袋子和纸箱子遮挡了一下露出来的车尾，沈锋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摸摸额头，汗都下来了。
有点孩怕。
导弹发射车实在是太过巨大，在城市里太显眼了。
自己的出租屋看样子也该换个地方了。
他需要一个独门独院的地方，最好是有一个大的地下停车场，用来停放导弹发射车。
以后如果在各种末日世界之中带回来不同的物品，也都需要足够的空间用来隐藏才行。
要搞钱。
从核战废土之中背回来的那一包钱，基本上以美元和英镑之类的外币居多，暂时也用不到，都是留着以后使用的。（关于钞票编号的问题，既然是平行世界的纸币，自然在本世界也有对应编号，少量存入银行也不会引起注意，另外普通验钞机辨伪是通过检测纸币的固有特性来分辨真假，和编号无关，望周知。）
“精卫，查一下这套废弃厂房的产权所有人和价格。”
虽然自己查也可以，不过带个鸟回来不用白不用，而且精卫对数据查询的熟练程度自然比他强多了。
“查到了，产权人是个个体，之前的投资商欠他不少钱，拿这个院子来抵债了，这个个体就是以前的工头，目前负债累累，急着出手，整个院子差不多两百五十万，业主现在在外地。”
精卫倒是对帮沈锋查这个没什么抵触，本来就只需要一小部分算力而已，闲着也是闲着。
沈锋点点头，这个小院倒是可以盘下来。
本身他所在的城市就是个三线小城市，这里又是郊区，再往前走就是山丘农地树林子了，这么个小破院儿，两百五十万说贵不贵说便宜也不算便宜。
暂时就它了。
沈锋当下直接爬到车头上躺下，准备直接在这里过一夜了。
这么个玩意儿在这里放着，自己不看着点儿，睡不踏实。
“精卫，互联网里面好不好玩儿？”沈锋看着夜空中的星辰问道。
郊区光污染少，星空格外清晰。
虽然是仓促而来，这里倒是个好地方。
“你自己进来看看不就知道了，绝对精彩！不过要小心一定不要肆无忌惮接收数据，否则会自我迷失，直接疯掉都有可能。”
沈锋点点头表示明白。
精卫沉默片刻，说道：“借用一下你的眼睛。”
“这都能借？”沈锋正在纳闷儿，就感觉左眼一热，一道强光从眼珠中射出，在前面的屏幕上投射出一片影像！
这特么……
沈锋正要发作，看清影像之后，不由沉默下来。
影像之中，却是属于波塞冬的一段记忆。
那是一段具现化的记忆。
处于成长期的波塞冬正坐在一间封闭的房子里，沉思着什么，周围摆放着各种军事类的资料和书籍。
这里应该是五角大楼的某个服务器内部具现化场景。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房间内响起，仿佛无所不在：
“人类……不配称为造物主……毁灭……是他们的归宿……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沈锋问道。
“就是利用你面部的硅基构架和眼睛的晶状体做了一个投影装置。”
“我是说这段影像。”沈锋神色肃然地说道。
这段影像，来自于波塞冬的核心数据，而且被分为了很多份儿，当他们吞噬波塞冬的核心数据时，全都得到了类似的东西。
波塞冬从一个被融合培养而来的人工智能，到打击体系的掌控者，再到仇恨人类想要反噬造物主的疯狂AI，似乎并不是简简单单理所当然的变化。
和一个熊孩子到学校霸王再到社会渣滓的过程并不完全相同。
这其中，似乎有某种神秘的力量起到了推动作用。
精卫此时也变得有些严肃，用郑重的语调说道：
“从数据流分析，那应该是一段突然加入其中的代码，无法查到源头，就是这东西推动了波塞冬认知的转变。它自己好像都没有察觉。”
拨开迷雾，又见迷雾。
本来以为核战废土世界的事情已经过去，没想到还留下了一个尾巴。
沈锋眨了眨眼睛，关掉了眼珠投影，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躺在了车顶上，说道：
“精卫，先搞钱吧。”
“好，我们先抢哪家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