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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落尘晓月     最后猎人txt下载     最后猎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三章 神秘村落(1)

    晴海瀑布是麒麟山脉中最大的瀑布,一道飞瀑从高过百丈的悬崖上飞泻而下,水声轰隆,震耳yù聋,水帘冲击之处。银白sè的水花四溅迸飞,一个个游涡回转不息。就离瀑布不到百米的崖石上,一层如水面般的空间波纹晃动,俩个身影从镜面上浮出,赫然就是刚被传送出来的令狐绝和夜魅。

    缓缓地睁开双眸,令狐绝打量着四周,这时,太阳已经西斜,带着一片凄凉sè彩的嫣红晚霞,沉沉的投映在那条汹涌流下的瀑布上,折shè着缤缤纷纷的,异常绚丽的光芒。“这是什么地方?”令狐绝话一出口,就暗自后悔,这传送又不是定点的,夜魅怎么可能知道。

    果然,夜魅眉心微皱地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离我们进去的那个山谷不远。”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这里寒气太重,你也早点离去。”令狐绝淡淡地道,他感觉有蒙蒙的水雾扑面而来,一片冷森的寒意浸湿衣袍。

    听令狐绝要走,夜魅强挤出一丝笑容,这笑容似乎浸染了雾气的湿寒与清冷,有着无形的,悠悠的抑郁和落寞。缓缓地道,“以后如果有黑夜jīng灵族的人问起,你就说在岛上只找到了圣器和元素胎晶,其他的就不要说了。”

    令狐绝知道夜魅是为自己好,一股难以言喻的,深刻的触动油然而起,低沉的道:“多谢。”

    离别的惆怅顷刻流进了寂寞的血脉,夜魅好象不认识令狐绝一样征征而迷惘地注视着他,一动也不动,好象连瞳孔的光芒都凝结在彼此的视线上,那么悠远,那么深邃。令狐绝面孔微红,禁不住有些窘迫起来,搓着双手道,“那我,我就先行离去了。”说完,魔月从灵兽袋里飞出,令狐绝一跃而坐,挥了挥手,魔月就像一只黑sè的箭矢,淬而冲shè空中,在漫天的水雾里一个转折,朝东南方向飞去。

    望着魔月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夜魅长长的睫毛微微有些颤抖,双眸仿佛瀑布溅起的水雾,朦朦胧胧、迷迷离离。那模样,有些伤感。令狐绝,希望再见时,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她暗暗思付着,黑光微闪,一块漆黑的玉符出现在她手中,随之轻轻捏碎。

    和迷丝达山脉一样,在麒麟山脉的边缘,也零星的遍布着大小不一的猎手部落、农庄。此刻,离令狐绝不远处,就有一个看上去也就几百户人家的村落,松松垮垮的石墙围着参差不齐的木房,在村口还设有木制哨楼,炊烟袅袅在夕阳的余晖下飘起,隐隐传出呼儿唤孩的喊声。“小虎,吃饭了。”

    作了一个莫可奈何的苦笑,令狐绝向村庄内走去,他原本想直接飞去dì dū,可怕万一选错方向,多走冤枉路,谨慎起见!于是,他随便找了个村庄,来核实一下。

    通往村落的石径是用褐sè的鹅软石铺就,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要打滑。石径的俩侧是一片长可及腰的野草,凭借惊人的目力,令狐绝发现里面有不少的机关,陷阱。且这些机关、陷阱,和平时捕猎时猎手惯用的装置不太一样,反而更像是军队沙场使用的。譬如在草丛里的一处呈长条形的陷阱,明显就是缩小版的陷马坑,和猎手惯用的圆柱形陷阱完全不一样。

    这个村庄好像有点古怪。一边走,令狐绝一边暗自思付着。果然,他刚接近村落百米处,一支利箭倏地shè在他身前,箭头刺进鹅软石,尾羽微微轻晃。

    “什么人?”一声厉呼后,村口的哨楼上探出一个年轻的脑袋,皮肤虽然稍黑,却面目清秀,此刻正因惊诧而微张着嘴。哇,那儿来的俊哥儿,比二蛋长的帅多了。

    “问路的,请问小哥dì dū在那个方向啊?”令狐绝见有人问话,索xìng就直接问道。

    见令狐绝面容俊秀、气质超凡,不像是什么强盗,那个放哨的小伙子收起了弓箭,远远地喊道,“我也不知道,那你进来吧,我爹去过dì dū,他知道。”

    还没等令狐绝走进村落,那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已经迎了上来。他先用戒备的眼神上下扫视了一番,见后者形象气质风度实在和盗贼挂不上勾,就笑呵呵地道,“一定是dì dū来我们这里打猎的公子哥吧,怎么?遇到厉害的魔兽了。”说着,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道,“一定饿了吧,走,跟我进村。”

    小伙子言语之间,虽然俗气,却带着一股浓厚的乡土人情和森林猎手特有的质朴善良,这让令狐绝倍感亲切,笑吟吟地道,“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在前面引着路,小伙子侧身回答道,“我叫大虎,你真的是从dì dū来的?我爹说,住在dì dū里的人比这山脉里的魔兽还多。”

    令狐绝微笑着点头,并打量起这座村落来。村子里大约有4、5百户人家,从村口进去后,沿着一个有四个井眼的水井宛如角的俩条直线般展开。现在正是用晚膳的时候,村道上没有人,静悄悄的。在一家房舍最大的木门前,大虎停住了脚步,热情地朝里面喊道,“爹,来客人了。”

    随着叫声,一个白发皤皤,满面皱纹的老者,已颤巍巍的从门内走出,他眯着一双老花眼睛,细细在令狐绝的面孔上打量了一番,双眸蓦地瞪得老大,脸sè一下子变得惨白如纸,全身猛地抽搐一次之后仰身而倒。

    突然的变故,让令狐绝笑容自唇角消失,他右手弯曲成爪,却似流光猝现般扣住老者的右腕,轻轻一扯。“爹,你怎么了?”大虎此刻才恍然醒悟,扶住自己老爹的肩头,急道。

    发出了微弱的呻吟声,老者缓缓地睁开眼睛,倏地挣开大虎的双手,竟然要颤悠悠的跪下。令狐绝赶紧扶住道,“这位老丈,你这是干什么?”

    抬头望着令狐绝的面孔,老者似有着无比的兴奋激动,他的身体竞不可抑止地哆嗦着,哽声道:“老奴海青见过少爷。”

    少爷。令狐绝头“嗡”的一声,有些手足失措地道,“老丈,你认错人了?”

    “少爷和老爷年轻时候几乎一模一样,老奴怎会认错!”老者虽然眼眶隐现泪痕,但年轻时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说话时的语气立刻平静了下来。脑海里浮现出令狐明消瘦,俊逸的脸,令狐绝知道原因何在。难堪的略一沉吟,艰涩地道:“老丈说的老爷恐怕是令狐家族的令狐明—令狐元帅吧。”

    “少爷,你这是?”见他直呼老爷的名韦,老者海青有些惊诧地抬起头道,话没说完,就咳嗽了几声道,“老奴糊涂,让少爷站在门口说话,大虎,快去把你二叔,三叔请来。”

    大虎虽然被眼前的一幕搞得有点摸不到头脑,但一贯对父亲言听计从的他,还是乖巧地点点头,朝村道的另外一侧奔去。

    “少爷请。”

    搀着海清,令狐绝走进了堂屋,屋里异常简单,除了简陋的家具外,就只有墙面上挂着几张魔兽晒干的皮毛。

    在有些松垮的藤椅上,海清坐了下来,毫不转瞬的目光注视令狐绝,有些恭敬地道,“少爷,不知道在府内你排行第几啊?”

    面孔上浮起一抹疲倦的笑容,令狐绝表露出无可奈何的苦涩,淡淡地道,“老丈,我知道我和令狐元帅长相非常相似,但我真不是他的儿子。”

    感受到令狐绝话里的真挚意味,海清也犹豫了一会,难道他真不是老爷的儿子?心里暗付着,倏地,他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老眼昏花的双眸霎时一亮,急切地问,“公子今年多大了?”

    见海清换了个称呼,令狐绝以为他相信自己所说的,就微笑着道,“19.”

    “19”海清喃喃自语着,古怪的注视着令狐绝,眸子闪耀着一片深沉而微带喜悦的光彩,颤意地道,“没错,你就是那个孩子。”

    海清的话宛如九天惊雷重重的落在令狐绝的心头,刹那间,复杂而奇怪的情绪宛如万只蚂蚁嗜咬着五脏六腑,说不清是疼,是痒,是喜,是悲。但经历过血雨腥风,生死离别多次的他即使再平静,此刻也有些慌张。

    “你从小身上就有串项链,对吧。”海清也恢复了平静,莫测高深的一笑后,又轻微了咳嗽了几声。

第二百四十三章 神秘村落(2)

    令狐绝赶紧从座位上起来,双手半扶道,“俩位大哥,快些起来,我可不是你们什么少主?”

    抚着胸口咳嗽着,海清以为是他还在埋怨老爷,就直起身子道,“少爷,你可不要责怪老爷,当年他也是没有办法。”

    “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令狐绝知道眼前这位老人,可能知晓当年的内情,索xìng顺水推舟地道。

    叹了口气,海清有点好奇地道,“老爷没有跟你提起过?”见令狐绝低头不语,便以为俩父子还有点纠结,隐含泪花的双眸里浮起淡淡的对往事的回忆后,感慨地道:“当年老太爷还在世,老奴是少爷的贴身管家,夫人出事后,少爷几次想去营救,都被老太爷给压了下来。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老爷的好友拉泊将军就冲进了神殿,把少主给救了出来。老爷派我带着府里的影子卫暗中掩护拉泊将军逃离。dì dū外,影子卫和神殿的高手大战一场,48位兄弟就剩下老奴和海龙,海风三人。”说到这里,他用黯然的眼神看了已经站起身,神sè复杂的海风、海龙一眼,又是一声长叹。

    听海清缓缓的道来,令狐绝的心里便塞着一股哀怨的悲凉,如果以前他对自己的生世还有那么一丁点的不确定,那么现在他已经完全肯定令狐明,这个权倾天下的帝国元帅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在他脑海里再次出现了令狐明潇洒,俊逸,充满霸气和威严的面孔。他,他真是我的父亲?令狐绝心里不停的迸问着自己,嘴角上噙起那一抹永难理解的笑容,这笑容里有苦涩,有哀怨,也有些许的自嘲和悲凉。但已经被生死打磨的异常坚韧的神经,让他慢慢恢复了平静,藏起心里那一圈圈荡漾开去的思绪,缓缓地扫过这几张刻满沧桑,却依旧忠贞坚定的面孔,他知道要不是那些死去的影子卫,拉泊和自己绝对逃不出神殿的魔爪,于是静静站起身道,“几位的救命之恩,令狐绝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说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这头磕得极重,坚硬的地面传来清晰的“嘭”声。

    一切来的太快,在场的人都来不及阻止,海清颤悠悠的想站起来,还是被满颔胡须的海龙抢先了一步,亲热的扶起令狐绝的双臂,真挚地道,“少主,你这是做啥?那都是属下们分内的事。”

    情绪有点激动的海清看着面带黯然的令狐绝,不经意地点点头,在他长久的人生旅途上,已经过大多的坎坷与磨练,是而,他很轻易的就看出,令狐绝刚才所做没有一丝牵强,自然而真挚。这让这位已经隐居此地快20年的老人很是感叹,要知道,忠贞是下属的美德,但重视忠贞确是上位者的手段和魅力。语声喑哑的道:“老奴已是风烛残年,能再见到少主也算了了心愿,也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兄弟。”

    强忍着心头的怅然思绪,令狐绝道,“海大叔,那你们怎么会隐居在此?”

    微微长叹,海清道,“当年我们和神殿交手时,我们都露了形貌,虽然神殿之人并不认识我们,但为了以防万一,老爷命我等远离dì dū,来此地隐居。”

    想到眼前几位为了救他而在这山野之地,整整待了20年,令狐绝被朴实而诚挚的情感所深深地感动着,他嘴唇微微抽搐的道:“海大叔,海龙,海风俩位大哥,你们受苦了。”

    “呵呵,少主,你这样说就折煞我等了。这葫芦村,虽然偏僻,比不上dì dū繁华,但住久了,也别有一番滋味。你看,海大哥连儿子都这么大了。”

    “好了,今天能遇到少主,是我等幸事,大虎,大虎。”海清站起身,朝门口喊着。“爹,什么事?”大虎从隔壁的厨房跑了过来,身上还有一股浓厚的油烟气息。

    “快,快准备酒菜。”海清忙不迭地道。

    很快,一桌丰富的野味就摆了桌面,看着情绪激动的海清,又看看满脸热忱的海龙,海风,心里被朴实的情感所感染,但欣慰中,却略带有一丝怅惘。

    在令狐绝和海清几位推杯行盏之时,身在红月城的西亚却感到了一种异样,身前的案桌在轻微的晃动不止,靠在墙边的书橱也轻微的跳动着,窗户在格格作响,握笔的手也在不住的颤抖。

    这是怎么回事?西亚站起身,朝门外走去,远处的天际,被一种很奇异的橘黄sè所印染。整个地面都在微微颤动,一块本来就不这么严实的青瓦掉了下来,“啪”的摔成四片后,嗡动不止。

    旁边的兵营人声渐起,吵杂的脚步声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喊声,“不好了,地动了。”

    地动。西亚在帝国游历的时候曾经听说过,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自然灾害,据说可以移山倒海,让城市顷刻间变成废墟。难道红月城地动了。一想到此,西亚的额头冒出细汗,就在他准备下令的时候,披着长衫的小月快步走了过来,三个月的身孕已经让她的腹部微微凸起,走路的姿势也没以前曼妙,略微喘息地道:“西亚大哥,别急,看这形势,地动的地方应该离我们挺远。”

    见小月神sè里有极度的信心和把握,西亚心神方定,果然,地面震动情景很快消失,看着远处那缕异彩,西亚暗自揣测着地动的方向。

    晴朗的空中,高悬着一轮晴朗的太阳。葫芦村外,站立着面露依依之sè的海清等人,他们正在送别一个相处短暂,却情感融洽的青年—令狐绝,“少爷,此去dì dū,一切小心。”海清抖着双手,殷切的嘱咐道。

    “是啊,少主,记得闲暇的时候来这里坐坐。”一贯沉默寡言的海风热情地道,一宵的畅饮让他对这位少主产生几分敬意。

    强忍着心头淡淡的愁绪,令狐绝强笑道,“海大叔,我还怕以后多来了,你烦我。”

    颤巍巍的自怀内摸出一封信,海清正sè道,“这封信一定要亲手交给老爷。”令狐绝恭谨接过,目光微扫,却发现跟在海清背后的大虎正朝他挤眉弄眼。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隐约透露出丝丝包含着期待的神情。这种眼神,这种表情,令狐绝是熟悉的,从小自己出门干点什么事,只要不带上图苏,他就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想到自己此行危险重重,再加上海大叔年事已高,令狐绝只能装着没看见,拱手道,“海大叔,俩位大哥,你们保重身体,等此事一了,我就派人来接你们。”在连续的“珍重”声中,令狐绝手指间银晕一闪,烈炎健美神骏的躯体凭空而现,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令狐绝飘身而起。大丈夫,做事要拿得起放得下。令狐绝再次拱手后,烈炎长嘶而起,只留下一道淡淡的虚影。

    “爹,这,这是怎么回事?”大虎楞住了,瞅着烈炎远去的骑影,喃喃地道。

    收回依依的眼神,海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少主只是略微的说了一下经历,不过看刚才的情况,少主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海风?”海龙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道。明白海龙的意思,海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凝重的笑意道,“强,很强。”转过身,海清把手缓缓负在背后,虽然他19年前一战后,功力尽废,但对海风xìng格的了解,这个强字包含着什么。

    略微思索了下,海清道,“海龙,海风,你分头去通知其他人,恐怕我们要动一动了。”

    兴奋的神情立刻爬上俩人的脸庞,海龙,海风躬身前去。回头望望令狐绝消失的方向,一股久违的情绪漫在心头。19年了,老爷,你当初埋下的棋子终于要发挥作用了。

    令狐绝当然不知道他走后发生的事情,此刻,他骑在烈炎的背上,风驰电掣般速度让他耳际生风,埋在心里许久的情感在这荒野中,在这孤独中,完全的抒发出来。我,我真的是他的儿子。不知不觉,令狐绝的双眸已经隐含泪水。

    而此时,帕米平原已经乱成一团糟,昨夜,明特城和周边百里的区域地动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明特地动

    一颗殒星,曳着闪耀的光辉,划过寂静的黎明,仿佛不忍见这人间炼狱,在明特城投下歉意的一瞥后,无声无息地消失于深邃的黑暗中。夜风萧瑟的吹拂着,与一阵阵起伏的哭泣声,哀鸣声混成一片了,组成了一篇凄凉的乐章。

    明特城,这个曾经繁荣的边陲小城,此刻已是人间地狱,到处是残恒断墙,遍地是尸骸断肢,紫sè的血斑在夜sè中露出狰狞的笑意,仿佛在嘲笑那些幸存下来的人们,那在残骸中点起的篝火,仿佛是森森的鬼眼,凄冷的跳跃着,城中遍布着一股腐朽的臭味。

    失魂落魄般,明特城守罗蒙静静的站在已经倒塌了一大半的城楼上,他的嘴角上揪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五天了,从地动消息传出到现在已经整整五天了,明特城宛如从大陆的版图里消失了一般,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救援。

    看在聚在城门外歇息的近万幸存者,罗蒙露出一股悲愤而无奈的神sè。该走都走了,该逃的也逃了,留在城里的除了还在用手刨亲人的人外,就剩一些受了伤的,走不动的人。

    “那些该死的科特鲁畜生。”想起地动后,科特鲁帝国师团竟然携带城里仅剩的物质仓皇而逃的场景,他就忍不住咬牙切齿疼骂着,而这时候,隐约看见一团骑影,正以快捷无比的速度向这边奔驰。

    枯寂的心里燃起了些许希望的火焰,他踉踉跄跄的跑下城楼,而此时,这团骑影已被外面的人群围个水泄不通。“怎么样?”“有人来救我们吗?”神情萎靡的难民们七嘴八舌地问着。

    就在骑士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人群散开,步履蹒跚的罗蒙走了进来。“小六,帝国那边怎么说?”他神情激动的道,眉宇间,有掩盖不住的希期。小六是他的贴身侍卫,也是他派去克罗城求援的信使。

    用手抹拭着面孔上的汗水,小六双眸里流露出激愤的神情道,“大人,他们说明特城已经割让给科特鲁帝国,不属他们管辖了。”

    什么?所有人都觉的如雷击心,体颤身晃,悲泣声,怒骂声此起彼伏,一股绝望的情绪蔓延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暴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嚎,一个老者竟然颤悠悠往城墙撞去,幸好旁边的人拉住。

    宛如行尸走肉般,罗蒙睁着空洞的双眸,软软地倒了下去,最后一缕希望的破灭,让这个年过六十的老人,再也支撑不住了。

    此时,遥远的天际已露出一丝曙光,就在人们抬着罗蒙望临时憩息地走去的时候。一个年轻人惊呼道,“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扭头望去,在平原的尽头,一杆随风飘扬的旗帜宛如从地底下骤然冒出来般,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目不转瞬的凝视下,一片浩荡无际的骑影缓缓出现,跟随着飘扬的旗帜,风驰电掣的快速朝这边涌来。

    “是,猎鹰师团,是猎鹰师团。”一个目力极佳的年轻人看清旗帜上那隐隐飘舞的银翼血鹰,激动地叫了起来。霎时间,群情激奋,呐喊声如山崩海啸般狂卷而起,每个人的眼眸都闪烁在泪花,他们不是蠢人,他们知道,有人来救他们了,而且来救的还是传说中的猎鹰师团,这怎能不让他们激动,澎湃呢。

    看着远处越来越近,欢呼雀跃的人群,一骑当先的多梭以马鞭疯狂地策打着坐骑,当这匹鼻孔中喷冒着白气的疲马,再次奋力为他跃身而起的时候,前蹄半跪,一声长嘶后,轰然摔倒。多梭在马背上一个翻身,仿佛一片落叶般轻悄地飘落在地上,他的嘴唇抿成一条坚毅的弧线,怜惜而依恋的注视着这几天里几乎没有休息的坐骑。与此同时,他身后的骑兵队仿佛被传染似的,坐骑是成批的到下。

    远远地望着阵型混乱的骑兵群,所有人高举欢呼的手都缓缓的垂了下来,空气中是一片沉默,有些伤感哀怨气息的沉默,一瞬间,所有人都被一种特殊的情感所包围,有些感xìng的妇女都已经低声的抽泣起来。他们不是傻子,知道马匹这样倒下,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累的。想到自己的苦难,被一群千里之外的人所牵挂,那种感动,那种温暖,岂是用眼泪可以表达。

    留下一部分人照顾马匹,多梭带着已经该做步兵的弟兄,快步跑来。罗蒙早已经被人叫醒了,他站到人群的前面,望着跑步而来的士兵,老泪纵横。

    看着缓缓迎上来的人群,多梭停住了脚步,身后训练有素的士兵也顷刻间整齐队伍,乍一看,个个眼窝深陷,胡茬子泛青,有些落魄潦倒。但要是细瞅,就会发现,那每个人的目光是如此坚定,如此森然,充满着倔强默然的意味。

    “猎鹰麾下烈炎骑兵营奉命前来救援。”多梭字字铿锵,震的迎上来的人群耳中隆隆而响。

    望着面sè有些苍白,眼眶透着一股子疲乏的意味的多梭,罗蒙一时喃喃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暗暗擦拭眼泪后,强自镇定地道,“将军万里来援,老夫代表所有明特城民感谢将军大德,老夫————。”说到后面,他已情绪激动得几乎无法克制,语声都变得有些哽咽,令人深深感到一股老人迟暮的悲哀。

    多梭布满血丝的瞳孔中,透过一丝难以察觉同情之sè,他也是平民出身,知道这样的天灾**对眼前这些人意味着什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这位————”多梭一下子不知道怎么称呼,幸好站在罗蒙身后的小六机灵,赶紧介绍道,“将军,这是本城城守罗蒙大人。”

    “罗大人,来之前,我们大人吩咐我一切听从您的安排。有什么要做的尽管吩咐?几rì后,我们的大军就会赶到,他们会带来物质,帮大家重建家园。”多梭尽可能的长话短说。

    罗蒙没想到竟然还有后续的支援,嘴唇颤抖着,双目中泪光隐隐,他连rì来的担忧,此刻宛如泡沫般化为无比的感动涌起,语无伦次地道,“太好了,将军,有些地方还埋了不少人,我们这些人老的老,伤的伤,还要麻烦将军——————”

    踩着他的话尾,后面的人群传出嘈杂,激动的喊声,“哥,我在这里。”

    “豹儿,是你吗?你怎么才回来啊?”

    “苦娃,苦娃。”

    一声声喜悦的喊声让站在前面的猎鹰士兵眼眸都挂上了泪雾,他们中有不少人的家就在明特城,看见遭受苦难的亲人,一层痛苦的yīn影早就爬上他们的面容,心内虽百感交集,但挺起的胸膛却依旧站得笔直,只是眼泪已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多梭虽然年轻,但跟着西亚,心智早已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喝令道,“凡家在明特城的出列,三个时辰后,在城门口集合。”他的语声刚落,数百士兵冲出队伍,和亲人们抱在一起,一时间,嚎啕大哭者有,低声抽泣着有,相互安慰着也有。风,轻轻的吹拂着,将哭泣声带到远远,那是无尽苦难的呼叫,那是生死离别的咆哮。

    “罗大人,我们的坐骑上带有干粮,虽然不多,省点用也能支撑几天,你派人分发一下。我们现在即可进城,你看怎么样?”多梭急切地道,现在离地动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虽然被埋起来的人生还的希望不大,但能救一个,是一个。

    罗蒙也顾不上客套,忙点头道,“这样最好。”可看到他双眸中遍布的血丝,犹豫着道,“将军,要不,你们先休息一会?”

    “不用了。”多梭谢绝道。他的脸庞是如此青白。但青白中,却泛浮着一层亢奋的红润,转过身,朝身后排列整齐的队伍吼道,“士兵们,城里的废墟下还埋着我们的亲人,记住副师团长出发前跟我们说的那句话,猎鹰能杀敌,更会救人。好了,现在以小队为编制,分区域寻找生还者。”

    “是。”士兵们轰然应道,迅速的分成数百个小队。在城中原先负责救助的人带领下,朝城内涌去,无尽的伤痛与悲哀写满了他们年轻的脸庞。

    站在城楼上,多梭放眼望去,眼前悲惨、凄凉、疮痍、残酷而惨绝人寰的景象映入他的眸子,整座城市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到处是碎瓦残石,遍地是血渍断肢,连空气都带着死亡和绝望的气息。倏地,他混身起了一阵可怕的痉挛,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西亚大人在听到明特城地动的消息后,几乎没有任何的思虑,就派烈炎骑兵营全体出动前来救援。本来他心里还有那么点的纠结,要知道,红月城现在的物资也是捉襟见肘。可是他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完全明了了,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

    陪在他身边的罗蒙,看着城楼下忙碌的居民,他知道,身边这个年轻人带来的不仅仅是几千人的队伍,而是一个城市的希望。

    而此时,西亚带着大军,已经过了落月城,夹在队伍中间那几百辆马车,几乎把红月、落月俩城的库房给搬空了。

    策马行在西亚身边的托马斯却是一脸的不愉,红月新城建设已尽尾声,可这次调配物资后,想完全建好,那就遥遥无期了。作为新城建设的总头,他原本还指望建好后,请假回dì dū,看看夫人和孩子。

    看来马上要下雨了。望望天sè,西亚微眯着眼睛朝远处瞧去,神态里有些焦急。这些物资中大部分是些容易受cháo的被子、粮食等物,这大雨一下来,如何是好。吩咐身边的侍卫传令下去,通知护送的队伍早做准备。

    果然,这夏天的雷雨来得可真快,刚才一会儿还有太阳光,只这么一瞬间就乌云满布了,片刻间,在一霹雷似的雷声过处,几道弯曲的电闪象要撕裂天幕般掠草原逝去,倾盆的大雨,就那么不容情地漫空落下,雨势大得如黄河决了堤似的!

    原来整齐的队列立刻混乱了,人马的叱喝嘶叫声此起彼伏。乌修沿在护送队伍策马狂奔,雨水沿着他的眉毛直淌,远近都是一层水雾,可他还是声嘶力竭地喊着,“快,多盖雨披。”可雨披就这么多,而且雨势越来越急,雨水飞溅中,车厢顶已经被浸湿,雨水顺着顶角处往下流淌,形成一道道水帘。

    此时,西亚全身湿得透透的,象刚从水里捞起来。他抹了把雨水,从马鞍上飘身而起,几个腾跃,来到马队的zhōng yāng,就这样站在车厢顶上,倏然大吼,“练过斗气的都给我上车顶。”说完,整个人趴在车顶上,斗气运转,微微红光闪现,雨水浇在斗气上,四下飞溅。

    所有的士兵都愣了,望着趴在车厢上的人影,感觉有一种特异的沉猛与雄浑意味,满天的雷雨,似被他一人挑住了。没有丝毫的犹豫,魔犬小组的成员都跳了上去,霎时间,斗气闪晃,雨水交织,形成了一副奇异的画面。

    于是,士兵们争相爬上车顶,有几个没有练过斗气的,把铠甲一脱,就这样穿着单衣躺在车顶。雨水浇湿了他们身上每一处毛孔,却浇不灭他们心中燃烧的热情。在心里都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跟着这样的师团长,做这样的猎鹰,这辈子值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帝都之行(1)

    而此时,令狐绝也在躲雨,他依靠在一株孤零零生长,却枝繁叶茂的白枫树下,静静的领悟着。眼前是一片草原,荆棘杂树纠结丛生,如烟的野草蔓生,草原尽头在雨蒙蒙的天气里与灰沉的云天混连在一起。离开葫芦村后,他一路东上,经过几天的奔波,此地,离dì dū已经不足一天的路程。

    看着飘飞的雨丝,他还是一点摸不到头脑,略有些遗憾地对胸前卷成一团的思思道,“这法则也太难领悟了。”自从他在那处空间秘境踏入魔爵境界后,就察觉自己体内的元素竟然隐隐失衡,除黑暗元素外,其他各系的魔法元素竟然有些迟滞,连拥有水灵母的水元素也不例外。

    微微打个哈欠,思思扬起那张娇美而甜蜜的面庞,有点幸灾乐祸地道,“现在知道难了吧。法则成,魔晶生,法则可不是随便就可以领悟的,要不然本公主老早就是魔爵了。”

    令狐绝自嘲的笑笑,通过思思的介绍,他才知道,什么元素之jīng,元素之心都只是魔法领悟的初级阶段,感悟元素法则才是通往更高境界的途径。踏入魔爵境界要领悟一道元素法则,魔王境界要领悟俩道元素法则。而到了魔皇以上境界,则更要领悟元素的领域法则。法则越强,魔法的威力也越大,令狐绝一直以来都进入一个误区,以为魔法的威力比不上斗气,实际上是他自身没有领悟元素的法则。

    “那你怎么不早点说?”令狐绝用舌尖润了润嘴唇,装出一副责备的样子。

    双手梧着胸口,思思做了个鬼脸道,“谁想到你走了狗屎运,得到上古神兽墨麒麟的天赋神通,得以领悟黑暗元素的死亡法则,踏入魔爵境界。”

    神sè一振,令狐绝略带风霜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难解的意味道,“夜魅和那俩个黑夜jīng灵长老同样修炼的是黑暗魔法,好像领悟的法则有点不同。”

    小胸脯微挺,思思眉宇间流露出算你聪明的神韵道,“每一种元素蕴含的法则有数百上千种,每个人天赋不同,领悟的法则当然不一样,夜魅领悟的是黑暗吞噬法则,夜诡和夜异那俩个老鬼领悟的是黑暗麻痹和侵蚀法则,想比较而言,夜魅领悟的法则要深奥的多。”

    想到夜魅那条会吞噬的巨蛇,和夜异长老那诡异的锁链,令狐绝点点头,然后下意识地问,“那死亡法则呢?”

    瞄了他一眼,思思解释道,“元素法则按照威力不同,分为天、地、人三级。吞噬应该是地级,而死亡法则却是黑暗元素中最顶级的法则,不过你别高兴的太早,你领悟的死亡法则只是蕴含在死亡凝视中的一点皮毛,离真正的死亡法则差的远了。”

    见令狐绝若有所思的样子,思思继续道,“法则是对自然元素所蕴含的自身规律的一种诠释,几乎没有捷径,只有长年累月地观察其中的玄奥,才能有所领悟。不过,你有水灵母,领悟水元素的法则应该快些,还有你玉盒里的天蓝木果,对木系法则的领悟也有好处。”

    听思思提起玉盒,令狐绝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在来的路上,他把所得到的26只玉盒全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他是一样不认识的。思思也只认出了三件,一把王级魔武火狮刃,俩株灵草,一株是千年碧螺果,一株就是她刚才所说的天蓝木果。别说其他玉盒里装的珍品,就这三样东西,也足够他心花怒放好一阵子的。

    “好了,这雨差不多停了,我们该上路了。”令狐绝望望天sè,站起身,拍了拍沾在屁股上的杂草。银晕一闪,烈炎出现,令狐绝飘身上去,四蹄飞扬着,烈炎如踏虚空般,在一蓬蓬的泥水进溅里,它已朝着dì dū的方向冲了上去。

    绿柳城,是离dì dū北城不足百里的小城镇,潺潺河水绕过,河水清澈见底,河底有细细的白沙,俩岸种有青翠的柳树,柳条细弯,在河面上投下层层波影。由于景sè优美,气候宜人,不少帝国的高官在这里建有别院,但更多居住的是帝国破落的贵族。

    此刻,令狐绝缓步走在这柳堤上,他和修斯等人约好在这里相聚,之所以选在这里,除了离dì dū近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来之前,受托马斯所托,来他家报个平安。

    在向路人问明托马斯家的位置后,令狐绝缓步前去,按照时间算,修斯等人应该还要过俩天才能到。很快,他就到了托马斯家,数株垂柳之下掩遮着瓦房三间,竹篱围绕看瓦房,清静有余,却略显寒酸,明显和托马斯贵族的身份不符。不过想想也是,要是混得好,怎么会被发配到红月城去。

    想起托马斯,令狐绝自觉有些好笑,这个严谨的近乎刻板的贵族后裔,竟然是个对建筑异常痴迷的人,猎鹰师团分裂,他本来有机会回克罗城的,却拧着非要等红月城完工后才返还。

    临到门前,令狐绝停下了脚步,看看自己两手空空,这样进去好像有点不妥,正在他想转身去买点礼品再来的时候,紧闭的门内传来悲骇的哭叫声,“你这个畜生。”

    “噼啪”东西摔破的声音传出,充满得意的yín笑也随之响起,“你叫啊,你再叫啊,你越叫,少爷我就越兴奋。哈哈。”

    “求求你,放了我女儿。”略显成熟的语声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惶恐。

    不用看,令狐绝也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龌龊事。嘴唇抿成一道下垂的弧线,带着酷烈的杀气,右脚一喘,“哗啦”简陋门扉应声而倒。只见一个贵族打扮的青年使劲按着一个少女,散碎的月白sè衣里,看见了那隐隐披洒的长发,也看见了一双浑圆细腻的,却使劲挣扎的大腿。旁边几个侍从打扮的大汉把一个四十左右,风韵犹存的少妇按在厅内的门框上,几双魔掌也在窈窕的身躯上摩挲着。

    不过此时,他们已经停下了手,几双充满兽xìng的眸子朝站在门口的令狐绝望来,那个贵族少爷却已经jīng虫入脑,不管不顾的扯着自己的裤子。“你是谁?”其中一名侍从的话出口,令狐绝动了,凌空的身形猛坠急转,就在这一坠一转之中,捏住那贵族青年的后颈,略一使劲,格的一声,颈椎骨断裂,然后往旁边一甩,撞断了院角的瓜架,传出稀里哗啦的声响。

    没有看少女一眼,银晕微闪,一件换洗的白sè长袍盖在了少女裸露的**上。令狐绝身子一侧,双瞳里除了浓烈的杀气外,还有一种残酷悍野的味儿。

    那几个侍从从少爷被甩出的那一刻起,突地慑住了,睁着几双惊惧的眸子,唇角痉挛着讲不出一句话来!缠在那名少妇身上的手,下意识地松开。而那名少妇则悲嚎一声,扑在少女的身上。

    “你————”语音还在嗓子眼里跳动,令狐绝左掌伸平倏斜,宛如一柄来自虚无的血刃,割断了那个侍从的喉管。见身前的同伴喷着鲜血缓缓倒下,其他的侍从几乎吓得屎尿齐流,猛一哆嗦他活象被剥了皮似的怪号起来,“杀人了。”

    冷冷一笑,令狐绝象幽灵一样飘进几个人的中间,双手从不同的角度飞去,几乎同时,剩下的几名侍从也都瞪圆了双眸,捂着喉管倒了下去,血从他们的手指缝里渗了出来。

    已经扶起少女的少妇被眼前惨烈的一幕给惊慌的往后退着,反而是那名受辱的少女,用衣袍遮盖着前胸,痴痴的瞪着令狐绝,秀眸里有倔强痛快的意味。令狐绝这时才看清这名少女的长相,果然是秀外慧中,天姿国sè。柳眉弯弯,眼眸迷离却充满灵气,高挺的鼻梁下是宛如樱桃的红唇,此时却染有点点血迹。

    事情转变得如此不可思议,那名少妇心惊胆颤花容失sè。但还是强定心神上前道,“多谢公子。”说完,就要恭身行礼。令狐绝赶紧拦道,“是楚媚嫂子吧?不要客气。我是托马斯大哥的同僚。”

    一听,是自己丈夫的同僚,楚媚屈辱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牙齿,整个咬进了下唇之内!蓦地恐怖的号叫起来,声音是如此沙哑,如此惨厉。又如此的泣血断肠!“这个死鬼,怎么还不死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受人侮辱。”

    静静的,静静的……满眶的热泪泉涌而出,那名少女微张着嘴唇道,“你是令狐师团长。”

    这下,令狐绝惊诧了,他没想到眼前这位少女竟然认的自己,下意识地点点头。

    “哇”的一声,这名少女竟然哭着撞进了令狐绝的怀抱,明媚的眸子紧紧闭着,飞窗而微翘的睫毛无限悲戚地合贴在一起。

    猝不及防的令狐绝倏地僵硬住了,他没想到这少女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想到她刚才受了屈辱,不便立刻推开,只能高举俩手,不知道往那里放。

    良久,母女俩才安静下来,那个少女羞红着脸从令狐绝的怀里退后,一股淡淡的甜蜜与幸福感充斥在她的心胸里,从父亲寄来的信里,多次提到过眼前这个英俊至极的年轻人。在dì dū上学的弟弟回家时也无数次的说起过他的英雄事迹,不知不觉在她懵懂的芳心里,已经有了这个人的影子。今天,就在她万念俱灰,准备咬舌自尽时,这个人就这样出现了,那么偶然又那么自然的闯进了她的心扉。

    趁母女俩进房换衣服的间隙,令狐绝手指连弹,几个火球沾上那几具尸骸,倏地燃烧起来,用简单的净化术驱走燃烧后的恶臭味后,院里,只遗留几堆黑sè的尘土,连渣都不剩。

第二百四十五章 帝都之行(2)

    片刻后,穿戴整齐的母女俩出来了,见院子里少了那几个人的尸骸,都微微一愣。不过,已经从女儿口中得知令狐绝身份的楚媚很快回过神来,只是眉宇间的忧意却愈加浓厚,柳眉微皱,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令狐绝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沉思了片刻道,“这几个是什么人?”

    “他叫罗可,是帝国侯爵罗兰的孙子。”那名少女冷冷地道,她俏丽的面孔上,起了一阵痛苦的痉挛,紧咬着下唇,目光中有着错综复杂的表情。

    心情是极其忐忑和恐惧的,鬓发蓬松的楚媚此刻已从方寸的悲愤羞恼中清醒过来,想到此事可能带来的后果,她娇躯轻微的颤抖着,下意识的把眼神落在令狐绝的身上,她知道,现在自己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眼前这位年轻人。

    “夫人,我看不如这样,你们还是搬去红月城?”想好退路的令狐绝当然不知道罗兰是什么人,也没兴趣问。一抹隐约的杀气,在双眸中浮起,如果这对母女坚持留在这里,他只有这么做了。

    楚媚此刻已心神大乱,令狐绝的提议宛如落水后抛过来的浮木,让她看到了一丝活下去的曙光,想起能和丈夫团聚,双眸一亮道,“好,琳娜,快,快去收拾一下。”琳娜,托马斯的大女儿,今年18岁,她双眸一瞬不瞬的瞧着眼前这张无数次在梦中挑动自己心扉之弦的面孔,想到刚才那令人难堪的一幕完整的落在他的眼里,心中复杂的情绪就是倏地爬升的藤蔓,有欣喜,有羞涩,但更多的是失落。母亲的话让她倏地一惊,下意识转身朝房内走去,但脚还未跨过门槛,扭头问,“那弟弟这么办?”

    在闲暇时,令狐绝听托马斯提起过他的儿子,叫保罗,今年17岁,是皇家魔法学院的学生。想了想,低沉地道:“这样,夫人把重要的东西先收拾一下,琳娜小姐带我去找你弟弟。”

    见俩人没有异议,银晕微闪,看着骤然出现的体态雄壮,气势凌然的蝎尾狮魔可,琳娜惊诧至极的捂住自己小嘴。

    百里距离,对烈炎来说,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令狐绝带着琳娜到达皇家魔法学院的门口时,太阳刚刚落山,绚丽的晚霞给这座百年学府平添了几分梦幻般的sè彩。现在正值学生放学当口,学院门口,有络绎不绝的身穿魔法师袍的学生进进出出。踏着熟悉的石径,令狐绝仿佛回到了他在军事指挥学院学习的那段时光,唇角流露出一丝沧海桑田般的微笑。

    琳娜急匆匆地走在前面,她倒不是心急,而是怕令狐绝看到她羞红的脸颊,想起马背上那绕过自己腰间两条强而有力的双臂,她又是一阵急促的心跳。“请问保罗在那里?”琳娜拦住了一个迎面走来的学生,她见过这个学生,和自己弟弟是一个班的同学。

    “保罗啊,他现在在魔法训练场。”那个同学笑着回答,脸上流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按照那个同学所指的方向,琳娜和令狐绝很快找到了训练场。那是一块方圆数十丈的平整场地,数十个学生各自对着标靶释放着魔法。灼热的火球,泛着蓝光的水箭交相辉映,折shè出绚丽的光芒。

    在人群中,琳娜一时找不到自己的弟弟,于是她喊道,“保罗,保罗。”声音有如黄莺初啼,煞是好听。

    在场的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一个身材高大,却略显稚嫩的少年跑了过来,唇上有淡淡的绒毛,笑吟吟地道,“姐姐,你怎么来了?”说完,把目光投到令狐绝的身上,明显了一愣后,压低声音道,“哇,姐姐,你那里找来的帅哥?”

    扯着保罗的手,琳娜羞惧的道:“快,跟我回家。”

    回家。保罗心中起了一丝疑虑,但立刻摇摇头道,“不行,我今天和人约好了,要切磋魔法。”

    琳娜急了,又不方便直说,跺着脚道,“出事了,快,快跟我回家。”

    保罗刚想答话,从场地的另外一侧传来一声惊呼,“令狐绝,是你。”

    顺着喊声望去,令狐绝倏地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来人竟然是宇文瑟这个小丫头,大半年不见,昔rì的黄毛丫头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那张吹弹得破的瓜子脸蛋上,此刻却好似布上一层青霜,面庞紧绷着,一双美眸中蕴满煞气,一动不动的凝注着令狐绝。

    “你是令狐绝?”保罗不敢相信似的看着令狐绝,他没想道,这个跟在姐姐后面的帅哥竟然是他心目中的偶像。

    “你姐姐呢?还好吧。”看着宇文瑟,在令狐绝脑海里是宇文琴那风姿绝世的风采,千里送信的情谊。双眸瞬快的掠过一抹错综复杂的韵意,稍稍一纵而逝后,淡淡地道。

    “好个屁。”宇文瑟还是一副小辣椒的样子,急速翁动了那两片小巧的鼻翅儿,微微鼓起的胸脯起伏着道,“你还算个男人不?既然来了,怎么不去?”

    “我会去的。”令狐绝不想说太多,短短几个字后转过身,神sè湛然,又是俊,又是洒脱,又是飘逸。他对已经口呆目瞪的保罗道,“跟你姐姐回家。”

    保罗晃晃脑袋,张口结舌地道,“为什么啊?”

    “那有怎么多为什么,快走。”琳娜扯起保罗的耳朵,往后拖着。由于令狐绝的出现,保罗也知道可能家里有事,摸着微微发红的耳朵,歉意地道,“宇文小姐,恐怕晚上我不能和你切磋了。”

    看着秀丽的琳娜,宇文瑟全身蓦然一懔,冷冷地问,“她是谁?”

    “她是我姐姐。”保罗见她神sè古怪,以为是吃醋了,面露喜sè地解释道。

    瑶鼻重重的哼了一下,宇文瑟望向令狐绝的目光中竟然有几分不屑的韵味,冷冷地道,“好你个令狐绝,我姐姐那样了,你还在外面沾花惹草。”

    倏然一惊,令狐绝问,“你姐姐怎么样了?”

    咬了咬嘴唇,宇文瑟的脸上有一股戾气浮起道,“想知道吗?想知道的话,跟我走。”

    略微思索了片刻,令狐绝道,“你说去哪里?”

    “跟我走就知道了。”宇文瑟小屁股一扭,转身朝来路走去。令狐绝想了想,对琳娜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一下就来。”琳娜乖巧地点点头,柔驯得像似一只毫无反抗的羔羊。

    在学院后山的僻静处,宇文瑟停住了脚步,嘴唇一撅,朝跟在身后的令狐绝道,“你和姐姐到底做了什么?爷爷竟然要把姐姐送走。”

    “什么?”令狐绝心神恍惚后,努力使自己平静了一下,深深吸口气反问道。他颈项上凸起了淡青的筋脉,额头上血管也浮现出来。急切地问,“你姐姐要被送到什么地方去?”

    “仿佛骤然被一道电流接触,宇文瑟望着令狐绝那充满桀骜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偷听到的,爷爷这几天一直劝姐姐去一个地方,姐姐不肯去。”

    在心里盘算了一番,令狐绝明白其中的缘故,然后淡淡地道,“你姐姐现在在那里,我想见她一面。”

    “你想干什么?”宇文瑟戒备地道,虽然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和爷爷,姐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却很清楚,姐姐和爷爷之间闹成这样,都是因为他。

    令狐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见宇文琴,但这种见面的冲动却不可抑止的在心里蔓延。

    见令狐绝茫然的样子,宇文瑟心里一软,她误会了,以为是姐姐和眼前这个看上去应该算是非常优秀的男人有一段感情,而这段感情却不被爷爷接受,略带体谅地道,“算了吧,我姐姐是圣女,你们不会有结果的。”说完,顿了顿道,“如果你只是想见一面的话,我或许有办法。”

第二百四十六章 残月族现(1)

    在心里略思量了一番,宇文瑟仰起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先去问一下姐姐,看她愿不愿意见你。”令狐绝点点头,宇文府邸离魔法学院并不远,这一来一去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翘着嘴唇,宇文瑟又瞅了令狐绝一眼后,快步朝学院的后门走去。

    趁这个间隙,令狐绝梳理着心里纷乱的思绪。不知道为什么,对宇文琴这个接触时间并不长的女子,他心里有种莫名的牵挂,想起在红月城外的那一幕,想起那凄楚充满忧虑的双眸,他的心弦总是情不自禁的颤动着,他知道,从那天起,自己的骨子里就烙上了她的影子。

    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尤其是在心情忐忑的时候。夜sè,已慢慢降临,有雨滴零星的落下,空旷的学院,有种茫然又枯寂的怔忡,落寞的很。终于,宇文瑟小巧的影子再度出现,不过,此刻挂在她脸上的却是难言的焦虑,急乎乎地跑过来道,“不好了,我姐姐今天早上被押送走了。”

    仿佛一道电流通过,令狐绝激灵灵的一颤,嘴角抽搐了一下道,“知道押送去哪里了吗?”

    “我怎么知道?”宇文瑟一边说,一边狠狠的跺了下脚,充满泪水的大眼睛里,却shè出两股火热而古怪的神sè,她死死的盯着令狐绝,咬牙切齿地道,“都怪你,要不是你,爷爷怎么会把姐姐送走?”

    知道伊人远走,令狐绝反而冷静了下来,这样也好,至少在面对神殿的时候,少了点顾虑。“给。”宇文瑟把捏在掌心的东西递到了令狐绝的身前。目光瞥及是块白sè的绣帕,令狐绝心脏里莫名其妙的跳了一下,缓缓接过后,展开。上面,绣的是一只美丽的小鸟和一匹红sè的骏马,在小鸟和骏马之间的绣绸上,用灰sè线刺着淡淡的云彩,与整个画面的sè彩极不调和,令人第一眼看去,便生有一种空虚而落寞的感觉,好象小鸟和骏马之间有着天和地的距离,只能隔着云彩,远远的相望,静静的凝视,而这一切相望和凝视是永远没有结果的。

    在绣帕的右角,有几个紫线绣成的小字:琴声无忧,弦已断,情难绝。

    看见这几个字,令狐绝全身震栗了一下,他不是傻子。一个琴,一个绝,再加上流露出来的意思,让他脑子里实在混乱到了极点,心头不停的波涛汹涌,他想推理出一个头绪,但却结成一个解不开的结,这感觉,果真是如此强烈,又如此深邃得无以自拔么?老实说,在他身边包括曼丝在内出现过不少美丽的女子,却没有一个人给他如此沉重又直接的感受。

    这就是爱吗?令狐绝陷入了一种迷茫的状态。

    与此同时,在距离dì dū数百里外的一片荒凉野地山道上,一乘马车,六匹骏马,便在微雨夜sè中朝前赶路,马上骑士三前三后护卫着马车朝前奔驰着,速度并不快。或许是落雨的关系,周遭的旷野,瞧上去特别显得沉寂荒凉,远山近岭,就都笼罩在一片灰暗夜sè里了。

    这时,四个身穿黑sè软甲的骑士如幽灵般从路旁的疏林中出现,马儿鼻中喷着白气,显然已跑了不少路途。

    前面的三名护卫显然也注意到骤然出现的骑士,嗅出某种不安的味道来了。马停了下来,其中一名护卫抬起头,赫然就是神殿的神兽战士蛇君拿可巴,他面sèyīn沉,语气凝重地道,“几位,你们想干什么?”

    以一种极其安详笃定的步伐慢慢逼近的四个神秘骑士都非常的年轻,尤其是领头的那个,不会超过二十岁,眼窝深陷,鼻梁高挺,下垂的唇角里像是包含了大多的漠然,声调里有着那种漫不经意的轻淡:“几个光明族的小喽啰,你们还是自裁吧,省的让本公子动手。”

    后面跟随的另三名护卫也涌了上来,赫然是和西罗交手过的金牛战士德里和另外俩个神兽战士。他们几个互觑一眼,心里暗暗发毛,因为在这几个骑士的身上,他们隐隐感受到一种压力,这是境界上的差距。

    脸sè变了变,德里厉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用轻蔑的眼神扫shè着,那个领头年轻骑士淡淡地道,“让你们死个明白,本公子叫野原三郎。”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他身侧的其他三个骑士从腰间缓缓地抽出兵刃,清一sè半弧型的圆月弯刀,一抹淡淡的焰芒在刀身上淬然隐现。

    仿佛见到鬼魅般,几个神兽战士的脸上都浮现极度的震惊和恐惧,德里额上的青筋浮起了,蓦然大叫:“残月族人?”

    冷冷的一笑,野原三郎猛地挥手,其他三名骑士身影已电shè而出,略一盘旋之下,三把弯刀如天外长虹,猝然自冥寂中飞shè而起,刀刃破空,如天罗地网般滑落,隐有风雷之声!招式好像都在事前有过演练配合,予人一种无从闪躲的感觉。

    俩名首当其冲的神兽战士甫始掰镣yù起的刹那,手指尚未触及他的兵器,便已一头栽落马下。满头鲜血的趴在地下,虽然不曾断气,背脊犹在一起一伏的蠕动着,但离死也不远亦。

    策马上前的德里口中狂声吼叫,是一副豁拼到底的气势!手中的巨斧掠过一个凌厉的弧度,若电光石火,朝野原三郎的脑门劈下。几乎同时,弯月刀弧再现,宛如群星坠落,又似天女散花,成为一面扇形,无间无隙的罩向包括德里在内的几个做困兽之斗的神兽战士。

    “叮当”的交击声乱成一片,而当这声息尚在耳中缭绕之际,寒芒倏敛,剩余的神兽战士竟如木雕般倏地坠落马下。一招,仅仅是一招,这几个曾经和修斯等人不分胜负的神兽战士竟全军覆没。

    这就是差距,这六个神兽战士,除德里和拿可巴是低级战帅外,其余的都只是高级战士,而这三个残月族的骑士却是高级战帅。

    驾车的马夫只是个普通人,此刻他已傻鸟似的坐着不动,显见是受惊过度了。可刀影已淬然隐现——只是隐现。微弱的星光下,马夫已软软地倒下,喉咙处有一道细小的划痕,宛如一道淡红sè的细线。

    这时,马车厢门由内往外掀开,出现的是宇文琴绝美脱俗的脸蛋,柔柔纤纤的,有股子说不出的灵逸之气,就是脸上的sè泽稍微苍白了些。

    野原三郎双眸一亮,他没想到这次劫杀的对象竟然如此美貌,神sè竟有些和睦,沉默了片刻道,“你是宇文琴?”

    虽然内心也极为恐惧,但宇文琴的双眸还透出悠然镇静的意味,淡淡地道,“是。”

    “可惜了。”野原三郎喃喃地道,双眸中略有些不舍之意,不过长年累月的训练,不足以让美sè动摇他的决定,刚想动手。一阵蹄声就在这时由远处传了过来,蹄声很急,如同擂鼓,迅速向这边接近。

    夜原三郎寂坐不动,没有丝毫反应,就像没有听到这阵急骤的马蹄声一样,而其他三个骑士则策转马身,朝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望着宇文琴美丽不可方物的脸蛋,野原三郎突然觉得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举起的手微微停顿了。而就在这停顿的几秒,一列骑影仿佛自幽冥中突现,领头的竟然是修斯,山道上这诡异的一幕早映人他的眼角,双手勒住缰绳,胯下坐骑前蹄高举,长嘶如啸,在一片“唏聿聿”长嘶后停了下来。他平静得像煞一座魔神般端坐鞍上不动,冷漠的残酷的凝视眼前这几人,冷冷地道,“几位,是劫财还是劫sè啊。”

    从修斯等人身上察觉到不弱的气势后,野原三郎已策转了马身,yīn凄凄的一笑道,“没想到这么个地方竟然会有如此的高手。”

    停了一停,已经策马和修斯并排而立的图苏目光在几个人脸上一转后道,“怎么?连我们也惦记上了。”

    是她。跟在身后的曼丝和修斯等人不同,她把目光投注到宇文琴的身上,心里除了惊诧外,还有另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策马上前,凑近修斯的身边,压低声音道,“是宇文琴。”

    修斯这才注意到马车上露出半个身子的宇文琴,握住缰绳的手亦在不可察觉的用力着。他知道,这次dì dū之行,就是缘于老大为这个女人所作的约定。轻轻摩娑着胯旁冰冷的猎刀刀柄,朝曼丝使了个眼sè后,幽冷而低沉地道,“几位,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行个方便吧。”

    知道眼前这群人并不好惹,野原三郎也不想多生事端,点点头道,“这样最好。”说完,和手下的骑士让到一旁。

    曼丝和图苏先行而过,在她俩的马身挡住野原三郎的视线后,修斯把手绕到背后,食指一横。跟在后面的凯诺等人知道修斯这个手势的意思,手指都触及了腰间的兵刃。

    见图苏和曼丝已经快到马车前,修斯策马缓行,凯诺等人紧跟而上。就在交错而过时,修斯眼中闪耀出一片冷厉的光芒,就在他的眼帘骤睁之时,腰间的猎刀已“嚯”然飞出,右臂猛挥,一道雄浑与深厚的寒光朝野原三郎的面门砍去。几乎同时,十数道刀影绵绵密密,浩浩荡荡,自四面八方,自天上地上,无尽无绝的汹涌狂卷而到!

    野原三郎刹那间变得面如死灰,他虽然早有防备,但没想到攻势竟如此迅猛。咬紧牙根,将斗气全部贯注双臂,弯刀闪现,上下如飞的招架拦截,随着他迅捷的动作,也凝成了一片纵横的光罡!

    修斯等人的攻势虽然猛烈,但面对战侯的斗气成罡却还略有逊sè,胯下坐骑鬃毛飘竖,马身股肉紧绷,竟硬生生的被逼退了。可其他三个只是战帅境界的残月族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其中一个鲜血狂喷的倒向地上,四肢犹在颤抖抽搐,喉头低曝着,像一只受了伤,却愤怒至极的野兽!另外俩个左臂、胸前、脸上等处已被划开了数道血淋淋的伤口!

    面容扭曲,野原三郎暴喝连声,嘶哑惨厉的叫:“你们这些杂碎,竟敢偷袭。”

    看着明亮的圆月弯刀,曼丝蓦然失声大喊,声音是迸挤出来的:“残月族,你们竟然是残月族人?”

    野原三郎长身飘起,狂笑若啸,手中的弯刀倏而闪掠,狰狞地吼道,“现在知道怕了吧?”

第二百四十六章 残月族现(2)

    “怕个鸟。”修斯恶狠狠的叱喝道,他像一抹闪电,淬然扑上,刀影如刃锋漫天。配合着修斯的进攻,凯诺弯弓搭箭,幻成了三个晶莹的小点,朝野原三郎的上、中、下三路shè去。而其他的猎鹰,则布成一个半圆的包围阵势,那俩个开始就受创的残月族人在猛烈的攻击下已岌岌可危,面孔肌肉紧绷,额角淌汗,神sè中,流露出极度的惶急与不安。

    避过修斯和凯诺的攻势,野原三郎瞳孔里的光芒刹时变得如一条百步蛇似的冷酷yīn毒,他知道,三个族人已是必死之局。在一片翻飞起落的刀影中,他把狠毒的目光投向了宇文琴。几乎无法看清的倏然闪晃一下,手中的弯刀朝拦在马车前的图苏和曼丝劈落。只要这俩个人中有一个人躲闪,他就有十足的把握割断马车上那欣长白皙的喉管。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图苏和曼丝竟然全然不顾一个战侯的全力一击,猎刀,鬼刺令人不及追摄的一掠而上,“嘭”的巨响,斗气四溅,图苏和曼丝踉跄的退了俩步,嘴角已隐见血迹。

    野原三郎仰首向天,一声轻喟又自他口中发出,他知道,今天他将以失败告终。当机立断,身形暴凌的三转九折,朝山旁的树林中飞去。紧贴在他身后的修斯等人从刚才的交手中,早已明白,眼前这个人要是想揍不是他们几个可以留住的。也就索xìng不追了,而这时,其他俩个残月族人见同伴不顾而去,心里更没有斗志,惨叫声尚未出口之际,刀尖已自他俩的胸口拔出。

    “图苏,曼丝,你们怎么样?”修斯收起猎刀,关切地道。

    抹了抹唇角,图苏嘴唇翕动了几下道,“这家伙还真棘手,恐怕比老大也弱不了多少。”

    见图苏和曼丝无妨,修斯心神方定,转过身对已经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宇文琴道,“宇文小姐,你没事吧?”

    宇文琴已从极度的惊诧中回过神来,她没想到,只是一年不见,令狐绝的这群兄弟竟然已是如此的可怕。刚才她已经在人群中搜寻过了,没发现牵肠挂肚许久的身影,略有些失落的回答道,“我没事,多谢各位的救命之恩。”

    修斯还想说什么,一旁的曼丝冷冷地道,“你,跟我来一下。”说完,径自转身朝山道旁的僻静处走去。宇文琴微微一怔后,跟了上去。

    在树林的边缘,离山道有三十多米的地方,曼丝停住了脚步,仿佛能将肺腑看透的目光凝视着宇文琴,缓缓地道,“残月族为什么要追杀你?”

    长长的两排弯曲睫毛掩住了她那明媚的双眸大半,宇文琴茫然地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逼视着宇文琴,曼丝眸瞳深处闪耀着毒蛇舌信一样骇人的光芒,她yīn冷地道:“那你怎么会来这里?”

    面对曼丝咄咄逼人的语气,宇文琴心里有些不快,骨子里的那份清高让她唇角微撇道,“怎么?我在什么地方出现,还要听你的安排吗?”

    语气冰冷,一个字一个字的从曼丝的唇角吐出,“你被魔法禁锢了?”

    宇文琴没想到曼丝的目光如此锐利,竟能察觉到自己身上的魔法禁锢,怔了怔,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jǐng告你,如果对公子有什么不良企图的话,我会亲手杀了你。”曼丝的话音愈发yīn冷,那种无形的,属于杀手特有的暴戾、残酷、yīn狠的气息,在不觉中透入了人心……

    静默的看着对方,宇文琴不禁觉得有一股寒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她并不是对自己受到的威胁而恐惧,她乃是对跟前这个女人所具的那种特异沉静中所含蕴的冷酷与狠毒而震惊。露出一口扁贝似的洁白玉齿,轻柔地道,“他来了吗?”

    点点头,曼丝心里不知觉的浮起一抹悲伤。

    “我想见见他?”宇文琴迷人的眸瞳深处一抹倔强决然的意味浮起。

    曼丝还是点点头,她了解令狐绝的xìng格,见个面,把话摊开了说,才是解开心结的最佳途径。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俩人就要见面,那抹悲伤就愈发浓厚。

    而此时,带着琳娜俩姐弟准备回绿柳城的令狐绝却在接近城门处被人拦了下来。拦住他的是一个短小jīng悍,面容普通的中年男子,他从怀里掏出一封翠绿sè的信笺,上面写着“清水楼”三个大字,字迹清秀脱俗,一看就知道出自女子之手。

    令狐绝刚想发问,那个中年男子就微微躬身,倏地转身,如鬼魅般消失于夜sè之中。

    “大人?”刚出城门,琳娜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令狐绝以指比唇,阻止她再说下去。然后加快步伐,直到远离克罗城,才转过身,对跟在后面的姐弟俩道,“我让魔月先送你们回去,如果有自称修斯或者图苏的人找来,你就让他们等着我。”说完,腕间银晕一闪,魔月带着属于魔兽特有的暴戾、残酷、凶猛、野蛮的气息出现在他身前。

    看着魔月,姐弟俩都呆住了,虽然早知道令狐绝有只会飞的魔兽,但亲眼看见,亲身体会到魔月那散发的令人窒息的狂野凶悍意味,还是下意识的楞了神。尤其是保罗,直到颤悠悠的坐上魔月的背脊,才向已经离去的令狐绝背影投过意味深长的一瞥,下意识地喃喃道,“帅,太帅了。”

    烈炎四蹄扬开,平稳而安适,三里的距离对它来说,只是眨眼的功夫。片刻后,依这美丽湖泊而建的楼阁就映入他的眼帘。

    眉心微嶻,令狐绝察觉到在路俩侧的乌松林里竟埋伏着几个好手,从他们微弱的呼吸声中,可以得出每一个都有高级战将的境界。不过战将境界的对手,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没有一丁点的危险,所以,他依旧若无其事的策骑前行。

    清水楼,还是那样的寂静,檐角悬挂的风铃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轻微的“叮铃”声。门是开着的,大厅里却没有一丝的灯光,只有在上二楼的楼梯转角处,才有那么点橘黄的余光在晃动。

    径自上了二楼,在临窗的座位上,有一个美丽的背影悄然地坐着,一抹夜sè,正自窗槛shè入,淡淡的,有着梦样的迷蒙。。一抹微笑刚刚浮上他的唇角,那美丽的背影已经转过身来,果然是燕姿,这个谜一样的天机族女子,她睁着大眼睛,静静的瞧着令狐绝走来,神sè之间,虽然较之以前清瘦憔悴,却另有一股清新而柔弱的柔态美。

    “燕姿小姐果然好本事,我刚进dì dū,腿都还没站稳,小姐竟然已奉茶以待。”令狐绝微笑着,在燕姿的对面坐了下来,虽然隔着一张桌子,但他还是能嗅到那淡淡的处子芳香。

    凝视着令狐绝,燕姿那双能夺人魂魄的丹凤眼中,一抹古怪的眼神更叫人喘不过气来。良久,才缓缓地道,“你不该来。”

    干咳—声,令狐绝竟显得有些局促的道:“燕姿小姐有何见教?”

    从令狐绝的眉宇间,燕姿感受到一种与其年龄不太相符的睿智,与第一次相见时的青涩相比,他真得成熟太多了。用手轻理鬓角,道:“神的罗盘已经转动,大乱将起,公子是大气运之人,只要紧守本心,死地未曾不是一种福兆。”

    对燕姿近乎神棍似的言语,令狐绝在茫然中似乎触摸到什么,她话里的含义和鹰马族的舒老夫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弯月似的眉儿微挑,燕姿淡淡地道:“你此次在dì dū的敌人,恐怕不止光明一族。”

    有些惊觉的盯视着对方,令狐绝缓缓地道:“请小姐指教。”

    望着令狐绝,她低徐地道,“公子你恐怕不知道,现在你已经是扰动明思帝国,甚至整个大陆的一枚棋子。”

    “棋子。”令狐绝虽然对这个比喻有点不喜,但还是静静地听下去,在他的意识里,眼前这个神秘的女子,恐怕知道的事情比大陆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多,毕竟曾经智可通神的天机族只有她一个直系后裔。

    “你知道南宫望背后是什么势力吗?”她抛出了一个让令狐绝曾经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残月族。”见他茫然的摇摇头,燕姿径自说了下去。

    极其意外的一呆,令狐绝没想到南宫望这个帝国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宰相竟然是天魔三族的爪牙。在细细梳理了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他骤然发现,问题的症结。双眸一亮,刚想说话,燕姿却用欣慰的眼神说出了他压在喉咙里的话,“不错,科特鲁帝国就是残月族的傀儡。”

    残月族,科特鲁帝国,南宫望,克罗城。令狐绝用一根线把这些原先看来风马牛不相及的名字串联起来,才发现,这一年来所发生的事情,背后竟都是残月族的影子。原来是这样。令狐绝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以为是自己击溃了流莱帝国的军队,才没有让战争蔓延开来。可现在想来,自己不过是为南宫望或者是说残月族做了嫁衣。为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掌控克罗城推波助澜。

    想到这里,令狐绝的后背脊不禁一阵阵发凉,现在,他才明白,什么叫老谋深算,什么叫运筹帷幄。自己的那点小伎俩,对真正掌控局势的人来说,只是浪cháo里的那一点点浪花,根本算不了什么。

    燕姿静静地等着,她知道,刹那的领悟足可以让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智慧再次提升。境界决定走向,细节决定成败,他缺少的就是这种以天地为舞台的眼界,如果给他足够宽阔的天空,那么翱翔天际的未必是天魔,有可能是猎鹰。

    想通了南宫望这个环节后,令狐绝把dì dū的形式在心里又做了一番分析,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令狐明,这个应该是他父亲的人要他去找南宫望。很明显,南宫望想利用自己,拖令狐家族下水,和光明族鹬蚌相争,而他则趁机渔翁得利。可黑夜jīng灵族呢?他们和南宫望又是什么关系。老的问题解开,心的疑窦又浮上心头。

    “令狐家族也没有你想象中的简单。”燕姿一针见血地又道,声音却柔和得像能绕缠住任何人的心扉。

    心脏猛烈的一跳,令狐绝狐疑的道:“难道令狐家族也是某个势力培植的。”

    燕姿摇摇头,意味深长地凝视着他道,“杀妻噬子之仇,竟然能隐忍多年,你说这个家族会简单吗?”

    她的话立刻扰乱了令狐绝的思绪,原本他以为此次dì dū之行,无非是快意恩仇,但现在想来,恐怕没那么简单,一切还是扑朔迷离。

第二百四十七章 暗流涌动(1)

    微微地叹口气,燕姿秀丽的脸蛋上浮映着一抹说不出的古怪神sè,她就这样直勾勾地凝视着令狐绝,语音清淡且飘忽,“令狐公子,我今天叫你来,是想告诉你大陆上远古氏族的一些情况,希望在以后会对你有所帮助。”

    “那多谢燕姿小姐了。”令狐绝诚恳地道,虽然他不知道燕姿为什么三番五次的帮助自己,但这份情谊却已是牢牢的记在心里。

    “远古百族根据阵营不同,大致分为神、魔俩族。神族以光明族、彩虹族,泰坦族为首,魔族则以天魔三族为核心,光明族,修炼的是光属xìng的魔法和斗气,全盛时人口近百万。彩虹族,修炼的是彩虹斗气,个个都是魔战士。而泰坦族,是神的宠儿,天生**强横,成年的泰坦族人几乎都有战候的境界。而魔族这一方,残月族修炼的是jīng神系的魔法,噬rì族修炼的是空间魔法,而飒星族则以黑暗召唤魔法著称。除了这几大人类氏族外,最著名的就是jīng灵族,龙族,矮人族三大异族,其中以jīng灵族最为强盛,龙族最为神秘,矮人族最为团结。”说到这里,她把目光远远投向黝黑的天际,夜sè凄冷。

    “那这些氏族、异族现在都有传承吗?”令狐绝趁燕姿停顿的间隙,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微微笑了笑,秀脸上有一层掩不住的苍白与憔悴。“天地异变,百族现。我相信不久的将来这些远古的氏族都会在大陆上出现。”

    “那兽人族和鬼忍族呢?”令狐绝有些茫然,在他的印象里,这俩族好像更为强大。

    燕姿摇摇头,两排整齐细致的贝齿在夜sè中映闪着淡淡的瓷光。她静静地道,“一个氏族的强大并不是看人数,而是看顶端的战力。百族大战时,兽人族人口过亿,但没有几个战皇,可泰坦族人口不过数万,却有战帝的强者。像鬼忍族这种小氏族,在百族大战时只能充当炮灰。”

    想想也是,光明族派去刺杀自己的那三个人都有战候的境界,而鬼忍族,虽然人数见过不少,但真正的强者,好像就只有那个鬼忍公主。“那这些远古大族到底藏在那里?”令狐绝冷不丁的问道。

    唇瓣轻启,燕姿轻轻地道,“空间秘境。”原来如此。令狐绝豁然开朗,想起和夜魅去过的那个神秘小岛,住个几万人根本没有问题。“那神殿和光明族到底是什么关系?”想起燕姿刚才说的,光明族全盛时,竟有数百万族人,一股冷气从他的心底浮起。

    “神殿可以说是光明族安插在大陆上的眼线,可以说是光明族的外围组织。”燕姿从令狐绝的瞳孔里看到了一丝彷徨。倏地,很多种难言的滋味浮上她的心头,说句实话,到现在,她都不认为和神殿为敌,令狐绝有一丁点的胜算。可想起族里传下来的预言,她的心才有那么一点点的曙光闪现。

    仔细地消化着燕姿话里的每一点信息,令狐绝忽然有着一般奇怪的感触,仿佛自己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和这些远古氏族有牵连,也注定了自己必将走上一条艰难曲折的道路,这条路的尽头是福还是祸他不知道,但有一点他很明白,这条路必定是要走下去的。既然如此,那又有什么可担心的,死,那么就死的干脆一点。人生在世,求的无非四个字,无愧我心。

    想明白这一点,令狐绝的眉宇洋溢出磅礴的朝气,瞳孔里的那抹彷徨倏然隐没。唇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后道,“燕姿小姐,冒昧的问一句,你将扮演什么角sè?”

    见令狐绝俊脸上散发着一层湛然烈烈的光辉,燕姿的芳心竟不由自主的微颤,双颊发红,语声低细得像在睡梦中的呓语:“我,我只会忠于一个人。”以为是他在怀疑自己的用意,抬头凝视着,美丽的眸子里,竞浮着一层圣洁的意味。“相信我,我之所以会知道如此多的消息,那是因为,在我的手里,有他们都想要的东西。”

    令狐绝当然不会傻的去问是什么东西,看了看窗外的夜sè,便起身告辞。燕姿也没有挽留,站起身相送,望着消失的背影,燕姿的双眸如同窗外的夜sè般,有浓郁的孤寂和忧虑。

    离开清水楼,令狐绝没有回绿柳城,而是让烈炎再度向dì dū的方向奔驰而去。刚才和燕姿的一席话,让他对形式又有了一番新的认识。他要见一个人,一个他想见,却又怕见的人。

    dì dū令狐家族府邸后院书房,令狐明独自坐在案桌前沉思,他面对着桌上的那盏莹莹魔晶灯,凝目垂眉,宛似灯光在微微闪耀跳动中,能启示他一点什么一样……

    令狐绝进dì dū的消息他已经收到了,虽然这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但内心的忐忑还是让他双眉紧皱,目光幽黯。

    dì dū现在正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中,南宫望联合神殿对其他家族势力的打压最近已收敛了许多。这种收敛反而让他更为担心,要知道,放了长线,那么掉的就是大鱼。而绝儿,刚好就是这根线上鱼钩的饵。

    轻轻敲着自己的额角,令狐明深深思索着,神sè是凝重却又烦恼的……而这时,一阵微风吹过,仿佛有什么东西骤然出现般,令狐明下意识地抬起头,抑止不住语声的轻颤:“是你。”

    这个不速之客正是令狐绝,他望着略显苍老的面孔,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努力平静着自己的情绪,但语调还是略有起伏,“受人之托,深夜造访,还请令狐元帅恕罪。”

    令狐明此刻心里的起伏不比令狐绝少,不过在朝堂上唇枪舌剑争斗了那么多年,这么点控制还是有的。他心中奇怪的是,令狐绝是如何做到在不惊动外面影子卫的情况下悄然潜入的。而且让自己这个已经达到战帅境界的武士没有一丁点的察觉。

    把迷惑压入腹内,令狐明站起身道,“令狐将军,坐,快坐。”

    把海清老人托自己带的信递到桌上,令狐绝在案桌前的雕花藤椅上坐了下来。令狐明目光扫过信封,那熟悉的字迹让他蓦然一颤,若遭雷殛般僵在那里。他们怎么会遇上?那绝儿应该已经知道。想到这里,令狐明浑身抽搐,手激动的颤抖着,刚想说什么?可看到令狐绝平静没有一点波澜的脸庞,他愣住了,他知道,有些事情,还没到揭开底牌的时候,要知道,有时候心照不宣才是最后一道防线。

    虽然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令狐明瞳孔的光芒还是有些散乱,有点慌乱地道,“令狐将军,辛苦,辛苦了。”

    对他的反应,忐忑中的令狐绝有点失望,在来的路上,他无数次幻想过俩人想见的场景,虽然他还没有做好接受的准备,但内心深处,隐隐地还是苛求一种肯定。淡淡的失落让心中刚被触动的柔软被坚硬所替代,原本的打算顷刻化为乌有,他坐不下去了,站起身,毫无感情地道,“信已送到,告辞了。”

    说完,整个身形已虚幻得似是一缕淡淡的轻烟,倏然飘起,让令狐明想阻止都来不及。

    “什么人?”一条长鞭从yīn暗处飞起,**如浪,鞭身的倒须利钩,随着不停的挥动,闪泛出点点寒光!

    轻描淡写的移转着身形,令狐绝知道,情绪的变化,让他没有进来时的小心,惊动了埋伏在四周的侍卫。“住手。”已经跟到房门前的令狐明厉声喝着,他的话音未落,令狐绝已从飞舞的鞭影隙缝中穿掠而出,没入夜sè中。

    那名持鞭的侍卫刚想告罪,只听见门“哐当”一声被重重的关了起来。

    深夜,就算是dì dū的街道,也已经是人迹罕见。令狐绝缓步走着,他的双眸紧闭,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泪痕,却在他的心里,刻下深深的伤痕。

第二百四十八章 血精灵(1)

    街上,虽然人迹罕见,但也不是一个没有,这不,在昏暗的巷口,就有一个醉汉正扶着墙角呕吐着,一股浓烈的酒意酸臭散发出来。令狐绝从他身边经过,微微皱了皱眉,而这个醉汉恰好这个时候,吐了个干净,单手撑着墙壁,抬起头来。倏地,他的眼眸发亮,颤着声道:“令狐绝。”

    令狐绝没想到竟然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停下了脚步,朝醉汉望去,看清外貌后也不由有些惊诧,这个醉汉竟然是狂刀钟离浪。“是你。”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钟离浪全然没有往昔意气风发的英姿,穿着,打扮,形态,无处不透露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颓废意味。

    摇摇晃晃地直起身,钟离浪打了个酒嗝,以前如刀刃般凝实的眼神早已涣散,踉跄地走到令狐绝的身边道,“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是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令狐绝扶住钟离浪的手臂,关切地道。虽然和钟离浪只是泛泛之交,可他对这个狂傲凌厉的年轻人印象不错。

    钟离浪扯起喉咙狂笑着,可任谁都听得出笑声里的悲戚和凄凉,“败了,我败了。”说完,脑袋耷拉了下来,身体一软,竟然要滑倒。令狐绝赶紧用手搀住,一时也分不出他话中的含意,猝然跃身而起,朝慕容家族的府邸驰去。他不知道钟离浪家的府邸在那里,但隐约知道,钟离浪和慕容家族的关系不错,他第一次见钟离浪就是在慕容家族的家宴上。

    轻车熟路的来到慕容家族的府邸前,朱红大门紧闭着,门口挑着的魔晶灯散发着幽暗的光芒,俩个青盔亮甲的士兵看见令狐绝扶着钟离浪过来,隔着几步远就喊道,“什么人?”

    半搀着钟离浪,令狐绝道,“钟离公子喝多了,我不知道他家在哪里?就送到府上来了。”

    借着魔晶灯的光线,俩名士兵打量着,又低声耳语了一番,其中一个士兵朝门内走去,另一个士兵则喊道,“等一会。”

    不一会,今晚执勤的首领慕容山打着哈欠从里面走出来,他一见站在门口的令狐绝,低垂的眼皮立刻上翻,热情而又略带意外的道,“令狐公子,你怎么来了?快,快,里边请。”

    令狐绝原打算把钟离浪送到就走,可见来人是慕容山这个老熟人,又见他如此热情,只能搀着钟离浪朝府内走去。在前面引着路,一种无可掩隐的,发自心底的喜悦便流露在慕容山的面庞上,搓着手,兴奋地道,“令狐公子,自从你走了后,义父可没少念叨你,你,什么时候到的dì dū?”

    微微笑着,令狐绝答道,“今天才到,慕容家主在家?”

    嘴唇微张,像是无声的叹了口气。慕容山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惆怅道,“义父这几天身体不太好,已经好几天没有出门了。”俩人说话间,已到了旁院的jīng舍,慕容山推开其中一间房门,身子往后移了一尺后,恭敬地道,“令狐公子请。”

    把钟离浪扶到床上躺下,令狐绝顺势要给他脱靴子,旁边的慕容山一把抢过来,笑呵呵的道:“这种事那能劳烦公子动手。”一边脱,一边凝视着已经睡过去的钟离浪,摇头叹气道,““咳,钟离公子这次受地打击可不小,但愿他能挺的过来。”

    已经在旁边落座,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的令狐绝闻言,好奇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把薄被盖在钟离浪的身上,眸中的神sè带着几许怜悯,转过身,慕容山有些迷惑地道,“怎么?令狐公子不知道。”

    令狐绝笑着摇摇头,把自己方才遇到钟离浪的情景说了一遍。慕容山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他原以为钟离浪是和令狐公子一起喝酒,才喝醉的。舔舔嘴唇,坐下身子道,“大概是三天前,钟离公子和一个年轻人比试,败了,听说把血jīng灵都输了。”

    什么?。令狐绝强自压制住心头的惊诧,双目望向躺在床上的钟离浪的神sè是无比惊讶和怪异的,他和钟离浪交过手,知道后者的武技出众,其中很大原因就是因为那只血jīng灵。他怎么会拿血jīng灵做赌注?令狐绝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到底什么原因,恐怕只有钟离公子最清楚。”慕容山深感同情地道。说完后,侧转脸道,“令狐公子,饿了吧?我让下人准备点吃的。”

    见慕容山殷勤地站起身,令狐绝阻止道,“不用麻烦了,我不饿。”

    “那这样,令狐公子,请到隔壁休息。”

    令狐绝点点头,跟着慕容山出了门,在轻掩房门之际,看着躺在床上,酣然入睡的钟离浪,微微叹了口气。

    第二天清早,令狐绝刚洗漱完毕,房门被轻轻地推开,双眸布满血丝的钟离浪出现在门口,气sè是极其黯淡的,跨进门,一时有些慌乱,又是尴尬地道,“令狐兄,让你见笑了。”

    把侍女刚刚送来的香茗给他倒上一杯,令狐绝开门见山道,“钟离兄,听说你把血jīng灵都给赌输了?”

    被自己曾经的对手说出这件奇耻大辱,钟离浪的心情可想而知,双颊抽搐了一下,凄然笑着道,“没想到令狐兄也知道了。”

    “怎么说,是真的了。”令狐绝不由起了一股怨气,他也是和jīng灵签订契约的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能把自己最亲密的伙伴都输掉,这钟离浪真是————

    深深吸了口气,钟离浪的双眸有一抹复杂的情绪浮现,带有颤意地道,“没想道我钟离浪竟然会落得如此田地。”

    钟离浪这个人虽然狂傲,好战,但怎么看都不像如此没有分寸的人。令狐绝揣测着,他相信这其中必有隐情,下意识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话让钟离浪又陷入了痛苦耻辱的记忆中,在短暂的静默后,钟离浪缓缓道来,原来,三天前,有俩个年轻人找到钟离家族的府邸,指名道姓要找他。可是俩人一见他后,竟然一句话不说,扭身就走。钟离浪当然很是奇怪,就拦住俩人问,可那俩人的一句你不配成为我们的对手让他勃然大怒。死活拉住俩人要比个高下,俩人就趁他情绪激动时候,说要是你挡不住三招,就解除和血jīng灵的契约,把血jīng灵输给他们俩。钟离浪平时可是非常自负,那经得起如此挑衅,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结果,不到三招,他就败了。

    听钟离浪说完,令狐绝悄悄地探查着他的境界,发现,一年不见,他进步不小,已经有中级战帅的水准,能让一个中级战帅连三招都挡不住,这俩个人实力可想而知。而有这样实力的年轻人,以前怎么会没有听说过,难道是?令狐绝隐隐触摸到什么,于是问道,“这俩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脸上表情变得有些古怪,钟离浪略思索了一下道,“我后来派人暗暗跟着这俩个人,发现他们进了宇文家的府邸。”

    神殿。令狐绝双眸漾起毅然的神sè,钟离浪的回答证实了他的猜测,神殿果然派人来了。

    思cháo起伏,在心里暗暗盘算了一番后,令狐绝做了一个决定,他平静地道,“钟离兄,你派人去把这俩个人约出来,我们再跟他们赌过。”

    喉结颤动了一下,钟离浪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注视着令狐绝,迷惘的道:“赌,谁赌?”

    唇角有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令狐绝缓缓地道,“这你别管,我自有安排。”

    知道令狐绝不是个空口白话的人,钟离浪猛地站起身,他表情最先的刹那里是茫然的,惊怔的,但立即又变得兴奋和激动起来,屏着气道:“令狐兄,你说的可是真的?”

    含有特殊意味的笑笑,银晕一闪,令狐绝的手中多了一只玉盒,缓缓打开,一颗龙眼大小,蔚蓝剔透,散发着阵阵异香的果实映入钟离浪的眼帘。“这是天蓝木果,我们就拿这个做赌注,你约他们出来。”

    钟离浪也算见识广博的人,但眼前的天蓝木果他可从来没见过,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颗异果的评价。长长吸了口气,缓缓的道:“那约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越快越好,最好是今天。至于地点,随便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就行。”令狐绝唇角有一抹残忍的笑意浮现。

    “今天,那————”钟离浪本来想问出战的人是谁?但看见令狐绝唇角的那缕笑意,他放弃了追问,因为在这个笑容里,他看到的不仅仅是残酷的寒意,还有无比的自信。“好,我这就去办。”说完,站起身,拿起玉盒朝外面走去。

    淡淡的银晕浮现,思思出现在令狐绝的肩头,她看着钟离浪远去的背影道,“阿绝哥哥,你要帮他?”

    令狐绝双手背负,悠然地道:“这俩个人很有可能是神殿派来对付我们的。我先试试他们的实力,如果太强,我可以另做打算。”

    思思点点头,她知道阿绝哥哥是在担心修斯他们,不过她很快想到另外一件事情,笑吟吟地道,“这样也好,把那只血jīng灵赢过来,你以后用的上。”

    用手捏了思思粉嫩的脸蛋儿,令狐绝严肃地道,“不行,要还给钟离浪。”

    唇角翘起,思思气呼呼地道,“不可能,元素jīng灵是高贵的,它不会再选择背弃它的主人。”

    令狐绝没想到这一层,踌躇了一下道,“是吗?”

    扬起洁白如玉的脖颈,思思高傲地道,“血jīng灵是jīng灵族的异类,但它却比普通的元素jīng灵更为珍稀,钟离浪竟然会把它作为赌注,我相信,那只血jīng灵恐怕已经恨死钟离浪了。”

    “那它对我有什么用?”令狐绝有些不解地问道。

    脸颊上露出浅浅的梨涡,而清晨可爱的露珠般,思思娇嗔道,“你笨死了,血jīng灵是黑暗jīng灵和火jīng灵异化而成,对你领悟黑暗法则和火系元素法则有莫大的好处。”

    “哈,是这样啊。早知道不把小虹给图苏了。”令狐绝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故意逗思思。

    “呵呵。”思思笑着,银铃般的笑声洒满了整个房间,“你体质特殊,普通的元素jīng灵就算签定契约,对你的帮助都不大,只有光,暗,和其他几种变异的jīng灵才有用处。”

    闻言,令狐绝微微一愣,难怪最近,他对黑暗元素的领悟好像快了不少,原来还有这个缘故在里面。

第二百四十八章 血精灵(2)

    “什么?”在慕容府邸的后院,慕容漪倏然站起身来,那双秀眸里,有多少的惊喜,多少的柔情浮现。“是的,小姐,我听jīng舍的凤姐说,令狐公子是昨晚半夜住进来的。”旁边的侍女乖巧地道。

    脑海中,有一团乱丝般缠绕着,慕容漪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在心中翻涌,那充满阳光的笑容,彷佛在心中产生一片片逐渐扩大的涟漪!红霞爬上了双颊,慕容漪猛地朝楼下跑去。

    而此时,令狐绝却已被请到了后院,在古朴典雅的卧室内,他见到抱病在床的慕容傲。面sè苍白的慕容傲,强挣着半坐起的身子,咳嗽着招呼令狐绝坐到榻旁后吩咐旁边伺候的人都退出去。“令狐贤侄,你不该来。”他的第一句话和令狐明如出一辙。

    神sè是如此的坦然,令狐绝道,“有些事总是要面对的,慕容家主,你说对嘛?”

    苍白的面孔浮起一抹丹朱似的红热,慕容傲深深的凝视着令狐绝,─眨不眨,看得那么紧,那么专,良久才道,“你这孩子,果然和别人不太一样。”

    舔舔嘴唇,笑笑,令狐绝道,“在我们部落里,有这么一句话,差的猎人对魔兽来说却是好的猎物。”

    深深的看着令狐绝那一双澄澈有如古潭般幽邃的眼睛,慕容傲意味深长地道,“那你是猎物,还是猎人?”

    令狐绝深邃的眸子透shè出一股豪情万丈的光芒,这股光芒,揉合了坚强、勇敢、与果决的意味,静静地道,“我不想成为猎物,那么就只能做猎人。”

    似乎带有一点嘲弄的道,“你凭什么?”

    微微一笑,令狐绝道,“因为怕死,所以不想死。我凭的就是这股信念。”

    “好。”慕容傲的双眸里有股不同寻常的意味浮现,这一年来,他一直关注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了解他的xìng格,也知道他的实力。于是赞赏地道,“你想怎么做?”

    见慕容傲问出这句话,令狐绝就知道,他可能不知道神殿真正的实力,否则不会这么问。于是,试探xìng地问,“你有什么建议?”

    果然,慕容傲直接回答道,“神殿虽然高高在上,但真正可怕的是南宫望这个老贼,神殿现在和他勾结在一起,要是把南宫望给解决,神殿不足为虑。”

    想利用我对付南宫望。令狐绝以为自己猜出了慕容傲的用意,心里有些不快。以陌生而又遥远的目光投向慕容傲,像是在注视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般,淡淡地道,“南宫望是帝国宰相,权倾朝野,想要对付他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知道他对自己有所误会,慕容傲也不解释,他也想看看令狐绝如何破眼前这个死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慕容家族现在的情况,等不起也要等,虽然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是他最后的选择了。

    很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四只眸子在彼此注视着,从慕容傲包含深意的眼神中,令狐绝突然觉得事情可能没有他想象中的简单。

    而这时,门被推开,慕容漪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的脸sè在看清了是令狐绝后突然转变,双眸里的柔情像月光似的柔软,千万条蚕丝连接在一起,无尽无绝。孩子似的抽噎了一声道,“绝哥哥。”

    望着慕容漪,想起那点点滴滴的少女情怀,令狐绝笑着站起身,这小妮子,一年不见,长大了不少。“慕容小姐,好久不见。”

    没想到他的话音未落,慕容漪竟忍不住哽咽起来,彷佛梨花带雨一般,无比的惹人怜爱。嘤泣一声,扑到了他的怀里,顿时软玉温香,那一股清幽如兰的少女芬芳亦隐隐飘入鼻中!想到床上还躺着慕容傲,不由面红耳赤,手足无措,不知说什么才好?

    “你这个骗子,说好了冬天的时候带人家去香雪山捉冰狐,可这一走,就是一年多。”在他的怀里低泣着,慕容漪垂下眼帘,长而密的睫毛轻微的跳动,那模样,可爱极了。

    轻轻地推开,他想不到,慕容漪竟然还记得许久前的承诺。同时他心中一丝莫名的愧疚涌起,毕竟他只是把这个痴情的姑娘当成一个小妹妹看待。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慕容傲咳嗽了一声。慕容漪这才想起这是父亲的卧室,窘得面红耳赤,双眸迷蒙。想远远躲开,却又舍不得。只能娇嗔的看了父亲一眼,跺着脚,跑到榻边,把脸埋进了父亲的臂窝。对于令狐绝刚才的表现,过来人的慕容傲,隐隐的猜到一点。不由对女儿以后的感情起了些忧虑。

    而就在这时,慕容山跑了进来,“义父!”朝慕容傲躬身行礼后,对令狐绝道,“令狐公子,钟离公子又来了,好像有什么急事,正在前院等你呢。”

    没想到钟离浪回来的这么快,令狐绝借机道,“慕容家主,我先告辞了。改rì再来探望。”

    莞尔一笑,慕容傲摆着手道,“贤侄有事就去忙,记得有空多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正以纤手拭着泪水的慕容漪听令狐绝要走,猛地直起身,心腔狂跳着,白嫩的颊儿娇红得似五月的石榴,急切地道,“绝哥哥,你要去哪里?”

    令狐绝知道她对自己发生了情愫,可不想为了这没有结果的事,而耽误了这小妮子的青chūn。歉意地道,“慕容小姐,此次来dì dū,我有很多事要做——。”

    聪慧狡黠的慕容漪生怕令狐绝说出断然拒绝的话,赶紧阻止道,“绝哥哥你先去忙吧,我会去找你的。”

    想想也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于是,令狐绝拱拱手,和慕容山一起走了出去。

    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的钟离浪看见令狐绝出来,就急忙迎上来道,“答应了,他们答应了。”

    令狐绝料到这神殿来人必定眼馋这天蓝木果,所以并不意外,神情严谨地道,“约了什么时候?”

    “今天正午,在西城门外的小山丘上。”钟离浪有些急切的搓着手。

    “好。”令狐绝冷冷地道,一股似有若无的杀气从他的身上涌了出来。

    rì上三竿,在西城门的小山丘上,令狐绝和钟离浪俩人静静的站着,和令狐绝的泰然不同,钟离浪的神情却有些yīn暗,这也难怪,当他知道,是令狐绝亲自和那俩人比试,而没有其他援手后,他心情就跌入了谷底,虽然现在他查探不出令狐绝的深浅,可要知道,一年前,他比自己强不了多少。

    就在钟离浪忐忑不安的时候,俩个和令狐绝一样,一身飘飘白衫的年轻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虽然同样是白衣飘飘,但和令狐绝的丰朗如玉,飘逸出尘相比,已经站定身形的这俩个年轻人,要显得普通许多。其中一个也算得上英俊,而另外一个则是两腮无肉,下尖巴削,不过不管英俊,丑陋,那俩双深陷眼眶中的瞳仁却是闪耀如电。

    他们也注意到了玉树临风般的令狐绝,倏地,脸sè一变。其中一个面孔微微痉挛一下道,“是你要和我们赌斗。”

    “不错,怎么不敢?”令狐绝背负双手,傲然地道。从这俩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判断,只比他略低了一筹,是初级战侯。

    双目煞气毕露,那个丑陋的年轻人生硬的道:“不敢?笑话,问问你身边那位,不过,凡俗之人,能修炼到你这个境界,确属不易。”

    “那就不要废话了,你们那一个来?”令狐绝霸气外露,双眸中迸shè出的光芒比他们更盛。手指间银晕微闪,一只玉盒凭空出现,手一抖,扔到离自己三丈远的地方。

    眼眸中贪婪之意流露,那个丑陋的年轻人深感意外地道,“空间戒指,你到底是什么人?”

    “哈哈,怕了就直说,那里这么多废话。”令狐绝悠悠的道。

    从袍袖处掏出血jīng灵,放到了玉盒旁边,那个年轻人抽出了随身的兵器,那是一把散发着无穷光芒的长剑,远远望去,就如同一个小小的太阳,折shè出万道光芒。蓦然厉声叫道:“尝尝我真阳剑的味道。”

    “道”字出口,他已猝然拔空而起,猛然的扑向令狐绝,窄长剑身,像煞正午时分的太阳余光,猝然带着一条光亮的尾芒般朝令狐绝飞来。“呵呵,就这么点伎俩。”令狐绝长身飘起,他那瘦削的身躯,在半空中一个转折,是那么自然而又迅速的变换了方向,手中的黑sè刺枪,有若雷火星泻般朝剑光飞去。金属撞击之音,蓦而袅绕传出。

    那个年轻人已猛然向后旋转,真阳剑向后一抽,剑身已似毒蛇般猝然反刺而去!这一剑的来势是异常诡异的,但令狐绝并不在意,境界的提升,已经让他对北斗七式有了更深的领悟。“天权灭。”随着他唇角清冷的语音,枪尖颤弹了一下,银星点点洒落,形成一弧玄奥的北斗星图,斗身上天权星倏地一亮,如夜空中流星的曳尾飞出,那么轻淡,那么虚渺,朝年轻人的头顶罩落。

第二百四十九章 自然法则(1)

    那个年轻人没想到令狐绝一出手就是如此的凌厉,额际青筋暴浮,浑身斗气运转,手中长剑倏地暴shè出刺目的光芒,一股霸烈的气息散发出来。合着这光芒,长剑急速的划出了一个十字,十字在半空中骤然放大,迎着令狐绝的枪芒,倏而猛卷而出。

    “嘭”空间震荡,四溅的劲风卷起漫天的尘土。在晃动的光芒中,一股反震的巨大弹力让年轻人踉跄而退。在旁观战的钟离浪不由惊得陡然退出一步,他没想到令狐绝竟然已到如此境界,他挡不过三招的对手,在令狐绝手中却一招败退。

    令狐绝心里也有些惊讶,这天权灭是北斗七式中的第四招,也是他现在能施展的最强招,没想到境界比他还略低的年轻人竟然挡了下来。身形候然加快,翻飞掠舞,枪影纵横,仿佛银河的群星崩落在天地间化为漫天的枪影。

    年轻人失声惊呼,刚才的一招,要不是有手中魔武的振幅,他是万万接不下来的。现在,看着漫天的枪影,他只能选择退。这一退就是数十步。

    难得遇到这样的对手,令狐绝兴致大起,也不急于求胜,北斗七式夹杂在自己领悟的枪式中连绵释出,双方动作都是快逾电光石火的,几乎令人没有丝毫思忖的余地。

    见自己的同伴在对方的攻势下,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而对方却是一副猫戏老鼠的样子。旁观的另外一个年轻人极迅速的在心中做了一次忖量:就算自己上去,也未必是对方的对手,于是,厉声喝道,“十三,认输吧,你不是他的对手。”

    那个被唤作十三的年轻人,虽心有不甘,但心里也清楚,对方只是拿自己练手,根本就没用全力。双目尽赤,硬挡了几招后,撤身飘落。令狐绝也不追赶,刺枪一收,动作极其潇洒而有飘逸。

    “我们输了。”那个观战的年轻人当也干脆,森寒的眸瞳,紧盯着令狐绝道,“想不到明思帝国还有像你这样的高手,不知可否告知姓名。”

    “怎么?输的不服气,还想再来?”令狐绝的语声含蕴着极度的森冷,要不是怕给钟离浪惹麻烦,他绝对不会让这俩个人活着离开。

    “你——”年轻人被呛的说不出话来,满脸怒容,目光狠厉,那狠戾,那恶毒,那贪婪,在狞厉的怒容中流露无遗。

    “那就给你们一次机会,俩天后这个时辰,我在这里等你们。记住,带赌注来。”令狐绝那双眸瞳闪shè出噬人的光芒,面对着这俩个年轻人,就如同恶狼碰上了猎物,一步步逼近!

    年轻人那双蛇似的眸子又闪了一下,隐隐流露出一股古怪而诡异的神sè,他yīn侧侧的道:“好,就这样说定了。”说完,转身就走,而那个和令狐绝交手的年轻人,用一种极其恶毒的眼神盯了令狐绝一眼就,跟了上去。

    僵在一旁的钟离浪此时才回过神来,他永远不会忘记适才第一眼看见令狐绝施展武技那种感觉,那霸气的神态,玄奥的武技,还有那令人窒息的威严,深刻强烈得像一柄尖锐的利剑,直插入心。他甚至怀疑一年前和自己交手的是不是眼前这个人。

    玉盒收入戒指,把比玩偶大不了多少的血jīng灵捧在掌心。令狐绝细细的端详着,jīng致的小脸宛如jīng雕细刻而成,双眸紧闭着,如血玉般晶莹剔透的身体入手有种微凉的感觉,从他幻化出来的衣着可以看出,是个男xìng元素jīng灵。握住他微凉的小手,柔和的光元素从他的掌心涌入。在体内思思的指点下,他很快解开了封印。封印一解开,血jīng灵的眼帘就掀开了,他凝视着令狐绝,目光里蕴含的意味不太友好。

    钟离浪走了过来,他看着血jīng灵,眼眸中的光芒是异常复杂的。“对不起,血印。”他有些硬咽了,双目微红,脸上的肌肉在颤抖,在抽搐,任谁都可以一眼看出,他这时的内心是如何痛苦,如何内疚。

    血jīng灵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没有一丁点的情感波动。翅膀微微扇动着,从令狐绝的掌心飞起,冷冷地道,“钟离浪,我们的契约已经解除,以后不要叫我的名字。”

    宛如被毒蛇咬了一口,钟离浪蓦然抖索了一下,脱口而出道,“不,血印,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血jīng灵冷漠得毫无情感的道:“你违背了你的誓言,为了你的狂妄和无知,你出卖了我的灵魂,从你解开契约的那一刻起,你和我再也没有一点关系。”

    “不,不是这样的。”钟离浪面红耳赤地辩解道,“我没想过我会输,当时,我————”

    实在听不下去了,在令狐绝体内的思思银晕微闪后幻化出来,小脸绷得紧紧的道,“你什么人啊?这样的理由也用来解释,你亵渎了jīng灵的高贵,你将得到所有元素jīng灵的诅咒。”

    喃喃的,钟离浪望着飞舞在半空中的血jīng灵,脸上的神情是凄楚而无助的。令狐绝的心一软,刚想说话,思思立刻感应到了,阻止道,“阿绝哥哥,这种人不值得同情。他从jīng灵身上获得力量,却从来没有想过回报和尊重。把生死相依的伙伴当做赌注,他必须受到惩罚。”

    令狐绝一下哑巴了,思思说的没错,每个人都必须要为他的行为负责。钟离浪本xìng善良,天赋极佳,但错在心高气傲,目空一切。这次的挫折也是对他的一种磨练,如果能挺过去,对以后的发展来说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古怪而奇异的注视着血jīng灵,知道已没有任何希望的钟离浪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倏地弯下身,深深的鞠一个躬后,直起身道,“血印,我钟离浪一定亲手洗刷耻辱,希望有朝一rì,我们能以兄弟相待。”说完,就转身朝山下奔去,速度虽快,但身形不稳,可见其情绪波动极大。

    目送着钟离浪的背影,血jīng灵的双眸深处有一抹令人寻味的意韵浮现,喃喃地道,“刀狂心不傲,身正气自闲,钟离浪,希望这次你能领悟狂刀的真正意境。”

    “喂,你叫血印是吧?怎么样,跟我阿绝哥哥签订契约?”思思双手叉着小蛮腰,笑吟吟地道。

    血印还没回答,令狐绝却已经摇摇头道,“思思,我看还是算了。”

    “算了,那怎么行?”思思大惑不解地道,来之前明明说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就变卦了。

    令狐绝微微笑着,那笑容是如此的自然,柔和。发生在钟离浪身上的事给了他一点启示,过多的借助外力往往会迷失本心。他凝视着思思,那眼神,仿佛是遥远天际里闪烁的繁星,有那么一点明亮,那么一点动人。“思思,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伙伴的权利,何况,能拥有你已经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恩赐了,我很满足。”

    他的话落在思思的耳朵里,就仿佛是天地间最美妙的音乐,她深深的陶醉了,在这刹那,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jīng灵。因为她拥有一个最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伙伴。“阿绝哥哥。”她轻轻地叫着,把娇小的身躯那么完整的投入令狐绝的怀抱。

    血印有点反应不过来,要知道,就算自己不答应,他们也完全有能力和自己签订平等契约。可这个年轻人竟然放弃了,这让他很是奇怪。“那,要是我愿意呢?”血印说出了一句连自己都没想到的话。

    “那我也不愿意。”思思的神情让令狐绝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契约jīng灵会随着主人境界的提升而成长,但契约jīng灵多了,那成长的速度会减慢,思思为了让自己获得更大的助力,宁可放弃她应该得到的东西,自己更不应该这样自私。

    血印彻底傻了,在他的意识里,还没有人类会拒绝jīng灵自主的契约。他是不是秀逗了?血印用难以置信的目光凝视着令狐绝。

    而此时,令狐绝却被一种特别的感觉给充斥着,灵台里的木系魔法元素极度欣喜、雀跃,一道道绿sè的丝线从魔晶深处伸出,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整个魔晶。天地仿佛在瞬间变得明亮和宽广,尤其是映入眼帘的草木,以一种极其玄奥的姿势摆动着。察觉到令狐绝体内元素的异变,一抹喜sè浮上思思的心头,“快,阿绝哥哥,服下天蓝木果。”她的声音娇脆悦耳,让沉浸在某种感觉里的令狐绝下意识的把装有天蓝木果的玉盒取了出来。

    天蓝木果化为甘甜而略带芳香的液体,顺着他的喉管进入他的体内。瞬间,体内的木系元素以惊人的速度疯长,令狐绝的眼眸也在顷刻间变成碧绿sè。透过绿sè的眼眸,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不同的世界,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荒漠,在荒漠的zhōng yāng,有一棵绿sè的嫩芽,正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生长着,先是抽出了茎,然后如小蛇般从茎上窜出枝丫,一点绿意绽放,叶子舒展开来,一股生命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荒漠上随之又有绿意冒出,一支,俩支,嫩芽如雨后chūn笋般冒了出来——————

    血印和思思俩双眼眸都紧紧地盯着已盘腿而坐的令狐绝,相比思思,血印更为老道,他很快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心明顿悟法则生,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心境竟如此清澈。血印用一种极其羡慕的眼神望了望神情严谨,双手紧握的思思。

    荒漠已经变成绿洲,这过程对身临其境的令狐绝来说,是悠远而漫长的。每一次草木的生长都带给他一丝丝明悟,当些明悟合在一起的时候,灵台内有一道晴天霹雳掠过,电闪雷鸣后,一道绿sè的符文刻在魔晶上,散发着无比神圣庄严的气息。刹那间,令狐绝悟了,万物生长皆由法可依,有律可寻,如草木发芽,如花开凋谢,生命,亦复如此。

    缓缓的睁开双眸,一切幻想皆以消失,令狐绝整个人宛如重生般,有一股自然洁净,不带一点尘埃的意味散发。

    “怎么样?阿绝哥哥,你领悟的是什么法则?”思思对缓缓站起身的令狐绝道。令狐绝微微一笑,浑身隐隐绿sè光芒闪烁,那沾染在袍角的尘土竟化为点点的土系元素,没入空气中。

    “这是?”思思惊诧的瞪大了眼眸。“这就是我领悟的法则,自然。”令狐绝静静地道,他情绪上没有一丁点的激动,这也是领悟自然法则后,带来的另外一个好处,让他本来已经磨练的心xìng再次返璞归真,达到了另外一种境界。

    “自然,这是什么法则?”思思有些不太明白,木系法则一般以辅助治疗系的较多,攻击法则次之,领域类的法则不是没有,但极少极少。

第二百四十九章 自然法则(2)

    感悟着法则玄奥里蕴含,令狐绝道,“思思,你用魔法攻击我。”思思悄然飞远,在距离十米处,几个光球从她的手指弹出。灵台内魔晶半旋,绿sè符文倏地闪烁,令狐绝浑身绿光萦绕,周遭三丈方圆,植物疯长,到处了绿蒙蒙的光晕,光球一进这个范围,竟如气泡般隐没,化为点点的白光。原来是这样。令狐绝明白了,他领悟的法则能在一定范围内,把魔法攻击化为最基本的魔法元素,这就是自然的力量。

    “阿绝哥哥,你的法则好强。”同样看出其中奥妙的思思,飞过来,微微吐出舌尖,可爱至极。令狐绝暗暗有点纳闷,按理说,就算领悟法则,也应该是光系,黑暗系或者水系的,最有可能,怎么会先领悟最不善长的木系?想不明白,实在想不明白。不过能领悟到法则,终究是一件幸事,令狐绝略带欣喜地道,“思思,我们走吧,算算rì子,修斯他们也差不多应该到了。”

    “嗯”思思乖巧地点点头,看着血印,小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意,勾着食指道,“你过来。”

    血jīng灵并不属于jīng灵森林,所以血印对元素jīng灵里皇族身份的思思,也没有多大的尊敬。飞过来时,脸上的神情依旧带有那么点冷酷的意味。

    “我阿绝哥哥,有个兄弟,块头这么大,人很好的,怎么样?”小手比划着,思思大眼睛眨巴着,怎么看都有点引诱的意味。

    冷冷的扫了一眼,血印对她这种小孩家家的伎俩感到有点可笑,不过有一点他还是想不明白,他们明明可以强迫自己签订契约的,为什么还要用这种商量的语气。他刚想说话,思思已经拍着他的肩膀,老气横秋地道,“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再说,你也没地方去,我是可怜你,才收留你的。要是再被那几个光明族的家伙抓走,那你可有罪受了。”

    思思最后一句话,击中了血印的软肋,想起自己被封印前听到的那些话,他忽然觉得,跟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走,或许并不是件什么坏事,至少自己还得到了应有的尊重。

    见血印没有异议,令狐绝手指间的戒指银晕一闪,在烈焰扬起前蹄“唏聿聿”长嘶之际,他飘身而起,忽视了飞舞在身后的血印看见烈焰出现时那惊诧至极的眼神。“这,怎么可能。”

    而此时的绿柳城,和令狐绝进城时的安静相比,此刻,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帝国侯爵罗兰正命令府里的侍卫满大街地寻找自己的孙子,闹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本来像罗可这样的纨绔子弟就是十天半个月没在府里出现,也不会有人来关心,更没有人会觉得奇怪。可偏偏不凑巧的是,今天是他订婚的rì子,满堂的宾客还等着他这个准新郎呢。

    十数匹健马在托马斯家不远处停了下来,最先翻身落马的就是侯爵府的侍卫统领罗三,他目光迷茫的凝注着眼前略显寒酸的瓦房,低沉的道:“是这里吗?”

    “没错,大人,有人昨天下午亲眼看见少爷进了这个小院。”在他身旁,是他的得力助手——钱进,面sè黝黑的他形态冷沉地道。

    罗三沉喝一声:“走。”说罢将手一招,钱进等人已紧随着他身后而出。还未靠近大门,就听见院子里面传来一声极其暴烈,充满着jǐng告意味的狮吼。

    微微一愕,罗三停下了脚步,来之前,他打听的清清楚楚,这间院子的主人是一个破败贵族,而且已经被发配边疆了,怎么会有魔兽?他和钱进二人互视一眼,正待继续前进。一个巨大的兽影仿佛一片乌云从院内猝然掠出。是魔可,它半弓着身躯,充满残忍血腥意味的兽眸紧紧的扫shè着眼前一群人,如钢鞭一般漆黑发亮的蝎尾已微微竖起,颤抖的尾尖处有隐隐的银光闪烁。

    “是蝎尾狮。”罗三压低声音道,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似的情不自禁退后几步,而其他人也退到了三丈开外,小心的防备着,手中兵刃,尚散发着隐隐寒芒!

    罗三现在已能肯定少爷的失踪绝对和这个小院有关,要知道,如此高级的魔兽可不是一个破落的贵族可以饲养的起。朝钱进招了招手道,“快,把分散的兄弟都叫到这里来。”

    知道眼前这只魔兽并不是自己这些人可以应付的,钱进点了点头,以极为轻俏快捷的速度,退了回去,瞬息间消失河边的柳林中。

    魔可多少有点智慧,虽然知道这些人来意不善,但没有令狐绝的命令,它是不会主动进攻的。脖颈间的鬃毛一根根的竖起,一声充满狂意的嘶吼从它张开的巨口中传出,似平地卷起的狂风,让河岸上的柳条好一阵摇晃。

    听出了吼声中的jǐng告意味,罗三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在院子里,一定有一个高级魔兽饲养师,而少爷的失踪很可能和这个饲养师有关。在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步骤,而这时,钱进已经带着另外几组在附近搜寻的侍卫过来,手下的人数也猛增到三十多人。

    朝钱进点头示意了一下,钱进很有默契的朝跟在后面的手下挥挥手,于是,几个手握兵刃的手下小心翼翼的掩了上去。“刷”一道闪电落下,一个躲闪不及的手下冒着一股热气,半声未吭的倒毙地上,体内似乎有剩余电弧作用,焦炭般尸体有轻微的跳动,异常诡异。其他几个掩上去的侍卫,面容惊悚的退了下来。

    尾尖再一次的颤动,这次魔可的闪电shè的不是人,而是他们面前的地面,“哗”的一声闪电过后,钻出一圈四寸方圆的小洞,尘土纷飞,落满一地。

    在年轻时,罗三曾经是个优秀的佣兵,和魔兽之间的战斗他并不陌生。指示几个携带弓弩的手下,以河岸旁的柳树做掩体,朝魔可shè箭。一时间,“嗖嗖”利箭破空的劲声传出。这些弩箭当然不会对魔可造成伤害,但它却不得不闪躲。几轮过后,魔可忍不住了,身形凌空飞起,嘶吼着,朝人群扑来。

    罗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见魔兽离开守护的院门,他暗中示意钱进带人缠住它,而自己则带着另外几个人迅速向小院掩进,速度极快,像是数只灵活已极的狸猫。

    “轰”的一声,刚刚装上没多久的院门再一次被踹开,站在院子里,瑟瑟发抖的楚媚惊恐地抬起头,映入她眼帘的是几个如狼似虎的大汉。气血上涌的保罗想要反抗,却被母亲紧紧的拉住了手臂,而琳娜,却是颦着眉,一脸冰霜的俏立在楚媚的身前,脖颈微扬着,有一股那么倔强死硬的意味。

    移目向四处一瞧,见没有其他人,罗三略有些放松,脚步缓缓移近两尺,沉厉的道:“我家少爷呢?”

    一张美艳的面庞上布满了寒霜,琳娜凤眼儿一瞪,咬牙道,“什么少爷,我们不知道?”

    见进屋搜寻的手下一个个出来,罗三那充满兽xìng的目光从三人脸上逐一扫过,充满煞气地道,“不知道。”“道”字才吐出一半,风声倏起,琳娜的咽喉已被他的大手握紧。“放开我姐姐。”保罗挣脱母亲的双手,想要冲上来,却被罗三一脚踹翻,俩把短刀已经抵在了他的喉间。见其身上有淡淡的魔法光芒闪烁,保罗微微一愣道,“没想到还是个魔法师。”把目光再次落到琳娜的脸上,右手微微用力。琳娜顿时感觉呼吸困难,脸蛋儿更红了。“说不说?”罗三狰狞的笑着,这笑容落在琳娜的眼里,是如此的令人恶心。

    “不要,我说。”楚媚扑倒在罗三的脚下,带有极度恐惧的哭腔道,“是猎鹰师团的师团长,是他杀了罗可少爷。”“不要说。”双眸圆睁,布满血意的保罗使劲挣扎着,可他一个中级魔法师,在俩个高级战士的手中,就像老鼠落入了猫爪,那掀得起一点风浪。

    猎鹰师团,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情绪亢奋的罗三一时没有想起来。听闻少爷已经被杀,一股冷意就从他的心底冒起。刚想追问,院外传来了手下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知道凭自己那些手下,缠不住那只魔兽多少时候。不容再有拖延,他恨恨的一跺脚道,“把人带走。”说完,眸子盯着琳娜,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把那个师团长找来,不然就别想再见到你的亲人。”

    被一把甩在地上的琳娜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和弟弟被这几个人带走,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

    院门外,已是焦土一片,七零八落的倒卧着尸体。剩余的手下,四处闪躲着,魔可血液里的兽xìng早已被撩起,那里还记得令狐绝交给他的任务,快逾闪电般到处追杀着这些竟然挑衅它威严的人,连从院子里出来的罗三等人都没注意到。

    快步走到坐骑旁,罗三翻身而上,在“唏聿聿”长嘶之后,双指放过唇内,一声如鸟鸣般的口哨响起。倏地,那些在魔可追杀下已经恨爹娘少生了一双腿的手下,如做鸟兽般一轰而散。

    而几乎同时,数十乘黑sè铁骑,已自城门口驰入,微风吹拂着每个人的黑sè披风,飘飘而起,更显得人强马壮,豪气如云!街道俩侧的景sè,在马匹的奔驰下,急速的向后退去,紧密而清脆的马蹄声敲击着地面,像是一阵阵紧密的骤雷。

    图苏纵骑跟在修斯身后,兴奋而略带疑虑地道,“不知道老大到了没有。”

    他的话勾起了和他并肩而骑的曼丝心里那一抹愁绪,在百族大战后,几乎就没在大陆上出现的残月族,竟然在dì dū附近露了踪迹,这让她很是担心,她隐隐有种感觉,残月族追杀宇文琴,可能是公子有关。

第二百五十章 血雨腥风(1)

    对面有几乘骑影迎面而来,夹着风声呼啸而过。图苏看清在其中俩骑的背上除了骑士外,还横驮着俩个人影。由于人生地不熟,再加上老大的嘱咐,图苏没敢多事,嘴里咕哝着,“大白天的,怎么也掳人?”这要是放在以前,他怎么得也要上去问问。

    拦住街道旁一对窃窃私语的路人,修斯略带笑意地问,“劳驾,请问托马斯家在那里?”一听问的是托马斯家,那俩个路人露出了惊惧的眼神,修斯等人不认识,可他们认识,刚刚过去的队伍,马背上驮的就是托马斯的妻儿。相互对视了一眼后,竟略显惶恐地走开了。

    吃瘪的修斯有点模棱两可,摸摸自己的脸,有怎么可怕吗?而身后的图苏却是吃吃低笑。被突如其来的爱情滋润得一塌糊涂的凯诺更是夸张着大笑着,“看我的。”他策马朝街道的另外一侧驰去,拦住一个脸上长满雀斑的姑娘,露出他认为最帅气的笑容,温和地道,“这位小姐,可以告诉我托马斯的家在那里吗?”

    那个姑娘也被吓到了,不过她是被凯诺的帅气给吓倒的,脸蛋发红,那雀斑就更明显了,少女的扭捏之态在帅哥目光的逼视下竟现无遗,垂下头来,神韵里,流露着另一股比娇羞更为妩媚的气息。幸亏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小伙子,用敌意的目光看了凯诺一眼后,指着后面道,“从这里过去,不到一里,有条小河,过了桥后,有个篱笆小院,那就是托马斯的家。”

    见小伙子说的异常详细,凯诺拱手答道,“谢了。”说完,策马而回,殊不知,那个小伙子心里却在暗骂:妈的,快滚,长那么帅就不要轻易上街,给别人留点口粮行不?再看身旁女伴望着凯诺远去的身影流露出那花痴般的眼神,心里的怨恨更深。

    明确了方向后,修斯等一行人的速度明显加快,喘息间,那小伙子口中的篱笆小院已映入眼帘。远远望着满地的尸体,一马当先的修斯心脏骤缩,他将右臂举起,骤然住马,狂奔中的马匹“唏哩哩”一阵长叫,齐齐停了下来。

    曼丝面sè有着强忍震惊之后的森然,她朝已经提高jǐng觉的修斯等人点头示意了一下,倏的掠起,借着河岸柳树的掩护,悄无声息的朝小院接近。她的速度快,却轻柔,在阳光下,目光能摄及的只是一道浅浅的虚影。

    夹在队伍中间的宇文琴没想到这个曾经绑架过她、昨夜又威胁过她的少女,竟然有如此的功力,如果单论身法的诡异和速度,她相信,就算是前不久住进府邸的族里jīng英也不过如此。再想起修斯等人展露出来的恐怖战力,她心里的忧虑不由少了几分。

    就算没有夜sè的掩护,曼丝的忍术也绝对令人侧目。只见她身子贴紧院外的墙壁,倏地,黑雾冒起,整个人宛如鬼魅般消失无形。

    院子里,静悄悄地,知道自己犯了错的魔可正匍匐在院落的一角。而琳娜则失魂落魄般站着,双眸失神,鬓角凌乱。倏地,魔可直起身来,血sè的双眸充满嗜血意味的盯着院子的某处,一步一步缓缓地逼近。黑雾升起,一个俏丽的身影从黑雾中走出,魔可眸子里戒备的神韵立刻消散,似乎带有歉意地低声嘶吼着。

    从看到魔可的那一眼起,曼丝就放松了jǐng觉,不然,魔可是发现不了她的踪迹的。“你是谁?”琳娜看着如鬼魅般骤然出现的曼丝,眸心处,流露着极度的恐惧,但在这恐惧中,还有些许的倔强在里面。“你,你是谁?”她的语声不可抑止地颤抖着。“公子呢?”曼丝用一种极其森寒的语气道,她并没有因为对方楚楚可怜的神态而有一丁点的悦sè,在她的世界里,除了公子和他的兄弟,没有谁值得她露出笑颜。

    看方才还气势汹汹的魔可此时如一只哈巴狗般在眼前这个女子身前回绕,琳娜知道,来的是自己人,她口中的公子应该是令狐大人。不由悲从心生,豆大的泪珠儿滚落,顺腮而下,低声抽泣。

    曼丝也不急于追问,既然魔可没事,那公子自然无碍。走到院门前,远远地朝修斯等人招了招手。数十条黑sè人影相继掠来,一进院子,看到魔可,每个人的表情在微楞后,散发出隐隐的杀气。

    “怎么回事?”修斯瞅了一眼楚楚可怜的琳娜,压低声音道。

    “问她?”曼丝除了对令狐绝外,和其他人都基本很少话,包括修斯等人在内,当然思思除外。

    知道曼丝的xìng格,修斯转过身,面sè一肃道,“这位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大呢?”

    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琳娜抽泣着,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听闻老大没事,虽然早有预估的修斯等人还是松了一口气,但另外一种情绪浮上心头,那就是极度的愤怒。朝图苏冷飕飕的一笑,明白他意思的图苏双眸浮起着深沉的杀气,这杀气在眸心处一闪而没,流露出来的却是极度的残忍。

    曼丝聪颖过人,又深知修斯等人的xìng格,焉有察觉不出的他们交流的深意。蹩着眉道:“是不是等公子回来?”

    修斯那坚毅的面孔上起了一阵轻轻的痉挛,语气中更有一股嗜血的意味在流露,“老大叫我们不要惹事,但没叫我们怕事,托马斯是自己兄弟,他的家人也是我们的家人,我等不了。”

    “是啊,曼丝,万一有什么变化,我们后悔都来不及。”凯诺冷冷的接口道,此时,他身上,那还有一丁点的轻松放浪,瞳孔深处,那残忍血腥的意味一点不比修斯少。

    “对了,我们方才遇到的那几个人?”醒悟过来的图苏失声道,他开始后悔,为什么刚才不拦住问问。

    知道公子的xìng格,也明白这其中的意思,曼丝点点头,唇角的寒意愈发浓厚。琳娜虽然低声抽泣,但耳朵却早已竖得尖尖的,摇着头,有些忧虑地道,“还是等等令狐大人吧,罗兰家的侍卫可不少。”

    琳娜的话让修斯顿生好感,一般人在这个时候巴不得自己等人快去营救,那里还会顾及到这些,豁然笑道,“多,我还怕不够呢?”说完,又道,“曼丝,你和宇文小姐在这里等着,老大来了,也好有个交代,我们去去就来。”

    见曼丝点头同意,修斯转过身,回视着,众兄弟虽未出声,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一股跃跃yù试的神sè。双手用力一捏,骨节交错声响起,修斯的脸上涌起一股豪迈之意,倏然吼道,“既然有人看我们猎鹰不顺眼,我们就给他们长点记xìng,省的以后见了托马斯,说咱们兄弟没有照顾好他的家人。”他说出这句话时,尽量使情绪平稳,但是,在场的兄弟那一个没感受他双眸中的杀气与残忍,唇角所蕴藏的血腥与愤怒。

    “对,我们就杀他个天翻地覆,血流成河,让这些dì dū老爷们,尝尝猎鹰索魂的滋味。”图苏的话更直接,有着另外一股子粗犷豪迈的意味。他的话音未落,凯诺已解下了身上的披风,刹那间,二十一个栩栩如生的银翼血鹰,出现在每个人的胸前,闪耀着幽冷的光辉,仿佛映shè着每个人此刻的心情,那么的血腥,那么的傲然!

    目送着修斯等人的远去,宇文琴目光中有着一丝遗失了什么似的落寞,她知道,自己和这些热血男儿之间存在着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那距离而且还不可能消除,因为她是神殿中人。咬着那柔软的下唇,已经停止低泣的琳娜默不出声,只是用眼神极其隐晦的注视着曼丝和宇文琴俩人,暗暗猜度着这俩个不同风韵却同样秀丽绝伦的女子和令狐大人之间的关系。

    在绿柳城的西边靠近一座坡度起伏的山丘下,有一片黑压压的屋宇,那就是罗兰侯爵的府邸,说起罗兰侯爵,那在明思帝国也算得上赫赫有名。前任帝国城守兵马司司长,后来受钟离家族排挤,现调任帝**备后勤司任司长,是南宫家族忠实走狗之一。

    此时,他正在府中大摆筵席,近百桌酒席以梅花形状呈流水般排开,在座的无一不是帝国高层,军中将领,当然也有些溜须拍马的破落贵族,以及一些没有身份,却有钱财的巨贾豪富。

    把楚媚母子俩刚关押好的罗三远远地望着正挨桌敬酒,推杯行盏的老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罗兰家人丁不旺,三代后辈中就罗可一个男丁,想起即将到来的雷霆大怒,他的头皮一阵发麻。

    就在罗三硬起头皮准备上的时候,门口处有一阵喧哗声传来。他顺着喧哗声望去,俩个守门的侍卫,竟然被捏着喉咙一步步倒退着进来,而捏住他们喉咙的,是俩个身着黑衣,面sèyīn冷的年轻人。

    鼎沸的人声因为突来的变故倏地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脸上都挂着惊愕的神情,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在侯爵府闹事,而且还选在这个时候。

    西罗把张口突目,差点憋气过去的侍卫望场地里一推,在众人惊叫和杯盘摔碎的声音中,已经跨进大门,站在台阶上的修斯厉声大吼,“把人给我交出来。”他的声音重且响亮,宛如一道惊雷,把整个府院炸响,震地所有人的耳朵都嗡嗡作响。在所有人都齐声惊呼之时,血鹰兄弟齐刷刷的鱼贯而入,沿着高有一丈的围墙分立俩侧,意态严谨,神sè威猛,仿佛一群狩猎的狮子,充满杀气和血腥意味的瞅着他们这群羔羊。

    作为主人,罗兰满脸的怔愕意外之sè,要是没有那么人在场,他恐怕老早咆哮地把这些不张眼的东西给剐了,可现在,他不得不拿出所谓的贵族风度,端着酒杯走到修斯等人的面前,重重的一哼,怒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来本侯爷的府邸捣乱,来人。”

    罗三从修斯叫出第一句话起,就知道这些人是为什么而来。失神的眸子里涌起怒意,他知道就算自己把这些人全部拿下,恐怕老爷也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但现在他已经考虑不了这么多,快步跑过去,此时,在宾客和修斯等人中间,已聚集了百余名侍卫,他们手握兵刃,只等老爷一声令下,就把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给灭杀了。

第二百五十章 血雨腥风(2)

    用极度蔑视的眼神扫shè着台阶下的众人,他瞳孔中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猛烈神韵,冷冷地道,“把人交出来。”

    看上去方面大耳,形像威武的罗兰刚想说话,已经走到他身后的罗三凑过去,在他耳际低语了几句。如一道晴天霹雳划过,罗兰高大的身躯竟晃动了几下,瞬间灰白的面庞上涌起激动的红晕,双眸愤怒的怒睁着,而眼球上布着一层盈盈的泪雾,却强忍住不使它流淌,额上的筋脉暴突,全身也在剧烈的颤抖,爱孙的身死已经让这个原本就心xìng恶毒的老人再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了,指着修斯等人,哆嗦着道,“给我宰了这些畜生。”

    那些凝神戒备的侍卫就等着这一句话,在俩个副统领地率领之下,已有数十人猛冲而上,刀光闪闪,悍如狼虎。这里面的宾客都是些贵族高官,没几个人见过这样的场面,见冲突已起,都叫喊着朝俩侧跑去,尤其是那些浓妆艳抹的太太小姐,更是拎着裙子,到处乱穿。幸好罗家府邸范围是十分辽阔,建筑也柿比相连,俩侧各有一条廊道通向后院,除了一些胆大或者另有考虑的人以外,其他的人都顺着廊道跑到了后院。

    修斯长笑一声,跃落台阶,刀影漫天而落,一片鲜血狂喷之下,已有六人命丧当场!“不想死的都给我滚开。”耳际传来图苏充满煞气血腥意味的语声。侍卫的人数虽众,但境界和修斯等人相差的实在太远,就连罗三这个侍卫统领,也只是个高级战将。和最差也是中级战帅的血鹰对战,那就只有俩个字形容:找死。

    很快,惨叫声恐怖的充斥空中,每一道猎刀的刀影掠过,必有一声或数声哀号紧接应和,这一声声凄厉的嘶喊,宛如拉扯不息的丝弦般缕缕相接,声声相连。近百侍卫,就在这短短的几个呼吸间,就已经少了一多半。自以为人多势众的罗兰见状之下,不由惊怒交集,招呼着剩余的侍卫蜂拥而上,而自己却在罗三等几个人的护卫下往后院退去。

    “想走。”在人群中的修斯怎会放正主离开,厉啸如虹,长身而起,手中的猎刀颤成一圈美丽而凄迷的弧线,洒出一点点,一滴滴繁星似的jīng芒,这jīng芒已有罡气雏形,可见修斯现在离战侯也只是一步之遥。

    鲜血几乎都来不及迸溅,兵刃纷纷飞出掉落,拦在罗兰身前的侍卫争先恐后的倒下。只有罗三,凭着他高阶战将的水准,才逃过一命,可胸前还是渗透出一块血渍。已经肝胆yù裂的罗兰不由双目发直,怔然不动,孙子的仇要报,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保住自己的命。强忍怒火,恨声道:“住手,我,我把人交出来。”

    说句实在话,对于这些连他们一招都挡不住的小喽啰,猎鹰兄弟连杀的yù望都没有,见正主开口,剩余的侍卫如cháo水般退下去时,他们也不追赶,用尸体上的衣块擦拭了一下染血的兵刃后,聚到了修斯的身后。

    看着几乎没有一个是完好无损的侍卫,再听着那声声不绝的惨叫声,但是,这些都比不上猎鹰兄弟此刻那充满杀气的神情所给予他的惊恐。按捺住内心里强烈的愤怒和屈辱,朝罗三使了个眼sè,然后嘴角抽搐,用一种极其特别的腔调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冷沉的踏前两步,修斯毫无表情地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记住,我们是猎鹰。”

    罗兰看着修斯胸前绣着的银翼血鹰,在鹰眼的血眸心处,他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充满狂野霸气的意味。他生平第一次,对自己已经死去的孙子罗可有了点怨恨之意。他,怎么招惹了这样一群煞星。

    罗三带着几个侍卫押着楚媚母子从前院的杂房里走了出来。他朝罗兰施了一个隐晦的眼神。罗兰在心里点点头,他知道,自己吩咐罗三的事他已经去做了。

    这时,廊道中人影倏闪,一个瘦小枯干的年轻人,竟然如鬼魅般揉身而上,目标竟然是楚媚母子。“你敢?”一直留神提防的凯诺反应最快,身形宛如一缕轻烟般闪进,在闪进之时,—声裂云穿石的怒风起处,三只利箭化为三点银光猝然飞去,风强势劲,猛不可挡。

    那年轻人竟yīn森森的一笑,长袖狂卷,藏在袖中的那锋利而狭窄的刃身,已在瞬息间卷出一弧罡气,把三支利箭绞的粉碎。然后又一转身,右腕微颤,一溜锋利的寒光闪处,已将楚媚头顶的发簪削落。吓的楚媚惊叫一声,闭起双眸,浑身瑟瑟发抖。心存忌惮的凯诺不敢轻易放箭,左眸微眯着,只要那个年轻人略有松懈,他相信自己的血影箭能在第一时间锁住对手。

    修斯等人这一年多来,跟着令狐绝东征西战,早已不是刚出森林的土包子。从年轻人卷起的罡气中,他们就已看出,这个年轻人,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战侯。缓缓逼近着,脚步凝重。“你是什么人?”修斯直觉的感到有些不妥,他在距年轻大约四丈开外,停下脚步,森冷的道。

    不屑的一撇嘴角,那个年轻人yīn沉地道,“你过来。”修斯毫无表情地缓步上前,在他走到大约一丈处,那个年轻人用旁人无法察觉的语音道,“昨夜你们救的那个女孩现在在那里?想要这俩个人的话,拿她来换。”

    修斯略微一愣,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到残月族人,心里盘算一番后,同样压低声音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他们,绑架勒索算什么本事?”

    俩个人的低语引起了站在廊道上的南宫鹏的注意,作为南宫望的大儿子,他是代表南宫家族来参加这次宴会的,本来这种层次的宴会以往是不需要他出面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这一次让他亲自带着厚礼前来,还派给他一个比他还拽的护卫——山口。这山口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擅自就冲出去。他有些疑惑和不满,远远地望着面无人sè的罗兰侯爵,他觉得是时候轮到自己登场了。

    慢条斯理地步入场内,年近四十,却保养有方的南宫鹏以一种非常优雅的姿态和语调道,“大胆,竟敢在侯爵府闹事,来人,给我拿下。”踩着他的话尾,身后几个侍卫从旁窜出,把修斯围了起来。宰相公子的亲卫果然不太一样,每个人都有巅峰战将的境界,比几个月前的猎鹰毫不损sè。

    见宰相公子出头,几个平rì里和罗兰交好的帝国将领也让各自闻讯赶来的侍卫冲了出来,刚刚有所降温的场面离开变得火爆起来。

    略带反感的瞄了南宫鹏一眼,山口缓步退后,刺杀宇文琴是族里私下交代的秘密任务,这样场合,再作交易,恐怕不适合。见山口竟然退了回去,修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更不可能看见转过身的山口,暗暗捏碎了藏在胸口处的玉符这一细微的动作。

    少了山口这个最大的威胁,修斯顿觉轻松,目光与南宫鹏骄纵的眼神相触,冷冷地道,“怎么?你想拦我?”

    南宫鹏也是个战将境界的武者,方才他已经看出了这群人的可怕,要不然他老早动手了。不过,看到山口轻描淡写的样子,以为吃定他们了,现在见山口避开,他不由的一阵心慌,在来之前,父亲可是交待了,万一有什么状况,让他听山口的话,当然,山口也会保护他的安全。

    他几乎是有些乞怜的望着山口,因为,他知道要是没有山口,凭这几个侍卫想要对付这些人,那绝对是痴人说梦。可山口对南宫鹏的求助恍若无睹,自顾自的朝廊道走去。他刚才出手无非想证明这些人是不是就是野原口中救走宇文琴的那一批人,毕竟二十多个战帅组成的队伍,别说是明思帝国了,恐怕除了那些上古氏族外,这个大陆再找不出第二支。

    现在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对于这种在他眼里,如同小孩打架的游戏,他是没有兴趣参与的。见山口没说话,南宫鹏方才的优雅在骤然间如寒冰般凝结于嘴角边,他强撑着,却再也不敢说话。

    南宫望都蔫了,其他的人更不用说,望着满地的尸体,心里都各自打着鼓,生怕自己刚才的举动,触怒了这群煞星,而惹祸上身。

    “是嫂夫人吧,托马斯和我说起过你,让你受委屈了。”修斯对身边围着的侍卫直接无视,走到楚媚的身边,略感歉意地道。鬓角散乱的楚媚鼻尖一酸,几乎泫然泪下,这俩天发生的事,比她一辈子经历还要多,劫后余生的感受,恐怕是她最为刻骨镂心的一次。

    带着楚媚母子,缓缓地朝后撤去,猎鹰的整齐,细致的动作,比久经沙场的将士还要稍胜一筹。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罗兰的身上,要是让这群人就这样走了,罗兰恐怕成为明思帝国贵族圈里最大的笑柄。

    罗兰面容却已几近扭曲,嘴角也在微微抽搐,全身更是籁籁轻颤不已,在他有生之年,恐怕以这次受得屈辱最大。双拳紧握着,他似乎听到骨节的呻吟,想走,没那么容易。望着猎鹰消失在门口的身影,眸心深处掠过一抹恶毒。

    出了门,修斯等人很快地跨上坐骑,身经百战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事情还只是刚刚开始。每个人的神经如一根紧绷的琴弦,紧紧的,在四蹄扬起,急速踏落之时,再一次的提高了jǐng觉。

    果然,他们离开罗兰府邸不足一里,在四通八达的街道zhōng yāng,一声尖锐而悠长的唿哨声响起,在军队里待过,修斯等人很明白这唿哨声代表这什么。一片如雷的蹄声从四个方向同时响起,擂鼓似的激荡在空气中,整座城市也宛如在急剧的蹄声里颤抖……

第二百五十一章 心心相印(1)

    马匹“唏哩哩”一阵长撕,修斯展目望去,东南西北,各个方向,平坦的街道上,各有数百乘骑兵十人一排缓缓推进,行动之间沉静而利落,一看便知是明思帝国的jīng锐部队。在距离百丈外,他们停了下来,步兵从骑兵队伍的缝隙中钻了出来,倏地一字展开,前面一排是持盾的刺枪兵,后面几排都是弓箭手,一个个弯弓搭箭,闪着点点寒芒的箭矢对准了修斯等人。

    缓缓地,又有俩个骑影出现在队伍的前面,一个是年约六旬,豹眼鹰鼻的老者,另外一个则是身形修长,剑眉星目的英挺青年,笔挺的帝**服穿在他们身上,闪着金星的肩章说明了他们的身份。不错,他们就是驻守绿柳城守军的将领,老者叫徐子川,帝国近卫军团第七师团的师团长,年轻的那个,是他的副手,杰克少将。

    徐子川本来也是要参加罗兰家的宴会的,只是有事耽搁了,没想到在他准备上路的时候,罗兰家的侍卫来报,说有刺客混入,企图刺杀罗兰侯爵。这个消息让他很是震撼,要知道,他和罗兰由于同是南宫家族一系,平时私交甚好,再想到二公子也在府内,更是心急如焚。点齐二千人马后,准备在这里把这伙刺客一网打尽。

    提着一口在体内畅快流转的蓬勃斗气,修斯刚准备冲刺,几乘骑影急奔而来,赫然就是方才跟在南宫鹏身后的侍卫。他们从修斯等人身侧窜过,策马到徐子川的身前,低语着。由于距离太远,修斯等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徐子川满脸凝重的望了这里一眼,朝身边的杰克说了几句,一声悠长的唿哨声响起,和先前的尖锐相比,这次哨声要平稳地多。

    对帝**队的号令,修斯等人是非常熟悉的,这哨声明显是撤退的意思。果然,堵在四个方向的骑兵队伍缓缓撤退,瞬息之间,已经撤得干干净净。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修斯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小心翼翼的掩进,一路上,竟真畅通无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人生有一种虚幻的,宛如置身梦中感觉。直到翻身落马,修斯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一直在院门口等待的曼丝等人迎了上来,琳娜和母亲,弟弟相见,抱头痛哭,这是悲痛搀合着愤怒,哀伤溶合着苦难的心声。

    进了院落,修斯把刚才的发生的蹊跷事跟曼丝一说。静静地听完,曼丝的眸心处闪耀着一股异样的火花,她下意识地朝宇文琴望去。

    触及曼丝的目光,宇文琴倏然一惊,她知道,刚才的行动中,可能又发生了和自己有关的事情。

    曼丝刚想说话,门外传来轰然崩裂,斗气相撞的声响,修斯等人有如闪电般窜出。屋外,担任jǐng戒的西罗等五名猎鹰已经和对手交上手了,“是你。”看清对方的模样,修斯微微一诧,来人中有一个竟是刚才截住楚媚母子,又突然收手的山口。而此时,他不是独身前来,身边还有俩个帮手,全为一式一样的穿着打扮——青衣,黑靴,手中的兵刃不用说都是镶有魔晶的圆月弯刀,双肩及前心后胸上,都缀得有黑sè软甲麟片,行动之间,发出那种细微的铿锵声响,无形中更增添了几分威猛之气。

    yīnyīn一笑,山口身形如鬼魅般欺进,一片无尽无绝的刀影把修斯等人都笼了进来。他带来的俩个帮手,都不弱,每个都要巅峰战帅的境界,一时间,刀影纵横四溅,所有人缠斗在一起。

    战候毕竟是战候,修斯等虽然人数占优,却一时拿山口等人毫无办法。而被重重包围的山口,也不急,刀影宛如满天花雨般旋飞而出,去势凌厉,却未尽全力。

    院子里,曼丝留神戒备着,多年的杀手生涯,对这套调虎离山的伎俩是非常熟悉的。把身子微侧在宇文琴的身旁,双眸凝视着每一个对手可能出现的地方,眼中是一片冷硬与僵木的寒光。全身魔力被禁锢的宇文琴也跟着紧张起来,掏出俩张魔法卷轴,视线投注于四周的虚空中。

    倏地,小院屋顶处,宛如西天的流电,鬼魅般的人影夹着一抹刀影已毫无征兆地朝宇文琴的脖颈处飞落。速度之快,别说闪躲,就连思考的时间都没。眼见宇文琴就要香消玉损,曼丝猛地望她身上一靠,力的惯xìng让宇文琴飞移三尺,她下意识的回头一看,漫空溅洒的血雾下,曼丝的娇躯软软地倒下。

    震骇的愣在那里,宇文琴一时惊吓得有些痴呆了,在她的意识同反应中,从没想过曼丝竟然会舍身救自己。此时刀影的主人—野原三郎,旋身又起,流光一抹,森寒的刀气如影随形般再度飞起。

    宇文琴尽管魔力被禁锢,但刹那的反应却还是有的,这短短的一霎,足够她把手中的俩张魔法卷轴触发,倏地,两道如厚厚镜面般的冰柱凭空出现在她身前,在接触刀影的霎那,冰墙破碎,刀影隐没。

    再度受挫的野原三郎凶xìng大起,右脚刚用力,就觉得有点不对,低头一看,满身鲜血的曼丝,竟然抱住他的小腿,樱唇微张,鬼刺冷芒一闪,如此近的距离,就算是战候,也来不及防范,只觉得一股刺疼夹着森森的寒意从小腿出传来,痛苦异常。

    “快走。”曼丝侧转鲜血淌满的秀脸朝宇文琴吼着,双臂扣住野原三郎的小腿,死死地不肯松开。仿佛突然中了邪般,尖叫一声,宇文琴不要命的冲向野原三郎。掌风一扫,将宇文琴猛地抛出,重重摔跌向七步之外!怒极的野原三郎垂眸望了一眼已奄奄一息却死扣着自己小腿不放的曼丝,浮现着一种令人惊悸的表情—那是对死士的一种敬意。

    手中的弯刀斜斜指着曼丝的背脊,准备骤然插下之际,一道巨大的黑影宛若从虚冥中出现,在肉眼还未摄及的霎那,已电闪般shè至小院的半空,是魔月,它双翼卷起的气流仿佛掣掠漫空的刀刃,就在野原三郎微愣的瞬息,只觉得小腿处一松,曼丝竟放开双臂,纤弱的身躯趁魔月卷起的气流,横吹出几尺。

    和只知道在院外凑热闹的魔可相比,魔月的智慧可是高多了,曼丝刚离开野原三郎的身侧,它双翼一敛,庞大的身躯朝野原三郎撞去,同时蜥尾一卷,把曼丝又移开数米。

    整个身子笔直的横起滚出,野原三郎躲过魔月的撞击,正想翻身而上,小腿处竟然传来微微发痒的感觉。不好,有毒。野原三郎轻吸了口气,身体没有落下,再度往上升起。不过这次,他选择的是撤退,在屋檐上一点,人已疾如飞矢般向前掠出。

    在门口和修斯等人缠战的山口,远远的瞥见野原三郎跃起的人影,再联想到方才那只明显不比自己弱的魔兽,知道任务失败,瘦削的身躯蓦然倒shè而回,在他身形倒shè的同时,刀影斜着划了一个弧度,逼开缠在同伴身旁的猎鹰后,冷喝道,“走。”于是,三条人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后退着,瞬间,消失于无形。

    抱着曼丝微凉的娇躯,宇文琴的双眸里坠着眼泪,怔怔的凝注着,嘴唇翕动着,却没有吐出一个字,一句话,略显血迹的唇角在轻微的痉挛……她从来没想过,昨夜还威胁过要杀了自己的女子,竟然会不顾生命的来救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

    在心里反复问自己的宇文琴自怀中取出一块雪白的丝帕,轻轻的,颤动的,为曼丝拭净唇边血痕。缓缓的,曼丝睁开双眸,多么美丽的一双眸瞳啊,或者,那里面曾经有森寒与冷气,但此刻却是如此澄澈,如此的宁静……她小嘴微张,轻轻的道,“别告诉公子,我是为你受的伤?”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我?”宇文琴无声的啜泣着,任泪珠儿从她的腮边滑落。

    微微的一笑,双眸望着虚空,曼丝的脸上充满了喜悦与感恩的光彩,这光彩合着笑容,是如此的温暖,飘渺地道,“要是你死了,公子会伤心的。”

    若有所思,宇文琴的脸上漾起异样的神情,刚想说什么?修斯等人已急吼吼地冲了进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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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猎人介绍:
很多人都在问同样一个问题,到底怎么样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强者。勇者无惧,霸者无双,仁者无 敌,可那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猎人。虽然他们所猎的目标不一样,或者是江山,或者是功名,或者是美人。但命运的罗盘总是会给这些人创造成为猎人 的机会.令狐绝,一个身世迷离的部落猎手,却用他的勇气,和力量带着他的猎人兄弟们成为东琳大陆里最后一个猎人!最后猎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最后猎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最后猎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