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是刘贵嫔
苏焯走到贺六浑身边嘀咕几声,贺六浑点点头赞同。然后大声喊到:“各位将军,各位士兵听晓。我等受皇上诏令搜查内宫,绝对不可惊扰了贵人皇子,公主。我们都一定要记住,搜查犯人要认真细致,但是对待贵人一定要小心谨慎,切莫惊扰。如有不敬,视同谋逆。”
众人齐声应诺。
王庭中常侍一听到这里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光顾着让皇上高兴,然后,说话有点过头。这个皇宫里面真正能说上话的,还不就是那些女人,而这些女人不是皇后就是昭仪,还有嫔妃。贺六浑这个混蛋太聪明了,刚刚说的话肯定会传到这些女人的耳朵里面,多少的印象分呢?而且更关键的是,的的确确不能够惊扰到这些贵人,一旦有事,就算找出了凶手自己也百罪莫属。
贺六浑此刻完全没有管王庭这个老家伙在想什么问题,自己的心思已经随着这些兵马开始进入到宫廷当中。今天就是一个决定胜负的日子,因为离皇上给的20天时间也就是剩下两天。现在这些人嘛,如果能够把这两个家伙找出来,那么它的幕后黑手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
真的是很激动,很快就要看到结果了。
贺若敦当然按耐不住,自己也带着一队人马出发了。奚毅将军和尔朱世隆自然也必须出马,因为这里要进入的都是一座座宫殿,面对的都是一个个黄金贵族。皇后身边的柳山中常侍也都来了,也负责带队。现在看来整个内宫都完全惊动了!
留在宫门前的,就是崔蒿,苏焯与贺六浑。看着巍峨的宫门,连绵不绝的檐廊,崔蒿冒了一句话:“今天会结束吗?”
苏焯摇摇头说道:“应该会有一个结果,但是不是结束还真的未可知。”
贺六浑点点头赞同:“其实,我也心里没有底。我总觉得现在这些人我看不透,这些重重叠叠的房间,下面隐藏着什么我也看不透。”
苏焯也说道:“国公爷,其实应该是人心你看不透。这些房子也罢,这个朝廷也罢。都是由一个个人组成的,而这些人的人心,的确是看不透。”
崔蒿笑道:“我其实问的是,今天能不能够找得到真凶。要知道这么大的皇宫,这么多人,是不是这一天就能够有一个结果?”
“按照道理,今天肯定有一个结果。我们这次速度这么快,没有可能泄露出去。所以这两个人应该是没有可能跑掉。再一个,这一次我们调集了数千人,他们这两个人不可能,三头六臂。最关键的问题是,皇上和皇后都能够齐心协力,所以我想这一次应该会有结果。”贺六浑笑道,显得非常有信心。
“我奇怪的就是这个。为什么皇后会那么认真,而且知道消息这么快。我们带着人马来的时候,柳山中常侍就已经带着太监来了。”崔蒿解释道。这的确是个问题,皇后怎么知道情况呢?
贺六浑看了苏焯一眼,说道:“皇后是皇上派人去通知的。”
崔蒿哦了一声。
“来的倒是挺快呀。”崔蒿显然不死心。
的的确确!北魏宫城为长方形,南北长约1400米,东西宽约660米。再说,一个形象的比喻,内宫实际上面就相当于一个武川城。当年武川城里也居住了10万人马,而这里没有那么多,大概就是1万人左右,大部分都是宦官和宫女。
皇后离开这里差不多一里路,要说快也可以,要说慢也行。
“那么搜查会不会仔细?会不会有所遗漏?毕竟这么大的地方?”崔蒿继续说道。
“应该没有问题,我相信,这一次所有人,都是想得到一个结果。现在一共有7只搜查队伍,每个队伍200人,负责4个宫殿区。牵头人都是奚毅将军他们,而且众目睽睽,不可能作假。这要搜查的主要是大活人,所以我想找出两个宦官,应该没有问题。至于那三个农民,这倒是非常难说了。”苏焯分析道。
贺六浑有点奇怪,问道:“为什么那三个流民不一定?”
“因为这三个人到底有没有进入宫殿,现在有没有出去,很难判定。再有一个就是,姓沈的和姓黄的两个宦官,在宫廷里是有名册的,所以无论如何都能够核查出来。但是这三个农民,则不然如果把他们放在每一个暗道,或者是仓库中就不一定搜得到。”苏焯显然非常的了解宫廷的建筑。
“苏先生说的对。皇宫里面很多地方我们不可能知道深浅。我记得我们家大宅子,里面都有暗道。”崔蒿笑道,他自己本来就是名门出身,那些豪门深院都有自己的规则和秩序。
“不管怎么样,先等这次搜查结果再说,我也想找到这两个宦官。已经收藏了这么多天,有他们两个人出现,也算有个交代。”贺六浑笑道。
过了一个多时辰,孝庄帝也坐不住了。走出宫殿,来到宫门。随行的侍卫还办了一张大椅子来,他就这样坐下去,在宫门口。
贺六浑等人赶紧施礼。孝庄帝一摆手,示意你负责,你继续。我看看而已。还能真这样吗?所有站在外面的人如临大敌,站得笔挺。
这时,远远的有一个侍卫跑过来报告:“报告国公爷,第一个宫殿区搜索完毕,没有发现人员。”第一宫殿区,是皇上住的区域。没有结果,正常。如果是这个区域都有人出事,那真的是压力太大。
过了半个时辰,接着第二组汇报,没有问题。皇后区域,查无此人。这个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再过了一个时辰,第三组,没有。又一个时辰,都到了下午,第四组,没有。
现在大家都有点坐不住了。崔蒿,苏焯明显的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不然辛苦了这么久,如果还没有一个结果,那真的是太难看了。
紧接着,第5组第6组都来汇报,依旧是没有。奚毅将军回来了,尔朱世隆也回来了。两个人的神色都不好看,特别是奚毅将军,那简直是有一种绝望的表情。
柳山,王庭中常侍都回了。已经搜查的区域,已经覆盖了整个皇宫的绝大部分区,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那就是嫔妃所在区域。
那里是双福宦官带队,贺若敦跟去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快要下山了。宫门前,非常压抑的特殊景象。
数千人的队伍,鸦雀无声,仿佛没有人一样。正中间,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嘴角在抖动的皇帝。在巨大的宫门阴影下,显得那么无助,孤独。
因为在这个宫殿里面,查处的任何人都会与他有关。这巨大的宫殿群,他是唯一的男主人。而这个男主人的内心是多么的空洞与悲哀。在名义上他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但实际上他却连一个宫廷也无法把控。事业是一个男人的脊梁,有事业的男人才能够挺得起来。所以现在这个名义上最显赫的男人,内心一片苍茫。
与之相对应的是 贺六浑,站得笔直,纹丝不动。其实他的内心也是一样在煎熬,在犹疑,在痛苦,在纠结。但是他的表面上什么事情都没有,两个眼睛坚毅的看着前方。
没有人是真正的圣人。对于所有的英雄豪杰来说,其实他们就比常人多了一份坚毅和担当。就像鲁迅先生说的那样,我只不过是把你们喝咖啡的时间都用在了写作上。每一个名人,每一个英雄的后面,都是自己的付出与艰辛。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终于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在狂奔过来的脚步声。
门下的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眼睛直盯盯的,瞪着前方。
很快的,一个人影出现了。
是贺若敦!
贺若敦跑得飞快,本身他的武功也最好。但是他也万万没有想到,宫门前有那么多人,而且静谧的可怕。所以他跑过来的时候看见这么多人,明显的愣了一下,脚步缓了下来。
然后他看见皇上,还有皇上身边站得笔挺的,师兄贺六浑。
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所以,收敛了一下心神,走上前去,躬身施礼说道:“启禀皇上,人找到了。”
孝庄帝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赶快去把人带过来。”现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所有的人都开始躁动起来,明显的能够感觉到人群当中那种压抑的惊呼声。
贺若敦迟疑一下,说道:“两个人已经死了。”
这一下人群当中的惊呼声更明显了。
孝庄帝也呆了,人找到了,但是是死人。
“是谁?谁的宫殿。”贺六浑问道。这句话,是所有人都想问的。
“是刘贵嫔的首领太监,申东路和黄金第。”贺若敦回答道。“我们查到他的时候,他们已经上吊自杀了。现在尸首已经运送过来。刘贵嫔的宫里,所有人等已经扣下,静候皇上发落。”
碰,一声轻响,孝庄帝又坐回去了。
皇帝身后,赶过来的大佬们都听见了。杨岭东是最失望的人,嘴巴张得大大的。尔朱菩提则是得意的冷笑,与之鲜明对比。
第048章 结束了吗
孝庄帝呆愣半晌,说不出话来。
现在的气氛非常诡异,数百人鸦雀无声,只有风声拂过旗帜,啪啪声。
“贺国公,你带人去看看。”孝庄帝闷声吩咐。
贺六浑赶紧应诺。
不等贺六浑等人走,孝庄帝有大声吩咐:“摆驾回宫。”
不看了,也不管了,直接回去休息。
一边等着看热闹的尔朱菩提等人,没有等到笑话,也只好离去。而杨林东等人大失所望,自然也悄声离去。只有奚毅、尔朱世隆等人跟着贺六浑来到六福宫。
按照道理,破案了大家都该高兴。但是现在明显的不是这样,一路上没有人说话。
六福宫外,密密麻麻的侍卫给包围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谁都知道这个刘贵嫔肯定完蛋啦。所以进门之后,一地跪满了人,表情都是凄惶。所有在六福宫呆的人都知道,自己完蛋了。这个世界,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刘贵嫔倒了,这个宫里的人,不管是太监还是宫女,下场都凄惨,肯定沦为最卑贱的侍女,洗衣女等等。有可能就是永世不得翻身!
刘贵嫔抱着二皇子,躲在房间不出来。贺六浑当然没有去管,因为皇上还没有定论呢,自己哪里会多事。带着人往西厢房去了。
到了西厢房,也是一群人围住。这是重要的现场,自然不会懈怠。
贺若敦率先把门打开,一股尿骚味扑面而来。不晕血,晕尿。贺六浑强忍住呼吸,咬紧牙关,走了进去。奚毅啊呸一声,还是用手捂住鼻子进来了。尔朱世隆掉头就走,反正他不着急。
西厢房也不复杂,更不奢华,很简单。 左边是炕,右边是柜子,中间是客堂,摆着胡凳和桌子。房梁上还有一根绳子,晃晃悠悠。再看地上躺着两个人,全身都盖着白布。
跟进来的人是柳山中黄门。
贺六浑不喜欢这个柳山,不是长相,而是感觉到那种骨子里的阴鸷。很多人是讲究眼缘的,一看就舒服。然后交往下去,越来越好,那就是兄弟了。有些人虽然看起来很舒服,但是你潜意识可以感觉到那种冷漠与乖张,还有一种透彻人心的阴霾,怎么都不可以交心。柳山就是这样的人,看起来笑眯眯,但是让人感觉千里之外。
柳山一皱眉说道:“左边这个是申东路。右边是黄金第。”
“你都认识?”贺六浑随口问道。
柳山一挑眉,说道:“都是大长秋署的人,怎么会不认识。”之后,又加了句:“大家都认识。”崔蒿在一边,多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贺若敦蹲下去,把白布拿开。
瘸子魏彪自然是首当其冲,蹲下来的样子有点像单腿跪地。完全不顾及味道和脏,还用手一个个摸过去。贺六浑也蹲了下来,仔细观看。崔蒿与苏焯也蹲下来。
奚毅有点看不下去,没有站过来。尔朱世隆当然躲得远远的,一副鄙夷的样子。
魏彪看了好一阵子,然后站了起来,神色凝重。不说话走到胡凳那里看了看,趴下去仔细看看。然后又到了那个绳子边,用手扯了扯。
最后 说道:“国公爷,这两个人死的蹊跷。”
贺六浑问道:“你说吧,你是行家。”
“这两个人死因不一样。这个人,右边的就是叫黄金第吧,他不是自杀,是被人掐死的。你看,他的脖子上明显的有一道明显的深深的紫色痕迹。眼珠孔放大,脸色痛苦,舌头伸出且变成紫黑色。流涎,大小便和**排出。而且手上明显有争斗痕迹,指甲都是翻的。我看了看,就是在哪个胡凳上。胡凳上还有指甲印。”魏彪说的很冷静。
“那这个申东路呢?”贺六浑问道。
“应该也是吧,脖子上也是黑印。”崔蒿接话道。
魏彪摇摇头说道:“应该是吊死的。脖颈上的印痕为八字不相交。 舌苔向外翻出,眼珠有点突出。 舌骨的骨折,舌尖外露。锁痕定在耳后交叉点,若是他杀锁痕实在脖子后面颈椎处有交叉点,不一样的。“
这真的是学问啊,崔蒿不吭声了。
贺若敦很惊讶的说道:“果真如此。我们进来的时候,这个申东路吊在屋梁上,而这个黄金第斜靠在胡凳上。魏师傅,真的是佩服佩服。你就像亲眼看见一样。”
魏彪还是耍酷,面无表情继续说道:“这里有没有人进来过。”
贺若敦说道:“当时我就问了。这里一上午都没人,也没有人出去。就是他们两个在里面。”
“那你为什么不保护现场。”魏彪反问道。
“我叫他们不要动,然后就赶紧去报告。哪里知道现在这个样子。”贺若敦也有点郁闷。
“现在这样,我一下子也很难判定这个申东路是不是自杀。”魏彪说话很直。
柳山接话了:“是我叫他们放下来的。死者为大,总不能一直吊在那里,多难看啊。”说话很坦然,完全没有一点惊慌。
魏彪继续走到窗户等地方看了看,说道:“确定没有外人的话,估计就是申东路先杀了黄金第,然后自杀的。”
贺六浑动容。这是多么大的狠劲,才能够做到这一点。先干掉另外一个,然后自己干掉自己。想起来都可怕!
贺若敦补了一句:“也可能是别的人做的啊。”
魏彪说道:“这都有可能。现在无法判断了,只能再想别的办法。至少从目前的情况看,我是没有办法区分开情况。”然后走到一边,不说话了。
贺六浑点点头,然后转过身来说道:“贺若敦,带人把这两具尸体带到将军府,让那个黄华认人。”然后对着柳山说道:“柳大人,在下告辞。还要确认之后,再去向皇上交差。这里就辛苦你了。”
柳山面无表情的说道:“应该的。”
“不过,希望这里的人和东西都不要动。如果需要,还要来查问。”贺六浑补充道。
“这里的事情都由皇上和皇后做主。”柳山说道。言下之意,你说的不算。这里不是你该管的。
贺六浑也不生气,转头告辞而去。奚毅和尔朱世隆自然都跟着,一大帮人,带着一辆大车浩浩荡荡的来到将军府。
等莽汉黄华看见这两具尸体时,第一句话就是:“这是谁啊。”
这一句话出来,大家伙都呆了。还有比这个更大更搞笑的事情吗?莽汉黄华到底是真的疯了,还是假的疯了?
贺若敦冲上前去,一手扯住他说道:“你看清楚点,是不是沈大人和黄大人。”
黄华本来就是有点傻,这时更傻,说道:“不是啊。沈大人和黄大人不是这样的。”
“那到底是怎么样的?”贺若敦现在的确是有点发急了。这件事情原以为已经结束,但是现在看来却远远没有。而且更关键的问题是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他相信身边的人也都不清楚。
尔朱世隆站在后面远远的说道:“这个疯子到底是不是真的疯了?说出来是沈大人,黄大人的也是他。现在说不是的,还是他,这不是要把所有人都给逼死吗?”
贺六浑还是很镇定,说道:“先都不要急,急也没有用,慢慢问。”
奚毅刚过来的时候闷闷不乐,现在那就是震惊不已,问道:“国公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言下之意就是我们这些人是不是真的被一个疯子给骗了,反而逼死了一些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问题就太大了。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越来越绕到泥塘里去了?
贺若敦这个时候有点气急败坏,恨不得一手就把莽汉黄华这个家伙给捏死。所以现在说出来的话的声音都建立起来,而且眼神都很锐利,放出一道恨意:“你这个混蛋到底是真的疯子还是假的?不是你告诉我们是一个叫沈大人和黄大人的带你进来的吗?现在他们就躺在你的面前,你居然又说不是你到底是不是在耍我们?”
莽汉黄华原本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而且的确也有点脑子不太清楚:“那我就是不说给你听,你想怎么样?”
尔朱世隆这个时候的冷言冷语就更厉害了:“我们这么一大伙正常的人反而被一个疯子给耍了,现在还逼出了人命,就不知道你们该怎么说了。这件事到底谁来担责任呢?”
柳山中常侍这时也冷冷的说道:“国公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你肯定要跟皇上一个交代吧。”
贺六浑皱眉说道:“事情还在调查中,还不急吧。”
柳山中常侍冷笑一声说道:“现在这里我也不想多说了,我现在要赶着去跟皇后禀报。我想双福中常侍是不是也要去禀报昭仪。王庭中常侍大人肯定也要去和皇上禀报。一群人,被疯子耍。还莫名其妙的死了人,不知道是谁惹的祸。”
贺若敦一听就燥了:“你说什么呢。我们这么辛辛苦苦的这么多天,你来说句风凉话。”
柳山中常侍大怒:“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
贺若敦马上就想反驳,结果被崔蒿一扯,苏焯咳嗽一声。贺六浑只好出来供手说道:“柳大人切莫生气。现在最紧要的是继续查案。”
柳山中常侍狠狠的说道:“这里不是你国公爷的地盘。小心教导好你自己的人。我现在不管了,你自己看怎么说吧。”转身甩手而去。
随后,王庭中常侍和双福中常侍也都拱手告辞。
接下去奚毅将军和假惺惺的尔朱世隆也告辞了,因为再等下去也没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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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考试季,没有时间,没有心思。等放假了再重新开始写,抱歉抱歉。对大家,也对自己说
第049章 更加迷茫
现在没有外人了,贺若敦脾气就爆出来了。
一把扯住疯汉黄华的衣领,一巴掌就摔了过去。莽汉黄华也是大个子,结果依旧是被打的飞了出去。本来身上就有锁链,哐啷哐啷的响成一片。
贺若敦还不罢休,箭步上前,一把厄住莽汉黄华的脖子,半蹲着吼道:“你不是疯子吗?干脆你就去死。”
莽汉黄华这下也吓到了,嘴巴是血,身体也是不停的抖。因为脖子憋住了,说不出话来,嚯嚯嚯的发声,眼睛发直。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力气这么大,能够把自己卡死。
崔蒿上前去拉,贺若敦一抖,拉不动。
苏焯皱眉头,没有说话。魏彪当然也没有动。
“够了!”贺六浑低声吼道。
贺若敦身形一动,缓缓的站起身来。
“谁都说不了你吗?”贺六浑怒斥道。“崔先生叫你也不听?你究竟想怎么样?”
贺六浑是真的有点生气。因为每一个人在乎的东西不一样。贺若敦现在纠结的就是面子,特别是自己一些失误导致了一些问题。但是贺六浑想的不是这些东西。他想的是这个团队是大家在一块的用心。而不是出现问题之后,就把各自之间一些矛盾和瑕疵都暴露出来,然后让整个团队开始变得不团结,产生裂痕。
贺若敦现在的做法就表露出他内心当中的一些狂傲的东西。也就是说除了贺六浑之外,其实是完全不在乎其他人的。这个苗头在很多兄弟面前都有所表现。在战场上的时候还好办,现在一旦碰到了一些平和时代的事情就很容易表现出来。人与人之间一旦有了间隙,很多事情就不好办了。
现在不压住这个风气,后面更不好办。所以,贺六浑难得如此严厉的说话。
苏焯走了过来说道:“国公爷,当务之急是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贺六浑忍住气说道:“那苏先生的意思是?”
苏焯一指这个莽汉黄华,说道:“这是第一步。先搞清楚是真是假。”
贺六浑点点头,自己走了过去,低下身,把莽汉黄华扶了起来。
莽汉黄华现在一身脏兮兮,而且满脸是血。
“拿块布来。”贺六浑吩咐道。左右亲兵马上递了过来。
贺六浑一点点的擦洗黄华的脸,搞干净了。然后再问道:“黄华,你告诉我。这两个人是不是里认识的。”
黄华没有吭声,喘着粗气,眼睛满是犹疑。
人傻,不代表什么都不懂啊。一点点自我保护意识还是有的,被骂被打,谁不怕。皮糙肉厚不代表一无所知。
“你还想不想见你老婆。你还要不要那块地了。”崔蒿凑了过来,低声问道。这就是聪明人,一下子抓住命脉。
贺六浑继续耐心说道:“你知道我说话算话。告诉我,这个人是不是你认识的。”
所有人的眼光看着黄华。
黄华摇摇头说道:“不是沈大人。这两个人不认识。”
看着大家怀疑错愕的表情,黄华继续说道:“我相信你这个人,你没有打我。这个人我真的是不认识。沈大人比这个人要高一点,白一点。黄大人瘦一点,黑一点。我见了面我就知道的。真的不是。村子里谁打了我,我都知道,谁骂了我,我也都知道。我记性好得很,我认得沈大人,这个不是。”
贺六浑呆的说不出话。
黄华一个人的声音在絮絮叨叨:“我记得很多东西。沈大人带我进来,都认识门卫。笑着就进来了。我记得还有村子三个人,他们就没有进来。我记得进来的路,都是石板路。我记得还遇见很多士兵,官爷。我都记得。我就是不认得这个死人。没有见过,真的没有见过。”
众人木然。
现在到了两难境地。因为这是一个疯子,所以他说的话别人不一定会相信,而且现在的格局别人更不会相信。但是贺六浑身边的这些人都一定相信这个疯子现在说的话是真话。而且这个疯子并不是真的疯,只是鲁莽。
但是现在的样子怎么办?居然白死了两个人。而且这两个人怎么死的还不清楚,又出于什么目的变成这个样子也不清楚。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
“我从来都没有骗人。我不知道的东西我就不会说,我一句话都不说。我这个人很讲信用,就是不说。前面沈大人对我很好,给我肉吃给我酒还给我家里钱,所以我就帮忙他,但是这个人真的不是沈大人,我敢保证他就不是。我见到沈大人,我相信沈大人也会帮我。我觉得你跟沈大人都是一样是好人,肯定是好人。”黄华还在絮絮叨叨的说话,言语之中的意思表达得非常清晰。
“好了,我知道了已经去休息吧。”贺六浑强压住怒火,吩咐人把莽汉黄华带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苏焯说道:“国公爷,我觉得我们被人设计了。”
这句话说完之后,贺若敦本来非常生气郁闷的缩在墙角,现在也不见走了过来看着苏焯。
贺六浑点点头,示意继续。
“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感觉,就是我们都被谁在操控。从一开始接手这个任务到一步一步的过程当中总觉得束手束脚,但是方向总是被别人所控制。到了现在我就更加的明确,这个结果可能就是那个想控制我们的人所想要的。”苏焯有个习惯碰到重大问题的时候,他会皱着眉头甚至眯着眼,低着头乱走。
“现在我们可以很明确的知道,我们中计了。现在所有人可能都知道这个疯子在胡言乱语,冤枉好人,逼的沈大人黄大人死了。首先第一个我们现在名声一塌糊涂,没有人会再相信我们。其实我们现在首先得罪的就是刘贵嫔,他首先就会认为我们胡乱攀咬。更麻烦的事情是,皇上肯定会认为我们是个庸才。还有那些看笑话的人更是会大肆的宣扬,还不知道真正的结果会怎样。“苏焯说到后来声音都有点弱了,说明心里非常的担心。
苏焯的优点就是考虑事务非常全面,处理人际关系等分老到。
贺若敦的脑子和别人不一样,马上说道:“我不管结果会怎么样,我以前就说过,我一直都觉得有人,我们这里面有人是内奸。要不然的话,我们走到哪一步别人怎么都会清楚,而且现在居然是这样一个结局。”
崔蒿最擅长的事情是处理急谋,但是现在也没有吭声,只是垂着头在认真的思考。
贺六浑继续瞪了贺若敦一眼说道:“不要有那么多的话。现在最麻烦的事情是我。”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查出这个人来。等真的找到这个人,我一定会把他碎尸万段。”贺若敦狠狠的说道。现在的确是非常的郁闷,你的一举一动别人都了如指掌。而且现在把我们都陷入到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怎么办?
贺六浑脑子其实也很乱,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真的是非常尴尬。估计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因为贺国公相信了一个疯子所说的话。结果在整个皇宫里面搜索,逼迫了两个太监自杀。还让刘贵嫔差一点点完蛋。
这个问题到底是出在什么地方?这个凶手到底是谁?
这个沈大人为什么要杀了黄大人再自杀?什么样的势力迫使他这样做?这个沈大人是什么样的人?
现在这个局面,谁最能够获益。皇后?应该是,也不确定是。皇叔,坐看虎斗,推波助澜。试图取而代之。。好像也是。还有谁?。。。。。太多的问题绕在脑海中,真的是要崩溃了。
崔蒿沉默很久终于说话了:“现在我们能够肯定的就是,这个案子没有破。凶手是谁,依旧没有找出。但是可以肯定的就是,这个沈大人还在宫里,黄大人也在。还有那三个人,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怀疑我们,没有关系,关键是皇上。越是这样,越要直接去找皇上。申请继续查!”
贺若敦立马反驳:“这都查完了啊。这是最后一组查出来的。”
“你们是怎么查的?”崔蒿反问道。
“包围宫殿,查问首领太监,有没有一组姓沈的胖子和姓黄的瘦子。”贺若敦回答道。
“那么单个的问了吗?”崔蒿问道。
“我问了啊,都看了人。”贺若敦说道。
“难道其他组都问了吗?难道这个宫里就一组沈大人和黄大人吗?”崔蒿淡淡的问道。“还有,更重要的是,名册里面的人真的都查到了吗?”
贺六浑眉毛一挑问道:“你的意思是?”
崔蒿点点头说道:“让皇上同意。继续查,把所有名册里面,姓沈的姓黄的都叫到这里来。我们来查,让莽汉来看。如果还不是的话,就把宗亲家族里面的人姓沈的都叫过来。”说话速度越来越快,后面越来越急,看来是真的用力了。
贺若敦嘴巴都张大了,这怎么可能呢?皇上震怒还来不及,还会继续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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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朝的宦官身份很多来自罪犯,败兵。而且宦官居然可以养子,宠幸无比,封侯甚至封王。按照历史记载,宦官--内廷伺候皇上,处理朝政,称之为中常侍;处理内务的叫大长秋。
这段时间有点事情,心态不好。抱歉,我还是会继续努力的,不管有没有人看。至少我自己是用心的。
第050章 罚站
苏焯也冲着贺六浑说道:“国公爷,反败为胜的机会就是只有这个。现在最关键的是,皇上会不会答应你的要求。内宫的皇后等人会不会阻拦。这也是我们反败为胜的唯一机会。“眼光热切,看起来激动不已。这都是中年人了,还怎么激动,看来大家是真的不希望这样的结局。
贺六浑重重的点点头:“不管怎么样,再赌一把。其实,我们这些天也不是瞎耽误功夫,也做了很多准备。既然到了这一步,那就开始试一试吧。”
年轻人就是这样,一旦决定就开始立即行动。这就是朝气蓬勃。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迟早要出问题。
说罢,开始吩咐。
看来贺六浑脑子也飞快,肯定有了想法。于是一个个人开始出动,布局开始。
但是很多事情比他想的还有糟糕。
午时一刻,贺六浑准时来到内宫门,准备求见。却完全没有想到,侍卫报进去之后,皇上的回话是,请国公爷先回去认真反思。
这面都不让见了?一下子打乱了所有的安排。以前自己随时随地都可以进宫门,现在突然间觉得怎么那么遥远。
贺六浑这时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处境有多尴尬。
一个人站在巨大的宫门外,显得形单影只。
自己还有什么人真正支持自己吗?皇上,现在肯定是恼怒不已。不见自己就是一个态度,说明现在对自己的看法改变了。一直以来,自己不敢靠近皇上,没有成为他真正的贴心人。自然出了问题,也就不可能随时的宽恕,毫无保留的支持。
皇后这一派,连同尔朱菩提,估计对自己也是更加的怀疑。一直以来,尔朱菩提对自己都是不假颜色,不高兴写在脸上。以前自己的被谋刺,估计也和他相关。现在自己要查案,也是在一定程度上触碰他的利益。说了要自己不要乱来,自己依旧是差点查出真相,尔朱菩提怎么可能高兴。目前的一切估计是尔朱菩提最喜欢看见的局面。那就是,贺六浑看起来厉害,实际上就是被一个疯子给懵逼,造成冤假错案。这样的人,还能够得到尔朱荣的赏识吗?
真正一开始给自己厚望的,估计就是郑林东。这一派的清流是皇上的死忠,同时也代表汉族士族的利益。这些人希望在声誉上打击尔朱荣,让这个妄图篡位的胡人名誉扫地。这个天下没有人看不出来,尔朱荣的野心,除了瞎子以外。但是这个天下也没有人能够真正阻挡他的野心,这就是所有人的悲哀。郑林东希望能够通过舆论的压力迫使尔朱荣收敛,可惜现在这样的目的也没有达到。
还有很多王爷,躲在幕后默默的观看。这些人谁都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问题。或许哪一天,他们的内心和**会让所有的人瞠目结舌。但是在目前他们只是远远的观望。
现在自己越来越觉得,偌大的洛阳城,仿佛就只有自己。这个地方自己是真的不想待下去了。看起来繁华无比,数10万人口的大城市怎么就没有自己那种融入的感觉?反而自己一心念念的,还是那个大草原。那个和兄弟们一起纵横驰骋,开心不已的大草原。就算那个地方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冰天雪地,就算那个地方大雪纷飞,狂暴无比的天气,就算那个地方跑马一天都不一定能够看见一个人影。可是自己就是非常的想念那个地方,内心里面无比的思念那个地方。贺若敦经常说想回家,自己还在公开场合消化的,那是怕他动摇了所有人的军心,因为这个时候自己不可能回去。可是自己在梦里在心底多少次回到了那个草原。见到了自己熟悉的人。
甩了甩头还要面对现实吧。现在洛阳城里自己还能依靠的是谁?尔朱兆,那个混蛋,现在想起来还真的就是只有他能够帮忙自己。可是,远远的在山西,怎么可能呢?
崔蒿一直跟在身边,提醒道:“国公爷,去找下元匡大人吧。请他出面,让你去见见皇上。”
贺六浑点点头说道:“那里快去。”
崔蒿奇怪说道:“国公爷,你?”
“我就站在这里等。”贺六浑坚定的说道。
崔蒿一下子明白了很多,眼泪都快出来了。
贺六浑如果回去,估计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一道圣旨,免去自己的职位,不用查案了。那么也就是说,前功尽弃,什么都没有了。现在贺六浑就是站在宫门外傻等,赌博的就是皇上心软,知道自己的用心,不会被别人蛊惑。至少求个心安吧!
“贺若敦,你去中尉大人那里,怎么样也要求他来。”贺六浑吩咐道。贺若敦其实这时更加郁闷,按照臭脾气,早就走了。回到草原,哪里不是安家的地方。可是,现在他也明白,自己的师兄到了危急时刻,所以二话不说,匆匆离去。
“崔先生,你去吏部尚书郑林东大人那里,问问他,还想不想要个答案。”崔蒿懂了,郑林东如果也支持,给贺六浑一个机会,其实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崔蒿也转身离去。
苏焯不在身边,其实已经去了城阳王元徽那里。而且不死空手,是带了很多礼物的。非常重!黄金一百斤、良马五十匹。城阳王这个人,极为贪婪和现实。“外似柔谨,内多猜忌,睚眦之忿,必思报复。”又小气又贪婪的人,那么非常的现实。当然,他也有个好处,那就是吃相还好看,吃了会说话。现在,他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之一,如果能来出面,那就好多了。
其实,自己还有一些布局,就是希望能够有用。
这一切的前提都是,皇上要同意查内宫。不然的话, 什么都没有用。
正午的太阳很大,晒得头发昏。
贺六浑顶盔掼甲,一直站在宫门口左侧。他身材本来就高大,加上盔甲更显得魁梧。而且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更是引人注意。所有经过宫门的官员,太监,侍女都会看一眼他。然后窃窃私语一番,国公爷罚站宫门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内宫。
在整个过程中,尔朱菩提进宫了。看着自己一身大汗的样子,冷笑几声。
奚毅将军还算厚道,来劝了几句。这个宫门本来就是他的负责,但是没有皇上同意,也不能放进去。尔朱世隆很难得没有落井下石,站在宫门口阴处看着这边。
孝庄帝本来就心情不好。一开始怀疑刘贵嫔,觉得自己真的是没用。一个贵嫔都能这样翻云覆雨,自己这个皇宫到底怎么了。本来暴怒之下,要大开杀戒。结果,王庭中常侍回来汇报,说有可能是错了。那个疯汉黄华居然说死人不是那个沈大人。贺国公爷有可能被忽悠了,而刘贵嫔有可能冤枉了。
孝庄帝勃然大怒,又暗自庆幸。自己差一点就要废掉刘贵嫔,虽然这个贵嫔自己很喜欢,而且还有个皇子。本来自己下定论,刘贵嫔被夺去爵位,封号,打入冷宫。儿子交给皇后抚养。如果真的这样,皇宫就是皇后的了。
想着一腔怒气都转换到贺六浑身上。什么狗屁将军,居然被一个疯子搞得团团转。差一点酿成大祸,真的是欺君之罪。所以贺六浑求见时,自己根本就不想见。
过来一会,皇后也来说这件事,言外之意就是自己所托非人。然后尔朱菩提等人求见,也是建议去除贺六浑的职务,改为刑部处理。言辞激烈,非要皇上马上下旨。
孝庄帝原本想的确算了,这个案子就这样吧。查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有。还把宫廷里那些破烂事都抖了出来。现在更是连首领太监都死了两个。这个贺六浑也真的是不省心,就下旨交给刑部,贺六浑还是安心守在车骑将军府看邸报吧。现在尔朱菩提来逼迫,自己反而有点逆反心理,就是不下旨,就是拖到,再考虑。
后来想想,没有必要吧。反正也就是一个贺六浑,还不是真心实意靠向自己的。
正要下旨,王庭又来禀报,贺国公爷站在宫门外暴晒。
想想大太阳下面,这个贺六浑也是苦了自己。马上又心软了,是不是叫他进来。他到底还想说什么呢。
可是这时,刘贵嫔哭哭啼啼来了。寻死觅活的样子,又让自己火冒三丈。刘贵嫔的意思就是自己没罪,可惜了两个首领太监被人逼死。求皇上给个说法。本来偏殿上议事,女人不能来,可是孝庄帝就是心软,也想安慰一下。
刘贵嫔进来一直不停抹眼泪,还要什么说法,难道杀了贺六浑。可是面对一个抱着皇子哭哭啼啼的女人,怎么办呢。
好吧好吧,发落一下贺六浑吧。
正不可开交之际,宫门禀报,吏部尚书,工部尚书等大臣求见。
孝庄帝奇怪了,今天这些人来干嘛呢。以往这个时候,都是各自大臣办公期间,现在都过来皇宫干什么。
紧接着,元匡大人求见。这就是更奇怪了。元匡大人德高望重,可是最近身体欠佳,也很少进宫了。他来干什么。
再继续,城阳王元徽求见。
太奇怪了,元徽现在相当于宰相,这时也是最忙的时刻。居然也请求入宫。这都是干什么呢?
一个个人进来,内宫里面偏殿居然人满为患了。很奇怪的氛围,一个个大臣都是只看自己,不看其他人,也不说话。
第051章 重来
刘贵嫔还在呜咽。偏殿里也就是这点声音了,其他人都是鸦雀无声。
孝庄帝咳嗽一声,问道:“元爱卿,身体可好?今天何事入宫啊!”
元匡是孝庄帝还是长乐王时期的老人,忠心耿耿。现在因为年岁大了,逐渐退出了政坛,但是对于孝庄帝来说,他的影响力还是非常巨大的。特别是孝庄帝这个人非常的重感情,耳朵根子又软。
“谢谢皇上恩典一直记挂老臣。今日来主要就是为了谢恩。”元匡也没有说什么事情,反正自己表露的说法就是为了联络感情,想皇上了。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就是没有一个人会明说。在中国的朝廷上面,都没有傻子。中国人最聪明的人都集中在政治领域,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在勾心斗角。
就像现在,所有的人都在博弈。有点像现在的一个政治笑话,就是说,有问题的人都出在会场的前三排。这个笑话仔细想一想,非常的有道理。能看懂这句话的人,你们就是人情世故练达通透的人。
现在这一件宫廷的遇刺案,会牵扯到多少人?会是什么样的人做这件事,不就是在场的这些人才具备这种可能性吗?
甚至很多人都可以断定,就是某人做的事情,但是又有谁会说得出来。而且就算是某某人做的事情,又能怎么样?
现在能够坐在这个朝廷上的人,没有什么人是傻子。只不过是,聪明的程度不一样,把握时局的能力不一样。
元匡可以倚老卖老,毫不羞愧的说自己想皇上了,要来看一下皇上,但是等到孝庄帝再问郑林东时,郑林东就不能够用这种话来敷衍,因为早朝的时候已经都见过了,现在如果还说自己想皇上了,那就实在是有点恬不知耻了。郑林东也非常的聪明,主动的汇报了一两个官员提拔的事情。反正这样的事情在他手里实在是太多了,随手挑一两个数,大家也无可厚非。
接下去的时候,就轮到了城阳王元徽。这当然也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绝对不会说自己和贺六浑有所约定,然后来到朝堂。一样也是挑几件,不仅不要的公务做了汇报,然后退到一边。
反倒是尔朱菩提实在是忍不住了,说道:“皇上,还请下旨。免去贺六浑督办职务,交由刑部处理。”
然后看了看,依旧在一边哭泣的刘贵嫔,补充道:“这样也能够给刘贵嫔一个交代,也让后宫可以安稳下来。”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就算是再有锐气再有才华,再有实力,在心性的上面还是有缺憾。如果是,在能够稳重一点,就很明白这样的事情,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不一定会有好的结果。
任何一个在中国官场混的人都知道,真正的决策从来不是在会议上决定。一旦拿到会议上去讨论各方各派的势力就会让这件事情无所适从,根本做不了决策。而真正的决策都在会场下面,由各级各类的力量做过一番协调,才能够确定下来。
孝庄帝还没有答话,一边的,吏部尚书郑林东忍不住了,走上前来躬身施礼说道:“启禀皇上,不知道为何要免去国公爷的督办职务。”
尔朱菩提最烦的就是这样一批士人,清贵。这些人和自己这个家族永远尿不到一个壶里。清贵非常鄙夷他们的出身,更鄙夷他们的做法。特别是在河阴之变之后,基本上就已经不可能站在一个层面上了。
而尔朱菩提也非常厌恶这样一批,只知道空谈没有实际作战能力的贵族。特别是这些人,还是汉人为主体。如果你真正有本事,这个朝廷还会是轮到我们,鲜卑族来做主宰吗?
“郑尚书,你难道还不清楚整个事情的始末吗?交给了国公爷,查办了快一个月,没有一点结果。现在又听了疯子的话,逼死了皇宫里的首领太监。就这样下去,还能有什么结果吗?还是交给真正懂行的人来做。”尔朱菩提说的也是有理有据,而且合情合理。
中国的事情哪里是合情合理,有理有据就行,任何谁都能够说得出问题,说的出毛病了。
“世子此言差矣。我们所有人都能够看得到国公爷的勤勉尽责,世子现在的这一番话,起不会寒了,大家的心。特别是愿意做事的人的心。据我所知,国公爷不是已经查出了这个行刺的人所在的区域,他的名字,他的家族。这不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吗?”郑林东根本就不怕尔朱菩提,因为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么我想问一下,这次逼死了两个首领太监又做何问?长此下去,内宫里的人岂不是人心慌慌。”尔朱菩提发现前面的那些话,站不住脚,但是这一句话应该站得住脚。
“这件事情尚无定论,世子难道就已经知道结果了吗?”郑林东反问道。这一个反问是有诛心之论的,言语就直指人心,这件事情所有人都不知道结果,你就能够认定这个结果,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尚书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是被人逼得自杀的。”尔朱菩提不傻。
“就算是自杀的,那怎么就证明是国公爷逼迫的呢?为什么国公爷逼迫他就要自杀了?”郑林东本来就是一个文人,说话这个方面,根本就不怯场,而且有理有据。
尔朱菩提无语,狠狠的说道:“还是请皇上下旨,这样一个扰乱后宫的人,继续弄下去,这个后宫就不得安宁。”
孝庄帝本来心里对尔朱菩提不爽。谁能够看得惯一个青年指指点点,仗着自己的后台。就算是再有内涵,再有城府的人,心里都会过不去。
于是笑道:“既然众位爱卿都已经听到了,那么现在你们也都说几句吧。现在这个事情尽到了这一步该怎么办?大家都说几句。所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嘛。”
结果,朝堂上面一片冷静。只有刘贵嫔在一边角落的轻轻啜泣。
“微臣认为还是要让国公爷继续追查下去,现在都已经到了这么重要的关口,那么前功尽弃就太可惜了,我觉得现在,皇上一定要相信国公爷能够拿出一个完美的答案。”郑林东打破了僵局。
元天穆摇摇头说道:“皇上给国公爷的时间也快到了,总不能言而无信吧。”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元天穆说的完全有道理,原来给你的时间,就是20天。现在时间已经快到了,那么你没有完成任务,在给你时间,那不就显得皇上说话不算话吗?
郑林东一下子被噎住了,然后马上反应过来说:“这件事情纷繁复杂,就算是再延展几天又如何?”
元天穆摇头不语。
孝庄帝现在没有办法,只好点将。“元老爱卿,你看呢。”元匡,你也别躲。这个人就是你推荐的,到了现在,你也不出来说几句话,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皇上,现在到底是要不要把这个案子给查出来?”元匡不但没有回答,反而加了一个反问。
“那当然是要有一个结果,不然的话这个内宫不得安宁。”皇上这一下当然反应迅速。
“那么这件事情,就两种途径了。一个是换一个人开始重新查。一个是让前面这个人继续查。”元匡就是一个刁德一,直接列举出了两种情况。但是言下之意也非常的清楚。如果再重新交给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又要开始熟悉情况,而且又要开始对各种人物进行调查,那么耗费的时间精力也会更多,时间也遥遥无期。如果是由这个人继续查,只要相信他有能力的话,前面那些工作,就是一个铺垫。
“老爱卿的意思就是让贺国公继续?”孝庄帝明白了意思。
元匡赶紧躬身施礼说道:”皇上圣明。”
尔朱菩提忍不住又开口说道:“是不是又要给他20天,然后查不出来再给20天,那么这样,无休止的,会到什么样的时候?”
看着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他又继续追加说道:“贺国公在战场上,的确是一员虎将,但是在查案的过程中,证明他并不适合。那么现在换一个人来做,为什么不行呢?”
郑林东当然不愿意借,因为谁都知道刑部侍郎董卿与就是尔朱家族的哈巴狗。这件事情交给刑部之后,那个尚书大人肯定不会多管,主要由这个家伙来操办,那么想要什么结果不就是什么结果。
孝庄帝现在也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决断,然后又转向一直都不说话的城阳王元徽。“元爱卿,你的意见呢?”
城阳王元徽坏毛病一大把,可以说中国官僚当中,所有的问题他身上都有。但是这一个人最大的聪明之处就是在于,他能够非常准确的把握上位者的心思。无论谁是他的上级,他都能够永远追随到位,把握情况到位。
同样的,现在,他也非常清楚孝庄帝的犹疑。而他现在只要画龙点睛一笔即可。
“皇上,微臣的建议是,要不叫国公爷,当场来给个承诺,你看如何?”城阳王元徽恭恭敬敬的说道。
贺国公,你送的那些礼,也就值这一句话啊。
第052章 就一天
从中午一直晒到下午,顶盔掼甲真的不是一般人做的了。贺六浑可以,而且还非常清醒。
宫门进出的人不多,但是每个人都会看他一眼。因为不可能看不到啊,这么大一个人就站在宫门的边上,而且一个人孤零零的。偌大的广场上就一个人!无数守门的御林军,宫廷侍卫都站在城门洞里阴影里面,也都用一种莫名的心,看着这一个将军。
每一个英雄,他的内心都是孤独的。每一个英雄,他都会用他的孤独来影响震撼身边的人。很多时候,孤独其实一种毒药,能够让身边的人敬畏你;有时候,孤独是一种醇酒,让身边的人渴望亲近你,迷醉在你怀里。
贺六浑站的直挺挺,非常霸气。
一个人真正强大的是内心,能看出内心强大的是眼睛。所以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宫门,绝对不随人群的移动而转化。直到他看见奚毅将军出来了,他知道,赌对了。
一边走,奚毅一边问:“国公爷,没事吧。”
贺六浑笑着摇摇头。这点算什么,更多的苦难自己都经历过。黄河自己飘过去了;万里无人区,自己趟过去了;雪山,自己爬过去了。就连尸山血海自己也走出来了。 现在,能打垮自己的,估计就是自己。不对,还有尔朱荣。对,也就是现在,他的实力无人能比。
人的自信只有两种,一种是别人吹捧出来的,那种自信其实是自大,很容易破碎;另外一种是自己做出来的,而且不断的实践,这样的自信踏实可靠。这里很重要的一句话,那就是不断地实践,保持清醒。就像尔朱荣,以前是自信,现在随着地位提高,随着众人的臣服,逐渐有点自大了。人其实最重要的是清醒,而不是自信吧。
走了一段路,奚毅忍不住又问:“国公爷,你肯定皇上一定会召见你?”言下之意就是,我们都知道皇上不愿意见礼,需要罢免你。你为什么就那么自信,愣头青一样,站在宫门傻等。
贺六浑依旧是微笑:“我相信皇上是明智的。”
言下之意就是,皇上信任我,一下子心魔过去了,就会见我。
奚毅说不出什么味道。这么多天下来,看得出贺六浑是个实诚人,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但是今天怎么就看不懂了呢。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这个案子太复杂,不好做。偏偏贺六浑就进来了,还偏偏就摸出来头绪。
本以为贺六浑能洗清自己,可是现在明显的贺六浑也被陷入泥沼。刘贵嫔的首领太监自杀,带来的影响力太大了。这种迷雾,让人不寒而栗,越来越不想碰触。
可是,这个贺六浑依旧是那么阳光灿烂。自信的男人,就算男人也喜欢。不对,叫折服。
“国公爷,提醒你。现在皇上火气很大,刘贵嫔也在。要不是元匡大人和城阳王,估计你就进不去了。”奚毅想了想还是提醒贺六浑,虽然没有什么交情,可是这些天共事,还是觉得人品不坏,多一句好话,不就多一点人情吗?
贺六浑点点头笑道:“谢谢将军。给我一点时间,相信能给将军一个满意的答案。”
奚毅看着阳光男人,突然间忍不住说道:“那需要我怎么做?”
贺六浑笑道:“如果将军真的想帮忙,就把人调集,准备好。我们会再查一次的。”
奚毅重重的点点头。
绕过雄伟的太极殿,再走过两座偏殿,就来到皇上住的徽音殿。徽音是美德的意思,皇上喜欢住在这里,主要是离着太极殿近。
在走进徽音殿之前,贺六浑转身说道:“奚毅将军,能否听我一言。”
奚毅一愣,说道:“国公爷,但说无妨。”
“当下最主要是把真相找出来。如果你真的是想找出来。。。。”贺六浑说道,结果被奚毅打断了。
“国公爷,不用说,你直接吩咐。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这件事情。”奚毅毫不迟疑。
”好,那我直接说了。接下去,将军可要守住宫门,不要让无关的人等出去即可。“贺六浑说的轻描淡写。可是里面的含义可就深了。无关人出去,那岂不是围住皇宫?这是非常重大的事情啊。皇宫里面不就是皇后做主吗?
“这有什么难的,本来就不能够随意进出。特别是在现在比较紧张的时候。”奚毅将军脱口而出。
贺六浑笑笑不答。
进了大殿之后,贺六浑照旧规规矩矩的施礼,面上没有一点不满意的表情,很平静的说道:“拜见陛下。”
“贺国公,你要见朕,有什么话说吗?”孝庄帝的脸色反而不太好。毕竟自己这么久等消息,居然没有一个答案。而且现在自己最宠幸的刘贵嫔差一点完蛋,这不是坑人吗?哪个男人都会生气,自己还是度量大的,不然早就不鸟你了。
“恳请陛下降罪。这么久没有确切的结案,反而给宫里造成困扰,还请皇上降罪。”贺六浑姿态很低,一来不是申辩,而是低头认罪。
元匡在一边,嘴角露出了笑意。这个小家伙现在修炼成精了,太厉害了。什么叫情商高?这就叫情商高。面对你的领导,你第一句话就是来解释,那就显得你自己在推卸责任。而如果第一句话你就开始表示你服气的状态,希望得到领导的理解。那么第一个感觉就是让领导觉得很被尊重,而且心肠会软,特别是针对孝庄帝这种心肠比较软的人,耳朵根子比较弱的人。
孝庄帝果然马上脸色就缓和了很多,虽然说眉头还是皱的,但是语气好了很多:“你也是比较辛苦,虽然说没有做出什么东西来,但是我们也都看到了。”
元匡突然间有点紧张,因为按照皇帝的这个意思往下说,那也就是你虽然劳苦,但是没有做出什么成绩,反正我也不怪你,你就不用去做了吧。
眼看着皇上接着要往下说,这个时候吏部尚书郑林东出列了:“其中皇上臣有一言。”
孝庄帝正准备接着说话,突然间被打断了一下,然后说道:“郑尚书,你想说什么?”
“皇上圣明。贺国公这二十天的确是亲力亲为,能够帮助内宫找出两起大案,查出窃贼,还内宫一个安定。而且查出来这个刺客的身份,还能够把握时机,让整个内宫风气为之一振。应该嘉奖。”郑林东是什么人啊,那是状元之才。几句话下来,既让皇上很爽,又把贺六浑的功劳摆了一遍,真实牛逼。
“郑爱卿说的的对。”孝庄帝也接受了。
“其实这还是皇上圣明所致。不是皇上,怎么可能启用贺国公来做这件事情。”郑林东终于说到正题了。
所有在场的人都明白了。郑林东什么意思呢?其实就是要让皇上明白,用贺六浑是你定的,现在就不要轻易的把贺六浑免职。因为你这样做,实际上也是在打你的脸。
果然孝庄帝沉吟了片刻,脸色也缓和了。
这时,尔朱菩提不乐意了,站了出来说道:“按照郑尚书的说法,现在这个案子就已经结了吗?你说了这么半天,还是没有说到正题上。贺国公辛苦我们大家都看得到,但是有没有用到现在为止到底有什么结果呢?皇上规定的期限已经到了,现在你要给出一个说法来。如果做不到,那当然就另请贤明。”
孝庄帝这时也问道:“贺国公,那么你告诉我接下去应该怎么办呢?”从孝庄帝的口气可以看得出来,前面那么郁闷生气,现在应该说有了很大的一个变化。现在关键问题就在贺六浑自己身上。
“我想请皇上再给我一天时间,就一天时间。”贺六浑非常冷静的说道,这个时候也没有低头,眼睛非常坦然的看着皇上。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上人都乱了。
因为没有人会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结局,所有人都认为贺六浑这次进来以后,肯定会恳请皇上再给一些期限那么这个结局是大家都乐意看到的。虽然说尔朱菩提会进行阻挠,但是这么多人一起努力应该没有问题。但是现在你就说自己只需要一天时间,那不是挖了一个坑把自己埋了进去吗?
当然,最吃惊的还是孝庄帝。
“贺国公,你没有开玩笑吧?就需要一天吗?”孝庄帝非常吃惊的问道。
“是的,皇上。如果一天之后没有结果,请皇上降罪。”贺六浑依旧是非常的冷静。
元匡这个时候看不下去了,走了过来:“启禀皇上。贺国公肯定是太急躁了,我建议再多给一些时间。”
尔朱菩提这个时候不怒反笑哈哈的说道:“中尉大人就不要再多生主张了。贺国公一言九鼎的人物,他说一天那就好好的给一天时间啊。”因为任何人都不可能相信一天时间就会有一个结局。
“皇上,我只需要一天时间,让我带着人把皇宫里面所有姓沈的和姓黄的人带到将军府。一天之后我就会给您一个答案。”贺六浑坚定的说道。
“皇上,这怎么可以?宦官带离内宫?所有人?什么意思嘛。”尔朱菩提皱眉说道。
“贺国公,你还要查内宫吗?”孝庄帝弱弱的声音问道。
这个家伙怎么这么执拗啊。
第053章 就是要彻查
贺六浑重重点点头。
“皇上,给我一天时间,只要下令彻查沈和黄姓宦官。凡是王爷家中的也要查。“声音不大,但是斩钉截铁。而且贺六浑眼睛看着皇上,那是一种异样的坚定。
孝庄帝突然间一愣神,没有一个臣子这样看过自己。面前的贺六浑,眼睛明显的很多血丝,说明精神状态不好,休息有问题。加上一脸汗珠,通红皮肤,眼睛更是显得浮肿。但是,里面有种力量,令人恐怖的力量。就像一个疯子样的倔强,一个痴子的单纯。
这一刻,孝庄帝慌了神。
偏执狂才能生存,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理。正常年代,吃亏是福,和谐唯美。但是在整个血淋淋的时代,活下来都不容易,还谈美?就像乱世黄金盛世字画一样,只有拥有力量的人,才能生存下来。贺六浑就是这样一个有力而且疯狂的人。一直以来他都非常的低调,仿佛在洛阳城里没有这个人一样。以前孝庄帝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够和自己站在一起。能够把他拉拢过来对付尔朱荣。但是到后面看到贺六浑的所作所为也知道这个人特别低调,所以也就放弃了,慢慢的也就忽略了他。
孝庄帝现在突然感觉到这个人其实很恐怖。不是在于贺六浑的表情,而是在于他内在的力量,有那么一点打动了他。这个人就是真真实实的,想做一些事情,属于那种内在有力量的人。而自己其实对于整个皇宫的把握,都做得不到位,更不用说对整个天下。
谁都知道这个皇帝位置是怎么来的?谁都知道这个位置到底会走向何方。那种内心的憋屈和痛苦,一直萦绕在自己的心底。就像这一次的皇宫内部的案件,到底是一个什么结局,自己真的说了就能算吗?而且究竟是一个什么结果谁知道呢?
现在摆在面前的问题是,自己是不是真的希望要有一个结果,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真实的面对这个结果?很多时候,谁都知道结局会怎么样,但是能不能够正确去面对这个结局,却不是一般的人够做到的。
尔朱菩提这时笑了起来:“贺国公,你说查就查,知道涉及到多少人,多少地方。你以为是军营吗?你有什么权力,有什么资格去查?”
元匡颤巍巍的站起来反驳:“不查,怎么能够有真相?”
尔朱菩提笑道:“这样查下去,天下皆知,皇室还有面子吗?”
杨林东立马反驳:“你这样说,是不是怕查啊?你的住所难道也有宦官吗?”
尔朱菩提阴笑道:“敢来查就来,看看我怕不怕。”转过身,马上对孝庄帝说道:“启禀皇上。微臣觉得还是换人吧。贺国公带兵打仗或许是好的将领,但是查案肯定不是强项。不要强人所难了。”言下之意,就是你赶紧歇菜。
贺六浑还是直挺挺的站着,目光如炬。
孝庄帝看了看这些大臣,再看了看贺六浑,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贺国公,你真的要查吗?”孝庄帝皱眉问道。
“皇上,给我一天时间。就一天,查不出真相,我辞官不做!”贺六浑说的更加坚定了。
大臣们议论的声音响起来。这可是大事!好不容易混到位极人臣,就这样一个承诺就去掉了。怎么可能?
尔朱菩提大吃一惊,居然没有上前反驳了。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贺六浑有这样决绝。国公的位置,全国上下才几个,说不要就不要吗?更何况自己也不希望真的就这样对立,有点太过了。父王尔朱荣还是非常看重这个国公爷的,也没有说要干什么。如果说是自己把他逼走了,父王还真的是不知道怎么想的,对自己以后接位肯定不利。
元匡老大人本来想说点什么,看着贺六浑的样子摇摇头,也没有说话。
孝庄帝这下被逼的没有办法,点点头说道:“就一天吧。国公也不说什么辞官不做,就一天时间之后,后日此案就交给刑部吧。”
孝庄帝还是仁义,也不想一个能够堪当大任的人才就走了。而且现在看样子尔朱菩提不喜欢贺六浑,那以后还是有可能靠向自己的。卖个人情吧!
贺六浑点头应诺。
出得皇宫,苏焯等一大群人围了上来。贺六浑笑着摇摇头说道:“都别多问,我回去洗个澡再说。不然熏也把你们熏死。”穿越过来就一个毛病,喜欢洗澡。也不是不能忍,就是有条件的时候忍不了。男人味是说起来好听的,扛得住狐臭的女人就是怪胎。
大伙本来心情忐忑,时间如此吃紧。但是没有想到贺六浑如此洒脱,都安下心来,一起回到将军府。其实,贺六浑心里压力山大。刚刚出皇宫时,元匡大人不停的说贺六浑傻瓜。我是让你出点风头,结果你搞什么军令状。要名声扫地吗?还是要出恶名?
贺六浑就是那种说定了就是要做的人,只能感谢老大人对自己的厚爱了。
相反,元徽离自己远远地,走了。尔朱菩提则是冷笑一声,斜眼走了。
等洗刷完毕,来到大堂,众人也都早早到了。其实也没有几个人,主要都是老面孔。崔蒿,苏焯,贺若敦,还有瘸子魏彪。
苏焯面色沉重,拱拱手说道:“各位,今天国公爷已经下了军令状。明日必须要水落石出。我等也准备了这么久,该是亮相的时候了。国公爷,你下令吧。“
贺若敦有点纳闷,因为他主要是陪在贺六浑身边,没有参与其他。但是也知道轻重,没有多问。
贺六浑笑道:“纳闷肯定觉得我矫情,为什么还要洗澡。不是争分夺秒去办案。其实,我就是要留出时间来,让该跳出来的人有时间出来。现在差不多该是办事的时候了。不过,我要提醒大家,每个人都有任务,最重要的反而不在宫廷,所以每个人都要尽心尽力。不管怎么样,我要知道真相!至于结局是什么样,管他呢。分头行动吧。”
魏彪不说话,**惯。崔蒿心中有数,也笑而不语。都转身离去。
贺若敦看大家都走了,这下忍不了了,大声问道:“师兄,我干嘛呢?”这人都走了,我还在谷里,怎么回事啊,太欺负人了。
“你说你干嘛呢,我去哪,你不跟着去哪?我又没走。”贺六浑又好气又好笑。带着贺若敦等一群人,开始往外走。
“哦,这个。”贺若敦挠挠头。
“今天你和我去唱大戏,有的你忙的。”贺六浑说道。
“啊,那就是我们是演戏,不是抓贼啊。”贺若敦也不傻,这句话意思听出来了。
贺六浑点点头说道:“总要有人唱戏,有人看。真正做事的人,开打的人肯定也要有人去。不过,今天你任务不轻啊,一定要保护好黄华的安全。这狗急都会跳墙,更何况人。”
“师兄,你的意思是今天有人会动手。嘿嘿嘿。”贺若敦一听这话,不是担心,而是带有一种激动。多久没有真正打过架了,这手痒啊。
“是不是手痒了。”贺六浑没好气的问。
贺若敦笑嘻嘻的,不说话点点头。
“你记住自己的任务,不是打架,是保护好人。现在将军府的人很多都派出去了,还借了很多人。这里看起来不出事,但是也保不准啊。”贺六浑耐心叮嘱道。
“师兄,放心好了。这点小事情有什么担心,洛阳城我还真没有怕过谁。”贺若敦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可是师兄,你真的有把握抓到那个凶犯主谋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是不是不信任我。那个魏彪不是好人,我感觉几次消息都是他泄露的。你还让他一个人出去办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一块事情。很多事情我安排时,你又不在。而且你不知道更好,谁都知道你是我最亲近的人,太多人都看着你呢。还有,不要乱怀疑人。你怎么知道是别人泄露,都不知道反省自己。”贺六浑这下没好气了。
“啊,师兄,你居然怀疑我。你你,。”贺若敦这下脸色都白了,内心的郁闷急躁全出来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死盯贺六浑。自己最亲近的就是师兄,居然被怀疑,这还能活吗?从小到大,自己哪一点不够忠心,这里谁还有比我更忠诚的。
“贺若敦,你自己想想,这段时间在洛阳城做了什么。”贺六浑皱着眉头,停下来脚步与贺若敦对视。身边的亲兵卫队赶紧散开,这人还没有出将军府呢。幸好没有丢脸到外面,兄弟之间掐起来了。
“我能做什么,不都在将军府。你真的怀疑我?”贺若敦这下怒了。贺若敦就是受不得冤枉,那口气下不去,憋得难受,脸都紫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每天都出去喝酒?”贺六浑冷冷的问道。
贺若敦一愣说道:“是啊,我就是和兄弟们一起啊。。”
“你是不是都到街对面的凤来酒馆?”贺六浑继续追问。
贺若敦一惊,说道:“是啊。怎么了。。。我又没有干什么。”
贺六浑招招手,快步走到门外,一指地上跪着的几个人说道:“认识他们吗?”
贺若敦大惊失色,怎么不认识。不就是酒保夫妇吗,还有一个小二。
“怎么了。。。。”贺若敦语气已经软了,因为他发现不对劲了。
第054章 想不到
贺六浑摇摇头叹气道:“我想了好久,才查出这个凤来酒店问题。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你负责的事情,几乎都出篓子。当时还怀疑是魏彪先生,其实就是你这个地方出问题。因为魏彪先生建议我,每一个人都要核查。所以这些天我派人监控每一个人的行踪,结果就发现这个地方。”
贺若敦呆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办,该怎么说。
“你现在一个人很郁闷,我都理解。你出去喝点酒,我也完全理解。你喝多了酒,胡言乱语的习惯,你自己都不知道。每次你酩酊大醉被人送回来,我就纳闷了。结果派人一看,喝完酒,这个老板娘问你什么,你说什么。“贺六浑依旧皱着眉头,既不是特别恼怒,也不是冷静。很是平淡的看着贺若敦。
贺若敦很清楚,这是贺六浑最生气的样子。越是平静,越是生气,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一长的风平浪静。过一会,就是惊涛骇浪。
可是,自己突然间无话可说。面前畏畏缩缩的,血流满脸的店家,跪伏于地,浑身哆嗦。自己连怒斥,询问的想法都没有了。稍微有点姿色的老板娘,现在一身褴褛,嘴巴里面不停的念叨着:“我也是被逼的,我也是被逼的。”那个男的老板腿已经被打断,瘫软在地上,只有喘气的份。
贺若敦感觉自己也跪在地上,直不起腰来。因为这事情太大了,泄密造成的影响力太大了。要知道这一次的办案,涉及面太大,太广。这已经是顶天的案件,但是因为自己疏漏造成的损失,真的是无法想象。而且更重要的是直接祸及到自己的师兄的前程和未来。哪个男人不会被女人诱惑?可自己这一次真的错大发了。喝醉了就胡言乱语,这个毛病居然被店小二利用。
更让自己羞愧的是,自己还一直怀疑魏彪。以至于还做出了很多的举动,现在想起来真的是羞愧难当,简直无地自容。
贺六浑其实一直做事谨慎,所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几事不密则害成。”君说话不慎密,则失信于臣;臣说话不慎密,则祸及自身;重要的事情不慎密,则将成害。放在今日,含义可引申为:领导如果言行不慎密,就会失去部下的拥护;下属如果言行不慎密,就会失去工作甚至生命;进行中的事情如果不慎密就会办不成功。可是真正事情出来了,自己还是一样的憋屈。
“你,你知道你是我最重要的兄弟。但越是这样,你就越要谨慎,你可知道泄密出去之后造成了多么大的损伤,有多少条人命就这样消失。”贺六浑嘴唇都有点发抖。
贺若敦呆若木鸡,全身发抖。
“这件事你知我知即可,你也是无心之过,但是我也希望你从此要真正的冷静下来,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小兵小将。以前我们自己做错了事情,损害的最多是我们自己,但是现在我们的地位不一样,我们的错误就会带来无法预计的后果。”贺六浑语重心长,继续说道:“跟我走吧。现在我们去找出那个幕后主事,给朗朗乾坤一个交代。”
看着贺若敦不动,走了回来,扯了一把。
贺若敦浑浑噩噩的跟着动了几步,然后张开嘴巴想说什么。贺六浑抿起嘴巴,冲着他点点头:“你是我兄弟,过去了就过去了。走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这时亲兵队长过来,问道:“这些人怎么办?”
贺六浑手一挥。贺若敦明白这个手势的意思,脸色一白,没有说话,跟着走了。
一行人来到大堂,这时奚毅,尔朱世隆等等都来了。王庭中常侍和双福中常侍也都来了,加上陆陆续续宦官进来,原本比较宽敞的将军府大堂显得很是拥挤。
贺六浑吩咐道:“贺若敦将军,去把那个疯子带过来。”
贺若敦一愣,然后看见贺六浑瞪了自己一眼。感觉好多了!人真的是贱啊,说好话自己压力太大。现在瞪自己一眼,反而轻松很多。虽然心情还是很沉重,但脚步却轻松了一些,领的人马,往后堂去了。
“奚将军,尔朱将军,还请你们把这些小黄门列个队吧。等会这里要认人。”贺六浑继续说道。对着奚毅他们,口气自然好多了。
奚毅其实内心很多疑问,但是也没有多说话。
尔朱世隆嘴角有点冷笑,也点点头。
两个人毕竟是带过兵的人,很快就把陆陆续续赶来的宦官带到大堂外,列成五队。人数还不少,有数十人人。由于站的比较松散,把将军府后院一个偌大的演武场也填满了。
王庭中常侍和双福中常侍两个人面无表情,站在台阶上,看着下面骚动的人群。毕竟都认识这两个宫廷里最有权势的人物,所以原来这些宦官还有点议论,抱怨,很快会场渐渐安静。
贺六浑走过来,笑容满面向两位中常侍拱手致意:“有劳两位大人。”
王庭照旧是面无表情,微微点头。
双福就不一样,笑嘻嘻的回到:“贺国公,人我可都给您带来了。接下去就看你的了。”双福心里清楚的很,前面折腾那么久都没有找出凶手,就这样能吗?但是,自己和贺六浑也没有什么交情,就当做看戏吧。
不过,这一次是来真的,全皇宫都震动。侍卫带着刀一座座宫殿查过去,而且王庭板着脸到处宣扬,皇上皇后都是铁心了,要查。动静很大!
这样心态的人,现场到处都是。尔朱世隆就是一个,不过他没有什么表现,也是目无表情的看着这些宦官。
贺六浑根本不管这些,现在自己已经是风口浪尖,就算每个人都给笑脸,自己没有找出凶手,那么,每个笑脸都会变成利刃,毫不留情的插入胸口。
“王大人,你确定人都到齐了吗?”贺六浑不经意的问道。
王庭中常侍眉头一皱说道:“贺国公,什么意思?”言下之意就是你怀疑我吗?
贺六浑笑道:“按照名册,应该有66名。可是这里只有58人。您是内廷总管,我说的不知道有没有错?”
王庭大吃一惊,有点愣。怎么回事,这个家伙怎么清楚?而且这个家伙的态度也很大变化,以前似乎尊重多,现在仿佛没有顾忌。虽然讲话还是客客气气,但是可以看得出来那种坚定与决心。
贺六浑继续说道:“这每个宦官进入内廷都会在内侍省留下名册。长秋寺里面必须备案,我当然要看看是不是清楚。“自春秋战国时代起,宦官的选用就有专门的机构管理,阉人进入宫廷首先必须经过查验确认。选用也须经过严格的程序,首先是报名就阉,其次是候补录用,要经过多个部门核定。自然也就有详细资料,不然你以为皇宫那么容易进。韦小宝这样的为什么只能是小说而已,真要混进皇宫容易,那只能是在皇权衰败的时候。
王庭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倒不是自己故意所为,而是手下人肯定不可能那么听话。你贺国公说什么就做什么,肯定没有通知到位。皇宫这么大,那么多地方,只要哪一个小宦官力度不到,就有可能漏人。
可是,现在被当场抓住把柄,真是发作不得。脸色一变,一脚踢倒身边的小宦官,喝道:“赶紧派人再去通告,黄姓,沈姓还有不来这里的,视同通匪。你也不用回来了,乱棍打死。”气的胸脯发疼,嗓子都哑了。
小宦官爬起来就跑,几个人跟在后边。
尔朱世隆眼睛一亮,这小子有点料啊。其实,对于尔朱家族来说,有没有罪魁祸首无所谓。自己这一派的实力是碾压式的。而且自己这边也派人多次巡查,甚至打死过几个小宦官,可就是没有头绪。按照尔朱皇后的说法,就是有人故意诬陷,搞坏名声。可是,就连尔朱世隆心里都有点怀疑是不是皇后搞得。不过,按照世子尔朱菩提的说法,没有必要搞那么多名堂。真要刘贵妃的儿子去死,那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话倒不假,现在皇宫里面谁不知道尔朱皇后的势力大,谁不想靠过来。可是真的是要搞死二皇子,那也是不敢那么简单。除非真的是要与皇帝撕破脸,那就没有现在这个样子了。
因此,尔朱菩提的说法就是,尽可能配合贺六浑折腾,就是要找出那个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尔朱家什么都敢做,就是不喜欢背上莫名的罪名。
奚毅也有点奇怪,感觉今天贺六浑似乎变了样。以前仿佛儒雅点,低调。现在似乎多了点什么味道。哦,就是霸气。那种潜在的霸气!说话不是要和别人商量什么,而是就是要做什么。霸气这种东西,不是学来的,而是磨砺出来,如同杀气一样,地位权势使然。更重要的是心性使然,信心坚定的人就会自带光环。
“那贺国公,我们现在做什么。“奚毅问道。
“我就在这里等吧。不过,将军还有一件事情要劳烦你。”贺六浑说道。
“国公下令,在所不辞。”奚毅也是真心实意想知道答案的人,加上对贺六浑还是有种莫名的信任。
“把这些宦官带到隔壁去休息吧。”贺六浑笑着说道。
奚毅大吃一惊:“这些人不问了吗?”
贺六浑笑着点点头:“你觉得来的人,有必要问吗?”
众人默然。
敢来的不怕查,怕查的不敢来。是不是这个理?
第055章 还是想不到
贺六浑心情很好,叫来侍卫,居然给几个人上茶,坐在演武场的边上喝茶。
王庭摇摇头,就是站在一边。双福左右看了看,也只好站在一边。
奚毅与尔朱世隆倒是接受邀请,坐下来慢慢悠悠品茶,好不惬意。只不过,谁都没有说话,现场气氛异样的安静。
过了一会,贺六浑扭头对一直闷闷不乐的贺若敦说道:“去把那个疯子带过来吧。注意点。”
贺若敦闷着点点头,去了。
再过一刻,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小宦官。一看到现场,不知所措。倒是双福训斥着,一边问一边骂骂咧咧。另外那个小宦官居然拿棍子抽,打的鸡飞狗跳,鬼哭狼嚎。四个人哭着喊着说,真没有听到。一个个都在做事,不是干活就是在擦地。没有人告诉他们。
折腾一阵子之后,双福指挥着这些人,站在演武场中间。一个侍卫过去核对名字,如同前面那几十人一样。
贺若敦也过来了,身后一个侍卫推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傻子过来,就是那个黄华。不过,现在看起来气色好多了,毕竟吃饱饭了。
“黄华,还想要地吗?”贺六浑笑眯眯的问道。完全不顾,边上几个人锐利的眼神。
“想。”黄华有点傻,但是抓得住重点,回答声音特别响亮。
“那你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你认识的宦官。不要怕 啊,只要你认出来那两个人,你就可以回家了。”贺六浑继续笑着说道。
奚毅嘴巴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说。这个人怎么可能放掉呢,就算找到同谋,他也是必须被砍头的。只是这里所有人都知道,都不会说。什么叫政治,就是大家都知道什么是假的,但是都做的和真的一样。或者看到别人作假,自己还配合的默契。
黄华很兴奋,主动朝演武场上的宦官走过去。贺若敦自然紧跟在身边。
陆陆续续过来的四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院子中间,也是傻子一样的看着黄华。黄华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还把脸凑近去看看,然后摇摇头。
一边本来紧张的奚毅握紧拳头。还有那个故作镇定的尔朱世隆都没有察觉,自己的杯子被捏的快要裂了。但是,随着疯子黄华的摇摇头,都泄气了。
贺六浑完全没事一样,笑道:“那你过来再等。要不要吃点点心?”贺六浑居然还关心一个即将要被砍头的人,真的是让人看不透。黄华居然还真的要,吃的开心流口水。
王庭明显的不爽,眉头皱了很深。
继续等,过来好一会儿。那个被踢倒的小宦官终于回来了。
“还有四个人呢?”王庭喝道。
“启禀大人,小的安排人真的一个个地方催了。真没有了。”小宦官嗓音都沙哑了,看起来的确是疲惫不堪。
双福这时凑过来说道:“是不是搞错了?死了?”这也是常有的事情。在宫廷里面,得罪了大宦官,或者是被娘娘皇后赐死也是经常的事情。不然要专门的机构选人干什么,每年补充人干什么。
王庭摇摇头说道:“死了的,没有在名册上。“
奚毅也说了句:“会不会这个傻子记错了,不一定姓沈姓黄。”言下之意,傻子就是傻子,怎么可能你们相信他。
疯子黄华这时很郁闷的怼了一句:“就是沈就是黄。他们都叫他,都叫他。我丈人也叫他。”疯子黄华现在一门心思都是那块地,谁要阻拦他,谁就是敌人。
贺六浑也摇摇头说道:”这两个人肯定是姓沈,姓黄。因为太多人见过。之前不可能谋划这么远,也不可能长期之前急改姓。更可怕的是,这些见过他们的人都死了。如果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人物,怎么可能这么多人去帮忙掩盖事实。岂不知,越是这样,越是出大问题。“
尔朱世隆这时也站了起来,很较真的朝着王庭问道:“还有四个人呢。”
这是大家都关注的问题。现在距离真相越来越近,大家也都开始真的渴望了,急切了。
王庭沉默了一下说道:“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几个亲王的府上。”这话一点不假,宦官不是谁都能用的。亲王按照常规也不行。但是如果皇帝赏赐,那就没有问题。一般来说,也就是亲王府的人,才可以具备这种高规格的赏赐。发展到后来,如果亲王没有几个宦官在身边,反而觉得是一种耻辱,那就说明皇帝没有把你当做自己人了。
“对,总共是四个亲王。我已经安排人去请了。”贺六浑说的轻描淡写。
双福中常侍和奚毅的表情现在是用震惊不足以形容,应该是恐惧了。这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这么多人,大张旗鼓的在宫廷里折腾,完全不是贺六浑的菜。他真正的努力方向,居然是宫廷外的亲王府。
贺六浑哪里来的实力?哪里来的可能性?他和皇帝私下做了些什么?
“各位大人,不用这样奇怪的看着我。查了这么久,肯定有点思考。而且这些事情都是禀报了皇上的,各位大人放心好了。更主要的是皇上答应我,今天怎么折腾都可以。大殿上,你们各位大人都看见了,也听见了。如果今天查不出来,那么我引咎辞职好了。”贺六浑笑着解释。其实说这么多,还是没有涉及到核心,怎么回事啊。
尔朱世隆忍不住问道:“是哪几个亲王?”
贺六浑笑道:“名册里面很清楚。晋王,淮王,魏王,成王。“
这些人大家都认识。淮王元昌是最低调的,据说身体也差,从来不上朝。平阳王,现在应该叫魏王,平阳王是宗正卿,德高望重,被提升层次变成一字王。而东阳王元湛性情暴烈,可是耐不住人家和皇帝是亲兄弟,而且现在唯一了,所以变成成王。其他的已经死了,被晋王尔朱荣杀的。
“不过,这里面有姓沈的,黄的。只有晋王府,成王府。"贺六浑补充说道。
“你居然派人去晋王府了?”尔朱世隆现在发急了。这事情闹得,居然找到自己人头上了。
“尔朱将军,你觉得我应该派人去吗?如果是晋王在这里,他肯定第一个赞同。”贺六浑继续轻描淡写的笑道。现在到了这个程度,那就是什么都要扯出来。
尔朱世隆哑口无言,叫过身边的亲卫,赶紧要去通知人。
贺六浑笑道:“尔朱将军不用捉急了。现在估计人都已经带过来了。”
尔朱世隆气的瞪眼,无奈。现在喝茶没有那么轻松了,放杯子的声音也重了。
奚毅是最刺激的一个,万万没有想到贺六浑居然做了这么多事情。一直以为这件事情没有结局了,现在这样看来信心很足啊。最好是找到凶手,最好是洗脱自己的嫌疑。
众人各怀心思的在将军府的演武场等了半个时辰,崔蒿率人进来了。
“禀告将军,晋王府的两位宦官带到。”崔蒿不卑不亢,声音很大,显得底气十足,就算离开还有几十米远。
奚毅心底暗暗服气,贺六浑真的不错,晋王府也敢闯。
现在谁都知道,这个天下是怎么回事,这个所谓的皇帝是怎么来的。就算老百姓也能感受到,这个洛阳京城里面,耀武扬威的军队是谁的军队?因为一口的山西腔呢。更何况那么多官员都是跑到山西去跑官,而不是在洛阳。中国人的劣根性其中一条,就是见风使舵,就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再加上,见利忘义,合起来就是现在的洛阳官场现状。
但是,崔蒿居然带人进了晋王府,而且从尔朱菩提的面前把太监给带了回来,这就有好戏看了。
随着一行人逐渐的走近,演武场上的气氛越来越压抑。非常的紧张,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因为大家都在想,会怎么样?
如果是真的是尔朱家做的事情,那么这个场面怎么收拾?如果这个疯子黄华说,就是这两个人,那怎么办?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贺六浑审问这两个人犯?然后开始和尔朱家面对面?如果是尔朱菩提做的怎么办?那皇上和他们怎么相处?难道再来一次岸边惨案?这个天下稳定不了?
这些千奇百怪的想法都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徘徊。
如果这时看在场人的表情,那就是高度统一:凝重。就连尔朱世隆都是牙关紧咬,眼睛一直盯着走过来的几个人。但是,贺六浑似乎没有压力,看起来仿佛嘴角还有笑意,真的那么轻松吗?
脚步声越来越重,终于来到坐在演武场边上的将军们面前。
“崔参军,辛苦了。”在贺六浑来到洛阳之前,将军府里就安顿好了。崔蒿任职参军,赐爵武城伯。而苏焯当然就是长史,赐爵任城伯。所以,正常场合,贺六浑都是叫崔蒿军职。
“还是世子大度,全力支持。”崔蒿回答的轻描淡写。只有贺六浑知道,为什么自己非要叫崔蒿去做这件事情。也只有崔蒿才能做得到,不然真正起冲突就麻烦了。
贺六浑点点头,当众说道:“黄华,过去看看。这两位大人,你认识吗?”随手一指,那两个站在崔蒿身后的那个宦官。
宦官和其他官员一样,同样按品阶服色,颜色曾有规定:凡三品以上一律用紫色;五品以上,绯为色;六品、七品为绿色;八品、九品为青色。所以北魏宫中宦官、宫女等“衣朱紫者千馀人。而这两个宦官,衣服为青色,那就是相对底层的了。
演武场,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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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看舞
万众瞩目的黄华完全没有压力。
他歪歪扭扭的走上前去,仔细打量着两个宦官。两个宦官觉得非常别扭,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最后还是对视,也盯着这个破衣烂衫 家伙。
这一刻演武场上的气氛仿佛已经凝滞了。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盯着这疯子黄华,那嘴歪歪扭扭的黄牙。因为下一刻的巨变,很有可能就在这一刻地方产生。
黄华完全没有这个想法,他只是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番。什么话都没说,头开始摇了起来。“不是他们两个。”虽然说话还是那么含含糊糊,但是这句话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因为现场**静了。
尔朱世隆重重的把杯子放下,长出了一口气。
奚毅更是放松,居然把脚都架了起来。
贺六浑照样的云淡风轻:“各位大人,看来我们还要继续再等了。”
王庭、双福其实刚才也非常的紧张,但是现在也都放松了,下来点点头,居然开始坐了下来。现场恢复到一片祥和的气氛,开始聊聊天,说说趣闻。
但是好景不长,只过了一会儿又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禀告将军。苏焯长史回报,成王府进不去。”
“哦,怎么回事。”贺六浑问道。
士兵当然一五一十的开始讲述整个过程。苏焯他们带人来到成王府的时候,王府的守卫根本就不让他们进去,说成王不在。苏焯说明了缘由之后,王府的大管家还是不肯放,因为成王不在他们也不敢擅自做主,更何况这是进去拿人。
所以苏焯没有办法,只好带人守在门口。
可是过了一会儿,成王居然带人从外面回来了。苏焯上前汇报了缘由之后照样不让进去,成王的回答非常简单,说根本没有这两个人。然后甩了一句信,不信由你就进去了。
听完了这段话以后,第1个跳起来的是尔朱世隆。“这成王到底是怎么意思啊?他那里难道比皇宫还牛逼吗?那这件事情肯定就是他了。”尔朱世隆当然是唯恐天下不乱,而且更关键的是现在在所有人面前都摘除了自己的嫌疑。现在尔朱家完全是个受害者。所以现在他的心思很简单,那就是要把这件事情擦到底,要找出那个幕后的家伙来。
奚毅忍不住问道。:“王大人,您这里的名单不会有误吧?”言下之意就成王那里到底有没有这两个人?
王庭眼神里面露出了一丝犹疑。意思是自己可能也不太肯定,但是根据名册上来看,应该是给了他们那边一些太监使用。至于是不是真的有没有这两个人,名册上说有,但具体真有没有,自己还真不敢确定。
尔朱世隆现在成为了急先锋,大声的说道:“名册上面既然已经有,那肯定就在他王府,而他现在这个态度那就说明有鬼,我觉得现在我们都不要在这里犹豫了,现在带人赶紧去成王府,要是那两个人跑了或者死了,那么这件事情就麻烦了。”
奚毅倒没有那么坚决:“没有必要我们都过去吧,要不就我过去跑一趟。”
“你去有什么用?这个家伙明摆着就是不让进去查人。架子比皇上还要大,你去有什么用,我觉得我肯定要过去一下,我就不知道在座各位要不要过去,当然你们不去也无所谓,但是我觉得这种事大家不亲自见证一下,好像不太合适吧。”也就是说你们都不过去的话,说不定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大家肯定没有什么话说,于是乎一大伙人开始出了将军府,策马奔成王府。不过这一路上每一个人的脸色都不轻松,除了尔朱世隆以外。
等到了成王府才发现非常的热闹。尔朱菩提居然带着人马也在,那就是说他们早就派人盯着了所有的风向。
“贺国公,本王是特意来给你撑腰的。你放心大胆的进去,我就不相信这个洛阳城还有本王进不去的地方。”尔朱菩提阴笑道。现在连我的王府你们都已经进来了,而且我也把人给送出来了,洛阳城还有比我更牛的人吗?
杨林东的声音突然也出现了。“贺国公,查案的事情我们都是后盾。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滨。我相信成王肯定没有那么多意思,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给坑了。”
贺六浑强笑着和两位大佬打招呼,谁都不傻,知道怎么回事。
贺若敦这么傻的人都能够听得出来,这里面有多少的坑正在朝贺六浑走过来。现在成王府外肯定成为了整个洛阳城的焦点。
说实话,成王这个人在洛阳城里面也是尽人皆知的人物,因为他是一个纨绔子弟的代表。要知道现在洛阳城里面的王族无非就是两种:一种人就是和皇上站在一块尽心竭力的,想要把权力恢复到手中。还希望能够恢复大魏王朝以往的风范。另外一种人,那就是和成王这样的。能够享受荣华富贵,一天就要折腾一天,就要尽情的去挥霍。
加上成王现在成为皇上唯一一个兄弟,所以更加嚣张暴虐。成王府里面经常有歌妓侍女被打死,被变态虐待死。外面的青楼里面一听说成王来了甚至有歌女会吓得尿失禁。所以整个洛阳城里面对于成王的印象那就是一个花花公子,而且人品不好。
而且这个家伙非常的狂妄,对待手下也好,对待官员也好,非打即骂,甚至打死都不管。而且完全没有道理讲,随心所欲。这就是正宗的王室子弟。道理,规矩,法律,那都是对需要他的人来设定的。有些人,就是法外之人。
可是,贺六浑是完全没有和成王接触过,的确不知道该如何。不过,成王府外,现在已经几百人了,自己硬着头皮也要上了。
“贺若敦,上去叫门。”贺六浑吩咐道。
这时,成王府外的守卫已经畏畏缩缩,不敢高声语。他们也不傻,面对普通百姓可以训斥,现在外面来的人,哪一个不比自己更牛叉。而且就看尔朱世隆带的人马,彪悍沉默,那都是见过血的人物。自己这些人,吓唬老百姓可以,对上这些边军,悍将,估计分分钟被砍翻。
所以贺若敦上来的时候,他们颤巍巍的说到:“这位将军,我们也进不去。您还是自己敲门吧。”
贺若敦正眼都不看,走到正大门。扯住门上的铜环,当当当的敲了起来。一般来人都是在边上的门房接待,这样的直接在大门敲的不多。
大门没有开,好一会儿。里面有人问:“谁啊。”
“赶快去禀报你们家王爷,贺国公求见。”贺若敦喊道。
这时,尔朱世隆也高喊一声:“还有我们家世子也求见。”然后看一眼杨林东,又喊道:“还有杨尚书也求见。你们王府真牛叉啊。”
里面的人回了句,知道了。就又没有了声音。
尔朱世隆不嫌事大,大笑道:“王爷就是王爷,真的是没有把我们当回事。”
贺六浑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尔朱世隆真的就是一条狗,主人不在,蔫不拉几。主人在,狗仗人势。而且更加爱表现。世界上这样的人物太多了。
杨林东面色沉重,知道今天这事情大了。
过了一阵子,大门轰然打开。一个男子走了出来,连连拱手:“各位大人,见谅。我家王爷不知道你们大驾光临,特让我来迎接。”这人贺六浑不认识,杨林东知道,成王府长史刘健。
“刘长史,你们王爷在吗?”杨林东主动上前。
“在,在,在。王爷在大堂恭候。各位大人请。”刘长史恭恭敬敬回答,眼角一堆的忧愁。这么多人来,还有好事吗?
一行人来到大堂。
贺六浑是真的见识了。成王是在大堂,不过,不是等。而是歌舞升平,这里穿的非常清凉的舞女,正在翩翩起舞。成王高坐在大堂上,一边吃东西,一边看舞蹈。这些美女,皆头戴宝冠,上体半裸,项饰璎珞,手带环镯,腰系长裙,肩绕彩带,多有西域飞天的形旬、服饰的遗风。肤色白皙,看起来真的傻眼。有的双手合十,有的手持莲花,有的手捧花盘,有的扬手散花,有的手持箜篌、琵琶、横笛、竖琴等乐器,朝着一个方向飞舞。姿态多样,体态轻盈,飘曳的长裙,飞舞的彩带,迎风舒卷。给人感觉飞天舞女,流云飘飞,落花飞旋,动感强烈,富有生气。
这是真豪杰,还是大傻啊。真的有这么大的胸怀吗?
一看这么多人进来了,成王也不起来。眼睛看见了这些人中有尔朱菩提,杨林东,这两个人哪里会不认识。不过也没有在意,随口说道:“世子,尚书,来来来。正好今天这些舞姬排了新舞。飞天胡舞,怎么样?本王好不容易从胡商哪里抢来的。洛阳城还是不多见哦。“
又冲后面的人喊道:“来来,给大人摆桌。”
一行人目瞪口呆。(未完待续)
第057章 意外总是会发生的
按照道理,成王也没错。因为他是亲王,除了皇帝,就是他地位最高。但是这是一个不正常的世界,所以他这样做,也有问题。因为尔朱菩提的地位又岂是一个亲王可比的。他的父亲是亲王,而且是杀了一堆王公贵族,甚至把太后都扔进黄河的硬茬。
还没等贺六浑开始说话,当然这个时候也轮不到他说话。尔朱菩提冷笑一声站了出来:“成王殿下真的是好自在啊。你难道都不问问我们为什么来吗?”
成王愣了一下说道:“你又想做什么?”说完这句话,身体开始颤抖了起来。一边欢呼雀跃的舞蹈已经全部都静了下来,大堂上面人头攒动,但是一点声音都没有,这是一种莫名的鬼寂。
这句话让人浮想联翩。
又想做什么,这其中的又字,用的实在是太明显了。这里谁不知道在洛阳城里真正能够说话算话的就是尔朱菩提。这东西南北4个城门,所有的驻军,全都是尔朱家的人。所以又有谁不知道这个天下实际上是尔朱家说了算。
又字,让人马上联想到晋王尔朱荣那血腥的一幕。实际上有多少人都劝过尔朱荣要称帝,只是多次的占卜都失败,让非常迷信的尔朱荣不敢这样去做。但是他们家族要杀一个亲王,估计也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这里所有的人只要稍微懂一点事理的人都明白尔朱菩提家族的恐怖。
“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你做了什么。”尔朱菩提冷笑道。“来人啊进去搜。”一大伙彪悍的士兵开始往里闯。
“你到底是要干什么?”成王现在是真的,开始有点哆嗦了。一开始的时候,是为进来禀报,他倒真没有意识到会有这么多的人在外面,更没有想到有这两个瘟神在。现在自己不光是面子的问题,是性命难保的问题。尤其是想到那个惨烈的一幕,成王现在感觉到有点要尿失禁了。之所以会沉溺于酒池肉林,不就是对前途感觉到没有希望才会更加的肆意妄为吗?在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实际上面就是一种人生的极其不负责任的表现。但是这也是作为王族最可怜的一幕,因为你的存在会成为其他人的障碍,所以不管你做了什么,只要你有这个身份在,一定会成为新朝廷首要被清除的对象。
尔朱菩提根本不予理睬,手一挥士兵们已经闯了进去。然后就听见乒乒乓乓,哎呀啊各种各样的声音出现。尔朱家族的士兵一个个彪悍异常,在整个洛阳城里横行霸道。就算是一个亲王府里又算得了什么,在他们的眼睛里面只有尔朱荣。
奚毅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走过来拱手说道:“启禀成王,我等是为了宫廷逆案而来。现在要询问你府里的两位宦官。”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再傻再笨的人也都清楚,这不是一件小事。成王的脸一下子白到了底:“本王府里面的人怎么可能?奚毅将军,你是不是搞错了,是受了别人的愚弄。”
奚毅继续汇报:“成王殿下,现在清查宦官,就剩下您这里了。”
“其他地方都查了?”成王不傻,感觉到危险迫近。所有的地方都清查完,就剩下自己的王府。那不嫌疑就在自己身上了。
成王嘴角都开始抖了起来有点像是抽风,与前面的潇洒自如,高高在上鲜明的对比。贺六浑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一声不吭。心里面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味道,在这个世道就算你是王爷又怎么样?没有军队没有实力,那就是任人宰割的对象,王爷只不过是更肥一点的羊而已。
成王自己哪里不清楚,他越来越恐惧,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为了案板上的羊。痛快潇洒的日子就要过去了吧,算了,这辈子也就这样,自己没有在黄河岸边被砍死就已经是幸运的事情,多活了几年也多享受了几年。于是乎冷笑一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管你怎么样。来来来,给我舞起来。”声音都开始有些嘶哑。
可是所有的舞者、奏乐者都在颤抖,没有人敢跳,没有人敢动。所有人的眼神都在偷偷的看着尔朱菩提,还有他身边的彪形大汉。当然还有他们手中的闪亮寒光的兵器。
成王现在有点疯狂了。 “哈哈哈,你们这些猪猡。这是我的王府,你们是我的人。。。”一大堆脏话开始脱口而出。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王府里的景象天差地别。
奚毅张开嘴想劝一劝,但是低下头去。
成王继续疯狂的哈哈大笑:“那你们是不是要来抓本王啊?来吧,来吧。我早就等这么一天了。”这句话一出,尔朱世隆开始发飙了:“成王殿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自己找死,不用我们来说。”
成王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鼻涕也一大把。“本王说什么东西有用吗?你们认为什么样的人都是任人宰割吗?”当然他的的确确说对了,他说的话屁都没有用,不光是这些,最底层的舞者不敢动。就连他身边的常识等官员也一个都不敢动,眼巴巴的看着。
大殿里面混乱不堪的时候,后面陆陆续续的一大堆宦官被带了出来。然后有人开始一个个点名,一个个核实。
闹哄哄的场面持续了半个时辰,结果出来了。一个军官过来汇报:“启禀世子,此处宦官一共38人。没有那个姓沈的和姓黄的。”
尔朱菩提皱眉说道:“你说清楚点。是没有这两个人,还是没有找到。”
那位军官说道:“世子。没有找到这两人。名单有,而王府里面没有。”
“成王府的中常侍是谁?”尔朱菩提的冷眼扫视。
“启禀世子,也不在。说出去了,前些天就是和那两个宦官出去的。“军官继续汇报。
“哈哈哈,这不就是吗”一旁的尔朱世隆大笑道。
奚毅皱眉说道:”还不一定呢。等找到人再说。“
“奚将军,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偏偏就是这两个人不在。真想不到,成王这样的人,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情。”尔朱世隆掩饰不住的得意。的确是这么回事,尔朱家族天不怕地不怕,当然也希望有良好的声誉。特别是像他们这种彪悍的家族,更不希望有人把污水泼在自己身上。因为他们自己最喜欢把污水泼给别人。
尔朱菩提咦了一声说道:“成王殿下到哪里去了?”
这个时候大家才猛然想起来,刚刚在台上跳来跳去,疯狂的那个成王不见了。所有人目瞪口呆!因为刚才混乱的过程当中,大家都关注在清查那些宦官,没有人关注这个疯疯癫癫的成王会干什么?尔朱菩提大喝一声说道:“一群混蛋赶紧给我去找。”
再没有脑子的人都会知道这个时候成王不见了意味着什么。这是一个首犯,如果真正案子查出来的时候。尔朱菩提最想的是洗清自己的家族,哪里会管是不是亲王是不是皇族的秘密。
一声令下之后,士兵们开始又冲进了王府内部。
这个时候,贺六浑也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带着贺若敦开始往王府内廷走。尔朱菩提显然也明白了,没有迟疑,带人就进去了。
还没有走出多久,一个军官快速的跑过来,急吼吼的叫:“世子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尔朱菩提等人停下脚步,喝道:“说。”
“成王爬到潇湘楼顶了。”军官汇报道。
“什么潇湘楼?”尔朱世隆抢先问道,他也急了。马上就要出结果,主犯不见了。
“就是后花园那个三层的楼房。”军官呼哧呼哧回话。
一般的王府,在后花园都有假山,假山边一般都有一栋高层建筑,便于不能出门的家眷登高望远。这里的三层楼,那可不是我们现代的三层,相当于五楼高度。
“成王跑到那里做什么。”尔朱世隆继续问道。
“他,他爬到三楼的外面屋檐上了。”军官也估计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
贺六浑脑袋嗡了一下,亲王这是要干什么。。。这不就是寻死吗?一个亲王出事,对于尔朱家族3什么,可是对于自己来说,那就是滔天大祸。尽管这个亲王有嫌疑,可是按照惯例,亲王只有皇帝可以处理,自己这样的国公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尔朱菩提也没有想到这样的局面,面呈黑色,快步跑了。
一行人来到后花园。果然看见高高的潇湘楼的三楼,一个人影晃晃悠悠的坐在窄窄挑檐处,感觉风一吹,就会掉下来。再近一点,身着黄袍不就是成王吗?
相距只有十丈不到,却是感觉危险至极。那些长史什么的,已经哭天喊地了。
“成王殿下,万事好商量。还请下来。”奚毅高声喊道。事情搞成这样,还真的是没有想到,奚毅也自责。但是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把人搞下来。
尔朱世隆等人也知道不对劲,此时不吭声了。
“下来,我不想下来。下来被你们砍头吗?本王早就等这么一天了。不过就是死嘛,那么多王兄都死了,他们也要我去陪了。”成王疯狂笑道。
“成王,没有事情怕什么,还是下来说清楚。给皇上一个交代。”此时,尔朱世隆忍不住喊道。
“本王不需要交代,你们尔朱家还要理由吗?你们不就是想本王也死吗?那就如你们愿好了。王兄啊,皇上,小弟先走一步了,我不想当王啊。下辈子都不要当王啊!“稀里哗啦一大通话,然后手一松,直挺挺的掉落下来,库嗵一声,当场摔死,血流一地。
从冲进王府,到现在,不到一个时辰,事情就结束了。看似疯狂,却又极其正常的结局。
第058章 真相重要吗
国公府,贺六浑一个人待在书房。
红烛照的书房通明,但是贺六浑的心里却一片寂静,甚至有点荒凉。半个时辰前,这里人头攒动,所有在洛阳城,能来的兄弟都过来了。
其实大家也都没有说什么。 苏焯和崔蒿,两个人都很沉默。贺若敦倒是激动,但是也说不出什么。瘸子魏彪依旧冷静,眼神显示也不淡定。
就连独孤信,也趁夜进府,看见这个情形只说了声:“等国公爷消息。”就走了。
压抑的氛围一直持续,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事情。再大的困难,生死面前,兄弟们都没有这样的状况。就是束手无策!
是的,什么都做不了了。
真的是不甘心啊!
自己其实做了多少事情, 私下里安排多少人,已经基本上搞清楚事由。敢保证,明天就能够水落石出。可是,现在,一个亲王的坠落,所有事情都白做了。对,就是白做了。
到了最后,还是娄昭君出来,招呼大家去吃饭,然后一个个送走。再把三岁的女儿带到书房,贺六浑才露出笑容,抱着一起出来吃了点东西,接着又回到书房。
就这样过来几天。
朝廷也很诡异,除了操办丧事外。什么说法也没有。尔朱菩提那边也没有什么声音,一切就像完全没有发生,洛阳城非常的平静。
贺六浑自然是闭门不出,连办公的将军府都不去了。
的确现在也没有去的必要了。原本在那里天天没有事,现在就更是不可能有事情了,因为所有的人都离开自己避而远之。就连元匡老大人都没有派人过来,所以贺六浑感觉自己是真的孤独,洛阳城如此之大,却真的容不下一个国公。
有人说看一个人是不是有真的朋友。在现代的时候,那估计就是借钱。而在古代的时候,那应该就是看你在落难的时候,还有没有人站出来为你说一句话。
所以在洛阳城里,贺六浑是孤独的。
“夫君,大师来了。”门外,是娄昭君笑盈盈的声音。
贺六浑一激灵,赶紧跳起来,推开门,果然是淡然大师那张淡定清癯的脸。
大师也老了,额头的皱纹成峰,身材也瘦弱了些,唯有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坚定。
感觉鼻腔里有很多液体,眼眶也是,贺六浑一下子说不出声音。“怎么,不欢迎我?”淡然大师一如既往的潇洒。
贺六浑赶紧摇头,侧身请。不出声不是不说话,而是怕一出声就控制不住。然后用眼睛看着娄昭君,满是爱意。娶老婆真的是要娶娄昭君啊,谁还能在这个时候,去找到淡然大师,只有自己的老婆。
娄昭君眼也有点红,抿着嘴顺手带上门,让书房属于这两个师徒吧。
“大师,您怎么来的。”贺六浑终于平复下来心情。
“你真的娶了一个好老婆。来的路上我才知道,昭君派了很多人到处找我。”淡然大师笑眯眯说道。看着贺六浑,那就是自己一生的心血,那种滋味无人能懂。就算现在风口浪尖,孤独难耐,至少心态没有崩,尚好尚好。
“您不是在晋阳系舟山吗?”贺六浑问道。
大师为了自己,守护在龙角的事情,内心是震撼的。要说自己完全相信,那也是假话,但是这个世界有很多的事情,用常理也的确是无法解释的。还有很多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让别人认为是奇迹,而自己看来仅仅是个幸运。不过,贺六浑还是比较豁达的人。想不通的问题完全可以各自先把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做到最好,这也是为人处事的一个态度。
“昭君一直和我有联系。不然的话,就算她派出再多的人,怎么可能找得到我。”淡然大师继续微笑。
娄昭君又加一分。其实做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的女人,很简单。那就是他最关注的人,最在意的人,你一定要关注到位,而且还要做得更好。这就是真正的爱情,爱屋及乌。很多人在处理两人之间关系的时候,只注意到了彼此对方,这是一个莫大的错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真正独立于社会之外的。
昭君就做得非常好。不管是在什么时候,贺六浑的家人,兄弟,大师这些人她都尽可能关注到。凡是过年过节都会送些礼物。而对于大师来说,那当然就更是关怀备注。因为昭君知道,这个人对于自己的夫君有多么的重要。
做老婆做到这个份上,你的老公怎么可能不发达呢?
所以在贺六浑最彷徨的时候,昭君自作主张派人去了文殊寺。当然不可能是去要求淡然大师过来,而是说了现在的情况。淡然大师多么聪明的人,很快的收拾行囊来了洛阳。
贺六浑终于找到清楚的对象,所以开始不停不停的叨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而且花了更多的时间告诉大师,自己委托独孤信等人花了多长的时间,终于找到了线索,一步一步的抽丝剥茧,很快就有了答案。而且现在答案迫在眉睫,可惜被这件事情中断。
这一说差不多就去掉了一个时辰。淡然大师静静的听着。直到贺六浑连自己的暗手,估算,以及骇人的内幕联想都说了出来。
终于在已经口干舌燥的时候,贺六浑停了下来。
其实人是一个需要倾诉的动物。自从人类有了语言之后,倾诉变得更加有条理性而已。之所以这个世界上会有很多的抑郁症,孤独症,自闭症。其实就是因为他们没有了与世界与人沟通的桥梁,把自己彻底的封闭了。只要这个人还有一个真正的知心朋友,这个人就不会孤独。
贺六浑把自己很多的话说出来之后,感觉到内心很是畅快。在自己的兄弟们面前,包括在苏焯这些人面前自己都不能够做到完全的袒露心扉,因为自己是顶梁柱。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很多人的心境,甚至影响到后面事情的发展。但是在大师面前自己觉得什么都可以说出来,可以毫无顾忌的表达,这其实也是一种人生的快乐。
“真相重要吗?”淡然大师听了这么多话之后,反问了一句5个字。
真相重要吗?贺六浑一下子就想反驳。真相怎么可能不重要,之所以闹得天翻地覆不就是为了查找出这个真相吗?整个国家上上下下偌大的朝廷数千号人,不都是在想找出真相吗?
但是大师问出这句话之后,自己稍微一冷静就发现,好像真的是错了。
真相重要吗?
这个案件的发生,到底是为了什么?谁让这个案件发生,谁又希望这个案件达到什么目的,这才是自己真正要去思考的问题。
贺六浑老是一团浆糊,仿佛有一个灵光闪现,但是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时候大师又开始发问了:“如果真相不重要,那么,什么是最重要的?”
如果真相不重要的话,那么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贺六浑慢慢的思路开始清晰了。现在的这个朝堂什么是最重要的,只有两个字------平衡。
对于尔朱家族来说,现在已经基本达到控制朝廷的目的。现在整个洛阳城真正的兵马都控制在尔朱家族手中,东西南北4个方向的主要驻军也控制在他们的手中。换句话说,整个北方真正有军权的人,基本上都是尔朱家族的人。
在尔朱荣没有决定称帝之前,维持现状那是最好的事情。如果能够逐渐的控制舆论权,能够逐渐的树立起自己完整的架构,这就是尔朱菩提留在洛阳的主要任务。
对于孝庄帝而言,现在最主要的任务也是维持现状。因为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他有的就是一个空的名号,就是所谓的大义。那么他现在需要努力去做的事情,还用说吗?当然是逐渐的控制住朝廷,而且要增强自己的实力,在自己的实力没有得到充分成长的同时是绝对不能乱动的。
想到了这一步,贺六浑逐渐的开始清晰。那么在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事情,谁会来做这样的事情呢?那肯定就是第三方力量,他们希望破坏掉目前的均衡,让整个北方归于混乱。
再想到自己,贺六浑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原来自己就是那颗石头,那颗扔进池塘的石头。自己的作用顶多就是能够在池塘的水面上造成一层一层的涟漪。如果自己的石头大一点的话,顶多掀起几朵浪花。但是最终自己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沉入水底,一点声音都没有。
可是,元匡老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什么要把自己扯进这趟浑水来?他不是一向关照自己,不是一向支持自己,没有他的支持自己也不可能走到今天,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而且更让自己搞不清楚的,就是现在到底这个朝廷内部还有几股力量能够左右朝局。贺六浑你的脑袋当中开始逐一浮现出朝堂大佬的模样,郑林东,元匡,元徽等等等等。。
贺六浑脑瓜子又开始生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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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自己是已经放弃了,真的很累,不想写了。
但是很偶然的机会,看见了两个读者的话,我觉得还是不能放掉。一个是在书+旗小说上,一个读者的留言,说这本书的质量还好,内容和文笔还不错,还给了我一个5分好评。所以这本书在书+旗网上的评分能够达到4:4。另外一个朋友书友938cy2332留言,也是鼓励。。。
为了不辜负大家的好心,我觉得还是坚持下去,其实赚钱完全可能的事情。现在就是一股力量支持我慢慢往下写吧。因为我的工作的确比较繁忙,所以不可能保证到每日更新,我只能保证到的是只要我有时间我一定写下去。
第059章 走为上
淡然大师看着贺六浑慢慢醒悟的样子,心情比较舒服。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使命,自己的使命就是在守护这个未来的王。而且这个守护对象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仿佛就如自己的儿子一样,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更关键的是,这个对象不负使命,逐渐的开始长大,逐渐的开始成熟,经历的越多不是倒下而是更加的坚定,这让淡然大师内心非常的满足。
和现在的爸爸妈妈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不一样。虽然都是把未来的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但是两者的方式完全不同。因为当代的爸妈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但是实行的是圈养的方式,却希望开出灿烂的花朵。而淡然大师的做法是放养的方式让贺六浑自己一次次经历,一次次摸爬滚打。自己要做的就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他支撑,在他最软弱的时候给他温暖。
事实证明,自己没有看错人。所谓收天下英才而教育之,这种人生的巅峰快乐是不参与完全无法理解的。
“大师,我感觉这次我好像做错了,不应该接这个任务。”贺六浑有点懊恼,毕竟现在真的是落入了套中。
“凡事都有利弊。关键就看你自己想做什么,你的目的达到了没有?”淡然大师继续开导。
“其实我知道这段时间我应该安静下来。但是太久的安定时间,我总怕自己丧失了斗志。现在有个机会让我来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我其实就想做到这一点。”贺六浑说的很坦白,其实自己就是想让所有人关注自己。这才二三十岁的年纪,哪有人就愿意悄无声息的泯然众人之中。
“那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吗?”淡然大师问道。
“呃。。。。”贺六浑开始沉默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来说道:“如果仅仅是这个目的的话,我应该达到。”
的的确确,现在整个洛阳城谁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这最重要的目的不是就达到了吗?
“可是事情的真相并没有完全。。。。。。”贺六浑还是有点疑惑。
“其实真相已经出来了。”淡然大师微微笑道。
“真相已经出来了。这怎么可能?其实成王。。。。。。。哦,我明白了。”贺六浑恍然大悟。现在完全清楚朝廷为什么能够迅速的安静下来。因为现在所有人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答案,至于真的真相还重要吗?
“其实你一开始就错。你想要找出你的真相,但并不是他们需要的真相。目前这个洛阳城里最顶尖的人群他们需要什么?其实那个答案就已经注定了是什么。”淡然大师是真的大悟大彻。
贺六浑想通了之后,突然间觉得眼前开阔。但是也更加的迷茫:“大师,那接下去我还能做点什么呢?”
是继续沉默,还是继续去轰轰烈烈?仿佛自己都不能够做主,也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淡然大师微微一笑,问道:“从草原到洛阳,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河流,你觉得河流为什么不是直线?”
贺六浑眼睛看着大师,在思考
“河流为什么不走直路,而偏偏要走弯路呢?”
贺六浑想了想说:“因为有山峦等阻碍。”
“对了。其实走弯路才是自然界的一种常态,走直路反而是一种非常态,因为河流在前进的过程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障碍。
有些障碍是无法逾越的,所以它只有取弯路,绕道而行,从而避开了一道道障碍,最终抵达遥远的大海。”大师解释道。
贺六浑明白了。
年轻人做事喜欢走捷径,走快速通道。但实际上面无论是人生的道路还是事业的发展,都不可能一帆风顺。最关键的是自己抱定信心向前奔去,找准自己的目标,那才会有更好的结局。
“无遮大会听闻过吗?”淡然大师问道。
贺六浑眼睛一亮,点点头,这个当然知道。
无遮大会可不是不穿衣服,没有遮盖的大会。无遮:没有遮拦,指不分贵贱、僧俗、知智愚、善恶,平等看待。无遮大会是指佛教每五年举行一次的布施僧俗的大斋会,又称无碍大会、五年大会。兼容并蓄道而无内阻止,无所遮挡、无所妨碍,梵语般阇于瑟,华言解免。无遮大会是佛教举行的一种广结善缘,不分贵贱、僧俗、智愚、善恶都一律平等对待的大斋容会。
( 唐朝的玄奘法师去印度取经时,就曾参加过无遮大会。在大会上,舌战群雄,折服对手,赢得了“大乘天”与“解脱天”的最高称号。中国的无遮大会始于答梁武帝,盛行于南北朝。《梁书·武帝本纪》载:梁武帝“版舆驾幸同泰寺,设四部无遮大会”。四部,指僧、尼及善男权、信女。后用以泛指无所限制的公众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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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自己是已经放弃了,真的很累,不想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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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僧众派人来北方,邀请我去参加无遮大会,宣扬佛法,辩论经义。这等大事,朝廷肯定也要派人去参加。你小子一起去吧。”淡然大师看到心爱的弟子走出心魔,自然开心。
“我听闻过,南朝无遮大会的盛况。建康城大施场气派非凡,四周十四五里之内平坦如镜,用篱笆间开有千步左右的面积作为主会场,然后在正中央筑建草堂十数间,安放金、银、珍珠、大青蛛等宝物;草堂四周搭起数百间长舍,搁置金银钱宝及奢华衣缕等。还真没有见识过呢!”贺六浑逐渐放下心结,笑着说道。
“和贺若敦一样的性子,就知道玩。那里自己去安排好了,性子我要去坐禅了。”淡然大师尽了自己努力后,不会啰啰嗦嗦一大堆,转身就出去休息了。
这时,娄昭君在外面吩咐仆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贺六浑心里一动,走了出来。就见娄昭君在台阶下,安排仆人去做好斋饭。贺若敦早在外面守着,把淡然大师接走。他们之间的情感那更是不一般了。因为贺若敦就是被大师捡回来的,真的是父母一般。
贺六浑走下台阶,伸手过去握住娄昭君的手说道:“谢谢夫人。”这话完全是发自肺腑。自己这个老婆真的是娶对了。娶对了老婆的男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娄昭君这种女人是典型的旺夫相,旺夫运。
其实旺夫相不一定就是相貌,更多的是女人的秉性。
首要的就是有气度识大体。不会在小事上斤斤计较,对于一些不如意的事,旺夫运的女人总能一笑置之。这样的女人,往往更懂得包容别人,懂得化解尴尬,懂得何为宽容。婚姻家庭中,女人如果总是事事斤斤计较,做不到宽容和包容,那么只会令家庭鸡犬不宁。自己身边这些兄弟哪一个过年过节娄昭君不派人去看望?而且礼物给的都很重。
其次,就是自信乐观,充满正能量。旺夫运的女人活力四射,总是坚信没有什么难关是她们克服不了的。即便遇到很大的困难,她们也能够勇敢的站起来,继续好好生活,继续努力。每当男人遇到困难的时候,旺夫运的女人都会给予肯定,给予鼓励,带给男人积极正面的暗示,夫妻一起直面对困境。这一次的时候,碰到这么大的问题,很快的就找到诀窍,想出办法来,去请大师。
最后才是重感情。旺夫的女人,不仅能使家庭和睦,为男人打点好后方阵地,让男人在外安心拼搏,更能在事业上助男人一臂之力,在情感上给予男人肯定,正面的影响。说句心里话,自己这个家里到底有多少钱?有多少人真的都不清楚,全是老婆说了算,到底赚了多少钱?真的是稀里糊涂。反正自己知道的事想做什么基本上都能做成。
娄昭君三者齐备,而且还会理财,还会赚钱,这就是老天给自己最大的礼物。尤其是越是在困难的时候越看出她的珍贵,有这样的女人,自己何等的幸运。
娄昭君突然间一下子还不习惯,因为现在身边还有很多的丫鬟仆人。要知道娄昭君在府内的威信极高,说一不二,不然也不可能管住这么大一家族。现在突然被自己的夫君握住了手,一下子脸红了起来,有点像小女人的状况。
大丫鬟阿莲看的开心。夫人和国公爷好,那就是全家好。这几天府内压抑得很,就因为国公爷不吭声。这一大家族都靠国公爷挺起来的,一旦有事,那还得了。在古代,一旦主人有事,丫鬟等人都是被卖掉,还有卖到青楼,更加悲惨。一起被杀的更是比比皆是,不然株连九族为什么那么恐怖。
当然,阿莲多么机灵的人,一摆手,那些特别想看热闹的仆人,走的飞快。国公府内的规矩还是有的,特别是 大丫鬟阿莲罚人比较狠,很多人怕死了她。
贺六浑当然不在意这些,夫妻之间又不是干嘛呢。 “夫人,突然间有些话想和你说。”
“你就说吧。”娄昭君笑道,现在都没有什么人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嘿嘿嘿,还是不要外人听到。。我们到书房说。”贺六浑邪笑到。
娄昭君明白了什么,浑身发软,就这样被贺六浑连拖带抱,进了书房,哐当一声,门关上了。。。。。。
此处省略1000字。
第060章 海阔天空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那是一种神采飞扬的得意之态,心花怒放的得意之情。海阔天空任鸟飞, 江深竹静凭鱼跃。说的又是另外一种畅快与自由。这两句话的前半句合在一起,就是贺六浑现在的心境。
贺六浑骑在马上,看着越来越远的洛阳城,竟然想引吭高歌。后来想想自己唱歌的水平实在不怎么地长啸两声还差不多。
队伍很长,行进的速度很慢。关键是因为队伍里面很多马拉的大车。贺若敦策马从队伍的前面往回走,很快来到贺六浑身边。
贺六浑一皱眉说道:“你是负责探路的,怎么回来?”
“师兄,哪里有什么情况。这还刚刚在洛阳城外呢,更何况现在探路还有斥候。“贺若敦笑眯眯的说道。
“不要叫我师兄。说了多少次外人在的时候,叫将军。”贺六浑不假颜色。当然他心里也很纳闷,因为他很知道贺若敦的性格。除非是他实在要低头,不然的话很少露出笑容,更不会这样舔着脸来求自己。
“这哪里有外人呢啊?”贺若敦故意扭着头巡视一周说道。的确也没有外人,亲兵队长阿木图不算,崔蒿不算,十几个骑兵是亲兵,当然也不算。剩下的那些中兵,离得远远的。
“宿卫职责不得放松,这是军纪。”贺六浑还是很严厉,其实也已经放松了。这个师弟,那就是亲弟弟一样,毛病一大堆,可是对自己的忠心是没有人可比的。这一次破案,可谓是丢了大脸,差点缓不过劲来。尤其是是自己很多暗着,都避开他,让他成为外面的招牌被人忽悠。就算这样,贺若敦也一点没有怪贺六浑,反正在商讨谁去南边的时候,他一声不吭,最后就一句话。我师傅说的,师兄在哪,我在哪。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完了,赶紧给我到前面去。”贺六浑其实心还是软,所以语调明显的轻缓。
“师兄你告诉我,这个真相到底是什么?那两个宦官去哪里了。”贺若敦就是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最终一个案子到现在成了一个糊涂账。孝庄帝那边没有任何的说法,还是以正常的亲王礼仪下葬成王。没有斥责,当然也没有任何的奖励给贺六浑。而尔朱菩提这一边也没有追究,私下里倒是沸沸扬扬说,成王居然也想做皇上。
倒是傻子黄华,被五马分尸。不知道他死的时候,有没有记挂那些田地。
“没有真相。”崔蒿在一旁笑着说道。
“怎么可能。”贺若敦气的半死。我是傻,我可不是真傻,这么点道理还不明白。
“唉,你呀。什么时候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我才可能放你出去做将军。”贺六浑真的是又气又难受。其实很多人的思维是的确固化,非黑即白。如果这个世界上的事情都这么简单的话,世界上的颜色那也就只剩下黑白二色了。
“我再瞎说过,我就不想去做什么将军,在你身边就可以了。反正今天你一定要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贺若敦心思就这么纯良,当然出息也就这么大。
贺六浑哭笑不得,在聪明的人最怕的是碰上二愣子。你跟他争吵就把智商降到他的档次,而且外人看来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二愣子。
“有些真相可能一辈子都没有人知道。”崔蒿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也沉重了很多。
“那你倒是告诉我,最可能的是什么样子啊?”贺若敦不依不饶,反正搞不明白他就憋屈死了。其实换个角度也完全理解他心中的郁闷。这件事情一开始他是非常投入的,但是没想到后面自己成了别人眼中的傻子。更难受的是不明不白的,现在这件事又结束了。就算让我死也要死个明白鬼呀。
“看来你是过不去了,这样吧让崔先生告诉你。”贺六浑摇摇头,没有办法。
“前面我们说的是真话,的确不知道最后的真相是什么?先从那两个还没有出现的宦官说起。据消息得知,那两个宦官也已经死了。而且就死在成王府的外面,就在我们进门的那个时候。”崔蒿说道。
贺若敦大吃一惊。“也就是说我们这人马冲进去的时候,两个宦官人才刚刚出来?”
崔蒿点点头。“还有更离奇的事。那个成王府的中常侍当然也死了,可是死的地方很奇怪。在皇宫的外面,被一群人射杀。”
“死了有什么奇怪的。”贺若敦嘟囔道。在这个年头死一些人是没有一点奇怪的事情。
“那我告诉你,这些人死了之后,迅速的被人抬走了,而且从此消失无踪,奇怪吗?”崔蒿笑道。“你别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么清楚,要问,问国公爷。”
“不问我也知道,肯定是独孤信。”贺若敦随口说道。独孤信这个黑道之王,当然能够监控到一切。
贺六浑接着说道:“这些人出了城以后,我们的人就不好跟了。其实,已经可以肯定的判断。杀死这两个宦官的人不是尔朱家族的。因为如果他们要毁尸灭迹,直接带到哪个军营就可以了。那现在你应该明白,真正的真相可能是谁了吧。”
“不会还真的就是成王做的事情吧?”贺若敦晕了。这是为什么呢?成王安排几个人,就想干掉以后的皇上。难道是他自己想当皇上吗?也不太可能呢,就他的声望还有这个样子也不像啊。
“其实这一次参与这个案件,我最大的收获就是清楚了我们朝堂的架构。“贺六浑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他也憋了很久,他也很想和自己最亲近的兄弟们说清楚。”现在朝堂之上,真正能够说上话的人不外乎就是这么几群。一个就是郑林东为首的青齐豪族,这些人是观望中支持皇上的人。但是这个群体里面也有很多人,不明白大势,群体也最复杂。其中还有部分人是心里向往南朝的。另外一部分就是元匡大人这些原来皇室成员,这些人是铁定的支持皇上的。这些人有一定的影响力,并且在各个地方都有一定的力量。第三部分还有一些亲王郡王,成王是一个,还有平阳王元修,宗正卿。这些人态度暧昧,他们的想法很多。甚至有部分人取而代之皇上的都想。。这三类还只是一部分人。而尔朱家族的人,是最大的势力。但是,这一段时间接触下来发现,也不是铁板一块。尔朱菩提是世子,自然是最大的一股力量。但是尔朱兆、尔朱世隆、尔朱天光哪一个人不是拥兵一军,独霸一方。这些人会没有想法吗?想法多的很呢。尔朱兆,你也认识,和我们关系那么好,你以为他就什么都不想吗?“
贺若敦已经听呆了。我的亲娘,这里面这么复杂。以前在怀朔镇的时候,最大的念想也就是有一批自己的马,最复杂的关系,也就是兄弟们打个架。见过最大的官是镇将。现在是刚刚说出来的这么些人物,哪一个不是跺脚就可以晃三晃的。
”那师兄我们属于什么?“贺若敦居然问出了一个如此奇葩的问题。当然这个问题也问得非常好,因为直中要害。
“哈哈哈,我们我们应该什么都不是吧。”贺六浑一下子觉得想笑,但是又笑不出来。
崔蒿正色说道:“国公爷现在有点妄自菲薄了。其实我觉得这个朝堂里面还有最大的一股势力就是潜力所在。这么多人都看好国公爷,虽然说现在不能够左右朝堂,但是也能够让很多明事理的人注意到国公爷的存在。”
“现在我无兵无权,也没有什么声望,何来潜力一说。”贺六浑自己打哈哈。
“怎么可能没有这些东西?我就觉得你比所有人看的都顺眼。”贺若敦当然不服气。自己的师兄,肯定是最顶天立地的汉子。
“其实师兄现在有的东西很多。嗯,现在边塞六镇,师兄如果发一声号令,还有不从的吗?更何况我们自己的兄弟在那边武川直接领军。现在没有谁能够撼动得了我们在那边的势力。而且通过这一次的事情,整个洛阳城里谁不知道师兄智勇双全。越是没有结局的案子,才让大家更明白你的能力。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尔朱菩提怎么可能视你为眼中钉?”贺若敦说的也是真话。贺六浑你如果什么都不行的话,我还这样屁颠屁颠的跟着你干嘛呢?
崔蒿笑道:“其实最重要的是,国公爷一直在成长。现在我们都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了,就像你现在已经都被带到沟里了。”
贺若敦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最重要的问题是想问明白这案子怎么回事,怎么会又谈起其他事情来呢?
“这个师兄,这案子究竟是谁做的啊。”贺若敦总算回了神。
“我刚刚分析的这么多人里面,你随便挑一个不就行了吗?除了皇上,晋王尔朱荣之外,还有尔朱菩提不可能做,其他人都要有可能。”贺六浑哈哈大笑。
“那不是白问吗?到底是谁啊。”贺若敦真的是气晕了。
“这么多人,我已经去掉了好几个,你自己勾一个就可以了。”贺六浑就是不答。
“崔先生,您说吧。”贺若敦急的死。
“应该不是尔朱家族的,明白了吗?”崔蒿笑道。
“啊,那究竟是谁啊。。。”贺若敦苦也。和文化人沟通,怎么就这么麻烦。
第061章 你会下棋吗
望着贺若敦郁闷离开的背影,崔蒿笑道:“国公爷,你会下棋吗?”
贺六浑前世是个高手,今世却是不可能会的。因为身边的环境,怎么可能下棋。一堆的苦孩子,能吃饱穿暖就不容易。更何况塞北的世界,哪里有几个真正的文人。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淡然大师教他,但是的确是没有教。所以崔蒿就算跟他这么久,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
“先生怎么会突然问这个。略通一点。”随着时间的变化,崔蒿也是被称为先生了。贺六浑是咬牙说出来的,如果有其他兄弟在,肯定昏倒。塞北的苦哈哈,是连围棋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那国公爷是几品?”崔蒿接着问。
这真的是问住了。贺六浑心里想,我就是校内高手,我还没有参加过段位赛。我怎么知道现在的几品相当于什么。
“哦,这个还真不知道。"贺六浑老老实实。
围棋九品制最早始于三国时期,魏人邯郸淳根据曹操实行的九品中正制,将围棋划分为九品:一品入神,二品坐照,三品具体,四品通幽,五品用智,六品小巧,七品斗力,八品若愚,九品守拙,其中一品等级最高。
崔蒿笑道:“我是四品。”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读书人就是这样,涉及到面子问题的都是得意洋洋。琴棋书画,这是古代文人的标配。四品曰通幽(通,有研穷精究之功;幽,有玄远深奥之妙。盖其心虚灵洞沏,能深知其意而造于炒也,故曰通幽。),是指:“受以上三品者两先,临局之际,看形状阻能善应变,战或不战,能掌握主动权。”这算中上。这已经是不得了的水平了,换句话说,差不多就是省冠军了。
可是,对牛弹琴了。贺六浑还真的是不懂,只能笑着说:“崔先生厉害。。。”
崔蒿还寄望于贺六浑夸奖几句,哪知道来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只好继续发问: “这一次出使有一个极其特殊的人物,国公爷知道吗?”
“还真不知道。我就和大鸿胪李彪见过面,然后就去整顿兵马。你说说看。”贺六浑很奇怪,崔蒿出身名门,是比较清高的人,而且不太多说话。但是这一次居然开始扯起八卦来,简直太奇怪了。
不会是李彪吧。这个人物贺六浑是佩服的。“家世寒微,少孤贫”,刻苦自励,学识丰富,且正直为公,得到孝庄帝的赏识和提拔,官至散骑常侍(二品下)领大鸿胪,成为北魏王朝最高掌管礼宾事务之官。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是白面长须,风采逼人。更关键的是,对贺六浑等武官,也是很尊重,有事必定会商量。当然,靠的多近也不会,毕竟人家认为贺六浑文字功底差,肯定不会深交。
“国公爷有没有注意到他身边一个人。”崔蒿继续八卦。
汗颜!大鸿胪是什么人,九卿之一。凡诸侯王、列侯和各属国的君长,以及外国君主或使臣,都被视为皇帝的宾客,所以与此有关的事务多由大鸿胪掌管,如诸侯王、列侯受封或其子息嗣位以及夺爵、削地。诸侯王进京朝见皇帝,大鸿胪典掌礼仪;诸侯王死亡,大鸿胪遣使吊唁,并草制诔策和谥号;臣属于汉的藩属国君长,在接受汉的封号或朝见皇帝时,以及外国使臣来贡献等,也都由大鸿胪承办礼仪事务。
所以,大鸿胪代表北魏出使,身边当然一堆人。贺六浑怎么可能去关注。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印象,只能笑着摇摇头。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本来就可以打住了。但是,崔蒿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女人天生的好奇心强,八卦算是女性的一个特质。生活原本无聊枯燥,多些八卦调剂生活,因此女生就喜欢聚在一起说悄悄话,充当了女生社交的一种表现方式让女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亲密。可是男人八卦起来,也不差,大学寝室的夜谈女生,就是男生的必修课。
“ 大鸿胪李彪身边有一个孩子,您注意到了吗?”崔蒿继续发问,其实就是自己想说。
说到这里,贺六浑想起来了,还真有一个书童在身边,但是其貌不扬,身形瘦弱,也不多说话啊。”哦,你是不是说那个书童。“
“天啊,国公爷。你居然把范宁儿叫做书童。”崔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急促样子。
贺六浑发现,现在崔蒿的样子,怎么有点怪异。都二十多岁的人,还是不成熟。“范宁儿,你连大鸿胪的书童名字都知道?”
“天啊,国公爷,您不知道范宁儿?”崔蒿简直要疯了。
贺六浑也蒙了,这么久没有发现崔蒿居然也有如此不淡定的时候。这究竟是怎么了?环顾左右,没有其他人。只有亲兵队长,阿木图。阿木图赶紧摇摇头,你们两个说话,不要扯我。我也不知道。
崔蒿放弃了,摇摇头说道:”国公爷以后还是要多了解一些文人的事情,不然想结交大才就难了。“居然不知道范宁儿一事,上升到事业发展前途命运的高度。
贺六浑当然谦虚请教:“还请崔先生教我。”不懂就问,绝不不懂装懂。
崔蒿笑道:“我也是急了。这个范宁儿是我朝围棋第一高手,据说已经是一品。还有的说,已经超一品。”一品曰入神(神游局内,妙而不可知,故曰入神),是指:“变化莫测,且能先知,棋艺已入化境,而能不战而屈人之棋。”无人能敌者,这算上上。
贺六浑也震惊。这围棋怎么也和武功一样,还有这么多等级。更没有想到,一个小屁孩,毛都木有长齐,居然是一品。
而且崔蒿这样的高傲,居然如同追星族一样的,说起高手来洋洋得意,神采飞扬。 “范宁儿在洛阳城,走到哪里都是轰动。他更出名的是提出了《围棋十诀》,已是我等的楷模。凡学棋者,莫不研读。 这棋局如战场,昔班固造奕旨之论,马融有围棋之赋,拟军政以为本,引兵家以为喻,盖宣尼之所以称美,而君子之所以游虑也。“
贺六浑突然发现,为什么每个朝廷古代文武不能两全,还真的是有道理。文人喜欢的东西,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可能凑在一起。文人说起来得意洋洋的东西,你完全不知道,这不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吗?自己还真的是要加强修养,做到文武双全,才有可能广纳贤才。
“还请崔先生解读何谓《围棋十诀》,又怎么和军事联系。?”贺六浑有的就是虚怀若谷。
于是崔蒿高兴的讲解:
一、不得贪胜:越是对胜利存有贪念,越得不到胜利。
二、入界宜缓:穿越警戒线时要缓慢。
三、攻彼顾我:向外攻击对方的时候要回首自身形势。
四、弃子争先:即使丢掉部分棋子也要抢到先手。
五、舍小取大:放弃小的利益追求大的收获。
六、逢危需弃:遇到危急情况要弃子。
七、慎勿轻速:不要轻率快速行棋。
八、动须相应:每步行棋需相互配合。
九、彼强自保:如果对方势力强大则需先谋求自身安全。
十、势孤取和:形势危孤则首选平和。
贺六浑听进去了,还真的是与战略战术吻合。甚至崔蒿提及马融的《围棋赋》,在赋中马融从兵法的角度论述了围棋。
“真的是受教了。崔先生,看来我还真的是要多练练围棋。”贺六浑由衷的说道。其实人有个文雅的兴趣爱好也好,夜晚孤坐,不如下一盘围棋。
“那是那是。一路过去建康,还需要国公爷和大鸿胪鼎力配合。晚上,国公爷应该去拜访一下大鸿胪如何。”崔蒿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贺六浑多么聪明的人啊,明白了崔蒿的意思。说到底,就是叫我打前站,做幌子。崔蒿想去见下范宁儿,当然,如果能够晚上下一盘棋,那就是毕生所愿了。
看来从古至今,追星一致。古人的内心世界也很丰富多样,古人也需要偶像来激励自己鼓励自己奋发向上。比如说“愿为青藤门下走狗”,这时郑板桥的一句戏称。青藤就是徐文长,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我愿意做徐文长家的看门狗!就好像今天都在追着马云喊爸爸一样吧。还有一个杜甫的脑残骨灰粉丝张籍。曾干出过这样一件让人感到无脑的事:他读完杜甫的诗篇后,将杜甫的诗焚烧掉,收集烧完纸张后剩余的灰烬,将灰烬搅拌进蜂蜜中,每天都喝上几口,以此来寄希望杜甫能赐予神力让自己的诗写的和他一样好。
贺六浑于是促狭说道:“那是不是我们一起去拜访?”
崔蒿眼睛发亮,频频点头。
“如果,能够让范宁儿和我手谈一下,那就更能够促进交流了。是不是?”贺六浑笑眯眯的说道。
“额,这个。当然最好。如果国公爷觉得,觉得那个,担心那个,啊。。。。不如就我替国公爷也是可以的。嘿嘿嘿。”崔蒿居然也有软肋,居然也会忸怩作态。看来,只要是人就有缺点,就看你找得到吧。
崔蒿,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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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十诀,顾名思义就是下围棋时的十句口诀。也是下围棋的一种经验总结和积累要素。相传有唐王积薪, 宋刘仲甫等多种说法。 最早见载于南宋陈元靓《事林广记》(标题为《象棋十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