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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限爱100天全文阅读

作者:最酷的草莓糖     总裁限爱100天txt下载     总裁限爱100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02答非所问

    “我给你和你妈妈炖了鸡汤,趁热喝,我给你盛一碗。”她将食盒放在床头柜上,打开,紧跟在她身边的莫莉立马乖巧地递给她一个小碗。

    “姐,你要保重身体啊,看见你这个样子,姨妈也会不安的。”莫莉关切地说道。

    白多多不由的冷笑一声,什么话也没说。

    还真是母女俩,说的话都差不多,都已经认定她妈的病没救了,恐怕都巴不得她妈出点什么事才好吧?以为这样就可以取代她妈,名正言顺地进她家了。

    白多多越想越气不过,想到她妈对这母女俩掏心掏肺,完全将她俩当自家人,她俩在她家,吃的住的全是她家的,小姨惦记她爸,莫莉就惦记刘然,真是无耻。

    “我不想喝,你们端走吧。”白多多冷冷地说道,而后将脸埋进刘然怀里,闷声说,“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她不想跟她俩在这节骨眼上撕破脸,给她妈添堵,所以强忍着没有拆穿和指责她俩。

    刘然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的语气,“好,睡吧。”

    他就任由白多多躺在他怀里,伸手将被子扯过来包裹着她,看也没看站在那里一直有意无意看向他的莫莉,眼睛里只有白多多一个人。

    莫慈端着小碗,鸡汤还冒着热气,她沉默了一下,而后将鸡汤留下,放在床头柜上,“等多多醒了,热给她喝吧,我们不打扰多多休息了。”

    莫莉还想留下来陪着刘然,被她妈强行拉出去了。

    ……

    走廊的尽头,莫莉不耐烦地甩开莫慈的手,“妈,你干嘛啊?难得有机会和刘然相处,白多多睡着了,我还可以陪他聊天呢!”

    莫慈嗤笑一声,“你觉得他会理你?”

    莫莉脸一红,她妈说的是实话,但她还是不服气地说道,“刘然对我挺好的,之前我住在他家,他还给我做过早饭呢!”

    虽然并不是特意做给她的,而是做了三人份。

    “是吗,可我刚刚瞧着他,看都没看你一眼呢,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喜欢的是白多多吧?”莫慈毫不留情地讥笑道。

    一提到白多多,莫莉就来气,要不是因为她,自己怎么会从刘然家里灰溜溜的被赶出去?真希望她和她妈一样,得个什么癌症死了算了。

    “他现在喜欢白多多,那又怎么样?不就是一时新鲜吗,我就不信他能一直喜欢她。”莫莉不屑地冷哼道,“天底下没有男人会不喜欢美女,我主动投怀送抱,就不信他能招架得住!”

    莫慈渐渐收敛起脸上的笑意,严肃地望着莫莉,沉声道,“你说得没错,只要主动,一来二去,再坚定痴情的男人都会受不住诱惑,所以你得抓紧了,他在丰城的这些日子,就是你最好的机会,不喜欢又如何?只要你得到了他的人,心是可以慢慢收复的。”

    莫莉舔了下嘴唇,勾起自信的笑容,还没来得开口,莫慈便又不悦地说,“莫莉,不是我说你,你真是没用,我让你去勾.引刘然,你不但被人家赶出去,还跟被人鬼混怀了孩子!你以为谁都是那种负责任的男人,只要你怀了孩子就会娶你?真是天真!现在好了,流.产太多次,不能再做人.流了,只得赶紧结婚嫁人!”

    “我倒是想赶紧结婚嫁人,谁愿意做这个冤大头来当我孩子他爸啊!”

    “相信我的眼光,刘然无论哪方面都是最优秀的,只有嫁给他,你才能幸福!”

    莫莉翻了个白眼,“你也看见了,他现在对白多多死心塌地的,一时半会我很难让他移情别恋娶我的!”

    莫慈目光闪烁了一下,沉默半晌,嘴角勾起诡异的微笑,“下药还用我教你?等你和他做过,谁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白多多其实并没有睡着,等到莫慈母女俩离开,她便睁开眼睛,从刘然怀里坐起来。

    “我有点饿。”她闷声说道。

    刘然作势便要去端鸡汤,白多多连忙说,“我不想喝鸡汤,我想吃……糖醋排骨!”

    她只是不想吃莫慈做的鸡汤而已!

    刘然瞪了她一眼,脸上有些不满,但身体已经早一步站起来,“乖乖躺着,我去买。”

    小刘送了他俩过来就回b市了,所以在这边,他连一个可以使唤的人都没有,还得自己亲自去买饭。

    白多多看他要离开,心里又舍不得,连忙攥着他的手,“我不饿了,你不要走。”

    刘然好气又好笑,看着她,最终被她可怜兮兮的表情打败,没忍心责怪她,柔声道,“好,那我不走,叫外卖吧。”

    白多多点点头,拉着他在床边坐下,然后像小猫一样腻歪在他怀里,盯着他拿着手机点外卖。

    这时候,屏幕上方有微信消息跳出来,她看见如月的名字,撇了撇嘴。

    刘然没有避讳她,当着她的面点开了微信消息。

    白多多假装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眼睛争分夺秒地去看那条信息。

    “哥哥,一想到过两天就要见到你,心情好好哦。”

    呵呵,可她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但白多多什么话也没说,纵使心里有不高兴,但也不好意思无理取闹,让他为难。

    刘然回了一句,“乖。”

    白多多瞬间便炸毛了。

    其实哥哥给妹妹说这样一句话,倒也没什么,但一想到他那种语气,一想到他明知道如月对他的心思,他还不避讳,白多多就火冒三丈。

    为了避免跟他吵起来,她冷着脸淡淡地说,“我想过去看看我妈,你帮我点滴瓶取下来吧。”

    刘然察觉到她骤然变冷的语气,不由得低头看了她一眼。

    小女人别扭地抿着嘴角,脸上写着‘我在生气’四个大字。

    但是刘然并没意识到她是因为什么事生气,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还是依了她,取下点滴瓶,送她去隔壁病房。

    番外158

    白多多一手提着自己的点滴瓶,一手垂着,快步走出休息室,看也没看他一眼,刘然跟上去两步,有些无奈地望着她气冲冲的背影,捏了捏眉心。

    ……

    白多多推开病房的门,看见她爸妈在房里说话,她顿了下脚步,转头对刘然淡淡地说,“不想吃外卖,我就想吃城南那家每天都排很长队的冷吃兔!你去多买点回来,行吗?”

    刘然挑了下眉,目光幽深地落在她充满挑衅的脸上。

    她以为他会拒绝,没错,她就是故意的,心里像是憋着一团无名的火气,故意想找茬跟他吵架。刘然这么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怎么可能受得了别人指手画脚啊?排队买东西这种需要耐心和放下身段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刘然很爽快地答应了,“好,你乖乖呆着,不要乱走,等我回来。”

    白多多愣了愣,但一听到‘乖乖的’这几个字,想到马如月,立马就没好气地说,“我就要乱走,我就不乖!”

    刘然“噗嗤”笑出了声,她这别扭的样子像是小孩,可爱得要命,他不由得上前一步按着她的肩便凑过去狠狠在她脸上啃了一口,留下一个牙印,这才满意地说,“那我可是会惩罚你的。”

    白多多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口啃得有些懵,呆立了半晌,回过神时,刘然已经走出了老远。

    屋里传来一声轻笑,她这才收回视线,转头看见她爸妈神情各异的望着她。

    想到刚刚那幕就这样赤.裸裸落在了她父母眼里,白多多不由得红了脸,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走进去。

    “妈……”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她妈连忙说道,并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男人,挤眉弄眼,“是吧?”

    白旭礼忍着笑,点点头。

    白多多看她爸神情比昨天轻松了许多,再看她妈,脸色也没昨天睡着时那么苍白,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走到沙发上坐下,将点滴瓶挂起来,她还没开口说话,她妈就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多多啊,我前些日子还和刘然打电话呢,我就是琢磨着,还没跟他家人见面呢,我们就单方面将结婚的事订下来了,有些不太好吧?他妈什么时候回国啊?你看我现在这样子,也不太好去和亲家见面,能不能帮我跟人家解释一下,让她们在国内多待一段时间,等我身体好了之后,我再请他们吃饭……”

    说到这里,王燕的目光黯淡了一下,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请亲家吃饭,要是手术失败……”

    “别胡说!”白旭礼立刻打断了她的话。

    “妈,你好好养病,邵医生说了,你现在是早期,手术成功率很高,你不要担心。”白多多故作轻松的语气,走过去坐在床边,挽住王燕的手臂,“我和刘然的婚礼上,你一定是最好看的女人,改天等你出院了,我们一起去选礼服,还要照全家福呢!”

    王燕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估计大家都没有跟她说实话,没有将手术的真实成功率告诉她,所以她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担忧,依旧乐呵呵的。

    “老公我想吃草莓。”

    白旭礼闻言,起身走向冰箱,打开,里面满满都是水果,各式各样的。他拿了一些,去仔细洗了,每一个都去蒂切开,才端过来。

    电视里在放综艺节目,王燕看得津津有味,白旭礼就坐在她身边,时不时喂她一颗草莓。

    看着这样温馨的画面,白多多心里暖暖的,不忍心出声打破这样的美好,默默地取下点滴瓶退出了病房。

    从她记事起,好像就没见过父母吵架,以前外婆常常跟她感慨,说她妈妈嫁了个好男人,一辈子都没吃过苦,十指不沾阴阳水,被当做公主似的宠了一辈子。

    外婆说得没错,她爸的脾气好,耐心也好,无论她妈是多无理取闹和任性,都将她当做掌中的宝贝疼着。一个男人若是不爱一个女人,根本不可能十年如一日地对她好,无怨无悔。

    所以,就算小姨单方面喜欢她爸,也不足畏惧,她相信她父母之间的感情不会因为她有所动摇,就像她相信刘然不可能喜欢莫莉一样。

    ……

    白多多刚走到休息室门口,就看见莫慈提着一些水果从电梯里出来。

    一想到她背着她妈说的那些话,便觉得她此刻忙里忙外表现出来的贤惠真是虚伪恶心。

    她顿住脚步,没有回休息室,而是改变主意折返回来,拦住了莫慈的去路。

    莫慈不解地看着她。

    “小姨,医院这边有我和我爸,我们一家人照顾我妈就够了,不麻烦你了。”白多多勾了勾嘴角,控制不住的**味十足。

    莫慈一愣,随即笑道,“我也是你们的家人啊,所以不要跟我见外,照顾姐姐,是我应该做的。”

    白多多纹丝不动,丝毫没有给她让路的意思,似笑非笑地盯着莫慈。

    她的笑容别有意味,眼神看得她心里毛毛的,莫慈有些不自在,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多多,怎么了?需要我先送你回休息室吗?你的手不适合到处走动……”

    “有血缘关系的才叫一家人呢。”白多多笑了笑,开玩笑的语气说道,“特别是婚姻里,多一个人都是多余的。”

    莫慈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目光复杂地望着白多多。

    两人沉默地对视着,**味很明显。白多多之前没当着父母的面将话挑明,是顾忌着她妈的身体,可不代表她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睁睁看着她妈引狼入室,将一个惦记着她老公的女人留在身边。

    亲戚又怎么样?觊觎姐姐的丈夫,她就已经没将她妈当做自己的姐姐了。

    “不如你从我家搬出去吧。”白多多淡淡地说,“你和莫莉有手有脚,可以自食其力,难道还会流落到睡大街不成?何况莫莉在娱乐圈发展,应该不缺租房子的钱吧?”

    她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了,虽然有些冷漠刻薄,但一想到她对她爸说的那番话,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根本做不到心平气和。

    番外159

    莫慈沉默了半晌,直到白多多说完所有的话,这才缓缓抬头看向她,神情失落。

    “多多,你知道了什么,对吗?”

    白多多没作声,她便懂了,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所以你心里很讨厌我,是不是?”

    白多多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只是坚持说,“你从我家搬出去吧。”

    莫慈深呼吸一口气,无奈地回答,“好……不过在搬出去之前,多多,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她看了一眼白多多手中提着的点滴瓶,轻声道,“到楼上花园去坐坐,好吗?”

    白多多犹豫了一下,决定去听听她有什么好说的。

    vip病房是整个住院部的顶层,再往上,就是一个空中花园了。

    清风徐徐,坐在藤椅上可以鸟瞰脚下半个城市,可惜这里是医院,如果是什么咖啡厅,倒不失为一处周末休息的好去处。

    “有什么话就说吧。”白多多看了眼莫慈的背影,她一直在拿着手机和谁聊着天,两人离得不远不近的,什么也看不见。

    她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莫慈这才收起手机,转身朝她走来。

    “多多……”莫慈目光闪烁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不说我就下去了。”

    “这件事……我其实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想一辈子埋在心里的。但是……”莫慈叹了口气,坐在她身边,垂眸看着地面,轻声说,“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我和你爸的事,你已经知道了,那今后也可能会知道莫莉的身世。与其被拆穿,被误会,不如我自己说出来。”

    白多多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隐隐有些不安。莫莉的身世她早就知道了,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她没说话,静静地看着莫慈,等她说下去。

    莫慈转头看向她苍白的面孔,无奈道,“其实莫莉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当年我和你爸喝多了,发生了关系,我觉得很对不起你妈妈,所以随便找个男人嫁了,跟着他走了,走了之后,才知道怀了你爸的孩子……”

    ……

    刘然推开病房的门,屋里恩爱的小两口纷纷转头看向他。

    环顾一圈,没有看见白多多的身影。

    “多多回休息室了。”白旭礼说道。

    刘然手里提着两个袋子,将其中一个放下,“不知道叔叔阿姨喜欢什么口味,所以我把三种都买了。我去看看多多,一会儿过来。”

    “去吧!”王燕高兴地看着他,越看这个准女婿越满意。

    回到休息室,屋里却空空如也,并没有白多多的身影。

    刘然正准备给她打电话,莫慈突然推门进来。

    “刘然,我正准备找你呢。”

    “小姨,有事吗?”

    “多多回家去了,她让我转告你,一会儿回家去接她。”

    刘然怔了怔,随即道,“好,我知道了。”

    他给白多多打了几个电话,她的手机关机了,刘然皱了皱眉,坐了半晌,然后拿了茶几上的车钥匙和烟盒,走出休息室。

    这是他第二次来丰城,虽然去过白多多家一次,但并不认识路,去病房跟白多多的父母要了地址,王燕告诉了他,然后抱怨道,“多多真是的,回家去也不跟人说一声,打个招呼!”

    刘然嘴角浅浅的笑容,没说什么。

    跟着导航开了半个小时才到小区,停了车,他坐在车里抽了一支烟才打开车门下去,给白多多又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没有人接。

    一声不吭突然跑回了家,手机还关机……

    刘然没来得及多想,抬手敲门,却发现门竟然是虚掩的,一碰就推开了。

    挑了下眉,他走进去,寂静的屋里,脚步声清晰可闻。

    刘然叫了一声白多多,没人回应他,他听见卧室传来一声响动,闻声上楼。

    白多多的卧室房门关着,拧开门柄,房间里昏暗一片,窗帘掩得实实的,门外的光线从他身后照进去,将房间内充斥上暧昧的光线。

    刘然走进去, 闻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却令人浑身血脉喷张,有隐隐的冲动。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浴室的门也是虚掩着,雾气从门缝里溢出来,朦朦胧胧的身影在门缝里若隐若现。

    刘然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站了半晌,目光缓缓环顾四周……

    ……

    白多多在天台上静静地坐了很久,直到点滴瓶里的液体快要输完,她才下楼,去找护士拔掉了针头。

    心里很乱,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没有消化也无法接受莫慈说的话。

    她现在迫不及待只想去找刘然,和他商量,问问他,她现在该怎么办?六神无主,拿不定主意。

    打开手机才发现竟然关机了,可是电量还有很多,怎么会莫名其妙关机?

    她来不及细想,正要打给刘然,莫慈一脸慌张地从休息室里出来,手中紧紧攥着手机,屏幕还亮着,似乎刚刚才打了电话。

    见到白多多,她吓了一跳,随即很快就恢复了如常的脸色,勉强扯出笑容,“多多……”

    白多多往休息室里看了一眼,然后冷冷地看向她。

    莫慈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支支吾吾,“那个……刘然他……”

    “你想说什么?”白多多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然后准备打给刘然。

    买冷吃兔买了一下午,需要这么长时间?

    手被人一把按住,白多多诧异地抬头,莫慈一脸愧疚,低下头,无奈地说,“刚刚我给莫莉打电话,在那头听到了刘然的声音,她俩在家里,好像……”

    她的话音刚落,一声怒吼便响起,“你胡说什么!”

    白旭礼几步冲过来,一脸怒容,将白多多护在身后,阴沉的眼眸瞪着莫慈,“别在这兴风作浪!”

    “你让莫慈把话说话。”王燕扶着门框,站在病房门口,神情阴晴不定。

    莫慈似乎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被他俩听到,一脸为难,惊慌地说,“没,我跟多多开玩笑,姐,你注意身体,千万不要动气……”

    番外160

    王燕闭了闭眼,白多多连忙上前扶住她,王燕拂开她的手,摆摆手,一脸平静地看向白旭礼,“你去跟邵医生说,我要离开医院一阵子。我要回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燕子……”

    “我没那么脆弱,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王燕紧紧皱眉,沉声打断了白旭礼的话。

    白旭礼抿了抿嘴角,沉默。自己的老婆是什么性格,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今天如果拦着不要她去,估计她会绝食,拒绝治疗,用一切方法任性地抗议。其实自己心里和她想到何尝不是一样?莫慈能说出这种话,并不是空穴来风,肯定是家里那边出了什么事,否则她哪有胆子造谣?

    不过就算是莫莉真和刘然在家里干什么,一定也是一场阴谋。莫莉是怎样的人他不敢断言,但莫慈是什么样的人,他早就见识过,难免不会教出一个‘好女儿’,故技重施。

    而且,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既然能放心地将女儿交给他,那自己选的女婿,就绝对不是那种朝三暮四花心薄情的男人,其中有什么误会,见面坦诚说清楚最好,免得一家人今后产生隔阂。

    白旭礼思前想后,咬牙道,“好,我们现在回去。但是燕子,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生气,不要激动,你的身体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王燕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你们担心。”

    白多多心里乱哄哄的,乱七八糟的事一大堆,怎么就凑一块来了呢?莫慈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刘然和莫莉能发生什么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莫莉有心,也要刘然愿意才行啊。

    所以她根本不担心刘然背叛她,反而满心都是莫莉身世的疑问。一路上,她好几次都想问问她爸,他和莫慈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转头看见她妈靠在她爸怀里闭眼休息,她又不敢开口……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进小区,莫慈无数次劝阻他们一家三口,急得眼睛都红了,好几次想要打电话给莫莉,都被王燕阻止了。

    “姐,不要上去了。”莫慈拉住王燕的手,急得快哭了。

    王**静地看着她,“看你这么着急的样子,我越来越好奇,他俩在我家干什么了?”

    明知道莫慈的意思,但她就是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看走眼,给自己女儿找了一个渣男。口说无凭,所以她才要亲自来捉奸。

    “改天再和你算账!”白旭礼丢下这么一句话,扶着王燕进了电梯。

    白多多深深地看了莫慈一眼,心情有些复杂,最后什么也没说,跟在父母身后走了过去。

    随着电梯一点点上升,白多多的心也终于有了一丝紧张,缓缓地从心墙里升到了嗓子眼。

    她没有给他打电话,跟着父母过来了,并不是因为不相信他,来捉奸,而是很好奇莫慈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明知道是被牵着鼻子走,她也还是好奇想来看看……

    ……

    王燕掏出钥匙,轻轻地打开门,入眼,玄关处脱着一双女士高跟鞋,还有一双男式皮鞋。

    白多多认出了那双鞋,眼皮一跳,那是刘然的鞋,他真的在她家?

    一群人默契的都没有做声,轻轻地走进屋内,沿着客厅一路上楼,卧室门口的地上,凌乱地扔着女孩子的内.衣,还有男人的衬衫,皮带……

    白多多不由得攥紧手指,全是汗水,浑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看见这一幕,王燕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了,白旭礼担心地牵紧她的手,王燕会意,勉强冲他摇了下头,表示自己没事。

    莫慈走在最后,嘴角勾起满意的笑意,不易察觉,迅速就收敛了。

    白多多深呼吸一口气,走过去一把推开卧室门,心情十分复杂。

    脑海里顿时闪过无数的画面,她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的念头,很怕待会儿会看见自己害怕看见的画面。

    是的,她承认自己害怕了,她虽然信任刘然,但不信任莫莉,真不知道莫莉会做出什么事来。

    眼前的门仿佛有千斤重,她使出全身力气推开,扑面而来是一股甜腻的香气。

    眼睛适应了两秒钟,才渐渐看清昏暗的光线里,刘然正襟危坐在茶几前,手中端着水杯,似乎早料到会有人来,一直在这里等着来人。

    白多多一愣,下意识朝屋内扫了一眼,没等她说话,莫慈就冲过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刘然,“你……你怎么会……”

    刘然缓缓抬起眼帘,面无表情地望着她,莫慈被他幽深的目光注视得心里发慌,心虚地转移视线,去寻找莫莉的身影。

    “她在浴室。”刘然将一把钥匙扔到她脚边,冷冷地说,“等她清醒一些再去看她吧,她现在的样子不适合见人。”

    莫慈浑身颤抖,仿佛有千斤巨石沉沉地从她头顶压下,她快要站不稳脚步,脸上毫无血色。似乎意识到计划出了差错,她秉着呼吸,头皮发麻,有些不敢去看刘然洞察一切的眼眸,脑子里一片混乱。

    好半晌,她才鼓起勇气拿起钥匙,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向浴室。

    不会的,她的机会无懈可击,怎么可能失败,卧室门口扔着的那几件衣服,不是也说明她的计划成功了吗?现在肯定是事后,刘然这是在兴师问罪……

    “怎么回事?”白多多扑过来,紧紧拉住刘然的手,紧张地问。

    刘然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就这样一个随意的动作,白多多不安的心奇怪的平静下来。

    她知道刘然是在告诉她,别担心,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白多多深呼吸一口气,看了莫慈僵硬的背影一眼,然后看向她爸妈,“爸,妈,你们先坐下来。”

    番外161

    虽然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但她在见到刘然的那刻,便浑身轻松了,只要有他在,任何问题都能顺利解决的。

    或许是她和刘然轻松平静的样子感染了白旭礼和王燕,两人如临大敌的紧张神情也松懈了许多,白旭礼找了把椅子,让王燕坐下,王燕拂开他的手,跟在莫慈身后走去。

    白多多看了刘然一眼,也忍不住心里的好奇,站起身跟着过去。

    ……

    莫慈的手颤抖得厉害,好几次才将钥匙插进去。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还夹杂着奇怪的声音,走近了,那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

    白多多已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自然听出来那是什么声音,脸不由得一红。

    刘然坐在外面,浴室里只有莫莉一个人,她为什么会发出这种声音……

    莫慈似乎也意识到什么,连忙将刚刚插进去的钥匙拔出来,猛地转身,一脸惊慌地看向王燕,“还是等她清醒一些再进去吧,估计是喝多了,那丫头,我今天骂了她两句,她就跑去喝酒”

    她的话还没说完,白多多冷不防伸手过去,一把拿走了她手中的钥匙,“将她一个人扔在这里多危险啊,既然喝醉了,更应该扶到床上好好休息,万一在浴缸里溺水怎么办!”

    她承认,自己心里那点邪恶的小意思……她就是想看看莫莉在里面干嘛,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和刘然出现在一个房间里,凭自己多年来看狗血小说和电视剧的经验总结,已经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所以白多多有些生气,想到她在里面做的事,觉得无比恶心。这可是她的卧室,以后还怎么直视这间浴室啊……

    莫慈怔了一下,看见白多多开门,迅速反应过来,扑过去便要抢钥匙。身后冷不防响起一道淡淡的嗓音,“她没有喝醉,放心吧。”

    莫慈骤地回头,对上刘然冰冷阴寒的眼眸。

    “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小姨心里应该很清楚吧。毕竟,那瓶水是小姨你给她的。”

    莫慈手脚发凉,恐惧地望着刘然,如同见了鬼一般,她想要反驳,却被他的视线盯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仿佛喉咙里堵着一团棉花。

    白旭礼一听,气得胸口直起伏。他猜得果然没错,这女人又想故技重施,用当年对付自己的招数来对付他女婿!不过,自己当年识破了她的诡计,没有中招,不知道刘然今天是否中了她的圈套?

    白旭礼越想越生气,铁青的脸色,狠狠瞪着莫慈,一时激动和愤怒让他忘记了王燕还在这里,气得脱口而出,“你这个卑鄙无耻不要脸的女人!我真后悔一时心软答应了燕子让你回来住!现在差点毁了多多一辈子的幸福!”

    莫慈的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煞白,身体晃了晃。刘然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计划?不,不可能,除了她和莫莉,不会有第三个知道这个计划,可是他的话……

    王燕呆呆地看着愤怒到极点的白旭礼,在她的印象中,除了当年赶走莫慈的时候,他还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火,她知道他对莫慈有意见,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这么讨厌她,到底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仇恨?

    莫慈的态度也让她感到迷惑,她下意识看向刘然,他似乎知晓一切,对所有的事都不曾流露出一点好奇,相反的,是一副淡然平静的模样,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好戏。刚刚虽然嘴里说不要打开浴室门,但他跟过来的动作一点都没犹豫。

    浴室里传来一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白多多有些尴尬,但还是咬牙道,“先开门再说!”

    直觉告诉她,屋内一定有什么猫腻。

    莫慈死死护着浴室门,她知道,一打开浴室门,看见莫莉的模样,事情就彻底败露,他们母女俩就全完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阻止他们开门,还要阻止白旭礼情急之下说出当年的事情。

    她不蠢,知道该从谁身上下手,立马紧紧拉住了王燕的衣袖,不住地摇头,眼底有泪光浮动,“姐,今天的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我会问清楚的。但是大家这样贸贸然进去,莫莉一个女孩子,你让她今后还怎么做人,怎么能闯浴室呢?”

    “我们也是担心莫莉出事啊,都在门口站这么久了,她会听不到门口的动静吗,小姨你别担心她会没穿衣服了!”白多多不耐烦地说道,“你看我爸和刘然站得远着呢,什么都看不到!”

    说着,她硬是推开了莫慈,强行去开浴室的门。

    白多多力气很大,莫慈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又气又急。浴室里的人恐怕早已经神志不清,完全没听到门外的动静,还在发出忘情的声音,听得她脸上火辣辣的一片,如同被人狠狠扇了巴掌,丢脸极了。

    眼看着门就要被白多多推开了,莫慈的眼中流露出惶恐的神色,哀求的看向白旭礼,“你们非要把我姐气死才甘心吗?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她?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不要伤害我姐好吗?”

    “小姨您这话说得真幽默,阿姨是叔叔的妻子,怎么会伤害她?”说着,刘然看似随意地将莫慈拉开了一些。

    门猛地被白多多推开了,浴室内的声音骤然变大,这下连莫慈也不再闹腾,她的脸色呈灰白色,就像是垂死挣扎后面临绝望的残蝶。

    整个卧室里都诡异的安静下来,只听见屋里源源不断的暧昧声音……

    浴室里竟然不止莫莉一个人,浴缸里两道忘情的身影,白多多下意识往前堵在门口,挡住身后男人的视线。

    “小姨的水真厉害。”刘然嗤笑一声,淡淡道,“刚好她电话响了,我帮她接了一下,是她的导演,找她谈戏。我就自作主张帮她叫过来了。没想到喝了卧室里的矿泉水……”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大家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番外162

    白多多诧异地看向莫慈,没想到为了让莫莉和刘然在一起,竟然连这么卑鄙的招数都用上了,她实在有些怀疑当年她和她爸发生的那一次关系,真的只是喝醉之后的糊涂事吗?说不定也是她下.药……

    “莫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燕有些没反应过来。如果不是刘然‘刚好’叫来了这个导演,又‘刚好’让导演误喝了事先准备好的水,现在在屋里做这种不要脸的事的人,就换做刘然了?

    莫慈的大脑里嗡地一声响,她的耳边不断重复着浴室里连绵起伏的声音,那两人忘情投入,根本不知道门口站着几个人在围观似的,白多多实在看不下去,将脸扭向一边,厌恶地拧着眉头。

    莫慈双腿一软,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上。

    王燕气得脸色铁青,白旭礼不停在她耳边安慰着,王燕深呼吸几口气,半晌才拂开他的手,大步走进屋内,狠狠拧开了花洒。

    冷水从头浇在两人身上,在上的莫莉冻得尖叫,鼠蹿地从浴室里爬出来,满身狼狈的痕迹。

    白多多虽然生气,但一想到她是自己的亲姐姐,又该死的圣母病发作,不忍心让她如此狼狈。

    “算了,我们出去吧。”她叹口气,转身去去刘然身边,紧紧攥着他的手掌,压低声音无奈地说了一句,“她毕竟是我的亲姐姐……”

    等她清醒了再单独找她算账好了。

    可是她的话音刚落,刘然就拉住了她,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谁说她是你的亲姐姐?”

    白多多慌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惊恐地看向浴室里的母亲。好在她没听到,发生这种事已经很刺激她了,若是再让她知道莫莉的身世……

    “多多!”莫慈尖叫一声,刺骨的冷意爬上后背。

    她敢编造这样的话告诉她,是因为胸有成竹她会烂在肚子里,绝不会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并且以她的智商,是绝对想不到要做亲子鉴定的,她知道白多多现在对莫莉已经有所排斥,并且强行要她从刘然家里搬出来。如果她知道莫莉是她的亲妹妹,应该就不会这么狠心,莫莉才有更多的机会接近刘然。可是没想到,她的计划会出现这么致命的意外,祸不单行,她竟然还将这个漏洞百出的谎言说了出来……

    “这个女人和你说的?她还和你说了什么?”白旭礼的拳头捏得紧紧的,脸上是爆发前最后的一丝隐忍。

    莫慈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迫切不安地看着白旭礼,就要伸手去拉他的手,“姐夫,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你要相信我……”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一记耳风甩来,她的脸顿时偏向一侧,右脸颊出现了五指印。

    王燕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刚刚的话她只听见了一点,但看她此刻的举动,联想到那些话,女人特有的敏感,瞬间便明白了一些事。

    难怪她从不发火的老公当年执意要赶莫慈走,难怪她总是对白旭礼格外的热情照顾。

    王燕浑身发抖,怒视着莫慈,手指指着她的鼻子,厉声道,“你最好给我好好解释,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家人是她的底线,老公和女儿是她最重要的人,莫慈若敢碰她俩,她一定会跟她拼命!

    “姐!”看着王燕铁青的脸色,还有白旭礼带着厌恶的眼神,莫慈心里惶恐极了,眼泪哗哗地流下来,“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真的没想到莫莉会做出这种事,一定是有人陷害的,你知道莫莉一直都很乖的!”

    “乖到勾.引自己的姐夫,乖到做这种不要脸的事?真是什么样的妈教出什么样的女儿,我瞎了眼收留你们两个白眼狼,引狼入室!”

    王燕的额际青筋似要爆裂一般,想到自己好好的一个家被搞得这么乌烟瘴气,她就恨不得将这母女俩扒皮抽筋。

    “我们出去说吧。”刘然的声音突然传来。

    正绝望不已的莫慈循声转头,就望见刘然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他双手抄袋,一脸淡漠,然而这样的冷静却让莫慈恨得牙痒痒。

    他一定知道,他一定早就知道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凑巧接到导演的电话,这么凑巧地将他叫过来,还给他喝了那瓶水!

    刘然却好像没有看到她眼中迸射出来的强烈恨意,径直看着王燕说道,“阿姨,你保重身体,不要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王燕深呼吸一口气,点点头,转身大步走出了卧室。

    事情的经过,刘然简单地讲述了一番。

    好在有惊无险,白多多心有余悸地攥紧刘然的手,手心全是汗水。

    刘然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未婚妻,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跟一女汉子似的凶猛,怎么被这么点事吓得浑身发抖。

    “说说你和白旭礼当年的事吧。”王燕喝了一口水,语气平静地说道。

    莫慈面如死灰的坐在一旁,双手掩面痛哭,白旭礼突然将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摁,不耐烦地说,“滚出去哭!”

    莫慈吓得一愣,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呆呆地望着他。

    白旭礼不想再多提起当年那件恶心的事,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情况和今天差不多,若不是多多她妈身份证忘了带,突然回家来,我恐怕就中了这个女人的圈套!”

    王燕沉默,回忆起多年前的那天,难怪一进门就撞见白旭礼从楼上冲下来,饿狼扑食一般将她压倒在沙发上……

    原来那天莫慈也在家里,王燕一阵庆幸,如果不是出现了插曲,说不定如今还真会有一个‘莫莉’找上门来叫白旭礼做爸爸,责任两个字,往往能无奈地将两个人一辈子紧紧绑在一起。

    白多多听得目瞪口呆,原来莫慈之前跟她说的那些话都是骗她的,什么喝醉酒情不自禁发生了关系,什么莫莉是她的亲姐姐,都是鬼扯,她当她是傻子吗,将她耍得团团转?只恨自己见过的阴暗太少,是人是鬼分不清!

    “妈,你千万不要生气,好在是有惊无险!”白多多生怕刺激到她妈,连忙说道。

    王燕笑了笑,反握紧白旭礼的手。

    番外163

    “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有什么好生气的。”她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还看向白多多,开玩笑的语气说了一句,“你这傻乎乎的性格随我。不过经过这件事,我俩都学会了一个道理不要盲目地对别人好,因为有些人根本就不是人!”

    她这辈子,出嫁前被父母捧在手心,嫁人后又被老公保护在羽翼里,宠爱照顾,别说人情世故,就连分辨是非都不太会,但她都这把年纪了,也不想再去学怎么变得精明。

    “你和莫莉搬出去吧,这里今晚交给你们收拾东西。”王燕站起身,顺势靠在白旭礼怀里,“从今往后,我们没有必要再见面了。”

    “姐!”莫慈急急叫了她一声,王萍顿了下脚步,转过头看向她,“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用这种方式永远都不会得到真爱。祝福你也能找到一个真心疼爱你的男人。”

    ……

    走出小区,晚风徐徐。

    白旭礼和王燕先行打车回医院了,此刻,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复杂。

    白多多挽着刘然的手臂,慢慢在街上走着。

    “你怎么会知道莫慈的计划?”

    刘然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偏头凑过去,“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白多多也不扭捏,双手捧着他的脸,便响响地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

    刘然伸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半晌之后,才难舍难分地放开她,含笑的眼眸盯着她,“军人身份特殊,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我家住?她的一举一动,一直都在我的监视之中。”

    白多多错愕地瞪大眼睛,他简单的一句话已经将事情解释得很清楚,不过她震惊的不是这个,而是

    “那我岂不是也在你监视之中?”

    一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她便觉得自己像是没穿衣服似的暴露在大众眼里,心里有些不高兴。刘然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伸手刮了下她的鼻梁,“我不是说过么,你这种一根直肠通大脑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做间谍的料,我怎么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去监视。”

    这话真不知道是褒还是贬,白多多有些郁闷。

    随即她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拳头不客气地砸在他胸口,瞪着他,“你明知道莫慈母女俩的计划,避开不就行了,非要在这种时候拆穿他俩,明知道我妈的身体情况,忍一时半会不行啊?”

    刘然伸臂揽住她的肩,“你小看了你妈妈,在要保护自己重要的人时,任何人都不是被刺激倒下,反倒是被刺激变得更加坚强。”

    这话说得也有些道理,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白多多也不想再计较。

    不知道是邵医生医术高明,还是王燕比较幸运,手术十分顺利。

    只不过,她还需要在医院接受第二阶段的治疗,十天半个月是出不了院的。

    白多多想请长假在医院陪着爸妈,但白旭礼和王燕都坚持要她跟刘然回b市,“我这不是没事了嘛,你在这里碍手碍脚打扰我俩,我嫌弃你。”

    白多多:“……”

    白旭礼也说,“回去好好工作,准备婚礼,你妈这边有我照顾,你不要担心。”

    “那等妈出院的时候,我回来接你们,你们跟我搬去b市住。”白多多生怕他俩拒绝,补充道,“你俩不想抱孙子了?赶紧过来,我生一支足球队陪着你玩!”

    “这孩子,说这话也不害臊!”王燕无奈地笑道,摆摆手,“好了,我跟你爸要看电视了,你俩出去玩,别打扰我们,下午就回b市!”

    ……

    在她爸妈的一再催促下,刘然和白多多二人中午吃完饭就被赶着回b市了。

    妈妈的手术成功,她心里的石头也落下了地,心情变得轻松无比。

    不过刘然好像有心思,一路都很沉默,她和他说话,他也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两句。

    白多多没有多想,最近发生这么多事,自己也很心累,他大概也是一样。

    回到b市,刘然要送她回家休息,自己回军区处理堆积如山的工作。

    “我跟你一起去军区吧,我好久没见到王萍了,晚上约她一起吃饭。”她知道刘然肯定会很忙,没时间陪她吃饭。

    路上给王萍打了电话,到了军区,在办公室帮刘然做了一些简单的事情,等到王萍训练结束,便和她一起去军区附近的小吃店吃晚饭。

    “我跟你说,你结婚不请我当伴娘我跟你急!”王萍咬了一口鸡腿,含糊不清地说,“我最近在淘宝看上了一款超好看的伴娘服,准备改天买回来试试!”

    “好好好,你当伴娘,我把最帅的伴郎介绍给你做对象!”

    “得了吧,我现在不想谈恋爱,对男人绝望了!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你家刘首长,全项完美还这么专情!”

    白多多笑嘻嘻的,心里却有些惆怅。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婚前恐惧症,未来摆在眼前,一个未知的新世界,她有些紧张,有些害怕,有些期待……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让她不得不去思考,只要足够相爱,就不会被任何困难打败吗?未来会怎样,会一帆风顺吗?

    吃完饭,和王萍告别后,白多多开着刘然的车慢腾腾的往前行驶着,漫无目的。军区离公寓很近,这么短的距离他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坚持要她开车。

    白多多思索着她和刘然的未来,不过开出几百米远,还没寻思出结果,手机就响了。

    得,是王萍,刚刚分开,怎么又来电话?

    白多多接起来,‘喂’字还没出口,一声阴冷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来,“跟上来,报警,我就弄死她!”

    接着一阵嘈杂声和尖利的呜咽声后电话掐断了,仔细分辨,那就是王萍被人扼住喉咙般发出来的声音。

    番外164

    白多多心跳得拔高,光天化日绑架?不对劲!

    血腥浓烈的杀机,足以让普通女子血液逆流,但白多多不同,越是紧张她反倒越是冷静,刚在军区附近绑架士兵,她当然不会以为这仅仅只是巧合。况且,王萍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为什么要绑架她?

    蓦地

    一辆军用悍马越野车从旁边疾驰掠过,速度飞快,“嗖”的一声,就开远了。但,足够让她捕捉到半敞车窗内被捂着嘴的王萍。

    军用越野车?

    这种车,警察是不会拦的,会是什么人?

    白多多抓紧方向盘,她一踩油门,车子随即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疾驰而上,紧紧追了上去。

    手心里全是汗,脑子转动着,事关王萍的性命,她不能冒险。

    眯了眯眼睛,她戴上耳麦,拔了刘然的电话。

    “你好,您拔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通话中?

    大脑一下就当机了,脑子有些发懵,心里莫名烦躁,这是他的私人电话,工作上的事都是小刘的那个电话接听,会是在和谁打电话呢?

    算了,顾不上那么多了,一想到王萍那凄厉的声音,她手指就有些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思索了几秒,她拨通小刘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小刘没正形的声音就来了,“哟嗬,嫂子,想我了?”

    “别怪叫,你老大呢?”

    “啊,老大?!……我不知道啊……”

    白多多一边盯紧前面的越野车,她一边快速将情况和行车路段告诉了刘一鸣,让他准备派兵接应,她有一种感觉,这绑架很有可能和ua组织有关。

    ……

    七拐八绕,眼看车就出城了。

    完了,她身上有些不对劲了,痒,丝丝的发痒。该不是吃海鲜过敏了吧?

    该死的!关键时刻

    不行,下能这么跟下去了,这离市区越来越远,再次拨通了小刘的电话,迅速报了地点。

    然后一咬牙,她把心一横,猛踩油门。

    时速180,200,260……飞速向前。

    越野车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加速,眼看距离迅速缩小

    她狂踩油门,继续提速,车子犹如一记黑色的利箭向前飞驰。

    眼看并驾齐驱,注意看了看附近没有别的车辆,她当机立断,油门踩到底,迅速超过越野车,就在超越不到50米的地方,迅速调转车头。

    嘎吱!

    一个漂亮的头尾互换,车头直接对准了越野车过来的方向。

    同时,她狂按喇叭!

    动作相当疯狂,一旦越野车刹车不及,那就是血淋淋的相撞。不过,她对他们有信心,那,绝不是一般的绑匪。

    捏紧方向盘,她心里默数:3,2,1

    眼看两车就要相撞。

    一声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在寂静的公路,车轮与路面摩擦出浓烈的气味弥漫。

    没有犹豫,几乎在越野车停下的瞬间,她一把扯开身上的安全带,在汽车掀起的尘土飞扬中跳下车去。

    四周,反常的安静。

    安静得,近乎死寂,只有她轻微的脚步声。

    缓缓走近,不疾不徐,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她在赌。

    白多多顿步,对着那半敞的车窗,她双眼微眯,眉眼上扬,提高了声音分贝,“放了她!”

    “凭什么?”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

    白多多掀唇,她想了想,说出了酝酿已久的结果,“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们要的人是我,不是么?”

    清冽婉转的声音,竟带着无以伦比的气势。

    一阵风拂过,将她的长发轻轻涤荡,脸上淡淡的笑容,让她像极一个能撕裂日光的天使。

    不对,是比日光更灼人眼的妖精!

    实事上,她的猜测是对的。

    紧跟着,王萍就被推下了车,而她的腰上抵着一把被衣服包住的冷硬手枪。

    “上车。”

    “多多”王萍摇着头大声呼喊。

    “再喊,一枪崩了她。”

    王萍捂着嘴,眼角都是泪痕。

    此时,间或有汽车路过,却无人注意到这儿的异常,或者说,注意到也没人敢停下来。

    白多多歪了歪脑袋,瞥了王萍一眼,灿烂的笑容里带着暗示和警告,“王萍,我会没事的,你在这等。”

    然后,甩了甩头发,大步上车。

    车后座。

    一个男人疲惫而慵懒地靠在车座上,阳光透过车窗勾勒出他俊朗的轮廓来,高大的躯体套着一套深蓝色的西服,袖口印着一枚金色的龙形标记,可……

    他的脸上却怪异地套着一个银制的鹰型面具,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遮住了大半边脸,那凉薄的唇形,看上去高深莫测。

    阴佞,邪恶,声音阴恻恻的,“你很听话。”

    白多多皱了皱眉,刚想说话,后颈便是一痛,随即晕了过去。

    ……

    这是一间全密封的房间。

    低垂的厚重窗帘遮住了光线,一盏琉璃灯发出微弱的光亮。

    白多多悠悠转醒,脑子有些眩晕,仿佛宿醉后的疼痛,昏迷前的记忆迅速回笼……光天化日,假军车,面具男,昏厥……

    意识一清明,就发现一个黑衣男人靠近了她躺的床,呛鼻的酒精味扑面而来。

    “小妞,真漂亮……”

    白多多紧抿着唇,不动声色,等他靠近时,一个鲤鱼打挺直接跃起,一脚往他裆部踹了过去

    “哎哟!臭娘们儿!”

    一声痛呼,眼见男人躬着身捂着裤裆直跳脚,白多多甩了甩长发,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

    臭不要脸的,跟我玩!

    冷哼一声,她迅速侧身,跨步,敏捷地抓住黑衣男的手腕。

    咔嚓!

    一扭一拍,脱臼了

    “滚蛋!”

    啪……啪……啪……

    一连三声掌击!

    然后,厚实的木门被推了开来,鹰型面具的男人优雅地走了进来,轻轻一挥手,那哭爹喊娘的傻逼男人就被带了下去。

    面具男径直来到床前,沉重的身体往下一坐,目光就那么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身上。

    “身手不错。”

    “怎么,你身体和手错位了?”

    白多多紧紧皱眉,撞墙的心都有了,身上一阵阵刺挠的痒让她有些受不住,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似的。真是要命了,没事吃什么海鲜啊?她没有海鲜过敏的记录啊,今天这是怎么了,祸不单行啊!

    这痒来势汹汹,身上,脖子上,胳肢窝,甚至腿窝。到处都痒,很显然,过敏症状蔓延了。

    可,尼玛的,她能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挠痒痒么?

    微昂着头,她不耐地扭了扭身子,折腾一阵后长发微微凌乱,火也上来了,“行了,别绕弯子了,说吧,你要怎样啊?”

    “要喝点什么?”男人答非所问,嘴唇微微一撇,仿佛笑了一下。

203逼问

    “王老吉。”她火大!

    “……”

    “笨蛋,全国人民都知道改名加多宝了!戴了面具也改不了本质”

    “……”

    男人嘴角一抽,戴着面具的脸看不出神色,但凉薄的唇却紧抿了起来。

    白多多暗暗啜了口气,处于极度窝火中,索性和他挑明了说,“你准备拿我威胁刘然?”

    “聪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男人起身从旁边的恒温酒柜上拿出一瓶红酒来,倒在高脚杯里,将其中一杯递给白多多,“喝点?”

    “不想喝!”她没好气,受不住痒挠了挠。

    修长的双腿交叠着,男人似笑非笑地弯了弯嘴角,语气慵懒地调侃,“你这是痒了?呵,用我帮忙么?”

    混蛋!调戏她?!

    真想将他脸上那张邪恶的‘画皮’揭掉,看看里面长了一张什么变态脸,心思转动间,她冷哼鄙夷道,“没脸见人啊你?是有多丑啊!”

    男人抚摸了一下面具,唇角一扬,眼波有些荡漾,“有没兴趣打赌?”

    “没兴趣!”

    “你不敢?赌你在刘然心里的地位。”

    挑衅!这绝对是**裸的挑衅!

    微愕半秒,白多多恢复了一贯的脸色,笑得有些炫目。

    “我就不赌,有没有地位管你屁事哦。”

    男人不介意地笑笑,他一脸的暧昧不明,“不赌没关系,你等着看戏!”

    夜幕暗沉。

    b市军区总部gps卫星定位控制中心,五星红旗和八一军旗交映得格外醒目。

    led屏幕上的蓝光映射在刘然冷冽的脸上,泛着刺目的寒光,一双黑眸暗沉阴冷得宛如一只嗜血猎豹。

    旁边,通讯兵十指触键如飞,在键盘上敲击着。

    整个控制中心,所有人着装整齐,神情肃穆,落针可闻。

    盯着led上的数据,大家伙儿连呼吸都很谨慎。

    叮

    倏地,卫星导航地图划出了一个红圈。

    “老大,嫂子身上的gps信号接收器显示位置是灵山岛附近岛屿,**的na真是老奸巨滑!”小刘小心翼翼地窥探着刘然的表情,立正姿势站得相当端正。

    今天等他赶到事发点的时候,只剩下一辆车,还有一个哭得要死不活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一个跟他睡过的女人,好在他脸上涂着花花绿绿的伪装油彩,她没认出他来。

    这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

    窘死人了!

    冷眸暗沉,刘然没有吱声,但浑身散发出着足以让人汗毛倒竖的凌厉杀气。

    这时。

    “叮铃铃!”

    控制中心的军线电话响了。

    直接按下免提,刘然冷声道,“说!我是刘然。”

    “首长,做个交易吧。”

    胆子够大,有恃无恐,直接拨军线进来。

    刘然眉目一冷,脸色一黑,狠戾之色闪过眸底,“你要什么?”

    “海下核潜艇基库位置,低潜飞行器技术资料。”电话那头的人笑吟吟地说道。

    刘然面无表情,一个字一个字阴冷无比地回答,“不可能。”

    话音一落,电话那边就清晰地传来一阵阵尖利哭叫的女声,夹杂着类似痛苦的**……

    “不,不要啊,别碰我,啊,啊”

    声音,俨然是白多多!

    闻声,全场骤冷,气氛降到了冰点,偷偷瞄着老大的脸色不知所措,现在谁不知道,刘然爱白多多爱到骨子里的,上次军演的事大家还记忆犹新,真不敢确定他这次会怎么做。

    “呵呵”阴沉的男声带着邪肆的笑,“首长,节目刚刚开始,你还有时间考虑,老实说,这女人真不错,你也知道我对她有意思不是一天两天了,陪你们玩了这么久,现在有点迫不及待想尝尝滋味了。”

    刘然的神色微敛,深邃的眸底窥不出任何情绪,声音却冷到了极点,“马骏,心爱的女人和整个国家的利益,你选哪样?”

    电话那头的人并不惊讶他听出了他用变声器处理后的声音,笑道,“这正是你需要回答的,给你一天时间。”

    说完,‘咔嚓’一声切断了电话,刘然眉目骤冷,眼中的凌厉看得人肝颤。

    旁边的小刘气急得双目赤红,攥紧拳头挥了挥,“操他娘的!老大,灭了他们,竟敢对嫂子……”

    刘然冷眸微抬,一字一句如冰屑溅地,“那不是白多多。”

    白多多经常说的一句话,士可杀不可辱,他相信她绝不会在敌人面前这么怂货。

    微眯着黑眸,刘然冷着眉锋,面色平静地拿出油彩对着军容镜涂抹伪装,检查枪械,压满**,扣上钢盔,背上特种作战装备,动作迅速而从容。

    做好最后一个步骤,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冷冽的黑眸扫视了一圈,简洁霸道地沉声命令,“传我命令,直升机大队,猎鹰第一,第二突击队15分钟战前准备。目标:深入敌境,一举歼灭!”

    ……

    对于刘然的答案,白多多其实并不期待。以她对这冷阎王的了解,结果是不言而喻的。作为一个男人之前,首先他是一名军人,没有任何人能胜得过国家利益,刘然如此,她如此,就算他答应了ua的要求而救了她,她也绝不会原谅她,甚至会无地自容羞愧一辈子。她相信刘然懂她,宁死不降,宁死不屈。

    “戏看完了,真不咋样。”她扯了扯嘴角,嘲笑地说。

    马骏凝视她片刻,突地俯身过来,眼底闪过一抹潋滟的光芒,“看来,他没有我想象中爱你呢。”

    这话说得,也太伤她自尊了,哼,他一个****懂什么?但她暂时没闲功夫跟他争辩,不停与身上的痒痒抗争着。

    “对啊,没错。”

    “你不难过?”

    “我干嘛要难过?”

    凉凉地笑着,事实上,她的心情相当复杂,复杂到她不想去琢磨为什么复杂。

    男人又靠近了一步,一只大手突兀地爬上了她的腰间,“啧啧,既然他不喜欢你,不如,你跟了我吧?”

    “好啊。”

    番外166

    该死的男人,竟敢吃她豆腐?今天非得看看他长什么鬼样子不可!白多多强忍着被毛手触上的不适,冲他甜甜一笑,趁他愣神的间隙,迅速出手,一把揭开他的面具,冷不丁地看见了他的脸。

    “马……”她差点脱口而出马老师,但称呼一个****做老师,她还真叫不出口。没看出来啊,还潜伏挺深,竟然在大学里当老师这么多年,敌人就在身边,就在b市,难怪刘然他们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谁会想到自己日夜寻找的人藏在自己身边,还是亲戚??

    这一点,白多多不得不佩服了,马骏伪装真厉害,谁能看得出他是掌握一个犯罪集团的****首领?大学时候还追求过她,白多多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杀人不眨眼,没有因为她一再的拒绝而杀了她,自己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又一圈啊。

    之前想不明白的事,现在全都想明白了。林雪珊的那份报告也不算空穴来风,只是她那时候并不知道,马骏就是毒蛇,可白多多不免又想到另一个人,她的师父……

    马骏的眸底浮上一抹浓重的杀气,可见她呆呆的傻样,怒气又奇异地褪散了……她的笑,炫目而撩人,还真让人气不起来。

    勾了勾嘴角,他将脸凑过去,“是不是觉得好久没见,我长帅了,所以一直痴痴地盯着我的脸看?”

    “我只是在疑惑,虽然你长得不好看,但也不至于丑到见不得人啊,干嘛戴个面具啊。”白多多不甘示弱地回击道。

    马骏也没跟她生气,笑了笑,重新戴上面具,他又恢复了那副冷硬的样子,轻嗤了声,俯身出手

    “知道揭我面具的下场么?”

    双臂猛地被箍住,白多多用力竟没能甩开,想不到他力道还挺大,匆匆回瞥,她挑衅地望他,氤氲的灯光下,星芒般的眸子美得夺目,但嘴却不美

    “怎么?天龙八部看多了?看了脸得让我负责?”

    “你说呢?”勾唇一笑,马骏下意识低下头,一寸一寸,靠近她的唇。

    原本只是想吓唬她,哪料

    呼吸里,充斥着她浅淡的体香。

    很奇特,很香甜。

    身体瞬间就有了反应,邪火直往上冲,一门心思想着在她身体里驰骋是个啥滋味。

    怪不得,她能有本事撼动不近女色的刘然,该死的女人,她啥都不用做,就能轻易地挑动男人潜藏的**,比一般柔柔弱弱的女人更能激发男人的征服欲。

    他倒是想,但白多多能从么?

    她一眼就看穿了他那点猥琐的心思,猛地一偏头,趁他意乱情迷,她借力使力,娇小的身子侧过,一记凌厉的手刀又快又准地落在他的脖颈间,漂亮的旋风腿直扫他的下盘。

    可,倒下的是椅子。

    马骏哪是普通男人?平时掩藏掩藏装模作样也就罢了,现在身份已经暴露,他也无需再装,迅速闪身回手就钳住她,唇角微弯

    “身手不错!”

    “不想你的肉票失去价值,就别碰我!”

    马骏一脸坏笑地睨着她,他箍紧她的身体,凑过脑袋贴着她耳根呵气,“我不是刘然,我疼你,我选美人,不要江山。”

    白多多气得差点爆粗口,微眯着眼,突然狠狠用膝盖顶向他,马骏闷哼一声,瞳孔骤黯,冷汗瞬间爬上脊背。

    该死的女人!

    马骏气结,但更多的还是想要她……这念头铺天盖地,呼吸越发急促了,紧绷得快要死了,大手下移,一把将她搂紧,动情的声音荡在她耳边。

    “我要你,你今天跑不掉。”

    白多多冷着脸瞪着他,硬碰硬没有十足把握,再跟他这么说下去,今天恐怕要晚节不保了!

    脑子飞快转动

    王萍说过,男人下面那玩意控制理智了,脑子就不太够用。

    45度仰望着他,她浅浅一笑,**似的,手指抚摸着他的面具,然后滑到他的喉结上,指尖划着圈,“……行,无所谓,只要你不杀我,我不介意。不过我要先洗洗,我刚从丰城回来,在医院住了好几天都没洗过澡。”

    马骏目光沉沉看着她,半晌,声音低哑,“嗯。”

    眨眼一笑,她从容不迫地脱掉鞋子,赤着脚一步一步走进浴室。

    ……

    时间一分一秒。

    沙发上,马骏微弯着唇,疑似笑着,浑身一阵阵刺挠,一种前所未有的矛盾情绪揪着他的心。

    是太久没碰女人了?这火怎么一点就着。

    “头儿,021有消息。”这时,外面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

    021,是na的卧底。

    蹙眉,他望了一眼浴室门,起身过去打开房门,一脸的不愉。

    门口的女人,逆着光极安静地站立着,面容隐在阴影里,脸上的情绪却有些激动。

    “他来了,基地暴露了!”

    马骏心里一凛,凛冽的视线落在她脸上,黝黑的眸子掠过置疑。

    “莫莉,你确定?”

    时间静止一秒。

    莫莉心怦怀直跳着,攥紧了拳头,背脊抵在墙壁上才控制住自己。

    “是!”

    空气,顿时陷入了死寂。

    na自从六年前在中缅边境和中国解放军进行过一次大规模的攻防战役后,一直转入地下活动着,这岛屿位于三国交界处,隐体建成了二十多年都没事,怎么暴露的?

    对,白多多!

    不对,带她进岛时,进行过全方位的红外线扫描,不可能有定位追踪器。

    可,不是她,还能有谁?

    好在,人还在手里,刘然还是投鼠忌器。

    马骏是行动派,大步过去,一脚就踹开了浴室门。

    然而

    浴室里空无一人,唯一用来通风的排气扇被那该死的女人卸开了,露出一个黑洞。

    这儿是三楼,而浴室,是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

    杀气蔓延……

    番外167

    他是一个凡事习惯掌控的男人,冷静理智变态的非正常生物,从来只有他玩别人的份,今儿竟被一个女人给玩了?

    他以为自己对白多多了如指掌,从大学时候就看出她是一个头脑简单有点傻乎乎的女人,所以对她掉以轻心了,真没想到会栽在她手里!

    十秒钟后,他追到楼后的哨岗口,脸上更是阴沉万分,两名守卫的下属匍匐在地下。

    该死的小骗子!

    捏紧拳头,沉寂几秒后,他凉薄的唇硬邦邦地轻吐,“五分钟后分散撤离,转入二号基地。”

    声音不大,但落地有声。

    四十分钟后,一阵阵轰鸣声由远及近,武装直升机盘旋在岛屿上空。

    机舱内,刘然端着夜视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岛屿的动向,随即面色大变,黑眸里闪过一抹冷冽的黯芒。

    竟然让他跑了?

    “报告,各机组请示下一步行动!”通讯兵询问。

    “降落,地面搜索!”

    一架架直升机稳稳降落。

    各单位徒步前进,迷彩身影一个个窜入基地内,很快,刘然就坐在了基地控制中心,很显然有用的资料全都销毁了,但,对方却给他留下了一段监控视频

    空气凝结了。

    刘然浑身散发着冷酷的肃杀之气。

    呵呵,不错啊。

    跟其他男人打情骂俏很得心应手啊。

    刘然怒火中烧,一拳砸在显示器上,屏幕瞬间碎裂,伴着他狠狠地咒骂声慎人心脾。

    “给我追!”

    此刻,温度什么的都跟刘然没任何关系了,他的人,他的眼,他的呼吸都冷得让人发憷。

    抽搐着唇角,小刘寻思半天才憋足了劲,小心翼翼地笑着,“老大,嫂子会没事的!小武带突击队追上去了,请示一下啊,这na老巢怎么处理?”

    刘然横了他一眼,黯沉的黑眸里能渗出火来,好不容易才冷冷地迸出几个字。

    “夷为平地。”

    天!老大疯了吗?

    小刘不怕死地摸着鼻子,悻悻地笑着,“哪啥,现在房价多高啊,炸了多可惜!”

    “留给你当墓地?”刘然冷冷扫他一眼,很幽默,但太冷。

    小刘顿时不敢说话了,陷入感情漩涡的男人真可怕,而且,还是一个明显在吃醋的男人!

    苦巴巴地皱着一张脸,他憋屈死了,按理说筹划了那么久终于把na老巢找到,不得请大伙吃饭,顺便放几天探亲假庆祝庆祝啊?

    好吧,老虎屁股摸不得,他赶紧立正敬礼,大声回答,“是,坚决完成任务!”

    说完转身大步往外走,可这人还没出门,就听到背后一声凛冽的沉喝,“慢着!”

    双目微敛着,喊停的首长同志压根没理会目瞪口呆的他,迈开步子就往那个房间而去,仔仔细细地查勘了一遍,尤其没放过那张床,紧绷的脸色一直持续到见到浴室里被洞开的排气口。

    “就地扎营,给我全岛搜索,她还在岛上。”

    ……

    惨!惨!惨!

    三个惨字,正是白多多此番处境。

    光着脚丫只身行走在丛林密集的荒芜地带,是什么感觉?身上长出的一块块疙瘩痒得她挠心挠肺,又是什么感觉?

    心里不停诅咒着,要早知道那马骏那么好骗,干嘛要脱掉鞋逃命?真是蠢啊!

    这是什么鬼天气?灰朦朦的月亮,天空一片阴沉。

    这是什么鬼地方?转悠了几十分钟,好不容易跑到一个底,才发现四面环水,无边无际。

    她想死

    伤透了脑筋,该怎么办?

    若是不逃出去,要么被那毒蛇抓住,要么就活活饿死。

    听到直升机的轰鸣声时,她直觉认为是马骏来抓她了,寻思了几秒,就拼了命地往反方向跑,这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七弯八拐了老半天,不知道究竟跑了多远,但两只脚丫全磨出了水疱。

    累啊累,累得掉了半条命。

    无穷无尽的黑夜和密林,她又累又饿,心里无比怨念,实在烦透了,所有耐心都磨光了,终于,一屁股坐在地上,脑子崩盘了。

    半闭着眼,千回百转之后,她做了一件相当幼稚,若干年后回想起还觉得实在可笑的事情双手放到嘴边成喇叭状,放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喊,“刘然,快来救你老婆啊啊啊啊!”

    真悲壮,回应她的是空茫的回声。

    彻底没劲了,白多多索性整个人仰面躺到地上。

    此刻,大地沉睡着,直到她以为自己快要晕过去之时,倏地

    隐隐有一串凌乱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紧绷着身体,竖耳聆听,要命,难道是马骏追来了?

    来不及多想,她迅速跃起身就跑。不过几步,一束手电的强光就直射了过来,伴着一个熟悉得让她觉得有些恍惚的冷冽声,“还敢跑?”

    刘然,是刘然么?像极一个受了欺负突然见到家长的孩子,她有点不敢回头。

    接着,身体一紧,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清冽怀抱,怀抱里带着夜晚的更深露重。

    深呼吸一口,她终于笑了,“阿然你来了?”

    “嗯。”

    “你怎么才来啊!”白多多一把环住他的腰,太过喜悦的她,压根没注意到男人寒气逼人的语气。

    “我不来,你不得跟人跑了?”

    一句话,她的好心情瞬间灰飞烟灭,他吃**了?一脸阴沉得可怕,黑眸里满是要将她撕碎的火苗。

    “怎么了?”她眨眨眼疑惑地望着他。

    刘然冷睨着她,越想越不是滋味,那一幕像慢镜头似的在他脑子里回放着,胸口的憋气蹭蹭地,压根没法消停。一念至此,他猛地将她打横一抱,没有转身,冷冽的命令就从唇边溢出,“原地待命。”

    “是!”随人的士兵回答得整齐划一。

    ……

    白多多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望着他冷得没温度的脸色,想问去哪又不敢。他到底怎么了?看见她没事,难道他不该开心地抱着她转圈圈吗?怎么是这样一幅脸色?难道又有人在任务中牺牲了?

    她没来得及细想,刘然就已经强势霸道地将她抱到临近的水边,他冷着脸将她刚刚摸过马骏的脖子的手死命摁到水里,一遍又一遍的洗,搓,捏,那样子像是狠不得把皮给她扒下来似的。

    他明显心情很不好,浑身散发着别惹我的怒气,沉默地足足给她洗了十分钟的手,真不知道为了啥?

    白多多想不通,也顾不得和他生气,身上痒痒得她心烦意乱,又累得没劲,索性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微眯着眼任由他跟个神经病似的替她洗手。

    番外168

    海水,波光潋滟,她的眸,她的眉,她的整个人,散发着皎如皓月的光芒,一时间竟柔情似水。

    她累得不行了,嘟哝着小声问,“刘然,好了没?我好痒啊……”

    刘然微微一愣,缓缓抬起头。

    两个人,四目以对,空气凝滞了,两人尴尬了。

    很显然,某人是误会了。

    这词是多刺挠神经啊,刘然的脑子里瞬间闪过军演那一晚天雷勾动地火的动作情景了。

    腹中那一炽烈的火焰迅速往某处集中,他咬牙,有点恼,“勾三搭四,欠收拾的东西!”

    一把拽住她的身体,快步走到岸边一块凹形的岩石上。

    嶙峋高立,光怪陆离,月下海边,凹形的岩石如一处天然的避风港。

    白多多郁闷了,他这话可是毁人清誉呢,她勾搭谁了?联想到他监视莫莉,瞬间又猜想起他这么无所不知的人,是不是知道她刚刚调戏马骏的事了?她那可是出于求生**才不得不委曲求全啊!

    可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不如釜底抽薪,瞒天过海,破釜沉舟,转弯抹角地把话题引向别处。

    白多多微微一笑,歪着头,软软地喊他,“阿然!”

    “嗯?”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呀?”

    刘然冷哼一声,面无表情,“你的位置,我能精确到米!”

    “啊……详细点。”白多多故意装得有点傻,其实她大概都知道,他口口声声不会监视她,但这种话听听也就算了,这个掌控欲极强的人,他说的不监视,只是一般情况下,但要想知道她的行动,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冷冷的睨着她,眼神复杂,半晌说,“婚戒里镶嵌着最尖端的卫星信号接收芯片,信号源的经纬度,能精确到一英尺内。”

    白多多:“……”

    刘然,算你狠!

    那么,如此说来,她神情一凛,“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被绑架的啊?”

    “不是你让我来救我老婆么?”

    接着,嘴里含糊不清的一声咒骂,他哪能让她蒙混过关?情绪莫明的他大手起落间,两个结实的巴掌就拍到她身上。

    “别给我东拉西扯!”

    天呐,白多多简直想杀人了。多大的人了还挨打?外加身上痒得她想爆粗口。

    “你疯了!干嘛打我?”

    对她的抗议置若罔闻,男人高大的身躯倏地压下,双臂支撑在她左右,猎豹般阴戾的眼睛冷冷盯着她,“反了你了?”

    “有病吧你,刘然!”

    “一会儿没见长本事了?”看她发倔就火大,他低头就狠狠啃她的唇。

    恶狠狠地捧着她的脸,与她唇舌纠缠良久,那吻顺着下巴,脖颈,一路往下。

    呼吸一室,白多多难耐地在他身上磨蹭……别误会,她是痒的!算了,服个软吧,“刘然,不行,我身上痒死了。”

    刘然冷着脸,丝毫不为所动,“我替你止痒。”

    “我海鲜过敏啊!”白多多身体被他压得直不起来,真恼了,“你不知道海鲜过敏不及时治疗可能会死人?”

    刘然心里犯着堵,动作越来越窜火,恨不得撕了身下这小女人。

    “你海鲜过敏?上次吃小龙虾你一个人吃了五斤。”

    “……那你搞快!”知道拗不过他,她索性一闭眼,气呼呼地将头扭向一边。

    ……

    火热的海边,空气中都散发着灼人的热气。全面占有的深击一直持续着,不知过了多久,白多多有些受不了了,又累又酸,肚子还饿得咕咕叫!

    “……我肚子饿了。”

    事实证明,男人在他自己的女人跟前,总会有孩子气的一面,情动时的男人就是一个被吸去了心魂的堵气孩童,纵然是刘然,也不例外。

    “你错了没?”

    “唔!啊!?”

    “再敢摸别的男人,我就把你手指剁了!”

    “剁了我也没办法摸你了哦。”白多多无力地软着身子,讨好地说。

    刘然哼了哼,白多多顺势搂住他的脖子,蹭了蹭,撒娇道,“……刘然!”

    “不知死活的小东西!”一句像极埋怨的话,他说挺狠,可见她实在有些虚了,到底还是心软,“知道错了没?”

    “嗯。”

    她拼命点头,骨头都要散了。

    刘然终于放开了她,将她揽抱在怀里,手指摩挲着她汗淋淋的脸,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

    白多多微眯着迷蒙的双眼,撇了撇嘴,正待开口说话,岩石背后的不远处就传来一声有力的喊声,“报告首长”

    这声很熟悉,是小武。白多多的脸唰的红了,好在是天黑,没人能瞧得见。

    抽搐着唇角,她将脑袋埋进了他颈窝,大不了装鸵鸟呗,她是被迫的好不好?

    感受到她的窘迫,刘然安抚地吻了吻她的脸,而后声音镇定冷静,“说!”

    估计是被他的声音骇住了,不明就理的小武隔了好几秒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首长,刘队刚传消息过来,他们在追击途中截获了一些na的物资,还救下了两个女人,说是您的……母亲和妹妹!”

    白多多明显感觉到男人身子一僵,紧扣住她的手紧了紧,但那脸实在看不出变化来。

    “首长?”得不到回应,又不敢过来的小武提高了音量,“您妹妹好像受了伤,可这次任务没带卫生队,刘队请示您,是不是现在回b市?”

    刘然继续沉默。

    可他凌厉的气势有些骇人,白多多真怕自己的手指会被他给捏碎了,赶紧小声的提醒,“首长,小武问你呢?”

    “没你事!”

    刘然猛地低头咬住她的唇角,他样子有些发狠,像是不许她废话,又像情绪莫名。

    总之,白多多不明白,算了,他是老大,爱怎样就怎样!

    她软绵棉地耷拉着身体,下一秒,男人就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手指将她耳边的头发捋到耳后,将她脸整个露出来,深深凝视着,清了清嗓子才如常出声,“你先过去,准备回营地,我马上就来!”

    “是!”

    接着,小武的脚步声远去。

    番外169

    刘然又吻上她的唇,亲了一下,再亲一下,止不住,两人不知不觉又唇舌纠缠到了一起。好半晌,他终于恢复如常,起身冷静地整理着装。

    一身丛林迷彩,帅气逼人,冷冽的面孔任谁都看不出来他刚干过那事。

    白多多恼了,感觉自己此刻跟一个用完就扔的那啥没什么区别,索性仰面躺在岩石上望他,心里有些别扭。

    “没人性!你裤子一提就完事了,我现在怎么办!”

    一片狼籍,连张卫生纸都没有!

    刘然微愣,嘴角一抽,平时事后都是他前前后后地侍候着,她还习惯了等着他伺候呢?可现在这条件,还能怎么样,只能将就,所以他不管她,迅速收拾好,然后催促她快点起来,白多多恨恨地瞪着他,他无奈,紧抿着唇,最终还是将她收拾了干净,小心翼翼横抱起来。

    白多多懒懒地窝在他怀里,生着闷气,看她那小样,刘然的心也软了半分。

    实际上,他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过往几十年,从来没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过。对她简直就是破大例了,跟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绕过眼下意乱情迷的岩石,往营地方向走。

    “刘然!”

    白多多闷闷地喊了一声,挥头拳手在他胸口狠狠地捶了一下,然后又在身上痒痒的地方挠着。

    过敏发痒的感觉,真不是人受的。

    “不要挠。”刘然皱头一拧,抓过她的手放慢了脚步。

    “不挠怎么办?痒啊!”刚才的运动注意力转移了还好一些,现在静下来更痒得受不住。

    扭了扭身体,她在他身上磨蹭着,磨得他浑身直窜火。

    “很痒?”

    “你说呢?”

    刘然挑了挑眉,小声说,“哪里痒?要不要我帮你……”

    白多多无语望天,决定一会儿回了b市赶紧就去医院看看。

    “报应。”刘然哼了哼,嘴上说得挺狠,但大手却放轻了在她痒痒的身上替她挠着。

    这次是没受荷尔蒙左右的脑子,很快就查觉不对劲了,白多多身上到处都是丘疹状的小疙瘩。

    他顿时生气了,“怎么就没笨死你!现在才说?”

    白多多目瞪口呆,满肚子苦水找不到地申冤,忿忿不平地扯了扯嘴角,“我没说么?你确定??”

    “一会出岛,找医生看看!”有些理亏的男人放软了声音,一边替她挠着,一边儿试着转移她的注意力,“饿了么?”

    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两声,直接就回答了他的话。

    刘然笑了一声,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块压缩饼干,白多多三两下拆开包装,狼吞虎咽的往肚子里咽。

    “早不拿出来,是想饿死我啊?”

    “刚刚我也饿,我先吃饱了你再吃啊。”

    “滚,臭流氓!”

    ……

    边走边斗嘴,不一会儿,便与小武他们汇合了。

    大家伙直接往营地赶,而白多多由于脚不方便,就那么让刘然一直抱着走,心里的恼意倒是减轻了几分,剩下的是面对战友们的不好意思。

    不过,大伙目不斜视的,不知道是真不八卦,还是当着刘然的面不敢八卦。

    幸好,刘然体力好,抱着她气都不带喘的,白多多像是小猫似的慵懒舒服地躺在他怀里,有些昏昏欲睡。

    可是还没到营地呢,轰隆一声,雷雨来了!

    这季节,这气候,天说变就变,先是淅淅小雨,继而大雨倾盆而下。

    瞧这天气,直升机哪敢起飞,又怎么回b市?

    看着男人瞬间阴沉的脸,白多多不知道他是担心她身上的过敏呢,还是想快点见到他的如月妹妹呢?

    一想到如月,白多多就不由得皱紧眉头。她不是在国外治病吗,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被马骏绑去了?难道在绑架自己之前,马骏先绑架了她俩?那可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啊,也下得了手,真是六亲不认啊!

    所谓暴雨,就在一个暴字,不讲情面,来得又快又猛,劈头盖脸。

    刘然扫了怀里的女人一眼,面无表情的将臂弯里那件迷彩外套直接罩她脑袋上遮雨。

    想到刚才这衣服的使命,白多多忍不住探出头来瞪他。

    刘然铁青着脸,冷哼一声,“不识好歹!”

    “首长,那儿有个山洞!”

    这时,走在前面的士兵突然叫了一声,在得到允许后,他提着手电就过去了,两分钟后回来,报告说是一个天然溶洞,里面很干爽。

    “进去休息,等雨停了再走,这里离营地至少五公里。”

    刘然冷冷地命令着,然后抱着白多多率先往洞口而去。

    关于这点,白多多心里挺明白的,若是单就刘然自己和其他战友,他指定得急行军回营地,躲雨完全是因为她。

    她心里那点火气委屈顿时就没了,刘然这人本来就有点大男子主义,一时半会要他改也不容易,但他能为她做到如此,迁就到如此,已经很不容易了。

    抱着她坐了下来,刘然又从衣兜里掏出几块饼干来递给她。

    “谢谢!”她不再客气,也不再闹别扭,半眯着眼愉快地啃着饼干,却并未思索刘然这样的男人兜里为何会揣着饼干这种东西。

    “慢点,没人跟你抢。”刘然看她那眼神十分专注,不过白多多也十分专注地在吃饼干,没注意到。

    特种兵就这点好,野外生存能力强,身上的各种装备挺齐整,很快就有战友在中间就生起了一簇篝火,洞里亮敞了不少。

    有了火,就有了热,有了热,就有了暖。

    有了暖,她身上就更痒痒了……

    白多多有些尴尬地打量着刘然,一身湿透的丛林迷彩更添了男人味,可他的心情似乎跟这阴沉的雷雨有得一拼,板着脸没半丝表情,原本就够冷冽的了,再沉着个脸,要不是她胆大,早晚得吓出心脏病不可。

    不过直觉告诉她,他的阴沉心情应该不再是因为她摸马骏的脸这事,好像有其他的什么事影响着他的情绪……

    小武还挺懂事,看着火光的映照中搂在一起那赏心悦目的一对,赶紧拎着军用水壶过去,扭开壳递给白多多。

    番外170

    “嫂子,喝水。”

    “谢谢!”

    礼貌地道完谢,她举起就往嘴里灌。吃饼干不喝水,还真差点被噎着!

    喝完了,又想到什么似的,将水壶递给抱着她的男人。

    “首长,喝水。”

    刘然愣了一下,眸底一沉,还是接了过来就着她喝过的壶口喝了一口,白多多又将一块饼干递到他唇边,浅浅地笑,“来,有福同享,你也吃点。”

    轻轻咬了一口,男人的目光越发深邃。

    小武不动声色的走开了。

    他跟在首长身边好几年了,知道他最讨厌吃饼干。

    ……

    窝在刘然怀里,烤着火,任由他给她挠着痒痒,累得不行的白多多竟然昏睡了过去,当然这怪不了她,黑夜大逃亡外加一场高强度的运动,没被整死就算不错了。

    梦短时长,果不其然,等她睁开眼,愕然发现竟到了她逃跑的na基地了。

    天还没亮,雨已经停了,而白多多还稳稳地窝在刘然怀里,就是现场气氛不太对劲,下意识地昂头一望,一望不得了,连她两只光着的脚丫子都溢出一股寒意来。

    平日里就冷得碎渣的刘然,此时那表情冷上加冷,寒上加寒,深邃的黑眸里带着剜心的冰刺。

    “刘然?”

    没有反应。

    白多多别开脸,她条件反射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那怪异的源头na基地外的空地上,拉上了一列的军用帐蓬,迷彩绿的帐蓬外,全副武装的战友们严阵以待的等待着首长。

    而片片绿叶中,伫立着一朵红花。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但却瘦削得有些单薄,仿佛风一吹就要飘走似的,站立在一团绿叶中。

    直觉告诉她,这女人就是马如月,果然,她缓缓走向刘然,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哥哥……”

    “在演琼瑶剧呢?”

    刘然瞥了她一眼,“皮痒了?”

    她笑得很甜的配合他,“没多痒……刘然,放我下来吧,我不打扰你和‘你妹’叙旧。”

    “你什么意思?”

    白多多望着他,低低笑,刘然瞪了她一眼,然后阴沉了脸吩咐小刘,“带她去休息,明天回b市!”

    说完,越过脸色泛白的马如月,抱着白多多扬长而去。

    他看上去很冷漠,白多多心里有些奇怪。他不是很心疼这个妹妹吗?怎么见了面是这种态度?

    “哥哥……”马如月手脚冰凉,拳头暗暗攥紧,几乎不能呼吸,偏又不敢把真实的情绪表现出来,还得装傻。

    她刚刚已经想象过无数种见面的场景,恰没有这一种,他的怀里抱着赤脚的漂亮女人,女人身上披着他的军装,他们的甜蜜,折磨得她心碎。

    她从来没见过这种神情的刘然,仿佛离她很远,她有些不认识他了。他到底怎么了?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马如月心里一阵不安。

    ……

    军用帐篷里,单兵行军床又窄又小。

    白多多心里暗爽,能一个人睡觉了!

    没有换洗的衣服,没有睡衣,也不能洗澡,将就着在刘然的行军包里翻了件迷彩t恤套在身上,完了见男人还没走的意思,不由得小眼神暗示地说,“首长,你该走了。”

    话一说完,却被他拽了过去就翻开了衣服,到处仔细查看,那两只脏兮兮的小脚板和那些血红的水疱就落入了他的眼底。

    微弱的光线下,刘然的脸色沉得发冷。

    “难受不?”

    “废话!”白多多斜睨着他,没好气地左挠挠右挠挠。

    “别挠了!”眉目一冷,刘然吼她。

    阴晴不定的家伙!

    懒得理他,白多多往后一倒就躺倒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一盖。

    “喂,我要睡觉了,赶紧去找你妹妹!”

    “少找抽!”刘然目光阴寒,一字一字冷得吓人。

    说完,掉头走了。

    靠!

    白多多气得掀开被子,脚下一阵临空虚踢着撒气,倒霉的是,一不小心磨了水疱的脚板就踢在了搭帐篷的铁架上。

    钻心的疼,心肝都在颤,她抱着脚直咧嘴。

    混蛋啊,真丢下她不管了?

    心里一阵酸涩,止都止不住,白多多闷声躺在床上,心里难受得要命。

    不料,一会儿功夫,刘然又回来了。

    水盆,药品,有吃的,有擦的……不是没带卫生队么,这东西哪找的?

    刘然阴沉着脸将她从床上拎起来,默默地为她清洗那双脚,再用棉签醮着药水一点点在她的伤口上蹭,完了还给她吞了一粒抗过敏的氯雷他定分散片。

    整个过程,他一言不发,但手劲很大。

    白多多咬牙忍着痛也不吱声。

    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突然脸色这么难看,跟谁置气呢,凭啥拿她撒气?

    面无表情地弄好这一切,刘然盯着她的脚,极力控制住那股子冲动,一遍遍提醒自己,她受伤了,忍忍吧!

    完事后,吁了一口气,有些大力的将她丢在行军床上。

    正待转身。

    轰!

    脑门直接炸了。

    他的视线不偏不倚的落在她迷彩t恤下晃悠悠的笔直细腿,这角度,格外勾魂。

    “看什么看?”

    被他火热的眼神瞧得有些羞涩,白多多扯下迷彩t恤盖住腿,都是他害的,上面全是青紫的痕迹,不堪入目!

    “快睡!”他冷冷地说了句,命令式的语气不过为了掩饰自个的狼狈。

    可,刚跨出去一步

    “刘然!”

    白多多这会儿不想和他计较,但该他的责任不能少,“你得帮我把衣服洗了!”

    刘然咬牙转眸,“你是不是不想睡了?”

    白多多轻哼了声,笑问,“洗不洗,不洗我就大声嚷嚷,说你把我内衣给偷了!”

    “你……我他妈欠你的!”

    “那快洗啊。”

    刘然低声爆了句粗,顺势拉上帐篷门,冲过来一只手就扣在她脑后,将她整个扯过来窝在胸前,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又气又无奈。

    本来为了马如月的事有些心事,没啥兴致搞那事,可她这样子,分明在煽风点火,那火苗就直窜,一门心思想要她。

    在没有白多多之前,打死他都不会信,他刘然会为了一个女人邪火焚身,不受控制到常常失去理智的地步,一切情绪都阻止不了他不明不白的渴望。

    他发现自己太过渴望她,渴望得身体火烫发痛,死命地搂紧她,没轻没重的动作,近乎野蛮的冲动,“行,洗。不过我要先要点酬劳。”

    番外171

    帐篷之间的距离很近,白多多小小地挣扎着,低低吼他,“刘然,你疯了?到处都是人!”

    刘然一把将她按在床上,拽住她抵抗的小手,噙着她的唇舌就作死的亲。

    他的吻,霸道,急切,仿佛要吞了她,这种激缠的吻法,让她忍不住颤栗,渐渐忘情地和他吻在一起……

    激战正要打响,帐蓬外不合时宜的响起一阵声音。

    “谁?”

    好事突然被打断,刘然的脸色阴沉得要人命。

    外面没人回答,他又厉声呵斥了一遍,“到底是谁,出来!”

    还是没人讲话。

    迅速地翻下床系好皮带,他扯过军被将白多多盖好,几步过去怒冲冲地拉开帐篷。

    帐篷外,马如月无辜的双眸呆呆地望着他,委屈地扁着嘴,可怜巴巴的表情与她的外形极不相衬。

    “哥哥,我睡不着,有点害怕。你可不可以陪陪我?”

    伸手握了个空的手指,马如月愣了。

    眼前的男人,那眼神锐利如鹰,身上笼着一层凌厉的杀气,一如既往,他还是不喜欢女人触碰。这样的他,既陌生又熟悉,可行军床上那个女孩

    如花瓣的脸颊,一双潋滟的眼眸顾盼生姿,陶瓷般的肌肤上还泛着被男人狠狠疼爱过的娇媚,这是伪装不来的,他俩刚才在干啥事她瞬间一清二楚。

    心如刀割,但现实不允许她悲愤,马如月不安地垂下眼眸,她将双手垂下绞着裙子掩饰心底的慌张,看上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头丧气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怯生生地问,“哥哥,你到底怎么了,你不疼我了吗?是我做错什么事了?”

    这样柔弱的女子,是男人都该心软了吧?白多多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道暗讽的弧度。

    这都找上门来了,当着她的面要求她的男人去陪她,真是够厉害的。

    两人持续僵持,1秒,2秒,3秒。很短,但白多多觉得时间很长。

    行,刘然,你没反应是吧,舍不得拒绝是吧,那姑娘我给你俩腾地吧。

    装柔弱谁不会?白多多挺优雅地拿过刚才被刘然剥掉的军用t恤,轻启的唇色还泛着被他亲吻过的水润色泽,长卷的睫毛,轻眨之下暗嘲的韵味十足,将被他弄乱的长发松垮地挽起,不疾不徐地赤着脚下地。

    嘴角勾着微笑,“别把床弄太乱!”

    顾不得光着腿,顾不得还赤着脚,她就是不想杵在这两人之间惹人膈应,也膈应自己。

    刘然一愣,捏紧拳头冲了过来抱住她。

    “白多多,我看你今晚是真的找抽!”有时候他真想一拳砸碎这个不听话的反骨女人!

    可他到底还是没那么做,而是将她轻放到床上,第一时间抓住她的脚瞅了瞅,再狠狠搭上被子,冲着帐外声如洪钟的大吼了一声,“通讯员”

    语气里,是磅礴的怒意,完全压抑不住。

    闻声而来的小武抹着一脑门儿的汗,“首长!”

    “将马小姐带下去休息!”

    “是!”

    眼看小武要来拉她,马如月瑟缩着肩膀,一双眼睛惊恐的望着刘然,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一般蹿了过来,慌乱之中脑袋一下磕到了帐篷的钢架,下一秒抱住头就蹲下身去,眼泪一窜窜往下掉。

    “哥哥,你到底怎么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哥哥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害怕……”

    马如月咬着唇,委屈的眼睛。

    白多多都瞧得有些不忍心了,可她不是圣母,伤不起,躲不起,只能静观其变。

    都说男人心海底针,但刘然的心更是捉摸不透的深海,她也很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对马如月这种态度?按理说,妹妹脱离危险,又是好久不见,他该很开心地和她叙旧才对,对了,不是说救下了两个人,怎么只看见她一个?

    “带下去!”

    刘然一挥手,冰冷的声音里略带潮湿的痕迹,没有再看马如月一眼。

    但白多多还是觉得他声音有些异样,整张脸埋进带着阳刚味的军被里,她慢慢地阖上眼,不想寻思那些乱七八糟的纠结,心里很烦很乱。

    突然,头顶传来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多多”

    欲言又止。

    白多多不爽地抬头瞅他,然后,愣了。

    刘然微微倾身撑在她头顶,冷峻刚硬的轮廓在朦胧的光线越发性感无比,这样的刘然,绝对全方位360°无死角的帅男啊,怪不得总有女人打他主意呢。

    心如小鹿乱撞,两人是最亲密的关系,如今又共处一室,不对,共处一帐……

    挑战她的色女本能啊。

    刘然暗沉的黑眸一直盯着她,很久之后,一抹惑人的微笑竟诡异的在唇边蔓延,伸手拨开军被子,俯身下去将她拽了出来搂在怀里,“吃醋了?”

    白多多脑子懵了,完全不知道反应。

    吃醋?她压根就没这个念头,她承认之前是很介意马如月,但后来和他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对他的感情无比坚定,也有十足的信心,她相信自己在刘然心里的位置。

    清了清嗓子,她坚定了不被色迷惑心智的信念,逗逗他,“吃不起那醋。”

    “白多多”亲昵地摩挲着她的唇角,刘然性感的声音略显沙哑,“我看你是故意的吧,故意想让我收拾你呢?”

    “滚蛋,不伺候你,我要睡觉!”白多多别开脸,慵懒的呵欠,在某人眼里却诱惑如斯。

    “那我伺候你?”他逼近,目不斜视的盯着她,深邃的黑眸里跳跃着滚烫的火焰,“一会就天亮了,我们干点别的。”

    然后一个霸道的唇就覆了上来,从轻触到深吻,不由她抗拒的双手揽紧她的腰,舌尖长驱直入,带着他霸道的宣称。

    他非常喜欢吻她,她很甜,很软,很柔,怎么都亲不够,更别说那档子事了。

    抗争无用,白多多索性闭上眼睛,由着他折腾。

    一次,二次,三次,没有任何区别!

    唇从脖子滑下,一点点往下移,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件挺隔应的事,伸手一挡。

    “我问你件事?”

    “说。”

    “你和你妹妹之间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刘然停下动作,目光颇复杂地瞅着她。

    没否认,也没承认。

    当然,在白多多看来就是默认。她顿时有些好奇了,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问,“出什么问题了?跟我说说,我帮你分析分析。”

    “谁要跟你说说,我现在只想做做。”说着,他高大健硕的身体一下压了上去,恶狠狠地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

    白多多双手撑着行军床,疼得直抽搐,也就忘了追问他那档子事了。

204区别

    抗争无用,白多多索性闭上眼睛,由着他折腾。

    一次,二次,三次,没有任何区别!

    唇从脖子滑下,一点点往下移,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件挺隔应的事,伸手一挡。

    “我问你件事?”

    “说。”

    “你和你妹妹之间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刘然停下动作,目光颇复杂地瞅着她。

    没否认,也没承认。

    当然,在白多多看来就是默认。她顿时有些好奇了,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问,“出什么问题了?跟我说说,我帮你分析分析。”

    “谁要跟你说说,我现在只想做做。”说着,他高大健硕的身体一下压了上去,恶狠狠地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

    捅了一棒子,自然要给一颗甜枣吃,离岛前的一应事宜,刘然都伺候着,压根不要白多多操半颗心,从穿衣到洗漱,直到登上军用直升机,她都被稳稳安置在男人的怀里,好像她是易碎的珍宝般呵护着。

    任谁看,就是一副郎情妾意。

    只有白多多知道,他反常得有点做过头了,是因为心里内疚呢?昨晚将她折腾得……

    这一幕,落在马如月心里,那挫败感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说是切肤之痛也不为过,心痛恨得无以复加,还得强装与忍耐。

    她恨。

    心,被嫉妒啃噬着。

    她绝不甘心永远躲在黑暗角落里小心翼翼扮演着好妹妹的角色,而她更清楚的知道,刘然喜欢这个女人,之前听林雪珊说,她不信,可是亲眼看见才知道,刘然远比林雪珊所说还要更喜欢白多多。

    马如月攥紧手指,眼睛不禁泛红,她知道自己不能自乱阵脚,一定要沉住气。

    女人的第六感,哪怕是世界最高端科技都无法比拟的,白多多被刘然抱在胸前,享受着晨光、帅哥、呵护三温暖,却没有忽略那若有似无的仇恨眼光。

    好吧,她这个人比较小心眼,受不了别人觊觎自己的男人,即使是他的妹妹,她也绝不能容忍,一个林雪珊已经够烦,现在又回来一个马如月,她和刘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拥有平静简单的生活。

    本着要将马如月萌芽的小心思掐死在摇篮中,念及此,白多多小手轻软的搭在他肩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腆着脸对男人撒娇着,“阿然,你真好……”

    唇角一抽,刘然面无表情的板着脸。

    “你才发现?”

    “乖,以后我会努力发现的……”笑弯了一对漂亮的大眼睛,白多多讨巧。

    手一抖,这回轮到刘然受不住了。

    太他妈肉麻了,她今早上吃错药了?

    ……

    上午十点,b市军用机场,晴空万里。

    马芸站在那儿,一道长长的影子笼罩在日光里面容极静,却没法掩饰那复杂的目光。

    他是来接马如月的。

    看到刘然怀里抱得像宝儿似的女人,那小脸和脖颈上明显的欢爱痕迹。

    她的眸色,越发深沉。

    打量着,寻思着。

    白多多眼睛半眯着,看了好几秒,心里大概猜到对方是谁,转头看向刘然。

    刘然的脸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绪,白多多心里更觉得奇怪了,之前听他提起过,他从小是在养母身边长大,一家人感情很好,对马芸的感情比亲生父亲深,昨天见他对马如月冷漠,已经有些狐疑,今天看到他俩母子相见,他却没有丝毫激动,心里的疑惑便更深了。

    “妈。”刘然牵着白多多的手走过去。

    白多多赶紧堆上笑容,叫了一声阿姨。

    “这就是多多吧?”马芸笑了笑,看了她一眼,而后看向刘然,“这次回来本来给你俩准备了礼物,但昨天被绑架,将礼物也弄丢了,诶。”

    “您和如月人没事就好。”刘然顿了顿,说,“折腾了这么一回,您和如月肯定都累了,我让小刘送你们回别墅休息。”

    “我不要回别墅,我想和你住一起。”马如月咬了咬唇,不高兴地说。

    刘然笑了笑,“如月乖。如今我和你嫂子住,你过来不太方便。”

    马如月脸色一僵,脸上火辣辣的疼,如同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以前,刘然从来不会拒绝她任何要求。

    “如月,别胡闹。”马芸嗔怪地说完,又拉住白多多的手,轻轻拍了拍,“我这儿子啊,心情好也没表情,心情差也没表情,话也不多,和他在一起辛苦你了。”

    白多多笑了笑,没说什么。

    最终,马如月和马芸还是走了,下午去了医院看皮肤,晚上回到公寓,白多多和刘然洗了个澡就滚进了被窝,她这一觉睡得挺沉,估计是开仓放粮有点疲惫,刘然罕见的没有打扰她,双双相拥而眠。

    迷迷糊糊醒来,她伸出往边上一摸,空荡荡的,没人。眼皮没睁开,隐隐就听到刘然打电话的声音,好像是在给小刘安排跳伞检阅的任务布置。

    美美地将自己窝在被窝里,她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哪知道,男人收了线就过来了,掀开她的被子,一把托起她的腰就抱了起来。

    “白多多,作为一名军人,你知道自己哪里不合格么?”

    眯眼,白多多右手指头在他胸口捅了捅,笑嘻嘻的,“比如呢?”

    “很快,你就会知道。”

    呃……

    白多多突然觉得有些发冷了。

    四目相对,噼里啪啦,火花四射,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不是激情,是危险!

    然而,危险并没有来。

    白多多的身体恢复得挺快,不过两三天就活蹦乱跳了。

    这一宅,思想又迟钝了,忘了追究关于刘然和马如月的猫腻。

    小日子过得挺滋润,马如月和马芸回来,却再也没有在白多多眼前出现过。唯一的问题就是,霸道的男人不允许她再出家门,给她批了半个月的休假,他白日里去军区,回家尽量准时,两人腻在一块儿,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当然也一起干那事,交织着彼此的生活。

    他白天不在,她就吃吃喝喝睡睡,日子终归有点无聊,但无奈他拿着医生的话鸡毛当令箭,强迫她在家修养。

    持续下雨三天,好不容易来了大晴天,白多多很开心,在二楼的露天阳台上,半眯着眼躺在竹制的秋千藤椅打着盹,别提多舒坦了。

    手机铃声响了,白多多漫不经心的接起,她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173

    “小骗子……”电话里,清亮的嗓声似笑非笑。

    俨然是马骏的声音。

    白多多怔愣两秒,猛地坐起身,对着话筒就是一声怒吼,“你还敢给我打电话!”

    “怎么了宝贝儿?”嗤嗤一笑,马骏挺无辜。

    “靠,还敢来骚扰姑奶奶?”

    过了几秒钟

    “姑奶奶……我想你了,浑身都想。”

    白多多气得咬牙切齿,“滚,最好别让我男人找到你,不然剥了你的皮……”

    呵呵一笑,马骏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他想剥我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宝贝儿,你说你傻不傻呢?被人做枪使,鱼饵……啧啧,不如跟了我吧?”

    这话的后半句,被那边传来一连串的“砰…砰…”的打枪声掩去了一半。

    没听明白,白多多也没仔细寻思,更没闲功夫陪他扯犊子,索性直接挂了电话,低低咒骂了一句。

    “神经病!”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刘然还没回来,正当白多多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小武的敲门声打破了沉寂。

    “嫂子,首长让我来接你。”

    白多多抿唇,托腮。

    坐在车上,半个钟头,到了一家俱乐部。白多多跟着小武走进去,看见一方大大的泳池,暖黄的灯光下,半明半暗,微波粼粼,煞是唯美,但在白多多看来,无异于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

    泳池边,一字排开十来名特种兵,个个目不斜视,站着笔挺的军姿。

    这气氛,阴森,诡异。

    望着一脸铁血冷冽,阴暗扭曲的刘然,白多多往后退了两步,笑得特别面瘫,“你这是干嘛呢?”

    “下去!”刘然俊朗的脸上凝重暗沉。

    下去?!

    呃,不是吧?

    咚咚……

    胸腔有点叫着恐惧的怪兽在叫嚣着,多年前溺水时那种接近死亡的窒息感让她的声音都变了味。

    “我不!”

    盯着她的脸,刘然目光骤然阴鸷。

    “服从命令!”

    凭什么用首长的身份假公济私欺负她?

    “阿然”好汉不吃眼前亏,白多多揉搓着手心,笑道,“不要吧,开不得玩笑……”

    “白多多,想做一名合格的军人吗?”

    “想。”

    “那就好,跳下去。”

    脸色有些苍白,白多多的笑容发僵了,上前勾住他的腰身,小猫似的不停地挠挠,蹭来蹭去,动作暧昧的讨好。

    “诶呀,以后再学吧?”

    刘然幽深的眼神里荡出一抹火焰的色彩来,奈何……

    定力超常,他沉着脸,冰冷地看着她,语气霸道。

    “是不是要我扔你下去?”

    “阿然……”

    白多多发誓,她一辈子都没有这么求过人,哪料这冷血的怪物,不等她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她就直接扔进了游泳池。

    咳!咳!

    “刘然,我他妈……日*你大爷!”

    池水呛进了咽喉,蔓延的水花将她整个儿的吞噬了,白多多挥舞着双臂,挣扎着,脑子里全是难以置信

    身体不停往下沉,池水淹没口鼻……晕眩,窒息感铺天盖地!

    1秒,2秒,5秒……

    思维脱离了,游离了,意识斑驳间,仿佛有一个涂着伪装油彩的面孔在眼前荡过,是几年前打水里捞她的那个军人……

    水,在旋转

    岸上,人人屏气凝神地,没有言语,也不敢问。

    谁都知道老大宠嫂子都宠得快没边了,突然来这么一出真是不可思议。

    这会儿,刘然一动不动,无声无息。

    抬腕看看时间,他计算着一个人的承受极限,手指捏得泛白。

    “白多多,使劲,过来,我这来……”

    浮浮沉沉,白多多的拼命想着游泳的要诀,慢慢划动

    然后,华丽丽的再次呛晕了!

    沉了!

    啊!

    一声惊呼后,‘噗通’一声,刘然迅速扎进泳池。

    咳咳咳

    缓缓睁眼,灯光有点儿刺眼。

    “白多多……”

    眼神儿茫然了一小会,面前站着好几个刘然的近卫兵,还有俩穿着白大褂的军医,眼神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落在那个面容冷峻的男人脸上。

    对视一眼,她虚弱地抬了抬手。

    眉目一冷,刘然俯下头去:“要什么?”

    清脆的巴掌声在室内回荡,谁都没料到白多多会出其不意的给了首长一个巴掌

    刘然面容一僵。

    第二次挨这女人的巴掌,还是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他的面子该放到哪儿?

    在场的人,全傻了。

    诡异的沉寂,诡异得没人敢打破的沉寂。

    目光逐渐变冷,刘然扣紧她的手腕,脸上看不出喜怒,冷冷地暴喝。

    “全他妈给我出去!”

    这一吼,毛骨悚然,但大家伙都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了

    关门声响起。

    刘然大手一捞,将小女人打横一抱,就朝浴室走去。

    浴室。

    温水放好了,刘然一言不发地将她娇软的身体放入浴缸里。

    那脸比墨还黑,带着不折不扣的怒气。

    呛过水的白多多这会儿脸上没半点血色,原本粉嫩的两片嘴唇乌紫,却倔强地紧抿着。

    冷冽的眼神看了她很久,刘然才伸手触上她的小脸,轻轻捋开她额际的发丝。

    “多多……”

    别开脸,白多多不想搭理这冷血禽兽。

    眉梢一挑,刘然恼了,这丫头脾气又臭又坏!

    她哪知道,一个人要克服心里障碍,最好的就是让恶梦遭遇重演,这是一种创伤似心理疗法。

    俯身下去,他惩罚似的亲吻着她,吻着她泛着冷的嘴唇。

    一开始的霸道到温柔,急迫到缓慢,由浅入深,有些着迷的吻着。

    滴着玫瑰精油的温水,男人霸道又温柔的亲吻……

    白多多的脑子很快浆糊了。

    白多多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人,气性也不大,尤其对着这么个大帅哥,很容易就好了伤疤忘了痛!她这人,别人要是稀罕她,她指定十倍回报,要是让她不痛快,天王老子她都不爱伺候。

    心安理得的让他伺候着洗澡,她也挺享受,这会儿,虽说刘然嘴上没说,但她明白这是服软了,再说经过这么一遭,她对水的恐惧好像真还减轻了不少。

    174

    就当扯平了吧。

    不过么,生气是必须的,不理是应该的,怎么着也得端会儿架子。

    他这些日子,越来越颐指气使,她样样依着他,他还动不动就摆着臭脸,好不容易他服了软,能放过么?

    当然不。

    “首长,你错了没?”

    “皮子痒了?找收拾呢?”

    刘然觉得自己真太纵着她了,无法无天的女人,蹬鼻子上脸还敢打他。

    一念至此,他不爽地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门,脸上看着恶狠狠的,可指上那力道……

    “靠,我要上妇联告你,家暴!”

    “还没暴呢……想暴了?”

    “刘然,你得给我道歉!”白多多控诉似的小眼神看着他,满脸的委屈,装得像模像样的。

    可那心眼里吧,早就乐开了花。

    许久

    瞧着她那可怜劲,刘然绷不住了,冷冽的眸色回暖,“道歉免谈,不过,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

    “好,成交!”

    瞧着他,白多多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笑嘻嘻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已经恢复色泽的唇瓣儿凑到他耳边,低低呢喃着。

    “我要你**……”

    面色一变,刘然嘴角狠狠一抽,捏着她的脸颊,脸色异常怪异,他真想宰了这女人。

    “小畜生,想都别想,没门。”

    抬头望着他,白多多似怨似嗔,“让你伺候一回有那么难?我没伺候过你?”

    “我一老爷们儿,你让我……”

    “是你说满足我一个要求的,说话不算数,还老爷们呢?”

    “……换一个!”

    “不换!你到底是不是爷们儿!”

    看着臊红了脸的刘然,白多多心里笑得可开心了。其实吧,她也不是特想那样,不过……

    老实说,这种不要脸的要求,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都说不出来,可是,她是白多多。

    而且吧,她算是琢磨出来了,刘然是典型雷声大雨点小的人,顺着他,稍微妥协一点点,冷脸就绷不住了。

    “究竟干不干?不干以后别碰我……”白多多笑得邪恶,趁热打铁。

    好奇好战的因子一直潜伏在她体内,她有一种强烈的兴趣要攻克刘然这难惹的雕堡,炸掉他,非得让他现出原型不可。

    哼哼!

    “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猛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刘然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这女人脑子里哪来那么多歪门邪道。

    “我不就想试试感觉么,你不干?成,那我找其他男人……”白多多笑嘻嘻地吻了一下他的唇,笑得眉飞色舞。

    “你他妈敢,老子拆了你的骨头。”

    “那就你了啊!”

    刘然狠狠捏了一把她的小腰,目光落在她嫩滑的小身板上,目光一闪,“等你学会了游泳,我可以考虑。”

    “成,那就这么说定了,说话算话啊!”白多多兴奋地笑起来。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她豁出去了!

    转眼,就到了跳伞检阅的日子了。

    据悉,这次检阅会有来自军委直属的高级领导,还有八大军区的代表观摩,如果实效显著,类似的补训会在各大军区陆续展开,以期提升我军机关干部的作战能力。

    今天检阅后,补训那批女军官便要离开b市军区了。

    上午,东方红机场。

    跳伞集结区内准备参加检阅的士兵们严阵以待的听着首长训话,在不远处的高台上,坐了一溜的部队首长。

    不同角度架设着好些个摄影机,cctv军事频道,铁血军事网等国类有名的军事媒体都悉数到场……

    哪怕距离很远,白多多还是一眼就瞧到首长席上正襟危坐的刘然。

    而她知道,他一定也瞧到她了。

    “立正,稍息!”

    整齐划一的口令,总能让人热血沸腾,这是属于军人的血性

    这次参加检阅的士兵分了几个批次,白多多被安排在第一批次。

    “……同志们,我代表军委,各大军区预祝这次跳伞检阅圆满成功!”

    终于,军委副总参谋长的冗长讲话结束了。

    啪啪啪。

    现场一阵整齐的鼓掌声。

    检阅开始,检阅教官喝令。

    “第一批次,背伞。”

    白多多再望了一眼首长席上的刘然,一边儿整理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装备,心里给自己打着气。

    可,谁也没注意到,林雪珊那漂亮的丹凤眼里渗出来的一抹冷笑。

    起飞线上,一架“运5运输机”已经徐徐发动了,螺旋桨呼呼地旋转着。

    白多多精神抖擞的站在背伞线前,提着头盔,捏着伞刀,自信地站得笔挺,她的旁边,第一批次的参检人员七名都背好了降落伞,等待命令。

    这时,命令声响起

    “手拉伞,高度1500米,时间15秒。”

    “是……”

    整齐划一,异口同声。

    空中跳伞分为绳拉开伞和手拉开伞两种,手拉开伞相对绳拉技术难度更高即:在规定时间内伞兵先自由落体,然后在空中时再自行打开降落伞。

    凝重,沉寂。

    “首长们都看着呢,同志们好好跳。”

    首长席上,指挥员拿着通讯麦克风通报:“上级要求你们,安全第一,争取圆满完成任务!”

    语毕。

    “跳”

    七名队员一个接一个跃出机舱,淡蓝的天空,白云朵朵,士兵们的引导伞从伞包里弹出,扯出呼拉拉的伞衣来。

    被风一灌,降落伞迅速张开,迎风飘展着,煞是好看!

    倏地,一声惊叫

    “那是谁,伞包没打开!”

    首长,后勤保障,指挥人员全都直冒冷汗!

    目光胶着在空中,那里,一个人正呈自由落体衣袂飞扬的急速飞坠。

    负责对空观察的参谋声音都在颤,“……离地距离,700米……650米……”

    眸色一沉,刘然有些气急败坏的扯过他手中的高倍观察镜,对准了那个自由落体的人,瞬间心下一窒,额头上猛地青筋暴露,‘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拉开嗓门大声喊,“快,快,救护车……准备气垫……”

    白多多!

    怎么会是白多多?以她的军事素质,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刘然慌了,一辈子都从来没有过的慌乱和惊恐!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呜啦

    救护车鸣着尖锐的笛声飞奔过去。

    观察参谋还在惶恐的尽责通报着离地高度:“450米……400米……啊……”

    这一叫,刘然大脑短暂的空白了一秒,猛地夺过参谋手里的麦克风。

    “多多,我是刘然,不许慌,用伞刀割开伞绳,拉开手拉环……快,速度……不要怕……不要怕……”

    他的语气很急切,很慌张,拿着麦克风叫喊的声音有些狂乱而沙哑,手上青筋乍现。

    他不敢想象,如果失去……

    “啊”

    现场有人失声惊叫。

    175

    “白多多,你是一名光荣的军人,现在我命令你,打开降落伞……”

    话音刚落。

    突然,天空里那个垂直坠落的人影,倏地绽放成了一朵洁白的伞花,慢慢的减了速。

    吁!

    地面上,响起一声长长的舒气声。

    观察参谋大声汇报:“离地280米开伞!”

    拍了拍胸口,连白多多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呛着,好歹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重新踩在地面的感觉,真好。

    这是她的第一感觉。

    真是劫后余生啊,可是,伞为啥打不开呢?

    刘然站在台上,穿着那身笔挺的军装,那眼神就直直落在那小女人的身上。

    许多记忆在脑子里不停回放和重叠,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一把将她紧搂在怀里,然后捧起她的脸来,贴上她的唇,像要吃掉她似的狠狠亲,使劲儿亲,没完没了的亲。

    他的唇,有点儿冷,有点儿颤。

    在现场无数观众的跟前接吻,白多多脸上有些发烫,怪不好意思的,但她还是回应着他,他不怕丢人,她怕啥?

    没有人说话,只有深深的拥吻。

    良久,紧张了半天才放下心来的军委副参谋长打着哈哈,笑着对刘然说,“刘然,你媳妇素质真不错!280米开伞真不容易……”

    冷哼一声,刘然谁的帐也不准备买,阴沉着脸低吼:,“后勤,仔细检查降落伞,必须揪出事故责任人!”

    负责后勤的上尉参谋脑门儿突突地跳,“首长,一应装备全都是仔细检查过的……是不是白多多同志自己卡住了引导伞,或者缠住了伞绳……”

    “操,我让查就查,谁他妈的责任,等着上军事法庭!”

    第一次,刘然在部队下属和同志们面前这么暴躁。

    敬礼,参谋赶紧应声,“是!”

    冷峻的面容紧绷着,刘然三两下除去白多多身上的跳伞装备,拉着她径直离开,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军区心理评估室。

    白多多看着自己面前那长长的测试卷子脑袋都懵了,心理测试和异常心理预警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吓得半死,还被刘然拉这儿来做题呢?

    吃饱撑的么?

    可是没法,作为一名军人,不仅体能要过关,心理素质也是很重要的一环,经过刚才的生死瞬间,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有可能出现心里异常反应,有必要接受心里辅导。

    可是,200多道题,这不是要命么?

    白多多45度仰望房间里的白炽灯,烦躁得不行。

    但是刘然在旁边虎视耽耽的瞧着,她不配合也不成。

    算了,不就是打勾么?

    打勾谁不会?

    她低着头,当成吃火锅时选菜似的,对着测试卷子慢条斯理的勾着,样子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的,当然,题目究竟是啥她也没整明白,勾的是啥更不明白,反正勾完了事,交差便完成任务。

    终于勾完了,她抬起头来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诺,好了……”

    “好的,稍待!”

    几个评估专家拿着测试卷钻一堆研究起来,按常规来讲,结论报告怎么着都不能跟照相似的立等可取,但是刘然需要的急件,谁敢怠慢?

    叽叽咕咕的讨论了半天,评估报告出来了。

    可是,专家们一个个的眼睛闪烁,支支吾吾,都不敢正视儿打量黑着脸的首长同志。

    看这样子,刘然暗暗攥拳,有点儿紧张。

    “说!”

    事以至此

    带头儿的心理评估组长尴尬地瞟了他一眼,将评估报告递了过去。

    狐疑地接过,然后,刘然脸色沉得没底了。

    只见那一串长长的人格分析后面,有一个特别显目的红字标记,上面写着处于长期性压抑状态。

    性压抑?得不到满足?

    我.操!

    这不是变相的说他不行?

    黑着脸,刘然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笑。行,等着,我让你好好释放!

    这事儿整得,刘然的脸面全都没了。

    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全是凌厉,阴沉着脸向白多多走了过去,一把将她捞到怀里,“噔噔噔”地就大走往外走。

    瞧见他那面色,白多多心肝一颤。

    不对啊……

    哪个环节出错了?

    她哪知道那纸上写了啥,把他气成这模样,脸黑得堪比包公了。

    小脸上全是粉饰太平的假笑,她啜了口气,“刘然,怎么了?”

    被怒气憋得肝疼的男人这会哪里会搭理她?结实高大的身体渗着丝丝寒气,扎实地紧紧扣着她的腰,那手劲儿大得,像是恨不得勒死她。

    门口停着镫亮的玄黑汽车。

    刘然火冲冲地将她甩在后座,然后自己坐了上去,毛蹭蹭地仰躺在后背椅上,沉声低喝,“开车!”

    真生气了?为什么啊?

    白多多一直望着他,心里那点好奇的因子滋长着,到底啥玩意能让刘然那脸化腐朽为神奇,一会阴一会阳的?

    阴?阳,将两字儿一叠加,她恍然大悟。

    这家伙该不会是那啥阴阳不协调吧?

    使劲瞅他,她屁股往他那边移了过去。

    “喂!”

    紧阖着眼,刘然啜了一口气,忍住想掐她脖子的冲动,小东西,回去再收拾你!

    这男人

    白多多嘴角一抽搐,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放松的目不斜视,直望着前方不断延伸的道路,小手却在两人之间的座椅上慢慢摸索着,一点一点往他那边移动

    然后,状似无意地轻轻覆上他的大手……那手,竟随之一颤!

    戏谑地睨着刘然紧绷的黑脸,白多多真想捶着腿大笑,但她特别想捉弄他,所以,小手一绕,与他十指紧紧相扣。

    刘然闭着眼,继续沉默着,不搭理她,脸上却镀着一层莫名的情绪光影。

    白多多发出一丝闷闷地假笑,在他手心里挠挠着,轻轻的,慢慢的,痒痒的,一下,又一下……

    这挠的,又何止是手?

    挠的是心,挠的是肺!

    实在受不了这种钻心的刺挠,刘然转眸森冷地直视着她,那目光跟把刀子似的尖锐。

    好了!

    目的达成,白多多别开脸去,故作视而不见,无聊地摇着脑袋发出一声幽幽地感慨,“今儿的天气,真好啊!”

    刘然由得了她作怪么?

    176

    当然不成,猛地将她拉转过身,一手掐着她不盈一握的细腰,一手勾着她的后脑勺就狠狠地吻了下去。

    极力克制着自己,避免大白天的制造不和谐的画面,他亲了一阵就意犹未尽地饶了她的嘴,直接将人给抱了起来,坐在自己腿上,贴着她耳根狠狠道,“信不信,老子用fn57直接捣了你!”

    白多多汗毛一竖!fn57手枪,穿透性强,弹匣容量大。

    瞬时联想到某只物体

    咳,咳!

    白多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指尖使劲抠着他的军装扣子,心里悚然了。

    “首长,到了!”

    玄黑的军车通过小区一路向里,开车的小武目不斜视地说。

    瞟了白多多一眼,刘然直接住她的手,抱着她下了车,那眼神暗沉暗沉的。

    白多多俯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享受惯了他的溺爱,她如今真是做什么事都有恃无恐,大有在家称王称霸的架势。

    倏地

    刘然站住了,却将怀里的她抱得更紧。

    家门口,站着一脸沉默的马芸,看见刘然抱着白多多从电梯里出来,眼神微敛。

    “回来了!”

    “嗯。”刘然轻应一声。

    白多多觉得自己这样躺在他怀里有些不礼貌,可刘然抱着她的动作没变,态度疏离又冷漠。

    这气氛,让白多多有些不自在了。

    她是个有礼貌的姑娘,对方可是她未来的婆婆,可看她压根就没有瞄她一眼,完全的视而不见,那么,她也不能非得热脸去贴人的冷屁股了,干脆冲她笑了笑,便将脸埋进刘然怀里装死。

    “雪珊打电话给我说了,阿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冲动了?会影响你的仕途知道吗?”马芸略责备的语气。

    她根本不相信刘然会为了一个女人作出这么不理智的行为,在检阅没结束的情况下,当着军委和八大军区代表的面,拉着个女人离开。

    可她现在亲眼看见了,不得不信,只觉得震惊和痛心。

    她对刘然寄予厚望,从小就盼着他将来能出人头地,在部队混出成绩,好不容易愿望成真,其他任何事她都可以容忍,影响仕途的事她绝不能忍。

    刘然脸色冷冽如常,“妈,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不要担心我,和如月安心在b市修养吧。”

    瞬间,气氛仿佛结了一层冰。

    马芸脸色难看,刘然从小对她就非常孝顺,从来没这么顶撞过他,如今却用这么冷漠的态度和她说话,是因为这个女人吗?马芸不由得看了白多多一眼,心情复杂。

    “别站在门口了,进来坐吧。”刘然开了门,抱着白多多就大步走进去,一言不发。

    “你现在心里眼里只有你的未婚妻,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妈妈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小然,你变了,妈妈很失望。”马芸痛心的语气在身后传来,刘然脚步一顿,缓缓看向怀里的女人,半晌,他头也不回地淡淡说,“变的不止是我。”

    白多多闻言,心里一跳,说不上啥滋味。

    刘然这是怎么了?跟养大自己的母亲这么说话?

    心里有些复杂,一路上楼,刘然眸光暗沉阴冷,俊朗的脸上隐隐有寒光掠过,头偏过他的肩窝,白多多看怔了。

    他今天很不正常,不,应该说,从岛上回来那一天开始,他就变得很不正常了!

    兴许是发现了她在瞧他,刘然突然低头看向她,片刻后,猛地啄了下她的唇,又狠狠掐了一把她的腰。

    “别用这么渴望的眼神看着我,放心,会满足你的!”

    啥?!

    不等她反应过来,刘然直接将她掀倒在床上,整个人就扑了上去。

    白多多稀里糊涂地被亲得脑子都缺氧了,推了他一把,“喂,你干嘛!”

    刘然的黑眸阴沉得可怕,像头发了狂的野兽似的,肆意纠缠着她,动作强势霸道又不容反抗,两个人纠成一团,刘然很快就做好了‘战斗’准备。

    一天!两天!三天!

    每天晚上,刘然不知哪根筋抽了不知疲倦地要她,白多多的体力和耐力跟刘然比起来,压根就不是一个段位的,何况刘然同志禁欲蓄积了这么多年才开荤,她哪儿能招架得住?

    真要命了,她害怕被这男人活活弄死在床上,那脸真丢大发了,那碑铭都不知道要怎么写……

    阳光洒在白多多慵懒的身上,她动都不动弹一下,浑身那酸那痛像是被大石头给碾过一圈似的,比被人暴打一顿还要惨不忍睹。

    白多多决定今早上不去军区了,身体跟散架了一般,连动一下手指头都觉得疲惫。

    将电视的声音开得极大,她一会儿横着,一会竖着,左右都觉得不舒服,心情也不好,一会儿要刘然给她端水,一会儿要刘然去很远的地方买她想吃的早餐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天将她整得太狠了心里歉疚,刘然同志这几天把她惯得不行,说一不二,说二不三,耐心极好,脾气极好。

    她为了撒气,也就越发对他刁钻古怪。

    枕头,高一点不行,矮一点不行。

    洗澡水,冷一点不行,热一点不行。

    沐浴乳,味儿淡一点的不行,浓一点的也不行。

    把刘然给活活折腾了一周,这口气才终于缓了过来,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她身体才又舒服了,继续返回军区参加集训。

    这天出门的时候,白多多听到刘然站在阳台上接电话,悄悄地过去,隐隐听到“间谍、背叛,处理”几个字,愣了愣,她的心里莫名有些不安,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刘然回头瞥了她一眼,迅速低声讲完电话,挂断,朝着她走来。

    “站在这里干什么,出门了。”伸手揽住她的腰,白多多这才回过神,咬了咬唇,忍不住问,“刘然,你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总感觉你怪怪的。如果是军事秘密,那你就不要讲,不是的话,我希望你告诉我,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可以不?”

    刘然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什么,军区的事,我会处理的。”

    不知道他是不想说,还是真不是什么重大的事,不过都没必要问下去,白多多便也没再问了。

    177

    转眼之间,就到了月底。

    月底是一年一度的晋升考核,在军队这个大环境,竞争的激烈其实和社会上的任何部门并没有什么不同,一切靠个人能力说话,尤其是b市这个重点军区,全都是佼佼者,未免心气高,自负,想要让他们对你心服口服,办法只有一只用能力征服。

    白多多原本就是‘关系户’,破格晋升,从士官到上尉再到立军功,事业蒸蒸日上,谁都知道她是首长的女人。

    为了不让别人看低她,更为了不给刘然丢脸,军区的高强度训练她并没有拉下任何后腿,甚至在刘然的授意下,小刘对她压根就没留半点情面。

    而她的单兵作战能力,的确让男兵们刮目相看。

    体能,枪械,格斗,技能,机动技能,渗透技术,毫不逊色任何一个男人,十打十能独挡一面。

    最终,白多多以优异的成绩顺利通过考核,正式成为了特种兵,同时,也正式成为了刘然的机要参谋,不过,首长的机要参谋不是那么好做的,她要面对更多严峻的考验。

    首先,她要学会译电,能够单独完成一份译电工作,也不是容易的事,特别是非情报科出来的人。在这次的考核中,林雪珊也同样以优秀的成绩脱颖而出,更因为她出色的译电本领,被情报科直接调了过去。

    一接到通知要她去情报科培训学习译电,白多多心里很不舒服。

    特战队对机要参谋的要求非常规部队可比,十分严格,普通的机要人员还得达到每分钟处理200字的电报,而她做为首长的专职机要参谋,考核目标是每分钟350字。

    白多多觉得这是林雪珊在针对她,但她也只能忍气吞声使劲敲。难道才来第一天就跑回去跟刘然哭鼻子不成?

    敲击键码把手头都敲酸了,离每分钟350字的目标还远得很。

    老实说,她宁愿跟着男兵们出去打打杀杀的,也不愿干这种技术活,打小她就没有做过太精细的东西,舞刀弄棍的野丫头,非得让她去绣花,这不是坑人么?

    如何提高译电速率,减少译电程序,她真是难透了脑筋。

    眼看着离婚期近了,要开始准备了,但她一点精神都没有,每天上班下班都在琢磨怎么完成任务。

    这天,一大早刘然就去了军委开战区会议,临近中午才回办公室,一回来就召开了天鹰,天狼,天豹,天虎四个大队指战员开会。

    而耐人寻味的是,天狼,天豹,天虎三个大队相对天鹰来讲较为隐蔽,但好歹还能见着,而那个传说中狠如魔鬼,狂如撒旦的天蝎战队,似乎从未露过面。

    坐在角落里,白多多听着刘然布置任务,关于特种部队今年参加国庆大阅兵的事。

    老实说,这事挺折腾人的,众所周知,特种兵的训练科目和普通兵种存在着极大的差异,别瞧着他们上天是雄鹰,下海如蛟龙,入地似猛虎,可真要让他们踢着正步走广场,那可真心为难了,特种部队有各种各样的优秀人才,但绝对没有正步踢得好的。

    正步,压根不是训练科目。

    正寻思着呢,门口值班的战士就轻声推门走到她跟前,小声说,“白参谋,军委急件。”

    白多多瞟了刘然一眼,点了点头,跟着她出了会议室。

    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签收了那贴着中央军委【绝密】军发文15号的卷宗,等再回到会议室时,会议都结束了。

    白多多跟着刘然回了办公室,她直接将卷宗递了上去,刘然淡淡地瞄了她一眼,脸上没有变化,但太过熟悉他的白多多知道,自己该出去了。

    她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女人,公私分明不仅仅是刘然的原则,她也同样。

    笑了笑,白多多轻声问,“会议结束了,那我先去情报科培训去了。”

    “嗯。”目光落到她身上片刻,刘然眸色微黯。

    她转身走了两步,刘然突然在身后叫了她一声,白多多回头看向他,刘然嘴唇动了一下,而后说,“没事,出去吧。”

    这次,她没有骂他神经病,没有觉得他是在耍她,心里认定她有事的念头更坚定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很难解决吗?他最近忧心忡忡,却什么也不对她讲,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担心。

    关上门,白多多直接去了情报科,正了正帽沿,她踏入了情报科的大门,一身夏季军服让她看上去特别的英姿飒爽。

    别说,她这人儿吧还真是能让女人嫉妒,在部队那么辛苦的训练,她除了肤色是小麦色,但皮肤水嫩细腻,这一点就是林雪珊比不上的。

    一进译电室,就看见林雪珊正襟危坐在电脑前,眼神寒冷。

    “白多多!”

    林雪珊冷然地看着她,突然一把将手里的文件用力甩到她跟前。

    “一份不到500字的文件,你竟然发生了15个错处,要是在真正的战场,贻误战机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白多多浑身一抖,将文件拿起来一看。

    这是她上次在蓉城参加过的反恐的预演报告,别瞅着它不到500个字,还足足折腾了她30多分钟呢。

    这是她第一天到情报科时,让她翻译的东西。

    话又说回来,要真在战场上,能把这么重要的文件给一个还没弄明白的新手去翻译,那就是自找死了!

    不过……

    白多多扬了扬唇,好汉不吃眼前亏,林雪珊摆明了是刁难她,她要忍过培训的这半个月,这是部队,没有任何分辩的可能性,唯上级的命令是从。

    但要让她做出低垂眉目的样子,同样也很艰难。

    林雪珊冷冷地看着她,“在情报科你就是个普通的机要参谋,不要以为自己是刘然的女朋友就可以为所欲为,把工作不当回事!罚跑三十圈,是对你小小的惩戒!”

    白多多暗暗咬牙,硬是忍着脾气没吭声。

    变态!阴险!心里扭曲!这完全就是变相体罚!

    不过哪怕明知道不符合训练大纲要求,她也不敢反驳,在军区这块地,就压根没有训练大纲这种说法,体罚跟训练没有任何质的区别。

205怒意

    不过军区这些首长都是喜欢动不动罚人跑圈吗?以前刘然也是这样,那段时间,她对他可谓是恨之入骨,做梦都梦到和他打架。

    扯了个怪异的微笑,哪怕她心里将林雪珊鞭挞了一百次,还是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训练场。

    女魔头!白多多心里暗骂着,恨恨地跑动着,脸晒得红扑扑的,跑动时胸前跳跃的‘风景’谁看谁上火,一边出操间隙休息的男兵们看得眼睛都直了,眼巴巴地瞅着她直咽口水。

    “身材真好……”

    “以前没这么好啊,跟首长在一起之后突飞猛进……”

    话还没说完呢,一抬眼就瞄见从机关楼大步过来的刚硬身影……

    那可不是首长大人?

    男兵们当然也瞧到了一脸黑沉的刘然,立马挺直了腰杆,个个抬手敬礼。

    “首长好!”

    不知道刘然是不是在楼上瞧到了什么,那脸色黑得十分恐怖,上来二话不说,扯着嗓子就吼,“立正,稍息,立正……通通都有,围操场400米来回冲刺跑!”

    没有人敢违抗命令,虽然他们闹不懂是为什么被罚。

    但小刘却清楚得紧,跟在刘然身旁,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祸及池鱼。可耳边还是传来阴恻恻的声音,“还有你,一起!”

    “啊,我?”小刘指着自己鼻子。

    “没错,作为指挥官,管教无力,一律连坐!”

    小刘听得脊背上冷汗涔涔,心里叫苦不迭,这叫啥?还有比他冤枉么,靠,躺着也中枪!

    得,偷望了正气凛然一脸阴沉的老大一眼,他站直了身板敬了个标准军礼。

    “报告首长”

    “说!”

    “首长,我例假来了,强烈要求休例假!”小刘气不喘脸不红响亮回答。这是他家嫂子常用的伎俩,每次惹老大生气之后都百试不爽。

    刘然哪会不知道小刘那点小心思,可一想到刚才楼上瞧到的画面,那气就没法顺下去,自己的媳妇被一大堆男人yy,他心里能爽么?

    黑着脸,刘然神情冷冽,“例假?有本事你休产假!”

    噗哧!

    打雷似的声音让一旁正在受罚的白多多听见了,实在憋不住笑场了,不过她体罚还没完呢,也不敢停下来。

    可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刘然眼里那吃人似光芒,她总觉得自己又要倒大霉了。

    果然……

    “白多多,过来!”

    眼角一抽,她赶紧跑步过去,双脚一并,立正敬礼,一脸假笑,“到,请首长指示!”

    笑,勾搭人还笑!

    笑得再甜也没用,刘然这会黑脸直冒着冷气,吐出话是十足能让人喷火。

    “打今天起,不准你在公众场合跑圈,以免动摇军心!”

    不让她跑圈倒是如了她的意,但现在这情景说这话,实在让她很尴尬。回头林雪珊又要嘲讽她是关系户了。白多多差点吐血,咬着唇,有些气急,可大庭广众之下,她不能直接驳了刘然的脸子,实不行,晚上再耍个坏心眼收拾他,别搁这添堵了。

    调整了一下呼吸,她诡异地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然后直直看着面前冷着脸的男人,那唇角慢慢弯了起来,“原来首长您手下的军心这么容易动摇啊,是什么样的首长带出什么样的兵么?”

    “想要我带带你?”

    刘然眼中的警告意味十足,白多多一下子就焉了,不敢跟他呛声,否则晚上吃亏的还是自己,赶紧转移话题,“首长,那我还需要继续跑么?”

    “赶紧回办公室去!”

    “是!”

    阿弥陀佛,白多多对这个结果也算满意,说完转过身就走,可刘然脸色却瞬间黯沉了下来,“站住!”

    白多多歪着脑袋瞥他,一本正经地问,“还有事吗?”

    “叫你回办公室!”

    “我是回办公室呀,情报科办公室!”与他对视一秒,白多多莞尔一笑,表达完意思扭过头便大步走开了。

    刘然眉目骤冷,微微眯起双眸,望着那飞往情报科而去的身影,被无视的愤怒让他几乎不可遏制地想要冲过去拉住她。

    但他还是忍了,晚上再收拾!

    回到情报科,没少被林雪珊挤兑刁难。不过碍于刘然,她也不敢搞什么大动作。

    “过几天是刘然母亲的生日,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啊?”正在译电时,林雪珊突然在她身边坐下,微笑地问。

    虽然不知道她问这话的目的,但林雪珊对她还能安什么好心?白多多敷衍地说了一句,“保密。”其实她压根就不知道马芸的生日快到了,刘然也没跟她提起过。

    快下班的时候,白多多一边跟来情报科培训的另外一个同志聊着天,一边将文件归档准备下班。

    刘然突然推门进来,看到突然出现的男人,她愣了愣,随即笑呵呵地敬礼,“首长好!”

    “首长好。”腼腆的小伙子也赶紧停下手里的动作干净利落地敬礼。

    刘然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厉眸一扫看向白多多,“白参谋,跟我走。”

    白多多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走出去时候碰到林雪珊。

    刘然像是没看见她似的,直接走过,林雪珊心里难免感伤,两人曾经是那么要好的朋友,她是他身边唯一的女人,这一切却因为白多多的到来全都改变了。

    失落之余,更多的是生气,头脑一热她情不自禁叫住了他,“刘然!”

    刘然转头看向她,沉沉的黑眸落在她脸上,林雪珊有些心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半晌,问,“昨天和如月吃饭,她心情很差,说回来之后你一直对她很冷漠,你们之间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那是我的家事,不劳你费心。”

    “我们是朋友”

    林雪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然冷笑打断,“从你在白多多的降落伞上做手脚那一刻,我们就已经不是朋友。处理文件过几天就会下来,林雪珊,你好自为之。”

    林雪珊的脸上瞬间毫无血色,同样不可置信的还有白多多,直到被刘然牵着手走出好远,又呆呆地坐上车,她才回过神,一把抓住刘然的手臂,“在我降落包上动手脚的人是林雪珊啊?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她怎么坏到这种地步啊,平时对她暗戳戳的耍心眼小刁难也就算了,竟然狠毒到想要她的命!

    179

    “这点事都处理不好,我还当什么首长。”刘然淡淡地说,“我跟情报科那边打了招呼,明天换一个人来培训你。”

    好吧,这下更加落实关系户的头衔了。白多多有些无奈,但想了想,与其在林雪珊手下受苦,有关系为毛不用?

    她也懒得想林雪珊这档子事了,交给刘然处理就行,眼看着窗外不是回家的路,白多多问,“你带我去哪?”

    “吃饭。”

    老实说,折腾了一天,她真饿了。

    刘然带她去是东兴路,b市有名美食一条街,以特色菜闻名酒楼林立着,各地风味食品争奇斗艳。

    这家名为‘巴蜀人家’川菜馆面积不大,一应装修全采用淡蓝色,轻松又凉爽,布置明朗,不奢华,却干净明亮。

    两人径直上了二楼包厢,白多多才发现不是两个人约会,还有小刘和小武等人等在那儿呢。

    好久不吃川菜,一桌子麻麻辣辣的红色看着让人直咽口水……辣子鸡,松仁玉米,水煮牛肉,剁椒鱼头,还有一盘她最喜欢的烧排骨,看得垂涎欲滴。

    部队子弟,没那么多别扭,饭桌上大家都挺随意,几个人边吃边谈着部队里那点子事。那帮子士兵们虽说被罚跑了几圈,但后刘然又吩咐了炊事班晚上给他们加餐,还把躺着中枪的小刘拉来吃喝一顿,算是这事过去了。

    边吃三个男人边聊着,除了军事就是国际形势,一般话题上升到这种高度的时候白多多都是闭着嘴。

    不对,张着嘴,却不是讲话,而是拼命吃东西。

    一顿饭吃下来,不到两个小时,撑得她走路都有些艰难。

    几个人就陆续下了楼,刚到大堂,就看到离吧台不远地方有一个喝得醉气醺天男人,摇摇晃晃地拽着一个女人破口大骂,“臭女表子,我让你装……揍死你!”

    “不要,不要……不要……呜……不要!救我……救救我……”被拽住的女人瑟缩着身体,抱住头,看上去别提多可怜,但是围观的人很多,出头的却没有。

    没办法,这就是社会现象,但白多多是个热血脾气,何况有刘然压阵,她自然更是天不怕地不怕。

    那男人咸猪手就要将那女人拽走的时候,她三两步上去一脚踹他的腰上。

    “哎哟……”

    顿时,那男人疼得龇牙咧嘴怪叫起来。

    可好端端的英雄救美,但那女人抬头的瞬间却变了味,瞧那梨花带雨的一张脸,不正是马如月么?

    白多多顿时默然了,好吧,腿太贱,抢了刘然英雄救美的机会!

    马如月惊魂未定地瞅了她一眼,视线慢慢转动,目光随落了阴沉着脸的刘然身上。

    随即,她脸上的泪水掉落得更加厉害,站起身来朝他飞奔过去

    “哥,我就知道你会救我……”

    谁救她都不清楚,是故意的还是傻x啊?

    白多多哑口无言,撇了撇嘴站在一边。

    眼看她身影扑近,刘然紧皱着眉头,低沉嗓音冷冽得没有温度,浑身散发着阴森的气息,“站好。”

    他不愿意她碰到他,马如月知道。

    尽管心里酸涩,但她还是极力挤出一抹笑容,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哥……”

    一身的酒气,似乎被人灌了酒。

    刘然眯起双眸,眼里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然后走过去拉了白多多,众人注目礼下离开。

    白多多惊呆了,忍不住回头朝马如月看了一眼,看到她苍白的脸色,突然觉得她有点可怜了。人家也没做什么,是他的妹妹啊,他怎么这副态度啊?

    白多多摸不透他想法,一行人出了川菜馆,跟小刘和小武分道扬镳后,各自上车离去。

    而没人注意到,巴蜀人家不远处那辆黑色劳斯莱斯房车里,戴着面具的男人一脸阴鸷。

    十分钟后,马如月狼狈地出来上了这辆劳斯莱斯,双眼里全是空洞。

    不用她开口汇报,看着那一对郎情妾意地出了大门,马骏就已经料到了结果。再看看马如月这幅样子,脑门上活脱脱两个大字失败。

    马骏抬手扶了扶面具,有些事情急不得,他想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刘然发现了马如月的身份?怎么可能,组织上这么多年的潜伏准备,他根本不可能怀疑上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勾起唇,马骏的脸孔上带着淡淡的嘲讽,“马如月,那你回美国吧,留下来没有作用,反而容易露马脚。”

    “不……不……我能完成任务!”马如月声音有些低哑,心里的每一寸都痛苦不堪。虽然一直都清楚她和刘然的身份,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他。刘然身边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比她重要,他只对她好,只疼她一个,她觉得刘然对她也是有感觉的,不止是对妹妹的情分。她甚至想完成最后的两个任务就跟他坦白,和他远走高飞,过正常人的生活,可这一切,从回到b市,见到他的那个未婚妻开始,就彻底破灭了。

    “别说了!”马骏想到白多多,心里烦躁得不行,有些不耐地打断了她,沉声警告,“继续可以,但是有一点你得记清楚,要敢背叛组织,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洗漱完,窗外,竟是细雨飘飘。

    屋内,白多多懒洋洋地靠在床头,脑袋下垫着两个枕头,手里捧着手机在看小说。

    当看到女主和男主发生误会远走多年,她看得泪眼婆娑。

    她这人就这点奇怪,自己的事一般不哭,却能够为了电视剧或者小说里虚拟的角色哭得死去活来。

    这一幕,把刚从浴室出来刘然给吓了一大跳。

    冷硬的眉头打了一个结,他丢掉毛巾就走过来心疼地抱着她,拍拍后背捋顺她的气,嘴里却没冒出好话来,“你是不是傻子?看个小说也能哭,赶紧睡觉!”

    这一斥责,完了,本来只是哽咽的女人彻底江河决堤了,这人啊,一旦悲从中来,就会想到许多不开心的事。

    180

    心很乱,而这些乱,有相当大一部分都是这个男人害的,一念至此,她扭过头就哭着吼他,“我要你管?我哭我的,你睡你的。”

    “好好,我不管,你大声点哭!”

    刘然低咒了一句,直接倒床上,没去扯被她压在身后的枕头,关掉灯闭了眼。

    黑夜里。

    听着她吸着鼻子小声的哽咽,他一点睡意都没有,弄得挺闹心,实在想不明白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心情这么轻易就受她的影响了?

    攥拳,他克制了半分钟,终究还是轻叹着,将她环了过来靠在自己怀里,嘴唇摸索着凑了过去,亲着,吻着,小声地轻哄着,宝贝乖乖地唤着,这种话要搁在白天,打死他都干不出来,可这不是黑夜朦胧么,哄哄她也死不了人不是?

    老实说,遇见白多多之前,他觉得自己死都说不出这么恶心的话。刘然这人绝对算不得会讨女人喜欢的男人,要让他嘴里说一句动听话,那可比登天还难,平日里就沉默寡言,冷言冷语,又闷又装酷,可现在这感觉,多像是一个好脾气的男人哄着自己闹脾气的小媳妇,又温柔又多情。

    这种怜惜,这种心疼,这种像稀罕她到骨子里的感觉,白多多只觉得一颗心柔软得不可思议。

    “刘然……”

    轻唤一声,她紧紧环着他的腰,埋入他的怀里,将他的胸膛湿得透透的。

    可这样一来,刘然急了。

    浑身解数都使了,怎么还越哭越厉害了?

    好吧,感情方面,他其实就是一个白痴,琢磨半天觉得也没惹着她,唯一能让她哭的事……

    难道,是因为……

    一只手有节奏拍着她的后背,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刘然忽然用从未有过温柔声音严肃地说:“多多,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只会对你一个人好。不管是林雪珊还是如月,我都会离她们远远的,身边除了你不要一个女人呆着,所以你别哭了。”

    他这话什么意思?

    白多多懵了片刻,他俩果然不是一个频道。思绪被他拉回,她有些尴尬地抬起头看他,知道他说的是马如月的事,这么一寻思,就又想到了那个让她纠结问题,他和马如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她好奇,也知道他不想说,于是,也不吭声。

    见她不说话,刘然声音在黑夜里掠过一丝别样的硬气来,“总之,肉麻话我也说不明白,但是,还是那话,绝不负你!”

    呃……

    刘然同志,这句话已经很肉麻了知道不?还一口气说这么多字,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但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受用,白多多沉默了良久,心里某个地方不停地龟裂,她猛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再摸摸自己,大煞风景地问了一句,“刘然,你没发烧吧?”

    不是她诚心破坏这气氛,而是太过虚幻和温柔的东西在现实面前,她觉得自己有点没安全感。

    像被气到了,刘然彪悍地吼,“不早了,睡!”

    “嗯……”

    “要是睡不着,那就搞点生产建设!”

    一听这话,白多多脸上有些发烧,不过没人瞧得到。

    白天衣冠,晚上禽兽的男人句句话不离那三分地,还生产建设呢……

    不对,生产建设?

    生产建设几个字一入脑,猛地提醒了她一件奇怪的事。

    她和刘然这么久了,好几次都没避过孕,怎么还没怀孕?

    并不是她想怀孕,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即便她再大大咧咧的也是个女孩子,心里难免会胡思乱想,该不会自己真有什么毛病吧?改天一定要记得去医院检查一下!

    怀里女人那别扭样,让刘然心软了,哪怕身体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到底还是控制了自己。

    “乖,睡吧。”

    浅浅一声,熟悉的磁性里少了些许冷冽,而他下巴就抵在她柔顺发际,很快就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阿然?”

    白多多有点弄不明白了,野狼变成了灰太狼,这简直就是世界级奇迹啊?

    睡着了?

    甜甜地窝他带着体温的怀抱里,让她原本四季常冰的身体越发暖和起来,很放松。

    她将自己整个人安心地贴近了他壮实的胸膛,也渐渐沉入了梦乡。

    太过舒服结果就是,白多多这一觉睡到了上午十点。

    眼一睁,枕边人已经没了,懵了半秒她瞄了一眼时间,然后像针扎了屁股似的弹了起来。

    完了完了,这回死定了,林雪珊本来就恨不得一拳揍死她了,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刘然啊刘然,你可坑死我了!

    洗漱,早餐,完全是打仗似速度!

    二十多分钟后,她终于苦逼地赶到了情报科。

    一瞧到她,林雪珊那眼神像x射线似直直扫射了过来,半点没留情面冷嗤,“不是说你病了么?我看你神清气爽的样子,哪像病人?”

    病了?

    眼角余光瞄了她一眼,白多多猜测着这话的意思,是刘然说她生病了才迟到?

    这事整得,也不先串个供!

    话都逼到这份上了,还能怎么办?

    咳咳!

    白多多赶紧捂着嘴干咳了两声,虚弱地说,“报告,偶感风寒,邪气入体……”

    “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骗得了我?”林雪珊不耐地发飙了。

    白多多欲哭无泪。看来林雪珊一天不挑她毛刺是不会舒坦,动不动就拿着鸡毛当令箭拾掇她,抓到点错误就小题大作。

    菩萨都有火,要真一直顺着她,她还以为自己是病猫呢!

    一寻思,她索性挺直了腰杆,一双眼眸冷冷地盯着林雪珊,“看不惯我你挑明了来,别暗地给我使绊子!没错啊,我没生病,我只是睡过头了,我也不想,但昨晚上被首长给折腾得太狠了,今天起不来,怎么样?这就是你喜欢听的答案对不对?你是羡慕嫉妒还是恨?”

    “你……闭嘴!”

    被噎得一口气上不来,林雪珊脸上黑了又青,青了又白,可万变不离其宗,冷冽森寒。

    她为人高傲,最瞧不起对男人撒娇矫情的女人,在她眼中,白多多刚好就是这种女人,是她最憎恶的。不过,她好歹也是个首长,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公事公办将厚厚一摞文件甩到她面前。

    “今天把这些急件译好交上来!”

    “哦?!”

    看到足2厘米厚度的文件,白多多眼睛都直了,“林雪珊,你诚心刁难我吧?”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181

    明知道她借题发挥,又能咋办?

    等等……

    白多多后知后觉地想起,昨天刘然不是说,已经通知了情报科,今天要换一个人来培训她吗?

    抱着文件回到译电室,她给刘然打了个电话,一接通劈头盖脸就问,“林雪珊怎么还在情报科?你不是说今天要将她调走,还说过几天处分她的通知会下来,我看她若无其事的,一点都不担心啊。”

    电话那头低沉的声音透着不悦和愠怒,“上头刚刚下来的文件,现在动不得她。”

    白多多愣了愣,上头?哪上头?她还没来得及问,译电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她回头看见林雪珊冰冷的面孔,吓得连忙挂断了电话。

    林雪珊冷冷扫了她一眼,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盯着她,大有监工的架势。

    白多多只得乖乖地做译电,满脑子是疑问。上头有人罩着林雪珊,会是谁?能保下刘然要动的人,这人一定军衔不低吧!

    可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得赶紧做译电,如果译不出来,不知道这女魔头还给她什么排头吃呢?

    做了半天,白多多觉得实在不行,林雪珊交给她的根本就是不能完成的任务,找了个借口,她就抱着那摞文件出了情报科往行政楼去了!

    行政楼军容镜前,她还特地瞧了瞧自己,正了正衣领。

    不知道这美人计顶不顶用啊?

    一想到接下来的事,她那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一路惹人注目,私下里大家都议论着,首长这未婚妻实是太招人眼了,同样是军装,别人穿身上就不是那么个味,她穿着吧,这身段,这比例线条,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还没到刘然办公室,值班一士兵就小声告诉她,“白参谋,容少尉在首长办公室呢。”

    “噢……”

    想到自己跟容少尉在军区传过一些绯闻,刘然还因此暗戳戳整治过人家,白多多有点尴尬,但脚下没停。

    一进门,偌大的沙发上坐着的果然就是容少尉,他一手帅气地插在裤兜里,一手夹着香烟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刘然却皱着眉头,以手执笔在面前的资料上勾勒着什么。

    暗暗观察着刘然的表情,白多多当然没有忘记到行政楼“寻夫”的目的,并腿敬礼,脆生生地喊了一声

    “报告!”

    “进来!”

    她微歪着脑袋进入办公室,挺直了身板,妖娆又谄媚地笑,“报告首长,这是您要的译电。”

    “多多”几个月未见,乍一看到她,容少尉声音短暂而激动,有些情不自禁。

    白多多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容少尉,然后礼貌而官方地微笑,“容少尉你来了?谈事呢?”

    说来,这是挺正常的交际,白多多已经在很刻意的避嫌了,就怕刘然吃醋,但刘然看在眼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在吃醋这方面,刘然向来幼稚,没半点含糊,“容少尉,你该叫声嫂子。”

    办公室里,气压低了很多。

    容少尉淡淡一笑,幽黑的瞳孔里掠过一抹黯芒,“还没结婚呢,现在叫恐怕不合适吧。”。“呵!”刘然冷漠地勾唇,锐利的视线扫了过去,“容少尉,不要触碰我底线!”

    “你怕什么?”

    男人么,天性都是不服输,哪怕是森林里的雄兽,在雌兽跟前博斗都能拼命,何况人呢?

    视线碰撞间,火花四溅,硝烟滚滚。

    白多多吞了下口水,自己要是再不上前去表明立场,晚上回家又得被折腾了,赶紧过去拉住刘然的手,“阿然,快帮我看看译电啦!”

    容少尉有些尴尬地狠狠吸了一口烟,然后摁灭在烟缸里站起了身,“事情就按你说的办,我先走了!”

    “嗯。”刘然冷溢出一个字。

    临走,他又突然笑得有些复杂,“调整好你的情绪,不要影响到我们的计划。”

    刘然不置可否。

    见他要走,白多多礼貌送行,“容少尉,慢走!”

    闻言,容少尉微微一震,扭头望着她,喉结一滑,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随即,转身走了。

    白多多又转过头,对着刘然微笑。

    “刘然,找你有事!”

    刘然就那么微眯着眼瞥她,身上那种阳刚的男人味充斥着诺大的办公室,说不出来的野性和性感,处处张扬着一种高位者的霸道,声音里是带着不容忽视的怒意。

    “笑的时候,端庄点!”

    “首长,睡觉的时候,您可没叫我端庄点。”微愣之后,白多多唇角弧度上扬。

    黑眸里露出幽幽的光,刘然恼怒地看着她。

    白多多的眼神无畏地探入他暗沉的眸子里,微笑,“那我以后时时刻刻板着脸好了,您可别又嫌我脸臭。”

    刘然有点儿噎气,一脸阴沉,眼看就要暴发样子。

    好吧,见好就收是我军光荣的传统,她还有重要任务呢!随手将手里那些资料放桌上,她走近了前去,双手非常自然地环上他的颈项。

    “首长,译电……”

    刘然伸手,猛地环住她的腰。

    下一秒,又将她挽在脖子上的手拿了下来,有些狼狈地抓过桌上的烟盒抽了一根出来,点燃了夹在指尖,心里有了些许恼怒,“不许在办公室胡闹。”

    胡闹?!

    白多多没领悟似的直接将头凑了过去,用那丰泽的唇瓣软软地摩蹭他冷俊的侧脸,停顿,然后滑过,滑到他耳根处轻轻啜气。

    “刘然……我想……”

    刘然喉咙一紧,冷眸里顿时掀起一抹火焰,心里激荡了。

    怀中女人那又可爱又媚的小样子,让他心里那股急切的渴望几欲冲破胸膛。

    大手一伸就将她揽了过来,掌心顺着她的腰线一路下滑,将头深埋在她脖颈间,粗重地喘息着,“饿了?”

    情不自禁,他直接就黏糊上去了。

    他觉得自己早晚会被她搞疯,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违背原则的一天,一切条令条例都成了浮云……

    白多多半眯着水雾般朦胧的双眼,眼看火候差不多了,鱼儿已上钩,再不喊停真得上演限制级了

    白多多一把推开了他,双眼懊丧地望向他,“首长,我想要你帮我译电,行不行啊?”

    闻言,刘然的身体绷得硬直,坚硬的肌肉充斥着强烈雄性的气息怒火,几乎咬牙切齿地低吼出她的名字。

    白多多“嗤嗤”一笑,坏心眼地眨了眨眼,抱着资料就想走,“不愿意就算了……”

    182

    当然,不是真走。

    ‘欲擒之,必纵之’这点小常识她拿捏着呢。

    “站住!”

    一声恼怒的低吼之后,身体被男人拦腰一抱,顷刻就掉入了熟悉的怀抱,而两片炽烈的唇压下来就狂热吻吮。

    “放开我!”心里暗笑,她脸上却摆着一张苦瓜脸装矜持。

    紧紧钳住她的腰,刘然铁青着脸,急剧起伏的胸膛透露出他情绪的极度恶劣,“找死是不是!”

    白多多下意识地轻咳了一声,回头冲他一笑,讨好道,“刘然,说好要将林雪珊弄走的,你现在要任由你媳妇被她欺负吗?这些资料晚上要是译不出来,林雪珊罚我不许下班……”

    刘然挑眉,看着她。

    白多多继续撒娇,“咳……你帮帮我成不?”

    刘然瞪了她一眼,明知道这女人是想利用他,但语气却硬不起来。

    “想让我帮你译?”

    “首长英明神武!听说你译电记录是3分钟1字,臣妾想见识见识!”乖巧地抱住他的脖子,白多多非常狗腿谄媚。

    “小心眼真多。”

    “这么说,你答应了?”

    “等我先把你破译舒服了再说……”

    办公室里,火光电光四处飞溅,白多多哀吼,“喂,谁说办公室不许乱来?”

    话还没说完呢,声音就被男人温热的唇给堵了回去,所有抵抗悉数被控制住。

    很显然,这会儿荷尔蒙占了上风,他的吻带着癫狂般的热度,落在她眉上,眼上,鼻尖上,唇瓣上,大手是熟练而精准地去解她军装的纽扣。

    办公室的温度骤然上升……

    可……

    恰在这时,办公桌上的军线电话响了。

    刘然很烦躁,他不想理会,但毕竟是工作时间,恼怒地狠狠啄了白多多一口,气喘吁吁地将她圈在怀里,一只手将电话拿了过来。

    不过几秒,声音又恢复了冷冽,“喂,我是刘然……嗯,你说!”

    白多多伏在他怀里,离话筒并不远,能听见打电话的是林雪珊。

    依稀说到马如月,还有跟他道歉,降落伞包的事,然后,林雪珊的声音低了下来,她听不清说了啥,可却看到刘然那面色阴沉了,瞬间黑了下来。

    “嗯,就这样!”

    挂掉电话,他低下头死死盯着白多多。

    “你真是无法无天了!”

    这声音有点大,吓了白多多一跳。

    不解地仰着头,从他眼睛观察到眉毛……终于,大概明白了,林雪珊告状了呗。

    一时间,她有点接受不良,刚才还那么火热跟她纠缠的男人,不过转瞬就这么凶她,竟然因为一个差点害死她的女人而生她的气……

    念及此,她不咸不淡地反驳,“我就这么个人,没那金钢钻,不揽这瓷器活,这机要参谋我怕是干不了,实在不行,你可以让我转业。”

    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对刘然来说,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白多多,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冷冽,阴沉,这语气像极了初识时候的刘然,老实说,白多多的性格叛逆倔强,好好说话,一切都好,非得来横,她骨子里不服输的反抗因子就蠢蠢欲动了。

    “……是吗?刘然,要说这就是你所谓的惯,那么,你还是别惯好了,受不起!”

    她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确实也挺招人恨,何况是刘然这种到哪儿都被人捧着的角色。

    两个人都语气不好,两个人都骄傲,碰撞到一起就是天雷勾地火。

    “注意你的态度!你跟上级就是这样子撒泼?”

    撒泼?态度?

    好吧,是她错了,她以为面前的人是她的男人,而不是首长,他却拿自己的身份出来说事。

    “你说对了,我就是这个样子,你爱喜欢不喜欢!”

    她一点都不想服软,或许说,这才是她原本的性子,平日里装装小绵羊不过是为了讨他喜欢罢了,觉得感情里不能只做得到的一方,双方都要付出,他已经为她改变了很多,自己也要改变脾气。可原来他还是那样,一遇到事就暴露!

    刘然喉咙哽了一下,唇角一扯,“白多多,你得记住,你不仅仅是我女朋友,你还是一名军人,懂不懂什么叫做服从命令,懂不懂什么叫着军令如山?”

    “你以为我稀罕?刘然,你要公私分明,就彻底的公私分明,不要宽己严人!”郁结中的白多多不甘示弱,狠狠顶撞回去,还重重咬着‘不稀罕’三个字。

    不稀罕?

    她说不稀罕?

    她的意思是说不稀罕做他女朋友?

    盛怒之下,刘然双臂一收就将她的身体狠箍在怀里,眼底的愤怒看着让人害怕。

    与他对视着,白多多像极了一个宁死不屈的革命战士,毫不畏惧地瞪着他!

    有些事,她可以装怂,可有些事,却万万不能!

    尊严,脸面,比啥都重要,这二者面前,她绝不妥协!

    “我说错了吗?你又要假公济私罚我吗?尽管来,我说一句认输算我怂!”

    这样子的女人,让刘然心里颇为复杂,又气恼,可却又不得不狠下心肠来,刚刚林雪珊打电话来说,白多多工作时间和一起培训的同志不请假跑去小卖部买东西吃,关键那同志还是男的!,

    “资料抱下去,不译完不许睡觉!”

    “成吧,不过不睡觉太轻了点,不如再加点?冲刺4来回1次?或者负重武装越野1公里?”

    刘然铁青着脸色,眉头皱得死紧,“白多多,你不小了,说话做事要懂的分寸。”

    “对不起,我就是这么粗鲁,不知道什么是分寸!”

    刘然恼怒地扳过她的身体,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终还是放弃了,调整了心情沉声道,“出去!再写一份深刻检查交上来!”

    “是,首长!”白多多掀唇冷笑。

    “另外……我明天要去天蝎基地,可能要呆几天,回来再检查你的成绩,好好译电!”

    “没问题!”

    心里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她脸上却笑得无比开怀,写着‘你走了我真开心’几个大字。

    183

    站起身来抱着资料,她转过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视线落她挺直的背影上,刘然目光幽暗,终究还是忍住了想叫住她的冲动,转身走向了旁边的军事战略沙盘。

    好……真好……

    心里念叨着这话,白多多抱着那叠资料离开了刘然的办公室。

    她以为这些相处的日子,他已经渐渐改变了他的大男子主义和暴脾气,其实根本就没有。顷刻之间,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信心,还没茁壮成长便萎了。

    是,译电她是译不好,可能怪她么?她白多多天生就该文武全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思来想去,她倒是想明白了一件事,只有在在林雪珊的眼皮子底下一天,她就一天没有好日子过,算了算培训的日子还有一周这么多,白多多便感到生无可恋。

    攥紧拳头,她默默做着心理建设,好吧,白多多,既然没有人帮你,那你加油吧!不要被人看扁和打败!

    昂首阔着地走着,她穿着笔挺的军装再次进入情报科大门,以前那个内心强大的魂儿又重住进了她心里,而那个被刘然宠着惯着有些飘浮不落实地的小女人暂时不在了。

    坚持,努力,就是白多多给自己定下目标。

    译电不会,学!

    速度很慢,练!

    逃避?这词对她来说现在很可笑,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给她逃避的港湾。

    成天被林雪珊穿着小鞋,成捆资料出现她的面前,常规军事训练还得跟男兵一样。可白多多依然面不改色地笑着,誓要击败它,击溃它,她立誓要做一名锋芒尖锐的特种兵,不仅能武,也能文,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可倒霉的是,梦想还没谱呢,刘然走的第二天,她的例假就来造访了!

    她一向记不住月事的准日子,但不知道是不是体质的原因,每次来月事她都觉得腰和小腹痛得不行,出血量也挺大,每回都觉得自己能丢掉半条命,刘然在的时候,他都会给她做滋补食物……

    靠,怎么又想到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白多多晃了晃脑子,让她纠结的问题是,预定的任务得受这事儿影响了,一整天训练下来,肚子痛得她直冒冷汗。

    第n次忍耐后,她实在受不住了,赶紧趁作训结束的空闲点请了个假跑到市区军医总医院。

    接待她的是一个中年女军医。

    一套症治检查下来,女军医神色有些凝重,“同志,你需要休息,经期不能做高强度训练,你的体质本来就虚,不易受孕,如果再这么折腾,会引发各种病……”

    白多多已经听不见她后面说了些什么,脑子嗡嗡地响,像是一颗闷雷在脑海中炸开。没想到自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原来真的不易怀孕!

    脑子里一片混乱,好半晌,她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溢满冷汗颤抖不已的手,抬起苍白的脸问,“医生,我怀孕的可能是多大?”

    “一层。”同样是女人,明白这是多大的痛苦,医生有些不忍心地说,然后看她脸色刷的变得更白了,连忙安慰说,“现在科技发达,不是没有受孕可能的,只要你好好保养,配合治疗,都是有机会的。”

    医生这么一说,白多多倒是放心了一些。她觉得这话没错,现在科技发达,不孕不育都是小事,何况自己只是不易受孕,并不是不孕!退一万步,实在不行还可以做试管婴儿嘛。

    情绪稳定了下来,白多多想了想说,“那麻烦医生给我打剂止血针吧,顺便再开点止痛药!”

    她都这种情况了,还是坚持要去训练,女军医心里有些难受,但部队的情况她比较清楚,也就没再勉强,而是按她的要求给开了止痛药和针药,临走时候又不放心嘱咐,“还是那句话,尽可能的休息,革命是国家的,身体是自己的。”

    噗,没想到这面善的军医大姐还挺幽默,白多多微笑着冲她敬了个军礼,转身,长吁了一口气,去了注射室。

    如果是换做刘然在的时候,她一定会毫不犹豫请假,但是他不在,她又落在林雪珊手里,明知道她不会同意她请假,她何必去自取其辱!

    没多长时间,她又重回到了情报科,林雪珊这回倒是没有开口就责备她,而是淡淡地看看她,那冷漠的唇一开一合就吐出一串话来,“表面功夫治标不治本,刘然不在,你不用演戏像受了虐待似的,没有人同情你!”

    三言两语就将她这几天的努力定位成了表面功夫,呵呵!

    白多多以前装怂并不是怕得罪她,而是怕被人说持宠而矫,更是懒得跟她废话,但此刻心情不好,她原本就微笑的脸立马更是灿烂如花了,身子往前凑了凑,小声地说,“你知道一块石头放鸡窝里做什么用么?”

    不明白她的逻辑,但林雪珊目光更冷了。

    微微勾唇,白多多豪气地拍拍她肩膀,虽说个子不如她高,但气势十足,“混蛋!”

    “简直反天了你,你今天不把那些文件译完,我关你禁闭!”

    身后传来林雪珊铺天盖地的怒吼声,如同暴风雪卷过来一般,白多多再次不识时务地顶撞了回去,“放心,不用你关,我自己关!”

    吸气,吐气,微笑。

    这样赌气的一句话,让白多多开始了没日没夜的训练,练习,这对一个例假期间的女孩来说真需要莫大的忍力和勇气,各种各样的挑战她都一一克服,微笑着迎上去。

    日子流逝间,不知不觉,她已经在军区整整呆了七天七夜,除去作训时间,她吃,喝,拉,撒全在情报科,她偏就不信,她就攻不破译电这座堡垒。

    七天里,她关掉手机,切断一切通讯。

    而刘然,也整整消失了七天。

    有官方的电话,但她都刻意避开与他直接接触,不想,不管,不听,不理任何与他有关的消息,告诉自己压根就没有这么一个混蛋的存在。

    七天后。

    译电室。

    夜凉如水。

    今天常规作训结束后,从下午到晚上,白多多就一直坐在办公桌前,面前一大堆的资料不断地减少,可她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原因很简单,心情波动了,上午刘然来了一个电讯,正式公文后面竟莫名加了五个字

    184

    宝,勿念,望安。

    勿念?!

    念个屁,她都把他快忘记了!

    心里恶狠狠地想着,这么一想,她猛地想起还没完成他交待的任务呢,写一份深刻检查,可她该检查什么呢?

    检查从早到晚工作没有一点休息时间实在太饿了跑去小卖部吃了点东西?

    咬着笔头考虑了半天,同样也纠结了很久,检查这玩意没写过,可上学的时候,她还真没少写过检讨书。

    拿出纸笔,第一句,“尊敬的首长,你好!”

    好恶心!

    第二句,“机要参谋是掌管军队核心机密的军人,需要外强素质,内练肝胆,对党绝对忠诚,对祖国绝对热爱,对首长绝对……”

    啊啊啊!

    写不下去了,她挠了挠头,几天的坚持让她累得不行了,不断地命令着自己要保持旺盛战斗意识,不许退缩,首长不是说了么,军令如山!

    可她头脑不灵了,目光困钝了,又累又饿,今天没吃多少东西,屁股都坐痛了,坐不住了。

    偏她还给自己较上劲了,古人‘头悬梁,椎刺骨’她是做不到,但这几天她没少往自己大腿上狠劲地掐,以保证精力的集中。

    罢了,一伸手,白多多使劲在大腿上揪了一把,‘咝’一声,痛得她呲牙裂嘴!

    此时……

    译电室门口,站着风尘仆仆的刘然,冷峻的面容紧绷着,双眉拧得死紧。

    原本他明天才返来的行程,硬是被他改到了临夜回渝……

    为了什么?

    那份急切的心情,渴望得让他觉着压根不像自己,可一回来就看到这傻丫头近乎自虐地掐着自己。

    心,狠狠一抽,眼眸顿冷。

    下一秒,他速度极快地窜了过去,一伸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声音里带着霸道又狂肆的怒气席卷而出,“我不在你就这么作践自己?!”

    深夜里安静的译电室,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拦腰而至的袭击,犹如平地惊雷,吓了白多多一跳,不由自主惊呼了一声。

    瞪目结舌地望着从天而降的男人,白多多喉咙一哽,心里有些潮湿,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过几天没见,他似乎黑了一些,可那张遍布阴云的冷峻面孔上却丝毫未变,阴戾而凌厉的双眸近咫尺地盯着她。

    很阴沉,很霸道,盯得她有些发毛,尤其他手上的那股子狠劲,像是恨不得勒死了她似的。

    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这么想着,但她没问。

    僵持了几秒。

    看着白多多明显尖细了许多的下巴,还有那原本精神的脸上平添了几分苍白,刘然冷硬的心竟活生生融化了一角,喟叹一声,再也生不起气来。

    不过他到底是个意志力超常的人,心疼归心疼,不管怎么说,面子终归还是得绷住了,锐利的黑眸直视着她,手指却怜惜地抚上了她的面颊,“白多多,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眸底泛过一抹复杂的情绪,白多多五根指头紧了紧,不过几秒,又恢复了平静,弯唇,弯成一抹甜腻却不达眼底的笑意来,“我不努力工作你不满意,现在努力工作了你还是不满意,首长,你干脆直接指示我该怎么做吧?”

    得,一回来就又吵起来了。刘然压着火气,一想到她傻得往自己腿上拧,心里那股子火就压不下去了,不满地扳过她的脑袋瞧来瞧去,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抬了起来,“你脑袋是不是被驴踢过?”

    有些泛白的指尖伸了过来,一根一根掰开他捏住下巴的粗糙手指,白多多微微一笑,笑不达眼底,“是啊,不是被你踢过吗。”

    “你再跟我顶嘴试试?我让你知道什么叫‘顶嘴’。”刘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可面上却松动了不少,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戏谑。

    她还有精力跟他吵,就说明只是在赌气,眸色沉了又沉……

    算了,他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一个傻丫头计较,先瞧瞧她的腿吧,那么狠劲地掐,不知道掐成什么样了?

    刘然抿了抿嘴角,大手圈着她的腰就将她抱了起来,接着便利索地去脱她裤子。

    “喂,你干嘛?!”

    白多多吃不准这男人的想法了,哪有人二话不说上来就脱裤子的?脸一红,揪住他的手就要阻止。

    “手拿开。”

    “有你这样耍流氓么?”

    刘然眉头一竖,一把拽开她的手就吼,“消停点,让我看看!”

    “你要看什么啊?”

    “看你大腿!”

    低沉的声音说得一本正经,白多多白眼一翻,不太好意思了,但这绝对不是因为害臊,而是怕被他看到自己大腿上掐得於青的样子。

    这得多丢脸啊?

    一个不情不愿,一个非得她从,终究,实力悬殊,刘然从来就是说一不二的作风,哪容得她抵抗?

    两三下就脱掉了,可是,当那一块块明显突兀难看的於青痕迹暴露在他眼前时,他的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

    “说,这怎么回事?”他声音低沉,还有压抑不住的愤怒。

    白多多调整了一下姿势,为了不让这气氛继续尴尬下去,赶紧将裤子拉起来穿好,状若无意地打了个哈欠,懒懒转移了话题,“好了好了,多大点事?看过了就走吧,我自己弄着玩,好玩罢了……”

    “好玩?”

    刘然承认,这一刻他想掐死她……

    可他一俯头,火热的唇便压了上去,带着一丝淡淡的怒意,将她凉凉的嘴噙住便拼命地研磨,而那两只如同钢筋铁骨打造的手臂是将她勒得半点都挣扎不开。

    这吻,从狂热到轻吻,从烦躁到怜惜。

    白多多那颗心啊,从愠怒到排斥到妥协到融化,最后乖乖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她能够感受到他吻她时的专注和狂热,能够感受到这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男人在服软,便也不想再去纠结他阴晴不定的脾气和直男癌了。

    “刘然……”半晌,白多多头一偏,躲开了他纠缠不休的吻,她没有愤怒,没有激动,平静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我工作还没有做完。”

206问心无愧

    那意思很明显,麻烦不要影响她。

    “白多多!”

    一腔热情就这么被她一盆冷水给浇灭了,刘然的声音有些许嘶哑低沉,在这深夜空寂的译电室里听起来别具感性和诱惑。

    而他逆着光的样子,竟别扭得像个没吃到糖的孩子。

    彼此对视着,最终还是他妥协,暗叹一声,脸上又恢复了惯常的冷冽,而视线里全是复杂难解的情绪,大手在她脸颊上小心地摩挲着,“实在不行,就不学译电了,你打个报告申请吧,或者给你批几个月的长假条,你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反正我们还要准备婚礼,有得忙……”

    “你说什么?!”白多多不可置信地打断了他的话,略显疲乏的眼神里全都是咄咄逼人的光芒,他这句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都能感动得哭天抹地的话对她来说却是无异于侮辱。

    不行,她凭什么不行?这段时间她付出了这么多努力,这时候来说不行会不会太迟了?

    白多多淡淡牵唇,那弯起的嘴角有着动人的弧度,这一切都表明着她在笑。

    可那笑却是嘲笑,自嘲,那笑诉说着她的不屑。

    他想让她逃避?想让她退却,跟困难说再见?

    这还是刘然么?那还是白多多么?

    她思索着,考虑着,然后彻底笑开了脸,“刘然,跟做你养在家里拈花逗狗的女人相比,我宁愿做一名军人,这是我一直的梦想,即使再辛苦我也没有想要放弃过。真的,你真想错我了,我不怕吃苦,不怕受累,没有你想象那么无能!”

    瞧着她膈应着自己的较真模样,刘然有些懊恼地松开了领口,闹心得不行。

    这个女人是软硬不吃,跟他一模一样,骨头全都是硬的,跟只长满刺的小刺猬似的,逮到谁就扎,并且还没脑子。

    又堵心又烦躁,他真想将她身上那几块硬骨头给折了。

    “白多多,你非得跟我横着来?”

    白多多心里一窒。

    横么?

    她横么?她也不想横,她也想有一个人能完完全全让她放心地去依靠,为她遮风挡雨,让她不用去拼去搏……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女人罢了!

    可她的内心同时也很矛盾,她想要做优秀到可以和他并肩的女人,又想要他的保护和依靠,说她矫情也好,纠结也好,但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钻牛角尖。

    “首长,小兵也是有梦想的。”

    “白多多!”刘然咬牙切齿地低呼,懊恼的眼神里蕴着难解的愤怒。

    他深深呼吸一口气,终究还是伸出手臂将她拉了过来抱在怀里,“听我的,你毕竟是个女……”

    “我不!”

    拗劲上来了,白多多哪里肯依。

    这时候才知道她是个女人了?

    跟一个女人,还是他的女人,将什么军令如山,她光是想想就来气。

    头痛了,刘然皱着眉头,有一种无从招架的无力感,“白多多,你非要气死我是不是?你说说究竟要怎样?”

    白多多抬起头来,一双水盈双瞳染上了笑意,“我不想怎样,您是首长,您说的军令如山,说的要服从命令,我不仅是你女朋友,还是你的兵”

    她的话句句戳在刘然心窝子上。

    紧紧钳住她的胳膊,刘然的手指感受着她身上的热度,身上烫人,可说出来的话却又冷又硬,还特别呛人。

    老实说,他真想一拳头敲开她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可是……终究,他还是选择了低下头来用力地啃咬她细滑的脖颈。

    那吻,带着淡淡的宠溺,让白多多心里有些发憷,很怕沦陷在这潭温柔里。

    于是,她笑得越发软腻,将唇凑到他耳边低低地问,“首长,我任务没完成,关禁闭算谁的?”

    “有我,谁敢关你?”

    白多多嗤笑一声,冰凉的指尖触上他的脸颊,然后慢慢滑到他的喉结处,“首长,难不成你想上演办公室激情?我脸皮厚倒是不怕,要是你被人瞧到,光辉形象可就毁了……”

    喉咙一紧,刘然恨得牙痒痒,但还是不得不放弃。

    “嗯,等你。”

    “……”

    等她?!

    白多多唇角一抽搐。

    好吧,爱等便等吧,不关她事,以她的速度弄完这些东西得天亮。

    弯下有些酸涩的腰,她捡起刚才被他折腾时而掉到地上的笔,将几缕不听话从额际垂下的发丝拂到耳后,突然想到了‘深刻检查’的事。

    眨了眨眼,她冲他微微一笑,“首长,不好意思,那检查还没弄完呢,现在马上写,明天上午交到你办公室。”

    “白多多……”

    刘然欲言又止。

    刘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沙哑,看着她憔悴的小脸,他心里怪怪的,挺不是滋味,一句话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他很想说,算了,不写了,但最后也只是紧抿着唇,终还是只能说一个字。

    “行。”

    “谢谢!”白多多眼眸微微一闪,瞟了他一眼,埋下头继续投入工作。

    这客套话说得!

    刘然闷闷地坐在她旁边,随便抽了本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一脸的严肃,一脸的认真,一脸的阴沉,和刚才禽兽时那样子完全不搭边,从禽兽到衣冠,他顺利完成了转型。

    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宁愿禽兽到底,狠狠地将她啃吃入腹。

    夜,一派静谧。

    两个人都是无语,静默得只有彼此的呼吸。

    白多多没有搭理他,但是却实实没法再专心工作,有那么一尊活菩萨杵在自个儿旁边,真是啥事也干不成。

    她烦,刘然也烦。

    一种烦躁,两处闲愁。

    看到慢吞吞做事的女人一脸不耐烦,刘然满肚子憋屈都没地撒。

    一千多公里路程硬是飞了回来,还平白无故守在这遭罪!

    那股子火气心里撺掇着,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呈波浪型翻转着,后来他实在忍不下去了,不由得闷闷出声,“你还要多久?天亮了都不睡觉?”

    “报告首长,我会加速度的!”

    没有抬头,但白多多却乖乖地回答了他的话。

    不顶撞,也不耍横,完全是一名优秀的士兵对待上级领导的样子,可刘然却烦躁得像是喉咙里卡了根鱼刺。

    闷,很闷,无比之闷。

    “到底还要多久?”

    不一会儿,他又冒出一声。

    没法,他都整整七个夜晚没好好睡觉了,习惯了抱着她睡,这些天身边没有了她,他觉得怎么着都不舒服,睡不踏实。

    “嗯?”白多多一歪头,不解地望着他,然后笑了,依旧是招牌的面瘫微笑,皮笑肉不笑,“快了,非常快,大概约摸估计到天亮吧?”

    刘然冷眸一凛!

    186

    锐利的视线如刀般直直地盯在她的脸上,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回。

    天亮?!她这几天每天都熬到天亮?

    不要命的女人,真是欠收拾啊,三天不管上房揭瓦!

    “咳”被他这么专注危险的眼神一瞅,白多多那颗心啊,又不由自主地乱了,定了定神,她眸光复杂地回视,“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

    “没有……那能不能麻烦首长不要影响我工作?”

    喉咙一紧,刘然又被呛了,沉默了半晌,淡淡道,“白多多,别忘了,你是我的机要参谋,你有义务先满足我的要求。”

    “哦,首长有什么指示?”

    “我要你。”冷着脸,刘然直言不讳。

    白多多心里‘咯噔’一声响。

    还真是不害臊呢,这男人总能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这么死不要脸的话来,也当真是古今罕见的绝世奇葩了。

    可惜了,她压根不买帐。

    换以前吧,还能审时度势地顺着他,可现她心里拧上了,没那个敏感度和耐心!

    当然,她拧也是有尺度,不会真直接去拧他的虎须,至少,她面上那态度能称得上恭谦,非常恭谦,绝对恭谦,不温不火微笑着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喝点水吧!”

    然后她又重坐回到位置上,扭过脸冲黑着脸的男人甜甜一笑,露出两排整齐光洁的牙齿来。

    实在对不住了,今天怕是没空伺候。”

    刘然冷眸一沉,真是恼了,这女人是典型死猪不怕开水烫,不给点颜色瞧瞧翅膀能硬得上天了!

    大手一抬,粗糙的指尖一点点划过她的眉,眼,顺着小脸缓缓滑下,来到脖颈间,“白多多,你今天非得跟我拧着来是吧?”

    白多多怔了怔,动作一顿。

    译电室氤氲的灯光照在他冷硬的侧脸上,竟呈现出难以琢磨的感性来。

    眨了个眼睛,她笑了,“哪敢啊?您是首长!”

    “再阴阳怪气,信不信我收拾你!”

    很显然,刘然暴躁了,他觉着自己就没这么惯着一个人,可她却该死的欠揍。

    慢慢地转动着手里的原子笔,白多多的脸上泛着粉色的柔光,桀骜不驯的下巴微抬,勾起唇角趣味似地瞅他。

    “来呗,又不是没揍过!”

    好吧,她就是个刺头兵!

    林雪珊说她仗着他势,刁蛮不恭。

    刘然说她欠揍不懂事不体贴不乖巧。

    “白多多!”低低地咬牙切齿的一句,刘然低气压的面孔一寸一寸在她跟前放大,那双锐利冷厉的眼睛里,泛着炙人肌肤的怒火,挺直鼻翼间那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气,还是急,或是被荷尔蒙给烧……

    一向内敛冷酷的刘然,眼底罕见地泛着柔情,宛如一尊雕琢得俊朗无匹的雕像,让白多多这个外貌控的女人有点招架不住

    心,就那么揪了。

    差点忘了呼吸,一双眼眸直勾勾地望进他的眼睛里。

    彼此对视,呼吸交织,唇越来越近!

    他紧扣着她的细腰,那唇轻触上她,那力道大得似乎要揉进她的骨子里,温热的唇咬着她的唇,疼惜,宠爱……

    一声巨大的响声后,译电室的门被人由外面推开了,将意乱情迷得就要擦枪走火的两个人猛地惊醒。

    “刘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在这?”

    门口,站着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林雪珊,目光集中他俩身上,她愣了又愣!

    惊诧,不解,还有一股子外行闻不出来的醋酸味。

    眼前这一幕,实在太过暧昧,办公室里干这种事,她实在无法想象出会是一向冷酷无情,严格遵纪的刘然能干出来的事。

    呵呵,林雪珊简直就是职业灭火器……

    白多多轻咳了一声,轻轻推开了刘然,正寻思这林雪珊工作还真是认真,大半夜不睡觉还来守着她呢?

    动作还没做完,身体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扯了过去,浑身直冒冷气的火阎王直接将她抱了过来,那带着魔力的磁性男声,几乎同一时间就用吼的扩散了出去

    “滚出去!”

    “是。”

    呆愣着,傻立了片刻,林雪珊猛地清醒过来,转身大步离开了译电室。

    林雪珊背脊挺地笔直,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冷冷扫了一眼林雪珊的背影,一抹几乎无法琢磨的弧度荡漾在刘然的唇边,倏地,他沉着嗓子又吼一声,“回来!”

    心下一惊,林雪珊定住脚向后转,以她对刘然的了解,他这会非常生气。

    “把门锁好。”

    “是。”一听这话,林雪珊顿时蔫了,满脸凉气。

    暗暗攥拳,她心里凉凉的,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一脸事不关己的白多多。

    离开了,顺手拉死了房门!

    译电室内。

    气氛,再次陷入低靡。

    这感觉挺怪异,两个人杵在一堆沉闷着,白多多总觉着火阎王身上‘嗖嗖’冒着冷气,以致于让她心脏产生磁共振,也跟着加速地跳跃着,胸腔处直突突。

    瞅了她一会,刘然冷着嗓子说,“收拾东西,回家。”

    回家……

    用膝盖想都知道他现在要干什么……

    可她现在骨头架子都散了,再跟着他回去被折腾一番,她还能见着明天早上的太阳么?

    心里想着这茬,她的眼神便有些戒备地盯着他,但笑容还

    “刘然,你也看到了,林雪珊对工作多认真!作为她的下属,我得向她学习,这些事我必须今晚上做完,这是我的原则,理解一下啊,你先回去吧,我瞧着你也挺疲惫的,想来这几天也辛苦了!”

    辛苦,何止辛苦。

    这七天他都憋死了,这远千里之外的女人总是在左右他的神经。

    冷冽的眸子染上了一层火焰,他喉结上下滑动着,身体不由自主紧绷起来,如一团燃烧火焰一般让她整个人开始滚烫!

    那感觉,如同着了魔的武林高手,顾不得时间,顾不得地点,就一门心思想要她,非她不可!那种叫着‘欲念’的东西在他身体里疯狂地叫嚣着,脑子里只剩下一个疯狂念头

    那股火,在他身体里逆行着,直冲脑门!

    不回也好!那他就在这儿,就她工作的地方,让她时时刻刻都能想到他,刻骨铭心!这邪恶的心思一旦涌上脑海便挥之不去,很变态,很奇怪,很疯狂,很不像他的作风,可哪怕再多的理由,都抵不住这一个理由。

    187

    必须,立即,马上!

    手伸向脖颈,他将自己的军装风纪扣解开,衬衣松开,再将白多多不耐的脸扳正了,让她眼睛跟他直视着。

    他承认,他疯了,再不发泄,真得被这股火给灼烧死了。

    “走了七天,你想我没?”

    想他?

    白多多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笑得很是狡黠,“我为了革命工作卖命呢,哪有那闲工夫?”

    她的声音,讽刺中带着软腻腻的味,此刻听起来,温润如水特别勾人。

    刘然眸色一黯,猛地将她捞了起来,大手挥动间,不过三两下就将办公室上的文件拂了开去,将她安置上去。

    没再多一句废话,他俯下头就堵住了她的唇瓣,而另一只大手,灵巧地将她的军装外套扣子全解了开来,里面浅色的军衬衣也不可避免遭了殃,一颗一颗地解开,很便露出了里面的浅粉色。

    面前突然一凉,白多多脑子就有些发懵了,他疯了吗,还真敢?

    她正寻思呢,身体就被他抱了起来贴着他胸口,而她军装就被摊开了在桌面上,直接成了桌布。

    “刘然,这是军装!”

    “嗯,知道。”男人的声音,分外沙哑,分外性感,同时,也分外无赖。

    “军装……神圣……”

    “我办这事,也神圣!”

    “啊唔……”

    b市军区。

    大家都知道,首长今天心情极好。

    一大早过来,那张整天阴沉结冰外加雷雨三级的冷脸,罕见地阳光灿烂了,春暖花开了。

    首长办公室的勤务兵们对视一眼,都长吁了一口气。

    刘然平日可是难伺候的那种人,冷冽得不近人情,要是犯点错误,那目光就足够吓死人了。

    坐下来喝了一口勤务兵端过来的碧螺春,刘然就开始处理一天的公事。

    不多一会,小刘就找上门来了,常规敬礼后他笑呵呵地坐了刘然办公桌对面,将自己带来的一份《解放军报》放到桌面上,往他跟前推了推,“嗤嗤”直笑!

    瞟了他一眼,刘然皱了皱眉,望着搁跟前的报纸,拿了起来

    然后,脸黑了。

    今日《解放军报》,头版头条就是对既将到来的b市军区和公安反恐处联合演习的大副报道,内容没有半点问题,挑不出刺来,胡吹海侃无懈可击。

    问题关键是,他刘然的照片比谁都弄得大,旁白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那些个形容词,用得比悼词里人物还完美‘伟大,杰出,卓越,光荣,鞠躬尽瘁……’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已经为国捐躯了呢。

    “谁写的?”

    唇角带着笑,小刘半眯着眼睛,无限风.流地打趣道,“谁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去给记者打招呼这么写的……嫂子真的很爱您呢,老大……”

    “滚!”刘然闷声吼他。

    把报纸拎起来,小刘摇了摇头,不顶嘴只揶揄,笑得脸上开花似的,“看来您和嫂子已经和好了,被滋润得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条件反射,刘然的脑子里瞬间就想到了白多多的脸,和昨晚疯狂的一夜,心里一荡,不由自主暖和了神色。

    正了正神色,刘然沉着嗓子问,“有正事没有?没事赶紧滚蛋。”

    “找您谈谈心,交流交流心德,算不算正事?”

    笑眯眯地望着他,小刘还是一副没正形。

    从进部队开始他就跟着刘然了,别人怕他,他可不怕,他是敬爱崇拜。

    刘然瞪了他一眼,还没批评呢,他私人电话就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号码,略一沉吟就接了起来。

    “喂,我是刘然!”

    静静地听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这电话是小武打来,小武是他派去‘照顾’马如月的,他在电话里说,马如月把美工刀掰成了一节节吞进了肚子,闹自杀了,他将她送到了军区总医院,取出了刀片,命是保住了,可醒过来后精神和情绪却相当不好。

    医生说,像她这种情况,随时都有再次自杀的可能,她从醒来之后就一直在叫他的名字。

    狠狠地挂掉电话,刘然冷冷地瞥着面前的小刘,脸上神情变幻莫测。

    自杀了,马如月有多爱惜自己这条命,他再清楚不过,为了能活下来,再痛苦的化疗,再痛苦的治疗过程她都能咬牙坚持下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自杀?

    其实,在一个月之前,总参二部就从马骏方面顺藤摸瓜地查到了马如月和马芸的秘密身份,解放军总参二部主要是负责搜集军事情报,这些年来向国内外派遣了不少以各种社会身份做掩护情报的特务,而这些情报人员,都有各自的社会身份,教师,医生,工人,记者……不一而足,但这些人,除了他们直接的上级,没有人能知道他们的身份,包括彼此之间,并且不到万一得己的关键时候,绝对不会暴露自己身份。

    由于特种部队的工作需要,他一直也有自己的特务,而这些消息就是他的特务传给他的。当时知道那些事,他一直不肯相信……

    静静地沉吟着,思索着,衡量着。

    他这个人天生冷漠,但对家庭却是非常的眷恋和忠诚,而被自己唯一眷恋和忠诚的人背叛欺骗,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刘然阴着脸环胸往后一仰,整个人靠办公室真皮椅子上,冷冽的俊容上却隐隐多添了几分沉思,而那种盛气凌人的霸气看上去是那么高不可攀。

    这正是小刘一直佩服他,而觉得自己缺少的东西。

    突然,刘然猛地站起了身,冷冷地扫了过来,那脸色真心可怕,小刘不由自主地惊问

    “老大!怎么了这是?”

    “走!”

    淡淡地向小刘使了个眼色,刘然正了正军装,面不改色地疾步往外直走,“跟我去一趟军区总医院,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日上三竿,白多多醒过来的时候,那感觉如果硬要用词来表达

    一个字,痛;二个字,很痛;三个字,非常痛。

    具体点就是,腰疼,腿疼,嘴巴疼,浑身疼,动动胳膊腿,全身上下就没哪个地方是不疼。

    咬紧牙,叹口气,无奈地睁开眼,她人办公室的休息室被窝里,而那个罪魁祸首却不见了踪影。

    该死的刘然,哪有像他这么折腾人!她晕过去后,那禽兽到底又折腾了她多久啊?怎么就不能多考虑一下她的感受呢?

    要不是她身子骨还结实,早晚得被他活脱脱地折腾死。

    怪不得啊。

    怪不得他一大把年纪了还打着光棍,肯定是没有一个女人能承受得住他那变态的需求吧?

    188

    她又在床上瘫软了两分钟,才伸了伸懒腰准备起来。

    转眸,愣了。

    床沿上,放着整整齐齐的一套干净军服,从外套到衬衣,甚至还是内.衣裤

    脑子里猛地想到昨夜的画面,脸上微微发烫。

    好吧,他还算没有缺德到底!

    懒洋洋地起床,她去了浴室将自己收拾干净,看着镜子里那姑娘,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几天她都没好好收拾过自己了,刘然倒也不嫌弃,逮着就来,饥不择食意思是不是代表他在外面没有不老实?

    笑了笑,迅速地收拾好自己,她强迫脑子暂时摒弃掉他,没再腻腻歪歪地想他,直接转身去了译电室,那儿还有一大堆活等着她呢!

    可是,刚走到昨晚令人脸红心跳的办公桌前,她再次华丽丽地愣住了,这次愣的时间足够长,长得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意外,震惊,激动……交织着。

    刘然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公私分明么?他不是铁面无私么?

    一摞摞资料摆放得整整齐齐,而且全都已经译好了,资料旁边还放着一个大大的保温桶,里面装着热腾腾的早餐,还是她爱吃的灌汤小笼包。

    这么说来,她睡过去了,他压根就没有休息过就开始工作了

    心里涌起一阵阵暖意,好吧,她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看他还算有诚意的份上,就原谅他这一次。

    摸了摸红烫烫的脸,她呼啦呼啦地吃着早餐,唇角微微上翘着,笑容一直持续到将那桶早餐通通吃干净。

    收拾好桌面,这时,手机短信来了。

    白多多含着笑容打开查阅,内容前面一个苦瓜脸,还一行字,“多多!!!!”

    王萍?

    白多多愣了愣,回复,咋啦?

    半晌,王萍没有回短信,她刚准备打电话过去问问,没想到她先打了过来。

    白多多刚‘喂’了一声,王萍就压低了声音,像做贼似的小声说,“多多,我完蛋了!”

    白多多心里一沉,正色问,“怎么了?”

    “……我中奖了。”

    中奖了?!民间俗话怀上了!

    啊!不是吧!王萍不是和男朋友分手挺久,目前单身吗?

    白多多惊魂未定,半晌才颤声问,“孩子他爸怎么说?”

    “我没有告诉他。”

    白多多沉默了,没再问,王萍找她是解决问题的,而不是要听她长篇大论的教育。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无需别人指手画脚。

    抚着脸想了想,她语重心长地问,“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诶,我在军区总医院,你赶紧过来……”

    “你要干嘛?”

    “打.胎!”

    “你要把孩子打掉?”白多多吃了一惊,沉默几秒,问,“到底怎么回事?我有点担心,你告诉我吧,我一定会替你保密!”

    “军事机密,别问了快过来吧,我这边都要死人了。”

    “好吧,我马上去请假!你等我,就到!”

    放下电话,白多多心里咀嚼着**似的消息,手里却将刘然给整理好的文件资料一一装入卷宗归档,这边还没收拾妥当呢,林雪珊就黑着脸进来了,一脸冷硬,老实说,她那样子,看上去真像灭绝师太,难怪在刘然身边这么多年刘然都不喜欢她。

    看着她手里的资料,林雪珊双手抱着胳膊靠在桌沿上,一言不发,是绝口不提昨天晚上的事。

    瞄了她一眼,白多多继续手里的活,没有再抬头,淡淡地请示,“首长,我一会请个事假。”

    冷冷的目光扫来,林雪珊嗓子有些沙哑,像是没睡好觉似的,“你工作做完了?”

    习惯了她的态度,白多多无视她的脸色,蛮有滋味地喝了口水,面瘫似的笑着,“完了,请首长过目!”

    漫不经意地接过那些卷宗,林雪珊一一翻看着,然后手抖了抖停住了

    两人皆是沉默,谁都没有开口。

    “是你译的?”

    冷不丁,林雪珊撩起眼皮就冷冷地扫着她,那眼神跟颗冰钉子似的扎她在身上。

    她比谁都清楚,依白多多的水平和能力,绝对做不到这么大的资料量,能这么短时间译完,还没有任何一处错误。能做到这个的,只有一个人

    打死她都想不到冷酷得不近人情的刘然会为了白多多做出这种违背党性原则的事情来,竟然宠她到这种地步。而且,他明明知道她一定能瞧出来是他译的,他这样做的目的,算不算是对她的一种暗中警告和对白多多明目张胆的维护?

    她还以为,刘然没有再提降落伞包被动手脚的事,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不再计较,说明她在他心里还是有一点位置的,可是……

    瞧着她铁青着脸,白多多不答话,她这个人不擅于撒谎,但也不怎么感到心虚。

    “说!”林雪珊盯着她,语气极为凛冽。

    冷冷地勾唇微笑着,白多多仔细瞧着她的脸色,心里将此事分析了个七七八八,大抵也知道她肯定是有些吃味了。

    好吧,她白多多就不是个好姑娘,一肚子坏水正愁没处洒呢。

    笑容可掬地望着林雪珊,她就事论事实话实说,“天上掉下来的,我起床它们就好了,大概是我老公心疼我呗……”

    “是么?”林雪珊的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和嘲弄,“去吧,以后在我跟前收敛点,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即便刘然护着你,但你只要触犯到军规,他也不会真为了你跟条例使劲,我相信你懂!”

    懂!

    白多多当然懂,还说什么丑话呢,她各种软硬收拾得还少么?

    正了正自己的军装领扣,白多多转过身来面对着林雪珊,直视着她的眼睛。

    “谢谢首长提点!走着瞧吧!”

    “幼稚,终究上不得台面!”

    “……”白多多真想挥起拳头给她砸过去,但她知道,如果她这么做了那就真傻逼了,林雪珊说不定就为了激怒她呢,她才不会上当!

    白多多轻咳了一声,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甜,“行,成熟的首长,小的先行一步,告辞!”

    “贱人!”

    背后,林雪珊咬牙切齿,白多多当被风给吹了。

    骂两句又不少块肉,气死她!

    打车赶往军区总医院,途中这段不算短的时间里,白多多基本上已经忘掉了林雪珊给的不愉快,满脑子想着王萍那点子事,打心眼觉得这社会真混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烦恼。

    别人怀孕了想打掉,自己想要个孩子,却如此吃力。

    这么走走停停,大街上堵来堵去,约摸过了一个多小时,她终于到达了军区总医院。

    刚将车停好,就看到急冲冲从院门口奔过来的王萍。

    一身淡雅束腰连衣裙穿在身上,纤细苗条压根看不出来是孕妇,可她脸色却不太好,白得像张纸片似的,有气无力的样子看着挺让人心疼的。

    白多多真想臭骂她一顿,既然不想要孩子,为什么却不懂得避孕呢?

    但转念一想,自己貌似也高明不了多少。

    虽说当今这个杂乱的社会,未婚女人打个胎还真算不得什么大事,无痛人.流几百块钱几十分钟就搞定了,没有太多的痛苦,广告上到处都是,吹得天花乱坠。

    可是,心呢?身体呢,到后吃亏不还总是女人么?

    一边数落着,一边跟王萍一起挂了号,直接就上了三楼妇科门诊部。

    那个连职业笑容都懒得展露的女医生,例行地询问了一些常规简单问题后,便给开了单子,让她先去查尿再打b超确诊。

    正好白多多也尿急了,陪着她去化验室拿了尿杯就直奔厕所,可那女厕所门却半天不开,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凑里面聊着天,十分热闹。

    “好像那个为情自杀的女人来头还不小,昨晚上来的是个大人物,今天又来了个大人物,还因为她的事,院长主任,精神科专家们都赶过去了……”

    “就是昨晚上吞刀片送来的那个?”

    “是啊,那女的作得要命,真讨厌!”

    白多多和王萍外面等了将近两分钟,女人们还在里面兴致勃勃地叽歪着。

    这些人真是不懂得尿急之人的痛苦

    实等不及了!

    “喂,开门”白多多索性过去对着那门就踹了踹,又放开嗓子喊了几声,门才开了,原来是几个护士还有一个医生。

    “慌什么慌?”

    白多多拉了王萍进去,没正眼瞧她们,但话却说得不太客气,“占着茅坑不拉屎,还敢跟人较劲!”

    王萍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本憋得气紧的心情徒然好转了许多,眼见那几个女的悻悻离去,不由得朝白多多竖起了大拇指。

    从厕所出来,两个女人有一搭没一搭边走边聊着天。

    王萍要将手上接好的尿液拿去化验室,白多多在b超室门口找了个凳子就坐下来等她。

    没想到的是,王萍刚转过梯道口,一抬头就看见正往楼上而去的男人,眨了眨眼,王萍张着嘴震惊不已,差一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有一点点尴尬,还有那么一丝丝说不上来的窘迫感觉,下意识往旁边一闪,头也不回地快步往前走,紧紧攥着手指,手心全是汗水。她不敢回头,心跳如雷。

    到了马如月所在的内科,小刘率先推开门进去。

    看刘然颜色不好,安慰了刘然几句,便乖乖站在一边了。

    病房里,精神科的专家正给马如月做颅部会诊。

    马如月静静地躺在床上,可怜巴巴地死死盯着冷着脸的刘然,那对失神的眼睛只有他一个焦点,那委屈的小泪花一颗颗往下掉着。

    旁边,沉默的马芸同样不发一言。

    空气凝固着,专家们神情都非常紧张,终于,会诊结束了,一个白大褂的军医小心翼翼上瞟了刘然一眼,有些不敢正视这个一身冷气,威严得让人浑身泛冷的男人。

    “首长,结果一会儿才能出来,我们回去再商议一下。”

    轻轻点了点头,刘然摆了摆手,冷硬地开口,“谢谢,下去吧!”

    专家们鱼贯而出,可这病房门儿刚刚关上,就听见‘砰’的一声响……

    白多多静静地站立在门边,推门的动作透露着怒气,但脸上却没有表情,冷冷地看着屋里的人,半晌没有动静。

    她刚在走廊外就已经听到刘然的声音了。

    老实说,这种声音一遍便不容易忘记,刘然的声音是那种有特点的男声,干脆,果断,霸道强势又充满磁性,仔细一听,还有些性感。其实吧,私下里说话的时候,他声音很性感,尤其是在那种时候叫她名字的时候……

    这种声音,哪怕夹在各色声线里都很容易让人分辩出来,何况熟悉如她?

    这世界会不会太小了!

    病房里除了医护人员,就一个小刘,一个小武,还有两个不认识的男人,还有一个就是那个满身冒冷气的冷脸男人了,而床上躺着的女人,可不就是马如月?

    联想到刚才厕所里那些个护士医生说的话,她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不想去仔细琢磨自己的情绪,她这会比较在乎王萍的事,刚刚跟着她过去,便看见她失魂落魄地从走廊那头跑过来,而走廊的尽头,小刘正提着果篮上楼……

    拉了拉一直发着愣的王萍,她低低地喊她,“是不是他?”

    一直没有回头的刘然这时候才听到她的声音。

    转过头来望着门口的小女人,他双眸一敛,唇角微微上扬,到是没有觉得自己在这有什么不妥,冷静地向她招了招手,嘴里还是那两个字,“过来!”

    白多多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但她也没有过去瞧马如月为他吞刀片的病容这回兴趣,摆了摆手,颇为懂事地微笑,“没事,你忙!”

    这话说得客气了,生疏了,哪像昨晚上才滚了一晚上床单的未婚夫妻啊?

    刘然冷眸一凝。

    190

    下一秒,刘然似乎非常不满她的反应,径直起身走了过来环住她,大手一抬,先摸了摸她的额头,再双手捧起她脸的来仔细端详。

    “你怎么了?生病了?”

    “没病!”

    “没病上医院来干嘛?”

    “我陪王萍来,她怀上了,刘队的种!”

    关键时候实话实说是她的优点,她替王萍不值。刘一鸣倒是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烂摊子要王萍一个女人收拾,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非得给他教训不可!

    小刘闻言,瞬间嬉皮笑脸的脸色就黑了。

    白多多瞪着他,不知道他和王萍是什么时候走到一块的,更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一直没发现他原来是这种拔x无情的男人!

    凝视她片刻,确定她确实没事后,刘然才转过头来望向小刘,深幽眸光落在他身上,没有直接问出口,不过很显然在等着他解释。

    好吧,刘一鸣此时肠子都悔青了,一夕风.流罢了,他哪知道那女的竟会怀上他的孩子?难道不知道吃药吗?

    这事现在搞得,要早知道,即使是你情我愿,他也不会和这个女人!

    不过话也说回来了,他就和她有过一次,哪就这么容易中奖?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还有待考证!

    深呼吸一口气,他想了半天终于恢复了神色,有些不屑地扬了扬眉,笑了,“哟喂,我说妹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你怎么就认定这孩子是我的?”

    “你……”

    听了这话,王萍那脸“唰”的一红,然后又“唰”地变白。

    她原本就只想偷偷拿掉孩子算了,却被白多多拉着非要来讨个公道,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一点期冀的,所以跟着她来了,谁知道

    气氛沉寂了,气压低了。

    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会,王萍到底不是个忸怩的女人,人家伤到了她的自尊,她还能把脸往人家的冷屁股上去贴么?

    既然已经决定了拿掉孩子,就没打算跟他计较,没有吃药,自己也有原因,当时跟他发生关系,也是你情我愿的,倒是现在来找他,有点自讨没趣了。难不成自己还差那几个打胎费么?

    于是,她也笑了,抚着肚子笑得挺开怀,望了白多多一眼,颇为老练地进了病房,款款走到小刘跟前,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

    “你这么厉害,一次中标也很正常啊!那天晚上,你很棒!”

    不仅小刘愣了,就是白多多也摸不准王萍这是怎么回事了……

    只见王萍轻轻叹了一声,那幽怨劲跟杜十娘似的,然后,侧了侧身从随身挎包里掏出三张钞票来,两张一百块,一张五十块,用钞票拍了拍小刘的脸颊,笑得可甜了,“你伺候得不错,小费,赏你的!”

    白多多瞪大了眼,不禁笑出了声,真想给她拍掌叫好!

    其实这样子挺好,不能撮合的姻缘,强扭不得,她们都是洒脱的人。

    做完这些,王萍走了过来,笑兮兮地推了她一下,“亲爱的,别用那同情的眼神看我……走吧,咱俩继续!”

    “好。”

    嘴里答应着,白多多没有再看屋里的人,挣脱了刘然拉着她的手,扶着王萍就要走。

    “站住!”刘然不满地重重吼了一声,伸手就拽住了她,“哪儿去?”

    “陪我小姐妹去做手术,怎么了?”白多多语气轻快地说。

    “刘一鸣!”紧拧着眉头,刘然冷冽的声音提高了至少八个声调。

    “到!”刘一鸣终于回神了。

    微微一顿,刘然那眼神里也不知想些什么,半晌才说,“赶紧陪她去,白多多留下!”

    “我?老大……你敢确定孩子是我的?”张着唇,小刘闷声回了一句。

    “她跟过你总是真的吧?!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还是不是男人?”

    被刘然这么一吼,小刘有些底气不足了。

    算了,让他堂堂一个花花公子和一辈子就跟一个女人做事的男人说床上道理,能行得通么?

    “是!”

    敬礼,谁让军令如山!

    刘一鸣黑着脸三两步踏了出来,压根不管王萍的别扭,拉着她就往走廊上去,别看他这人有点痞,其实身上那套军痞作风还是十足十挺男人。

    扭过头来,他看了看这女的泛着白的唇色,闷闷地吼,“喂,妹子,咱先说好啊,做完手术就散啊,你可别想赖着我!”

    王萍突然顿下脚步,扬着眉不屑地看他,神情蛮严肃。

    “拉倒吧你,我跟你走是为了我家多多留那对付那狐狸精,现在,立刻,马上请你离我三尺之外!”

    小刘神色一僵,然后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算了,你一个女人自己做手术也挺可怜,爷就行行好得了!”

    “……用不着。”

    王萍急了,可是却摆脱不了他,他反过来成了跟屁虫

    就这么,两个人边吵边往手术室而去。

    马如月的病房里。

    鸦雀无声。

    王萍和小刘这一离开,留下的几个人就有些尴尬了。

    因为哥哥冷落自己而吞刀片的妹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当然,这尴尬两个字,似乎就对白多多自己而言,很显然其他几位同志完全没有感觉。

    这时候,正巧马如月的液体输完了,一个小护士颇为熟练地用酒精棉球给她擦了擦,飞地帮她拔了针。

    谁都没有料到,就这一愣神的功夫,输液针头刚一离开手腕,马如月直接就猛地站起身来,赤着脚爬到了病房窗台上,其动作之迅速敏捷,乍一看就是飞虎队的速度,哪像一个刚做完手术的病人?

    宽大的病服罩着她瘦得不成样子的身子,看着真是挺可怜,那瘦弱的腿一伸就跨了出去,往窗台上一坐,望着窗外傻乎乎地笑。

    有风吹过来,将她头发吹拂着,她这样,竟有点悲伤。

    白多多从来没见过这么极端的方式,一时有些呆住了。

    “如月!”马芸愣了愣想过去拉她。

    “妈,你不要过来,这里风景好漂亮,我要一个人看!”

    马芸下意识地站住,扭头望向刘然,其中意思,大家都明白,意思让他劝劝。

    而此时……

    刘然那视线犹如世界上最锐利的刀片,刮向马如月的眼睛里并无半丝担心的意味。

    只有一层一层的解剖,带着一种类似于研究的东西泛在眼眸里,分不出喜怒。

    良久,他冰冷的声音终于响起

    “何必让彼此难堪。”

    191

    马如月心下一跳。手微微颤抖着,有些激动。

    这是她回b市之后,刘然第一次用这么无奈的语气和她说话,今天刘然能来看她,她觉得已经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她一定要将刘然昔日里对自己的宠爱重新找回来!

    “哥哥,风吹在我身上好舒服,有些痒痒……”

    “哥哥,我好喜欢b市,这儿可真美啊……”

    “哥哥,你来陪我吧……陪我一起看……好不好……”

    马如月的脸上带着傻傻的笑容,声音单纯得近乎弱智,她就那么呆呆地坐在窗台上,嘴里咕噜咕噜地念叨着,声线不大不小,也听不出该有的惊恐和害怕,倒真像一个小女孩似的天真无邪!

    她这是怎么了?做个手术子就坏了?

    白多多回过神之后,只觉得好笑。真要跳楼,哪还会说这么多废话,两眼一闭就跳下去了,老实说,她还真就不相信她会跳,精明如刘然会瞧不出来?

    很显然,刘然也是深知个中意味的男人,不过他目前还不确定马如月的身份,静观其变配合她。

    “如月,你到底要干什么?”

    “哥哥,你抱抱我,抱抱我就好了……我就不痛了……”

    马如月那目光幽怨得比古时候的深宫美人还凄惨。

    那样子,似控诉,似委屈,当然,多是深情。

    其实吧,哪怕她装着傻,说到底也是一个挺美的女人,还是能让男人产生保护欲的那种。可是么,装疯卖傻的,倒是让人有些讨厌。

    刘然始终无动于衷,只是眉头拧着紧了。

    “跳下去,我不拦着!”

    “哥哥……你真不要我了么……”马如月吃了一惊,眼眶含泪,这份委屈的小模样,绝对足以让铁汉变柔情,钢筋化成绕指柔。

    可刘然的脸色丝毫没有变化。

    正僵持间,一个小护士进来了,垂着眼睛说院长在办公室等他,是有关马小姐的诊疗情况。

    冷冷扫了一眼还挂在窗台上的马如月,刘然跟马芸打了声招呼,然后再次二话不说拉着白多多就走了。

    望着他迷人的侧颜,白多多心脏跳得极快!

    刘然这处世风格,恰恰是她喜欢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绝不拖泥带水!

    这男人啊,确是有嚣张资本,这种男人,外成熟世故又练达,羁狂得像个真正的魔王,冷血得狂野又霸气,又酷又帅!而就两个人窝在床上时,他却会对着自己耍点无赖,耍点流氓,宠起人来能让你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瞬间就丢盔弃甲!

    这样的男人,真的太容易让女人动心了!

    军区总医院华院长和刘然算是忘年之交,所以,当华院长看着一向冷峻的刘然牵着个女孩出现在他办公室的时候,他扎扎实实地吃了一惊。

    听说刘然为了这个女孩连军纪法规都不顾,在军区是闹得沸沸扬扬。

    心里寻思,脸上笑容却慈祥无比,“刘然,来坐,坐……”

    “华叔,打扰了!”刘然微微抬眸,眉梢间还是无一丝笑意,只是淡淡点头。

    华院长呵呵一笑,并没有因为他的脸色有任何不适之感。他太了解这孩子了,小时候就冷静早熟,性格是孤傲得不太合群,尤其是他母亲离世之后,是一个难以让人接近的孩子,过去那些年,连个女人都没有……

    眼下这么一看,他心里稍感安慰。

    至少他看来,现跟前刘然像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了。

    咳!

    清了清嗓子,华院长将手里的病例递给了刘然,大家都是熟人用不着拐弯抹角,他直接严肃地直说了,“马小姐脑部曾经受创,伤及神经组织,这次受了刺激,又有些复发了,不过具体的,还有待观察,不排除她目前思维混乱。”

    刘然一愣,思维混乱?

    那么所谓的阴谋论,难道只是他自己的假想?

    下意识地瞄了神色不霁的刘然一眼,白多多不知道他这样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他是该心疼了,还是该内疚了?

    又跟华院长聊了几句,刘然不再磨叽,正准备拉着白多多回家,就看到一个戴着口罩的女军医进来了,望着白多多愣了愣,然后拿掉了口罩轻笑起来。

    这时候白多多也认出她来了,可不就是那天给她开药的中年女军医么?

    要不要这么巧啊!

    女军医的目光在她身上溜了一圈,然后移开落到刘然的身上,不得不承认,他俩站一起相当抢眼,男的高大帅气,女的娇小玲珑,同样笔挺的军装,却彰显着不一样的味来。

    看到男人对她的维护,女军医似是暗暗松了口气,“姑娘,身体好些没有?”

    眯着眼冲她笑着,白多多心里有些小别扭,不停地腹诽姑奶奶啊,千万别让刘然知道那事啊,他还不得大发雷霆吗?

    可,事实既是如此,你越是不想的事,它还就偏来了。

    一听女军医这话,刘然原就有几分阴沉脸色顿时难看了,瞬间划过一抹明显的冷厉来,低下头看看她。

    “怎么回事?”

    瞧到男人紧张女人,那女军医索性就接着说,“女孩子月事来了要多调理休息,总吃止痛药不好,止血针也要少打,免得引起内分泌失调,真正的月经紊乱就不好了!”

    完了,要命了!

    这一下,刘然那脸色是沉得没边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冽寒气‘嗖嗖’透了出来,原本抓住她的手的那只大手有些激动地上移,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白多多,你整天都在做些什么?”

    白多多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不敢看他的眼睛,却能明显感觉到两道冻死人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

    她嗫嚅了一下,不知道说啥,一直都想跟他坦白,自己受孕机会渺茫的事,可每次不是忘了就是难以开口。

    一直看着满脸怒容的刘然,白多多迅速打好腹稿完成了战术预演。

    敌声已至,她要先发制人,鼓起眼睛,狠狠地瞪他一眼,却发现他黝黑的眸子危险地盯着她,阴沉冷峻的面容上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视线所及之处,杀气腾腾,寒气逼人。

    两相一对比,还是刘然的气势比较强。

    好吧,敌强,我就弱!

    白多多有点小纠结,这些倒霉催的事咋都落到她头上了呢?各种巧合就这么把她活生生的推入了那高温的油锅里。

    别说男人,就连她自己也十分介意不能怀孕这事,爱一个人,就想和他组建家庭,孕育生命,不能有一个孩子,两个人的家庭是不完整的,至少在她传统的思想里是这样觉得的。所以她一直难以启齿和刘然说这事,他就算嘴上说不介意,心里也不可能真的不介意。

    192

    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瞒下去了,于是她暖暖地冲他一笑,眼睛暖暖地半眯着,小手爬到大手上,想要拨开他钳在手臂上的桎梏。

    “一点小事,还提它干嘛?”

    “小事,什么才算大事?”一声暴怒的低语后,男人几乎是用拽的将她带离了院长办公室,那黑着脸的冷酷样,把那个热心的女军医给吓了一大跳,真想咬掉自己的大舌头,千万别因为自己的多嘴而害了一条命啊。

    而华院长只是无所谓地笑笑,多难得看到那孩子这么富有人情味的表情变化啊!

    遂对女军医摆了摆手,两人继续谈工作。

    军区总医院的走廓上,刘然情绪莫名的眼眸里倒映着白多多苦逼的面容。

    睨了他一眼,心思又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想不明白,她自己的身体,又不能痛到他身上,况且这事还过去了,他摆着一副关公脸怒气冲冲的模样,像她做了多大的错事一样,都不敢开口和他谈不易受孕的事了……

    可打止血针忍痛工作这事,她不也是为尽快的做好机要参谋这项工作么?说来说去,罪魁祸首还不是他么,她都没地找人申冤呢,他倒来找茬了。

    很快的,她就跟自己找到了对抗黑恶势力的理由。

    一念至此,她便有些不愉了,“刘然你凶啥什么?我就奇怪了,难不成小兵我生病了还不该看医生了?”

    刘然心里一窒,直直盯着她,冷冽的目光里溢满了复杂的情绪,凝视了数秒,才缓慢而严肃地说,“白多多,你身上那几根倔筋长哪的?”

    “干嘛?!”

    “老子给你抽掉!”

    “哦,那我俩应该互抽。”

    刘然冷哼了一声,将她垂在裤缝间的小手抓紧,“来例假了怎么不休息?非得较劲?”

    休息?说得可真好听。

    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白多多反将一军,“是哪个王八蛋说的,不译完不许睡觉?”

    “你……”

    刘然喉咙卡壳,又被噎住了,依稀好像记得仿佛这话就是他本人说的。

    对他的吃瘪,白多多深表快感,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一副又横又拽又冷又霸王的样子瞪着自己。

    一想到自己这几天受的那些气,胸闷气短等各种情绪就迅速的滋生了出来,不过,她一直禀呈着革命烈士的光荣传统,要冷静,要淡定,目光浅浅地望着一脸冷酷的男人。

    两两相望,谁都没吱声。

    刘然瞄着她,心里那滋味啊……没有最烦躁,只有更烦躁,五味陈杂。

    胸腔里不停窜扰的无名火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怎么着都压不下去。

    白多多想的没错,他刘然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睨视别人,而他的女人得纳入他自己的羽翼,由他来保护,可失败的是,这个女人需要他么?

    从头到尾,她似乎从来都不需要。

    她明明知道,只要她服下软,在他这儿有什么行不通的?

    可她倒好,一个女孩子来例假了,痛得不行了,还在那儿坚持什么?想着她忍着剧痛在烈日下训练的样子,想着她一个人偷偷去打止血针,吃止痛药的样子,想着她半夜还在译电室里工作偷偷掐自己的样子……

    之前她晕倒的那次,他就看过检查报告,知道她不易受孕的事,所以对她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行为更加愤怒气闷。

    可她做的这些,不过都是为了达到他制定的要求!

    实事上,她并非是特例,他带的部队,是全b市军区里的佼佼者,那些看着惹人注目的成绩当然不是一弹指就有的,而是兄弟们用鲜血,用汗水换来的,不是针对白多多一人,而是所有队员都是这么训练过来的,他也从来没有觉着有什么不妥。

    可对她……

    一种烦躁的情绪冲撞着他的理智,堵心,闹心,痛心,脑袋里天马行空地思索着,那一向凉薄的唇紧紧抿着,心里被沉重的钝痛感占据着。

    最终不得不喟叹一声,攥紧拳头猛地狠砸在走廓的墙壁上,激起细微的灰尘若干。

    带着一股子暴躁,他沙哑着嗓子低吼,“白多多,你就作吧,作死你得了”

    说她作?

    这男人有没有点眼力劲啊?

    混帐!

    白多多翻了个白眼,撇着嘴,笑得一脸找抽的样,“你还指责我呢,我没找你麻烦,嗬,当我的面不理人家,背着我的面就心疼得要命,看不出来你还是多情的种子啊!”

    老天作证,她就这么一说,没有其它想法,可她毫无预警地飙出这句话,却龟裂了刘然一直冷硬着的俊脸。

    握着拳头怒视着她,刘然心里满肚子的火,受不了她误会的话,不由得梗着脖子吼,“你再胡说八道……”

    白多多看他急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心里笑得都乐开花了。她哪会误会他和马如月?只是随口这么一调侃。

    不过么,好不容易抓住一个由头能不好好拾掇他?

    白多多努努嘴唇,一脸不正经的小流氓样,哼唧着鄙视他。

    “哟哟,还急了!没干坏事你急个啥,心虚吗?”

    “白多多!”刘然咬牙切齿!

    他刘然不管是对家庭、对婚姻还是对她白多多都是绝对的忠诚,他是这种朝三暮四花心的人么?这女人就这么信不着他?

    盛怒之下,刘然一点点靠近了她,微蹙着眉的冷峻模样十足一只点燃的煤气罐。

    白多多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可嘴上却不输半毛钱,“喂,就事论事啊,我可没瞎说,没人拿刀逼着你来瞧人家吧?又请专家,又治病的,心疼死了吧?哼,装啥呢,又没人挡着你的道……”

    言之凿凿,掷地有声。

    老实说,她不知道是什么意识支配着自己说出这番话来的,那点子酸味连她自己都闻着了……

    不是说好了不在乎么?不是明明知道他对马如月没男女之情么?这种不受理智支持的行为和语言,说明了什么?

    脑子懵了,她不敢再深想,也许就是总睡一个被窝被传染出来的毛病吧?

    被她这一句句夹枪带棒的话戳了过来,刘然阴霾着脸,气得一言不发,紧紧抿着唇。问心无愧,无须解释!

207跟你有什么关系

    赤红的双目瞪视了她良久,他相当不爽地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来,叼在嘴上,‘啪’的一声点燃,冷眸的黑眸看着那点火光微微一眯,接着狠狠地吸了一口。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心不在蔫的原因,高酷帅的首长同志居然被烟给呛住了……

    “咳,咳!”

    噗哧

    白多多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跨步地往前一步,仰视着冷着脸的刘然,白多多柔声笑说,“行啦,咱俩别在这儿丢人了,回去再说,现在能不能麻烦你陪我去看看王萍怎么样了……成不?亲爱的……”

    将‘亲爱的’三个字喊得甜蜜腻歪,白多多料想他也不喜欢在这儿被人围观,一定会答应的。

    最最关键的是,她知道只有刘然才震得住刘一鸣那个花心大萝卜,万一他欺负王萍怎么办?

    果不其然,那只可怜的烟不过只燃烧了几秒,就结束了它短暂而又辉煌的一生,被刘然狠狠砸灭丢在垃圾筒里,而它的事迹,将会在烟史上竖上了一座丰碑为爱捐躯,舍生取义!

    “走吧!”

    丢掉烟,刘然揽着她的细腰就走。

    就这一会儿功夫,走廊上看热闹的好事者们都已经开始围拢着窃窃私语了

    刘然冷峻的五官拧紧了,突然从军装的衣兜里掏出一副大墨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让他本就嚣张霸道的外表多添了几分神秘。

    白多多愣了愣,纳闷了。

    什么鬼,又不是大明星,还怕人瞧见?

    “至于么,医院里,戴墨镜干什么?”

    沉思几秒,刘然偷偷掐了一把她的细腰,那帅酷的造型完美得简直没法挑剔,三分撒旦般冷漠的气息,三分高贵的倨傲,四分若有似无的戏谑。

    不过,很容易看得出来,他心情好了。

    “小丫头,知道军区总医院是什么地方么?”

    这称呼……

    昨晚上激情时刻从他那性感的声音里冒出来的这昵称,突然大白天的飙出来,让白多多老脸一红,有些不太自然地白了他一眼,“啥……不就是医院么?”

    刘然冷眉微挑,视线落在她脸上,“……说了你也不懂!这里什么最多?”

    “医生?病人?”

    刘然冷眸扫了她一眼,一脸无害,一本正经,语气严肃,“没听过传闻吧?这儿的女兵泛滥成灾都快嫁不出去了,个个的抢男人……”

    “啊!你?不是吧!”

    “我是在为了你保护自己,不识好歹!”

    白多多一脸错愕,实在不敢相信这么恶搞的话是从刘然嘴里说出来的?

    这么冷冰冰毫无情趣的一个人,原来他还有这么逗趣的一面?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还真没见过他开这么傻傻的玩笑,实在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气氛很良好,白多多本就是个洒脱的女人,为了表示自己是盖世女英雄,哪里会害怕被人抢老公,她攥着拳头就在他结实的胸口捶了一把,然后,趁他不备以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踮着脚尖凑到他脸上‘吧唧’了一口,揶揄着笑得很得瑟。

    “放心吧,有本宫在此,我的男人谁敢抢,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砍一双,谁也抢不走!”

    一句相当无厘头的玩笑话,竟让刘然的脸有些燥热发烫,心跳不断的加速,好在有墨镜在,掩饰了他眸子里那抹莫名莫妙的激动。

    别扭地冷哼一声,他罕见的没维护自己山大王的土匪地位,由着她逞能,可那嘴角微微的上翘却透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白多多小步追随着他,趁热打铁赶紧申明立场,“喂,从现在开始,我俩的帐就算完事了,这篇就算翻过去了啊,回家不许再提,更不许翻旧帐找茬!”

    “我不找茬,我只找你!”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下流?

    不过白多多没再跟他顶嘴,乖乖地挽着他的手臂,两个人就这么招蜂引蝶的走进了妇科。

    按时间推算,这会王萍要做手术也该检查完了吧,一进妇科……

    还真如刘然说的那样,来来去去的都是女医生或女兵,就连其它的病人都是清一色的女性,当然那些陪着老婆和女朋友来的男人可以忽略不计……因为有刘然这样气宇轩昂的解放军干部往里一站,那气势,那气场,那气压之下,那些男的全都像伪娘似的!

    笔挺的绿军装,挺拔的身姿,俊逸的面孔,多看几眼,直接将妇女同胞们的视线给吸引了过来。

    老实说,刘然这样出色的男人是理所应当站在群众视线焦点的集中处,可在众目睽睽之下白多多真有一种要被抢男人的感觉,没好气地拉扯他。

    “喂,低调点,没见都在瞧你啊?”

    “酸了?”刘然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他倒一脸的无所谓,目视前方不偏不倚,像极了一个巡视病房的领导。

    “一边去!”

    算了,由着他招蜂引蝶去,找王萍要紧!

    可是两个人转了一圈,除了刘然被人无限yy之外,根本没见到刘一鸣和王萍的影子。

    检查室没人。

    化验室没人。

    b超室没人。

    手术室也没人。

    这两个东西究竟跑哪去了?

    白多多拉着刘然就往楼道走,里面太嘈杂了,说话声都听不见,刚走到楼道口准备掏手机给王萍来一个,却下意识的站住了。

    楼道里,俨然是斗鸡一样互相贬损的一男一女,可不正是找寻不着的刘一鸣和王萍么?

    刘一鸣举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勾着嘲讽的唇角,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王萍,“妹子,你说说你丢不丢人?还怀孕呢,还想讹诈小爷呢……结果怎么样?”

    关于这事,王萍也很怨怼,哪知道是内心泌失调?她怎么就感觉像是怀上了呢?

    确实是她没弄清楚,说起话来底气也就不太足,“我哪知道?反正和你办了那事后,我大姨妈就没来过,自然以为怀上了!”

    “别别,千万别这么说……你前几天不还跟后勤部的小兵打得火热嘛,别以为我没看见,咱军区多小?别逮着一个就乱咬。”眨了眨眼,刘一鸣笑得特别不是个东西。

    “恶心!你以为谁稀罕你?多长一条腿还是怎么?”

    摸了摸刚才被这女人掐得生痛的胳膊,刘一鸣抢白着说道,“没多长,不过小爷的第三条腿就是比别人中用一点,否则你干嘛找我?”

    194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俩人在这讨论这么重要的人生课题,佩服,真心让人佩服。

    白多多那视线在他俩身上来回转悠着,实在憋不住了,嘿嘿笑了两声,将自己看热闹不买票的猥琐样给展现得淋漓尽致,还顺便把听墙角也面无表情的刘然也给出卖了。

    “啊……”

    “啊!”

    异口同声的惊呼。

    王萍和刘一鸣同时惊悚地转过头来,看着一冷一热杵在一边却特别登对的男女,然后,再彼此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这场面又尴尬又有点傻,王萍下意识地轻咳了两声,有点,“多多,你来了……”

    王萍不自在的理了理裙子,顾不上跟那个讨人厌的花心萝卜争执了,几步过来就到了白多多跟前。

    看着她急得红扑扑的脸蛋,白多多直摇头。

    暗忖着这王萍看来中毒太深了,跟刘一鸣吵个架也能吵成这副德性。

    还没等她接话呢,哪料,向来不管这些闲事的刘然却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你朋友?”

    白多多诧异地转眸,却见他满眼的寒意,线条完美的唇角冷冷地上扬着。

    他这是什么意思?故意的么?王萍他能不认识?见过无数次了都。

    白多多打量着他,捉摸不透他的意思,刘然镇定自若地杵着,那股子不可一切的气势让白多多来了气,“对啊,我朋友,怎么?”

    “交朋友要看品格。”刘然的样子一本正经,却带着一股子复杂的情绪。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刘一鸣这个人,虽然花花肠子一串串,可绝对不会乱搞良家妇女。同样是男人,他当然了解男人都有这方面的需求,虽然他不赞成却也从来不明确反对手下的弟兄找女人,花钱办事,促进内需,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你情我愿的事谁也拦不着。

    那么,王萍的私人职业,就实在令人深思,早就听过部队里有女兵干那种勾当,他的女人和这种人来往过密,并不是好事。

    这逻辑有点强盗,却相当符合刘然的性格,别人的事他管不着,可事关白多多就不得不管。

    他语气的冷漠和不悦,白多多哪能听不出来?

    一拧秀眉,她冷冷地说,“是啊,交朋友要看品格,那找男朋友要不要看啊?我当初就是没看,才找了你呢!”

    刘然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沉沉地望着她。

    王萍向来喜欢做和事老,不爱看人吵架,赶紧说,“首长的意思是在夸我品行好,所以你才和我做了朋友嘛。别在这吵架,丢人不啊,走了走了,咱们回军区去!”

    刘然没有反应,刘一鸣倒是先哈哈大笑起来。

    王萍不客气地瞪向刘一鸣,语气十分尖锐,“好笑么?笑什么笑?”

    “没,我笑刚才跑过去一只老鼠,吱吱直叫唤!”

    刘一鸣摊摊手,耸耸肩。

    这女人实在太不要脸了,他从没见过这么搞笑的女人,唇角噙着嘲讽的笑,双手插在裤兜里,要不是穿的是军装,他现在怎么看怎么无赖无耻。

    暗暗咬牙,王萍看着刘一鸣那张可恶的脸,火都快狂飙出来了。

    此时此刻,那两个针锋相对的男女将气氛弄得煞气横溢,阴风阵阵,眼看就得引发一场战争了。

    幸好,还有刘然这枚定海神针在,他拧了拧眉,冷冷的视线慢悠悠地扫视着众人,一句话就定了乾坤,“散了吧,明天晚上我请客,大家一起吃个饭!”

    女人喜欢逛街,百逛不厌,男人酷爱看球,兴趣盎然,这似乎已经成了大多数人都认可的生活定律了。

    白多多也不能免俗,她跟全天下的女孩子一样,也喜欢逛街,也喜欢看漂亮的衣服。

    正如这会儿,她挽着王萍的胳膊走在微风习习的风华路,那感觉就像刚从牢里出来放风的人。

    风华路绝对是个女人天堂,这条号称百年金街的商业中心,各种商品琳琅满目,来往行人络绎不绝,据说,根据相关的历史资料考证,这里的商贸经济可以追溯到军阀时期。

    今天从医院出来,王萍死活拉着她去逛街,大眼一瞪说她的青春都束缚在军装之下了,再不打扮,青春没了想穿都没得穿了。

    白多多本来以为刘然是死活都不会同意的,哪知道不等她将话说完,首长同志大手一挥,很爽快,很深明大义的就答应了,临走前,还把那张可以无限期透支的银行卡塞回给了她。

    在王萍惊爆的视线注视下,她那点小虚荣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花男人的钱,吃公家的饭,买自己的衣服,用不用这么幸福啊?真是赚翻了!

    话又说回来,她有几个月没出来逛过街,没有感受过社会物质文明发展带来的乐趣了?

    缓缓行走在汇集了众多品牌的各类**店,感觉真是就不一样,风景还是这边独好。

    “多多,这儿,这儿,快,去看看……”

    王萍扯着嗓子拉着她就往一家正在打折的服饰店,这件比划比划,那件摸摸拍拍,两个女孩子的性子都差不多,有说有笑的讨论着,互相调侃着,逛得特别开心。

    “王萍,求你了,别这么毛躁成不?小心嫁不出去……”

    “咳!我这叫童真,童真懂不懂?”

    “好吧,我承认,你永远12岁。”

    “明明就是18岁!哪像你,都快成黄脸婆了”横着眉毛,王萍扬着眉毛笑。

    白多多挥了挥拳头,作势要收拾她,“讨打呢吧?”

    “白多多,你有暴力倾向是不?哎喂,跟你家首长在床上是不是也这么打来着,谁输了谁被压?”

    “滚,祝你一辈子被压!”

    这话,不是戳白多多的痛处么?

    她无比想压一次回来,什么时候才能愿望成真?

    不过看王萍现在开开心心的,还能说笑,便知道她已经从失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也没将刘一鸣这档子事放在心上,她便就放心了。

    195

    俩人沿着风华路笑着闹着逛着,回忆着以前的点点滴滴,这么一唠嗑,白多多猛地想到了童子军,她唯一的异性朋友。

    童子军本名叫佟子军,大学经常在一起打篮球,一来二去就成了哥们,大学毕业后,那家伙就跟全家一起移民了,这些年一直都有联系,最近他回b市了,前两天还在微信上叫她出来吃饭。

    白多多想了想,决定趁这个时间去瞧瞧这唯一的异性哥们儿,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决定来个突击检查,看会不会在他家里翻到一两个女人……

    打车直奔童子军的私宅,其实白多多是有小心思的。她觉得刘一鸣就是一渣男,要赶紧将王萍对他的心思断干净。而转移注意力最好的方法就是重新找个男人,童子军无疑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一是因为自己对他知根知底,知道他是个不错的人,二是因为短时间里,上哪去找一个比刘一鸣条件好又单身的男人?

    这宅子是童子军大学毕业的时候他爸妈送他的礼物,白多多来过好几次,一套花园小洋房倒是挺有个性,一应装修和家俱家电就没有一件是低调的,一个人住极尽浪费。

    咳,那时候刚弄好应邀来看过这房子后,把白多多那个吓得啊,跟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似的。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狐朋狗友里,竟然还有一个活生生的富二代。

    后来才知道身边的人全是富二代,陆晚,付小乐,刘航……最后知道真相的自己眼泪掉下来。

    停车,上门,按门铃。

    三步曲完成之后,开门的童子军却拧紧了眉头,似乎不太高兴她俩的突然造访。

    “你怎么突然来了?不给我打给电话。”

    这话说得,白多多斜睨着他,笑眯眯地问,“诶,干嘛啊,难不成你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是娶了个潘金莲藏着吧?”

    “噗哧”一声,听了这话,王萍很没形象的喷了,还是多多够嘴毒!

    娶了个潘金莲,那这男的不就是武大郎了么?

    不管不顾,白多多推门就要往里走。

    “喂!”

    轻咳了两声,童子军急得有些脸红脖子粗,堵住门边不让进,“走吧,外面去找个地儿坐坐,我请你们吃饭!”

    靠!有这么待客的么?

    “人都到家门口了不让进,上哪儿坐坐?”

    俗话说,有妖必有异,好奇之心人皆有之,白多多笑闹着正准备强闯,突然听到有人在童子军的背后喊了一声‘子军哥’,定神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莫莉怎么会在这儿,跟童子军住在一起?他俩怎么会认识?

    童子军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看着白多多,莫莉的身上穿着一件性感的睡衣,薄得几乎可以看见里面玲珑的曲线,白多多真怕自己长针眼,扫了一眼就转移了视线。

    “好你个童子军,一回来就跟这种女人勾搭在一起,枉费我对你的高度评价,算我看走眼了!”白多多气呼呼的,拉着王萍的手就要走,其实童子军要交什么样的女朋友都是他的自由,作为朋友自己没权干涉,更没资格不高兴,只是她觉得很痛心,他以前挺好一人,怎么就跟莫莉厮混到一块了?这些年没见,他在国外已经被染成花花大少了吗?跟莫莉在一起的能有什么好人?

    “多多!”

    童子军追出来两步,脸色涨得通红,他想说什么,但莫莉很快就跟了过来,手臂像是水蛇一般紧紧缠着他,软软地撒娇道,“子军,你干嘛呢,外面好冷,我们快点进去啦。”

    她像是不认识白多多似的,正眼都没看她,白多多更懒得和她说话,装不认识更好,认识这样一个烂女人,丢脸!

    童子军目光复杂地看着白多多冷冰冰的面孔,最终叹口气,说,“改天给你打电话!”

    白多多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边是别墅区,不好打车,两人走出了老远,才看见一辆经过的空车。

    坐在车上,王萍笑嘻嘻地靠过去,手指点了下白多多气鼓鼓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那个童子军呢,生啥气呢?”

    “你不知道,那个莫莉”白多多也不怕家丑丢脸,将莫莉母女俩做的那些龌龊事一五一十和王萍说了,王萍听得目瞪口呆,在部队呆久了的人,很难相信外面社会的女人这么阴险狠辣,“可能童子军并不知道莫莉的真面目呢?我看她挺会装的!改天你约他出来,说清楚呗。这又不算说人坏话!”

    白多多想了想,觉得王萍说的也有道理,心里的火气这才消了一些。

    夜,寂静。

    白多多慵懒地躺在白瓷的浴缸里,手臂搁在两旁,仰着头眯着眼靠着浴缸边沿,舒服的泡着澡。

    咔嚓!

    听到开门声,她缓缓地睁开染上雾气的双眼。

    “小心长针眼……”

    “我来看看。”刘然缓步踱到了她的身边,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浴室里的灯光投影在他冷俊的脸庞上,显得性感又诱人。

    “有什么好看的?”

    “什么都好看。”

    白多多了,光着身子在水里,这男人还目光炯炯的盯着,本来舒服的泡泡浴直接就变了味。

    “赶紧出去。”

    刘然淡淡地睨着她,倒是很坦然,“你洗你的,我看我的。”

    拿他没法,白多多心思一转,笑嘻嘻地叫,“阿然。”

    “恩?”他的声音很好听。

    戏谑地看他一眼,她招了招手,笑得越发灿烂,“来!”

    刘然听了,狐疑地瞅着他,没做声。

    “来啊!”见他没反应,白多多眨了眨眼。

    还是没搭话,不过,他却依言半蹲在了浴缸边上。

    白多多莞尔一笑,伸出手轻轻抚上那张四季常冷的俊脸,一点一点的下滑,好看的下巴,性感的锁骨,结实的胸膛……

    “挑.逗我?”刘然双眼懒懒一眯。

    白多多笑了笑,直接扑到他怀里,将他身上的睡衣打得湿透,“咱俩打个赌?”

    手往里一伸,刘然没客气地吃着豆腐,“赌什么?”

    “如果你输了,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196

    “好。”

    “那行,我们就赌你一分钟之内会说出‘好’字来,好不?”

    “……”

    “好不好?”

    “……”

    幽黑冷锐的眸色里没有表情。

    真是无语!白多多彻底没辙了,以她多年的打赌经验,按常规思维都会顺着话杆子往上爬的,何况还温香软玉在抱,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正常人的脑子?

    “赌不起是吧?你到底要不要赌,没赌品……”

    话还没说完,一只修长的手指就摸进了水里,抓住她光滑的脚踝就往上一提,然后那吻就落在她露出水面的腿上,着力点的改变,让她差点直接扑倒在浴缸里。

    “喂!刘然,过份了啊!”

    男人压根不理会她的嚷嚷,摩擦着,软柔地吻着,直到将她得气喘吁吁地直哼哼。

    结果,哪料到

    她刚有点感觉吧,这刘然一把就放开了她的腿,猛地站起身来,目光里闪着可以称之为恶作剧的光芒,淡定地说,“好,赌。”

    这时候,一分钟早就过去了,白多多的脸上透着不知道因为生气还是动情生成的粉嫩色泽。

    “你耍无赖!”

    一蹲身,刘然探出掌心扣紧她的腰肢,用有的沙哑微沉的声线正正经经地问,“白多多同志,你还没说,你输了该怎么做?”

    白多多挣脱不得,气息不稳地恼了,“你说吧,姑娘愿赌服输。”

    俯下头,刘然将唇贴了过去,尽情地描绘着她柔美的唇线,那只大手就顺着曲线攀爬着。

    被水蒸汽渲染过的空气里,香味袅袅。

    被他逗弄得有些意乱情迷,白多多那可怜的小身板止不住地轻颤,声音也颤抖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从现在起,你有所欠我,我随时可以讨要。”耳朵痒痒的,传来男人一声低沉沙哑的话。

    “不行,哪有这样的?”

    “由得了你?”刘然亲了亲她的唇,大手抓过她的脑袋来,指尖就那么缠进了她的发丝。

    纠缠的吻,气息在交融,身体默默相拥。

    片刻,也或许是过了很久,总之白多多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躺回到床上来了,而头顶那两只黑色的眼瞳里充满了被欲渗过的惑色,而她半湿的头发就覆在他**的胸膛上。

    不知道究竟是兴趣来了,还是心里膈应着某件事,反正白多多就没话找话了,凑过脑袋去近距离的“察言观色”,眯着眼微笑,“阿然!”

    “嗯?”

    性感的声音,她觉得这男人还是用吼的好一点,用这种声音这种气息抚过耳垂真让人受不了,意识差点都飘了。

    想了好几秒,她才想起自己想说什么。

    “如果我有病,你会嫌弃我吗?”

    “脑子是不太好使!”

    “我认真的!医生说我不易受孕……唔……喂……”

    又是一个差点让她缺氧的深吻,然后不等她脑子做出反应身体就被他猛地翻转过来……

    转过头来,她一双湿漉漉的眼珠子就别扭地瞪着他,她恨极了,明明好端端的在说正事,被他这一打岔,又完蛋了。

    “雷……”

    “你是在质疑我的播种能力……”

    总是这样,白多多都快气死了。

    汗水一滴一滴,情浓处,热似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翌日晚间。

    这是一家典型的川式酒楼,中式风格的装修显得大气而古朴,雕梁画栋,红木家俱更显格调,一进门,就被阵阵**的香味吸引住了。

    跟着刘然直上酒楼的三楼,左拐走到尽头便是这家酒楼最豪华的包间儿,看上去普通包间来面积略大,门窗全是雕花的,仿古式的花梨木座椅上,靠垫儿都是苏绣的。

    还有那丝质的宫灯,将这包间照得朦朦胧胧的,十分的精致有趣。

    看了一眼直冲她眨眼的王萍,还有被刘然命令着去接人的刘一鸣,白多多笑得挺兴奋。

    刘然将她拉到边上坐下,便把菜单递了过去,“想吃什么,自己点!”

    瞟了一眼那菜单,白多多就纳闷了,上面只有菜名,没有菜价,让她怎么点啊?

    本想拿着笔乱勾几个……可是,突然想到之前一次乱打勾带来的悲剧,咽了咽口水,还是忍了吧,东西可以乱吃,勾勾可不能乱画,遂讨巧地将菜单递了回去

    “嘿嘿,还是你来吧,你是首长!”

    刘然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自然不明白这短短的十几秒钟内她脑子里已经千回百转了若干个诡异的念头。

    拿过笔,他不再言语地勾着。

    一会儿,锅底上来了,名曰九宫格。

    这种造型独特的汤锅,顾名思义有九个格子,不同的菜式下在不同的格子里,方便捞取,适应不同的口味,火锅么,麻,辣,鲜,香一个字都不会少。

    老实说,白多多真是挺开心的,她特别喜欢吃辣,吃火锅那些蘸料更是样样都短不了,见着那些菜一一摆上桌面,她都快馋死了,口水咽了又咽,有多久没这么享受过吃火锅的感觉了?

    刘然抬了抬眼皮子,瞧她只顾着小嘴忙碌的样子,又可恨又可气!无奈地拿起汤匙,从九宫格中的白汤格里盛了一小碗汤,递到她跟前。

    “瞧你那点子出息!慢点吃,没人抢你的!”

    “谢谢!”

    口不对心的道着谢,白多多对吃一向没有什么抵抗力,就着碗沿轻轻地呵了口气,那嘴唇俯下去就开始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喝完还意犹未尽的砸巴了一下嘴。

    真好吃!

    吃得舒服了,她眯眼笑了起来,这时候终于想到自己还有个姐妹了,转眼一看,呵,王萍正傻呆呆的望着她呢,难不成自己吃相很丑?

    白多多给她递了个眼神,让她放开手脚吃,不用怕旁边的黑面神。

    瞧着自家老大眼睛里那浓得化不开的宠溺劲,刘一鸣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老大,赶明如果市政府给你颁一个‘最佳好老公’奖,我一点都不会奇怪。”

    调侃又如何?刘然怎么都能端得住,照样的面不改色,“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在锅里挑了一块肥牛肉在香油碟里醮了醮送到嘴里,刘一鸣毫不在意地勾唇笑得荡漾,那话怎么说来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想他一个久闯情场的浪子,打死也想不通,他这么完美的老大怎么会偏偏对白多多这个普通的女人情有独钟?一直对着一个女人,他就不腻吗?

    197

    “咳,当我什么都没说。”

    “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免得招人讨厌。”边上,王萍不以为然地讥诮他。

    “嗤,你指的你自己?”

    王萍狠狠地瞪着刘一鸣,坐直了身子,算了,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不过越看他那身痞样越是不爽,这家伙穿上军装也变不成正人君子,看来看去,王萍觉得刘首长最有品质,那双眼睛从头到尾就不会在别的女人身上停留,打见面到现在,他连正眼都没瞧自己一眼。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专一不变心的男朋友?

    各怀着心思唰着火锅,期间刘然接了个电话,没过多久,小武就屁颠屁颠的来了。

    小武是个实态的北方汉子,每次见到刘然,哪怕是吃饭这种私下里的事,也必定克纪守礼。

    一一招呼过,当然也没有忘了白多多。

    “嫂子好,这位嫂子……你好。”

    老实说,这个样子也难怪他误会,这两男两女的确容易让人想成是两对。

    “滚,乱说什么?”刘一鸣不爽的瞪了回去。

    “同志,我叫王萍。你把我跟这人扯在一块,我当你在骂我。”王萍咧着嘴笑了笑,不理会刘一鸣像被蜜蜂扎了屁股似的吼叫,慢条斯理地纠正着他的称呼。

    大概是平日里少与女人打交道,农村兵出身的小武腾地臊红了脸,“你好,我叫小武!”

    瞧到他俩这情形,刘一鸣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有些不爽快,怎么着都是他睡过的女人,当着他面勾搭起来了,不爽,非常不爽。

    “干嘛干嘛?又物色上新目标了是吧?”

    “关你屁事……”讥诮地笑着望他,王萍给他对了对口型,用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刘一鸣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快下筷子,从裤袋里掏了烟来打了一圈,自在的吹了声口哨,同样小声的回敬,“不要脸!”

    王萍翻了个白眼,不甘示弱,“姐姐压根没长脸,上哪要?”

    “靠!”好吧,刘一鸣气得无语了。

    两个人使劲的斗着嘴,白多多是累坏了,使劲在喂着嘴,浑身解数都使出来了,跟九宫格里的各类大菜酣斗着,久不吃辣的小嘴辣得红通通的,直吐舌头,对那两只‘礼尚往来’的斗嘴完全不在乎。

    他俩就是两只乌鸦碰了面旗逢对手!

    吃着火锅,饶有兴趣地听着乌鸦吵架,人生还有比这更好玩的事么?

    终于,刘然听不下去了,冷冷地扫了一圈,轻“咳”了一声,提高了分贝沉声吼,“都停一下!”

    好吧,他的声音一冷,包间里刹时就沉寂了,刘一鸣和王萍的斗嘴没了,小武的憨笑没了。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首长心情又不爽了,白多多离他比较近,这声音听着就是滚滚的惊雷,差点把耳膜给震破了,脑子一阵恍惚,寻思着这位首长吃火锅也能吃抽脑子?

    刘然不悦地望向小武,将话题拉正了,“小武,你不是说有事?”

    “呵呵,是!”

    小武挠了挠头皮,黑脸上笑得憨厚,“老大,是好事,看大家聊得开心,差点儿忘了。”

    “什么事这么开心?”刘一鸣望向他,皮笑肉不笑,“见着美女了?”

    小武拧了拧眉,觉着刘队有些莫名其妙,吃秤砣了,怎么**味这么重?

    噗哧!

    白多多忍不住笑了,以她多年看狗血电视剧的犀利眼光看出,这两个人是有戏的!

    虽然她不看好刘一鸣这个花花公子,但毕竟王萍对他有意思。感情的事谁说得准?说不定王萍就是来终止他花花生涯的最后一个女人呢?

    白多多冲王萍挤了挤眼睛,她可是读懂了刘一鸣眼里那股子意味啊!

    这人吧,都有这个毛病,除了自己的事,一眼就拎清,想迟钝都不行。

    火上烧油是她最喜欢干的,实在忍不住她站起身来,给小武满上一杯酒,打趣道,“小武,别不好意思啊,我这姐妹未婚,要不要……”

    刘一鸣眉毛一横,打断了她的话,悻悻地说,“老大说了,先说正事!”

    不走寻常路是白多多的作风,她干脆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刘然一脚,挤眉弄眼地拽着他的胳膊,细声细气的说,“刘然,辣死我了……”

    哪能不知道她那点子恶作剧,刘然将水杯递给她喝了一口,又抽出一张湿巾替她擦了擦嘴,手就那么放在她后背上轻拍着,正二八经地埋怨道,“又没人跟你抢,慢慢吃不行?”

    “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火锅啊。”没有不好意思,白多多点头,越辣越爽,辣得直流口水。

    “喜欢吃辣?”

    “嗯啊。”

    “喜欢,下次再来。”

    两个人一问一答,说得正二八经。

    抹了抹脑门,小武怔了怔,还是把来这儿的正事先汇报了,“老大,来的路上我刚接到侦查处电话,降落包被动手脚的事,不止是林雪珊一个人做的!”

    可怜这老实孩子,他真憋住了,再不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怎么感觉自己像一只瓦数相当大的灯炮呢?

    “还有谁?”刘然脸色一凝。

    白多多也愣住了。

    老实说她一直以为那是一个意外,后来知道是林雪珊干的,她震惊了许久。可现在却得知,不止是林雪珊,还有谁这么无耻,想致她于死地,想想都后怕。

    在空中急速下坠时的那种恐惧,随时都可能命殒的惶惑感再次涌了上来,那生死边缘的一刻,如果不是听到刘然的命令声,她镇定了下来,如果不是她这人向来倔强不怕死,如果……

    太多的如果,稍一改变,会怎样?

    她要真死了,这会,有没有人在她的坟前烧两个帅哥?

    “已经核实过了,是您妹妹……马如月……”

    白多多望了刘然一眼,她多可怜啊,又是被这男人害的,都是他那些烂桃花惹的祸。

    一种强烈的感觉告诉她,总有一天会被他的桃花给害死不可。

    刘然的手指紧攥在一起,他那张阎王脸越发暗沉,声音冷淡,“你怎么处理的?”

    “按照您之前交代的,和林雪珊一起提交了军事法院,这种情况得按武器装备肇事罪论处,只不过……”

    望着刘然,小武皱着眉没再继续说。

    198

    当然,其中的纠结懂的人都知道,在这个社会里,权大于法,林雪珊上头有人罩着,她和马如月是一条船上的人,马如月自然也会被保下来。

    沉默了片刻,刘然冷哼一声,吐出一句森冷冷的话来,“没有任何行为是不会付出代价的。”

    这话,声音很轻,可份量却很重。

    一帮子人里,小武和刘一鸣是最了解他的人,更了解他这话的威力有多大,对那女人深痛恶绝的刘一鸣赶紧附合,“老大说得对,这种女人太缺心眼了!”

    “死不足惜。”刘然这话,真的很冷。

    白多多背脊瞬间划过一阵阴寒,她自己其实也不算是个好人,但跟刘然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毕竟,那是他曾经疼爱过的妹妹,和他要好的朋友……

    好吧,默默不做声才是王道。

    话题就此打住了,正事讲完了,继续唰火锅。

    吃吃喝喝,有吃必有喝,饭桌上,酒必定是少不了的。

    之前本来没有准备喝酒的,可是男人么,凑在一堆话题聊上了就不可避免了,一会的工夫,服务生就过来开了酒,服务周到的给每个人面前的酒杯都倒上了。

    白多多不是一个别扭的姑娘,可她真是吃得太撑了,看着面前杯子里的酒,撇了撇嘴,直摇头,“你们尽兴,我实在喝不了。”

    “嫂子,这可是英国皇家极品,不尝尝多可惜啊……”

    皇家?!

    想了想,她还是摇头,“不会喝。”

    刘然淡淡地瞟了她一眼,伸手环住她的腰欺身过来,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表情,用耳语似的音量对她说,“乖,喝一点儿吧,不会醉,一会儿还可以给咱俩助兴……”

    色胚!

    白多多脸上‘唰’的一红,她不笨,当然知道这男人说的助兴是个啥意思。

    同时,也更知道,他说一不二的性格,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可以逆着他,可是在他的兄弟,他的下属面前,她必定会给他面子。

    这是男人的脸,她很清楚。

    浅浅地笑了笑,她没再说什么,直接将那杯酒端了起来,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

    酒一下肚,气氛就会特别好,聊天的内容就开始天南地北了起来,所涉猎的话题也越来越远,从幼儿园的情史谈到个人的家族史,尤其是刘一鸣,精神头倍儿好。

    白多多也是个能侃的,之前没说过的话,喝了酒也就无意间提了起来

    “我跟特种部队还真是挺有缘的,你们都不知道吧,其实我上大学的时候就拜了个师父,也是特种兵!”

    “哦,是么?!”王萍吃了一惊,她跟白多多认识这么久,从来没听过她提起这事。

    “是啊,干嘛这么吃惊,不信?”

    那话怎么说来的?人一喝酒,胆也大,那些平日不敢说的,不想说的,都会通通竹筒倒豆子似的一一往外倒,白多多她也是个俗人,不可避免这些俗事。

    为了让人家相信,她突然将自己的钱夹子掏了出来,里面夹着两张照片,是她和师父一家人的合照。

    旁边还有一张极小的照片一个穿着迷彩绿,戴着大钢盔的特种兵,有神的双眼中透出一股子凛然的正气,浮现出严肃和庄重,照片上还有一圈浅浅的,已经褪色的血迹。

    “这就是我师父,他是个英雄。”

    对,她的师父,是个英雄,她永远记得那骨灰盒上覆盖的八一军旗,是那么的鲜艳……

    想到师父,她身体像火烧似的热血流窜,不由自主的将以前听来的她师父那些英雄事迹讲述得绘声绘色,待到讲累了才抚了抚发烫的面颊,感叹着,“可惜,他过世了。”

    眼睛里雾气浮动着,她突然有些激动,“为了我的师父,我要做一名英雄的特种兵。”

    噗哧!

    王萍愣了一下,笑骂,“多多,你要不要这么酸啊?说这种话走大街上得挨揍。”

    一直没有说话的刘然,放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挺认真的瞅着她,一句话说得很严肃。

    “我相信你!”

    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白多多脑子清醒了许多,郁闷了。

    是不是哪儿弄岔了?

    不是吃火锅喝酒么?怎么变成了特种兵誓师动员大会了?

    “好啦好啦,都别酸啦,吃菜,喝酒,瞧你这严肃样,我以为是在办公室呢……”

    一想到办公室,昨天晚上……

    咳!

    她身上的酸疼劲还没过呢!

    不好意思地埋下头,白多多神思恍惚的继续孝敬着自己的肚子,听着刘一鸣胡吹海侃着他们那群八旗子弟的光辉岁月,10岁牵小手,12岁写情书,16岁滚床单……

    不好意思地埋下头,白多多神思恍惚的继续孝敬着自己的肚子,听着刘一鸣胡吹海侃着他们那群八旗子弟的光辉岁月,10岁牵小手,12岁写情书……

    不由得瞄了刘然一眼,后者自始自终不说话,没有任何表情。

    她暗自猜想,他的过去,估摸着都差不多吧?想了想,她不由得凑近了他的耳朵,小声问,“刘然,你第一次是几岁?”

    “你不知道?”见到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刘然就气得牙根痒痒。

    嘬了一下筷子,白多多笑着摇头,“你还不好意思了!”

    刘然古怪地看着她,在那水晶的烟缸里弹了弹烟灰,觉得耳根有点烫。在男人的思维里,女人处是金贵,男人要三十多岁还是处,那就是丢人。

    “我说是你,信不信?”

    “你觉得呢?哈哈……”

    “……”刘然黑着脸不讲话了。

    白多多一边用勺子喝着白味汤,一边赞美,“真好吃,撑死我了……”

    话题又偏了。

    看来,她压根不在乎,心里一沉,她仅仅一句简单的话就能让他很不舒服。其实,对他来讲这种事根本就不屑给一个女人讲,可他讲了,人家不仅不信,还被鄙视了……

    于是,那张原本就冷硬的脸上,线条更暗了几分,像谁欠了他钱似的。

    一时间,几个人面面相觑,气氛又冷了下来,没法,刘然就是个风向标,比天气预报还灵。

    眼看着气氛不对,刘一鸣赶紧举起酒杯来,“老大,来,喝酒喝酒,今天不醉不归……”

    199

    刘然沉着脸一言不发,闷葫芦似的对酒来劲了,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里灌。

    他这副模样,瞧得白多多直肝颤,她怎么就感觉自己会倒霉呢?

    脑子里灵光一闪,她心里暗间对观音大士如来佛祖祈祷过后,索性直接趴桌子上装醉,装睡,装死。

    没想到,她本就有些困,又喝了点酒,这一装还真就睡了过去。

    等她悠悠醒转的时候,脑子彻底犯懵了,感觉自己在一个温热的怀里荡啊荡……

    微微睁开眼睛,咦,房子在动,窗外的景色在往后退,谁家的房子是这款式的?不对不对,这哪是房子啊,明明是车子,她在刘然的车上。

    自己好像喝大了,脑子怎么这么迷糊呢?

    王萍呢!

    脑子正打着酱油呢,一张熟悉的黑脸就俯了下来,声音凉凉地问她,“醒了?”

    她动了动胳膊腿,酸软无力。

    唔……好难受,怎么醉得跟个傻子似的?有没有天理了,这个男人明明就喝得那么多,为什么他一点醉意都没有,还跟坐在汽车前排的小武冷静的说着话,聊着军事上的事……

    醉得像团烂泥似的白多多不服气了!凭什么他就那么高高在上呢?就连喝个酒都比别人拽!讨厌!

    她突然蒙生出一个很变态的想法,非得把他拖下水,让他也犯傻,让他也醉掉……

    嘿嘿,只要一想到这整天冷着脸的男人在别人面前崩溃,她就无比的爽!

    那会是什么样子呢?

    这个男人的底线到底在哪儿呢?

    这么一想,她吃力地爬起身来,一只手勾到他脖子上,一只手往他探去,满嘴酒气的在他耳边呵着气,很小声很小声地说,“让你装……首长同志……军人意志测试……开始……”

    军人意志测试?!

    刘然喉结一滑,心里一愣,这个女人/>  心一下悬在了半空,以后还真不能随便让她喝酒了,一喝酒准得坏事!

    手托着她光滑细致的下巴,他极力隐忍着那股子劲,伸出手掐了掐她笑得像个狐狸似的脸,才将她的小身板稳住斜躺在自己怀里。

    然后,他便不再理会她,转而和小武继续刚才的话题。

    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刘然还是比较自律的,前排一个司机一个小武,让他没有发挥战争力的余地。

    “阿然……”白多多哪里肯依?软软一笑,又慢吞吞地爬了上来,继续凑到他的耳边低低呵气,“我要……!”

    这个色女喝醉了,完全暴露了她的本性,她想念他的轮廊,他的骨骼,他一切的一切……通通都想!

    没错,白多多同志在还没有成为光荣的特种兵之前,已经光荣地喝醉了。

    可她偏偏还是一名特种兵,意志力较常人又大为不同,她醉了还能想事,脸烫得跟发烧似的,却能依靠她超强的意志力作出一些常人所不能的行动来。

    总结一下就是这姑娘酒品很差,但脑袋很灵活。

    此时,夜色正暗,适合干坏事。

    刘然靠在椅背上,虽说喝了点酒,但他的思路非常清晰,跟小武探讨着搜捕毒蛇的部署。

    作为这次捉捕的行动员,小武做事也挺较真的,“老大,您明知道马芸母女俩都有问题,但您却迟迟没有行动,是不是因为舍不得啊?毕竟是您的养母和妹妹,但是国家面前没有私人感情,她们一开始接近您就是抱着目的,这些年对您好养育您都是阴谋,甚至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盗去国家.机密唆使您入伍,您千万不要对她们心慈手软啊!”

    拨开在那作怪的小手,刘然沉吟片刻,“现在还不是端掉她们的好时机,马家的背后还有人……”

    小武没再多言,心里明白老大自有安排。

    强忍着身上的燥热,刘然跟小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而车子在司机的操控下稳稳当当地行进着。

    白多多喝了酒,脑袋飘飘忽忽,身子更是东倒西歪的,别瞧着她人虽歪,可她那只小手却一点不歪,十打十的不老实。

    醉掉的是人,脑袋只醉掉一半,酒能壮胆还能添色,她这会挠心挠肺的起了点小心思。这绝对是能要刘然命的小心思啊,醉酒的白多多做事还能分得清场合吗?

    将自己整个地贴了上去,她抬起两只小手将男人的脖子轻轻环住,顺势在他唇瓣上印上一吻,再一点点往下滑动,舌尖在那凸起的喉结上,来回地滑动。

    头往下,再往下……

    刘然气得够呛,脸色铁青,恨不得掰开这个女人的脑袋,看看那里面装的都是什么豆腐渣?

    一声似痛苦又似欢愉的闷哼,让前排正在与他讨论战术理念的小武有些莫名其妙。

    “老大?怎么了?”

    该死的女人!

    刘然半是无奈半是恼火的推了推她,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死瞪着歪着脑袋的女人,竟半晌没讲出话来,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喜欢这种感觉,恨不得立刻将她给拿下,嵌入骨血里去。

    可惜,他不能……

    一伸手将她恶劣的手指紧紧地拽住,另一只手顺势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提醒她老实点儿。

    深吁了一口气,他好不容易才维持着自己一贯的冷静,从齿缝里迸出一句话来,“没事,你继续说……”

    “老大,司令明知道您和马家的关系,却将行动交给您负责,这是在给您创造机会升职呢!上次军演……”

    白多多打了个呵欠,撅了撅嘴,有些执拗地想,这男人这时候还能有条不紊的和别人讨论军事战术,当真有这么能自控,当真是天生领导者风范,当真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喟叹一声,这正是她目前最不乐意看到的。

    她偏要看他失态是什么样子,偏要他崩溃,偏要他爆发!

    酒品不好的女人思绪都是不太正常的,原谅她的变态吧,白多多咬着唇思索了半晌,她想到一出必杀技。

    200

    她再次滑到在他怀里,笑嘻嘻的,脸蛋红扑扑的,一双潋滟的醉眼朦胧中更添暧昧,像少女般娇憨地环上了他的腰。

    熟悉的怀抱,让她脑子有些错乱,胆子更大了,大到看不见车窗外的路上还有行人,看不见前排还坐着司机和小武,更看不见被污染后早就不再耀眼的繁星和月亮。

    “你……”

    一个‘你’字听上去很别扭,连他的声音都颤了,攥紧了她的手臂克制着急欲宣泄的情绪。

    这个女人,简直是……

    心里的火猛地窜了上来!

    该死的,一会回家不狠狠收拾她都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太过专注在思考问题的小武并没有查觉后排的异常,还在继续说着他的分析,而刘然此刻完全听不清他说了什么,脑子有些懵,怀里的女人不要命地再次扑了过来,那浑身如同蚂蚁钻心似的痒痒,气血逆流,不由得随口应道,“嗯,这事你抓紧落实。”

    “老大!你没事吧,我听你声音不对?”

    小武同志未经情事,一路军营走过来,女人腥都没尝过,他哪里懂这个啊……

    “我……没事!”

    事实上,刘然这种意志力真是超常的,换了谁能抵得住烈焰红唇?又是自己心爱的女人热情主动?

    感觉到他在颤抖,白多多咧着嘴就笑了,不过,虽看不清他的脸色,但看到他还能稳稳地坐在那里就特别碍眼。

    刘然啊,你真心行!柳下惠都比不上你!

    她都使出了浑身解数,他还能如此镇定,眼神还如此冷冽,说话还能如此干脆。

    白多多不服气地给他染上了酒香,越发觉得挺好玩的,于是又凑了过去,像细绒一般的触感……

    “老大?!”

    听着小武不太真切的声音,刘然脑门上开始冒细汗了,暗暗咬着牙,心里忖度着,这个女人是非得要他出丑不可了。

    老实说,他不太知道小武在说什么了,好不容易将大脑的理智拉了回来,清醒了一些随口吩咐,“嗯……我自有安排,改天再说……”

    “好!”

    竖着耳朵想听老大指示的小武有些蒙了,他家老大一向头脑敏捷,雷厉风行,怎么半天才说一句话。

    而且,说出来的话,完全牛头不对马嘴嘛!

    那啥,是因为隔着椅背的原因么?怎么总觉着他的声音怪怪的,沙哑低暗得太不正常。

    不是喝多了吧?

    有些不放心,他又唤了一声,“老大,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刘然暗暗吸了一口凉气,平复着悸动不已的心绪,冷静地开口,“没事!”

    心里怦怦狂跳着,怀里这女人的举动,完全就是为了把他弄疯!

    白多多,今晚上别指望还能睡觉了!

    从任何一个男性的眼光来看,没有人会不喜欢女人这样的热情,尤其是白多多这种难得主动热情一次的女人。

    再来一次,他真要疯了。

    “嘶……”

    刘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真想把她抓起来狠狠地……

    一伸手,他猛地一把将白多多提了起来,迅速捂住了她要出声的嘴,沉着一张冷脸,低下头,凑近了她的耳朵,“找死?”

    白多多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盯着他的脸看,一动不动地仔细瞧着他深邃的五官,心里荡漾不己,哪里还能听得出来他的怒意?她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日月光晕一般的在膜拜。

    她的男人,就在这光晕里,浑身散发着无比伦比的性感与冷傲。

    酒壮怂人胆,她有些情难自禁了,好色的因子被完全激发了,她快被他迷死了。

    倏地,她一把挥掉他的手,爬起身来猛地环住他的脖子,直接拿唇去堵他的嘴巴。

    这突如其来的吻让刘然彻底崩溃了,她灵巧的舌头就那么直接缠了进来,不停地在他口中搅动,将他的思路,将他的权威,将他的理智通通搅得乱七八糟。

    为了避免被围观,几乎同一时间,刘然一把按下了汽车的隔窗。

    这一下,即使再迟钝,前排的两个大头兵也知道怎么回事了,互相对视一眼,赶紧闭嘴装聋,恨不得把耳朵给租借出去。

    一个爆粟砸在她脑门上,刘然凉薄的唇吐着粗气威胁,“你不要命了是吧?”

    不理会他,白多多又缠上去吻他。

    很用力,很用力,缠得他快要疯狂了,这会儿他要是得不到一个痛快,他得被急死。

    心里激荡里,暗哑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蛊惑的响起,“你哪来的这么多花样?”

    那触碰让他越来越失控了,如同被一根细细的线在心头绕啊绕,他又怎么控制得住她的勾.引?

    刘然捞起她来紧搂在怀里,在她耳朵边低沉地吼,“一会回去再让你好好尽兴!”

    “阿然……”酒醉的女人胡乱地叫着,亲昵的娇软声能让男人冰化成水。

    白多多脑子不太清醒,哪知道自己做了多么离谱的事?

    重重地在她额上啃了一口,刘然低沉的哼哼,“敢招惹我,知道下场么?”

    抽一抽唇,白多多酒精上脑了。

    头一歪,不给刘然面子的睡过去了。

    等白多多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家里了。

    四周是温热的水,睁眼一看,竟然在浴室里,更确切的说,在浴缸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玫瑰精油的香味。

    她深呼吸一口,很放松地小声哼哼着,“哇,好舒服……”

    “还有更舒服的,你要么?”

    白多多一愣,转眸一瞧,刘然那深不见底的黑眸扫了过来,那束寒光毫不客气的就盯在了的她身上,那表情,那动作,像狠不得生吞活剥了她似的。

    怎么了?她招他惹他了?

    视线从他冷峻的面孔下移,她那脸上腾地红了。

    酒正半酣,她脑子晕乎乎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浴室里空气稀薄的原因,越发觉得胸腔里的氧气不足了。她想着他话里的意思,虽然红了脸,但还是笑得极其的娇媚,故意伪装着淑女般的矜持,矫情得自己都想吐,“不行,我肚子还痛着呢。”

    见她那张脸红的不可思议,刘然板着脸问,“什么不行?”

    “不行的意思就是……不要!”

    这话说得娇滴滴的很恶心,她一边说一边鄙视着自己,她是醉了,却也没有完全醉傻,那车上发生的事,她还依稀仿佛记得一点皮毛,那火辣的场面,她都不免怀疑,真是自己干的?

    恶趣味是会传染的,刘然故意逗她,“不要什么?我还说帮你搓背呢,跟你肚子痛有什么关系?”

208道歉

    顿时,白多多默了。

    她哪知道,他说的更舒服,是帮她洗澡搓背?

    白多多不由得心虚地扯了扯唇角,笑得特别的尴尬,伸出手紧紧地勾着他的脖子,脑袋凑了过去,啃了一下他的唇角。

    “阿然!”

    “嗯?!”

    “我自己来洗吧!”

    他可真是闷骚,要吃豆腐就明说么,她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低能儿,犯得着洗澡这件事都让他给包办了?

    好笑地看着她脸上不停变幻的神色,刘然的手轻轻抚上她透着红润的脸颊,一板一眼的问,“不洗,是想直接做正事?”

    白多多斜着脑袋瞪了他一眼,眼睁睁看着他那两只手指捏上了她的下巴,那飞扬的眉头明显洋溢着整治她的动静。

    白多多勾唇一笑,觉着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懂得趋利避害。

    虽然刘然这副很拽的样子非常的欠扁,但瞅了瞅自己的拳头,既然实力悬殊,那她忍了。

    “算我没说,你继续!”眼角微微一眯,她将手放在嘴边,状似无意的轻咳两声,“刘然同志,左边一点,不对,右边一点,对对,就那儿,有点痒,用点力!”

    刘然幽暗的眸子一闪,好脾气地帮她搓着背,扭过头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唇,“不能太用力,用力你又要喊疼。”

    “怎么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带着一股颜色?”

    “那你呢?我是只说不做,你是不说只做。”刘然一句话就将女人的嘴给堵住了。

    得了,向来都说不过他,白多多选择闭嘴,现在这情景,也的确不适合拌嘴。

    不过她倒是挺享受,可这首长大人就遭罪了,这澡洗得啊,那是心猿意马,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想直接将她给办了的冲动。

    终于把她给伺候泡好了澡,刘然将她软得要命的身体一把抱起来搂在怀里,往卧室的大床上一放,自己又回去了。

    火急火燎的以极快的速度将自己洗干净,心里就琢磨着一会儿该怎么收拾她……

    然而,一只长腿刚迈进卧室,他脸上极其戏剧色彩的表情都宣告了一件事,计划不如变化快,那个折腾了他一晚上的女人,就那么披散着满头的湿发,像个小蛤蟆似的就那么趴在大床上睡过去了。

    憋屈似的眼神一闪而逝,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看着那只太过诱人的小狐狸,有一种到口的肉飞了的感觉。

    即便他疯狂地想做点什么,身上作死的燥热,难受得差点就压抑不住自己,心痒痒得恨不得能放开手脚在她身上施展,可,他还是忍住了不再去祸害她。

    这姑娘这些天实在累坏了。

    坐在床边,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微微敛着,望着睡着了也极不安分的砸巴着嘴的女人,不免哑然失笑。

    原本以为他这一生的婚姻就是一个随意,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一个女人喜欢得这么深,深入骨髓,喟叹着,他将她的身体轻轻揽了过来,用大毛巾将头发给她醮干,因为害怕弄醒了她,他那动作极其轻柔,轻柔得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完了,他又去拿了吹风机,将她的脑袋耷拉在自己的大腿上,有些笨拙地帮她吹着头发。

    刘然长这么大,一直都是寸发,从来没干过吹头发这勾当,就连这吹风机都是白多多住进来后才吩咐人购置的,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帮女人吹头发。所以,这动作不仅不熟练,看上去还有些幼稚。

    一缕一缕细细的撩动,幽香扑鼻,不免有些心潮澎湃,老实说,他憋得真的很难受,尤其是这样撩人的姿势,她那刚沐浴过的美好身体就那么若隐若现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柔柔的,软软的,散着独特好闻的香味,撩拨着他的心弦,比酒更醉人。

    “真是折腾人!”低哑暗沉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憋屈。

    吹干头发,他轻轻托着她的屁股就将她放回到床上,自己侧身躺倒在她的身边,伸出手紧紧搂住她细软的腰肢带到怀里,有些情不自禁地,俯下头啄了一口她粉润润的唇,然后,缓缓地将下巴轻轻搁在她头顶,一鼻子的迷人的幽香。

    “刘然……”

    半梦半醒,白多多似乎很是享受地往他怀里靠了靠,习惯性的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又睡了过去。

    那一盏淡雅的橘黄色壁灯光线散发在在她细嫩的脸上,眼睛闭着,羽毛般欣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刘然啜着气,扯过轻软的薄被就将两个人盖在里面。

    其实,他有多么期待去探索她,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此的动情动欲,如此冲动的感觉来得太快,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一直自恃清心寡欲的自己,一遇上她就丢盔弃甲地认栽。

    情和欲这两个字,他不是不懂,可以往的日子里从不热衷,也从来没有这种非要不可的感觉,作为男人在一生中荷尔蒙最旺盛的时期,他一心只有军人热血,国家利益。多余的精力,他宁愿发泄在球场上,在训练场上,也不愿意跟女孩子虚渡光阴……

    说实话,他家世显赫,长得又好看,今时今日的地位,曾经招惹过多少女孩子的眼睛?只要他愿意,一大把一大把的漂亮姑娘都会像蜜蜂似的往他跟前涌。

    可他,就是找不到动欲的感觉。

    都说这事跟吃饭喝水一样正常,饿了,得吃,渴了,得喝。情.欲是人之天性,而他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正常的,心里上是有些毛病的。

    他不是圣人,更没执着的去想过这辈子要专情和痴情那些什么东西,这些东西都是跟他无关的,只不过没有找到合适的人罢了。

    但关于睡觉这事,他现在却怪异的觉得,一辈子只跟一个女人上.床,只跟一个女人办这事,否则浑身都不舒服,反胃。

    被子下,他轻轻捉住她的手,握紧,看着她的脸,他哑着嗓子小声说,“算了,明天再收拾你。”

    202

    近几日,关注企业新闻的人都会发现,一条消息迅速的风靡了全国。

    由境外om国际出巨资购买了国内好几家大型重工企业,正式成立了名为om重工集团的公司,在b市商界掀起了一阵惹人瞩目的狂潮,这事不仅对国家还是对商界,都是了不起的大事。

    作为在商界有不小投资的刘然,自然也很关注这事。

    om国际原本就是全球型的十强企业之一,在这么短时间成为了国家重工企业的龙头自然是最吸引目光的事情,可是,在om的新闻布会上,传闻中的新届总裁却并未露面。

    刘然的帝豪集团一直有涉足重工这块,所以对帝豪来说,om重工的界入,无异于一次不小的冲击,中国市场就那么大,竞争大了,所占的市场份额就小了,利益必然就缩水,这是必然的联锁反应。

    对于突如其来的冲击,帝豪集团的现任执行ceo佟子军有些手足无措了,电话给刘然一个个去得密集,真是倒霉,刚刚回国担任这个职位,就碰上这么大的事。

    这日早晨,晚起的白多多速度收拾妥当自己正准备去军区,一下楼就给愣住了。

    刘然今天很反常的窝在沙发里看om重工那个异常高调的新闻发布会,看得那是神清气爽,眉梢舒展间隐隐光华浮动,一身笔挺的军装,丝毫没有准备出门的打算。

    白多多一时间哑然,也顾不上他的诡异了,再不走迟到了被林雪珊逮到了,吃亏的可就是自己了。

    悄无声息地往外走,背后却响过了一声冷哼,“去军区?”

    废话,她还能去哪?

    但被压迫惯了的人呐,还是习惯性地立正站好就回应,“嗯!”

    见她这么傻憨憨的规矩样,刘然心里掠过一抹柔色,这个女人,那颗脑袋里一天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玩意,有时候乖巧得让人心疼,有时候倔强得让人恨不得两巴掌抽死她。

    “给你准备的早饭吃了吗?”

    “没有,来不及了”起晚了,她哪来时间吃饭啊,可这能怪得了她么,谁让他昨天非要她喝酒来着?

    刘然狠狠瞪了她一眼,站起身大步走了过来,抚了抚她的脸,“赶紧吃,我等你一起!”

    “啊?!”

    “啊什么啊?!”看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傻样,刘然就有些冲火。

    “一会迟到了林雪珊又得给我找茬了!”

    仰着脖子,白多多恶趣地学着林雪珊惯常的样子板着脸,慢吞吞地压着嗓子吼,“你,白多多,别仗着自己和刘然的关系就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在我眼前,你就是一个兵,一个兵,懂不懂?”

    刘然心里有些好笑,但还得沉着脸命令,“别废话,赶紧吃饭!”

    这丫头,你给她点阳光,她都不知道雨水是什么!

    白多多撅了撅嘴,在刘然冷厉的视线下,耷拉下脑袋,立马跑到餐厅三下五除二的将他让人准备的早餐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再咕噜咕噜灌掉一杯热牛奶,拿张纸巾抹了抹嘴就冲了出来。

    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刘然皱了皱眉,真心想狠狠抽她一顿,吃个饭都急成这样……

    但看了看时间,想着一会儿还有正事,到底还是忍住了窜上来的火,一把拉着她就出了屋子。

    刘然没让她去机要处,而是直接将白多多带到了行政楼。

    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军医等在那儿,军装外面套着整洁的白大褂,看上去是个干净而温和的男人。

    她自己是不认识这人,不过他却认识白多多,上次白多多来月事晕倒在小区,正是他症治的。

    从国外参加研讨会回来,他一大早就接到首长的电话,让他在这儿等着,还寻思着一向感冒都不曾有过的首长是哪儿不舒服了呢,原来还是为了这个姑娘的事。

    对白多多的病症,他当初已经给首长详细汇报过,体质的问题一时半会也根治不了,只能食疗加理疗,慢慢来……

    不过,瞧这情形,首长是急着要孩子?

    看着眼前的军医像模像样的给她检查,白多多有点弄不懂为什么明明自己好好的,给她找什么医生,还是个据说能中能西的知名军医。

    更奇怪的是,刘然自始自终都抓着她的手,好像比她这个‘病人’还紧张。

    检查完,医生抬眸望了刘然一眼,过了好几秒后,才缓缓说道,“白参谋身体还是之前的问题,吃一段时间中药调理吧,经期要注意休息,注意保暖,吃食调理也很重要,还有……还有那啥,房事不宜过劳,要不然更容易腰膝酸痛……”

    房事不宜过劳?!

    顿时,刘然拧紧了眉头,对他的话有些不太赞同,“开药吧,废什么话!”

    咳咳!

    清了清嗓子,医生很无辜,他是个医生,不过是遵医德嘱咐罢了,开了药方,他再次硬着头发说了一些日常生活中的注意事项,赶紧的溜了。

    完事了,刘然就端坐在椅子上,指挥着勤务兵将药方拿下去抓药,吩咐顺便在炊事班将药熬好了再送上来。

    “我什么病?搞什么呢?装神弄鬼的。”

    望着讳莫如深的刘然,白多多总觉着他那表情就跟像自己已经是癌症晚期,随时都会走到生命尽头了似的。

    抬了抬眼皮,刘然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天生弱智,吃吃药就好!”

    “弱智这病可是会传染的!”白多多嗤之以鼻地反驳回去。

    “放心,我百毒不侵。”刘然淡淡地说。

    “放心,你死了我还活着。”挑了挑眉,白多多的语气中夹枪带棒地嘲讽着。

    瞟了她一眼,刘然开始翻看桌面上摆放好的文件,不再搭理她,女人么,总是喜欢逞逞口舌之能,让让她又何妨?谁让他是个男人呢?

    轻哼一声,白多多一个人也斗不起来,有些无聊的坐在沙发上瞅着他发呆。

    而刘然却看到办公桌上那张请柬皱起了眉。

    顾参谋长?

    官场的宴请一直是以名目繁多为尤,顾参谋长宴请本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选在这时候,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他的私生女林雪珊。

    刘然眉目一冷。

    沙发上,白多多喝着茶看着报寻思了好一会,才突然想起来一件辣手的事情。

    “喂,我不去情报科,林雪珊会剥了我皮的。”

    想着林雪珊那军中母夜叉的样子,她就犯膈应。

    203

    “她敢!”寻思着白多多的身体,他就有些愤怒,他想好了,他的女人,除了他自己,谁他妈都不能欺负。

    “哟嗬,首长您这是公私不分?这可不是您的作风啊?”

    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腹诽着,这是我党最最刚直不阿的那个神佛面子都当鞋垫子的那个刘然大首长么?白多多真是情愿相信她听力出了问题,也不愿意面对这太阳打南边出来的事。

    “你是病人。”没有抬头,刘然也没有因为她的挖苦而发火。

    这会儿白多多真懵了,她有病?到底是什么病?

    “刘然你和我直说吧,我到底有什么病,是不是快死了,我能承受住,没事你直说!”白多多苦着一张脸说道。

    刘然冷着脸,缓缓地扫了过去,“别胡说八道!你不是想要孩子吗,我这不找人给你调理身体吗!”

    白多多脸红了一下,刚想争辩谁想要孩子了!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体,能调理好当然是她巴不得的。

    刘然抿紧唇,静静地看着她,一直瞧一直瞧,瞧得白多多有些发毛了,抚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红得快要烧起来的脸,她有些尴尬地说了一句,“可是调理身体,我也要工作呀,我的培训期还没结束呢。”

    “吃了药再去。”刘然似乎很忙,说完这话,就拨了个内线电话出去,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事了,白多多撇撇嘴,乖乖地坐在一旁。

    时间到是过得挺快,没多一会儿工夫,勤务兵就端着熬好的中药进来了。

    恭敬的将药放到办公桌上,敬了个军礼。

    “报告首长,药熬好了。”

    “放下,出去吧!”

    “是!”

    等办公室的门一掩上,刘然那泛着冷的眼神就瞄过来了,“过来!喝了它。”

    老实说吧,喝中药这事,白多多还真心不怕,打小就没少喝过这玩意,可这会儿,被刘然怀疑的眼神一瞅,白多多又好气又好笑,不淡定地瞪他。

    刘然一副了然的表情,又拨了个内线电话出去,叫人拿了点糖进来。

    “喝吧,喝了有糖吃。”

    这哄小孩子的语气,真是令她哭笑不得。

    白多多二话不说,走过去,端起碗咕噜咕噜直接底朝天,这豪气干云的样子,像极了大碗喝酒的女侠。

    然后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她说得有些得瑟,“这点苦都吃不下,还怎么做首长的女人?”

    “行。”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刘然想了想,突然凑到她耳边低低地说,“首长晚上好好奖励你。”

    “……”

    好在办公室没人,否则白多多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词不搭意地点了点他的胸口,坏坏地笑,“刚才那个医生说什么来着?”

    “嗯?”

    “房事不宜过劳”

    “你休息,我劳动。”

    “……”

    无语,凝噎。

    晚上六点整,家里。

    白多多孔雀似的在穿衣镜前转了一圈又一圈的臭美着。

    一身修身的浅蓝色礼服,将她的身子衬得越发娇俏美丽,粉黛不施而媚,仪态不端而贵重。

    她本身不是那种极其惊艳的女孩子,但一打扮出来,还是很有小家碧玉的感觉,身上透着一半青春活泼一半妖艳诱人的感觉。

    “等ua的事一结束,咱俩就举行婚礼!”刘然突然一反常态的温柔,在身后圈着她的腰对着镜子说。

    平日里的大多数时候,他看到的都是她穿军装或者家常服的样子,突然这么盛装在跟前晃,他脑子里只有一种感觉。

    突然很想看她穿婚纱的样子。

    听着他的喃喃,白多多脸上微微有些发热。她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婚礼这事了,她和刘然已经决定,要等他这次任务完成再继续准备婚礼,家里人也表示理解。ua毕竟是个根深蒂固的大集团,要想一朝铲除不是容易事,她本觉得婚礼的事提不上日程,可他的语气,仿佛就在近期便可以举办似的。

    透过镜子,耳边听着他低沉温柔的嗓音,看着他深刻冷峻的五官,白多多有刹那的失神。

    顾参谋长的晚宴设在香格里拉大饭店。

    宴会晚上七点正式开始,今天天很阴沉,天色黑得很早。

    刘然似乎特别喜欢穿军装,今天也是一样,可是却让白多多穿了一身漂亮的晚礼服,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完全不像平日做事那样准时,磨磨蹭蹭地带着她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了。

    杉杉来迟,难不成就是为了彰显魅力?

    白多多不懂,但已经习惯了不问,刘然无论做什么事,都有他的道理和分寸,这一点她十分相信。

    他俩一进场宴会厅,那势态非常的高调。

    几乎是立即,那宴会现场,就静默了数秒。

    两个人携手走在一起,无需众星捧月,便有势压全场的气势。白多多深知自己就是在狐假虎威,但也挺直了背脊,端好了笑容,希望没有辱没了刘然这尊大佛。

    “顾叔,不好意思,路上塞车!”

    刘然淡淡地跟顾参谋长打着招呼,态度不冷不热。

    一句话后,便不再理会他,而是跟顾参谋长身边那好几位叔伯辈们客套的点头。

    即便在这样的场合,他仍旧保持了一贯冷冽的作风,对谁都冷冷淡淡,简简单单。

    而这些人,谁又敢惹他呢?刘然在他们的眼中,当然不仅仅是周家老大那么简单,更不仅仅是摆在明面上的权与势,钱与财,更可怕的是暗地里,他有一支只听命服从于他的地下特种战队,专注暗杀,这已经足够让这些高官们心生寒冷了。

    这里的人,个个都是如日中天的高官巨贾,没听过这支战队的人没有,高端机密他们知道的多,可真正见过的人绝对没有,甚至于,就连这支战队的驻防地在哪儿都没人知道。

    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这一点,就足够震憾人了,人传人,越传越悬乎,都道他的战队个个是变态杀人恶魔,这些当官的,哪个不怕死?

    在这样的场合,白多多除了笑,其实什么也不用做。

    而穿着那双十厘米的高跟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脚有多难受,真要命了,还得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眼光,有窥视的,有打量的,有意味儿不明的……

    她脑子有时候挺粗线条,也懒得琢磨,不过总跟着他走来走去,无趣无聊,还特别累。

    一个个的上前就是恭维,听得耳朵起茧了,她瞧准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眼睛一亮,悄悄跟刘然说了一声,就款款的走了过去,坐下,全身神经都放松了。

    这个地方,离刘然不远也不近,也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当然,这是他之前的要求。

    204

    脸上带着官方版微笑,她看着刘然跟那些人寒暄着,寻思着这男人的心理真是够挺深沉的,哪怕他俩天天同床共枕,她照样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心里可还会在乎什么?

    啧啧,真是个阴暗的男人啊!

    倏地,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职业使然,她猛地转头

    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可能!

    身后,身体挺拔的男人穿了一身合体的阿玛尼西服,一只手帅气的斜插在裤兜里,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明明长得不错的面容,却让她感觉到无比惊悚,背后生寒。

    马骏!?

    怎么可能是他?他难道不知道刘然现在四处在搜捕他,即便他胆子再大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这种场合吧?可是,眼前的男人除了发型和穿着稍有变化之外分明就是马骏。

    吃惊,诧异,疑惑。

    白多多此时的脑子以常速的三倍在做着飞快的运转。

    实在太不可思议!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已经寻思了很多种可能性,最后,还是下意识地瞟向不远处被人群包围着的刘然。

    这一望,心里又是‘咯噔’一声响,心道,完蛋了,她的精神领袖不见了,他这是哪去了,不过眨眼之间就消失了?

    ua这个境外组织对刘然来说有多么敏感白多多心里一清二楚,所以,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她迅速调整着自己的思路,狠狠做了三个深呼吸,在那个嘴角带着笑的男人从她跟前疾步而过时,没有犹豫地站起身就跟了过去。

    手指微微攥紧,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一名特种队员,如果抓住na头目,部队能不给她嘉奖记功?说不定很快就能爬到刘然头上去了,哈哈哈……

    咳,好吧,在这种时候,她还在想着立功行赏,是不是有点太低俗,太没有军人精神了?

    俗就俗吧,反正她就是俗人一枚!

    这会儿,宴会厅里人来人往,觥筹交错着,她不愿意让这个恐怖.份子在这儿多生事端,只能小步的跟了上去,距离不远也不近,刚好能看到那个背影。

    香格里拉饭店似乎是刚刚装修过的,四壁全是暖色调的壁纸让她看得有些眼花,没法,打小穷惯了的她,穿梭在这种高档的酒店,横竖都不太自在。

    眼看前面那个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越过大厅那扇玻璃门,径直迈了出去……

    深呼吸,她抑制着怦怦的心跳,提醒自己一定要沉得住气,目光冷然地盯住他,跟上去。

    一出那扇玻璃门,大厅套小厅,出了小厅便是一个标准的生态型花园,花园里各种植物茂密繁多,在夜色朦胧的光线下,增添了许多视觉的美感,可惜她不是来欣赏的。

    上前几步,她搜索着目标,然后,视线定住了

    她的跟踪对象,就那么斜靠在假山池边摆放的七色藤椅上静静地抽烟,一只手帅气地夹着烟卷,一只手枕着自己的脑袋,手腕上一只价格昂贵得让人冒汗的劳力士首先落入她眼帘。

    光线不强,若隐若现,可白多多却将这个男人的轮廓看得非常清楚。

    好哇,今天让姑奶奶碰到,非得生擒了你,以报当日绑架之仇……不对,以报效国家

    白多多狠狠咬了咬下唇,定下心来寻思了几秒,索性脱掉自己脚下那双碍事的高跟鞋,随手甩到一边,对着那男人沉声喝道,“你胆子挺大的。”

    缓缓抬眸,男人闻言直起身来,看那神色似乎是吃了一惊,被她充满厉色的眼神瞅着,半晌才错愕地问,“小姐,你找我有事?”

    这一回,换白多多怔住了。

    这男人的声音明显不是出自马骏之口,她跟马骏认识的时间不算很短,他的声音还是能够听出来的,一个人可以改变外貌,但是声音不能改变,这个男人的声音太过干净醇厚,动作和神情太过斯有礼,和马骏大相径庭。

    一时间,白多多有些错愕,难道这人真不是马骏,她的确有些疑惑,他为什么敢出现在这样的公众场合,还是刘然在的场合。

    因为诧异,她有些乱了方寸,疑惑,多了一分又再多了一分。

    彼此互相审视着,那男人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打量她半晌后,突然气定神闲地放松了下来,摁灭了烟蒂,双手抱着自己的手臂神态慵懒地看着她,舒展着眉宇的样子看上去异常好看。

    纯黑色的西服,白色的条纹衬衫,让他浑身都散发着浓烈的贵族气息和优的绅士风度,而那双凤眸里的不经意流露的风情,那温润又迷人的笑容,任是能让女人看了也嫉妒。

    “小姐,想跟我套近乎的女人多了去了,不过,你的方式最特别!”

    白多多眉头一竖,冷冷一哼,不想再探究他真假了,直接抓了再说,“废什么话?戏演的再好,在本姑娘的面前,还是得显原形!”

    说时迟,那时快,她以极快的速度窜了过去,抓肩,扭肘,手臂一抬,用力。

    然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那男人竟然被她用最原始最简单的一个过肩摔,给摔到了地上,白多多怔忡了。

    不对啊,她记得马骏的功夫是挺不错的,可跟前这个男人很明显一点功夫都不会。

    她是突然发力,会功夫的人都会反件条射的反击,怎么回事?

    正诧异间,更不可思议的事发现了,被她那么一拉一扯的摔了,估计是凭着男性本能的反抗,那男的居然迅速爬起来拽住她的身体就直接扑了过来。

    啊!

    一声惊呼!

    个高体壮的男人还是有自身优势的,白多多一时脑袋短路之下,被这男的给扑了个扎扎实实。

    完全压倒的姿势,两个人齐齐倒在地上,落地的瞬间,男人有意无意的伸出手就将她抱了个结结实实。

    电花火石之间,白多多条件反射之下,一巴掌就往他帅气的俊脸上扇了过去!

    可是手还没落在他脸上,就直接顿在了半空中,她愣住了。

    从这个角度,她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偏着头的男人脖子上有一块长约50mm左右的浅灰色胎记。

    205

    怎么可能?

    她记得相当清楚,马骏的脖子是干干净净的,这么大一块胎记,她不可能不记得。

    难道这个世界真有这么玄妙?

    胎记,真的假的?

    想到哪儿做到哪儿是白多多的风格,她直接就将要打耳光的手指落下,扎扎实实在他那块胎儿上一揪。

    一声‘咝’的痛呼声响起,触手肉感,是真的。

    这结果让她脑海有些空白,仿佛瞬间被雷电给击中了似的,不知所措了,这事整得太离谱了,让她如何接受?就跟亲眼看到世界上有鬼一般的玄幻。

    怪异的姿势下,两个人四目相对。

    白多多发着愣,不对吧,这也太像了,绝对是马骏!

    一个走神的功夫,面前的男人竟慢慢逼近,将头低了下来,嘴角扯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小姐,我可以告你性.骚扰么?”

    “骚你个头,赶紧起来,信不信我剥了你的皮?”

    脸一红,白多多这下回神了。

    鼻子里闻着他身上那淡淡的烟草味,和那股子夹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古龙水香味很烦躁,这味道并不浓烈却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刘然似乎从来不用这些花哨的东西。

    浅笑一声,男人以手撑地迅速地爬了起来,帅气的拂了拂衣服。

    挑眉浅笑,举手投足间,似乎每一个表情动作,都带着挑逗似的,柔和的月光下,他的脸带着一种淡淡的光彩。

    不得不承认,他长得是好看的,不过对白多多来说,如今对一切帅哥都无感,家里有一个日用产品,她暂时犯不着考虑野味的问题。

    尴尬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她还是不太放心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圈,最后,那双潋滟的眸子就落在了那男人的眼睛里。

    一眨不眨地审视,她记得刘然说过,一个人的眼睛是最不容易伪装的,说谎的时候会条件反射的躲闪。

    可是,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是一种很直白的眸色。

    四只眼睛,经过短暂的短兵交接后,白多多实实在在的困惑了。

    不过,她性格上有一点跟刘然是极其相似的,那就是她也从来都不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巧合!

    这么一想,她浅笑着走近,话里带着些许试探的讥诮,“马老师,别装了,咱俩心知肚明,藏着掖着像个男人么?”

    男人摊摊手,耸耸肩,无奈又无辜的眨了眨眼,似乎对她的蛮横和鲁莽不以为意,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来递到她面前,“认识一下吧,郑锡,小姐你怎么称呼?”

    白多多没有回答,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名片,唇角的浅笑加深了,深到脸颊两侧的梨涡都跑出来了。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名字?

    今天看刘然望着那新闻出神,又在办公室多多少少听到些风声,她特意留意了下这个名字郑锡。

    这家伙正是那个风头正劲的om重工的总裁,那个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物。

    有这样的身份,能出席这样省部级高官的私人宴会,必定不可能是普通人,这事看来得从长计议,一会告诉刘然再说。

    装么,那就装呗!

    白多多轻轻勾起嘴角,“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郑锡又认真的打量了她一眼,没有讲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良久之后,才意味不明的笑了,“没事,能被小姐认错也是缘份。”

    说完这话,小厅出来那道玻璃门边就有人叫他,嘿,还果真叫他郑总。

    郑锡一脸平静地冲她点了点头,转身潇洒的走了。

    而此时,她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植被后面,照相机的快门在不停地按动,将他俩的这一幕以非常刁钻的角度拍了下来。

    夜晚的香格里拉花园,很美。

    静静坐在那男人刚刚坐过的藤椅上,白多多寻思了老半天,也没理出过所以然来,不由得烦躁不已,那家伙如果真是马骏,绝对绝对得是大师级的演技派!

    算了,一会交给刘然处理吧,om重工的总裁,有名有地位一时半会也跑不了,她白多多就一小兵,没事操着中南海的心,会不会太闲了?

    望着月亮沉思着,郁结了。

    老实说,她真挺不想回那个虚假的宴会大厅去的,可又怕她家那个脾气火暴的男人找不到她一会又要甩脸色。

    算了,回去吧。

    可还没等她起身呢,有人竟然又自动找上门来了,一道低低的女声从身后传过来,带着伤心的哽咽和哭腔唤她

    “白小姐……救命啊……”

    救命?

    白多多微微一怔,挑了挑眉转眸看了过去。

    精致的妆容,深紫红的锦缎旗袍看上去挺打眼,哪怕面前的中年女人苍白的脸色憔悴得像张纸片,也不妨碍是位风韵犹存的妇人。

    嘿,这不是林雪珊她妈吗?

    白多多目光闪烁了一下,双手交握地放回到膝盖上,再次坐端了身体。

    “阿姨,你找我有事啊?”

    “白小姐,我替我家雪珊来给你道歉来了,都是我的错,都怨我,我这丫头打小被我给惯坏了,不知道天高地厚,惹到了你,希望你能高抬贵手,放她一条生路……”

    大概是见她态度蛮好,林雪珊的母亲呜咽着说话特别的流畅,意思表达得也相当的清晰,可是却把白多多那点子同情心给说没了。

    换了是别人,她也许还能抹一把同情的泪,可是对于林雪珊,呵呵。

    不对啊,她才是林雪珊的欺负对象啊,什么时候轮到她来原谅林雪珊了?

    不过她也没有伟大到会对一个因为抢不到男人就要杀她的坏女人产生同情的地步。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对着这么一个伤心欲绝的母亲,虽然以前她对自己也没给过什么好脸色,但她话还是说得尽量委婉,“抱歉了阿姨,我不是法官,定罪的也不是我,实在帮不上你的忙。”

    “呜……呜……”一听这话,她更是泪如泉涌,就跟黄河决堤了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太婆吧……白小姐,我女儿她娇生惯养长大的,要是被收押进去,吃不好,睡不着,呜……这不是要她的命是什么啊……救人一命啊……”

    白小姐皱了皱眉,倒是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感到奇怪。

    206

    刘然那句‘死不足惜’还在耳朵里飘着呢,很显然这事他还是杠上了。就算顾总参谋长力保又怎样?私生女的身份,总归是软肋,刘然阴起来,她相信没人是他的对手。

    对于眼前的林雪珊母亲,她可以理解,无法谅解,教出这样的女儿,做母亲的就没有责任吗?犯罪的行为都可以一两句道歉就得到谅解,那还要法律要警察干什么?

    于是,她莞尔一笑,“阿姨,现在是法治社会,一切不讲情,是吧?你女儿的事,那谁说了都不好使的,得‘法’说了才算数。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你也别太伤心了,法律会给她一个交待的。另外,你有事直接找刘然,找我没用,我做不了主。”

    不要怪她没有同情心,她实在是受不了那哭哭啼啼的样子,好像角色都被她弄反串了,她倒成了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似的。

    闹心,烦躁。

    不过白多多八卦的心倒是起来了听说顾总参谋长家里的妻子很凶悍,林雪珊她妈今天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这里?

    “贱人,你站住”一声凄厉的冷喝声从身后响起,刚才还哭哭啼啼的妇人,一改柔弱的慈母形象,双眼喷火似的怒视着她。

    白多多轻轻撇了撇嘴,为自己小心肝里刚才流露过的那一点点同情感到无比痛心,忍不住鞭挞和鄙视了自己一万次。

    缓缓转过身来,白多多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伍阿姨,没叫错吧?我不信剑,我姓削……你再鬼叫一声,别怪我不尊老爱幼,削你啊!”

    “哟!”慢条斯理的抹了把脸,林雪珊的母亲冷笑着走过来,“不愧是乡下来的野丫头,一点教养都没有!你别得意,你说我要把你刚才跟那男人在这儿搞破.鞋的照片交给刘然,他还要你这种货色么?还会为了你冲冠一怒么?”

    搞破.鞋?

    这帽子给扣得可真大,这位太太是不是忧思成傻逼了,那脑子还停留在男女授受不清的时代呢?

    白多多也不怒,不急,不躁,甚至还微笑着捋了捋头发。

    别说,她还真想知道刘然看到会有什么反应呢,她跟刘然之间现在平淡得啊,不多添点料怎么调剂那无聊的x生活?

    “请便吧,说不定我还能感谢你呢!”

    “贱人,你就不怕缺德事做多了,晚上被鬼缠身?”林雪珊的母亲怒急的颤抖着嚷嚷着,见不得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伍媚太自以为是了,她觉得自己太了解白多多这种女人了,她就不相信这女人会不害怕,这些低贱的女人好不容易傍上个棵大树,能不好好抱紧大腿,能容许有一点点影响到她利益的闪失出现么?

    所以,她很笃定。

    嗤了一声,白多多笑得乐不可支,“最后跟你说一句话,精神院病在北太平路,趁早治啊,别给担误了!”

    “不要脸的b子,贱.货”

    “快来人啊,看这不要脸的女人在这偷人”

    不知道是真的因为女儿的事给刺激的,还是林雪珊的母亲诚心想把这事搞大了让白多多丢脸,放大了声音就脱口惊叫起来,那声嘶力竭的模样倒是没有辱没了白多多对她的良心建议真真像一个精神病患者。更加印证了一个科学道理,有其母必有其女。

    中间就隔两堵墙,她这么一叫唤,先是酒店的服务人员和安保人员来了,然后就是参加宴会的宾客们都纷纷出来看了。

    攥着拳头,白多多沉默了,真倒霉,自己今天已经被围观得够烦了,现在还要成为风口浪尖的新闻人物,她感觉自己就跟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猴子似的。

    而林雪珊的母亲就跟个失心疯似的,一边喋喋不休煞有介事的说着她如何如何,一边拿着自己的手机到处给人看,照片里正是白多多跟马骏刚才跌到地上抱在一起的照片,看上去真像那么回事似的。

    “今天叫我过来,就是想当面给我未婚妻难堪的?”冷冽如寒冰的声音陡然响起,如同平地扬起的一阵沙尘暴,瞬间将四周的议论声压了下去。

    一下子,整个花园都安静了下来,一帮子人都被来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冷气场给骇住了。

    除了刘然,谁还有这种威力?

    静静地站在那儿望着他,白多多什么话也没说,更不想解释半句。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除了被万众瞩目有点不太舒服之外,她还真就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刘然,这个女人背着你搞破.鞋,不知检点……你看,这,这,这照片为证……”瞧到刘然,林雪珊的母亲扬起嗓声就高声地喊。

    其实吧,她并不是十足的傻瓜,只不过她没有认清人而已。按照这种家庭的定律,刘然这种男人,最在乎的就是那张脸,在这种场合把这种照片爆光出来,不管真的假的,舆.论都会将这个女人推到风口浪尖。

    古今中外,有多少事全是真的?还不都是被人给炒成真的,这么一来,以后这贱女人想要受他待见可就难了,说不定,她家雪珊还会有机会。

    然而刘然压根就没有理会她,眸光却冷冷地扫向跟在他后面出来的顾参谋长,一句话说得高深莫测。

    “公众场合,顾参谋长得注意下影响,别回头让在医院的顾夫人知道您公然带二奶回家,气得跟您鱼死网破。”

    闻言,顾参谋长老脸瞬间变得煞白,现场的气氛一下子更冷了。

    而刘然那脸色,森冷得让人瞧着都肝颤,再说出口的话直接将顾参谋长今天所有的努力化成了零。

    “还有,刚才我看在周叔他们几个老辈的份上答应的事,作废了!”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伴随着刘然特有的嚣张和跋扈,让顾参谋长老脸一阵红一阵白,别说台阶,地缝都没有得钻。

    “小然”顾参谋长想辩白,苍白的脸上充斥着无形的悲恸。

    尴尬,震惊,无奈,悲愤几种情绪在脸上一一闪过后,顾参谋长突然像只炸毛的公鸡似的,走到林雪珊的母亲跟前,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还不赶紧给白小姐道歉!”

209他怎么来了

    刘然这人做事真狠,铁了心要弄死他女儿,竟然不顾他和他父亲多年的交情,卑鄙到跟他夫人透露他在外面有个女儿的事。这么多年保护得滴水不漏的消息,怎么就让他知道了呢?

    迫于无奈之下他才想出了这么一招,今天设宴请了好几位在b市相当有威望的老辈,各种下软,好话说尽,才让刘然答案按轻了处置他女儿。

    哪知道,全被这女人给毁了,真是悲哀!

    刘然眉头微蹙,冰冷的双眼刺刀似的一一扫过在场众人的脸,那份阴鸷的神色,让目光所及的人真真的觉着心头直冒凉气。

    “我的女人,我相信就行,轮不到任何人说三道四。”

    但凡了解刘然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几乎冷血无情的男人,这么多年,身边也从没有过女人。可是,他此刻在做什么?

    那个似乎永远站在巅峰的男人,那个似乎总是习惯让人膜拜的男人,竟然冷着脸蹲下了他高大的身躯,在一帮子人大跌眼镜地注视下,弯下腰就将那双被白多多丢掉的高跟鞋捡了起来,然后大步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替她将鞋套在了脚上。

    众目睽睽之下,白多多脸有些红了,还有浓浓的感激,刘然的声援和肯定,让她的大脑立马进入了休息状态,不会工作了,咬着下唇笑得竟有些腼腆。

    “阿然……”

    “胆子不小,我还真小瞧你了。”

    刘然目光骤然一冷,心里气得牙根痒痒,恨不得直接掐死他,这女人竟敢单枪匹马的一个人追出来。

    马骏!

    玩阴谋么,没有人比刘然更在行。

    一条大鱼什么的他不稀罕,他要的是将整个鱼池掀翻。

    可是乍然听到他这话,白多多却愣住了。

    她没太懂他的意思,以为他真误会让了她搞破.鞋了,不由得小声哼哼,“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原来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啊?”

    刘然怪异地瞅了她一眼,一伸手就将她拦腰抱了起来,沉着嗓子大声说,“我信。你说天上有十个太阳我都信。”

    晕,用得着这么大声么,害怕别人听不见?

    白多多抬起头,目光切切地直视着他,突然哑然失笑,“喂,你真相信?”

    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刘然略皱了一下眉头,瞪眼说,“废话,有了我这样的男人,你还能看得上谁?”

    抽了抽有些发搐的嘴角,白多多干笑了两声。

    哪里来的自信?

    刘然脸上一僵,突然再次提高了声音,朗朗道,“总之我的人,不会让任何人欺负!”

    “是是是……”白多多双手攀附在他脖子上,笑得一脸甜蜜。

    他抱着她,她环着他,两人大步离去,在他们的身后,是一众被风干石化了的路人甲乙丙丁,个个的愣在当场,看着他俩的身影交叠在一起,穿过花园,飞快走远。

    不知道什么时候,花园里那一簇茂盛的大盆栽后面的藤椅上,一个唇角勾着淡笑的俊美男人眯起了眼,懒懒地靠在椅背上,那笑容深沉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真有趣!

    这仅仅才是一个开始,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出了花园,白多多一直暗暗打量着刘然的脸色。

    这家伙脸上又换上那副结冰一千年,千年破一次冰的冷脸,这情况诡异得仿佛刚刚那个情深意长的男人压根就不是他。

    这样的表情,让她有些吃不准,马骏的事要不要告诉他呢?

    微眯着眼分析研究了好一会儿,她还是决定一五一十的告诉他,毕竟这不是私事,小点说关乎部队,大点说关乎国家,要真有点啥事,她吃不了兜着走。

    “刘然,你说真有两个长得完全相同的人么?”

    “没有。”听完她的话,刘然面色很阴沉,却奇怪的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意外,话说得挺生硬,“琢磨他干嘛?喜欢上了?”

    白多多毫不示弱地迎向他的目光,“喂,要不要讲理了?”

    微微蹙眉,刘然喟叹一声,脸上渐渐染上一层淡淡的柔和,粗糙的大手抚摸上了她的脸颊,若无其事地说:“行了,这事我会处理,你别瞎掺和。”

    一把拂开他的手,白多多有些不服气地歪着头望他,“又性别歧视,看不起女人是吧?”

    “别小心眼!”

    “既然你信不着我,看不起我,那你还喜欢我?”她涎着脸细声细气的,手轻轻放在他手背上,若有若无的挠挠。

    “没有信不过看不起。”刘然淡淡地说,声音里带着参不透的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白多多总觉着这中间有事,绝对有什么事!可这个男人不说的,不想让她知道的,她哪怕使出浑身解数也逼不出一个词来。

    越想越窝火!

    “刘然,你不觉得自己太霸道了吗?你再这样什么都不和我说,我就不跟你好了!”

    “什么?!”

    猛地侧过脸来,男人使劲瞪着她,然后一把搂住,浑身上下无一不怒,连头发丝都带着寒气,目光更是凶狠得有如北极猎豹。

    “你敢,试试看!”

    “妈的,你想家暴?”

    白多多顺势抱住他的腰,做戏似的,一瞬间就化身成了八点档的悲情女主,小身板还一抖一抖的,弄得刘然头疼万分,哭笑不得。

    “诡计多端!”

    “我说你懂不懂?这叫苦肉计。”

    刘然唇角一阵抽搐,整天跟这个女人扯这些乱七八糟的无聊话,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真是年轻了不少。

    翌日,是普天同庆的好日子国庆节。

    上午9点,广场上就开始了隆重的阅兵仪式。

    人山人海,人头攒动。

    白多多兴奋地坐在观礼台上,浑身的热血因子都在沸腾,徒步方队,装备方队,三军仪仗方队,武警警卫方队,一一走过……等她终于看到特种兵方队的时候,眼睛里竟有些小小的湿润,一种打心眼里升起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208

    手握微型***,身着荒漠迷彩服,脚踩黑色特种作战靴,这是特种兵首次参加检阅,而这些穿惯了消音靴,平日训练时,脚步都是越轻越好的战友们,为了能昂首挺胸地踢出掷地有声的正步,在训练的时候个个都在后背捆木头板子,在衬衣领上别大头针。

    阅兵仪式,是**的,是肃穆的。

    没有人会胡乱讲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一个个整齐的方队上,现场那种气氛说不出来的和谐。

    此情此景,她突然有一种想要将自己的心情和刘然分享的冲动。

    可是,刘然昨天晚上就被刘一鸣打电话给叫走了,想来也是为了这次阅兵的事,不过她心里明白,他此刻一定就在**广场上,但她愣是把眼睛瞅酸了,也没见着他人影。

    怀着激昂的心情等到阅兵式结束,她准备过去跟忙着采访的王萍打声招呼就走。

    今天的王萍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自从她这几天被调去了宣传部,事情多得不得了,此刻正跑前跑后的被指挥着,没什么闲工夫和她闲聊,但是等她在广场上找到王萍时,竟被吓了一跳。

    不过几天工夫不见,她竟然憔悴了不少,那两只黑眼圈黑得比‘大熊猫’还张扬,那气若游丝的感觉,像是受了虐待似的。

    一看到她过来,王萍挥了挥手,笑眯眯的嚷嚷,“多多你先回去吧,改天我们再约,今天陪不了你了,我忙得头顶快冒青烟了。”

    看着她的强颜欢笑,白多多恨恨地赏了她一个大白眼,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

    “王萍,别跟我面前装,老实点交待,什么状况!”

    “痛痛痛……”一边比划,王萍一边呲牙裂嘴的笑,“干嘛啊这是?不知道自己是现代花木兰啊,手臂都被你给拍麻了!”

    扬起手,白多多作势还要打,“说不说?”

    “说说说!姑奶奶!”赶紧举双手投降,王萍呐呐的应了一声,叹了口气,“也没啥啊,不就为了那个男人么,你说他得瑟什么啊?拽什么?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床上厉害点?有什么好得意的?”

    白多多恨铁不成钢地瞅着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王萍一向是个看得开的人,挺潇洒的啊,跟处了那么久的男朋友分手都没见她这么憔悴过,哪知道会栽在刘队长的军装裤下?

    可这爱情的事,她使再大劲也帮上一点忙。

    王萍和白多多都是女兵,看似都大大咧咧,其实大为不同,两个人外表一看都是挺乐呵的姑娘,可是,实质上白多多对待感情比她没心没肺的多,更懂得取舍和自我调节,而王萍是个死心眼的……

    凝视着王萍的面孔琢磨半晌,白多多摇了摇头,终究还是如往常一样笑了。

    “别弄得像个弃妇似的,看看你的小脸儿,就像一个调色盘,成了大熊猫专业户,看谁还要你?”

    王萍瞪了她一眼,低声笑骂,“一看你就没安好心,巴不得我丑了就剩你一个人美吧?”

    她俩之间,并不需要太多华丽的劝慰,王萍又怎么会不知道白多多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无外乎想让她好好爱自己,可是有些道理就是大家都懂,谁肚子里都揣得明白,真正去做的时候,难上加难。

    “对啊,我一个人美多好!”

    望着她,噗哧一声,王萍终于笑了,“怕什么啊,实在没人要,让你家首长把我收房了吧,我做小的,侍候你俩?”

    抽搐着嘴角,白多多认真的叹了口气,“我家首长可挑了,就喜欢美女,大熊猫什么的哪看得上眼?”

    王萍怒瞪了她一眼,没来得及讲话就被其他人给叫走了。

    女人对待感情和男人有太多的不同,女人要的是风花雪月和儿女情长,希望自己的男人情深意重,非卿不爱,可男人往往会考虑很多现实的因素,并不会把感情放在生命的首位。

    这是晚上的时候,白多多在被窝里跟刘然同志聊天后总结出来的道理。

    她心里一直惦着王萍的事,准备在被窝里利用美人计旁敲侧鼓的从刘然那儿了解儿能对王萍有用的敌情,哪知道话还没说明白,就被刘然给堵了回来。

    “你少掺和,刘一鸣那样的家庭背景,跟你那个朋友是没有可能的。”

    说起家庭背景,她比王萍更加不如,而他却比刘一鸣更加强势。

    可她俩不也还是在一起了?

    不知道究竟是为了王萍,还是为了挑战这种因为阶段而产生的不平等,她故意挑衅地说,“刘然,你是不是太武断了一点,万一他俩有一天真心相爱呢?”

    “真心相爱也不可能。”刘然静静地摸着蜷缩在怀里的女人那头柔软的头发,直言不讳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他家几代单传,前途命运都押在刘一鸣一个人身上,所以,他的婚姻根本就容不得他自己做主。”

    “他的前途和他娶什么样的女人做老婆能有多大关系?”

    “傻女人,你不懂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联姻说白了就是一种政治交易,守望相助,才能彼此借力稳定家族地位。”

    他说得云淡风轻,其实却是非常残酷的现实。

    上流社会,并非想像的那样,只有歌舞升平,宝马金鞍,幸福美满。

    黑夜里,很沉寂,听着他凉凉的话,白多多心里掠过丝丝说不清的难过,她这人原本一年四季都手足冰凉,此刻尤其感觉到冷。

    不由自主的往男人温暖的怀里缩了缩,她觉着自己像只贪暖的小猫,有些东西不敢去细想,有些习惯害怕去改变,如果有一天没有这一处怀抱给她依靠,她冷了该怎么办?

    软软地叹了一声,她突然好奇地问了,“刘然,那你为什么不联姻,找个对你更有帮助的女人?”

    刘然见她往自己身上蹭就知道她冷了,手臂将她整个的环上包裹得紧紧的,紧得让她觉得窒息为止,然后才低下头在她额角上吻了吻,炙热的大手,就那么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不老实,“因为我是刘然,我不需要。”

    “……”

    十一黄金周,对当兵的白多多同志来说形同摆设,和平常的日子没有太大的的区别,该训练还训练,该干嘛还干嘛,每每在电视网络上看到可爱的同胞们说哪儿好玩哪儿好吃,她心里都快要羡慕死了。

    209

    然而,国庆节后的第四天,对她来说却是个特别的日子。

    一大早,刘然就告诉了她两个消息,其中一个是好消息,另一个是坏消息。

    好消息是,三天假期,她可以不用去部队。

    坏消息是,三天假期,他也休假,不用去部队,她得在家侍候他。

    万恶的官僚资本主义!

    骂这句话的时候,白多多正在厨房里干家庭主妇的活煮饭烧菜。

    说实话,她真想煮碗飘两片菜叶的素面就将他给打发了,可是在他一脸看不起她的冷眸注视下,她下了狠心,必须在他跟前晒晒自己天下无双的厨艺。

    虽然她懒,不过和他同居的日子她也时不时下厨,细心专研,现在自认为挺会做吃的。将武器们擦得晶莹剔透后,她站在厨房门口,扬着嗓子问好命的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刘然同志,“喂,首长,今天本姑娘高兴,想吃什么点菜吧!”

    刘然淡淡地瞅了她一眼,半晌没吱声。

    眼前的女人,腰系围裙,手拿菜刀,脸沾面粉,他真的有些怀疑她能做出来什么有营养价值的东西。

    其实,他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最想吃的就是她了。

    不过,这句话就在他心里想想,他可没敢说,最近她宠坏了,脾气越来越见涨,动不动就敢跟他幺五喝六的,而他似乎让出来的家庭地盘越来越宽,长此以往,丢盔弃甲,国将不国也是极有可能的

    而刘然最恼火的是,为啥他会对着一个手拿菜刀张牙舞刀的女人也瞬间产生那方面的冲动呢?

    为了军医那句‘房事不宜过劳’,他又禁那啥几天了,真他妈憋屈。

    见他半晌不说话只顾着盯着她发愣,白多多挥着菜刀,吼着打断了他,“刘然,赶紧的,你究竟吃不吃?”

    “吃。”

    “快说吃啥?”

    “吃你。”

    “信不信我阉了你,拿你兄弟做人肉包子……”白多多挥舞着菜刀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舌头伸老长地吓他。

    不由自主的,刘然也没有多想,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微笑。

    刹那间,白多多以为自己见鬼了,不过也没有长得这么帅气的男鬼就是了,要不然奈何桥都得被挤垮掉。

    可这笑看得她心里那只小鹿直晃悠,心跳都快控制不住了。

    她的失态,让刘然立马查觉到了自己的失态。

    不过转眸之间,他立马抿紧了嘴巴,再次恢复了出厂设置,摆出一副要人命的凛冽样子来。

    “随便吧,做啥吃啥!”

    白多多拍了拍胸口,长吁了一口气当然,是用的没拿菜刀的手。

    真心的,她觉着他还是不要笑的好,要是他整天的笑,还要不要她活命了?

    人长得帅,性格还好了,那她得有多大的压力啊?

    很快,白多多的晚餐就准备好了,老实说,速度还挺快的,看那色香味也能过得了眼。

    一盘红烧肉,一盘粉蒸排肉,一盘香茄子,一碗紫菜蛋花汤。

    很家常,很简单。

    静静地摆上了桌,桌上就两人。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白多多笑得特别的开心,明艳艳的笑容瞬间就亮了某头禽兽的眼睛。

    她看菜,他看她。

    看她撩起长发后欣长细腻的脖子,那几根调皮的发丝散在小巧红润的耳朵后面,那颗朱砂痣红得晶莹可爱。

    这一切的一切,就这么不经意的再次刺挠了他的神经,让他的心怦怦的加速跳跃起来。

    眸色很沉,有一团火升腾起来,缠绕着,从身体到灵魂。

    喉结滑动着,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搂住他的女人,那态度又蛮横又强硬,依然不变的刘然作风,将她整个的扣在自己怀里,不透一丝缝隙。

    仅仅只是一个拥抱而已,他却觉得闻着她身上那股除了体香之外的厨房菜香,葱香,蒜香,酱香,心里最冷的那一角都暖和了起来。

    而那颗心,猛烈跳动之余,燎原一般火烧火撩起来。

    “多多……”

    “刘然,别在这儿发情了,先填饱肚子……”

    浓重的呼吸声喷洒在白多多的颈窝里,感受着他滚烫的身子贴近自己时那种仿佛想要将彼此融入骨血的悸动。

    她脸发烫了,惊叹之余,又佩服不已。

    这男人总是这样,逮到她不管在那儿都想那事,不过这几天他除了摸摸蹭蹭的,还真就听进去了那个军医的医嘱,还真就没打实的碰她。

    喟叹着,她心里清楚得紧,这家伙身体里憋着一团火呢。

    “我想要你……”

    他真的想要她,很想很想,这种想犹如百蚁钻心,那种急需要用得到来肉来填充心灵那处缺憾似的感觉让他几乎不可抑止。

    “憋了这么多天,我真想要你”

    再次重申了一遍,他的声音很磁性,很低沉,还有些沙哑,带着比往日求欢时更多的情感。

    用力抱紧了她,突然,他在她耳根小声喃喃着,“多多,除了我的养母,你是第一个给我做饭的女人……”

    白多多默了默,他是谁,刘然啊,整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会没有女人给他做饭?只怕是他太挑吧,他要勾一勾手指头,想给他做饭的女人还不从b市排到首都啊?

    关于这一点,白多多那是相当肯定以及确定,只不过,如果这时候她还去顶撞这个貌似有点伤感的男人,实在是有些不厚道了。唯一诧异的是,她一直以为强势如刘然这样的男人,心底早就被冰封完了,没有任何一块能称之为软弱的地方,原来,他心里还是念着马家人对他的好,哪怕只是出于阴谋和利用。

    另一方面么,被他在身上蹭来蹭去的,她还是有些窘迫的,那医生不是说了么?房事不宜过劳

    咳,一个帅得冒泡的男人要吃了她,偏偏又吃不得,她该怎么办呢?

    很头疼啊很头疼!

    这一闪神的功夫,才发现自己宽松的居家服已经出卖了组织,正为这个男人大开方便之门,而男人那只不老实的粗糙大手已经迫不及待地爬到了她身上游弋,那小动作又蛮横又狂肆,而他粗浅不均的喘息声就在耳朵边飘荡。

    “宝贝……老婆……”

    210

    饿了几天是一回事,急想要情感抚慰又是另一回事,总而言之,刘然这会子那壮实的胸腔里仿佛有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似的,心眼里就一个想法,非得把怀里这个女人拆吃入腹不过,还得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那吻,急躁又火热,伴着一波又一波的撩动将她的神经丝丝的缠绕着。

    那喘气声带着些许复杂的,微妙的情感在彼此之间荡漾开来。

    伴着那气,刘然那大手都有些颤。

    “嗯。”白多多微微仰着头躲开他的纠缠,嘴里小声的喘息着,承受着这男人越来越放肆的动作,心里念叨着房事不宜过劳几个字。

    眼看这战斗一触即发,场面即将失控,她好不容易才定下心神来伸出手抵着他的胸膛,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刘然……饭菜要凉了……”

    吃饭?

    刘然正吃她吃得欲罢不能呢,让他放手不是要他命么?

    “咕嘟”

    一声不合时宜的肚子叫唤声,适时的拉回了他的理智,白多多是真饿了,想着她忙碌了这么一阵,而且她身体也不允许,他便良心发现地收了手,只是紧紧抱住了她,嘴里不住的喘气。

    “宝贝儿!”

    就这么傻傻的,静静地抱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的平复了自己的禽兽心思,缓缓放开了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就连声音也恢复了惯常的温度。

    “吃饭吧”

    白多多默了,有些讶然!

    真善变!

    不过么,这待遇在以前来说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啊,刘然同志往日里哪顾得上她的感受啊?她一直都觉得这刘然是拥有多重人格,总是不定时抽风的极品男人,她永远弄不懂他哪时候会生气,哪时候会心情好一点。

    唱了这么一出,餐桌上的气氛就多了些暧昧。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有点诡异。

    刘然也不动手,那双锐利的眸子始终就那么深深地注视着她红扑扑的脸,心里那团子火怎么着都没法完全散下去。

    看着她替他盛饭,任她把筷子塞到自己手里,他享受着她的伺候,心里那种暖在无限的扩大,而他的眼睛也越来越专注,越来越热情。

    可是,白多多心里那个欲哭无泪啊,这男人真是大爷!三天,她得活活做三天这些活,如果每天都这么被他荼毒,情何以堪啊?

    不行,得争取一点权利,要不然真没地位了。

    想了想,她殷勤地跑到消毒柜里拿了两只汤碗,给他盛了一碗紫菜蛋花汤,塞到一直望着他出神的男人手里。

    “喝点儿汤。”

    “嗯。”

    听他情绪蛮不错,白多多笑弯了嘴角

    “刘然,明天我可不可以不做饭了?”

    “不行!”

    以前都是他做饭的,果然男人都只有在追求你的时候才最殷勤。心里嘀咕着,她也替自己的碗里盛上汤,边喝边瞅他,一见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就来气,“那你洗碗,行不行?”

    “行!”

    嘴角一掀,她心里总算平衡了一点,没话找话地又问,“喂,刚听你说到你养母,她现在……”

    可是话说到一半,她觉得有点突兀了,也就没有再往下问,赶紧地停住了嘴。

    身体微微一动,刘然倒没怪她,不过也没有抬头看不清情绪,嘴里淡淡地吐出一句话来,“组织密切关注住,随时准备逮捕!”

    白多多眼睛一睐,瞅他这态度和情绪,就知道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她点了点头也没再说话。

    到底是养育自己长大的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尤其是刘然这种缺爱的男人,表面看着难以接近冷漠绝情,实则给他一点温暖,他就能紧紧抓在怀里。他心里估计比谁都痛苦,只是表面装作若无其事罢了!而这种伤,别人疗不了,只能自己消化!

    长期的部队生活,刘然已经习惯了凡事自己动手,如今乍然吃到白多多做的这几样简单的家常菜,那种滋味真不是言语所能表达出来的。

    不仅是好吃,还有着浓浓的,属于家的味道。说白了,菜,对于他来讲完全不在于好不好吃,而在于有没有那份感觉。

    吃一口鱼香茄子,夹一筷子粉蒸排骨,喝一口紫菜蛋花汤,最终他吃出味来了,将所有的热情都给了那盘肥腻腻的红烧肉。

    虽说他这个人从来都没有挑食的毛病,但是突然间碰到特别对口味的食物,又另当别论了。

    “多吃点其他菜,也不怕腻味!”白多多见他那双筷子始终都在红烧肉的盘子里来回打转转,好心的提醒。

    “不怕!”向她投去特别赞赏的一眼,刘然索性将那盘红烧肉直接拉到了自己面前,吃得津津有味,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挨了饿的难民,“这红烧肉地道,明天你还给我做。”

    “……”

    “以后家里的饭菜,都由你来做。”一边吃着,一边说得理所当然。

    白多多真想狠狠扁他一顿,呲着嘴吼,“刘然,我是军人,不是厨娘!”

    “白多多同志,你不仅是军人,还是军人的老婆。”

    “军人的老婆也是军人!”

    “军人的老婆就该伺候军人。”

    “那军人的老公又该分摊什么家务?”

    咬牙切齿的白多多,恶狠狠地反驳着维护权益,臭男人怎么就那么喜欢折腾自己呢?每天训练回来累得跟条小狗似的,不在床上伺候他大爷,就得在厨房伺候他大爷?

    这日子,她还要不要活了?

    当初怎么就被他捞上贼船的?

    然后,刘然的回答还有更欠扁的

    “军人的老公任务就是负责喂饱他的老婆。”

    “无赖!”

    “无赖配流氓,咱俩绝配!”挑了挑眉,刘然不理会她的抗议,只顾着吃东西,他觉得自己像是饥饿了好久似的,多少年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吃得舒心。

    “喂,晚上吃太多小心撑坏你那高贵的胃。”见他又添了一晚饭,白多多看得直砸舌。

    “老子高兴。”

    黑着脸的首长同志有些懊恼地瞪了她一眼,吃她吃不成,吃个饭还不管饱了?

    白多多直接静默了。

    211

    吃吧吃吧,最好吃死你!

    直到把自己碗里的饭菜消灭干净,刘然随意地抽张纸巾抹了抹嘴,随口问她,“这道红烧肉很地道,你哪儿学的?”

    “去厨艺班学的。”不习惯撒谎,白多多实话实说。这是她会做的不多的两道拿手菜。

    厨艺班?

    面无表情地瞟了她一眼,刘然少见的打破沙锅问到底,“你大学毕业后就进了部队,哪有时间去学厨艺班?”

    “哦,大学假期。”

    “为什么想到学这?”

    心里微微一窒,白多多目光微闪地看着他的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略一思索,在他撒谎仪一样的眼神注视下,她终究还是决定拒实说,毕竟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没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她白多多做人,就得坦坦荡荡的。

    “咳,那会儿听暗恋的学长说,他喜欢的女孩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事实证明,诚实的孩子伤不起,她这边话刚讲完,那边刘然原本还带着几分玩味的脸色就只剩下了一种颜色黑。

    紧接着,只听见‘啪’的一声响,他重重地将碗筷拨到一边,恶狠狠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咬着牙问,“你是不是还少说了一句?”

    “啊?!什么?”

    瞧着他那样,白多多心里狂跳,这家伙太大男子主义了吧?这都过去多久的事了,还计较?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心里忐忑之下,她索性眨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他。

    “你这是怎么啦,无理取闹!”

    一瞬间,刘然只觉得血气不断翻腾上涌,胸口叫嚣着一种异样的难受,那劲拉扯着他,理智什么的通通都在退散!

    那冷冽的目光直直扫向白多多,被愤怒烧得赤红的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了,不经大脑考虑的话一出口就越说越糙,“你那学长是不是还说他喜欢能上得了床的女人?那天在车上你对我做的那些,也是为了讨好他去学的?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他了,怪不得那么……”

    口不择言,一切都因为他很生气,那怒火从心尖上直往脑门窜,让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像是有根刺卡在喉咙里一般,不吐不快。

    很难受,很难受。

    他宁愿被人活生生的砍上一刀,也不愿意承受这种像剜心一般的难受。

    白多多是一个多么倔强高傲的女人?她绝对不是那种甘愿栖身厨房的小女人,她有一颗多么向上的心他比谁都清楚,那到底要有多么的喜欢才能让她放下身段为了讨好一个男人去学厨艺?讨好男人?

    一想到这词他就想杀人。

    换句话说,他吃得无比舒心的一盘红烧肉,跟他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是得亏托了她那学长的福!

    而且,就在刚刚,她为了不给他做饭,讨价还价,这么一比较

    刘然的拳头越攥越紧,他必须要做点什么,要不然,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发疯的。

    他的表情太骇人了,还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委屈劲,让原本不屑于解释的白多多还是淡淡地开了口,“刘然,过去的事了,那时候年纪小,花痴而已,小女生的少女心,你犯得着这样?”

    “犯得着犯不着,花痴就值得你这样?”刘然怒不可遏。

    不可理喻。

    这就是白多多的感受,她实在有些受不了他这样的脾气了,一会阴一会阳的,刚才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转眼之间就变了天,一急之下,她说话也有些轴性了,“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为他做点事有问题么?那你以前没喜欢过谁,没为她做过点什么吗?”

    刘然冷笑一声,那表情恨不得吞了她。

    他怎么可能?他压根就没有,他从来没有过,他刘然需要为哪个女人做什么么?

    在他的记忆里,白多多算是他第一个打心里喜欢的女人,整天一门心思的做男人该办的事,胸怀国家大义,哪儿有心思儿女情长?每次都是别的女人主动来找他,而他每次能分给女人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甚至于从来没有跟谁去吃过一顿饭,连手都没牵过。

    但是这些他都不屑于去解释,更不屑告诉这个理直气壮的女人。

    脑子里嗡嗡作响,刘然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她口口声声没谈过恋爱,可被他知道的,她喜欢过的,在一起过的,已经不下十根手指了。憋气憋得额头上的青筋直突突,他两只拳头捏在一块‘咯咯’直响。

    终于,他忍不住那股子冲动了,一只手迅速抬起她的下巴,狠声道,“白多多,你给我看清楚,谁才是你的男人。”

    “刘然,够了,发疯得有个限度!”

    见他不分清红皂白地就动粗,白多多也非常来气,心里抓狂不已,怎么她就遇到这么一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了?

    “受不了我了?!讨厌我?”脸色黑得没边了,刘然那双冷冽得比冰刺还尖锐的眼睛恨不得把她凌迟掉,“我就是这样的人,受不受得了,你都是我的女人!”

    他很生气,一想到自己不是她最喜欢的一个男人,她曾经为了其他男人做了这么多事,心里就仿佛有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

    见这个男人一味的无理取闹,白多多说话也不太客气了,“刘然,你究竟发什么疯?”

    “对,我就是疯了!”

    冷冷一声怒哼,他不想再和她多说,索性把她打横抱起就往门边走,一边走,滚烫的吻也随之肆意落下

    这吻,让白多多觉着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心,很揪,心,也很痛。

    狠狠地别过头,跟他使着劲的反抗。

    “怎么,我亲你不高兴?”见她不住的偏头,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刘然更来气,冷不丁的又补充了一句十分讨打的话,“是想他来亲你?白多多,你别是在我床上的时候,心里还想过他吧?”

    这男人怎么会是这样的?

    一句一句的话刺得白多多遍体生寒,不过这样的情况下,她习惯性的冷静了下来,她还能怎么样?男人要想征服一个女人,除了性还剩下什么?

    212

    身体缩了缩,眼睛一闭,由着他折腾,但立场还是没有忘记表达,“刘然,我讨厌这样你!”

    低低的声音,冷冷淡淡,没有太多的愤怒,却有太多的不在乎!

    讨厌?

    这话让刘然那双冰冷的眼睛里,很快浮上一抹彻骨的凉意。

    讨厌就讨厌吧,她喜欢的讨厌的,只要全部都是他就好!

    “眼睛睁开,看着我!”一把钳着她的下巴抬起来,他冷冷地说,“你喜欢的也只能是我,否则不管换成谁,我一根指头就能让他消失!”

    “变态!”往后仰了仰,白多多避开与他对视。

    她连看一眼他都烦躁的样子,更让刘然那怒火中烧的心脏受不了。

    他必须要,必须要亲手敲碎她那点子心思,让她彻底的弄明白归属问题,他的女人对于他来说,和国家疆土没有任何区别,一节手指头,一根头发丝,哪怕是她的一寸呼吸都只能是属于他的。

    看着她,他全身紧绷着,越发急躁,“白多多,看着我,我让你看着我”

    被他这么一吼,白多多觉得心尖子上的血液都在喷火,一气之下,那些压抑了许久都没有说出口的话就冲口而出。

    “刘然,你别太过份!我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是你非要强行将我骗到你身边!我招你了还是我惹你了,你得搞清楚,我不是你的囚犯,就算你不把我当你女朋友,总得当我是一个人格健全的人吧?我好好的做饭给你吃,你吃饱喝足了就来找我茬?有你这样做人的么?从现在开始,我要跟你分手!这婚我们也别结了,免得以后你后悔!”

    说完,趁他发怔的当,她一把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跑。

    不管了,她什么都不管了,管她什么的狗屁条令条例,这个男人太难琢磨了,她不知道哪一天就能触到他的火气,高兴了对你好得让你觉得自己是个宝,不高兴了连奴隶都不如。

    爱怎么样就怎样吧,神经病,她不爱伺候了!

    可是,她那手刚一触到门把,整个人就被后面的一股大力搂得腾空而起。

    很明显,在他的地盘上,她连垂死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妈的!

    她也想骂人了,老天是不是专门整这么一个男人来收拾她的?打又打不过,想给他讲理?那男人纯粹就是一个原始森林里走出来的野兽,哪儿有理可讲?

    他还不爽了,他凭什么露出那种受伤的表情?她还没地叫屈呢!

    大手一施力就将疯了一样反击的女人钳制住,刘然没想那么多,直接就将她抵在了门板上,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嗅着她身上那能让他发疯的一缕幽香味,脑子里很怪异的闪过一种嗜血般的疯狂。

    很乱,很乱,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咬牙切齿,他那凉凉的唇触上她的,冷声问,“白多多,我对你不好吗?”

    好?!好个屁啊!

    冷哼一声,白多多是个倔强的女人,一言不发地别过头去,离他那总能让自己发颤的唇远点。

    彼此的呼吸交织着,时间在转动,过了好半晌,两个人都没有再讲话。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赤红着双目,刘然一手把她搂得更紧,望着她,一直望着她,那唇瓣带着炽烈的火焰就猛地落了下去,覆上了她的。而另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撕扯之下居家服应身而落,狼狈地掉到了她的脚边,布料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白多多掀起唇微笑着,后背抵在冰冷的门板上,她不反抗,不合作,连一声惊呼都没有。

    他吻着她的颈项,她的肩窝,刘然的眼睛更红了,身上的燥热刺激着他的大脑,喉结不断滚动,他紧紧抱住她,嗓子沙哑地吼,“你是我的,听到没!”

    他环抱着她,望着她,眼里也只有她,猛地堵着她的唇使劲的吻住,喉间喃喃。

    白多多是个挺敏感的女人,哪怕心里再不情愿,那身板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开始战栗。

    “白多多!”喉间轻唤她的名字,将她的身子骨按得死死的,又蛮横地轻咬着她的耳朵,喘着粗气追问,“看着我,告诉我是谁?”

    可被他弄得有些吃疼的白多多拼了命的咬住下唇,双手揪住他的肩膀,半声都不吭。

    “说!”他非得逼她说出来那句话来。

    “刘然!”她很恼火,身体被他取悦了,可是心里却对他痛恨无比,这种矛盾感让她心里无比纠结。

    “白多多。”他低低地唤着,突然托起她的身体,让她整个的趴到他肩膀上,然后抱了起来就往外走。

    “多多,多多……”他低低地叫着她。

    那一晚很疯狂。

    他几乎花了大半夜的时间才回到卧室睡觉,而那个时候她早就睡过去了。他第一次觉得办这事也是门需要仔细研究的技术。

    这样的他,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

    将两个人清洗干净,打扫完战场,他才小心翼翼地将昏睡过去的女人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端详着她的容颜,半晌都无法入睡

    他这是怎么了?

    明明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原本是想要好好的疼爱她的!

    心下烦躁不已,他起床站到窗户边,点燃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沉寂了很久。

    b市,烈士陵园。

    秋风习习,秋雨绵绵,阴沉的天空中飘着绵绵的细雨,陵园内排列整齐的松柏树仔细地装点着安息在此的烈士们的亡魂。

    苍翠,葱郁,安谧,肃穆。

    陵园里很安静,寂静无声,有些凋零的感觉,如今除了亲人和法定节日里政要们的表演,还有多少人会来缅怀他们的丰功伟绩?

    一座汉白玉的墓碑前,穿着军装的白多多站得笔直,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双眼有些湿润地望着墓碑上那张严肃庄重的遗容,心情无比的沉重。

    还有,墓碑两侧深深刻着的那一副楹联英雄功高换民族幸福,烈士血汗保卫国与家园。

    墓碑里那个小小的骨灰盒里躺着的是白多多的师父林端飞,为国捐躯的伟大军人,看着那不听话的雨珠淋在墓碑上,很快便淌到了师父的脸上,她情不自禁地走近了几步,将伞撑到墓碑的上方,慢慢地蹲下了身。

    213

    一转眼,师父都离开好些年了,自从师父离开之后,师母带着林铭也出了国,她从此就和师父一家人失去了联络。其实,很多时候她还是会想起师父,还有那些师父在世的日子,师母烧的排骨,和林铭一起打篮球,买了冰棍一边吃一边走去师父家蹭饭的黄昏……

    静静地凝视着,她没有哭,她甚至都没有带点冥钱来烧给他,因为她知道师父不喜欢。

    默默地替师父撑着伞,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白多多觉得自己真是不孝!以前她至少每一个月都会来看看他,陪师父说说话,对着他谈谈自己的理想,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工作,还有爱情。

    可是和刘然在一起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里。

    每次在这儿,她总会特别的怀念以前的日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老了,越来越想回到大学时无忧无虑的时光。

    “师父,我现在也是一名特种兵了,您以前没有完成的心愿,我都会替你完成……”

    望着墓碑前那一束黄灿灿的菊花,她微笑着蹲了很久,想着师父以前对自己说过的话。

    多多,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勇敢!

    对的,她一直很坚强。

    揉了揉眼睛,过了好久她才慢吞吞的站直了身子。

    “多多,走吧!”一直站在身后盯着她的王萍,拧着眉头轻轻地说。

    而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她的浓浓的关心。

    今天一大早就接到白多多的电话,让陪着她来这里了,看到她反常沉寂的模样,王萍套了半天话,可她啥也不说,就说想师父了。

    这是王萍第一次陪着她来,以前她只知道白多多的师父是b市军区的干部,官还不小,后来牺牲了。

    “好,走吧!”

    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那墓碑,白多多咬着下唇默默地点了点头。

    从烈士陵园出来,白多多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跟王萍一起去了童子军那个花园别墅。

    一来顺便看看童子军和莫莉还鬼混在一起没,二来她不容易出来一次,真的不想回去和刘然尴尬的大眼瞪小眼。

    说来也奇怪,昨晚上这男人要命的折腾了她一晚上,早上醒来的时候,一如往常,床头放着她的干净衣服,而热腾腾的早餐都准备好了。

    关于这一点,她很意外,心里却感动不起来。

    勉强的吃完桃酥,她说要出来的时候,他反常的没有阻止,也没有问她要去哪儿,两个人都只字不提昨天晚上那场翻天覆地的革命运动所带来的狼狈。

    两个人,都是骄傲又要面子,谁也拉不下脸。

    哪怕她清楚的从他紧缩的瞳孔里,看见自己阴霾的面容,也看到他目光里,多出来的那几分怜惜和愧疚。

    但她不屑于这种一颗巴后的甜枣!而他,也拉不下脸来说一句抱歉!

    人的心是会受伤的,她不是个记仇的女人,伤心一次就记一辈子的人。

    可是,再迟钝麻木的心,都是会痛的,经历了一些事,不可避免的都会在心底或多或少的留下阴影,有的会消散,有的会梗在胸口。

    不致命,但会噬心,当然,并不一定都与爱有关。

    心里想着事情,在两个好友面前白多多也总是发愣走神,压根没有注意到王萍和童子军两人一直用纠结的眼神在瞟着她。

    三个人,一张桌子,围坐在童子军家的阳台上,每人面前放着一杯清香浓郁的碧螺春。

    童子军跷着二郎腿,皮笑肉不笑得打趣着,“喂,白多多,别在这装忧郁了,晚上跟哥哥去约会呗?”

    认真地望着他咧嘴,白多多一弯唇,笑得狡黠,“别贫了!找你小情人去吧,我一会儿得回去。”

    “拉倒吧你,还可以再扫兴点不?”童子军无辜地眨眨眼,忍不住有些小幽怨的叹了起来,“好久没回来,难得见上面,跟我聚聚都不乐意了,诶,友谊如浮萍啊……”

    白多多被他念得无奈地打哈欠,只好答应,“成吧!不过不能太晚!先说好,莫莉别带来!”

    “跟她玩玩而已,谁要带她?”童子军挤挤眼,“昨晚上没睡好?”

    “嗯!”实话实说,她都不记得几点才睡着的了。

    “重夫轻友!”童子军没好气地说。

    晚餐是吃的中餐,童子军奢侈惯了,吃好的喝好的,晚餐死活得配点酒,于是白多多和王萍也都陪着他喝了点小酒,不过都是哥们,掌握自己的量,没有人乱劝酒,当然也没有人喝醉。

    饭局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可童子军看上去兴致颇高,没有玩够似的,提议大家一起去酒吧玩玩。

    一听这话,心情不愉快正想找事的王萍立即高声呼应,白多多想到自己和刘然在一起之后还真很久没去过那种场合了,别说还挺想念,有时候吼一嗓子,醉一醉,真的能解去不少的烦恼!或许多少也有些想要逃避回家的心思,她礼貌性给刘然发了条信息交代自己回去比较晚,然后便没管了。

    b市的夜晚,华光流彩,处处装点着繁华的景象。

    童子军乐不可支的开着那辆新购的路虎揽胜,带着白多多跟王萍先去商场溜达了一圈,没法,俩姑娘穿着这身军装便装,实在不适合出入酒吧,反正是花童子军的钱,白多多也不客气,一件长款的束腰针织衫,内里搭条紧身的高腰裤,将她原就修长的腿部线条衬得越加漂亮,脚上再配了一双4厘米左右的高跟鞋,军中绿花的形象一下就变了样,可气场还是那么强。

    “不错啊,以前怎么没发现身边还有这么个美女?”一看她换好衣服从试衣间出来,童子军就忍不住痞气的吹了声口哨,被白多多打了一拳之后,才大笑得得瑟地载着她俩往b市市有名的酒吧去了。

    童子军在前面开车,白多多和王萍就在后车黏黏糊糊地聊天。

    去帝宫,是王萍大力提议的,她非得为了忘记那‘失恋’的阴影,要以情赎情。

    实际上的情况是,她早就想去看看了,以前因为消费太高一直没去成,今天有童子军买单,死活都得带着白多多去开开眼界。

    ‘帝宫’这地方在b市是以高消费闻名的,还有更闻名的是高素质的‘公关’们,这里的公关,不仅有漂亮的小姐,还有帅气的‘少爷’,也就是民间俗称的‘鸭子’。

    听王萍说得绘声绘色,看她兴奋的脸色潮红的小样,白多多头皮直发麻,这姑娘真是样样走极端的孩子。

    214

    进了帝宫的包间,王萍更来劲了,趁着兜里还有点钞票,高呼着让帝宫的公关经理领了一排少爷过来,她则像女王选陪侍似的摸着下巴,瞪着眼挑选着。

    这个太矮,那个太瘦,这个肌肉太多,那个胳膊没劲,瞅了半晌又叉着腰吼,“你们哪个是当过兵的?老娘付双倍!”

    可惜,哪怕有钱能使磨推鬼,里面还真没有一个退役军人,拿这些人跟刘一鸣一比较,她又怎能打得看得上眼?

    偏偏又不太好意思一个都不要被童子军奚落,叹了口气,索性随便选了一个叫童生的就坐了过来。

    男孩像是个大学生,长得挺高大的,个性也大方,没有什么别扭。

    王萍有点小别扭,但还是绷着面子的笑得蛮开心。

    在这纸迷金醉的地方,都是玩,可是童子军没有找女人陪。

    这时候,服务生拿了酒品果品零食什么的过来,几个人喝酒聊天,轮着唱歌玩着也挺高兴的。

    不多一会,童子军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说有一个朋友要过来,是他生意上的伙伴。

    白多多和王萍没有说什么,反正是他少爷做东,他少爷付钱。

    当然,如果白多多要知道来的人是谁,她指定不会这么淡定了。

    不过十来分钟,包间门就被推开了。

    来人看到她,微一挑眉,浅浅一笑,在包厢里暧昧灯光的映照下,他那张脸上的桃花眼比平日里还要闪烁漂亮。

    白多多愣住了,又转眸没好气地瞪了童子军一眼,后者表示很无辜的不明所以。

    对,没错,那个人就是长得酷似马骏的郑锡!

    白多多错愕地看向童子军,等一个解释。

    “怎么样,是不是很吃惊,觉得很像一个人?”童子军乐呵呵的,介绍,“一开始我也以为是马老师。”

    难道不是?

    “我来介绍,这位是我朋友,白多多,这位是我朋友的好姐妹,王萍。”童子军指着那男人笑眯眯地说,“这位是我的客户,郑锡先生。”

    白多多一把将他拉到一边,拧着眉,“你说他叫什么?郑锡?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个人?”

    “我发小的远方亲戚,要不是他从小就叫郑锡,没改过名,我也以为是在跟我开玩笑呢!”

    白多多沉默不语。一坐下来,郑锡和童子军寒暄几句,就自来熟的似笑非笑地问她,“咱们又见面了,这回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名字?

    白多多极不自然的抽了抽嘴角。

    瞧到她的表情,童子军略微皱了皱眉,自己把话题接了过去,分别给大家互相做了介绍。

    包厢的音乐声开得挺大的,光线也不是太好,一边的王萍自然没弄明白他俩之间的尴尬,笑得都合不拢嘴,大声嚷嚷,“郑锡,好名字啊,我记得多多跟我说过,她第一个暗恋的学长就叫李郑希!”

    郑锡勾起唇角笑了笑,随口问道,“是吗,那挺有缘的。”

    “我看过照片,他没有你好看!”

    郑锡笑了,转过头来望向白多多,那唇角弯起的弧度摆足了的勾引,“是吗?那我应该早点遇到你。”

    “早遇见八十年都不喜欢你这款。”

    郑锡没有介意她不客气的话,只是淡淡望着她笑了笑,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样子说不出的高贵优雅。

    大家都是新时代的青年,几句玩笑话,几杯酒下肚,气氛就活跃起来了,很快就抛弃了尴尬,聊开了,于是乎刚才的节目又继续了,喝酒唱歌吃零食玩得好不自在。

    反正这么多人在,管她郑锡马骏,又能拿她怎么样?

    童子军平日里就是个麦霸,歌唱得相当不错,有白多多在旁边助阵,他更是唱得不遗余力,将一首最近流行的《小情歌》唱得惟妙惟肖。

    “你知道就算大雨让整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怀抱。受不了看见你背影来到,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挨的离骚……”

    大家不停地叫着好,哪料到,歌刚唱到一半呢,包厢那门就被人给蛮横的推开了,把童子军优美的歌声也给活生生的打断了。

    大家伙都诧异地看着突然闯入的大爆炸头的女人,一个四十岁左右穿金戴银的富婆,大概喝得有点大,左脚打右腿的嚷嚷着要找她相好的少爷。

    可是,当她那斗鸡眼转到郑锡身上时,目光一下就定住了,哇的惊叫了一声,那胖乎乎的手指对准他就大声的叫,“经理,经理赶紧的过来,我要这个小伙子陪我……多少钱都行……双倍,三倍,十倍……”

    脸上一沉,郑锡大手怒气地紧捏,倏地又松了开来,饶有兴致地一把将旁边的白多多拉过来搂在怀里,对着那个已经冲到面前的富婆揶揄地笑,“抱歉,我已经从良了,我女朋友会不高兴的”

    身体一僵,白多多狠狠地推了他一把,而被他反手将手抓住,脑袋俯到她耳边就呵着气小声说,“喂,帮帮忙!”

    顿了顿,白多多恼怒地扯过他的手,还没有把他甩开呢,眼角那余光一扫,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直接就傻了。

    老天爷,要不要这么玩我?

    站在包厢门口那高大得像堵墙的男人正怒视着她,那眼神像是恨不得把她啃了。

    画面定格,白多多心里哀嚎,他怎么来了?

    “放开她!”

    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一句狠话来,带着狂肆的风暴席卷而至,这一幕,让刘然额头上青筋浮动,双目如炬地死死盯着带着挑衅回视他的郑锡,眸底的怒火随时都可能飙出来。

    而他的身后,站着甩着车钥匙似笑非笑的刘一鸣,他那眸子里,哪怕伪装得再好也有一丝不爽!

    想到那二百五十块,这女人当他是少爷,现在又在这儿玩上一个了?

    看到他直视过来的那抹鄙夷和嫌弃,王萍也有些吃惊过度地捂着嘴!

    不是怕的,而是惊的。

    一时间,空气直接凝结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豪华包厢的门口,那个浑身散发着阴冷肃杀气息的男人身上,从天而降的刘然,没穿军装,一身儿瞧不出牌子但一看就昂贵的休闲服照样被他穿得笔直俊挺,深邃的五官在灯光的渲染下更显阴沉,一双锐利的狼眼里除了冰刺般的冷冽外,再无其它任何的情感,手紧攥成拳,一副张飞呵断当阳桥的恶势力模样。

210哪里痛?

    他半晌没动作,可是传递过来的压迫感,却同如同巨石滚落般敲打在人的心上。

    白多多觉得,曾经觉着他像原始森林的野兽都是抬举他了。

    电光火石的刹那,她一阵激灵回过神来,才想起推开郑锡放在自己身上的那手,脑子里一阵翻天覆地的想法,昨天一盘红烧肉都被这祖宗给折腾了一个晚上,那今天看到她这样还不活生生剥了她的皮啊!

    心肝扑嗵扑嗵直嘣哒,只有一个声音完了!

    没错,刘然这会从脑袋到脚尖都是怒火。

    一脸阴沉。

    真是给她点自由就忘乎所以,大晚上的跟男人到这种地方就不说了,还跟那个危险的人物勾肩搭背,从早上到现在,他就没安宁过刹时片刻,一整天都关注着她的行踪,本想着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昨晚的事他是太躁了点,有不对的地方,哪知道……

    看到那个王八蛋的狗爪子揽住她,他心里有一处难受得都不能自抑了,他的女人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碰!?

    一想到这儿,那火更是压不住,心越发狂躁。

    要不是为了不破坏计划,他真得一拳头捶死那个男人。

    不过么!?该收拾还得收拾!

    一步一步,他沉着脸走近,带着无以伦比的威压。

    不由自主的,郑锡身体微震。

    瞧着他铁青着的脸,跟个活在阳间的撒旦似的,老实说还真挺骇人的。

    郑锡浅浅地眯起了那双桃花眼,他伸出手安抚地拍了拍白多多的肩膀,明知故问,“多多,这个人,你认识?”

    嗯……

    白多多想说话来的,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一声喷火似的暴喝,瞬间在包厢里刮起一阵狂肆风浪,而刘然冷冽的声音,听得她骨子里都能泛起寒意来,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不想死就别碰她!”

    那股子毫不掩饰的杀气,实在太恐怖了,一屋子人身体都绷得紧紧的,兴好都没心脏病,要不然非得吓死两个。

    无疑,郑锡是例外的。

    挑衅似地笑哼一声,他挑了挑眉望着眼前这气势汹汹的男人,直接挑战着他的神经,“哦!?可是我都碰过了,该怎么办呢?!”

    眉目一冷,对于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在刘然的地盘上,可能让着他么?

    幽黑的冷眸里刹那之间便划过一抹疯狂又强烈的黯芒,他整个人绷紧得如一头嗜血的猎豹。

    冷冽,逼人,一句话说得异常诡异

    “你会知道的!”

    **味那个浓烈,犹如大战前夕似的,一触即发,左看右看之下,还是东道主的童子军比较会来事,站起来身倒了杯酒,端着酒杯过去,热情地招呼着。

    “来,来,既然都是认识的,大家一起玩……”

    冷冷睨了他一眼,刘然一言不发,完全不给面子,那冷峻的面孔上都不知道究竟沾染了多少年的冰霜。

    看到他对她的朋友这个态度,白多多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脑子里只有一种想法逃跑!可是她比谁都知道,自己跑不掉,也不能跑,老实说,她真怕这男人闹出点什么事来,在童子军面前没法收场,不管怎么说,郑锡都是童子军的客户。

    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她站起身来,准备说两句,可是下一秒,她只觉得腰上被男人那手臂一圈,她那小身板就被一股强势又霸道的力度拉了过去,直接扯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受力跌落之下,由于惯性作用,她自然而然地倒在了男人直冒冷气的怀里。

    “刘然!”

    咬牙切齿的刚吼出名字,头顶就落下一个冰冷的声音,带着愤怒和暗哑,“白多多,告诉他,我是谁!”

    那紧箍的手臂,那喷薄的怒火,让白多多明明白白的知道,硬抵抗是没有用的。

    一刹的变化太快,让她心里有些发慌,这个男人的脾气,不就这样么?

    没抬头看他黑沉沉的眸色,她直起身来,不太自然的干笑了两声打着圆场,“来来,大家都是朋友,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夫,刘然!”

    昨晚说要离婚的都是气话,虽然心里是对他有气还有恨,可不是还有爱么。不吵的时候,她还是很拧得清的。

    似乎对她的答案还挺满意,那紧紧拽着她手腕的力道小了点。

    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侧过身去正准备让他消消火,就昏暗的灯光就看到男人那喉咙似乎滚动了一下。

    然后,惊呼声还没结束,男人冷冽又阴霾的面孔蓦地在眼前放大,那凉凉的嘴直接就噙住了她微张的唇,舌尖更是迫不及待地刺入她的口腔,碾转间,深深地吮吻。

    大庭广众之下,白多多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有点发懵,害得她差点呼吸都不会了,脸涨得通红,好不容易他才将她放开,气还没喘过来,一个巴掌就拍在她屁股上。

    随即,刘然提高了嗓门,一句话说得极其用力,字正腔圆,好像子弹从枪腔里蹦出来似的。

    “一边等着!”

    脸上一片潮红,白多多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完全是那种被天雷给劈中的表情,半晌都找不回自己的神智。

    冷睨了她一眼,刘然横过手臂就将她整个揽她入怀里,厉声朝着门口就是沉喝。

    “警卫员!”

    “到!”

    声未落,门口猛地窜出两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白多多吓了一跳,刘然自持功夫了得,一般是很少带警卫出门的,今天晚上这是干嘛呢?

    一看,并知道是有备而来。

    心头猛跳,糟糕了!

    倏地

    她只觉得一股寒流从脚底瞬间窜过脊背,“刘然,你这是?”

    紧了紧她的腰肢,刘然将她拽进怀中抱得比刚才更紧,那双鹰隼凛冽的眸子微微一敛,一向冷峻无比的脸上忽地闪过一抹狡黠阴毒的神色来,声音里充满了威严,“把他给我捆了!带走!”

    “是!”

    两个特种员令行禁止,二话不说立马朝着郑锡迅速扑了过去。

    郑锡脸上有些不可思议的掠过异色,桃花眼里一抹精光闪过,淡定地放弃了挣扎和抵抗,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两只手被铐了一起,镇定自若的轻笑。

    216

    在b市,他郑锡如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不信刘然真敢把他怎么样。

    他笃定,所以自信。

    “呵,这是准备非法拘捕?”

    凡是这种成功的男人,都会有一种独特的魅力,隐藏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将自己装点得优贵气,大方得体。

    可惜了,刘然他压根就不是按常规出牌的人。

    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他一双野狼似的双眼带着讽刺的睨了他一眼。

    然后,不再理会他的挑衅,冷冷地哼了一声,望着那个早就被吓得目瞪口呆酒醒了大半的中年胖富婆,缓缓地开口,“这个小白脸,今晚上赏你了,随便睡,我买单!”

    一屋子都是倒抽凉气的声音,就连那个中年富婆都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还有这种天上掉陷饼的事。

    不过转眸,又笑开了,那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直点头躬腰,再望向郑锡时那小眼睛里全是邪光。

    这番话,成功将白多多一颗心都提到喉咙口,认真地盯着刘然那双充满了怒意的眼睛瞅了片刻,才敢确定他真不是开玩笑。

    喉咙有点干涩,她想笑又笑不出,咽了咽口水,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唤了一声,“刘然,这纯属是误会……”

    刘然不耐地挥了挥手,她的求情加速了他心情的变幻,一抬脚就踹翻了面前的茶几,‘砰砰蹦蹦’的玻璃的碎裂声后,就听见他凛冽地低喝,“还不把人带下去!”

    “是。”

    郑锡嘴唇狠狠一抽,心没由来地一抖。

    这个男人,果然名不虚传毒!

    可惜,他不能冲动!绝对不能,一会儿再说吧!

    一念至此,他死死地克制着自己内心的冲动,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便似笑非笑地看着刘然,突然笑了,“今天还真是开了眼界,她不喜欢你,强求又有什么用?”

    这句话纯粹是往刘然的心窝子里捅,无疑是火上浇油。

    眼睛里直‘嗖嗖’地射出冷光,刘然黑沉着脸,瞪着他的目光里全是杀气,尤如武林高手的内力对决,两个男人的视线在冷凝的空气中不断碰撞着。

    一秒!二秒!三秒!……十秒!

    刘然耐心用尽,挥了挥手,“找个最好的房间,别亏待了郑总,郑总办事的时候,你俩好好给我站好岗!”

    ……真是无聊幼稚之极!

    这么恶搞的举动,真想不到会是老大想出来的,旁边听热闹的刘一鸣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

    王萍喝多了点,愣了。

    白多多无语之极,又劝不得,怔了!

    童子军瞪在眼睛,简直就想不明白这究竟是咋了,但他挺讲义气,鼓起勇气打着哈哈,“首长同志,你看能不能……”

    “不能。”

    刘然脸上冷硬如刀,气势骇人。

    他的目的,当然不仅仅是面上这么简单……

    只有郑锡浅浅地笑着,脸上竟没有露出半点惧意来,摇了摇头,“我想,肯定会是挺消魂的一晚!”

    “那么”刘然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眯起那双眼睛盯着他,数秒后,又干脆往后直接倒在沙发上,样子看上去悠闲无比,“祝郑总玩得愉快!”

    “谢谢!”

    可是,微微攥紧的双手,泄露了郑锡此刻的隐忍。

    刘然心底一阵冷笑。

    装吧,继续装吧,老子非得看看谁玩得过谁!

    “刘然,你疯了?有你这么做事的么?”白多多憋了满肚子的火,眼看这形势,实在忍不住飙了出来。

    这男人还能再变态一点么?

    “你在同情他?”那视线冷冷地落在白多多的涨得通红的脸上,刘然蹙紧的眉头泄露了他的怒意。

    老实说,他真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胳膊肘往外的女人。

    这算怎么一回事啊?至于么……

    这气氛,诡异得白多多真想骂人,“你不觉得,你太无理取闹了吗?”

    他跟这个什么郑锡,八杆子打不着,可被刘然一顿抻掇,好像他俩有一腿似的。

    “我无理取闹,你喜欢被人摸来摸去的?”

    “天啦,你讲不讲理?”

    刘然瞪着眼睛,气也不打一处来,“白多多,你他妈谁的老婆,你再不闭嘴,信不信老子……”

    怒到极致,白多多反倒冷静了下来,长久以来因为功夫不如他所受的委屈都涌了上来,她觉得自己憋屈得慌,实在有些对不住自己从军多年来学的一身功夫。

    脑袋向上一昂,她索性一咬牙,“就不闭嘴,你要把我怎样?”

    此刻的她,眉头紧蹙,脸上被蒙上了一阵动人的光晕,就那么恨恨地瞪着他,竟有种难言的娇俏。

    瞧着她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刘然心倏地就软了,一把将人搂在怀里,大手抚上后背替她顺着气,嘴里含含糊糊地吼,“就把你往死里亲!”

    这回答……

    白多多怔愣了半秒,实在不想再跟他斗了,更不想把这事再火上浇油的越弄越大。

    老祖宗教导我们,打不过就骂,骂不过就跑,跑不过就服软……

    不情不愿地凑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她低声下气地说,“别这样,刘然,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只是我哥们的客户……求你!”

    脸色一沉,刘然那脸黑得像包公。

    为什么这女人总能为了别人的事这么上心?

    心里再不服,再不甘愿,可见她可怜兮兮哀求自己的样子,哪怕他此刻再气急败坏,也不得不心软,卖她一个面子。

    冷哼一声,他转过头冲警卫员挥了挥手,“放了他。”

    郑锡脸上神色未变,依旧平淡如水地等着解开束缚,临走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还抱着那个男人的白多多。

    勾唇,浅笑,迷死人不偿命,直接挑战刘然的极限,“谢谢,多多妹妹!”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此时,包厢里的音乐声早就停止了,郑锡一走,那富婆也赶紧溜了,包厢里陷入了沉寂。

    指挥着警卫离开,刘一鸣笑着摇了摇头,瞥了一眼喝得小脸通红闷在沙发上看戏的王萍,扬声说道,“老大,我看这事啊,跟我嫂子压根就没关系,完全就是被某个不知检点的女人给撺掇的……”

    明嘲暗讽的话,落到王萍的耳朵里,立马就炸毛。

    “喂,你说谁呢?”

    217

    看到她急得跳脚的样子刘一鸣就乐了,懒洋洋地瞟了她一眼,脸上荡漾着纸醉金迷的小贱样,“你管小爷我说谁?谁贱我说谁。”

    “你个不要脸的王八蛋!”

    满不在乎地盯了她好几秒,刘一鸣突然痞笑着挑唇,特得瑟,“哟,那晚谁还叫我好哥哥来的?”

    话一说完,他又转眼去看杵那边上不知所措的童生,贱贱的样子特别讨打。

    “小兄弟,你怕是不知道吧,这女人可是只饿老虎,哥哥瞧你那小身板怕是不行啊!”

    “闭嘴!”

    冷冷地扫了他俩一眼,心里极度郁结的刘然有些头疼。

    摸了摸鼻子,刘一鸣被老大吼了也没动气,他俩的关系,台上是领导台下是兄弟,习惯了他的脾气。

    不怒反笑,他反而还来劲了,径直过去,一屁股就坐到王萍和那个童生之间,挑出唇角讽刺,“喂,你说你年轻轻的做点什么不好,丢咱老爷们儿的脸。”

    童生脸上一红,张了张嘴也没有勇气反驳,毕竟做这行的,有时候受点气是在所难免,忍一下就过去了。

    “关你什么事?”看到他端的那副拽样,王萍火就不打一处来,绕过他又坐到童生的另一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挽住他的胳膊调笑,“弟弟,喜欢唱什么歌?姐姐给你点!”

    情不自禁地瞟了过去,这一幕,让刘一鸣突然气得七窍生烟。

    嘭!

    一脚踢在服务员刚刚换好的桌几上,他俊朗的五官突然就阴沉了下来,别看他平日里嬉皮笑脸的,这猛地一动气还是挺有点吓人的。

    “还不快滚!”

    老实说,他自己也挺纳闷的,不过就睡了一晚上,让她乱搞让她去浪呗,关他屁事啊?

    可是,怎么就他妈顺不下那口气呢?

    大概,也许,这就是所有雄性生物的通病吧,总归是跟过自己的女人,在自己眼前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谁受得了?

    不管是基于什么原因,总而言之这一声大吼,把童生吓了一跳。

    但他好歹是帝宫的少爷,也是有职业道德的,偷偷地瞟了王萍一眼,也没挪动地方。

    瞧到他那伪娘样,刘一鸣就火大,眉头一皱,猛地捏着他的胳膊就提了起来,往外一甩。

    啊!

    童生瞬间就跌坐在地上,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落到特种兵手下怎么个活法?

    算了吧,大不了钱不赚了,他爬起身正准备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

    “站住!”

    只见刘一鸣拉着那张脸,从兜里划拉出一摞钞票甩到他身上,“拿着钱快滚,找份好差事干,小心哪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谁都不会真和钱过不去,童生哪怕臊红了脸,还是不得不捡起地上的钱退出了包厢,还顺势拉上了门。

    这大戏一出接一出的演,终于,包厢里又清静了。

    这边厢童子军总算是回过味来了,人家两对杵在这儿,他还呆在这做灯泡燃烧自己不是找罪受么?

    随便找了个托词就先告辞了,可是签单的时候却被告之,雷先生打过招呼了,今天晚上的消费全归他管。

    叹了口气,童子军开着那辆路虎,意兴阑珊的走了。

    而刘一鸣却开心了,好久没唱歌,必须来两首。

    音乐声再次响起。

    摇了摇头,白多多躺在沙发上,坐过去蹭了蹭王萍,由衷感叹,“还以为小刘好脾气呢……”

    冷眼旁观的刘然一听这话就不爽了,冷声哼哼道,“当兵的人就该有这种脾气,要是上了战场,都像那小白脸一样,敌人一吓还不得尿裤子?”

    怪异地瞟了他一眼,白多多瞧他阴沉的脸色没吱声,知道他那气还没消,可是又关她啥事呢?他是祖宗,他想生气便生气,那她一口鲜血卡在喉咙口上哪去吐?

    本想着驳他几句,但对于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她觉得还是不想去惹比较妥当,随着他去吧,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这俩个人,影响人的能量都不小,大眼这么互瞪,效果实在惊人。

    那气压,徒然下降。

    撇了撇嘴,半晌没吱声的王萍打了个酒膈,突然抬高了嗓门,酸不溜秋的望向刘一鸣,“我说哥哥,你把我的好事给破坏了,安的是什么心?”

    斜睨了她一眼,刘一鸣整个花花公子的模样,似笑非笑的。

    一伸手他就将王萍搂了过去,捏着她软绵绵的腰肢不免有些心猿意马,那天晚上的记忆又浮上心来,那滋味其实还真是蛮不错的。

    再尝尝也未有不可。

    “小爷不比他强?”

    感觉到他那只毛爪子不老实地在腰上挠挠,王萍控制住心里的激荡,使劲拍了他一把,笑得特别地猥琐,很明显的表里不一,“那还是老价钱?价高了我可嫖不起!”

    操!

    想到那让他窝火的250块钱,刘一鸣就火大。

    火归火,也得把这女人治服再说。

    暧昧地咬着她的耳垂,阅女无数的刘一鸣有的是办法收拾她,“成啊,宝贝儿,你喜欢就成,小爷倒贴都行……”

    心里‘咯噔’一下,王萍那心跳急速加快。

    哪怕她明知道这个男人是个流氓,嘴里叫着宝贝儿,心里连一个角落都没有你,可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乖乖地窝进了他的怀里。

    “那好啊!”

    耳际,传来男人低浅的低笑,“真乖,晚上小爷一定好好疼你……”

    相较于刘一鸣对女人手到擒来的劲,刘然同志在这方面的确是个生手,再加上白多多那性子可比王萍难伺候得多,他这边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不过么,凡是个雄的都懂得撩骚,只不过是撩骚那技术的熟练程度不同罢了。

    耳朵里听着旁边那对狗男女暧昧的嘟哝,白多多始终闷不做声,不喜不怒的模样,让刘然看得特别的纠结,不爽,可刚才那声软软的‘求你’总算是将他心里那股子火给压了下去。

    想到昨天晚上的折腾,他那点子愧疚又浮了上来,说到底他还是不愿意和她这么别扭下去的,哪个傻逼才不喜欢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飞快地瞄了她一眼,他小心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来,低声说,“好不容易出来玩,继续唱啊!多多,唱首歌给我听?”

    不说话还好,白多多一直忍着气呢,但这一开口话里夹枪带棒就免不了。

    “抱歉了,本姑娘五音不全。”

    刘然脸色一沉,气得嘴角一抽!

    218

    看到她对谁都好,偏偏就对自己连敷衍都懒得做,刘然那好不容易下去的火又窜了上来了,嘴又开始发贱,“怎么着?我没来就唱得挺好,现在不会了?”

    这完全是一个嫉夫才说得出口的话,可白多多听着不舒坦,情不自禁地轻嗤了一声,别过脸去不看他。

    脾气么,谁没有?

    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刘然咬牙,“白多多!”

    “……”

    刘然一把扭过她硬邦邦的身体,由于音乐声特别大,刘然只得凑到她耳边恶声恶气地吼,“你背着我勾搭人还有理了?”

    “谁勾拾人了?别他妈乱帽子!”狠狠地推他一把,白多多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来。

    “没勾搭为什么不唱?”

    “那你怎么不唱?”真是无语之极,气得她心脏狂跳,连呼吸的节奏都乱了,可话一说完就被男人捏住下巴抬了起来,那目光有些闪烁,隐隐有着期待,“你想听我唱歌?”

    刘然这话一出,把一边正和王萍喝酒的刘一鸣给骇住了,差点被一口酒给呛死……

    这是哪股子风吹来了,老大要唱歌,跟着他多少年了,除了听他喊过口令,唱歌什么的,还真没听过。

    稀罕啊!

    刘然的冷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一把接过他手里的麦克风,还真就唱了,哪料到,那浑厚的声音刚透过麦克风沙沙的传开,即震惊四座

    “点点头承认自己会怕黑,我只求能借一点的时间来陪。你却连同情都不给,想哭,来试探自己麻痹了没。全世界好像只有我疲惫,无所谓,反正难过就敷衍走一回……”

    从来都没有想过刘然会唱歌,而且还是情歌,那神态,那眼神,那份沉重,那投入得彻底的执着,那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感觉。

    都说歌声能插上翅膀直入人的心灵,白多多承认,这一刻,她的心被狠狠地揪紧了。

    他唱歌,真的很打动人。

    这么柔情的歌,这么孤寂的声音,这么低沉的声线,这么性感磁性的嗓音落实到人耳朵里,很影响她让她产生共鸣,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真听懂了,原本因为昨晚的事对他压积的沉重的怨气,此刻只剩下惆怅。

    这种成熟男人所特有的沉重和苍凉感,比起童子军那种浮躁的和飞扬跋扈的少爷性子唱出来的感觉,不知双高段了多少倍,好吧,实话说这男人去卖唱也不会饿死!

    她不想承认,但又否认不了,她被他的那种寂寞和孤独感染了,其实他和她都是同一类人,刚硬的外表下,有一颗隐藏得很深,却极其容易破碎的心。

    一个女人要迷恋上一个男人其实很简单,有时候因为一个眼神,有时候因为一个动作,有时候因为一句话……

    而眼前的男人,有太多太多容易让她迷恋上的理由。

    她,真的恨不起来,即使他浑身太多的缺点,有时候让她气得牙痒痒,但是眼睛为他下雨,心里却还是会为他打伞。

    端着酒慢慢的品,刘一鸣的神色里充满了戏谑,“哟嗬,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王萍半个身子挂在他身上,“看见了么?什么才叫男人,什么才叫爷们儿?”

    “一会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爷们儿……”

    骚动的心很难等待,好不容易等老大将这首歌唱完,刘一鸣就冲他挤眉弄眼直递眼色,“老大,我有点事,先走了啊!”

    那火急火撩的样子,同样身为男人的刘然还能不知道这小子心眼里想什么勾当?

    不过么……

    要是换了是其她女人也就罢了,可是这个女人不同,那是他女人的朋友,关系还挺好,他非常清楚白多多这个人将朋友看得多重要,所以,在这一点上,他不能纵着刘一鸣。

    放下话筒,他抬起头来,目光黑沉地直视着刘一鸣,良久才浅浅地说,“不要玩过火。”

    他知道,刘一鸣懂他的意思。

    “哪能呢?”目不斜视地回视着他,刘一鸣摸了摸王萍红扑扑的小脸蛋,微微一顿,才气定神闲地笑着说,“老大,你跟我嫂子好好的啊,甭操心了……”

    “对啊,今晚上姐还p你……”

    喝了点酒的王萍舌头都直打结,声音偏生却柔得不行,听得刘一鸣那骨头都在发酥了。

    拍了拍她的脸,他小心翼翼地轻声哄着,“是是是,你p我,成了吧?”

    不得不说,这刘一鸣对女人真的有一套的,什么话好听说什么,小情话说得是溜溜的。

    可是,白多多却越看越碍眼,皱了皱眉,她起身走过去就想去拉王萍,不为别的,就怕这姑娘明早上醒来又得要死不活的。

    所谓旁观者清,一瞅这刘一鸣的肠子都花成了好多节,他对王萍究竟存的什么心思一眼就能看穿。

    “王萍……”

    “多多,好好伺候你家首长,别被人抢去了,好男人啦……好男人啦……姐姐我么……是找不到好男人了,嘻嘻……p小白脸去了……”

    话未说完,就被王萍给打断了,白多多听得身上一抖,风中凌乱。

    她心里知道王萍是真对刘一鸣动心了,可感情的事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谁先动真格的,谁就注定被淘汰。

    可是,王萍的脾气她太了解了,一旦铁了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一声喟叹,她没好气地睨了王萍一眼,就要过去扶她,“王萍,咱别撒酒疯了,我送你回去,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别明天又后悔!”

    “多多……”

    王萍脑子一阵激灵,被她的话说得仿佛有点变了脸,可是这边刚一站直身子,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再次被刘一鸣给揽了过去,身体一落入这个结实有力的怀抱,她就知道自个儿又完了,没了思维没有大脑。

    什么都没了,只有眼见的这个男人而已!

    “唔……刘一鸣……”

    下一秒,刘一鸣滚烫的吻就落到了她的唇瓣之上,带着炙热而缠锦的气息,那眼神里的神色看在她眼里,是那么的专注而热情,很容易……很容易让她产生幻觉,觉得他是那么的珍惜她……

    可是,她比谁都清楚,对这男人来说,都是假的,不过是欢场的娱乐罢了!

    “走了,宝贝儿,哥会好好疼你的……”

    219

    一声低喃,一个动作就掳获了女人的心,这就是刘一鸣,那办法一套一套的。

    他俩这戏演得真是煽情了,像极了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一个男人热烈的亲吻一个女人,紧紧的搂住她,说着最动听的情话。

    不过么,对于多情的刘一鸣来说,这种漫天挥洒的随意誓言又何止一次?

    这天晚上,对他俩来说,自然是极尽的狂欢,纠缠不休。

    而另一边,刚才还热闹得龙争虎半的包厢里,散场后,就只剩下白多多和刘然两个人了。

    很静,又不静,因为那首《世界末日》的曲调还在继续播放着。

    一直瞅着王萍和刘一鸣相拥离去的身影,白多多的手握得紧紧的,就那么傻站在那儿半晌没动静。

    寻思着,一直寻思着……王萍啊,到底是你傻,还是我傻啊?王萍你真的能伤得起吗?真的能明天一睁眼当做压根没有发生过?

    该死的爱情啊,利人伤己。女人这种生物的独有特征,所以在爱情这场战役里,女人总是被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白多多,过来!”

    心里一颤。

    猛地听到刘然的声音,像是带着特殊的魔力似的,牵引着她的情绪,在袅袅的音乐声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老实说,她有点害怕和他独处了。

    这个男人的狠,这个男人的霸道,让她一次次的尝试了,也看到了,心里越发对未来的婚姻没底了。

    哪段感情不是因为相爱开始的?可又那么多人离婚。说到底,相爱也不一定适合!

    所以,在看到他伸过来的那只大手时,她犹豫了。

    其实,她知道,换了往常他是不会这样的,他的习惯是伸手就直接将她抓过去完事。鬼使神差地缩回手,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可是下一秒却被男人一拉就进了他的怀抱。

    “还要唱歌么?”

    紧紧搂住怀里的女人,刘然冷硬的心总是很容易柔软,一双幽深黑眸几乎是钉在了她的脸上。

    他是不习惯服软的,老实说,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不了……”

    轻轻的回了一句,白多多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她不想吵架,也想好好的过日子,可是伤害了,又让她该怎么去靠近?何况这个男人的心思真的藏得太深太深了,深得让她永远都摸不透,触不着似的,这种感觉让她很恐慌,感觉自己随时都游走在他心脏的边沿。

    时远时近,最折磨人。

    冷眉微敛,佳人在怀的感觉让刘然的心跳骤然加快,一种说不清的情绪瞬间涌了心来,一伸将她揽入怀里,轻轻地抚摸她有些僵硬的后背,组织了好半天语言,才低声问,“真觉得我讨厌吗?”

    白多多一愣,这是事实,而不是觉得。

    不过么,这会儿窝在他怀里,他个子又高又结实,又挺能打,说这种话纯粹找抽,她脑袋被门夹了才敢说。

    喟然一叹,斟酌再三后,她转换话题,“我不想再吵架,很累!”

    “那别吵了,我们做点别的……”

    脸上一热,白多多明显感觉到他绷紧的身体,还有那处刚硬热铁似的烙着她。

    “别太过份啊,还要不要人活了,昨晚才折腾我一宿……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

    完了,这话又歧义了,刘然停下了抚摩她的动作,那两道冷眉都差点直接竖了起来。

    什么叫你们男人,这话什么意思?

    又被膈应着了,他粗鲁地将她的脑袋抬起来对着自己,怒气冲冲地问,“还有哪个男人这么对你?”

    嗷!天呐!

    白多多算是领教到了什么叫有理讲不清了,脑袋瞬间就被涨得大了一圈,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现在么,她还真没精神和他吵架斗嘴,那事也是挺伤神的!

    “我说的是刘一鸣。”抖了抖唇,她努力将字吐得清晰,“你刚才没见到啊,那猴急猴急的样子”

    迟疑了一下,刘然皱着眉头说,“他其实挺在意王萍的。”

    至少这么多年,刘一鸣从来没有在他跟前把女人带走,而且刚才他的话明里暗里的暗示得很明显,他不会听不懂。

    那么他还敢带走,只能有一个原因,上心了。

    “在意,是么?我是没瞧出来,床上在意吧?”忽地嘲讽地笑了笑,白多多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

    不过,王萍自己非得一意孤行,也不能完全怪人家,至于未来,那只能交给月老来解决了,没有人敢对感情的事打包票,轰轰烈烈热恋,凄凄惨惨分手的多得过江之鲫。

    淡淡地牵了牵嘴唇,刘然也不算太笨,总算听出她话里那股子味了,不就是说他跟刘一鸣一样么?钳住她的下巴,猛地将她整个人压在沙发上,微眯着锐利的双目,他压低嗓门轻声说,“我也在意你,不止床上……”

    这话,算是刘然这辈子说过最肉麻的话了吧?一刹那,白多多被他似真似假的态度弄得有些迷惑了。

    “总之,你们男人通通都是混蛋!”

    “那是,不混蛋能把你给弄回家睡了?”

    “你不就瞅准了我打不过你么?就会欺负人……”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她的声音就有些湿糯。

    刘然心里有些痒痒,被她软软的声音撩得邪火直冲,话就更不正经起来,“傻女孩,我那是欺负么,那是疼你!”

    疼她!

    他说话办事就跟一座冰山似的,古板的时候像个老古董,痞气的时候又像个大流氓,动不动就拾掇她,监视她,走哪儿都没有半点自由,还好意思说是在疼她?

    “你还是别疼我了,再疼,我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说完,她挣扎着起身,脖子上的那个子弹链适时的‘划拉’一声,提醒了她一件事,这时候她才想起来他怎么找到自己的,越想越窝火,她又不是他养的小狗,凭什么监视她,一伸手就取下那脖子上的链子来递还给他。

    “给你……我不要了,像个犯人似的!”

    “你找抽?!”冷眸微眯,刘然瞪了她一眼。

    220

    “没错,抽吧。”点了点头,白多多脸色也不好看,想了想又扑过去将包里的那张银行卡取了出来,一把甩到他面前,“还有,这个我也还给你。”

    “白多多,你什么意思?”

    短暂地怒意掠过后,刘然‘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她。

    白多多也仰着头和他对视。

    两人目光交织,谁也不甘示弱,最后,白多多咬了咬嘴唇,直接走过去伸手拉开门就走了。

    刘然低声咒骂了一句,赶紧追了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冷冷地问,“白多多,你真想气死我是吧?”

    一看他急了,白多多倏地笑了,戏谑般说,“要真能气死你,我准干……”

    刘然咬着牙,双臂用力一环,就将这轴性的女人圈在自己的怀里,深呼吸几下,忍住想抽她的冲动,放软了声,“成吧,来日方长,你慢慢气……”

    一出帝宫的门,连天都配合心情的下雨了,深秋的季节夜风很冷,白多多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身子。

    见状,刘然飞快地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一脸的关切,“小心凉着了”

    别说,这招言情剧用烂的招数,其实是最容易打动女人心的。

    白多多亦然,心里略略触动,但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出说口。

    有什么回家再说吧,日子还不得过么?

    司机放了假,所以喝了点小酒的刘然这次是自己开车。

    一路无言。

    车子如一只利箭,在b市市的绕城高速公路上疾驰着。

    而车窗外,雨越下越大,直至倾盆而落。

    刘然这人一向自律,从来没有汹酒的纪律,可是今晚,不知道是心情太愉快,还是因为什么,确实多灌了几杯,有点儿火窜窜的。

    燥热地解开衬衣领口,一本正经地开着车,可那眼神总是不由自主的去瞟旁边的女人。

    没多一会儿,下了绕城高速,车子开始往军区方向行使,过了加油站路就开始窄了,离加油站大约200米处有一个极大的弯道,大弯道处又有一条小岔道……

    这边儿他开着车刚一拐弯,就听见一阵大货车的轰鸣声从侧面的岔道上响起。

    第一感觉,不好!

    转眸一看,果真见到一辆大货疯了似的朝着车子冲了过来,他狂打方向盘冲往路边,好不容易避过了大货车,可惜车速太快,他一脚踩向刹车,随后惊了一下,刹车竟然失灵了……

    操,被人动了手脚!

    嘣嘣

    一声巨大的响声后,车子直接撞毁了路边的栏杆,往道边坠下。

    电光火石头的刹那,刘然来不及多想,本能的放掉方向盘迅速扑向白多多,身手敏捷地将她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下,双臂张开护住她的双臂……

    “多多,脑袋缩我怀里!”

    “小心!”

    而后……

    耳边天旋地转,一阵一阵的撞碰声,车身在失重后,不停地往下,在翻滚,在旋转。

    命运的神奇之处,除了它的不可预知之外,还在于真的会有许多看似无意却还是无意的巧合。

    实事证明,饭可以乱吃,话的确不能乱讲,白多多无意中的一句玩笑哪料到会一语成谶,这真的让人不得不感叹,有多少事情,看似突然,其实却是冥冥中上天的安排。

    膨膨的巨响中,车子还在不断的翻滚下坠,在地面上划拉出一道特别诡异而触目惊心的痕迹来。

    车身与地面不断在亲密接触着,碰撞声,刺拉声,尖锐刺耳,声声不断地划破了黑夜的沉寂。

    这个地方的公路边是一个相当长的斜坡,而坡下还有一道深深的沟壑,基本上来说,从这儿摔下去,车毁人不亡的可能性真的很小。

    死,活,往往就在这一线间徘徊。

    事实上,作为一个经过长期且残酷训练过来的特种兵王,单就刘然自己一人而言,在危机来临那一刻他至少有一百种可以顺利逃生且毫发无伤的办法,但是他却选择了最傻最笨的一种

    牺牲自己,保护他的女人。

    而促使他做出这种决定的,并不是理智,更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情深意重,仅仅只是潜意识,潜意识的觉得她比自己更贵重,潜意识的觉得她活着比自己活着更好。

    刘然曾经无数次在特种兵精英讲课中提到过这一点,当避无可避的危机时刻,作为一个职业特种军人是该舍弃自己还是保护战友?每一次,他都斩钉截铁的告诉他的兵,一个合格的特种兵,首先得学会保护自己,才有资格保护别人……

    可是,他这会所做的又算什么呢?

    这个答案,也许连他自己也无法回答。

    汽车是经过数次改良加工的特种兵多功能战车,用特殊材料合成的高科技产品,今天它再次成为了救命的大功臣,摔到这么高的沟壑里,它除了擦刮的痕迹和不断震动后车窗玻璃碎裂之外,其它的物件竟然完好无损。

    等车子彻底停下来的时候,刘然知道翻滚到了那个沟壑里,而此时,雨雾里的光线非常之暗,车窗外一片黑暗,视野里模糊不清,什么也看不清楚。

    四周,一片漆黑。

    紧紧抱着怀里的女人,他凌厉的冷眸里全是狠厉的幽光,这事来得太快太突然,但没担误他思考问题,车辆下坠的瞬间他的思绪已经九曲回环的想了个遍,这事也都想明白了。

    很明显,不仅他自己幼稚,那个男人也同样幼稚,两个男人同时拿对方玩着幼稚的游戏。

    他幼稚的要绑了他送给那个富婆,那个男人就幼稚的看准了自己对这个女人的保护心理来收拾他,报那一箭之仇。

    好样的,够聪明!

    他和毒蛇打过多年交道了,彼此太过知根知底,他要的是端掉整个na在中国的势力,而毒蛇要的是海下核潜艇基库位置和低潜飞行器技术资料等军内高端机密,彼此都不想对方死得太快,死得太舒服。

    可是,偏偏都不甘心。

    而今天这个幼稚游戏,他知道,还多了一个女人……

    皱着眉头,他略略动了动身体,身上疼痛不堪,而臂弯里的女人那身体更是软绵绵的,半晌儿没动静。

    ‘咯噔’一声,有些发慌。黑夜里,他看不清她的脸,只能凭借着手的触感去摸,摸到她长长的头发,全散成了一团,摸到她带着凉意的脸,摸到她小巧的鼻尖。

    221

    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脑子里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下一秒,这个女人就会从世界上消失一般

    很乱,很乱,从没有过的慌乱紧紧拽住了他的心脏。

    冷静,一定要冷静!

    他颤抖着手触碰着那纤细微凉的脖子,直到摸到跳动的动脉。

    直到确认了生命体征还算稳定,刘然终于卸甲了紧绷的神经,等反应过来自己再次幼稚的行为,觉得真他妈的傻。

    可是他心里明白,白多多,她不能有事,她绝对不能有事!

    大手有些吃力的扬起,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向来沉稳的声音里充斥着说不出来的低哑,

    “多多!多多!醒醒……”

    这么一通折腾,脑子被摇得昏天黑地的白多多听到他的声音,身体微微一动,几乎从鼻腔里轻“嗯”了一声,很显然,脑子完全没有回过神来……

    不过,她这一声对刘然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去,心里又酸楚又愧疚,不由得放柔了声音,“多多,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嗯。”

    又是轻轻的一声“嗯”,完了之后,这女人没反应了。

    刘然紧紧握住拳头,他浑身又疼痛又僵硬,自恃那引以为傲的冷静也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赶紧掏出手机来准备叫救援,想了想刘一鸣是指不上了,于是就拨通了小武的电话,他们来得会比120快得多。

    打完电话,他又开始叫怀里的女人,“多多,醒醒!”

    还是不吭气,像个软绵绵的大娃娃似的,乖乖的躺那儿。

    “多多!”他又提高了音量重复了解遍,没有查觉到自己那脸庞都已经开始扭曲了,眼睛里不由自主的弥漫出层浓重的雾色,就连心脏都开始抽搐了,混合着身上的疼痛痉挛着。

    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着,他嘴里尝到了一种咸甜的味道,但是他一点都不关心,更不知道那是他的血。

    轻轻地拍她,打她,掐她,捏她,都没有反应,他长久的怔忡之后,几乎咬牙切齿的怒骂了出来,“白多多!你再不醒,老子直接做死你!”

    这一刻,他迷茫了。

    兴许是失血过多,兴许是怀里的女人太过瘫软,以至于3天3夜不吃不睡也不会怎么样的刘然忽然产生了幻觉。

    有种怀里的女人再也不会醒过来的意识盘旋在他的意志顶峰。

    抱着怀中无动于衷的娇软,那种将要失去的凉意从心底开始,渐渐的蔓延开来,遍布全身,全身都在痛

    这种感觉如此熟悉,他记得,那年他妈妈过世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痛。

    痛彻心扉的痛。

    那是一段埋藏在心里无法言说的悲伤,他也一直以为自己从此再无可能再次尝试这种痛苦。

    没想到……

    他哆嗦着手,又开始摇晃她,脑子里铺天盖地的全是他俩在这段甜蜜且争吵不段的日子里那些相处的画面。她开心的时候会摇着他的手臂说‘我爱你’,她耍脾气的时候像个狡猾的狐狸,她生气的时候嘴里能说出很多刻薄的话,没有人知道,他最喜欢她撒娇时的样子,那眼睛深处看似担然,其实却写满了小女儿的忐忑娇羞。

    她经常是想跟他动手,可因为她总是打不过自己,为此,她总是咬牙切齿。

    这时候想想,为什么非得对她那么严苛呢?希望她强,希望她更强,希望她有足够的能力站在自己身边,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她要的。

    没错,她说过,刘然,这一切都是你强加给我的,我不稀罕,我从来都不稀罕……

    为什么她就不稀罕呢?只要他愿意,有多少女人稀罕?他乐意宠着她,乐意对她好,她为什么就不稀罕呢?

    我不稀罕

    那四个字,在那天首次入耳就如同一根钉子沉重地钉在了他的心上,现在想来,原本他是那么在意这句话,那么的希望她稀罕。

    醒过来吧!

    醒过来就不训练了!醒过来都听你的!不逼你剪头发,不逼你学译电,不逼你跑圈,你想干嘛就干嘛,想穿红的就穿红的,想穿绿的就穿绿的……

    时间一分一秒,大雨还在倾盆……

    可是,她连一点醒的迹象都没有!

    难道,真的……

    刘然急躁了,发狂了,从未有过的惶惑紧揪住了他的心脏,他直接扬起巴掌就大力拍上她沉睡的脸。

    “别睡了!”

    脑袋‘轰’的一声,白多多只觉脑袋被人给锤了一下似的,太阳穴突突作疼,呆了呆,才反应过来被这个男人打了耳光。

    “咝……干嘛打我?有病!”

    刘然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怔愣半秒后又转为大喜,“你醒了!”

    重新又闭上眼,白多多长长的睫毛垂下了,弱弱地说:“嗯。”

    又‘嗯’,真怕她一嗯又没了,刘然赶紧接着拍她,“……哪痛?快告诉我哪痛?”

    “不痛,头晕,想吐!”

    女人一句软绵绵的话,瞬间就让这个在战场都不会眨一下眼的男人红了眼眶,心里那感觉,沉甸甸,软乎乎。

    不疼就好,可他还是很自责,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此时,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里,外面的雨水簌簌而落,有些透过破碎的车窗淋了进来,他想撑起身来抱着她往角度里躲躲,可是……

    刚才担心她没查觉,这会儿他才发现自己的脊背和两只手臂一动就痛得钻心,想来应该是汽车下滑时的翻滚中来回颠簸碰撞或者被玻璃给划伤的。

    看着那雨水,他咬紧了牙关硬挺着将女人给抱了起来,又死死护在怀里,不让她给淋着了。

    然后,他伸出手去摸索着想按亮车内的灯。

    可惜,这车哪怕是个金刚,它也不是绝对万能的,灯按不亮了,很显然在碰撞的过程中,电路系统摔坏了。

    妈的!

    他愤恨的挥手,痛得皱眉。没法,他也是肉身打造的,这么一阵的折腾,他痛得额角上都溢出了冷汗来,但他没吭声,免得给她造成困扰,老实说,就身上这股子火辣辣的刺痛,他还真保不准究竟伤得有多严重,断个手脚什么的都挺便宜了。

211私事也管?

    车内,一片黑暗。

    车外,同样一片黑暗。

    在这样的雨夜,黑暗尤其会让人心里发慌。

    “刘然……”

    低低的轻唤一声,白多多这会儿脑袋总算是清醒了一些,扬起脸望他,朦胧的光线里她同样瞧不见他。

    缓缓伸出了手指,她拽住他的手臂,一触之下,明显感觉到他轻微的一颤,心里一紧,她问,“你还好么?”

    此时此刻,她语气里的担忧十足十的真诚,心里更是特别特别的难过。

    那危险的一刻,她非常清楚的知道是这个男人在保护她,同时‘遇难’在这深深的沟壑里,她这会儿觉得那些原本认为的天大的事,天大的伤害其实通通都不值一提。

    他的可恶,他的强硬,他的霸道,他的不讲理,比起这一刻的拼死保护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半晌,才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回答她,“别担心,我挺好的。”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再一声,接着就一直咳个不停。

    不由自主的眉心深锁,白多多紧张得手都有些发抖,心像是被刀刮似的狠狠疼着,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却干涩无比,“刘然,你是不是哪儿受伤了?”

    “没有!”又咳嗽了一阵,刘然的声音听着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硬,“我怎么会受伤?”

    情不自禁地又凑近看了看他,白多多甩了甩脑袋,晕得她感觉整个人都在飘,看来震得不轻,脑震荡都有可能,他抱着她承受了大多数的力道怎么会一点伤都没有?

    铁人?

    她有些不敢相信,又忍不住问,“真没事?”

    沉寂了片刻,刘然轻咳了一声,答非所问的回了一句,“白多多,以后你顺着我点,成不?”

    这话有些霸道,霸道得他直接就忘了刚才谁才想过只要她醒来都由着她的……

    心里一暖,白多多这时候已经能确定自己除了脑袋晕眩之外,应该没有受伤,语气也轻松了许多,玩笑似的说,“行,不过,你要再那么无理取闹的欺负我,我指定不跟你好了,去找别的男人!”

    一听到找别的男人几个字,刘然疼的都不止是伤口了,连心肝都在疼,咬了咬牙,他猛地低下头去,堵上了她那张胡说八道的嘴,这吻,带着这个男人独有的霸道气息,带着他憋出的怒火,狠狠的探入她的齿间,拖出她滑腻的舌……

    任车窗外骤雨倾盆,天地间唯有此一吻,吻到天荒地老,吻到至死方休。

    良久……身上的抽痛让他突然想起自己是个伤员……

    伤口的疼痛终于唤回了刘然的理智,却没有洗去他一如既往的霸道,“这辈子你都别做梦了,你只能是我的老婆,只能爱我,其他男人,你看上谁我灭了谁。”

    心情很好的白多多,脑子里那阵晕眩感好了很多,微笑着捶了捶他的肩膀,低声说,“你不讲理,蛮横强势又霸道,不懂得尊重妇女同胞……”

    咝……

    憋住气还是轻哼了一声,刘然此时满头虚汗,但咬着牙忍着痛,小声说,“傻丫头,我尊重妇女同胞干嘛,对你好不就成了?”

    这声音,怎么回事?

    白多多呼吸一窒,心头如同被一块大石压过,突然闷得透不过气来。

    这个男人说得轻描淡写,可是她却明显感觉到一股沉重的气氛!

    不对劲!很不对劲!那么剧烈的碰撞,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一直被他护在身下的自己都被活活撞晕了过去,而他的身体一直不停的撞来撞去能没事么?

    没事他能一直咳?咳嗽,只有一种可能……翻车时的碰撞给撞出内伤了才会这样咳?

    这男人的嘴多硬,受伤了是丢人的事么?

    死要面子!

    回过味来,白多多连忙抚上他的脸,“你受伤了!”

    这回,她用的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一念至此,她抬起手就摸索着抚上他的脸,眉,眼,鼻子,唇……唇,手心沾了一层湿热黏稠的液体……

    是血!

    顿时,她心里大骇!一颗心像被人给放在油锅里煎熬着一般,又热又疼,这种感觉分外难受,尤其对方还是因为自己而受伤,这种感觉,犹如尖刀插在骨头上。

    真的,真的,她宁愿受伤的是自己,而不是他……

    喉咙一梗,她不由得有些哽咽,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担心,“刘然,你出了好多血,你还好吧?”

    一把将她搂紧了一些,刘然有些烦躁,“……别他妈乱摸。”

    “刘然……”

    低低唤了一声,却说不出话来,脑子里的画面开始定格,她铮亮的两只眼睛望着他,四目在黑夜里相对,不太看得清楚,但彼此都知道,他看着她。

    呼吸交织!

    眼睛功能的强大,在于它们会慢慢地适应黑暗,过了一会儿,那光线似乎有些斑白了,她隐隐看到他唇边似乎还带着笑,同时也看到了他手臂上大大小小的车窗碎玻璃片。

    还有看不清颜色的液体随着那些玻璃往外流淌了出来。

    一定很痛吧,可是他却哼都没有哼一声!

    瞳孔一缩,心脏有一种骤停感!

    可是,白多多她到底不是普通的女人,惊魂未定之下,她死死盯着那些个玻璃碎片思忖着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冷静点!冷静点!

    拼命叫着自己冷静点,拼命控制着自己还在发抖的手,她努力地回想教官教过的那些急救措施,可是……

    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真的很想骂人!不对,是骂自己!她的成绩不是很好么?她不是什么都会么?为什么现在脑子里都乱成了一团?第一步该怎么做?接下来该怎么做?老天作证,她想冷静的,很想很想。

    但因了这个伤员不是别人,而是刘然,是她的男人,所以她止不住的身子在颤抖,手也在颤抖,脸色越发苍白。

    原来,她不是万能的女特种兵……

    原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白多多,你真没用。

    怔怔地望着看上去越来越虚弱的男人,她声音里带着罕见的颤抖,“刘然,快告诉我,我该怎么替你包扎?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猛然又咳了一声,刘然低笑,“……多大点事儿……大不了残了……”

    “不……”

    只是想想那个,她就觉得特别的心疼!

    他怎么能够残疾?他是那么骄傲的英雄,要是失去一条胳膊一条腿,或者一辈子都只能坐轮椅拄拐仗,他还是刘然么?

    223

    看到她紧张自己,刘然心里很舒坦,就连那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怎么,怕我残了给你丢人?”

    浑身一抖,她拼命咬着嘴唇,冷静,冷静!

    “有了,医药箱……”

    脑子里灵光一闪,她猛地想起,车里是常备着医药箱的,想到这儿,她立马撑起身子就去拉开那个储备箱,翻出里面的医药箱来,拿出止血绷带,翻找着药瓶。

    对,这个,云南白药!

    拧盖,把云南白药往他伤口上洒。

    然而,可是……

    他那些细小的伤口太多,出血量又大,哪里是两瓶云南白药就能止住血的?

    白的药,红的血全都凝在了一起,可血还在往外冒……

    被她这一倒饬,刘然痛得倒抽一口凉气,哑声说,“别折腾了,一会有人来……”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这么笨,连包扎这种常规的护理都不会,还做什么特种兵?看到他紧咬的牙齿,看到他满头溢出的大汗,和忍着疼痛那粗重的喘息……

    什么都有,可就是没有一句**。

    刘然,这个男人,他的骨头上都刻着两个字硬气。

    心怦怦直跳,她眼眶湿润了!

    女人到底还是女人,不管多强的女人都是女人,看到这个刚硬的男人那虚弱的样子,白多多心里软得像堵了团棉花似的,脑子里不断的开始回忆发生车祸前那一系列的事情,想来想去都是自己那点子小心思给闹的。

    短短几个月的人生经历,颠覆了她全部的生活,而这起因经过结果,通通从遇到这个男人开始……

    究竟闹个什么劲呢?多大点事啊?

    他在不在乎自己,他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心思她难道还不知道么?

    他喜欢当大爷,那就让着他呗,他喜欢大呼小叫,就让他叫呗,他喜欢没事就折腾那档子事,那就让他折腾呗。

    人的一辈子短短几十年,生命何其有限,何况自己也喜欢他?为什么偏偏要拧着他呢?自尊什么的跟生命比起来,何其之轻?

    哪怕他浑身臭毛病,但他至少是爱她的不是?

    想想现在这个糟烂的社会,有多少糟烂的婚姻,当今社会的男人里,他已经很优秀了是不是?不乱搞女人,她要什么给什么,除了整天板着个冰山脸没什么情趣,喜欢吆五喝六,喜欢强加意志给她,他还有什么缺点?

    他那么高高在上,他那么优秀强势,自己为什么非得去和他争,和他去斗?

    归根到底,就是那点泛酸的小女儿情怀!

    这么一想,她心里的愧疚感就越来越强,不停地就着自己的衣袖去替他擦试唇角的血迹,心里乱糟糟一团,但从来没有说过的话却冲口而出,“刘然,对不起……”

    微微一震,刘然摸索一阵,将兜里那条子弹项链重新取出来给她带上,顺势亲了她一下,目光很柔,“……别傻了!这个,以后不许取……”

    话一出口,又忍不住咳嗽起来,一咳嗽那唇边就开始渗血。

    白多多心里一阵阵揪得生疼,他这样子肯定是伤到内脏了,不然不能吐血,从来没有想过这么个强硬的男人也会有虚弱的时候,平日里看他那么强硬,原来也是血肉之躯啊。

    她轻轻捂住他的嘴,小声说,“刘然,你别讲话了。”

    说着话,那手指,就在不停地颤抖,而眼眶里蓄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哭什么,我死不了。”

    刘然心里一抽,不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是因为看到她的眼泪,白多多有多能忍他知道,再苦再累的训练都没见过她的泪水,而这一刻,她竟然为他哭了……

    有些吃力地抬起右手,带着指尖泛寒的凉意,他轻轻地抚摩着她的脸,“别哭了啊,乖!”

    这一哄,她几乎泣不成声,抹了抹脸她倏地又笑出了声,“傻了吧,我没哭,那是雨……”

    大雨还是不停从破裂的车窗流进来,让人偏体生寒,那寒意,飕飕直透心肝。

    白多多突然记得妈妈说过的话,有伤就有寒,受了伤的人会感到特别的冷。

    这么一想,她赶紧将自己身上他给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飞快地披回到他的身上。

    “冷不冷,刘然,你冷不冷?”

    哪料到,却被他一把就掀了开来重新披到她身上,不悦地虚着嗓子吼她,“我皮糙肉厚的,不怕冷……咳……你一小姑娘,冷着可不好……”

    “刘然!”

    默默地抹了把眼泪,白多多心里那情绪五味陈杂,嘴唇轻微的蠕动了一下,她突然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身体贴了过去,把自己的脸蛋轻轻地靠在他宽阔的胸口。

    这种感觉,即熟悉又温暖,静静地聆听他胸膛里那有节奏的心跳声。

    怦……怦……怦怦……

    静静靠着他,就像这几个多月来的无数个夜晚一样,她都是这么枕着这种熟悉的心跳声入眠,其实乍一想来,他俩这几个多月似乎真的就很少分开过。

    每一个夜晚,每一个白天!

    一直保持着这种有些别扭的姿势,在这狭小的车厢里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轻轻靠着他。

    她不敢动,怕弄疼了他,她不想动,因为他的胸膛真的好暖和,每每这么靠着他,那种浓浓的安全感总是充斥着四肢百骇。

    就这样,他们默默的偎依在一起,等待着救援,接受着暴雨的洗礼。

    安静的时间,等待的过程,就连时间的转动似乎都特别的慢。

    一点一滴。

    时间在缓慢的流逝,白多多心里不断的祈祷着快点来人,她真的好害怕这种生命流逝的感觉。

    “刘然,你不能睡觉,要一直陪我聊天……”

    “嗯。”

    他知道她的意思,睡过去,她怕他醒不来。

    很窝心!

    伸出一只胳膊抱着他的女人,他用另一只胳膊抓住车窗的门把,尽量用自己的身体尽量住破窗而入的雨水,老实说,心里也有些发凉,他不怕死,但现在却舍不得死。

    听到他的回答,白多多心里踏实了不许,这个男人是无所不能的,他总能让她感觉踏实和安生。

    “刘然,你得答应我,要死也得死在我后面。”

    “为什么?”

    “我怕做寡妇,我怕死了没有人替我收尸……”

    心里一酸,刘然伸手胡乱地揉了揉她的脸,声音依旧低沉,可是却带着一丝难得的柔和,“……傻姑娘……”

    微微哽咽,白多多凑过去在他眉间吻了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咱俩谁比较傻?”

    “你。”

    “我傻你干嘛来找我?”

    224

    “嗯?太惯着你!”

    亲她的额头,亲她的眼睛,他话里在数落着她的不是,手指又贪婪的抚摩着她的脸蛋。

    “不惯是什么样的……”

    “多多,回家以后,我们不闹了……嗯?”

    “好……”

    一片雨声的宣泄里,在这个只剩他们的小天地里,他们的目光里,呼吸里都只剩下彼此。

    白多多缓缓闭上眼睛听着这个世界,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他们的感情,是共同的,要好好的经营……

    林语堂不是说过么?最简单的幸福也就四点:一是睡在自家的床上;二是吃父母做的饭菜;三是听爱人给你说情话;四是跟孩子做游戏。

    对于他俩来说,除了最后一点不太可能实现了,其它不都可以实现么?

    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

    “首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多多依稀能听到小武的声音传来,就是不远处的雨夜里,回声很小,但她确定自己真的听到了。

    这一声声的呼喊声,犹如在她心里注入了一针兴奋剂,顾不得大雨,她撑起身来将头探出了车窗。

    “小武,这儿……这儿……我们在这儿……”

    喊完了这话,她又兴奋的转过头来,轻声唤道:“刘然,小武来了!”

    可是,他没有回答。

    白多多吓了一大跳,颤声又喊,“刘然!”

    他昏过去了,白多多死死握紧他的手,一直和他紧紧交握着,心里那根弦绷紧了。

    抿紧嘴唇,她静静地望着那越来越近的火光。

    刘然,你撑住了!

    雨夜里,不远处手电频那强烈的光线看上去格外温暖,一队特种兵和穿着白大褂的军医正疾步赶过来。

    走到最前面的,正是接到刘然电话就奔命似的小武。

    其实他们来的速度很快,非常快,但是对于白多多来说,那感觉漫长得像过了整个寒冷的冬天。

    一赶到地点,小武急得直挠头,“嫂子,首长怎么样了?”

    “快,快救他!”

    首长受了重伤,几个军医哪敢担误?

    迅速拿出医药工具,采取了临时急救措施,考虑到他的伤势,又仔细检查了他的头部,然后用力掐着他的大腿和小腿,还好他只是昏迷了过去,感觉到痛感,腿还条件反射的微微一动。

    军医抹了一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的脑门,大声说,“有反应,还好还好。”

    有个护士过来赶紧先给他挂上点滴,就在现场将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处理,一切都弄妥当,几名特种兵将随行带来的折叠担架展了开来,然后将他高大的身体稳稳当当地抬了上去。

    那个飞快,那个速度,撑伞的撑伞,抬担架的抬担架,一行人浩浩荡荡就往山上攀爬了上去。

    “医生,他……有没有危险?”亦步亦随地跟在担架边上,白多多身上有些疼痛,但比不上她心里的着急。

    “应该……没有大碍!”

    而担架上的刘然由着他们折腾,没有再睁开眼睛。

    军区总医院。

    一早接到消息,华院长还有相关的医疗专家早就等待在那儿了,他们一到医院,专家门交换了治疗意见,立马就组织了一系列的检查和诊断。

    在这段时间里,白多多在急救室外的走廊里,来回踱步,度日如年,而憨厚得半天蹦不出句话的小武除了挠头,也是半响不吱气,过了好久,那个穿着无菌服的军医才出来。

    脸色有些凝重,但看上还算正常。

    白多多赶紧迎了上去,紧张地问,“医生,他怎么样了?”

    “首长右胸第三根肋骨骨折并伴有少量血胸,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好在脑部无明显外创。”

    “严重么?”

    “他身体底子好,复原会很快的。”

    松了一口气,白多多点了点头,“谢谢。”

    接下来又是繁复的治疗和护理,白多多插不上手,只能默默地守在边上,等弄到这一切已经是晚上12点,经过观察确定他的病情稳定后,刘然被转入了高干病房。

    诺大的高干病房,比普通家庭的套房更宽敞,一应设施都非常齐备,洗手间,小厨房配套完整。

    可是,这天晚上对白多多来说,确是特别难熬。

    因为刘然受伤淋雨,有些低烧。

    心急如焚的白多多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冷敷,冰袋,各种物理交替使用,好一顿折腾下来,他终于退了烧。

    长吁了一口气,她默默地看着床上那个向来强悍的男人,输的液体里有镇定的药物,他睡得很沉,但是脸色却苍白得吓人,医生说是因为失血过多。

    而她,心里说不出来的难过。

    整个晚上,她眼睛都没闭一下,就这么看着他,这也是她第一次仔细观看他的睡颜,以往总是她先睡过去,等她醒来时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所以,她从来不知道,睡着了的他,眉头都微微拧着。

    他睡得并不安稳,总是不停地出虚汗,她就用温毛巾替他擦拭,他过一会儿嘴唇就干裂了,她就拿了棉签一点一点的醮了沾湿他的唇。

    很耐心,很仔细,心力交瘁,忐忑不安的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天亮。

    可是,他还是没醒。

    白多多有些害怕了,不会像那些狗血剧一样,来个什么植物人或者失忆什么的吧?

    这么一想,她就凑近了一点仔细看他,看他微微颤动的睫毛。

    实在忍不住,她将唇附了过去,将附到他的唇上

    “嫂子!”

    背后一声呼唤,臊了她一个大红脸,赶紧站起身来。

    “来了?”

    不是别人,正是接到消息飞快赶过来的刘一鸣和王萍。

    要是换了平时,指定得拿她刚才的动作调侃的,不过目前这样的情形么,没人还敢开玩笑,尤其是刘一鸣,看到老大弄成这样,他吃惊之余又忍不住内疚。

    “嫂子,这事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

    “哪能怪你?这天灾**的谁又说得清!”心不在蔫的笑了笑,白多多觉得如果真要怪,那只能怪自己。

    一直没说话的王萍,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垂着眼睑,走过来扶着她的胳膊,在看到她那两只大大的黑眼圈时,又怜惜又内疚,语气就有些哽咽,“多多,别太担心了,首长用不了多久又生龙活虎了。”

    微微一笑,白多多反手拍了她的手,“瞧你,哭丧着脸干嘛,他好好的!”

    这时候,一直在医院等了一大晚上的小武提着早餐进了屋,看到刘一鸣二人,放下食盒叹息着摸了摸后脑勺,一脸的愁眉苦脸,“真怕,老大他……醒不过来啊……”

    225

    刘一鸣赶紧双手合十,老僧入定似的,嘴里念念有词,“观音大士,如来佛祖,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保护老大万寿无疆……”

    白多多瞪了他一眼,“……呸呸呸,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正在这时,病床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喝斥,虽说中气不足,但余威犹在

    “你们一个个的,要不要给我铸个金花圈刻个碑,祝我永垂不朽?”

    听到他的声音,白多多最先反应过来,几乎是以风般的速度惊喜的扑了过去,“你醒了?”

    牵了牵唇,刘然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脸颊,目光有些渗水。

    “让你担心了!”

    摇了摇头,白多多此时已经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觉了,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四方神灵……

    “多多……过来……”

    “嗯?”她乖乖的俯过身去。

    哪知道,却被这男人一把按住后脑勺,那嘴唇就直接凑了过来,狠狠地咬在她的唇上。

    没错,是咬的,而且咬得挺狠。

    “你……”

    白多多哑口无言,刚好一点,又发什么疯啊?

    噗哧!

    见到老大又可以吃豆腐了,刘一鸣也开始神清气爽了,“老大,您的光辉形象完全可以彪炳史册,卑职真是想不服都不行。”

    眼一瞥,王萍受不了他神经病似的痞样,狠狠地拽了他一把,“你脑子抽风呢?”

    瞟了一眼病房里的人,刘一鸣厚颜无耻的凑到她耳边,“不是抽风,是抽你抽的……”

    脸腾地一红,死死掐了他一把,王萍很无语。

    看到他俩的打情骂悄,刘然心里非常的躁动,心里跳动着某种不安的因素,清了清有些干涸的喉咙,他沉声吩咐,“这事保密,不要惊动我家里那边。”

    扬了扬眉毛,小武有些傻眼,“可是现在,怕是好多人都已经知道了吧?”

    果然,话说完没过半小时,探病的就一波接一波的来了。

    病房很快就挤满了人,来来往往的全是前来看望的领导,专家,还有军区的,部队的一些中高层干部,弄得病房里人潮汹涌,好不热闹,鲜花,水果,各类的滋补礼品,不到两个小时,都快堆成山尖了。

    刘然不想把这消息传出去让他爸知道,索性以需要静养为由交待了下去,谢绝一切探视。

    终于,这下才清净下来。

    他受的伤不算轻也不算重,要说大事也没有,但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虚弱,最重要的是这人一旦生病,脾气更是越发见长了,琢磨出他女人这会依着他,滋味不错就开始嫌医院的饭菜难吃不合口味了。

    实话实说,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挑食

    “多多,我想吃红烧肉了。”

    想到红烧肉,白多多心里一阵恶寒冷,这整个事件不全托那一盘红烧肉的福么。

    翻了翻白眼,她打趣地说,“那晚上谁说的,从此再不吃红烧肉了?”

    瞥了他一眼,刘然故意咳了两声,“这么愚蠢的话谁说的?”

    得,这男人生一场病,倒学会耍上赖皮了。

    横了他一眼,白多多心情颇好,又开始斗上了,“猪说的!”

    嘴唇紧紧抿起,刘然装得疲惫万分的样子,有气无力的说,“那就吃猪身上的肉……赶紧的,我饿了!”

    看到他这样,白多多心里一软,“生病不能吃红烧肉,我一会儿给你做点其它的……”

    “我就想吃红烧肉!”

    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想争取自己那盘红烧肉的权力,像是想证明什么,可是到底想证明什么呢?

    他又琢磨不出味来,自己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啊!

    “行行行!”

    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白多多没多大心思和他置气了,只希望他赶紧的好起来。

    没法,天大地大,病人最大。

    白多多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欠了这男人的,活该被他折腾,和王萍他们说了一句中午都在这儿吃饭,就准备去附近的超市购买点食材,刚一拉开病房的门,就见到了大人物登场。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刘然不想他爸知道,偏偏他就这么快赶过来了。

    一脸严肃的中年男人戴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镜片后那双眼睛里透出来的目光,在看向白多多时特别的锋利,胆小的人,一定会被他这模样吓得肝颤。

    可是,白多多掀了掀唇,倒没有觉得拘束或者不安。

    她知道他不待见自己,可是她是和他儿子过日子,待不待见又有什么关系?他瞧不上自己,自己又不屑去热脸贴冷屁股。

    刘父没有跟她说话,只是淡淡的跟刘一鸣和小武点了点头,就转眸问陪侍在旁的医生,“他伤势怎么样?”

    恭敬地垂手而立,那医生赶紧汇报,“不算太严重,静养一阵就能大好。”

    “那就好。”

    向医生摆了摆手,刘父缓缓走近病床,望向没有搭理他的刘然,“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

    冷硬的声音,一如既往,刘父点了点头,只当没听见他的顶撞,这么些年来此类的软钉子他碰得太多了。

    “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白多多终于长吁了一口气,压力没了,她的心脏终于可以正常跳动了。

    哪知道,跟着刘父进来的那位戴黑框眼镜的秘书却留了下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态度还算好。

    “白小姐,董事长有请。”

    有请?!

    ‘请’这个字一般是斯文人的说法,其实意思更确切点表达,应该这么说找茬!

    不过么,这种事情都摆到刀刃上了,避无可避还能怎么办?那就上呗!

    飞快地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刘然,她没有流露出惊慌,只是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皱巴的衣服,转身就跟着眼镜男出去了,昨晚一宿没睡,衣服都脏乱了,可是她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见人。

    刚走到电梯口,小武就大步追了过来,“嫂子!”

    “小武?!你这是?”她有些疑惑。

    “老大让我跟着你去!”穿着军装的小武看上去特别精神,话说得铮铮的响亮。

    一听这话,那秘书笑了笑,“董事长吩咐,他只见白小姐一个人。”

    慢腾腾地瞟了他一眼,小武十分坚定,“老大吩咐,我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嫂子!”

    这话的意思是说,他只听刘然的,其他人谁都不好使,哪怕刘父也一样。

    白多多心里一暖,刘然这是不放心她的安全呢,虽说刘父找她到底要干嘛她不知道,不过不用脑子想也明白,指定没什么好事。

    226

    那个秘书毫不相让,依旧有礼地提醒,“白小姐,董事长说只请你一个人。”

    呵呵……

    难道还真有猫腻?

    不等她回答,小武直接挡到她的身前,板着一张黑脸,套词没变,“老大吩咐,除非我死了,否则我必须跟着嫂子。”

    秘书皱了皱眉,他是玩脑子的斯文人,而小武是拿枪杆的野蛮人。

    跟他讲理?

    想了想他走到旁边打了个电话请示,过了一会儿才回来,目光投到白多多脸上。

    “走吧,董事长同意他跟着。”

    下了楼,医院门口停着一辆车,秘书礼貌地替她开了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微微笑着,白多多心里直突突,和小武一起钻进了那辆车,一路东拐右拐行驶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汽车拐进了一条胡同,最后停在了一个四合院门口。

    透过车窗,可见院门口站满了一溜的保镖,好家伙,瞧这阵仗,重兵把守啊。

    “白小姐,到了。”

    白多多一笑,波澜不惊地下了车。

    好吧,其实这些都是表面上的,她的心里一直在打鼓呢!不过么,有小武亦步亦随的跟着,总算是略略放心了些,刘然手下的这几员大将,没有一个是吃素的,说飞檐走壁太夸张,但再加上她自己,一般人要想把她怎么着也不太容易。

    况且,她也不相信依刘父这身份,真会对她采用什么野蛮的手段。

    俗话不是说么,先礼后兵,第一次交锋,怎么着都得是礼,要兵也会是下回分解!

    果然,她的猜测是没错的。

    一进四合院居然很有居家的感觉,凉风习习,苔藓干涸,青石板被磨平了棱角,这布局季陈设都是纯粹的古风古韵,但是从那考究的用材,色彩,纹饰和院落设施来看,又和普通四合院大相径庭,像极了晚清时遗留下来的贵族院落。

    可是,为什么要在这儿见她呢?

    正厅的雕花木窗下支着一张木桌,桌上摆放着古董茶具,旁边的炉子里还浇着鲜开的水,咕咕直响。

    而刘父就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喝着茶,神情内敛深沉,带着明显上位者的威严,老实说,仔细看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那五官还真能看见几分刘然的影子,不过么,那气质更像是他的小儿子雷峥。

    见她进来,他挥了挥手,谴退了旁边的人,小武也站开了,只是远远观看不敢听,这是规矩。

    刘父语气平静无波,内里却暗藏着锋芒,“过来坐吧。”

    还挺客气!

    白多多牵着一抹笑,优雅地走过去他相对而坐,准备迎接着即将而来的刁难。

    她面前,也摆着一盏茶。

    半晌,刘父没有说话也不搭理她,白多多也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笑着,她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是给她的下马威,高手过招之前都会选择先击垮对方的心理防线。

    院里十分寂静。

    终于,听到茶杯轻碰木桌的清脆声响,还有刘父闲话家常似的开场白,“我和白小姐已经见过一面了。”

    废话不是?但废话的前奏却是必须的,白多多当然不会没了礼貌,淡定地笑笑,她这时候才温婉地招呼,“叔叔好。”

    “这儿是我周家的祖宅,有数百年的历史了,而周家在历经朝代更替还能保持家庭的社会地位,白小姐知道是为什么?”

    摇了摇头,白多多还是微笑,心里忖度着他这是在暗示什么呢?

    按刘然的说法,一个大家族里那些事都是错综复杂的,而家族的典盛与兴衰都得依靠后世子孙来维系。刘父的意思无外乎说,刘然身处在这样的家族里,除了享受家族给予的荣耀,也得承担家族的责任,甚至牺牲自己的婚姻。

    可是,他除了生下了刘然,还为他做过什么?从小将他扔在国外,对这个私生子不管不问,现在又有什么脸现在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来和她说教?

    “刘然他要找什么样的女人,要找多少个女人,我做父亲的都不会去干涉,只不过,这种女人只能是女人,绝对不可能与婚姻有关。”

    这话的意思翻译一下就是,刘然跟哪个女人上床,跟多少个女人上床都无所谓,只要不结婚。

    话说到这份上,即便心里很不耻这种逻辑,但他是长辈,白多多也不好去反驳,只能品着跟前那盏烟雾缭绕的铁观音静观其变。

    大概是瞧出她没有反应,刘父冷漠的双眼浮上了愠意,但还是挺平静,“白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生活呢?我家的环境太复杂,并不适合你这种单纯的姑娘。”

    呵呵……

    为什么不直接说让她滚蛋呢?非得绕来绕去的这么拽,她这种市井之流实在欣赏不来这种修养。

    不过么,一亿的支票都没扔给她,还想让她离开刘然,怎么可能?装疯卖傻,那可是白多多的强项。

    坦然地望着他,她轻笑了一声,“呵,我觉得您家挺好的!”

    态度不卑不亢,不反驳,不辩解,只是微笑,勇敢的迎着他的目光,这是她唯一的应对方式。

    锋利刺眼的目光落到白多多身上,刘父说话不疾不徐,但总有本事让听得人心里发慎,“白小姐,我很忙,一会还有事,希望你能审时度势。”

    这么说来,也真为难了刘父,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来和她这个小女子说教,还说得如此隐晦,七弯八绕的。

    她心里实在很想笑,但面上却装着听不懂,“那实在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也挺忙的,我未婚夫还等着我给他做红烧肉呢”

    “我以为你应该很聪明才对?”刘父隐隐薄怒。

    227

    “谢谢,我一向不笨。”

    “刘然是一个大局观很强的人,可是现在他所做的事,越来越不靠谱,你不希望他为了你失去政治前途吧?”

    白多多微微有些怔愣,刘然这人确实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杀伐决断,泰山崩于面不变色的男人,他是天生的王者,而跟她在一起这事,在她看来有太多令人费解的东西。

    见她动容,刘父继续说,“昨晚上的事,我不想再去追究你的过失,但是白小姐,我们周家是b市的名门,周家的儿子绝对不能出任何丑闻。刘然是一定要认祖归宗的,他的婚姻绝对不可能跟你绑在一块,有些道理我不想赘述,白小姐应该明白吧?我能给你唯一的机会就是,好好做个班婕妤吧。”

    班婕妤?

    白多多震惊了,他把她当什么了,这些有钱人说话可真有意思,怎么不直接告诉她说做刘然的小情人也不是不可以,做老婆就免谈,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扯这么多幺蛾子干嘛?

    这谈话技巧,这掌控的气势,真不愧……

    略略垂眼,她这次是发自心底的笑了,眼波辗转间,那笑容如沐春风。

    “实在对不住,我从来没想过做长孙皇后,更没想过做班婕妤。”

    “白小姐,我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来跟你谈话的。”刘父的话,语气加重了。

    意思是说她态度不恭敬,不识趣?可是凭什么她该恭敬呢?他都不接受自己,怎么又成了长辈呢,这不是自相矛盾么?不过心里这么想,面上她还是挺恭敬。

    “我也一直敬重您是长辈。”

    “那白小姐这么聪明,应该懂得该怎么做吧?”刘父看了看时间,似乎对谈话已经产生了不耐烦,或者对她的油盐不进很是恼怒。

    “相比于聪明,其实我更固执。”白多多笑着回答。

    哪怕她昨晚上没睡觉,这会儿脑子却比谁都清楚,经过了昨晚,她非常清楚自己还是挺在乎那个男人的,而且是他选择了她,凭什么别人三两句话自己就得拍屁股走人?

    不过么,从刘父的态度,她倒是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她和刘然要走下去,绝对不仅仅是你情我愿那么简单,这条路甚至会比她想象的还要荆棘密布,也许还会危险重重。

    沉默片刻后,刘父终于站起了身。

    “白小姐当真不配合?”

    不配合又如何?

    白多多说不出自己此时心里的感觉,他需要她怎么配合?什么时代了还有用强权拆散别人的?不就是欺负她小屁民无权无势么?

    压抑着心里的难过,她笑着一字一顿说得相当的认真,“那我也跟你说实话吧,我不会畏惧你的强权,也不会自我轻视,更不会像你所要求的离开他,我只想说一句话,我会是配得上刘然的女人,如果有一天我真要离开他,绝对与你所说的这些都无关。因为你所看重的,对我来说,偏偏都是浮云。”

    闻言,刘父眸底掠过一抹的惊讶,转瞬间,眉目变得更为锐利,“不识趣的后果,你能承担么?”

    抬眼望了他一眼,白多多索性不回答,言多必失,想怎么样说了也没用。

    恰在这时,有秘书过来小声提醒,“董事长,会议时间快到了。”

    点了点头,刘父突然波澜不惊的吐出一句话,“对于白小姐的自信我很欣赏,但是自信是好事,有没有能力自信是另外一回事。”

    说完,他大步离开。

    白多多抿紧了唇,望着那扇雕花木窗,静静出神了良久。

    从四合院出来,白多多准备去农贸市场买新鲜的食材,于是便让小武先回医院,可是她好说歹说都不管用,这家伙偏就认上死理了,说跟着她是老大交待的政治任务。

    必须寸步不离,除非他死。

    没法了,遇到这么一个犟驴子,难不成,还真把他给杀了?

    于是,这么一个大堵墙似的小武就跟在她屁股后面开始逛菜市场,实事上,看到他那股子实诚劲,白多多心里还真是挺乐呵的,直接就将刚才和刘父那一番不太愉快的对话放之脑后了。

    她这个人,小强的心脏,奥特曼的四肢,心理调节能力特别强,抗打压能力更强,只要火还没落到脚背上都不算什么,再加上劫后重生的喜悦感,她真挺放松的。

    生活如此美好,烦躁哪有必要?

    很久没来到这种地方,乍一看到市场上排列整齐的新鲜水嫩的各类蔬菜,心里那个爽快啊,要不是有个跟班她真想哼两首小曲了。

    买菜倒是小事,伤脑筋的问题是,除了红烧肉,她还真就不知道刘然喜欢吃啥,平日里吃饭,见他啥都往嘴里塞。

    站在菜摊前,她略略顿步,转眸笑问,“小武同志,你家老大都喜欢吃些什么啊?”

    小武回答得也挺仔细,“……好像都喜欢吃。”

    得,很明显,她白问了。

    不过他或许是真的不知道,这些纯粹的军人在脱离了社会后,整天的军事战略高压训练下,难免会变成生活白痴了。

    心里喟叹着,手里东挑挑西捡捡的很快就购买了好多的食材,既然不知道喜欢什么,那就学韩信呗多多益善。

    也不怕拿不了,今天有小武提供最体贴的六星级服务,左手提葱,右手拿蒜,那股子周到劲真是不错。

    等他俩买好了东西再回到病房,远远地就看见刘然那间病房门口站着俩小护士,手里拿着一个药品托盘,门神似的杵在门边咬着耳朵说话,却没有进病房去。

    咦,真奇怪了!

    她走在前面,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了这是?”

    “准备给首长吃药,还有挂液体……可是……”

    看她俩那支支吾吾的样子,白多多更是弄不明白了,吃药挂液体在门口站着干嘛?

    “可是什么?”

    两个小护士相视一眼,咬着唇如实说,“首长似乎情绪不太好,我俩都被轰出来了……但是上头又交待了要照顾好,我俩……我俩……”

    那可怜劲,那为难的样子,弄得白多多手上拿着的购物袋差点打滑。

    老实说,有些难以置信,她走的时候刘然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一会儿工夫脑子就抽风了?

    安慰似的笑笑,她推开病房门,说:“进来吧!”

    “……”

    “不怕,没事,他又不吃人!”

    一进门,果然,刘然那心情明显还在持续愠怒着,坐在病床上满脸怒意,那脸色黑得……

    别说,真像要吃人似的,这模样,不了解他的人谁敢接近半步?

    而王萍和刘一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都没吱声,一眼瞄到他,刘一鸣赶紧双手合十,眼睛里代达的意思全是‘谢天谢地你总算回来了’

    228

    还真发脾气来的?总归得有个原因吧!

    不过么,白多多可是深谙刘然同志的脾气,没事发脾气也是常事,这么一想,便有些哭笑不得,往里走着便轻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刘然明显松了口气。

    终于看到她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那颗提了半天的心脏总算又落回了原地,眼睁睁看着她被他爸叫走,他实在是太不放心才派了小武跟去的。他爸的那些对付人的手段,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

    而现在,回来了就好!

    心一旦舒坦了,脸色也就好看了,由黑变白不过瞬间就完成了,但说话时那种牛气冲天的冷漠样子还是丝毫未变。

    “过来。”

    “马上就来,我洗个手……”

    心里鄙视着这个纸老虎,白多多笑着开心的答应着。

    放下手里的东西,她进里间洗了个手,才又重新坐回到他身边,小模样挺像个乖顺的小媳妇,紧紧握住他的手,笑容特别灿烂。

    “听说你不吃药,不打针?”

    “嗯。”刘然脸色一沉,不太愉快了,好不容易变白后好看点的脸色,瞬间又变得漆黑一片了。

    白多多微怔,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老大,你几岁了?这么幼稚,还怕打针吃药?”

    似乎对她的揶揄不以为意,刘然反手紧握住她的手,“我要你喂。”

    唇角一阵抽搐。

    真的,白多多想不服他都不行,多大的人了,怎么孩子似的耍脾气?

    无奈地冲站边上一直没吭气的小护士使了个眼色,立马药便拿了上来,温水什么的都是现成的。

    将药片握在手上,他却不接,就着她的手温水送服,哪像怕吃药的人?

    吃了药,这回刘然也没有再反对护士给他扎针了,只不过,另一只不扎针的手却紧紧抓住白多多不放。

    别误会,他绝对不是怕痛怕扎针。

    而是……

    他不喜欢这些女人碰他,哪怕她只是护士,哪怕只是碰手,哪怕只是为了给他治病,他就是觉得浑身不舒服。

    好不容易挂上药水,护士功成身退,刘然往床上一躺,看着他女人在身边坐着,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话又说回来,他平日里的工作实在太忙了,绝少有这种放松的机会,像这样啥事也不干,就睡在床上等吃的感觉还真挺不错。

    不过,一切都因为有了人陪。

    别说,高干病房间的小厨房挺不错的,外加白多多做事本来就风风火火的挺利索,又多一个王萍帮忙,大约一个多小时,病房里就支起了一张饭桌,饭菜都摆上了。

    不过是随便做的几样家常菜,都能让人食指大动。

    红烧肉她也做了一盘,但考虑到刘然同志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宜吃,好说歹说才让他放弃了这个疯狂的念想,她却被迫签订了不平等条约若干,例如,以后至少每周两次红烧肉等等……

    可是,看着他平素冷冽的两只黑眼睛,多了一些不一样的神情,还有受伤后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她心里就柔软得不行了。

    一个阵地失守,离全军覆没就不远了。

    细心地替他在病床上支了一张小方桌,将特地为他准备的两样菜放了上去,一个小鸡土豆,一个骨头海带汤,都是特别适合他这样的病人吃的。

    摇头,无奈,咧着嘴哄,“这也挺好吃的,你尝尝。”

    瞧了瞧两盘菜,刘然又眯起眼睛审视地看了她半晌,才佯装淡定地问,“这也是厨艺班学的?”

    天雷滚滚,怪异地瞟着他,白多多直接就沉默了。

    妈的,刘然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别扭?而且别扭的对象还是填肚子用的,吃下去就没了的东西……

    心里九曲回环,但她着实不想再因为吃的去触他的霉头。

    何况么,吃醋,嫉妒,小心眼,这些个词,都是爱的表现,他连别的女人碰碰都会皱眉头,却在她面前像个幼稚的小男生,白多多心里飘着得意,脸上漾着幸福。

    她将手里盛好的汤碗递到他嘴边,笑得有些讨好,“来,乖,这都是专门为你做的,以形补形,吃猪骨头补……骨头!”

    其实她想说的是,吃猪骨头补猪骨头!

    轻咳了一声,刘然倒没有发现她话里的意思,或者说即便发现了也被她那句专门为他做的给迷惑了,性感凉薄的嘴唇微微一勾,他就着她的手喝着汤,那神情专注而缓慢,好像喝着的不是骨头汤,而是王母娘娘的琼浆玉液。

    喝完一碗,意犹未尽。

    “挺好喝的。”这赞扬,很由衷。

    而另一边,桌上等着白多多开饭的三个人全都痴了,看到他俩在那儿郎情妾意的互动,三人挤眉弄眼又不敢出声。

    虽说对以冷酷著称的老大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有点接受不良,但他们还是都乐见其成的。

    这么些年,老大一个人,也够苦!

    和谐社会来了!老大开心了,风向标明朗了,气氛也就活跃了,大家伙一边吃着,一边夸着,一边唠起闲磕来。

    王萍和刘一鸣两个人算得上是欢喜冤家,吃着饭也能斗几句小嘴,听得大家都乐呵。

    白多多自己吃两口又去照顾刘然,而一向刚硬的刘然,总是以手不太方便为由各种的要求她做粗使丫头,两人那样子看上去真腻歪。

    不得不说,最受荼毒的就数可怜的小武了,他浑身那个刺挠劲啊,怎么就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饭后,趁着两个女人收拾东西去了厨房,病房里才算是清净了。

    三个男人,都是多年的战友,又是过命的生死交情,战林弹雨的没有少一起使劲,很多话不用点得太明白也都能了解,一人一支烟一抽,烟雾袅袅间那话题就摆开了。

    无外乎就是与部队那点子事有关。

    为了表彰特种兵方队阅兵的杰出表扬,刘然告诉刘一鸣给予参加阅兵的方队人员集体嘉奖一次,极个别成绩突出的另外颁发‘优秀士兵’奖章,为此他们仨又商议搞一个庆功会。

    聊了一会儿,公事说完,就是私事了,刘然看着跟前的两个左膀右臂,觉得有些事还是得挑明了说好,毕竟是他未来老婆的好友,他不希望以后为了这些糟烂事弄出些什么幺蛾子,惹得不痛快。

    这是刘然的作风,凡事挑明了。

    看了刘一鸣一眼,他严肃地问,“你对你嫂子的朋友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大概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事,刘一鸣愣住了,想了想,过了好半晌才噗嗤乐了。

    “老大,你不是吧?私事也管啊!”

212良心建议

    皱眉,刘然双眸沉冷地凝视着他,“问你就说,作风问题。”

    生平第一次,刘一鸣差点呛着,这谈恋爱的男人真是不可理喻啊,一不小心给扣上了高帽子,作风问题

    笑了笑,他随口道,“就那样吧!还能怎样?”

    眉目一凝,刘然不悦地冷扫了他一眼,刘一鸣的脾气他太了解了,就知道这家伙没个正形的,可这事他却相当不赞同。

    “要玩女人外面玩,要惹你嫂子不高兴,看我不剥了你……”

    扳着手指看着,刘一鸣答得漫不经心,“能出什么事?我跟她都是看得开的人,玩玩而已。”

    危险地眯着眼,刘然冷哼了一声,实在不能理解他的逻辑思绪。

    “好自为之!”

    他倒不担心王萍怎么样,但就怕她要是哭天抹泪的,他女人还不找茬啊?

    摇了摇头,刘一鸣淡淡嗤笑,痞味十足,“您哪,就放心一百个心吧,跟我嫂子过好日子,兄弟的事,我看的透透的……”

    冷睨了他一眼,刘然没再理会他,靠在床头,“都回吧,你们嫂子在这儿就成了。”

    “是。”

    夹着烟笑得乐呵的刘一鸣,没有发现那里听墙角的两个女人,更瞧不到王萍眸底深处那浓浓的失望。

    白多多静静地站到走廊上,看着王萍跟着刘一鸣走了,心里沉甸甸的,为这个姐妹担心。

    明明听到了小刘说不过就是玩玩,可她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憋屈着,却经不起他一口一个宝贝的甜言蜜语。

    男人之于女人,女人之于男人,不是你无情,就是我无义,两情相悦看来还真就不容易!

    除了祝福,她更多的替王萍不值。

    世界每天都在不停的变幻,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女人为什么不多爱自己一点呢,一味为了男人而改变自己,兴许还没有得到回报,一切便又物是人非了,谁还会在原处迷茫,万千场景都在转换。

    站了很久,等她再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只闻到一屋子的烟味。

    呲牙裂嘴,皱眉,她想收拾人!

    这个男人身体不舒服竟然还在狠狠的吸烟,把整个房间都弄得雾气腾腾的。

    瞪了他一眼,她走过去打开了窗户,让冷风吹了进来换气,然后看着烟灰缸里那几个烟头,难得霸道地死死盯着当了一天大爷的男人,手伸到他面前,“烟都交出来。”

    刘然好笑地望着她的眼睛,最后再狠狠地吸了一口就摁灭了烟头,然后乖乖地摊开手。

    “没了!”

    白多多再一次石化了。

    他这副老实的模样像极了一个被批评的孩子,有点可爱,有点不像平日冷冽的刘然。

    不过么,她很喜欢,很喜欢。他总是那么冷漠凌厉的样子横在她的世界里,整天拽得二五八似的,不管什么场合都是那一副欠扁的冰山闷骚男形象,而这样子的他,看起来更像是吃了人间烟火的人,活生生的人。

    白多多不由得咯咯直笑,她俯下头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不吝表扬,“看在你老实,奖励你的。”

    接着便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拿去清理,等她弄干净再回来,刘然像是不怕伤口痛似的,手臂一勾就把她抱在了怀里,声音略略沉闷,“他找你说了什么?”

    他?

    白多多知道指的是他爸,回抱着他的腰轻趴在他身上,歪着脑袋认真地打量他,“如果他让我离开你呢?”

    心里一急,刘然突然大力地揽紧她的腰,凑过去脑袋就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你怎么想的?”

    唇上传来那股子滚烫的热力,让白多多那脸蛋瞬间红扑扑的,像是点上了醉人的胭脂,心里微微一颤,可还没等她说话,嘴却被这个男人霸道地堵住,舌尖飞快地撬开了她的唇,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刁钻的钻了进来,紧紧与她纠缠在一起。

    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哑声说,“不要离开我!”

    又来了!

    第二次听到他用这用语气说同样的话,白多多心里软得不行,她这个人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微微弯了弯唇角,她深吸口气,微微一笑,“我不是在这?”

    刘然的反射弧素来比别人快了数十倍,她话才说完,他就眯着眼睛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

    然后,那吻便在她脖颈间不停地流连,一阵一阵,密密麻麻的亲吻,然后吃疼地将头靠在她肩窝直喘气。

    “你不是喜欢在上面么?”

    “什么?”

    白多多一时间没有回过味来。

    “你懂的!”

    懂的,懂个屁啊?

    “傻女人……”冷眸微闪,刘然用力地在她脖颈里又啃了两口,磨蹭了半天才说,“……机不可失!”

    被他这么又磨又蹭又暗示的,意图这么明显,白多多再不明白就是矫情了。

    可是,她凌乱了……

    “刘然”脸色微潮,她咬牙切齿的地吼他,“你受伤了不知道?脑子里整天在想些什么呢?”

    “想你!”

    “嗯?你……”被他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白多多不知道这男人的脑子是什么物质填充的,这会儿被他蹭来蹭去的,心里着实有些发毛,偏偏又不敢胡乱挣扎,一挣扎他就喊痛,而男人似乎再也不想给她说法的机会……

    “刘然,你不要命了!”

    肋骨断了,还伴着血胸竟然还想整那事?

    她抬起手真心想捶他,可一想想到他的伤终究还是忍了,反而将自己的手缠在他的脖颈上,像哄孩子似的软着声音哄他,“等你好了再说!”

    “不。”

    他这副无赖的样子,特别像要糖吃的小孩,又固执又别扭,还霸道无耻,说完话那唇又开始找着她的唇,就那么咬,就那么吻,自己痛得满头是汗都不罢休。

    白多多眼神有些迷离了,想要拒绝阻止,却被他大手给捂住了嘴,紧蹙眉头,冒着虚汗,他放下手搂紧了她,低低喃喃,“不要拒绝我,成么……”

    抬眼望他,白多多无奈了,他那个是什么表情啊?

    唉!

    回手抱他,她收紧手臂。

    “多多”

    230

    男人闷闷的一声低呼,带着一点沙哑,一点急切,好像还有忍着疼痛的嘶声。

    痛了?

    白多多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将他抱得太紧,指定是又弄到他身上的伤口了,忙不迭的坐直起身子,轻轻触摸着他缠着绷带的伤口,语气里悉数都是浓浓的关切。

    “怎么样,弄痛你了?”

    “没有,继续!”咬着牙,刘然非常不满她的临阵退缩,伸出手臂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想了想,又将她的手抬起来环在自己的脖颈上。

    这么一来,她那头绸缎般的发丝就那么贴在他身上,丝丝缕缕地落在他的脖子里……

    痒痒的,麻麻的,酥酥的……刘然心里那个难耐啊,将声音都渲染成了沙哑。

    “多多。”

    “我在呢!”

    软软地趴在他的胸口,白多多仰头所及的视线里,男人那耳际的发根处,布上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

    听着他暗哑的声音,他估计憋得挺难受吧?

    一刹那,鼻翼间掠过一丝酸酸的感觉,白多多真有点心疼这个男人了,情不自禁地伸出指尖轻轻的,软软的,柔柔地替他擦拭着那些个汗水,嘴里吐出来的话柔软得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你先忍忍好不好?等你好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不好。”

    急促而霸道的两个字,带着男人一贯的强势嚣张,还有憋着气的啜气声。

    语毕,那粗重的呼吸就在她的脖颈里流连,吵哑的嗓音就那么撩动着她的心弦,极致隐忍后带着沙哑的情话比流窜的音符还要唯美而动人,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敲打在她心上。

    “乖,让我解解馋好不好……”

    他不再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两只大手铁钳似的地捧住她的脸,一点一点,怜惜地吻着她的脸,顺着她耳后,颈部,一路亲吻,那压抑的兴奋和急欲宣泄的心情几乎就要破茧而出,在心底狂躁的叫嚣。

    “宝贝,瞧瞧,你忍心么……”

    求欢时的男人,那强烈的雄性气息像似一头俊美无双的猎豹,褪去了霸道和强势后的声音,激荡得能让人心跳频率加快。

    事实上,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刘然的声音是最性感的,是她从来都没有听过的那种磁性,尤其是在床上,尤其是在他温柔时,尤其是那种极致的冷冽后,再来一场极致的柔情,这一种,只有她一个人才有机会看到柔情。

    那满足感,会紧紧揪心。

    总让她不停地想,这是她的男人,她一个人的男人。

    “刘然……”

    情不自禁地轻唤,轻柔婉转,可这对情动的男人来说,无异于最强的催药。

    脑门突突地发热,刘然那情绪几近崩溃,不由自主的低哑着,粗喘着,“多多,宝贝,赶紧的……我不方便,要不然还求你?”

    “嗯。”

    乖顺地亲吻他,她轻轻吮上他的额头,却被他一把按下头来,与他额头相抵,彼此对视着。

    脸靠得很近,近得呼吸可闻,近得她可以从他那双幽黑的眸子里看到自己泛着红的脸。

    静静地,某种情绪在酝酿。

    在这隐忍而暧昧的空气里,两人的心在跳动,那紧奏而激动的节拍,同时颤动了两个人的神经,在他的目光注视下,白多多那颗心被揪了起来,又落了下去,将她一向聪慧的头脑武装击溃,然后混沌了,模糊了,迟缓了,愚笨了……

    然后,忘记了这儿是病房,而这个男人还是病人。

    “多多……”男人的眸色越发暗沉,带着一种无法窥探的情绪,更像一种独特的诱惑,或者说像一个容易让人弥足深陷的漩涡,那大手更是肆无忌惮地轻抚上她的后背,嘴里盅惑的低喃,“口是心非的女人,你也想的!”

    “那有?”

    “就有。”

    “你说有就有吧。”

    此时此刻,两个人搂着抱着在病床上还有闲功夫去纠结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是不是太傻?

    黑眸微眯,刘然在她嘴上啃了一口,忍不住轻啜了一口气,像是隐忍到了极致,“白多多,赶紧的!”

    “什么?”白多多似笑非笑地眯着眼看他,促狭道。

    “我用首长的身份命令你!”他恼恨地啄上她的唇,深深浅浅地吻着。

    白多多揉了揉鼻子,讪讪,这男人,这种时候还能假公济私命令她?

    运动过后,男人吃饱喝足,她可怜劲的直翻白眼,身体都要散架了,还得苦逼的打扫战场。

    好吧,谁让他是伤员,他是大爷?

    收拾完两个人,她直接爬上病床靠在他胸口,打个呵欠,双眼一睁就睡了过去,不过她不知道的是,那张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浓浓的满足。

    暖色的柔光下,怀里的女人是如此的恬静,刘然就那么盯着她看,看着她紧闭的双眼上轻颤的睫毛,心里忖度着这是他的女人,她就在他的视线里俏生生的存在着,如此自然地牵动着他的情绪。

    她,这个小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

    老实说,他也想不通。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

    只能当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时才会出现这种状况,占有不是目的,给予她快乐才是终点。

    而这种喜欢,并不因为她的模样有多美,也不因为她情动的姿势有多撩人,更不因为她那啥功夫有多厉害,而是每当触及她的发,望着她的身影,与她眼眸对视,就能失去理智,疯狂得不像自己。

    一心只想要她,亲她,抱他,将她紧拥入怀,放在最接近心脏的地方,哪怕用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交换,也绝不放手。

    同样的军区总医院,那边在翻云覆雨,这边的马如月却度秒如年。

    她在等待。

    等待着黑夜更浓,等待着那个时间去看她的男人。

    没错,她始终固执的认为,刘然是属于她马如月一个人的,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抢走。

    231

    她静静的化着妆,面前是一面明晃晃的镜子,她在脸上细细的描画着,描了描眉,点了点唇彩,上了上眼影,而尔想了想又通通洗干净,这些都不是刘然喜欢的,他一直喜欢干净的女孩。

    看着镜子里的女人慢慢的套上护士服,挽好头发,戴上护士帽,扣上口罩……

    真好看!

    多像一个漂亮的小护士啊,如月,你说刘然他会喜欢这样子的你么?

    心里有个声音说,他会,他爱的一直是你。

    她笑了!

    她的人生从来都没有完美过,而她也不是一个贪心的女人,经历过太多的曲折和苦难后,她已经不在乎金钱,不在乎地位,不在乎权势,她所有的向往只是那个男人,那个她渴望了很多年的男人,她渴望着,与他有一个温馨的家庭,幸福的和他一起生活,有一个属于他俩的孩子。

    而达成这一切的前提,是她必须是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

    她是一个有耐性的女人,她可以等的,她相信事在人为,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她一定能得到自由,然后像小鸟一样的自由去飞翔,和自己爱的男人双宿双飞,为了这一刻,她甘心冒任何的风险。

    弄好这一切,她望向窗外的夜色如墨,看向腕上不断跳秒的时间,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清冷,有些苦涩,有些落寞,十根手指慢慢攥紧,扫过镜子里那个高挑的漂亮小护士,咧着嘴轻轻一笑。

    “马如月,加油!”

    医院的走廊总是很长很长,入夜时分,当鞋跟在地面上敲击出清脆的声音时,听上去让人觉得诡异得发毛……

    她知道,那间首长专用的豪华高干病房,一直都戒备森严,从楼道开始就有荷枪实弹的特种兵把守。

    不过,她有办法见到他。

    马如月是聪明的,凭着胸前的工作牌和那身像模像样的护士装扮,她终于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那间高干病房。

    “站住,干什么的!”

    一看到她出现,门口两名警卫就警觉的低喝。

    “你好同志,我是医院的值班护士,来给首长测体温,上面交待了,每隔三个小时要测一次。”轻咳了一声,马如月抚了抚着自己身上的护士服,表情很淡定,目光坦然地望着警卫。

    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扮啥像啥那是必须。

    瞟了他一眼,警卫顿了两秒,“稍等。”

    然后,转身小跑两步,有节奏的轻叩房门

    “报告!”

    “什么事?”一声冷冽刺骨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带着刻意压低后的沉重威压。

    一闻此声,马如月心里没由来的轻颤,这声里磁性和性感,还有那可怕的凌厉,一直是那么的让她迷恋。

    心中思绪不停翻滚,她的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报告首长,护士来测体温!”

    感受到首长的怒意后,警卫员还是得尽责的禀报,同时也将自己的声音压低了,这家伙是个懂事儿的,首长刻意压低的声音传递给他一个讯息,肯定是嫂子睡着了,他哪还敢大呼小叫的?

    约摸过了一分钟左右,才听到里面再次传来不悦的凌厉声。

    “进来!”

    紧盯着那扇房门,马如月心里很是忐忑,她非常非常想看看他伤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可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她又该如何去措词,尤其是看到他们相拥而眠的暧昧,确定能真能承受么?

    呼吸,再呼吸。

    她身子僵直了好几秒,然后闭上眼睛恼恨地诅咒了那个该死的女人几秒,才再狠狠睁开。

    再转头时,礼貌而友爱的向警卫员点了点头:“谢谢!”

    打量着她,警卫严肃道:“速度点,不要吵到首长休息。”

    “嗯。”

    她眼中跳跃着水光,脸上挂着笑容,缓缓地推开了那扇于她而言重有千斤的病房门。

    病房里,那盏微弱的灯光很暖,男人斜靠在床头,那张比冰雕暖不了多少的俊脸上一如既往的冷冽,刻板得只有一种情绪冷。

    冷冷地扫了一眼,刘然似乎嫌她脚步声太大,皱着眉头压着嗓子低吼,“小声点。”

    然后,他目光收回,怜惜地搂了搂窝在他怀里的女人。

    那个女人只露出一颗脑袋,就那么软软地靠在他身上,像只慵懒的猫一般满足的睡着,呼吸属于她的男人的气息,而室里飘荡的暧昧气息很容易让她联想到这里发生过什么事。

    心,没由来的抽痛,愤怒,恼怒,她恨不得将那个女人千刀万剐。

    刘然眼中那种情绪,那种柔软如水的神情,是她从来都没有瞧过的,可惜,却不是对着她……

    好吧,她等,她可以等,而现在,她只是来看看,她只是想见见他,只想近距离的看看他,哪怕只触及他一根指头。

    瞧,她就是这么卑微。

    没敢开口,她将口罩往上抬了抬,遮得严严实实,然后,放缓了脚步走近病床。

    一步,又一步,终于近了……

    她拿出温度计,压抑着飞快跳动的心脏,走近了病床,想将温度计替他放到腋下,可她动作还没完成,就被他冷声喝止。

    “拿来。”

    手一抖,她觉得身上都泛着冷意,一股疼痛感将心都扯痛了,心沉得没边没际。

    他还是这样,还是这样不喜欢女人触碰,可是,为什么她就可以,她可以跟他睡觉?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

    心痛了,但是哪怕再痛她也只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就那么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透射出的是伤痛的神情。

    接过温度计放好,刘然几乎没有看她一眼,而是侧身顺势将怀里的女人裹紧,把她不听话露到外面的胳膊塞进了被窝,那只大手还在她脸上爱怜的轻抚了抚,黑漆漆的眸子里全是宠溺的神情。

    皱眉,揉眼睛,睡得迷迷蒙蒙的白多多被他这么一触弄,娇小的身子就动了动,半梦半醒的轻轻呢喃了一声,“阿然?”

    声音软软的,带着睡意的朦胧。

    刘然不自觉地勾起唇,拍了拍她的后背,悄声安抚,“没事,乖乖睡。”

    “嗯!”轻声哼唧了一下,白多多扭了扭身子眼睛都没睁又睡过去了,大约是睡得比较舒服,太舒服了,就扯着唇笑着往他胸口上蹭,脸上两个梨涡特别可爱。

    232

    “小傻子,睡着了还笑。”刘然怜惜地将手指插进她的头发轻轻摩挲,他知道这是她喜欢的安抚睡眠方式。

    “你弄得我真舒服……”女人轻轻喟叹。

    好吧,白多多说的也是这个动作的事,可是她含含糊糊的这么一句话,太容易让人遐想了。

    刘然唇角一抽搐,觉得身子不由自主的紧绷。

    到底还是有外人在场,他忍住了要覆上去亲吻她的想法,大手只是爱抚似的沿着她的脊背一下一下的轻拍。

    “快睡,别磨蹭。”

    这举动,这神情,这怜惜,对旁边瞧着的马如月来说,无意于凌迟。

    她双手紧紧攥在一起,觉得连脚趾头都在疼痛,浑身无力到想要直接晕过去,可是又能怎么办呢?没有了这个男人,她连骨头缝里都是凉的。

    所以,她还是得等,等机会!

    测体温,这短短的五分钟,对她来说,既短又长,想短又想长,矛盾得让她想杀了自己。

    她爱的男人近在咫尺,偏又何异于天涯?她只能贪婪的,贪婪地望着他俊朗得宛如神一般的脸庞,其余的,连一根指头都触不上……

    安静的病房,落针可闻

    大约是被子捂得紧了,白多多这回睡得不太舒服了,又把手臂挥了出来,她是睡神转世,睡迷糊了也基本上忘了自己拥着的男人是个伤员,手直接就缠过去抱他的脖子,脑袋直往他身上钻。

    咝……

    忍着被她蹭得一身的痛,刘然知道这女人睡姿不好,睡样不端,睡容不整,却拿她没半点办法,只能又无奈又好笑地再次替她盖好被子,将唇凑到她耳边低低哄,“乖乖地,别乱动!”

    寂静的空气里,他的声音低沉而暗哑,像是饱含着某种说不清的情绪,还有极致的性感。

    “热……”白多多含含糊糊喃喃,那声音轻得像暗夜呢喃,像梦里低述,带着她在这个男人面前独有的娇气和撒娇。

    “小疯子,不听话我要揍你了。”一把将她拢紧免得她凉着,刘然那动作像是一种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的冲动。

    不过,到底他还是妥协了,不再勉强她盖好被子。

    而他的视线始终都在怀里的听话睡去的小女人身上,一秒种都没有抬头,似乎房间里的另一个女人压根就是空气。

    神情专注,忘我而沉迷。

    终于

    五分钟过去了,马如月低垂着眸子,收回了男人递过来的温度计,深深地望着那个眼神都没给她的男人准备离去。

    而这时候,那个睡着的那个女人,那讨厌的手又不小心摸到他的伤口,他却只皱眉不阻止。

    受不了了,马如月觉得自己真的受不了了,她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那个女人,她怎么能这样?

    那个女人,她究竟在干什么?

    在她的记忆里,刘然是那么的高高在上的男人,他怎么能纵容一个女人这么对他,而他却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还要紧紧的抱住她?

    不行!

    暗暗咬着牙,她觉得自己的忍而已经到了极限,紧绷了半天的神经在断裂,而她的理智之门在关闭!

    实在憋不住心里压抑的难过了,她颤抖着身子,低沉了嗓子像个护士似的小声叮嘱。

    “首长,您身上有伤,这样睡不合适。”

    说完,按住狂跳不已的心脏,转身低着头转身……

    “站住!”

    突然,身后一声熟悉而冷冽的男声传来,低沉中夹杂着透着风的凉意。

    心里直突突,马如月顿住脚步却没有敢立刻回头,脑子里迅速思索着对策,手指下意识地揪紧了护士服的袖口。

    而身后,再次传来那个男人没有半点温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警告,“如月,别在我跟前玩花样,好好呆着养你的伤!”

    像被赤果果的看穿了心思似的,马如月相当狼狈。

    隐忍着,隐忍着,身体开始不停地簌簌轻颤,然后她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目光飘忽不定地望着那个冷漠的男人,小声嘟囔,“哥,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的伤……我担心你……”

    冷冷地挑了挑眉,刘然目光冷漠地注视着她,冷厉的黑眸里深邃的光芒一闪而过,看不分明,但没有因为她的表演而变柔和半分。

    “你病好了?”

    胸口一窒,马如月被他审视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但她到底是受过训的,哪怕心里有一千种忐忑,一万种情绪,脸上却能比谁都淡定,“……哦,是啊,哥,我一直想谢谢你,这些年一直找专家替我瞧病,照顾我,我现在真的好了很多,只不过……时不时的还会有些发作……”

    她话里的意思,她的病啊,时坏时好,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发作,完全得看她的心情!

    冷哼了一声,刘然冷冷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就好,以后不要做这种蠢事,出去吧!”

    马如月低垂眼睑,心沉了。

    他是如此的疏离冷漠,眼神里全是不留一丝过往情感的森寒,让她的心里一片荒凉,有一种真真切切覆水难受的窒息感。

    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喜欢上这个女人,就对她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吗?

    装吧,她还得继续装!要不然,能怎么办呢?除了忍和装,她别无办法!

    “哥……我脑子犯糊涂的时候做的事,希望你能原谅……”

    冷眸一敛,刘然查觉到怀里的女人不安地动了动身体,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没有再说话,只是冲她挥了挥手,眸光依旧冷冽入骨。

    但意思的非常明显,让她离开,怕她吵到白多多睡觉。

    可是,事到如今,既然来了,既然已经被识破了,既然他并没有识破她的真实身份,那么马如月能不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么?

    “哥,我能有机会跟你谈谈么?”

    冷冷地看着她,刘然沉默了几秒,神情里还是一贯的冷漠。

    “出去!”

    神情一变,马如月痛苦的脸上有些扭曲,她真的好想好想冲过去,抱住他,把那个女人从他的床上拉下来,让她滚蛋,滚得远远的

    可惜,这些她都不能。

    233

    沉凝着,她恢复了平日里的恬静,脸上带着清淡的笑容,语气认真地问,“哥,我知道你喜欢白小姐,但是就因为有了喜欢的女人,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要了吗?我和妈好歹是你的家人,就算妈妈反对你和白小姐在一起,但你至于连我也疏离了吗?你以前最疼我了……”

    老实说,她这番话说得楚楚可怜,有几个男人能狠下心来拒绝?有几个男人做得到完全无动于衷?

    可是,刘然的眼神还是除了森冷就是阴鸷,冷冽的双眼冰刺似的盯着他,低低地从齿缝里吐出三个字儿来,“警卫员!”

    “到!”

    首长一喊,门口的警卫不过几秒就进来了。

    刘然有些疲惫地闭上眼,似乎懒得再看她,冷冷的声音就飘荡在病房里,“带出去。”

    身子一软,马如月差点没站住,难道,他现在真的就这么讨厌她?

    马如月强忍着心底不断涌现的激流和恨意,几乎扼着喉咙再次来了一句真情告白,泪水戚戚,“哥,我对你的心,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从来没有过任何的改变,可是,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闻言,刘然睁开眼,幽暗的眼神里荡出一抹诡异的凉意,瞅了一眼怀里睡得像只猪的女人,然后转过脸来冷冷地看着她,“不要再说了,这些话听着很恶心。”

    捂住脸,马如月那泪水就从指缝里滑下。

    两声房门开合的声音,总算是把睡神给撵走了,白多多迷迷糊糊的睁开睛仿佛看到马如月落寞的背影,于是,像刚刚借尸回魂的女人一般揉了揉眼睛,惊了又惊,“这,这是干嘛啊?”

    这懵头懵脑的表情,睡得红扑扑的脸蛋,半侧着的娇软身子,身上的棉被滑过肩头,那头微卷的长发就铺在刘然结实的胸口……

    瞧到醒了的女人,刘然眼神明显一沉,忍不住唇角抽搐,冷哼了一声,“就你这样的,被人当猪卖了都不知道。”

    呃?

    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是说她太能睡?可是这能怪她么?那么高端的运动多消费精力体力和活力……

    好吧,扮猪吃老虎是她的拿手戏。

    一牵唇,一蹙眉,她状做无意地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的好事?”

    这话惹恼了刘然,危险地眯眼瞪她,“你再说一遍?”

    顺了顺头发,白多多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笑得一脸无辜,“也是,谁家的猫偷腥能当着主人的面。”

    猫偷腥,主人?

    这小丫头现在横了,奴隶一翻身还敢自称主人了。

    可是,听着她说主人,潜台词就是说,他是属于她的,他那心里竟像染上了水波一般,荡漾了又荡漾了。

    “睡醒了,不如我们再做点别的?”

    脑袋一靠近她,他那大手就滑过她的脸,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麻酥酥的颤栗感一传来,白多多那嘴就软了几分,“不是睡醒,是被吵醒的好吗?”

    “都一样。”一边说话,一边将女人软乎乎的身体占有似的圈在怀里,那唇就凉凉地贴在了她的耳侧,缓缓滑动,“真香!”

    眼看这家伙又要乱来了,白多多知道这会再来一次又得是自己使劲,实在没精力搞这事了,她脑子一转,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唇角荡着浅笑,轻轻勾住他的脖颈,“首长,我问你个事呗!”

    “嗯。”

    “你跟马如月……你们到底好过没啊?”

    其实吧,她以为自己就是问问转移他的注意力,何况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但是却压根没有发现,那酸海生波的滚滚浪潮都要把军区总医院给淹没了。

    “吃醋了!”刘然一伸手使劲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自己却因为用力过猛痛得直抽抽。

    勾着唇瞧她,白多多狡黠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狐狸,“哪能呢?谁还没点过去?”

    完了,这话完了!刘然那脸直接就黑了。

    “那说说你的过去?我看除了没到最后一步,其它的八.九不离十都干过了吧?”

    “喂!哪有这样的,你先说!”

    没有犹豫,刘然直接俯下脑袋亲了亲她泛着红的嘴,语气果断又坚定,“绝对没有,我以党性原则保证。”

    啧啧啧……

    那认真的样子,让白多多忍不住失笑。

    “好吧!暂且信你。”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心里对这种话也就当个笑话听,正寻思呢,听到男人不爽地闷声,“那么你呢?”

    眼仁一翻,白多多再次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往身后的病床一倒,小手绕过来圈住他的脖子就是一阵磨蹭,声音软乎乎的似睡非睡,“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她没有说,她有多少个第一次都是给了他。

    为什么不说呢?

    那书上不是说么,女人得在男人面前保持神秘感,女人得做一本读不完的书,而不是一副漂亮的画,得让男人永远都摸不透的底牌。要是被他一眼就望穿,那她还混过屁啊?三两天之后就得被他给厌倦了。

    然后,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呼呼地打上门,她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所以,她要做聪明的女人,让男人永远也觉得没有到手。

    这几天b市的天气不错,总有阳光探出头来窥视人间的婆娑和红尘的纷乱。

    刘然名义上是养病,可这期间他也半点没闲着,特战队那些高级军官总是将一些需要他定夺的公事带来病房来,一来二回,就只差在这间高干病房里堆沙盘做战略研究了。

    不过,白多多却是愉悦的。

    托了邢大首长的福,白多多小参谋也顺便放了小假,成了首长的全日制的护工。

    不过么,她除了陪首长说说话,帮他做做饭,跟他睡睡觉倒还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大多数时候,她其实都在懒着,各种的懒着。

    在这样的日子里,让两人的生活像极了那种普通的居家夫妇,男人挺享受,女人不用训练也乐在其中。

    234

    这人一旦高兴了,那就看什么都顺眼了。

    尤其是白多多,以前她觉得这刘然怎么看怎么禽兽不如,现在是怎么看就怎么帅气,就算有时候还是习惯性的冷着脸,可她瞧着也是特别的酷。

    她想,男人么,还是得有个性。

    所以,没事的时候,她总是瞧着他俊朗的侧颜捧着自己的小心肝感叹,太完美了!完美到了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当然包括最常对她做的那些动作,揉脑袋,摸脸,给她夹菜,看她吃饭,享受她帮他刮胡子。

    当然,还有和她亲密的拥吻,还有……

    几乎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在她心里都被铭刻成了幸福的符号,以致于若干年后她回忆起来时,竟有一种苍海桑田的感觉,觉得这一段日子,竟像是过足了一生。

    在那张小小的饭桌上,他俩总是面对面地坐着,偶尔,不巧,刚好的时候,两个人经常同时抬头,然后相视而笑,不多,不少,不浓,不淡,却是恰当好处的甜蜜。

    女人的心总是容易暖的,投桃报李,在中午那段最闲的时光,白多多总会在吃过午饭后将他推到病房里那个太太的阳台上去晒太阳,笑曰替他补钙。

    而他在做事的时候,她就翻着花样的给他做吃的,把压箱底的手艺都拿出来了,十八般武艺用尽之后,总算首长同志的笑脸是越来越多了,甚至有时候和下属军官做军情推演的时候也在笑,笑得那些军官浑身直发毛。

    以前总是冷冰冰的样子,动不动横眉绿眼的,现在简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能不让人心慌吗?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知道是现代医学太过发达,还是大首长本人体格好,或者更深层次说是白多多同志食疗调理得当,总之不过半个多月,刘然同志的脸色就越来越红润健康了,各项身体检查的指标都表明了一点,他恢复得极好,很快就能出院了。

    实践证明,大首长的力量是无穷的!

    终于,几天后,刘然要出院了。

    不知道为什么,私心里他有些舍不得出院,这段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光实在太过美好,想到重新回到那紧张的部队生活,也许就不会再有这么的舒心了就有些纠结。

    可是好男儿志在四方,不仅有家,还得有国,收网迫在眉捷,庆功会等着他,家里还有大团圆的中秋节。

    一切的一切,都是势在必行。

    望着哼着小曲收拾行礼的小女人,他双手环臂,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的情绪。

    “我现在可以吃红烧肉了……”

    老天,又是红烧肉!

    白多多真的愣住了,脸上露出错愕见鬼的表情,这眼看就要出院走了,老大这是脑子抽疯了?过去蹭了蹭他的肩,她有些好笑的安慰,“回去了给你做。”

    绷直了那张冷脸,刘然说得相当认真,“中午还是在这儿吃吧,吃完再走不迟!”

    诡异地望了他一眼,白多多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无奈地笑了,这男人怎么着越来越孩子脾气了?折腾人!

    但是呢,她心甘情愿,谁让他是病人呢?她这么安慰着自己,同时无奈地望着他。

    “是,首长,等着啊!”

    进了厨房,她利索的开始准备午餐,一切食材都现成的,倒不太麻烦。

    可是,男人却跟了过来

    有些怅然地靠在小厨房的门边,刘然就那么看着白多多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心里很烦躁,竟破天荒地产生了一个奇怪的荒唐想法他希望自己的伤永远都不好,而他俩永远都留在这医院,过这样平凡却美好的日子。

    一想到这,他就有些闷。

    “喂,回去了你还给我做饭不?”

    无语地扭过脑袋来瞅他,白多多觉得这位爷今天特别奇怪,“得空了就做啊,有时候咱俩都忙,我训练那么累,我也没时间是不是?你不能太压榨我的劳动力吧?”

    “嗯。”这声音,有些低落。

    这家伙是哪儿不舒服吧?

    白多多这一寻思,就放下了手里的活,不明所以地走到他身边,仔细地打量他,探了探额头,脸上那表情像在看一个缺根筋的傻帽,盯着好久实在忍不住问了,“你怎么啦?不对劲。”

    刘然突然一晃,嘴唇就靠近她的耳朵根。

    “多多。”

    “嗯?”

    一伸手,刘然把她搂得更紧,“有个事,我得告诉你。”

    这么慎重?

    白多多狐疑地望着他,“有事就说!”

    紧紧地抿了抿唇,他的样子看上去挺为难的。

    “到底什么事,说啊!”白多多最烦别人吊胃口了,急得又问了一声。

    目光烁烁地瞅了她一会,望着她急红了脸的模样,刘然心里痒痒的,软软的,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伸出大手就将她的下巴抬了起来,在那嫣红的嘴上啄了一口。

    “我想说,我要快点完成任务,因为我想快点和你结婚!”

    想笑,但她没笑。感受着他难得说出口的情话,她心里有点甜。

    而他的吻却一点一点爬满了她的眼睛,她的鼻尖,她的脸颊,她的耳垂,她的唇瓣……

    屋里静谥着,只闻唇间的碰触,和鼻尖的呼吸。

    咚咚

    两个人正吻得不上不下,心里直挠挠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同时伴着小武的报告声,“报告首长,容少尉找。”

    闻言,白多多睁开眼睛,正好,他也在瞧她。

    对视一眼,然后四片唇缓缓分开。

    空气徒然降温,刘然睨了她一眼,冷冷地开口,“请他进来!”

    白多多眼睛微闪,倒是没有多在意容少尉来不来,不过想到刚才的种种,脸上如同抹了一眼胭脂嫣红,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说:“我去做饭。”

    哪料刚一转身,男人的大手就猛地拽了过来,揽住她的腰身就将她整个地搂在了怀里,箍得紧紧的,声音徒然降温了50摄氏度,熟悉的冷冽里,带着一种奇怪的酸味。

    “红烧肉是我的。”

    好笑地吐了吐舌头,白多多踮着脚尖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那笑容就凝在了脸上。

    他俩,被观赏了……

    235

    不远的地方,正站着情绪不明的直直盯她的容少尉。

    白多多没有想到容少尉会选择刘然出院这天才来探病。

    因为在这之前,刘然住院已经半个多月了,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过了。

    看到刘然明显不太愉快的冷脸,白多多赶紧离开是非之地,转身去了厨房,也没有去看容少尉脸上会有什么表情。

    或者说,她也不太在意。

    对视一眼,两人就出来坐到了会客厅的沙发上,气氛有些冷,容少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靠在沙发上,微笑着望向刘然,客套又礼节的寒暄,“看您气色挺不错的,现在感觉怎么样?”

    抬了抬眼皮,刘然淡淡地说,“小意思。”

    “这段时间为了那些事,一直忙得焦头烂额的都没时间来看您,别见怪。”

    “忙就不用来了。”

    刘然那语气极淡极冷,老实说,他没有直接给他俩甩脸色,对他来说已经是相当的不容易了,还真得益于这段养病期间休生养性心情着实还算不错。

    你一言,我一语,两个男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比官方的表情还要公式化,除了疏离就是客套,怎么看都不像是朋友。

    可就是奇怪,不是朋友,又没道理是敌人,为什么总来找刘然?

    而两个男人的眼神,都不约而同的往厨房那边瞟,彼此对视时,又带着说不出的敌意。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白多多厨房水平是越发精进了,不一会儿工夫,一桌子色香味俱佳的饭菜就摆放妥当了,因为是临出院前的最近一餐,所以比平日里更为简单。

    可是看到那盘色泽金黄,肥而不腻的红烧肉,刘然心里那个爽快劲就别提了。

    扬眉吐气,就看今朝。

    白多多并没有特地跟容少尉打招呼,但她忙活完饭菜摆放上桌后,还是蛮周到地替他洗了水果泡上了茶。

    倒不是为了别的,毕竟是待客之道,再且说这也是刘然的脸面。

    刘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白多多清了清嗓子,将自己和刘然的碗筷都摆放好了,然后笑眯眯地望着刘然的眼睛,挺惬意地微弯着唇角,“开饭了。”

    睨了她一眼,刘然冷着的脸缓和了不少,走到了方桌边坐下便很自然地捏了捏她的手,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红烧肉看着挺不错!”

    “……”

    要换作以前,打死她也不相信这么幼稚的话会从刘然那冷冰的嘴里冒出来的,就这么一想,她脑子还整个都是他以前那个冷得掉冰渣的样子。

    实在有些想明白,不过短短几个月,他怎么就从一个极品混蛋发展成了极品蠢蛋的?

    好吧,她做做好事,今天就满足一下这个变态男人那骄傲的自尊心吧。

    笑着拿起筷子挑起一块红烧肉,凑到他嘴边,“张嘴……知道你最爱吃,我特地给你做的,来,尝尝……”

    一张嘴就将那块红烧肉含在嘴里,刘然特别满意她的举动,捏了捏她的脸蛋以示嘉奖,口头表扬也随后就到,“真乖!”

    呲着嘴,白多多同志心里真的想要捧腹大笑,他俩这样算不算恶心别人?不过么,她得忍着,得配合他。

    可是,啧啧,转头看,旁边瞧热闹的人也太没点眼力劲了吧,杵在那儿半天没反应。

    眼看着刘然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白多多自觉挺优雅地放下筷子,不咸不淡地笑了两秒,才客气地说,“那个,不好意思了,我们准备开饭了,可事先也不知道容少尉你要来,没准备多的,你看这……”

    话到此处,嘎然而止。

    其实心里挺不好意思的,可谁让她家首长是个小心眼的醋坛子呢?她要不这么做,指定回去又会被这腹黑的男人一顿收拾。

    不待容少尉做出反应,她飞快地转过头来望向一脸冷淡的刘然,顺便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一脚,“刘然,你看怎么办,要不然我再弄点儿?”

    “别了,你这粗茶淡饭的,也好意思拿出来招待客人?”

    眉梢一冷,刘然哪里会不懂得她的意思,心里暗爽,脸色也愉悦了不少,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

    这俩人就这么一唱一合的把人给呛得一点面子都没有,好像谁还真赖在他家吃饭似的。

    被人这么一阵抻掇,容少尉的脸色便不太好看了,不过还算淡定,缓缓地站起身再深深地望了白多多一眼,笑容优雅而不失礼节。

    “那就不打扰了,你们慢吃,我正好趁这功夫去看看如月……”

    闻言,刘然眉目骤冷。

    他哪能不知道这孙子挑这时候提起马如月,是故意要膈应他的?

    挑眉,横眼,他正想开口,可是却迟了一步。

    耳边,他女人那彪悍又不失嘲讽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舒坦,“呵呵,容少尉,有件事我想麻烦你……”

    “你说。”

    没料到白多多会主动和他说话,容少尉脸上划过一抹惊讶,不过他没自作多情的以为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她笑容随之一敛,不过刹那之间,白多多脸上那笑眯眯的神色完全凝住了,沉着脸色冷哼了一声,“麻烦代为转告马小姐,制服诱惑玩不转的话,危险悉数太大……良心建议,下回可以试试穿海军服,学生装,女仆装什么的,直接pk艳.照门……”

    手攥拳,又慢慢松开,容少尉那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虽然她看不到容少尉和刘然这边云里雾里的关系,但老实说,她最听不得谁把马如月和刘然扯到一块。

    那是她的领土,不许别人觊觎,必须得维护!

    容少尉一言不发地走了。刘然沉默了半晌倏地靠近了她的脸,危险地半眯眼睛。

    末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看着刘然那板着的冷脸,白多多心里都快憋出内伤来了,但既然他没因为这小插曲找茬,她又何必提着脑袋往人家刀口上蹭呢,绝口不提才是王道。

    眯着眼笑笑,她乐得直点头。

    “好,吃饭吃饭,红烧肉好吃么?”

    “嗯,好吃。”

    很简单的两句话,平常得找不到一个华丽的字,可是却让觉得无比温暖。暖入心扉。

    小沈阳说过,眼睛一睁一闭,一天就过去了。

    事实上,时间还真就过得挺快,尤其是小日子过得蜜里调油的时候,那感觉就是春暖花又开,而花开总是幸福的。

    出院之后的刘然又一如既往的忙了开来,部队的事情依他的地位来看挺简单的,动动手指头工作就开展了,可其中纷繁的过程只有当事人才能感受和明白。

213为了你的安全

    偏偏他又是一个凡事喜欢亲力亲为的人,工作严苛认真,军政都是一把抓。

    好在到底和以前不同了,他除了工作之外,对家庭,对白多多也是没有忽略掉半分,作为一个男人来讲的所有事情,能做到的都做到,面面俱到的完全就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

    老实说,依他过往的生活习惯来看,做到这些真心不容易。

    两天后,周六。

    这天上午,部队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庆功会,主要是为了表彰国庆阅兵的特种兵先进方队,这事本来一早就要办的,可因为刘然中途住院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一大早刘然就叮嘱了让她也去瞧瞧,感受一下军人的荣誉观和世界观。

    于是,将机要处的必须的事情做完后,给领导说了声,她就准备去行政楼找刘然,本想先给王萍打个电话的,可是想想也就一会儿时间,也说不了两句也就算了。

    王萍日子最近过得太顺畅了,以致于有点飘,这是白多多自己的感觉。

    但是,作为闺蜜,她除了祝福之外,也只能看着她顺其自然的走下去,担心什么的对王萍来说毫无用处,王萍是一个钻进死胡同就出不来的主,如今更是一门心思的将整颗心挂到了刘一鸣的裤腰带上。

    感情的事,她能怎么说?

    罢了!

    对着军容镜,她仔细地拾掇了一番,听刘然说今天有好些领导要来,她不能给自家男人丢了脸。

    笔挺的军装,衬衣精神地扎腰,挺帅气的一个美女就诞生了!

    哪料到……

    当她满脸含笑的穿过训练场,手提军帽挺帅气的踏入刘然办公室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她,刘然同志的脸就黑了。

    女性的帅气里渗杂着腻死人的柔美,将军装穿出诱惑还真是不容易,再配上她散在身后那头蓬松略卷的长发,还有那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的丰挺,不点而朱的红唇……

    她这样去光棍成堆的庆功宴,那还不是军营祸水?

    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白多多不解地在他跟前转了一个圈,迷糊了。

    “怎么了?我哪儿不对么?”

    “去,换件大点的衬衣!”刘然恼怒地走了过去,大手猛地就将她扎在裤腰的衬衣给扯了出来。

    望望他,瞧瞧自己,想想天地,白多多真的纳闷了,“衣服挺好的啊,挺合身的,我干嘛要去换?”

    不是她不配合,而是她真的不明白。

    冷眸一眯。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刘然那指尖触电似的摩挲着她的唇,冷冽的黑眸里闪过的光芒难懂,但话说得却差点没把白多多给噎死。

    “我说不好,就不好,赶紧去换!”

    咬着唇瞪他,白多多真心想一拳砸爆他的脑袋,难不成是安逸日子过多了,没事找吵架?打从出院到现在,刘然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对她黑着脸的大呼小叫。

    大多数时候,他总是纵容的,宠溺的,实在就想不明白他又哪根筋抽了,她心里郁结得直磨牙,眉头拧得死紧

    “刘然,你别无理取闹!”

    “白多多,别动摇老子的军心!”

    也难怪刘然这么想,他仅仅是这么瞧着她,小怪兽都有反应了,让那些多少年不沾荤腥的新兵瞧到还得了?

    所以,不管怎么说,刘然死心眼的就纠结在她衬衣的松和紧的问题上了。

    一句动摇军心,总算让白多多明白了这个男人在纠结什么问题。

    忍着想笑的冲动,眼看办公室里四下都无人,她突然调皮地扑了上去,一把环住了他精壮的腰,那小脑袋就挂在他的肩窝处闷闷地笑,呵呵地笑,样子有点傻,有点憨,有点纯。

    当然,也有点蠢,还顺势咬了他一口,才笑道,“喂,不许这么小心眼!”

    “白多多”受不了她力量的冲击,刘然猛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俯下脑袋就吻上了她的唇,嗓子眼里冒出来的声音暗哑着,急切得像要将她给啃进肚子里一样。

    可是,他又不得不捉紧她开始不规矩的小手。

    “乖,赶紧去换件衣服,会议还有二十分钟,我先过去……”

    摇头脑袋,白多多哪里肯依,换来换去不是烦人么?哪那么多色.狼偷窥她啊?

    一念至此,她手就缓缓上移,一把环紧他的脖子往下拉,然后一踮脚,那润泽的唇就覆了上去,在他唇上狠狠地研磨了片刻。

    她轻重不一的纠缠着,缠绕着,吸吮着,就是不放开他,吻一下,放一下,又轻轻地咬一口,嘴里啜着气地哄他

    “首长,不换吧,不换吗,不换啊……”

    “小东西!”耳边响过刘然隐忍的低叹声,还有狠狠贴上她唇时那痴缠的声音,化被动为主动,化衣冠为禽兽也不过一秒之间

    良久,他终于放开了她,有些急促地说,“还有十分钟了……”

    白多多乖巧地靠着他,轻轻说:“哦!”

    不舍地抱紧她的腰肢,刘然那唇就止不住地想去吻着她那眼睛,她那鼻子,她那柔唇。

    “听话,乖乖去换衣服,等我庆功会完了回家再犒劳你……乖……”

    眯着眼笑的女人像只妖精,美眸里流光溢彩,潋滟非常,而她那作怪的手,更是不放过他……

    “可是你该怎么办?你都起来了……”

    “……”

    闷哼一声,明明是责怪的语气,又偏带着比责怪更深的宠溺。

    刘然狠狠地吻了她一口,不得不咬着牙推开了她。

    瞪向她那眼神,真真的恨不得咬死她。

    会议当前,她还弄出一副勾死人的模样,可他更郁结的是,明知道她故意搞怪磨人,他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无,还就他妈放不下这个磨人精。

    眼看时间不多了,白多多蛮懂事的轻咳了一声,正了正军装的领口,微笑道,“不逗你了,走吧,还等着你讲话呢……不过,你真确定要这样子去?”

    “……”

    憋了半天的白多多,看他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又觉得玩过份了,轻哄似的亲了一下他的唇角。

    237

    “我错了,走吧,快开始了,谁让你乱管我……”

    “我……”刘然咬牙!

    让他怎么去?这个样子怎么去?

    赶紧离她远一点,他现在压根不敢触碰她,就怕一碰就着火,这样子上台,那不得轮为军内最大的笑柄?

    噘了噘嘴,白多多笑着走近替他整理军容,说得挺无辜,“你再不去,我得被人叫着祸水了”

    深吸气,再吐气,静默数秒,摒弃杂念,直到稍稍平息了一下,才恨恨地瞪她。

    “回家再收拾你!”

    狠狠地低咒了一句什么,刘然大步转身走了出去,半点不敢回头。

    咬着唇在他身后偷笑了两秒,白多多也赶紧蹬蹬地下了楼。

    她就一小角色,到不用赶时间。

    跟着刘然同志的坚定步伐,白多多从行政楼出来后,便径直往多功能大厅去了,今天的庆功会在这儿举行。

    路过大厅门口的休息室时,她无意间一瞥。

    愣住了,是王萍

    休息室那张茶几旁边,坐着一男一女,那女的从她的角度就看到半个身子,其余的被柱子给挡住了,她正出手替男人拍着衣领,至于那男的么,到是看了个正着。

    可不就是特战队气宇轩昂,英俊潇洒,无敌风.流的刘一鸣队长么?

    啧啧,原来王萍也过来了,可这都要开会了,他俩还有心思在这儿打情骂俏呢?

    她脑子里倒没有多想,下意识的以为那个女的就是王萍,带着促狭的心情一边悄悄地走了过去,一边调侃的大喝

    “王萍,不许动,举起手来……”

    可是,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但是收不住势头了。

    被她吓得有些错愕的女人,并不是王萍。

    一身名贵却不若暴发户般张扬的服饰,一看就是挺有品味和格调的那种女人,瞧那脸蛋长得也不俗,几乎不用猜测就能想象得出,这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官家女子。

    而且,很明显人家教养很好,微笑着优地放下手里的茶盏,没有半点因为她的唐突而生气,笑容如沐春风。

    “请问你是?”

    白多多心里在哀号。

    这女的又漂亮又有型又有身家,王萍,你可怎么办?

    白多多皱眉,但在这种场合不是说两句话就有用的时候,她睨了对面那扬着浅笑一脸无所谓的男人,淡淡地说,“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没事。”那女的好脾气地笑着点点头。

    “嫂子!”刘一鸣笑着招呼她,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心里虽然有点不舒服,但白多多没有任何立场和资格去指责刘一鸣,毕竟他跟王萍之间谁也欠不着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只不过,她替王萍心痛。

    “我先进去了……”深深地望了刘一鸣一眼,她转身就往多功能厅而去。

    目送她的背影离开后,顾若珍就那么微笑地看着面前嘴角噙笑的男人,半向才耸耸肩膀,很随意地问他,“刚才那位小姐你认识?”

    可是男人没有半点反应,目光望着面前的茶盏,不知道他究竟在寻思些什么。

    “一鸣?”

    又喊了两声,刘一鸣才猛地回过神来,目光烁烁地望着她。

    “你说什么?”

    “呵呵,神游太虚了?我说刚才那位,你认识的?”

    笑了笑,刘一鸣实话实说,“认识啊,我们首长的未婚妻。”

    “哦,这样啊,你们首长竟然要结婚了……”顾若珍是个比较聪明的女人,哪怕她心里有一万种犹豫,也不会再去追问刚才那个首长未婚妻嘴里唤出来的王萍是谁。

    男人么,在外面玩没有什么不可以,只要结婚以后能收心就好。

    虽说他俩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将谈婚论嫁提上日程,可是他俩彼此都知道,必定是会走到绑到一块的两个人,所以她乐意纵容着年少轻狂的男人恣意的挥洒。

    她深知这个男人骨子里的野性,他素来刁钻,难懂,别看一脸无害的笑容,那心思却难以琢磨,她越是充满敌意和吃味,只会让他越讨厌自己。

    做个大度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刘太太这个位置,终究都会是她。

    笑着推了推他的胳膊,顾若珍笑得挺自然,“好啦,快进去吧,听我爸说你最近会挺忙?我啊,就不委屈你陪我了……”

    阅兵这件事一直就刘一鸣在负责的,这次特种兵方队被全体嘉奖,又开庆功会,自然少不了他的事,一会儿还得在会议上代表参加阅兵的官兵作报告,讲述阅兵中的先进事迹。

    牵了牵唇,他脸色不太自然的笑了笑,“没事,你这不刚回国么,陪陪你是应该的。”

    话说得轻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打从他遇到嫂子开始,心里就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烦躁地掏了烟点燃,太阳穴突突直跳着,可他偏偏又说不清道不明为啥紧张,难不成是因为一会上台做报告?

    怎么可能!

    顾若珍没讲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一会皱眉,一会摸鼻子的,不由好笑的直撇嘴。

    “快去吧,一鸣,一会儿没时间了!”

    “行,你是在这等我,还是?”

    抿唇微笑,顾若珍很恬静优雅,“先进去吧,我爸今天也来了,我透透气就进去感受一下我军风采。”

    “成吧!”

    瞟着跟前青梅竹马长大的女人一眼,刘一鸣碾灭了烟头站起身走了。

    此时,多功能厅内。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粗犷而嘹亮的《解放军进行曲》将会议的气氛基调弄得**肃穆,鲜花点缀的**台上坐满了各级首长,**台后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和八一军旗遥相呼应着。

    大厅中间,一溜迤逦的红地毯铺设的过道,显得特别有钢劲。

    随着一阵小号声的收尾,庆功会正式开始,首先就是作为首脑的刘然讲话

    238

    “同志们,今天是特种部队为参加国庆阅兵的同志们举动的庆功大会……”

    **台中间,刘然端坐着,那腰肢挺直得就像是一柄锋利的钢枪,肩膀上熠熠生辉的军衔耀眼夺目。

    哪怕此刻的多功能厅内有好几十个军方要领,却没有一个人能与他相提并论,跟谁在一块,刘然都是最帅最酷最亮眼的一位。

    “现代军人的使命简单归纳就是四个字保家卫国!那么优秀的特种军人应该具备什么样的能力呢?忠诚,勇敢,在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战场上,无畏无惧,用最凌厉的攻击,决胜敌人于千里……”

    角落里,白多多静静地听着他抑扬顿挫的声音,看着他沉着冷厉的面孔,听着他掷地有声地在台上致辞,看着他俊朗的脸上写满了领导者的意气风发,特别像古时候那种扬鞭策马,指挥着千军万马征战沙场的大将军王。

    一刹那,她的心,被填得满满的。

    因为那个是她的男人,她为此感到无比的骄傲,觉得上天对自己不薄。但又不能深究,这一切似乎太过美好而玄幻,有时候她都不可置信,觉得自己太好命了。

    正在这时候,有人突然进大厅轻声唤她,“白参谋,有人找你,让你出去一下!”

    谁会这时候来找她?

    啪啪啪!

    白多多还没想明白咋回事呢,耳朵里就是一阵整齐的巴掌声。

    原来,刘然的讲话结束了。

    庆功会么,说白了就是各种表扬与自我表扬。

    出了多功能厅,白多多一眼就看见站在角落里一脸笑容的王萍,好家伙,竟然逃庆功会!

    一看到她,王萍满脸兴奋,“多多,我还在做任务,没能参加庆功会,路过这边,顺便来看看你和我男人!”

    “那个……”

    白多多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王萍捅了捅她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着,不方便?那我改天再约你,先去找我男人了!”

    呃,这话说得白多多心里比吃了黄莲还苦。她此刻心里只有一个人

    那个跟刘一鸣在一起的女人。

    那个就坐在她不远处后排的女人。

    “喂,到底怎么样?我现在还能进去不?”

    没弄明白她迟疑的原因,王萍以为她在乎的是部队的纪律。

    于是,她也不想白多多为难,想了想又说,“这样吧,你给我男人带个话,或者请示一下你们家首长?这也不是什么违纪的事,我中途参加……”

    “王萍……”

    欲言又止本不是白多多的风格,可是在面对王萍的问题上,她真的有些放不开手脚,不知道究竟当讲还是不当讲。

    见她磨磨蹭蹭的,没有半点往日的爽快,王萍闹心的郁结了,“哎哟,帮帮忙啦,我虽然调去了对外宣传部,可我也还是军区的一员啊!虽然中途进去有位规定,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我想看看我家男人的风采!”

    “好吧!”

    该来的躲不过,伸头是一刀,缩头还一刀,如果能让王萍看明白这事也好,伤心难过不过一时,与其长痛不如短痛。

    见她点头,王萍放心了,拍了拍她的胳膊,笑得开心,“谢了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真想他……呵呵,走吧……”

    望了望那个多功能厅,白多多想了想还是先去给负责的干事打了招呼,得到允许后才带着王萍从偏厅里绕了进去。

    因为今天是正式场合,王萍也穿着军装,和白多多走在一起,她跟在白多多后面,安安静静地走了进去,眼睛却乌溜溜地转着找寻刘一鸣的身影,绕过了一溜的军官走到了白多多刚才的位置上,刚要坐下,可往台上一看。

    呵,可不就是那个坏家伙么?

    可能是要做报告的原因,刘一鸣今天穿得比平日里都要周正,就连四季常带的痞味都散了不少,风纪扣扣得严严实实,军容更是前所未有过的整齐,多添了几分沉稳。

    庆功会,一切都很顺利在进行着。

    冗长的各种讲话完毕后,终于轮到获奖士兵代表上台领奖了,敬礼,微笑,跟领导握手,然后再次笔挺地敬礼

    接着便是热烈的掌声。

    一直持续到庆功会结束,白多多心里都一直忐忑。

    尤其看到王萍在兴奋的拍照,采访那些获奖士兵,心里就不是滋味,就那么瞅着她收不回眼睛。

    她这么幸福,这么开心的时候,她不忍心破坏。

    彼此太过熟悉了,她的心不在焉王萍没一会就查觉到了,等她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再走到她跟前时,有些莫名其妙地望她。

    最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王萍总觉着有些纳闷,这多多今天怎么回事?

    不过么,她这会儿心情是极好的,甚至可以说是高兴坏了,因为她和刘一鸣不是一个部门的工作,很少见到工作时候的他,现在对她来说,是一件多么值得开心的事?

    “哎我说,你今天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走吧,请你吃饭去。”

    “成,必须吃,不过现在么先带我去找找刘一鸣呗,这两天都说忙,也不幸来陪陪我……”

    眼看王萍中毒不浅,不到黄河心是不带死的,绝对会没完没了的折腾,白多多就觉得真得真的太难决择了。

    怎么着,王萍又得伤心一回了。

    怎么样,她才让伤害系数降到最低呢?侥是她自忤冰雪聪明此刻也只能抚额哀叹。

    “王萍,你最近是不是太乐观了?”

    瞟了她一眼,王萍干笑了几声,悄悄附到她身边说:“那是你不知道,他对我可好了……尤其是……”

    “呃,除了床你能不能替他想点有创意的优点?”

    所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应该就是白多多这样子,可她情真意切的话却没有引来共鸣,王萍直接急了

    “喂,你今天怎么这么哆嗦,多多,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揉了揉突突的太阳穴,白多多真想直接告诉她刘一鸣和那个女人的事,还没犹豫出结果呢,就见王萍眼都呆直了。

    顺着她的视线,只见一身笔挺军装的刘一鸣正缓缓的往这边过来。

    而挽在他手臂上的女人,正是顾若珍。

    四个人,四对眼睛。

    对视,审视。

    空气里,一刹那就凝滞了!

    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种尴尬,白多多不知道王萍什么感觉,反正她自己都觉着那颗心跳得像蹦豆似的,一上一下的。不过,哪怕用屁股想都能猜到王萍此时的心情了。

    脑袋真大了!

    此事说来挺长,其实这所谓的一刹那也就十秒左右。

    她想劝,话却梗在喉咙口,她能说个屁啊?

    239

    要是换了她自己到好办,要么走过去笑着说句,嗨,真巧!或者干脆视若无睹转身走掉,实在要憋不下那口气,就直接拿把阻击步将刘然给突突算了。

    天马行空,她胡思乱想着,可是什么都想到了,甚至想到会不会发生流血事情,却没有想到王萍突然摸了摸下巴后,竟愉快地拍了拍她的手,笑得若无其事的。

    “多多,你瞧他这支桃花,开得还蛮灿烂啊……”

    揪了揪她的手臂,白多多转过身瞅她,“我说姑娘,你脑子没抽吧?”

    “废话,你看我像脑子不正常的?”

    老实说,这事她之前也不是没有想到过,只不过耳听为虚,下意识的不相信罢了,跟这么亲眼见到的感觉那完全是两码事。

    心,其实很难过。

    她一直以为自己挺洒脱的,原来不过如此。/>  不过,她王萍输也要输得有格调,灰头土脸的哭丧着脸,或者灰溜溜的走掉,那她王家的列祖列宗都不会原谅她。

    所以,她不准溜掉。

    而白多多却傻了。

    见到那诡异的笑容,不由惊得嘴角一阵阵抽搐。

    “王萍,你确定脑子还在?”

    噗哧!

    抿紧唇,王萍笑着推了她一把,看样子还真不像气结损伤神经后的抽风反应。

    舒了一口长气,白多多这才懒懒地白了她一眼,掐着她的手臂又恨又气。

    “真不简单,该死心了吧?”

    死心了吧?

    成,死心了吧!

    挽着白多多的胳膊,王萍露出一抹笑容,“你太小瞧我了,这么跟你说吧,他要对我好吧,我就当他是我男人疼,他既然有了女人,我就当他是个屁……嘣……放了,没了!”

    一句话,说得白多多差点笑到爆。

    于是,45度崇敬地仰望着王萍,她拖着嗓子啧啧出声,乐呵得不行,“好好好,本姑娘看你表现!”

    “看着呗!”

    轻哼了一声,王萍拽着她的胳膊就妖娆地迎了上去。

    心里其实还是挺难过,但她觉得自己没丢人。

    白多多笑着调侃,“喂,王萍,现在的心跳是多少?”

    “滚!姐很平静……”

    “怕不怕?慌不慌?”

    “怕个屁!慌个毛!”

    “……”

    俩人一边走一边调侃,越走越近,越近越走。

    终于面对了,撇了撇嘴,王萍皱眉做忧郁状地望着情绪不明的刘一鸣。

    眼前这男人真是妖孽,典型一副花心大萝卜的长相,似笑非笑,邪魅无边,她觉得他最适合演绎‘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流氓气质,而且,还是那种尊贵的流氓气质。

    所以,太容易让女人中招了。

    不过她今天要替天行道,索性笑开了脸,无限揶揄道,“……啧啧,桃花树下死,做鬼也风.流!两天不见,刘一鸣你这边桃花又开了啊?”

    白多多闷笑,如果不是怕扫兴,她真有些忍不住想加入,扫荡渣男,人人有责。

    凝神,皱眉,刘一鸣真的很郁闷。

    一张脸上顷刻之间阴云便密布了,眸底那种莫名的情绪急欲跳脱出来,可是到底他还是绷得住,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半点喜怒。

    “你怎么来了?不是该去做任务?”

    勾了勾唇角,王萍话里更是明褒暗贬,明眼人都能听明白其中的暗讽,“做任务哪有来看你的庆功报告重要?嘿嘿,横看竖看都是一朵军中奇葩啊!”

    刘一鸣嘴角勾笑,“还会挤兑人了?”

    “谁让有些人欠挤兑?”王萍笑得很灿烂。

    而挽着刘一鸣的顾若珍,自始自终只是淡淡地笑着,眼神似是不经意地扫向面前的两个女人。

    同为女人,她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两个女人都是长得不错的那种,尤其是首长家的小女朋友,当然,她旁边那个女人才是重点。

    她绝对不是刘一鸣以往喜欢玩的女人类型。

    有异必有妖,所以哪怕她面上淡泊如水,心里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和女人之间,那是天生的宿敌。

    拼脸蛋,拼气质,拼爹,拼男朋友,拼老公……无所不拼,何况还是为了同一个男人,她俩那真是注定的情敌。

    念头闪过后,顾若珍稍稍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浅笑着,抬起头来用那种很亲近的语气开口问刘一鸣,“一鸣,你朋友吗?”

    这语气,摆明了正室夫人的范儿。

    哪怕她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个女人跟刘一鸣的关系不一般,哪怕她明明感觉到挽着的男人那不正常的僵硬,哪怕她有些嫉妒这个女人有本事影响这男人的情绪……

    但,她的骄傲,她的优雅,都让她必须维持自己端庄的完美形象。

    没有看她,刘一鸣微微一顿,突然低沉地笑了,痞气里混着军人特有的强硬,“我的女人!”

    一话既出,不仅白多多和王萍愣住了,就连顾若珍都愣了。

    他的话无异于一个软耳光狠狠地刮在她的脸上,谁不知道她和刘一鸣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么多年,哪怕他再怎么玩,却从来都没有亲口承认过任何一个是他的女人。

    果然,这个女人是不一样的。

    显然,这个男人压根不在乎她会不会难过。

    眉头微蹙,她将视线落到了王萍的身上,停留了十几秒后,然后笑着吐气如兰地贴近刘一鸣轻声说,“那你们先聊着,我在休息室等你。”

    说完,她随即放开了刘一鸣的手臂,以极其优的姿势离开,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场合,她的身份,她爸的脸面都让她不能做出半点出格的事来,丢不起那个人。

    真正的高手,以退为进才能是王者。

    可是,直到很多年后,顾若珍才明白自己其实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个竹马。

    也是到了那时候她才真正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那个男人爱你,你什么都不用做,他都乐意将你宠得如珠如宝,如果他不爱你,哪怕你耍尽手段费尽心机也是枉然,不过为别人的佳话添加了一段愚蠢的笑料。

    她走了,剩下的两个女人风中凌乱了。

    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240

    看到她高姿态的背影,白多多都不由得想对她竖个大拇指,真觉得自己跟这些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完全不在一个弧度内,思想境界相差太远了。

    只手插在裤兜里,刘一鸣略微皱了一下眉,静静地望了王萍几秒,像往常一样轻笑,“宝贝儿,你先和嫂子去玩玩,晚点我找你,好好补偿你……”

    玩味地冲他笑了笑,王萍表情说不出来的古怪,“刘一鸣,你可真幽默。好了,从今天起,老娘玩腻你了,再见,撒油啦啦~”

    什么?

    心里有些恼,刘一鸣情急之下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听不懂?”王萍回答得也很干脆,眼看有人的目光看了过来,她勾着唇皮笑肉不肉的继续说,“喂,注意点影响,刘队”

    微眯了眯眼睛,刘一鸣倏地又笑了,典型的纨绔样,“所以呢?”

    睨着他,王萍很淡定,“所以,麻烦放开,不然我就叫非礼了!”

    一听这话,白多多差点吐了,王萍真不要脸啊,以为自己演电视剧呢,还非礼

    毕竟是在部队,刘一鸣哪怕再不情愿,还是恼怒的甩开了她的手,淡淡一笑,“好样的。”

    “多谢夸奖!”

    揉了揉被他捏痛的手腕,王萍的表情很愉悦。

    两个人面上看着都是云淡风轻,可场面上的**味,却越来越浓了!

    老实说,白多多真挺佩服王萍的勇敢,要不是事情不对,场合不对,她真想替她拍几个巴掌以示赞扬。

    只不过,即便别人不知道,她却清楚的知道她心里有多么的不舒服。

    事已至此,她寻思着得赶紧把这对冤家拆开才好。

    拽着王萍有些僵硬的手臂,白多多努了努嘴巴,“王萍,有人来了,别杵这让人看笑话,走,我们去炊事班看他们杀猪。”

    女人的思维都有共通性,尤其是两个关系颇好的姐妹。

    王萍哪能不知道白多多的意思?

    “好,走吧!”感激地瞟了白多多一眼,她又挑着眉望向刘一鸣,“刘队长,再见……哦,不对不对,瞧我这嘴,咱俩啊,最好别再见了,以后见了面最好都绕着走。”

    差点没被她呛死,刘一鸣攥住拳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王萍似乎也不准备等他回答,说完就自顾自地拉着白多多离开。

    可是这边刚转过身来,就见到一个穿军装的男人从不远处迎了过来,语气里充满了喜悦,“王萍!”

    循声而望,那是一个挺陌生的少校军官,长得还挺不错,白多多不由得忖度,怪不得王萍这么洒脱啊,原来又认识了一个垫背的,啧,果然啊,中华儿女千千万,实在不行咱就换。部队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男人!

    王萍望着他,突然诡异地放柔了语气,温软地回应,“hi,苗部长。”

    这个男人叫苗良,是对外宣传部的部长,标准的军二代,老实说像这样的军二代在部队里有任职的还真是不少见,可是像苗良这样脾气好,性格也不错的却不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像王萍这样长得还行的姑娘在部队这种严重缺少雌性生物的地方,被男人们当着猎物一样的盯上那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半点不奇怪。

    苗良说话做事挺有分寸的,他哪知道知道王萍跟刘一鸣之间的事啊,礼貌地浅笑着和刘一鸣打招呼,“刘队,你也在呢!”

    “嗯。”

    表情淡淡地轻‘嗯’一声,刘一鸣并不热诚地回应。

    b市就这么大块地,彼此之间都认识,但他俩没有太多的交道,何况看王萍对他柔声细语的,他便对这人没多待见。

    当然,潜意识里更多的原因是他看王萍时那亮晶晶的小眼神。

    呵呵一笑,苗良没有因为他的无礼生气,好脾气地捏着手里的资料袋就走向了王萍。

    “任务做完了吗?晚上一起参加聚餐吧?”

    庆功会后,还有一个军事表演和聚餐活动,王萍当然是要去的,之前原本是想让白多多陪着去,可是那眼角余光打量了一下刘一鸣,她便欣然同意了。

    “行啊,刚好我还有许多不懂的事向你请教。”

    “好,那走吧……”

    还是温尔的笑着,苗良冲刘一鸣点了点头,率先往食堂方向走。

    勾起一抹微笑,王萍握了握白多多的手,挤了挤眼睛,转身就跟了上去。

    立在原地,白多多很无语。

    这哪跟哪儿啊?

    今天因为有庆功会和一些活动,总部的官兵除了值班的和参加表演活动的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而刘然却一直在忙碌,想了想,白多多没什么事就开始瞎溜达。

    她决定先去训练场看军事表演,还没到地,就听到那叫好声此起彼伏着!

    好热闹,一些领导,本部的官兵,还有许多外单位的官兵代表好多都在这儿观看。

    既然被称之为表演,那就只管好看,不一定讲求实用,比如散打,格斗,障碍,徒手攀登,车技表演等既简单又比较有娱乐性的项目。

    训练场上,一排排英武不凡的特种军人将一系列军事动作做得如同行云流水似的整齐划一。

    其实,这些都是花哨的东西,娱乐别人用的表演技巧,特战队真实的看家本领是不会使出来的,不过就这样都将那些外单位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发出一声比一声高的赞叹。

    一时间,训练场上都热血沸腾了,一阵又一阵的呼声和吼声响彻云霄。

    威武之师,雄壮之师,“好!”

    “好样的!”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白多多看得失笑不已,这些都是部队里最浅的一层,真正的那些以杀人为目的技能如果看到,他们得不得被吓死。

    不过么,看到自己的部队这么惹人稀罕,她还是蛮激动的,也看得津津有味了

    不管是散打格斗,还是散打对抗,都是近身的肉搏战,拳打脚踢,动作有力,煞是好看,大家平日里训练都习惯了,谁下手都不软,于是,厮吼声,叫嚷声,一次次出拳的呼呼风声,将气氛推向了高.潮。

    241

    她正看得起劲,就听到小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白参谋,老大找你!”

    在部队的正式场合,他们都叫她的职务,只有在私人场合,才会叫嫂子,关于这一点,‘公私分明’的刘然同志分得特别清楚,所以么,刘然这个时候找她,自然不会是私事。

    老实说她这个机要参谋现在还是个半吊子的,能力半吊子,做事半吊子,很多活都还没有正式入手,最近又被惯得有点懒散。

    疑惑,皱眉,思索后,她微笑着问,“小武,首长找我干什么?”

    “首长让你速度把前几天译电的那些资料带到办公室去!”

    “好。”

    十分钟后,白多多从情报科拿到资料,正了正身上的军装,就大步流星地往办公室而去。

    可是走到办公室门口,值勤的士兵却将她拦下了,说首长交待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几位领导正在里面开会,让她等待。

    她愣了愣想不明白了,既然要资料,干嘛又不让进啊?

    到底怎么回事?

    想不通,但没办法,只有等呗!

    正在那儿踌躇呢,会议室的门却突然开了,一脸严肃的刘然出来了,看到她站那儿稍微缓和了脸色,大步过来就拉住了她的手,将她给牵着往里走。

    值勤的士兵终于认识到这个任何人是不包括白多多的……

    这待遇真不错,却不是刘然一贯的表现,一般的正式场合他都是挺注意影响的一个男人,这会儿怎么不怕人家说他作风有问题了?

    往回抽了抽手,白多多微微一笑,“喂,怎么突然这么亲热?无事献殷勤”

    沉吟着,刘然凑到她耳边,冷眸微微一荡,“想你了,一小时二十五分。”

    噗!

    心狂跳着抖了抖,但白多多却特别想笑,这男人怎么越来越矫情了?

    微微仰起头望他,白多多不信地眨巴着大眼睛,“真想?”

    “真想。”

    这一下,白多多笑得脸上像开了一朵花,不由得轻声喃喃,“哪儿想?”

    “哪儿都想!”

    回答得真干脆,白多多目光切切地问:“我看你是想耍流氓了吧?”

    猛地垮了脸,刘然一把拽过她的胳膊就往上抬,作势要收拾她,续而想了想又丢了手。

    “晚上再收拾你。”

    呵呵……

    白多多轻轻撇了撇嘴,这句话刘然总说,每次都为自己的大爷脸面找个台阶下,可是不管是说的什么时候收拾,最后都成了过眼云烟,她才不怕这纸老虎。

    办公室里,有好几个人。

    有今天来参加庆功会的两位将官,正巧,一位是刘一鸣的父亲刘大校,另一位是顾若珍的父亲顾参谋长,除此之外,还有总后和总政的两位领导,瞧到这些人的来头,就知道军方很重视这次庆功会。

    气氛很严肃,除了白多多,这儿的人都是高级军官,瞧着人家肩头那些松花和杠杠星星,白多多越发觉着自己肩膀上扛的那个一杠一有点丢人。

    要命了,她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行,争取早点晋衔,这样跟刘然走在一起,也不至于那么寒碜人。

    刘然牵着她进去的时候,非常成功的就吸引了一众人的注意力,刘然对她的重视程度。实在让人颇为诧异。

    但是,这些可都不是普通人,不会去纠结于太多这种私人问题,很快话题就回归到了正题上,开始讨论着搜捕ua的相关事宜了。

    白多多将手里的资料交给刘然后,就在他背后不远处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没办法,她没资格坐到前面去,在没有命令前,也没有资格离开。

    剩下的时间,她百无聊赖,人一没事儿干,那两只眼睛就会到处乱瞟。

    将刘然办公室彻底扫视了一遍。她觉得还真是从来没有这么闲的仔细琢磨过。

    面积大,采光好,装饰即大气厚重又简约,两面红通通的八一军旗和五星红旗,看着格外的庄重和热血。

    真的,这就是标准的刘然风格。

    在靠墙的地方,有整面墙大小的藏书架,上面陈列着各种各样的书籍,涉及社会科学的方方面面,许多外面找不到绝版私藏这儿都有,像极了家里的书房。

    刘然爱看书,可是他是一个军人,看金融看投资看理财看企管也就罢了。

    最让她费解的是,他还看《黄帝内经》,《易经》之类……

    她以前总寻思,得空了得好好翻翻,他有没有收藏什么上古流传的风月宝鉴之类的好东西。

    眼睛瞧着装修,耳朵里就灌着他们的讨论。

    总体来说,ua老巢确定的目标位置山型比较险峻,还得在两座山峰之间缝隙进行,这样对于擅长突袭空降的特种队员来说对飞行技术的考验就比较多。

    “没事,不行我亲自上!”

    听着他们的议论,刘然波澜不惊地应付着。

    不过也就是说说,特战队一流的飞行员多如牛毛,哪里轮得到他亲自上机?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他有些不爽这些人对他们的能力有质疑。

    听了他的话,顾参谋长脸上有些震惊,猛地就站起了身来,“刘然,不行,你怎么能行?”

    冷冷拧紧了眉头,刘然锐利的目光扫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说话却带着刺的,“我怎么不行?难不成诸位对我的飞行技术信不过?”

    要说这么真是冤枉他了,在军内谁不知道刘然这个人,全能特种军王那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出身在那样的家庭,可他在军内的成功却是靠自己流血流汗打拼下来的,从经验到技术,哪样不扎实?

    他所带领的特种部队跟他一样,在外界的印象只有一个,战无不胜!

    “我看过天气预报了,那些天的气候都不太好,你知道的……”

    说到底,他要亲自出马实在太让人意外了,顾参谋长不担心他的技术,而是怕出事故,哪怕万分之一的闪失,责任都没有人敢承担。

    242

    刘然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他私心里非常讨厌别人因为他家庭的原因对他作出与本人职务和身份不相衬的判断。

    他就是他,他是刘然,而不是因为他是周家的儿子。

    不过,这些到底都是长辈,他很快便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可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我是一个军人,也是我的任务。继续下一个话题。”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温和的人,甚至脾气还有些暴躁,模样更是十分的刚硬,个性硬朗实在,身上的霸道和强势,典型的领袖气质和王气霸气的综合体。

    面面相觑了几秒,然后大家伙果真就换了话题,开始讨论下一个环节的问题

    望向他,白多多暗暗发笑。

    这样强势霸道的刘然,真看得她心里刺挠挠的感觉,这个对她偶尔温柔,偶尔撒娇,偶尔无赖的男人实在太不真实了,让她不禁怀疑,到底是眼前这个冷漠蛮横的男人是真正的他,还是夜晚那个与她耳鬓厮磨的男人才是他的本质?

    说来挺有趣,别人在那儿为了布置方案争得面红耳赤,她却默默的在刘然身后,拿着杆心灵的小秤,对他评头论足,称斤算两。

    终于,难熬的半个小时过去了,战前准备事务都一一敲定了。

    互相客气的笑着,互相恭维着,互相自谦着,个个点头是是是。

    瞧着这动静,白多多觉得真是太哆嗦了,她肚子都快饿扁了,食堂那边的聚餐都快开始了吧。

    不过,今天这种情况,领导们不去,应该没有人敢开饭吧?

    众人鱼贯而出

    哪料到,磨蹭了半天都没离开的顾参谋长突然抚了抚军装的衣袖,飞快地开口,“刘然,老顾昨天又给我打电话了,关于他闺女那事,你看能不能……”

    说完停顿,那眼神却若有若无的瞄了一眼静默着坐得像个木桩子似的白多多,像在看一个祸水。

    “能不能什么?”刘然冷冷地反问,很显然,他对这件事相当的没有耐心,甚至根本不想提。

    “刘然,当年在老部队的时候,他是我战友,这个人情我也不好不。况且,不是听说你和他那闺女是很好的朋友吗?何必这么咄咄逼人,不给人活路。”

    刘然冷哼一声,目光危险地眯了眯,直接一句话就封了口,“孟叔,来不及了,今天上午九点,军事法庭以武器装备肇事罪判下来了,不过区区四年,顾叔叔应该等得起吧。”

    顾参谋长似是一惊,张了张唇,到底还是没有再开口说下去。

    起身招呼了自己的警卫员过来,他又笑着客气地寒暄了两句,就迈着稳键的步伐出去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白多多他们两个人了,那个大大的吊钟走得嘀哒嘀哒的,略一犹豫,她勾着唇角笑着问,“首长,你还真打算自己驾机啊?那种天气条件”

    闻言,刘然伸手就将她拉过来扣紧了腰,冷着脸揉了揉她的脑袋,又将指尖在头发上摩挲了好一会,才慢悠悠地说,“你就这么信不着我?ua,我必须亲自端……”

    咳,白多多哪有信不着他,只不过极端天气条件那就是玩命啊,对方都是训练有素阴险毒辣的人,她是担心他。

    不过,这些话她却没敢说出来,而是拉下他毛蹭蹭的大手,讨巧地笑,“哪能啊,首长英明神武,盖世无双,气宇轩昂,脚踏八方……”

    搂近了些,刘然狠狠捏了捏她的腰,“行了,别拍马屁了!”

    “所以说你是马?那我拍的才是马屁。”

    目光一闪,刘然猛地将脑袋凑了过去,掰过她的脸来,接着小心翼翼地将吻印在她唇上,声音有些黯哑,“我不是马……不过我喜欢骑马……你就是我的小马儿……”

    白多多直接羞得一脸通红。

    这色胚还真是越说越离谱,她真是憋屈死了,脸红脖子粗的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能吃亏,必须要掰回这一局,要不然以后还真是随便让他骑在头上。

    含情脉脉,如水柔肠地反环上他的脖子,她流氓似的嗤笑,“哥,我也骑过你。”

    实在忍不住了,刘然这笑憋得太辛苦,终于毫无形象的大笑出声,半眯着眼将她下巴抬起来,色眯眯地贴近她的唇边,轻声说,“乖,先去吃饭,晚上咱俩再研究这个问题?”

    嘿嘿干笑了两声,白多多咬着下唇,任由心情颇好的男人牵着出了办公室。

    心里却在琢磨着,她究竟是亏了没有呢?

    诶!谁让他是男人呢,在嘴皮子上男人总是吃不了亏,寻思一阵,她突然想起另一个问题来,急急地拽住他胳膊就嚷,“刘然,我也是特战队的一员了,ua的搜捕行动,我有没有份啊?”

    刘然正愁这事呢,不用脑袋猜就知道这女人会有这种想法,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能安生的女人,不提这个要求才奇怪呢。

    可是,虽然他养兵千日,但却并不想用她。苦和累不说,这么危险的行动,那可不是军事演习可以比拟的……

    于是,冷着脸喝斥,摆足了首长的架子。

    “胡闹,你是参谋!”

    这一下,白多多急了,不悦地低声反驳,“参谋怎么不行?难道我的军事素质不如别人?”

    微皱起眉头,刘然很强硬,“我说不行就不行,各司其职,干好你本职工作!”

    “那请问首长,你是专职飞行员么?”

    “……”

    “回答,是,还是不是?”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各司其职,你都能去开直升机,我为什么就不能上战场?有你这么带兵的么?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么?”

    最后,她越说越来劲了,鼓着腮帮子甩给了刘然两个字混蛋!

    扬了扬眉毛,刘然吃瘪了,这女人的歪歪道理还真是层出不穷,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怎么说都是她对。

    紧握住她的手腕,使劲拽着大步往食堂,刘然决定不讲理。

    “我是为了你的安全!”

214危险

    被他强拉着,白多多挣脱不开,但嘴里可没闲着,立马对他的话进行了反驳,不用引经据典,直接就着他的话给他甩了回去。

    “我是一个军人,继续下一个话题。”

    “……”刘然终于忍不住,顿足转眸,脸色铁青。

    他气得喉结都不停地上下滑动着,抓住她就将唇覆盖了上去,说不过就堵嘴,他最乐意用的一招,使劲将她软乎乎的身体禁锢在怀里。

    好在这是大白天,也就能玩玩暧昧,要再往深里,就得擦枪走火了。

    而两旁执勤的士兵们,一个个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像一尊尊雕像似的,其实全都瞧见了。

    等他俩磨蹭着赶到食堂的时候,官兵们都坐好了,就等着首长来开饭,而那几位体验基层官兵生活的高级军官也都等在那儿。

    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刘然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如果非得说一种表情,那就是冷了。

    一见到他,马上就有人喊口令,“起立,立正,首长同志,队伍集合完毕,请指示。”

    点了点头,刘然冷着脸,甚是威严地沉声说,“今天,同志们都辛苦了!”

    “不辛苦!”整齐的沉喝!

    “坐吧,大家都随意点,吃饭时间都不要拘束,官兵一体!”

    “是!”

    高声呼是,然后唰唰唰……

    整齐划一的坐声,连板凳与桌面撞击的声音都没有出现杂声。

    好家伙,这就是聚个餐而已。

    不过,有了首长这句话,一坐下来情况可就乱套了,大家伙立马就热闹了起来,有说有笑的边吃边聊,气氛相当融洽。

    今天炊事班准备的伙食还真是挺丰盛的,还额外给每个人配发了一瓶啤酒,简直就是难得的狂欢时刻。

    远远的,白多多看到了王萍和那个苗部长在一桌,看上去相谈甚欢的样子。

    相视一眼,尽在不言中。

    王萍似乎将刘一鸣气得脸发黑后,就一直挺得瑟的,笑得腻歪歪的。

    不过,白多多却有点儿苦逼。

    他是跟着刘然坐一桌的,而这一桌又全是大领导,个个肩膀上星光闪耀,所以她除了自己面前的那盘土豆烧洋芋,压根就不敢把筷子往远了伸。

    好吧,偶尔她还是很淑女的,尤其是有外人的场合。

    似乎是瞧出了她的窘迫,刘然没有只顾着自己吃,总是不停地挑她爱吃的菜往碗里送,那态度端正的让很多人都以为自己在做梦,他会照顾别人?这不是笑话么?

    简直天降红雨,不可思议!

    于是,在别人的目光注视下吃饭,白多多那一向引以为傲的厚脸皮终于崩塌了。

    脸,红得通透的像颗红富士。

    “多吃点,长壮点,别给我丢人。”

    给她夹着菜,刘然淡淡地开口,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他独有的霸道,或者说张扬,但白多多习惯了之后却知道这是他独有的爱护方式,觉得无比动听,还有一些想笑这个男人偶尔的幼稚。

    众目睽睽,多丢人,玩亲热。

    视角转到另一边……

    偌大的食堂里人声鼎沸,在一片军绿的海洋里,所有的官兵们都欢声笑语的吃喝着,唯有刘一鸣看着面前的‘山珍海味’没有半点食欲,那眼珠子就像长了草似的,总往王萍和苗良那桌看,心里那是从未有过的心慌气短。

    虽说私心里他已经将那个混蛋女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可惜现实却很残酷,他除了干瞪着白眼,在这种场合他啥也干不了。

    不说别的,他爸就坐在那边跟老大在一块儿,他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当众犯浑闹事。

    憋屈,噎气,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吃得下东西么?

    只怕是唐僧肉摆面前都没劲。

    摆着一张消化不良的臭脸,坐在他身边的顾若珍究竟给他说了什么话,他一概不知,不理,听不见,黑着的那张脸都能调墨了,紧攥的拳头更是摆明了一点

    山雨欲来风满楼。

    偏偏这时候,还有人火上烧油,挑战刘一鸣的神经极限

    旁边那座的士兵们聊得正嗨呢,他们哪知道他刘一鸣和王萍的关系啊,试想一下,一群公狼窝里难得来几头母狼,情况会是怎样?

    好奇的,审视的,稀罕的,谈论的什么都有,就那么在刘一鸣耳边嗡嗡,想不听都不成。

    “喂,兄弟,那个是对外宣传部新来的女兵,你觉得长得怎么样?”

    “不就是之前女兵班的王萍嘛,我一直都觉得她长得挺不错!”

    “可惜了啊,看上去那个苗良快得手了,兄弟,你瞧没瞧见那家伙满脸的y笑?”

    “嘿嘿,看到了,跟你脸上那笑容,一样一样的。”

    “滚!”

    “哈哈”

    “有道理”

    这些话,一句一句传到刘一鸣的耳朵里,他那个郁结啊!

    可是这么久了,那个女人就没正眼瞧他一眼,就算偶尔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那眼神却比陌生人还不如,这情况真的是深深伤害了刘一鸣那颗不太纯洁的心灵。

    这都算怎么回事啊?

    曾经一见他就笑,现在一见他就冷,多让人失落啊?

    懊恼,烦躁,却不敢有所作为,憋得他五内积郁,六脏全是火。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媳妇在外面跟野男人偷.情似的,而且还是当他面!他还从来没有为了女人的事烦恼过,真是想不明白,真他妈恨得牙根痒痒,他真想什么都不顾的直接冲过去,揍那狗男女一顿……

    可是,终究他还得依靠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做出那个艰难的决定。

    静观其变,等待时机,蓄势待发。

    时间过得太慢,眼看大家伙的饭都吃得差不多了,他瞄着王萍跟那个姓苗的混蛋都同时站起身来了,样子看上去是要走……

    要走?!

    妈的,一出这门他肯定送她,这孤男寡女的,干出点什么荒唐事简直太容易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小王你今天辛苦了,我送你”

    “不辛苦,谢谢苗部长对我的照顾!”

    听着他们客气的告别着,刘一鸣屁股上像长了针刺似的,腾地就站了起来,不等她和苗良出门,径直过去就撩开嗓子插了一句话,“王萍同志,你专程来报道阅兵方队的庆功大会,作为这次阅兵的指挥员,我个人非常感激,不如就由我送你一程吧!”

    244

    他的话一出口,四座哗然。

    当然,还有他爸,顾参谋长,顾若珍,包括王萍和刘一鸣自己……

    老实说,刘一鸣自己也不知道那脚是怎么走过来的,像鬼神附体一般,他脑子里就一个想法,绝对不能让那个姓苗的家伙送她回去。

    尴尬,还是尴尬,太突然了

    刘大校是过来人,何况自己儿子什么德性还能看不明白?那张老脸瞬间就黑了,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他怎么可能不发作?而现在,却只能使用迂回战术。

    轻咳了一声,他严肃地吼,“一鸣,你安排人送王同志吧,过来我有点事给你交待!”

    “爸!”不悦地瞥了他爸一眼,这回刘一鸣有点固执。

    这情形!

    王萍别扭的红了脸,连连摆手,“不用了,刘队长,苗部长送我就好,我俩顺路……”

    “不行,别费话!”

    他妈的,还顺路?更了不得!

    这一幕如实地落到了白多多的眼睛里,思索了半晌,她不知不觉地对刘一鸣和王萍之间的事又有了一番重新的衡量。

    不管怎么说,敢大庭广众之下站出来说这番话,这刘一鸣花心还算没渣到骨子里。

    月老不管,人间小媒婆来管。

    略一思索,她狡黠地抿了抿唇,小手悄悄伸到饭桌下面,放到旁边刘然的大腿上,轻轻的,缓缓的写了三个字。

    “让他送。”

    他俩没少在床上玩猜字游戏,所以第一时间刘然就知道她写的是什么,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他放手下去一把就捉住她调皮的手,然后反过来在她腿上也写了两个字。

    “不管。”

    白多多气结不已,想了想,刘然的脾气,还是得顺着毛来才能捋顺,于是,又暧昧的写几个字,“乖,听话,有糖吃。”

    那手像羽毛似的轻轻拂动,弄得刘然心肝都颤了,转过头来,视线不偏不倚的落到她脸上两秒,然后突然提高了声音命令道,“刘一鸣,送送她,务必安全到家。”

    嗷,老大!

    刘一鸣这会儿对他老大的景仰比那什么滔滔江水,黄河泛滥可猛烈得多,膨湃得多

    愉快地立正,敬礼,然后响亮的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实事上,刘然很纠结,要不是因为他女人,打死他都不可能去淌这种浑水的,别看这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件小事,事实上牵连甚广,单看刘大校和顾参谋长那脸色就能窥之一二了。

    唉,红颜祸水,果不其然!

    他竟然为了这小丫头干这么幼稚的事……

    看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食堂,白多多心里暗爽的同时,不得不承认,刘然同志的话还真是特别有力度的,心里不由得又对这个男人多了几分崇拜,别看她这人也不咋滴,可让她打心眼里实实在在崇拜的人,还真心不太多。

    而眼前这个男人,几乎满足了他对男人的一切幻想,样样都是好的,样样都比别人胜一筹,站在人群里,永远是光芒的聚中点,套句泛酸的词她白多多究竟何德何能?

    光是这么想想,她就觉得自己比买彩票中了大奖还要幸运。

    正寻思着呢,就听到桌上的顾参谋长突然中气十足的说了一句,“老刘,下午有没有安排,吃完饭大家组织一起去瞅瞅刘然他们新建的多功能靶场怎么样?”

    “成啊!”刘大校随口附合。

    “呵呵,好不容易来一趟,一定得看看咱军内最尖端特种兵的射击能力……”

    本来这没有任何问题的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白多多那颗有些变态的脑袋一思索,就觉得没那么简单。刚才刘然让刘一鸣送王萍回去的时候,她明明看到顾参谋长老脸上那一抹郁色,那么,突然增加了一个之前没有的活动,会是这么简单的原因么?

    不知道,不过她到是不用操领导的心。

    很显然,她都能想到的东西,刘然照样也明白,不过他只是冷冷‘嗯’了一声,看白多多吃得差不多了,就自顾自地拉起她往外走,冷漠的声音里是听不出情绪的命令,“五分钟后,全体多功能靶场集合!”

    “是”

    诺大食堂里响起军爷们震天似的响应,那气势不是亲身体验真的无法想象有多让人震撼。

    整齐的军装,帅气又爽朗,那是属于军人独有的热血和激情。

    白多多那小心肝也有些扑腾了,真是越来越崇拜她的男人,好像不管面对的是什么事,什么人,不管是恭维,褒奖还是挑衅和不满,他从来都不会流露出任何的个人情绪。

    所以,骨子里同样倨傲的她,才会甘心臣服于他,而不会觉得丢人。

    不过,这男人偏偏在她跟前除外,要么是猛虎,要么是野狼,总是又急又躁

    心有七窍,窍窍都透过视线不期然地落在旁边那抹高大的身影上,白多多那嘴角蕴开着若有似无的笑容来。

    大家伙分别上了几辆军车,白多多作为首长的‘贴身’机要参谋,自然跟着刘然上了他那辆车,大武稳健的开车走在前面,后面跟了好几辆军车,一行车缓缓地驶出了军营,往多功能靶场方向开去。

    多功能靶场上。

    清一色的迷彩服,扎着军用武装带,头戴特种兵钢盔的特种兵们排行得整整齐齐的原地等待着。

    刘大校,顾参谋长还有另外的几个高级军官走在一起,对于这个国家耗资巨大新建的多功能靶场以及特战队的射击能力着实很好奇。

    这个多功能靶场是目前国内最先进的靶场,引进了国外的先进技术,是一个可以测试火箭筒等轻武器的多功能综合性的靶场,射击距离最远1800米,最近为30米,靶位由电脑自动控制,操纵科学,合理又安全,总之,这都是外单位流口水的玩意。

    更准确点说,它不完全一个靶场,相当于是一个小型的战场,战场缩影,一排排破损的建筑物,碎石砖块,瓦砾成堆,废旧的汽油桶,外围是高高的铁丝网,战壕深沟等等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主战坦克等各类武器装备,这是摸拟真实战场而特意修建的。

    靶场上,随处可见打过的子弹壳,乍一看显得格外的硝烟弥漫,这又成了一个让人流口水的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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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白了,神枪手靠什么?神枪手怎么来的?天赋有之,但更多的都是靠子弹给喂出来的,地下这些弹壳,对刘然手上的特战队来说,不过就是上午的训练结果,约摸估计都得是几万发子弹,在这普通军事单位,简直就是不能想象的。

    有句话不是说么,让一只猪打够一万发子弹,也都成了神枪手。

    当然,这只是个笑话,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总是这么贬人而愚己的

    真实的情况是,这是一只国内最精锐的特种部队,代表着国家最高的特战水平,至今,无人能匹及。

    负责管理多功能靶场的一个上尉军官接到命令已经准备妥当了,见到老大和一大队首长们过来,立马握拳小跑步到刘然的跟前,立正敬礼,“报告首长,一切准备就绪,请指示。”

    刘然还礼,“继续训练,接受首长们检阅。”

    “是!”

    “三连三班,三连二班……预备……”

    很快,震耳欲聋的枪声在靶场上空响了起来,搅得四处的尘土飞扬……

    不知道是枪声躁动了男人原始的热血和不可遏制的攻击性,还是顾参谋长还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总之,他此刻特别想挑战一下这支传说中‘战无不胜’的野狼部队。

    而他的身边,正好有这么一个人,d军区的王牌狙击手,被誉为‘枪痴’的他在十一年的军旅生涯里作为狙击手从来弹无虚发,百发百中,活生生的神枪手,荣誉满天飞。

    这么想,他就这么说了。

    “刘然啊,瞧瞧你这些小嵬子们的枪法,真是个个好样的啊!”

    刘然只是听着,冷冽的黑眸仍旧只是注视着靶场的官兵们,嘴里却不咸不淡的应道,“还行吧。”

    不谦虚,不客套,不自大,总之,刘然不喜欢整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他是个男人,只喜欢干男人的事。

    不过么,白多多却觉得,他说得太过谦虚了。

    还是那句话,现在多功能靶场上展现给这些人看的,全都只是花架子,真实的特战队员们所接受的训练绝对不是如何做一流的射击高手,而是如何做最凶狠的杀人机器,如何做一个可以笑谈兵戈,漠视生死的职业军人。

    射击精准,这玩意太过肤浅,正如刘然多次强调那句才是经典借助各种随手可得的道具,快,狠,准的杀人才是目的。

    关于这些,哪怕是这些军内的高级将领,都不完全清楚,因为这都涉及国家.机密,而掌握这些机密的只有极少数人。

    顾参谋长是下定决心了,也许是信心膨胀了,继续说道,“那,你看这样行不?我这儿也有个现成的兵,一直很敬仰你们特战队,今儿好不容易有这种机会,让他在这儿献献丑……你挑个人陪他比划比划?”

    瞧他这话说得?

    知识,学问全都用在这些地方了,读的书全装狗肚的结果。

    既然挑战书都甩出来了,刘然能不接么?

    少顷,那双鹰隼而冷冽的目光就扫视着靶场内的两百多张涂满了油彩的面庞,锐利暗沉的黑眸中尽是阴鸷。

    在他面前的两百多号人,其中有一百多名官兵参加过边疆突袭与反突袭的战争,剩下的人也都参加过国内非常规战争的各类军事行动,可以这么说,这里,个个都是尖子,他们拿什么跟他的兵比?

    对他来说,什么事都好说,但绝对不会容许别人对他的兵有任何的看不起。

    部队的名声怎么来的?血,汗,青春换来的

    冷漠地凝视几秒,他终于缓缓启唇,那声,冷冽得气势逼人,不过,更多的却是一种催人奋发的热血

    “顾参谋长,我的人综合素质都差不多,你随便指。”

    一听这话,不得了,场上,突然响起一片放开嗓子的狂吼声,“我,我,我……”

    这一阵声音,硬生生的爆发出一种压倒性的气势来。

    血性的汉子,谁都受不了这种挑衅,没点火爆脾气的男人,怎么可能入选这样的部队?这里的人,全都是狼,是豹,谁放出去都能咬人的。

    被这么震天的一吼,顾参谋长本来的信心突然有点发散了,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还真不敢随便指让自己丢脸。

    抹汗,可话说出来了,能怎么办?

    静静地审视了他几秒,白多多立即就明白他心里的顾及了。

    咳,谁让她是个天生好心的姑娘呢?所以,她决定助顾参谋长一臂之力。

    唇角牵出一抹好看的笑容,她仰着头望着身边气势凛冽的男人,声音不大不小,“首长,不如我去?”

    几乎没有犹豫,刘然就知道她要干嘛,她那点子坏水,他算是摸透了。

    “嗯”一声,算是同意。

    “放心。”

    “嗯。”

    很简单的几个字,不需要更多的言语,他俩之间的默契越来越足,如今对于合起伙来收拾别人,看别人吃瘪尤其热衷,不过这点是白多多最近才总结出来的,以前她可从来不知道刘然那么冷冽严肃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那么邪恶腹黑的心。

    如果没有刚才山呼海啸似的吼声,顾参谋长不能答应让个丫头片子出来比划,胜之不武啊。

    不过么,这会儿他却有些窃喜的。

    所以,随便说了几句客套的官方语言,在看他们不是开玩笑后,便欣然点头同意了。

    征求那个‘枪痴’的意见后,决定比试项目为200米移动靶。

    客得让主,白多多让枪痴先来。

    瞟了她一眼,枪痴心里是很不舒服的,觉得这是b市军区看不起他,让个女的来和他比试,不过,他到是没有大意,认真又熟练地往**里压上子弹,再将**装到狙击步枪上,镇定地拉动枪栓,瞄准

    “砰!砰!砰……”

    一阵枪声响后,报靶成绩10发10中!

    妙,牛,果然是神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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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顾参谋长老脸上有光了,容光焕发的望向刘然,话说得挺客气,“白参谋巾帼不让须眉,勇气到是可嘉,不过到底是女同志嘛,这样比试也不太公平,不如……”

    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刘然脸上冷冽得没有任何的表情,“不用了,就她。”

    对于刘然的信任,白多多心里挺感激的,庄重的整理了一下军装,又摸了摸脖间的风纪扣,端正了脑袋上的贝雷帽,她觉得从来没有那一刻这么觉得责任重大过。

    微笑着走到枪架前,她没有选择刚才那个枪痴用过的精确狙击步枪,而是出人意料的拿了一把95式自动步枪。

    倒抽一口气,场上众人大惊失色。

    谁都知道,自动步枪和狙击步枪怎么比?相当于军人和保安的区别

    枪痴是个不错的老诚人,也许是觉得这样自己很没面子,于是良心建议,“同志,用狙击步吧?”

    摸了摸鼻子,白多多笑了笑,“呃,那啥,我不会用狙击步枪。”

    “……”旁边,有低低的笑声传来,夹着一两点嘲笑。

    挑了挑眉,白多多倒是没有在意,脸上带着一贯的微笑,没有理会众人的质疑,反而要求控靶的将靶位移动到300米距离

    嘿嘿,怎么着,她都不能辜负了首长亲自呕心沥血的教导不是?

    她这样的举动,让顾参谋长和枪痴很不屑,而有些不了解她的战友,也暗暗替她捏了一把汗,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个女人啊。

    除了一直冷眼旁观的刘然,其他人可都这抱着这种心思。

    可是,女人又如何?

    捋了捋耳边掉下来的头发,她轻松地压好子弹,收敛了笑容,突然,她快速冲出,在地线前三米处踩着小碎步上前,稳定上半身,同时举枪

    砰!砰!砰……

    迅速开枪,精准射击。

    连续十声震天的枪响,时间掐得很短,最典型的战斗速射,那响声听上去就跟子弹在连发一样,而300米远的靶子上刚好10个弹孔,全部命中靶心。

    结果很明显,胜负自在心中。

    全场的官兵们狂热的放声狂叫,“……我军必胜,……我军威武……”

    粗犷的,激情的嘶吼声震惊全场,他们是最精锐的特种兵,谁都不能丢掉这份荣誉。

    而那个枪痴彻底傻了,他自己也知道,用95自动步枪,速射300米距离的移动靶位,他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沉浸射击十一年,而对方却是一个小女子。

    脸,很臊,但他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同志,你是不是你们部队专门培养的狙击手?”

    嘿嘿一声,白多多望着他笑了,那笑容又诡异又邪恶,“当然不是,不瞒你说,我曾经跟我们部队养猪的伺养员和做饭的炊事员都比划过,次次我都输,这次么……嘿,侥幸,纯属侥幸……”

    枪痴同志骇然,而旁边的顾参谋长脸有些红,有些黑,又有些白。

    白多多望了望刘然,望了望天,觉着今天的天气怎么这么好呢?

    风和日丽啊,微风又送暖。

    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答案不尽相同。

    按弗洛伊德的话说,男人最喜欢有道德缺陷的女人,通俗点说,坏女人永远比好女人更容易让男人着迷,更有市场,因为男人与生俱来的雄性和野性,让坏女人更容易激发男人强烈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而白多多同志,不算一个坏人,但绝对算不得一个好人,会干坏事,会玩人,除了善良之外,干的全是无耻的勾当

    比如现在。

    她正用大家所能想象得出的那种最撩人的动作跨坐在刘然的腰上,脑袋耷拉在他的肩膀上……

    女子一言,八匹马也追不到,她得兑现承诺不是?

    可是在此之前,她得有一大堆废话用来表示自己让他吃掉是多么的亏,而他有多么的幸运

    “刘然,最完美的女人是什么样,知道不?”

    “不知道。”刘然的声音闷闷的,半个小时过去,这小女人还在这儿讲经论道,令人憋屈!

    歪着脑袋,白多多翻了翻白眼,挺无语的看着冷脸的男人,也知道这家伙因为半天没吃到糖非常不爽她呢,不过那话不是说么,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没有人珍惜,吊吊胃口什么的,那是必须的啊!

    亲了亲他的眼睛,又亲了亲他的喉结,再慢慢地贴近他的唇,然后捧着他的脸大笑出声……

    “想知道完美女人什么样,直接看我不就明白了?”

    “……”

    憋得肝疼的男人哪里有心思和她玩笑?反手拉下她的手就瞪了过去,又不解恨的在她腰上狠狠揪了一把,语气硬邦邦地问她,“你到底还要给我玩什么花样?”

    一声娇软的喟叹,白多多又厚着脸皮环上了他的脖子,“猜字游戏,怎么样?”

    “陆小花”懂不懂适可而止?刘然真生气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叫着她的名字,那副暴怒的模样真像要一口啃她下肚似的,“这就是你说的要给糖吃,什么狗屁的‘惊喜’?”

    完全无视这家伙的表情,更看不见他眼睛里蠢蠢欲动的火,白多多笑得眉眼弯弯,“喂,到底要不要玩?”

    “不要!”

    “再问最后一次,要不要,不要可别后悔……”

    “不要。”

    很明显,刘然是真的恼怒了,紧绷着脸,那凉凉的嘴唇就抿成了一条冷得慎人的直线,满脸的阴霾,而他身上那种沾染了军人气息的爷们风范,既粗糙又质感。

    “呃……”神秘地笑了笑,她突然倾过脑袋,让自己的身体更加靠近了他的热源,轻轻地蹭了蹭,然后像个妖精似的在他耳边呵气,“首长,猜字游戏是这么玩的这样这样说,要不要玩?”

    听完她的话,在她羞涩的眼神里,可见男人的喉结猛地滑动,心底有根弦‘嘣’的被拨动了。

    刘然脸上表情缓和了,他狠狠俯下头,大力地噙住她柔软的双唇,双手钳住她,紧紧地搂住,抱住,箍紧,让彼此的身体贴得严实合缝。而那喉间,就低低溢出一声性感的哑声来,“妖精!”

    然后俯身狠狠吻住了她。

    “咝……轻点儿,你别咬我?”这哪是亲啊,分明是想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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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炽烈的吻,总是容易唤醒炽烈的情绪,被他野兽似的不要命亲吻着,白多多的眼神很快就散了,溃不成军的样子慵懒之极,声音更是又轻又柔又软,“刘然……唔……”

    “乖别动,让我亲会儿……”

    这吻持续着,彼此慰藉着,不断的加深,继续加深,以最原始而浓烈的姿态贴合着,舞蹈着。

    心颤了,呼吸乱了,情绪快要爆发了。

    刘然那双幽黑而深沉的眸子半眯着,仔细地望着他的女人,望着她红扑扑的脸,还有,脸上染上的胭脂般懒懒的情潮。

    手轻轻地触摸着她,软软的,暖暖的,滑滑的。

    被他那专注的眼神看得,白多多心肝忍不住颤了又颤,低低轻喃,“阿然……”

    这一声,那么的诱人,那么的揪心,那么的惹人遐想,似是最动人的邀请。

    站起身来,他狠狠就把她甩到床上,野禽般直接将她的身子压在身下。

    白多多忍不住直喘气,媚眼如丝地望着他,嘴里乖乖的叫着他的名字……

    战斗结束。

    “我抱你去洗澡。瞧你一声黏得。”男人的声音带着事后特有的性感和魅惑,呵气似的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深沉的夜,安静的房,低沉暗哑的声音,激情后荡漾的灵魂,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的甜蜜。

    “好意思说,还不都怪你?”

    轻哼了哼,白多多困了,那声音像梦呓的人,偏又带着三分的娇气,三份的笑意,还有三分的靡丽,另外一分,是魂飞九天后的慵懒。

    “怪我呢?没良心的东西……”

    “哼!”

    刘然笑着爬起床来,一把就将懒猫似的女人揉进自己怀里往浴室去,而女人这时候总是最懂事的,乖顺的任他抱着搂着,懒懒地靠着他,那感觉,恨不得一辈子都这样靠在彼此身上。

    抱着她放好水,等试好水温合适,他才将她软乎乎的身体放进去,那动作怜惜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而珍宝累得都不行了,“刘然,我困了……”

    低头重重地啃了她一下,刘然将唇抵着她的唇,气息不均的喘了喘,那声音说不出的性感,“你是在暗示我什么?”

    话音刚落,白多多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到他的手机在外面尖尖的叫唤。

    皱了皱眉,他脸上恢复了平静,小声说,“乖乖洗着,我接电话去,怕有急事。”

    白多多再浑也不能在这时候不懂事,他俩都是军人,工作上有许多不可预期的突发事件,要担误了就是大事。

    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他起身时那完美的健腰和那紧致的腹肌,不无遗憾地说,“去吧去吧,等着你!”

    疼爱的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刘然转身出了浴室。

    全身放松的躺倒在浴缸里,白多多现在是身心舒坦,半点也不想动,挺享受的泡着澡,感受着那种在水里浮动的感觉,温服的水波荡漾在身上,而她的心里回味着。

    慢慢的,双颊都染上了一层粉红,笑得梨涡也凑热闹似的跑了出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在想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然进来了,看着那个粉面含春的小女人。

    “谁规定不能笑?”

    懒懒地动了动身体,白多多将双手搭在浴缸的边沿上,脑袋就那么微仰着望向他。

    一向冷漠的眉梢轻轻挑动,刘然唇角勾了勾,突然压低了身体,蹲下身来在她额头上一吻,低低说了句什么,白多多的脸瞬间红了,“靠,流氓!”

    磨着尖利的牙齿,白多多再生猛也是个女人,总能被他的话逗得窘迫不已。

    如果这不是洗澡水,她真想直接将头伸进去,人工淹埋。

    为了转移话题,白多多伸出手来在他胸口上捅了捅,随口问道,“谁打电话呢,什么事?”

    蹲在她旁边,他仔细地盯了她半晌,才慢吞吞地说,“我要离开b市一段时间!”

    嘴巴微张,白多多没有问什么事,她是懂事的,作为军人,有太多的机密,太多的说不得,不过她隐隐感觉,或许会和刘然最近执行的任务有关。是ua落网了吗?

    瞅着浴缸里的小女人那粉嫩嫩的小模样,又执拗又乖巧,刘然心里不忍,却又不得不叹气,倾身把她从浴缸里捞了出来,用条大浴巾就她整个人裹了,抱着就往外走,“在家乖乖的,不要给我惹事,等我回来……”

    每次他去执行任务之前,都会这样交代她一番,仿佛她是一个让人难以放心的小孩。俯下头,刘然有些郁结地用唇找到她的唇,轻轻研磨了一下,沉沉地说,“这次任务结束,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白多多抬起雾朦朦的眼睛瞅着他,手脚并用,像只八爪鱼似的缠在他身上,偏着脑袋望着他。

    心里一动,她的眼神有些闪烁,刘然一直很执着地将结婚这事放在心上,她以前听人说,要看一个人爱不爱你,就看他想不想和你结婚……

    “发什么呆!”不爽地拍了一下她,刘然瞪了她一眼,然后又认真的看着她,柔声说,“我给你放几天假吧,你回家陪陪咱爸妈,你挺长时间没回去了。”

    其实他的私心,是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这狼多肉少的男人堆里,既然她的脸上已经烙上了他的名字,但也难免会有不怕死的惦记她。脱离他的视线,他就一万个不放心,还是将她送回老家呆着为好。

    白多多又怎么会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轻声哼哼,假装生气,“你对你的未婚妻就这么不信任吗?”

    “没有不信任你。”刘然扯了扯嘴角,说,“毕竟你的未婚夫是我,还看得上谁?”

    “呸!”白多多嘴上不屑,心里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大实话。她以前喜欢帅哥,觉得军区里挺多长得不错的人,可是现在呢,看谁都像是猴子,都怪刘然,将她的口味都养刁了。

    低低笑了一声,刘然一把将她甩到床上,然后自己躺倒在她身边,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再叹着气将她拉过来抱在胸口。

    “再闹,今晚上就别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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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倒是很有用的威胁,老实说,白多多还真有些来不起了,这家伙就跟个野兽似的,没完没了,可是该争取的利益还是得争取。所以,她有些无辜地蹙眉,顶撞了回去:“你还讲不讲理了?你让我放假我就放假啊?”

    冷冷看着她,刘然的理由十分充分,“咱爸身体刚好一点,你这么久没回去了,不该回去看看爸妈?你爸白疼你。”

    白多多哑口无言,她向来是说不过刘然的,不过他这么一说,她倒是真想回去,有点想家里人了。

    但她嘴上不能承认,不然总输他一筹,被他搓扁揉圆的。

    看她抿着嘴角不做声,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刘然无可奈何的将她抱紧了一点,反反复复地亲吻着她,然后轻声哄道,“回去好好休息几天,等我回来接你。”

    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白多多看着他,“说得好听,不就是怕我不好好呆在家里,到处乱跑吗?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妈已经跟你站在同一阵线了,回去就是在帮你监视着我,哼。”

    “难道你妈喜欢我,你还不乐意?”刘然又靠了过去搂住她,半点不让她退后,俯下脑袋就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带着性感的盅惑,“我已经没有妈妈了,你妈就是我妈。”

    他这么一说,白多多顿时不好再说什么了。她这人就是容易心软,偏这点是她最心疼刘然的地方,想到真心以待的家人实则只是为了利用他,她就觉得刘然很可怜。

    这么一想,白多多也想和他犟了,伸手回抱着他,将脸埋过去,想了想说,“你说得对,我妈就是你妈,我家就是你家。”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但她知道刘然懂,他用更紧的力道回抱着她。

    两人这样抱了一会儿,刘然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男人的嗓音性感而沙哑,“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家。”

    他的宠,他的疼爱,让她觉得有一种心都被逼得下沉的错觉。

    翌日,白多多醒来,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

    望着空空的被单发了会愣,她很懂事地没有给他打一个电话,发一条信息。

    起床,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压着张字条,写着对她叮嘱的一些话,而后还说,一会儿会让人来接她,送她回老家。

    白多多刚喝完杯中的牛奶,门铃就被按响了。

    打开门,小武憨厚的笑脸,“嫂子,老大吩咐我来接你!”

    简单地收拾了行李,小武帮忙拿去车里,白多多刚坐上车,手机就响了,看见莫莉的名字,愣了愣。

    仿若隔世的名字,自从她母女俩被赶出她家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和莫莉联系过,怎么会突然给她打电话?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她找她肯定没什么好事。

    犹疑了一下,白多多还是接了,淡淡的语气,“喂。”

    “白多多,你他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白多多赶紧将手机拿远了一些,掏了掏耳朵。

    “我和佟子军在一起碍你什么事了?抢你男人了?你都有刘然了还见不得我好是不是?你非要这么逼我,别以为我是吃素的!”

    白多多听得云里雾里的,听了半天也不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除了第一次见到她出现在童子军家里,她跟佟子军说过两句,叫他别跟莫莉来往之后,她就没管过他俩这档子破事。都隔了这么久了,她现在这是跟她闹哪出?

    懒得听莫莉在那头又是威胁又是谩骂的,白多多直接将她的电话挂了,打给童子军。那家伙还在睡梦中呢,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妹妹,找我有事啊?”

    “别睡了,我问你,你和莫莉最近怎么样了?”

    “听你的,分了呗。”

    “……”白多多总算明白莫莉为什么会打来这通电话骂她了,童子军这丫的,分手就分手,干嘛将她扯出来做挡箭牌,他什么时候这么听她的话了?现在好了,被莫莉记恨上了,那可不是省油的灯,还不知道会折腾出什么。

    白多多想了想就觉得有些头疼,她能怎么办,事已至此,就算骂童子军一顿也没用。

    二话没说挂了电话,靠在椅背上,小武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不太好,想起了老大临走时的叮嘱,赶紧说,“嫂子,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说!有任何需要我去办的事,都告诉我!”

    “没事。”白多多扯出一抹笑容,故作轻松。她还想说点什么,可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后面有辆白色的车,那车从他们出发便开始跟着她了。一开始她没多想,但现在竟然跟上了高速,她不得不怀疑,是有人在跟踪她。

    一个军人最基本的反侦察能力,白多多稍作思考便做出了决定,静观其变,等下了高速再说。

    会是谁呢?谁会跟踪她?难道是冲着刘然来的?除了刘然未婚妻这个身份,她还有什么值得别人跟踪的吗?白多多不由得联想到之前的那次绑架,提高了警惕。

    上次运气好,从马骏手上逃脱了,这次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还不知道那辆车里的人是谁,有多少人,她和小武两个人是不是对方的对手?

    胡乱想着,很快便下了高速,白多多压低了声音,严肃地说,“现在开始,别回头,听我的,将车驶上二桥,然后右转走建设路,开快一点,闯红绿灯也不要紧……”

    小武只愣了半秒钟,立刻便按照她的吩咐,加快了车速。

    不愧是刘然带出来的兵,军事素质那是没的说,很快,他俩就将那辆白色小车甩开了。

    白多多原本打算反跟踪对方,可对方好像也不是吃素的,为了避免暴露,白多多便放弃了跟踪,叫小武将车开回她爸妈家。

    一路上,她都很担心,对方都跟来了她老家,肯定事先是做过一番调查的,将她的家庭住址都摸得门清。那她住在家里,岂不是很危险,她的家人岂不是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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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皱了皱眉头,可无论如何,她现在都不能联系刘然,想要联系也联系不到,部队里的规矩,执行任务期间,所有参与人员的手机都会上缴……

    白多多深呼吸一口气,攥紧拳头,一直都埋怨刘然将她保护得像是温室里的多多,不给她锻炼和展现的机会,现在机会不就来了?她要凭自己的能力解除危险,要真是ua的人,指不定她还可以指着这一次捞个军功什么的。

    一个急刹车,差点让她的脑袋撞上前排的椅背,白多多错愕地望向小武,只见他脸色阴晴不定地望着前方,“嫂子,那辆车……”

    白多多呆呆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便看见了那辆一路跟踪她过来的白色小车,此刻正稳稳地停在她家小区门口。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白多多感觉冷汗淋漓迅速爬满后背。

    两辆车,不近不远地对峙着,透过车窗,白多多只隐隐看清对方的车里,驾驶座上的人很高大,看轮廓,应该是个男人。

    她的脑海里立刻冒出马骏的脸,手心里全是汗水。

    她和小武都是便装,没有带任何武器,对方如果强行行动,她和小武自然不是对手。

    可是,该来的躲不了,对方显然已经看见了她的车,白多多稍微迟疑,便毅然地推开车门下去。

    “嫂子……”

    白多多没有回头地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掌握主动,总比被动出击好。

    深呼吸一口气,别看她背脊挺得笔直,要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偷偷在裤子上擦拭了一下手心里的汗水,白多多走到车前,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张俊俏的男人的脸,似笑非笑的眼神,戏谑地看着她警惕防备的眼眸,仿佛他稍微有什么小动作,她便会立刻跳开,紧绷的面孔透露着战斗的准备状态。

    车内的人有些好笑地勾起嘴角,手臂搭在车窗上,笑嘻嘻地望着她,“白小姐,好巧。”

    白多多呆了呆,随即紧紧抿着唇角,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眯了眯眼睛,打量着这张和马骏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真是不可思议,直到现在她都不怎么相信,世界上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一点都不巧。”白多多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哼了哼,“你从b市就开始跟着我,以为我没发现?”

    郑锡一点都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反而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表情,轻笑道,“给你打电话你总是不接,想要见见你,你们首长宝贝似的藏得紧,我不跟过来,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喜欢你呢?”

    他的鬼话,白多多可是一个字都不相信。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再说了,她和这个郑锡也就见了两面而已,每一次都称不上美好,有什么理由让他喜欢上她?她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女。这种毫无信服力的话,白多多也只是半真半假地笑着,轻声问,“你就不怕我家首长知道了,找你麻烦吗?”

    暗暗警告的话,是希望他不要乱来,她白多多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家人受到害,如今就站在家楼下,如同软肋被对方拿捏在手中,她不能硬来,只能智取。

    谁料郑锡听了她的话,反倒是哈哈大笑几声,骤地逼近,白多多受惊地后退两步,背抵在车身上,退无可退,郑锡两步就跨到了她面前,高大的身体遮住了她眼前的光线。

    “嫂子!”小武见此,立马从车里跳出来,白多多攥紧拳头,冲他摆了摆,示意他不要过来。

    深呼吸一口气,仰头镇定地望着郑锡,灼灼的视线有些逼人。白多多沉声问,“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想做什么,有什么目的,不如说出来好了,大男人一个别跟个女人似的,我可没功夫跟你在这里耗。”

    郑锡挑了下眉,不怒反笑,微微俯身看着她,那目光跟看着一个自己所有的玩具似的。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阵说笑的声音就从小区外传来。

    “多多?”

    熟悉的声音,让白多多后背一僵,浑身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怎么这么倒霉,刚刚就正好撞见了?

    王燕三两步走到她面前,手里提着菜篮子,先是上下打量了白多多面前的郑锡几眼,或许是看他俩站得有点近,气氛怪怪的,皱了皱眉,将白多多往自己身边一拉,“怎么不上楼去,站在这里干什么?这位是”

    白多多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他,不想母亲担心,她犹疑地思考着对方的称呼,郑锡主动开口,笑吟吟地说,“阿姨您好,我是多多的朋友,我叫郑锡。”

    接过他的名片,看见上面的公司和职位,虽然已经是退休的家庭妇女,但王燕也还是很关注新闻八卦的,又怎么会不知道郑锡呢?最近火得不得了的人物,据说是和许氏与恒科两大集团三足鼎立的重头企业,是一个外资集团,这空降的老板身份可是神秘的很。

    这样**神秘人物出现在自己面前,王燕一时忘记了戒备,兴致勃勃地问,“你就是郑锡啊,娱乐新闻里说你最近和许安安走得很近,好像是在交往,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我还挺喜欢看许安安演的戏的。”

    “没有的事,那都是媒体乱写的,我和许安安只是普通朋友,阿姨我目前单身。”

    说着,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白多多一眼,白多多反应迅速地回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他跟踪她回来到底想干嘛?如果是想绑架她,大可以直接动手,用不着在这里废话半天。观察到现在,白多多基本确定他暂时不会对她怎么样,也不会对她家人怎么样,悬着的心稍微落下去了一些。可是还没全部落下去,便听见她妈热情地招呼,“既然你是多多的朋友,也是刘然的朋友,那就不要在这里站着了,上楼去坐啊!中午就在我家吃饭吧,我刚好买了很多菜!”

    白多多差点吐血,妈啊,你连人家什么底细都不知道,随便就往家里请,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

215为了什么

    可她妈并没有听见她无力的劝阻,热情地拉着郑锡往楼上走。她倒不是有多喜欢郑锡,只是一向八卦的人,好不容易见到了八卦的中心人物,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放过?

    白多多叹了口气,看着她妈和郑锡离开的身影,郑锡还特别狗腿地替她妈拿过了菜篮子。

    和小武一起上去,小武特担心地说,“嫂子,要不要报告老大?我觉得这家伙不安好心!”

    连憨厚的小武都看出了郑锡的不安好心,白多多顿时更加忧心忡忡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自然不会以为他是打着喜欢她的目的,接近她究竟有什么目的,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白多多想了想,安慰地拍了拍小武的肩膀,“暂时不用,你老大正在执行任务,挺忙的,这么点小事不要打扰他。我自己会处理的。”

    “可是……”

    “好了,小武,你不要太担心了,好歹我也是特种部队的一员了,难道你信不过我的能力吗?”白多多瞪了他一眼,然后又变脸似的笑嘻嘻地说,“我妈做饭可好吃了,你就开开心心在我家吃饭,玩几天吧!”

    白多多一脸轻松无所谓的样子,小武也不好再说什么。可别看她表面上坚定镇定的模样,其实心里也是没底的。敌人在暗,暗箭难防,何况她现在连对方的目的是什么都还没弄清楚。

    管他呢,静观其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与其让他在暗处搞小动作,不如将他控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等到刘然回来再说!

    这么一想,白多多下定了决心要将郑锡留在她家里住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除了走钢索,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不过,到底还是担心父母的安全,午饭吃得心不在焉的。她妈倒是和郑锡很聊得来,听说是她的朋友,白多多她爸也没有说什么,对郑锡也很客气。小武是刘然派来保护白多多的,王燕夫妇自然更是以礼相待,午饭后,白多多便将她妈拉到厨房里,确定郑锡没有跟进来,这才偷偷地跟王燕说,“妈,这两天你跟我爸去舒阿姨家住吧,我要在家里执行任务!”

    白多多一脸严肃,王燕愣了愣,倒是明白他们部队里的规矩,即使好奇,那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八卦,想问就能问的,白多多一本正经的样子反倒是让她有点紧张起来,郑重地点点头,说好。

    从厨房出去,王燕默默地收拾饭桌,然后回厨房洗碗,白多多一步不离地跟在郑锡左右,小武也一步不离地跟在她左右,保护她的安全。

    郑锡这家伙可真折磨人,没事人一样地坐在沙发上,白多多有点草木皆兵,看他一拿水果刀,便吓得立马站了起来。

    郑锡慢吞吞地又拿了一个苹果,故意逗她似的,开始削起果皮来。

    等他削好一个苹果,笑吟吟地递给白多多,那无辜的模样,恨得她牙痒痒。

    可这种时候,谁先乱了阵脚算谁输,不就是故意逗她嘛,她白多多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激怒的人!

    僵硬的脸上顿时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笑嘻嘻地接过,娇声冲他说了声谢谢,而后接过苹果,恶狠狠地啃了一口。那带着笑却又狰狞的样子,看得郑锡忍俊不禁。她没发现自己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心里在想什么都会表现在脸上,明明一副讨厌他的样子,目光充满了防备,却要装出一副不怕他的模样,真是又别扭又可爱。

    郑锡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白多多几乎是条件反射,立刻抓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扭,将他过肩摔到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王燕和白旭礼纷纷跑出来,看见郑锡一脸痛苦地躺在地上,而白多多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他,两人皆是不明真相一脸懵逼。

    “多多……”

    “爸,妈,没事!”白多多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发泄了心里的郁气,笑得更加灿烂了。缓缓蹲下身,幸灾乐祸地看着郑锡,眨了眨眼睛,语气无辜极了,“不好意思啊,条件反射的自我防卫。以后不要随随便便碰女孩子的身体,尤其是练武功的女孩子。”

    郑锡又痛又觉得好笑,躺在地上,目光阴晴不定地望着她,白多多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挑衅,最后扯了扯嘴角,慢吞吞地起身,走到沙发前坐下,翘着二郎腿继续啃苹果。

    收拾好厨房,王燕便回卧室整理好行李,拉着云里雾里的白旭礼出门了,说是之前就和姐妹们约好了,要出去旅游几天,让他们在家里自己玩。

    白多多在心里偷偷给她机智的娘亲点了个赞,等到家里只剩下她和郑锡与小武,脸上伪装的笑容彻底卸了下去。

    “你就住这间吧。”她将莫慈以前住的那间客房指给了郑锡,而后带着小武去另外一间客房。

    憋了半天的小武,一进客房就转身看向她,急切地说,“嫂子,你还将他留下来住?这”

    “我自有安排。”白多多打断了他的话。

    一整下午,白多多都呆在自己的卧室里,反锁了房门,上网查着郑锡的资料,想找出蛛丝马迹来证明他就是马骏。

    可是越查越有更多的资料证明,郑锡和马骏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她的心里越发迷惑了。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在屋里度日如年一般,终于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哗哗的水声,郑锡在洗澡了。

    白多多连忙出去,在客厅的抽屉里拿出备用钥匙,然后开门偷偷溜进了郑锡的房间。

    浴室的玻璃门上,有清晰的轮廓,白多多只瞥了一眼便迅速地转开了头,脸上有些不自在的红晕。

    虽然隔着玻璃门什么也看不见,但那轮廓可是很清晰的,她担心自己会长针眼……

    一眼就看见了他放在床上的手机,白多多拿出拷贝器,在情报科呆了一段时间,这些基本的情报收集工作,她还是很得心应手的。

    251

    一边进行着拷贝工作,一边注意着浴室的动静,生怕郑锡突然出来,将她撞见个正着。

    可是人倒霉了,真喝凉水都塞牙,她刚刚收起拷贝器,还没来得及将郑锡的手机放回原处,浴室的门突然一下子被推开了。

    浴室里的水声还在进行着,而郑锡竟然走路没有一点脚步声,他的身上裹着一条浴巾,头发也是湿漉漉的,一手搭着门柄,幽深的目光讳莫如深地盯着她,直勾勾的。

    白多多感觉自己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浑身神经都紧绷起来,心肝狂颤,脑子空白……

    只是两秒钟的慌乱,白多多迅速将他的手机放在床上,而后动作自然地在他床上坐下去,抱着手臂,翘着腿,一脸坏笑地望着他。

    “洗完了?”

    轻松的语气,轻松的表情,可是天知道她此刻的心里有多紧张,紧张到若是在她心脏上放上一根稻草,都能立马压死她。

    郑锡好像并没有看见她的小动作,挑了下眉,就那样姿态闲闲地站在浴室门口看着她,笑得轻浮,“怎么,白小姐在等我吗?”

    白多多强压着心里的恶心,笑得灿烂,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他。

    郑锡站着一动不动,任由她一步一步走向自己,脸上的笑意渐深。

    白多多走到他面前,目光肆无忌惮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目光里透着几分嘲弄,淡笑地说,“是啊,在等你,不过”

    她停顿了一下,嘿嘿一笑,“等你谈点事。”

    言外之意,赶紧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念头吧!

    可郑锡突然一笑,朝着她靠近了一步,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气伴随着陌生的男性气息朝她压下去

    “谈事么,不着急……先做点事吧。”

    白多多动作迅速地出击,一拳朝着他的脸上挥去,可是这次郑锡早有防备,偏头躲过,没有让她再次得逞。

    摸了摸鼻子,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动不动就打人,这么粗鲁?”

    “是啊,我就是粗鲁,还有更粗鲁的!”白多多冷哼一声,道,“我不管你是马骏还是郑锡,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直说了吧,否则在我这里你捞不到任何好处!”

    郑锡一笑,不疾不徐地擦着湿发,走到沙发前,懒懒地走下,而后抬头戏谑的望着她,“你猜猜。”

    “猜你妈个……”

    后面的脏话她没骂出口,极力克制着自己的不耐烦。她料到他不会老老实实跟她交代,再说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她本来也没打算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只是声东击西,避免被他发现自己的小动作而已。不过看样子,他应该没有发现。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白多多说完,转身便想走,谁知道刚走出两步,还没到门口,郑锡突然在她身后开口,“东西交出来。”

    白多多手指一紧,后背变得紧绷。

    吞咽了下口水,她缓缓回头,装作无辜,“什么东西?”

    郑锡一笑,笑得有些无奈,“你不是说明人不说暗话?原来是双标啊?”

    白多多脸色一沉。

    郑锡起身,双腿一迈便走到了她跟前,白多多还没来得及后退,便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而后手指轻松一翻,便将她攥在手里的拷贝器拿走了。

    白多多心里吃了一惊,并不是惊讶于他发现了她的小动作,而是惊讶他之前还一直表现出弱不禁风的样子,被她各种过肩摔,她也试探过,他连习武之人最基本的遇到危险时的条件反射都没有,可是现在,这力气,一个普通人的力气,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掰开她的手指?

    有些东西昭然若揭,白多多感觉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郑锡低头含笑,把玩着手中那小巧的拷贝器,低垂的眼睑掩去了眼中的情绪。他一直不吭声,白多多便就紧张了,连大气也不敢出。

    没什么好解释的,被当场捉住,任何解释都不过是掩耳盗铃,骗不了对方。

    突然,郑锡笑嘻嘻地将那东西塞回她手里,手指在她手腕上划过,麻麻的,痒痒的。他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到茶几前,给自己倒了杯水,慢吞吞地喝着。

    白多多呆若木鸡,错愕地看着手中的拷贝器,而后又不可置信地看向郑锡,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白多多颤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郑锡瞥了她一眼,含笑道,“你对我就这么好奇,这么想了解我吗?”

    白多多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真不知道他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你想看我手机,直接拿去就好了,何必搞这么多小动作。”郑锡喝了口水,有条不紊地又说,“你平时也是这么监视刘然的手机?”

    “我从来不监视他!”

    郑锡轻笑一声,看向她的目光突然带着几分同情,“难怪。”

    他这阴阳怪气的,白多多听得很不舒服,瞪着他,“难怪什么?”

    郑锡无辜地眨眨眼,“刘然是不是骗你说,去执行任务了?”

    白多多一怔,下意识抿着唇角,一声不吭地盯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你肯定还不知道,其实他根本就在b市,在他金屋藏娇的那别墅里,正陪着马如月花前月下呢。”

    白多多瞳孔猛地一缩,差点爆一句粗口。

    这家伙胡说八道什么,他的话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似乎也看出了她不信,郑锡笑了笑,无所谓地耸肩,“你爱信不信。我就是看你可怜,顺口这么一说。你看你这么信任他,他却一点都不值得你信任。”

    白多多心里涌起一股难以控制的怒气,不知道是因为郑锡,还是因为刘然,她觉得自己根本就不信他的话,但还是有些不舒服,假笑的面孔彻底冷了下去

    “既然连我都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对我和刘然的事也太关注了一点吧?顺口一说?你以为我会信?你当我三岁小孩呢?”

    她不想再听这个人讨厌的话,转身便准备出去,郑锡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过,这次没有上前拉住她“信与不信,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整晚,郑锡的话都在白多多的脑子里回荡,缠着她,挥之不去。

    252

    躺在被窝里,烦躁地翻来覆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被那该死的家伙影响了情绪。

    虽然不信刘然和马如月之间会有什么,但心底又觉得郑锡说得也没错,去看看,能有什么损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做了决定,第二天一早白多多就偷偷离开了,走的时候连小武都没有叫醒。

    外面天才蒙蒙亮,她在心里想好了,就算刘然真骗了她,没有去执行任务,而是去陪马如月了,她也不会怪他,经历了这么多事,唯一可以肯定和坚定的,就是刘然对她的感情,这没什么好怀疑的。但她一定会和他说清楚,她已经释怀了,已经不介意马如月对他的超乎兄妹之情的感情,他要去看望她要去陪她,用不着遮遮掩掩瞒着她。

    到b市,是上午十点,白多多一下高铁就打车直奔别墅的地址,一路上,心里的滋味很复杂,什么情绪都有。

    越接近别墅区,她就越是紧张,一会儿要真见到刘然,她该说什么?

    内心深处是不希望看到他的,可上天往往喜欢和人开玩笑,越不想看见的人,偏偏越是要让你看见,一下车,还没走近,她便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别墅的大门走出来。

    “哥,下午我们去干什么?去看电影怎么样?最近新上映了一部电影……”

    刘然微微皱了下眉,没有回应马如月在他身边的喋喋不休,双手插兜走下台阶,不经意地抬眸,竟看见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对面马路上,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刘然眼皮一跳,眸色也随之深沉起来,像是一汪看不穿的泉水。

    马如月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像是挑衅一般望着白多多。

    白多多看着他俩站在一起的画面,怎么就觉得那么刺眼呢?说实话,她现在根本就不把马如月当成情敌,可是就如同自己喜欢的食物上面突然飞来一只苍蝇驻脚,谁都会不高兴是吧?

    所以她深呼吸一口气,紧紧抿着嘴角,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毫不客气地一把将刘然拉到自己身边。

    “你们这是准备去哪玩呀?带上我一起呗!”

    马如月呆了呆,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咬了咬唇,有些委屈地望着刘然。

    “她想去看电影。”刘然扯了扯嘴角,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白多多斜睨了他一眼,眼神暗含警告回家再收拾你!

    “好啊,想看什么电影?嫂子陪你去看啊!”白多多亲热地挽住马如月的手臂,感觉到她僵硬的身体,强忍着想笑的冲动。

    马如月不自在地想从她手臂中抽出自己的手,脸上的笑容很是勉强,“不用麻烦你了,有我哥陪我就行”

    “你哥很忙的,还是我陪你吧!”白多多看她又要拒绝,撅嘴装作委屈地道,“难道你不喜欢你嫂子我吗?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如月你告诉我……”

    马如月如同吞了一只苍蝇似的,脸色难看极了。白多多这招先声夺人,抢占了优势,马如月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一口一句嫂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像是刀子一般狠狠划在她的心上,马如月的脸色不禁更苍白了几分。

    不等她拒绝,白多多就挽着她往外走了,她的力气很大,马如月像是被她牵扯的木偶,脚步完全不受自控。白多多从头到尾都没再看刘然一眼,两人走出别墅,正好有辆出租车经过,白多多伸手拦住,挽着马如月上了车。

    马如月眼中含着泪,敢怒不敢言,白多多瞥见她憋屈的脸色,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马如月立马愤怒地看向她,嘴唇颤抖,“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白多多无辜地眨眨眼睛。

    她越是这般模样,马如月就越是生气,恨不得扑过去撕下她这张伪善的嘴脸。

    反正车里除了司机再没有其他人,马如月再也顾忌不了许多,情绪激动地怒吼,“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你为什么非要缠着他?”

    白多多笑眯眯地望着她,脸上的神情丝毫未变,耐心地劝道,“他不喜欢我,干嘛想和我结婚啊?是他追我,是他想娶我,他不喜欢我,难道还喜欢你不成?那他为什么不跟你表白,不跟你求婚?”

    “那是因为”

    “因为他喜欢的人是我啊。”白多多笑得一脸灿烂,“就算你装疯卖傻,以死相逼,他都无动于衷,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会这样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你该不会因为他来找你一次,就自作多情觉得他对你有意思吧?说出去别人听见了会笑掉大牙。”

    她的话尖酸刻薄,马如月怒目圆瞪,眼睛里不知不觉爬上了红血丝。她怨毒地盯着白多多,像是恨不得将她的脸盯出一个洞来,心里满腔的怒气,喉咙里却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开不了口说一句话去反驳。白多多的话无疑是浇在她心上的热油,将她的心烫得体无完肤,她很痛苦,但,更多的是怨恨。

    她恨眼前这个女人,要不是她的出现,她和刘然就不会变成这样,他以前那么疼她,对她那么好,身边从来没有过任何一个女人,只对她另眼相待。她坚信自己在他心里是不同的,这些年,她一直独自承认着欺骗的痛苦,明明是自己最爱的男人,自己却不得不骗他,不能开口跟他坦白一切,更不能和他在一起……

    她努力想要脱离组织,想做完最后的任务就跟他远走高飞,谁知道这时候会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抢走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她明明什么都没为他做过,没为他付出,凭什么享受他的喜欢,他的宠爱?只有自己才有资格站在他身边,自己才是对他最有帮助的女人

    “我看你也并不想和我一起看电影吧?还是你自己去看吧,我有点事,就不和你一起了!”

    白多多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马如月转头,见她已经叫司机将车停在了路边,前面不远处就是万达广场,她还没回过神,就被白多多推下了车,脚下不稳差点跌倒在地。

    “拜拜!”白多多笑得一脸灿烂,冲她挥了挥手,然后叫司机将车开走了。

    253

    整个过程,马如月都没反应过来,呆若木鸡地望着扬长而去的出租车怎么会有白多多这么霸道嚣张不要脸的人?刘然竟然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女人?

    而另一头,出租车一开过转角处,白多多脸上的笑容就沉了下去。

    真是越想越生气,要去见马如月就去见好了,她难道还会不讲理地拦着?竟然骗她,这种行为可真是太恶劣了!

    一路都在心里咒骂着刘然,骂完之后,心里消了气,她渐渐冷静下来。

    她觉得刘然不会无缘无故去找马如月,明知道马家人的真正身份,不说别的,就算只作为一名军人,他也不可能再去接近她们。

    之前他走的时候,跟她说去执行任务,难道这就是他的任务?白多多越想越觉得事情有古怪,还是等刘然自己来告诉她,跟她解释吧。

    不过,她不太放心让刘然深入虎穴,她好歹也是一名特战队员,就算他是在执行任务,她也可以帮忙,不会拖累他的。

    决定之后,白多多立马回家收拾了简单的换洗衣服,生活用品,然后折返回马如月的别墅。

    站在门口正准备给刘然打电话,就看见马如月的母亲提着垃圾袋走出来,见到白多多,愣了愣,白多多收起电话,主动上前,甜甜的一声,“伯母!”

    “你来干什么?”马如月母亲皱了皱眉,神情冷淡。

    白多多像是没感觉到她的不待见,偏着头笑嘻嘻地说,“我过来陪刘然啊。他叫我过来的。”

    马如月母亲狐疑地看着她,白多多坦诚地回视,不像撒谎的样子,她便有些不悦地转身便往别墅里走,也没有招呼她,也没有叫她走。

    白多多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一进客厅,就听到的马如月抽泣的声音,委屈地在跟人抱怨,“哥,她怎么能这么对我,真是欺负人,你会喜欢这种心肠恶毒的女人?”

    白多多不由得撇了撇嘴,早知道她会跟刘然打小报告,可她才不怕,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堂堂正正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喜恶。/>  不过,这种时候,一定得演得越无辜越好,气死她。白多多发觉自己真是越来越恶趣味了。

    走进去,看见马如月站在刘然面前捂着脸哭得楚楚动人,而刘然还是那副万年冰山脸,看不出情绪,平静地望着她,耐心地听她说着话,不发一言。

    似乎有心灵感应,他突然抬眸望来,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白多多弯唇一笑,大大方方走过去,从背后一把揽住马如月的肩,笑着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在电影院等我,我回去收拾了东西就过来陪你吗?”

    马如月肩膀一僵,随即转眸愤怒地瞪向她,气得一脸通红。

    白多多捧起她的脸,手指轻轻抹去她的眼泪,心疼地说,“乖,别哭了,嫂子疼你!这不是收拾了东西过来陪你了吗?”

    马如月气得发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世界上怎么会有白多多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

    “走开!”她嫌恶地甩开白多多的手,白多多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膝盖在地板上重重磕了一下。

    妈的,演过头了,早知道不摔这一下了,疼死。

    她揉了揉膝盖,慢吞吞地站起来,而后咬着唇一脸隐忍无奈地望着马如月,“怎么了如月?你生气了?因为我让你一个人在电影院呆一会儿等我吗?那我以后不丢下你一个人了,好不好?”

    马如月觉得自己再和这么没皮没脸的人说下去肺都要气炸,涨红了脸,转头冲刘然气氛的说,“哥,你让她走,我不想看见她!”

    说着,她抱着脑袋,痛苦地蹲下身,肩膀颤抖得厉害。

    咋了,又发病了?这病可真是收放自如啊,想发作就发作,不想发作就能痊愈!

    不就是演戏吗,但她不会演?

    白多多在心里冷哼一声,脸上却装出担忧紧张的样子,蹲下身,手掌放在她肩上,关切地问,“如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你走开,别碰我!”马如月情绪激动地尖声说道,伸手挥开白多多的手。

    白多多被她推得差点跌倒在地,这次倒不是装的,好在身后及时伸出一双手臂扶了她一下,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待她站稳,那双手臂又很快地收回去了,哼,小样,还想装出冷淡的样子,身体却很诚实嘛。

    白多多更加确定了刘然是为了某种目的才来找马如月,心里偷笑了一阵,严肃地对马如月说,“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没事,如月这是老毛病了,让她去睡一会就好。”马萍即使站出来说道。

    白多多偷偷瞥了刘然一眼,用目光询问他的意见,刘然只是微抿着唇角,蹙眉沉吟了半晌,道,“那我扶她上去休息吧。”

    马如月一听,如获大赦,赶紧站起来,往他身边靠去。

    白多多耸了耸肩,倒是没说什么,望着刘然扶着马如月上楼的背影,直到两人消失在转角处,她才转身,慢吞吞地走到沙发前坐下。

    没一会儿,刘然就下来了,目不斜视,看也没看她一眼,一边走一边说着电话,“好,我马上过来,你等我。”

    看着他竟然连招呼都不和她打便要走,白多多还是有些没忍住,叫了他一声,“你去哪?”

    刘然身影一顿,转身淡淡看了她一眼,“小武找我有点事,我过去一趟。”

    “哦……”白多多正准备低下头继续玩手机,刘然微冷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这次回家,是和谁一起?”

    白多多愣了愣,老老实实回答,“不是你让小武陪我一起回去吗?哦,郑锡也跟过去了。”

    听到郑锡的名字,刘然眼神瞬间寒了几度,眼中透着一丝不悦,“他去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这审问的语气,莫名其妙的,好像在怀疑她什么似的。

    刘然冷笑一声,“不知道?小武说你让他住在你家里。你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还是不知道我会发现?”

    254

    “你在说什么啊?”白多多也有些生气了,刷的站起来,马萍在不远的地方默默收拾房间,有些话她不能当着她的面和刘然争吵,强忍着怒气,冷声道,“是在怀疑我和郑锡有什么?刘然,麻烦你说话之前带带脑子!”

    不知道哪句话激怒了他,刘然骤地上前一步,手臂一伸,握住了她的肩膀。白多多被他的力道捏得有些疼,皱眉拂去,他的手却纹丝不动地禁锢着她的双肩。

    “我在说什么,你听不懂?你去问问哪个有未婚夫的女人,会在自家男人不在的情况下,将别的男人带回家去住?难道不是想发生点什么?白多多,是不是我满足不了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白多多就扬手一个巴掌朝着他的脸上扇去,“啪”的一声脆响。

    手心发麻,打完这一巴掌,她怔了怔,抿着唇一声不吭,面无表情地看着刘然,又失望又痛心。原来在他的心里,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既然他觉得她这么不堪,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可笑,可悲!她自信的感情,原来不过是不堪一击的东西……

    刘然的脸色黑得很可怕,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他淡淡地盯着她的脸,没有任何反应,脸上渐渐浮现出浅浅的巴掌痕迹。

    白多多连一句废话都不想再和他多说,转身便想走,手腕突然被握住。

    “滚,别来回我家来,我不想再看见你,觉得恶心。”

    说完,他毫不留情地甩开她的手,转身大步走出了别墅。

    白多多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只觉得浑身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丝毫没有力气。她想笑,嘴角却仿佛有千斤重,笑不出来,心里涌起一阵悲哀。

    不知道站了多久,双脚终于有了直觉,能由自己控制,她这才缓缓拖着脚步,僵硬地转身,准备离开。

    马如月就静静地站在楼梯上,嘴角含笑地望着她,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红润的脸色,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

    白多多麻木地看着她挑衅的笑容,她仿佛胜利的女王一般,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狼狈。可是白多多却并不在意,从头到尾,她在意的都只是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心在不在自己身上,而非其他的女人有没有惦记自己的男人。

    在她的心里,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只要那个男人不愿意,无论另外的女人如何献媚,都是攻不破的堡垒。

    她只淡淡地瞟了马如月一般,便朝着大门僵硬地走去。

    可是还没走出两步,一股刺鼻的味道突然从身后传来,她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道大力按住了肩膀,而后有人从背后用毛巾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口鼻。那毛巾上散发着刺鼻的味道,她拼命挣扎,却在慌乱的呼吸之际,被迫吸入了毛巾上的气息,大脑逐渐变得昏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有了意识,白多多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眼睛上覆着一块黑布。伸手想去揭,却发现手脚也被绑住了。

    大脑一阵钝痛,昏迷的余悸还没完全散去,她只觉得浑身散架一般痛,像是经历了长远的颠簸。

    嘴也被封住,自己像是如同一个废人,说不得,动不得。

    这种完全被禁锢的恐慌和黑暗让她开始心慌,不安地动了动,试图去挣开手脚的束缚,却是徒劳。

    昏迷前最后的意识停留在那股刺鼻的味道上,她想要从别墅离开,身后却伸出一双手,将她弄晕了……

    刘然走后,当时别墅里除了她,就只有马如月母女俩在,马如月站在楼上,不可能那么快冲下来将她弄晕,剩下最后一个人

    一声开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白多多不由得浑身一紧,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

    “醒了?”一道冷冷的女声。

    果然是她。早知道她们母女俩有问题,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大胆,在刘然离开不久,公然在别墅里就将她绑架了。

    脚步声朝着她靠近,幽冷的女声居高临下在她头顶,“你不是伶牙俐齿的很能说吗?你倒是继续说啊?”

    白多多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她倒是想说,你倒是将她嘴上的胶布撕开啊!

    “你说啊!”

    一声厉喝,小腹猛地剧痛,被马如月狠狠踢了一脚。

    白多多痛得蜷缩成一团,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马如月看她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微凉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咬牙切齿,“跟我斗,你是自己找死。”

    白多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大概是觉得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没劲,马如月突然撕掉了她嘴上的胶布,白多多痛得大叫了一声。

    马如月似乎对这种痛苦的叫声很喜欢,脸上露出古怪的兴奋,双眼亮晶晶地望着白多多。

    “你猜刘然知道你死了以后,会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

    我靠,变态,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而已,竟然还想杀了她?白多多震惊地望着她,后背寒毛都竖立了起来。

    马如月在她面前蹲下身,像是在很有兴趣地研究着她脸上的表情,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白多多不由得攥紧手指,即使经历过军演那种硝烟战火的大场面,此刻她依旧感到有几分恐惧。她不是怕死,而是如果这样死在了马如月手里,那真是死得不值。

    这样的想法反而令她莫名冷静了下来,白多多深呼吸一口气,一脸平静地望着近在咫尺的脸,淡淡道,“你真可怜。”

    马如月笑容一僵,伸手骤然掐住了她的脖子,阴冷的面孔上覆着一层愠怒,“快要死的人,说我可怜?”

    “就算我死了,他也不会喜欢你,难道你还不可怜吗……”白多多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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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如月的脸更阴沉了一分,手指的力道猛地收紧,阴寒的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

    “是,他是喜欢你,他对你这么好,你这个贱人是怎么回报他的?跟别的男人鬼混,脚踏无数只船,你这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他!”

    她说着,脸更加逼近了几分,咬牙切齿地道,“只有我才是最爱他,对他最好的女人,我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即使是生命!只要你死了,他早晚会觉悟,会发现我的好!你去死吧!”

    白多多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脑中的空气一点点被抽走,她却像是一只脆弱的蚂蚁,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双手被死死绑在身后。

    眼前狰狞的人影,逐渐变得模糊,她几乎以为自己今天或许会死在这里,但她还是拼命地挣扎,抱着一起期冀会不会像军演那一次,他会突然从天而降来救他?

    上天仿佛听到了她的期盼一般,房门骤然打开,刺眼的光线从马如月身后溢进来,随即一声爆喝,“你在干什么!”

    一阵风刮过来,白多多只感觉脖子上猛地松开,然后便听见一声惨叫,她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蜷成一团大口大口地喘气呼吸,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有种不可思议的不真实感觉。

    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揽进怀里,陌生的怀抱,低沉含怒的声音,“你有没有事?哪里不舒服?”

    白多多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半晌才调整好呼吸,抬眸望去,怔了怔,想要推开他,双手却被绑着,此刻的自己只能任人鱼肉。

    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只是目光的一交汇,白多多便认出了他马骏。

    心里有些想笑,自己可真是倒霉,三番五次被他绑架,只是不知道这次还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从这里逃出去。

    此刻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不再抱有刘然会及时出现来救她的希望,凡事都只能靠自己,只有靠自己,才能活着逃出去。

    白多多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精光,随即泪眼汪汪地抬眸,委屈地望着马骏,红红的眼睛像是一只可怜的兔子,声音也是沙哑得厉害,“你来救我了?”

    马骏一怔,随即将她抱得更紧,白多多也伸手回抱着他,将脸埋在他胸口,闷声道,“我刚刚差点死了,我好害怕!”

    “别怕,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马骏柔声说道。

    话音一落,身后便传来一道愤怒的女声,因为情绪激动,所以声音显得尖利,“你这是在干什么?难道你真对她动情了?马骏我警告你,你敢私自放了她,就是背叛组织,我一定会向上头通报的!”

    马骏头也没回,声音浅浅淡淡,“要论背叛组织,恐怕谁都比不过你吧,如果上头知道你出卖情报给刘然,你猜你会死得有多惨?上次tina被扔去喂狗,你也看见了……”

    马如月脸色一白,眼中不由得流露出后怕的恐惧,但却还是强装着镇定,强硬地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出卖情报了?有什么证据?”

    “有没有证据不重要,重要的是,组织会不会相信……”

    马如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再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看得出来,她对上头的人充满了恐惧,甚至不惜低声下气地哀求马骏,“马骏,我可是你小姨,我们是一家人,你该不会真的想我死吧?算我怕你,我不动这个女人了,交给你,行不?你喜欢她是不是?那你尽管带走她好了,只要她不再出现在刘然面前,我不管她是死是活”

    “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马骏将白多多拦腰抱起,看也没看她一眼,冷声说完,大步走出了房间。

    白多多一时不太适应房间外的光线,下意识将脸埋进马骏怀里,等到适应了一些,这才转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一座陌生的岛屿,ua似乎很喜欢将基地建立在隐蔽的小岛上,不过这的确是最能躲避卫星搜捕的地方。走出房间,外面便是哨站,有几个雇佣兵持着枪在站岗,还有巡逻的士兵在走来走去。

    白多多记得刘然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军人和雇佣兵最本质的区别,军人是为保卫和平杀坏人,雇佣兵是为利益可以杀任何人,这些阴狠冷毒的人是没有感情的,只要出得起价,他们可以为你除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亲人。

    白多多不由得看了马骏一眼,他表现出来的对她的喜欢,又能有多少呢?管他呢,反正试探试探,自己也不吃亏。

    眼珠子一转,她便伸手轻轻抓住他的衣袖,柔声问,“马老师,你对我真好,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谁是对我最好的人……

    “现在知道也不晚。”马骏摸了摸她的头,轻笑道,“我早跟你说过,刘然那个人冷血无情,你偏要一头往他身上栽,他那个人心里只有民族大义,军人荣誉,根本就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会负天下人,却不会负我心爱的女人。”

    白多多红着脸,娇羞地问,“你说的心爱的女人,是我吗?”

    “当然是你。”马骏垂眸看着她,语气有股无奈的宠溺,“我喜欢你这么久,你又不是不知道。”

    “谢谢你,马老师。”白多多深呼吸一口气,不经意地话题一转,“对了,你有没有看新闻,最近冒出来的一个财团,ceo可是风云人物,叫郑锡,我第一次见到他还以为是你呢,你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马骏含义不明地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她的话,抱着她穿过长廊,径直走向一个小竹屋,沉稳的脚步踩上去。

    白多多思索了一阵,锲而不舍地说,“不过你俩性格完全不一样!”

    马骏勾了勾唇角,笑问,“那你喜欢他的性格,还是我的性格?”

    白多多吐了吐舌头,“嘿嘿,其实都挺喜欢的,要是中和成一个人的性格就好了。”

    马骏停下脚步,眼眸幽深地落在她的脸上,白多多被他审查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但还是坚持着天真的笑脸,回视着他。

    冷不防,他突然冒出一句,“好。”

    好?是什么意思?不待她回味过来,马骏便已经抱着她走进了小竹屋。

    256

    房间不大,布置也很简洁,马骏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白多多仰着小脸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我手疼。”

    “你这小丫头,鬼主意多得很,我可不敢解开这绳子。”马骏轻笑地看着她。

    白多多立马板着脸,将脸一扭,闷声说,“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还不是和刘然一样,一点都不信任我!你们男人都一样!”

    拗不过她,马骏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终于还是无奈地说,“好,我给你松开。但是我提醒你,门口有人把守,你是逃不出去的,所以不要有其他的心思。”

    白多多还是不做声,似乎真的生气了,马骏在她面前蹲下身,手掌轻轻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无可奈何的语气,“多多,我不是不信任你,我这是在保护你。你走出这个房间,非但逃不出去,恐怕还会有生命危险。”

    白多多这才微微抬了下眼皮,看向马骏,眼中闪着疑惑。

    马骏一边解着她手上的绳子,一边解释说,“整盘都是上头的计划,包括设计让你去别墅,将你弄晕,带来基地……一切都是设计好的。这次不是我要绑架你,我也不知道上头目前是什么打算,还没有接到新的命令和任务之前,你暂时不会有危险,不过之后很难说……但是如今刘然对你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宠爱,或许上头会改变决定,不拿你当人质。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白多多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波澜,其实是因为心里的震撼太大,一时间有些呆住了。这么缜密的计划,真可怕,ua高层的人就这么笃定她和刘然一定会按照他们的计划走吗?不了解一个人的性格和习惯,是很难算计这一切的……

    白多多眨了眨眼睛,偏头冲马骏一笑,“果然,你就是郑锡,对吧。”

    从头到尾她都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他竟然能改变自己的声音,还能弄出胎记来,实在太神奇了,她很好奇马骏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马骏也不再掩饰,郑锡的身份,在白多多面前已经没有意义了,任务完成,他无需隐瞒,“是我。”

    “你的胎记和声音……”

    “秘密。”马骏狡黠地一笑,不肯再多言,转移话题道,“饿不饿?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白多多知道从他的嘴里已经探听不到什么,点点头,乖巧地坐好。

    ua组织能和刘然交手这么多年都没被端掉,实力是不容小觑的。只是没想到他们的科技和手段已经到了这么恐怖的地步,她不禁为刘然暗自捏了一把汗。

    马骏出去之后,屋里只剩她一个人,白多多两三下解开了脚上的绳子,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脚,开始打量观察起房间来。

    行军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简单的布置,整个房间一眼就能看完。窗外有影影绰绰在闪动,估计就是马骏口中那些监视她的雇佣兵。

    目前的情况的确很棘手,没有外援,凭她一己之力很难从这里逃出去,并且就算逃出了这间屋子,这座岛上到处都是哨兵和监控,她又怎么安全从岛上离开呢?

    白多多头痛不已,叹了口气,望天,此刻她多想刘然又像上次一样,从天而降,像是一个英雄,将她救出去。

    但是,他还能找到这里,能及时出现吗?

    白多多的心里是矛盾的。

    马骏的话提醒了她,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个人质,是刘然的软肋,在别墅里演那场戏,不知道马如月母女会相信多少,马骏又会相信多少?刘然是一定会来救她的,她甚至相信为了救她他可以豁出性命,正因如此,她才更加担心,又期待他来救她,又不想他身陷危险……

    白多多打开窗户,窗外的两个雇佣兵迅速地持枪对准她,吓得她立马关上,转身朝着屋内走了几步。

    马骏没有吓唬她,她是插翅难逃的,这次没有任何办法了,只能等着有人来救她,或者等死。

    时间一分一秒都过得漫长又煎熬,手机也被没收了,联系不到外界,白多多坐在床前,如坐针毡地等待着。

    突然,外面一阵骚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女人尖叫地说了些什么,白多多看见窗前的影影绰绰都跑开了,她愣了愣,随即跑过去,本想推开窗户,却听见咔嚓一声落锁的声音。

    窗户被人从外面锁死了,走近了才看见外面一片火光闪现,原本,那火光是离得挺远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白多多却闻见淡淡的烟雾的味道。

    有烟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随着浓烟越进越多,她这才发觉自己所在的房间竟然也着火了,是在那些雇佣兵离开之后。

    很显然,这绝对是有人蓄意为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这么想她死。

    白多多攥紧手指,强迫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这种时候越不能慌,否则一切都完了。

    马骏去给她找吃的了,怎么还不回来?难道这么大的动静他都没看见?还是他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骗她的,他根本和马如月是一伙的,都想她死?

    脑子里乱糟糟的,可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白多多用力拍打着窗户,大声呼叫,“有没有人?救命!这里着火了!”

    她的声音却完全被淹没在外面的人声鼎沸之中。

    大家都忙着去救火,等到有人发现了她这边的情况,砸开了门,恐怕她已经被这烟熏死在屋里了吧!

    “咳咳!”白多多捂着嘴,猛咳一阵,而后立刻冲过去将床单扯下来,刚好桌上有瓶矿泉水,她打湿了一点床单,紧紧捂着口鼻,然后冲到门口,抡去椅子用力地砸,想要发出大动静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其实很奇怪,这房间都烧起来了,不可能没有一个人发现,可白多多此刻被烟熏得脑袋昏昏沉沉,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

    257

    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害怕,坚信一定会有人来救她,她不可能就这么倒霉地死在这里。可事实上,外面喧嚣一片,火势都顺着房梁烧进来了,依旧没有人来救她。

    不是说她是人质吗?就没人在乎人质的生命安全?设计了这么一个圈套费尽心机将她绑过来,难道就由着她这么死了?

    “砰”一声巨响,一根着火的横梁被烧断,砸落在地,白多多吓得惊叫一声,连忙往墙角躲。

    身体里的空气一点点被挤出去,浓烟从她的五脏六腑里灌进去,白多多即使是铁人的体力,也终究只是普通人,逐渐抵不住屋内氧气的缺失。

    她顺着滚烫的墙壁跌坐在地,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绝望,眼泪顺着脸颊就往下掉。

    原来,她也会恐惧,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在这种危险的时候,会害怕,会渴望有人出现拯救她……

    刘然,你在哪里……

    四肢越来越无力,直到最后连想要抬起手臂敲一敲门,都没有力气。

    白多多拼命告诉自己不能睡,这一睡着说不定就醒不过来了,可是她真的好累,好累,眼皮像是有千斤重……

    刘然,或许你我真的只有下辈子再见了……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是一声巨响,有人一脚踹开了着火的木门,白多多努力撑着眼皮,也只能看见火光里一道模糊的身影从外面冲进来。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睁眼便是白色的天花板。白多多的脑袋有片刻的呆滞,溃散的目光逐渐恢复清明,她勉强撑着眼皮,吃力地扭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身处的环境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单,手背上吊着点滴瓶,空气中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

    这里应该是医院。

    医院?

    白多多眨了眨眼睛,内心涌起一阵狂喜。

    太好了,她可真是福大命大,这样都没死!上天果然听到了她的心声,派人来救她了,她记得自己昏迷前的一刻,依稀看见有人踹开了门冲进来……

    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她再没有其他人,是谁送她来的医院呢?她已经没事,成功从岛上逃出来了吗?

    顾不上手上的疼痛,白多多强行扯掉了手背上的针头,她此刻急切地想要去找医生问清楚,去证明自己是不是已经相安无事,回到了b市?

    是刘然救她?还是马骏?

    白多多推开病房门,门外站着好些人

    司令在,参谋长在,军区里很多大官都在场。

    而那道背对着她的身影,高大挺拔,一身军装风尘仆仆,手臂上还涂着伪装油彩,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被他冷如冰山的声音激得浑身一颤。

    “何必在这假惺惺的,你们会在乎她的死活?我说过我可以,我一定会完成任务,你们擅自做主将她拉进计划里,有没有尊重过我?现在却要我尊重你们?”

    白多多吃了一惊,刘然没吃错药吧,竟然这副语气和领导说话,还说得这么难听……

    “老大,嫂子醒了……”一旁的刘一鸣第一个发现了站在病房门口的白多多,如获大赦地开口。

    那几个老干部,纷纷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被自己的下属训,竟然一点也没有动怒的样子,估计这回这事他们是真做的过分了。

    刘然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呢?什么叫擅自做主将她拉进计划里?什么计划?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还没回过神,刘然已经大步冲到她面前,双手握着她的肩,一脸紧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喉咙痛得厉害,像是刀子刮着声带似的,说了两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白多多皱了皱眉,下一瞬便被刘然拦腰抱起,沉着脸怒斥,“胆子挺大啊,自己把针头给拔了!”

    她理亏地没吭声,感觉周遭各种各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尴尬地将脸埋进他怀里,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躲起来。

    刘然将她抱进病房,放在床上,看到一旁被扯落的点滴瓶,有些生气,惩罚地捏了下她的脸,痛得白多多龇牙咧嘴,却只能无声地瞪着他。

    将医生叫来,给她重新换上了点滴瓶,刘然站在一旁,看着白多多苍白的脸,嘴角紧紧抿起。

    “你现在身体很虚弱,必须好好休息,配合治疗,知道吗?”医生叮嘱了一番,白多多哪还敢反驳,感觉到旁边一道杀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

    等到医生出去以后,她还是没有勇气转头看刘然,往床上一躺,心虚地扯过被子蒙住脑袋,小声地说了一句,“好困哦,我先睡”

    话还没说完,便被人粗暴地一把扯开了被子,像拎小鸡似的将她拎得坐了起来。又怕弄疼了她,他小心克制着自己的力道,手臂有些隐忍的颤抖。

    白多多害怕地看着刘然阴沉的脸色,不由得吞咽了下口水。

    咦,不对呀,除了私自拔掉针头这一件小事之外,她并没有再做什么错事呀,为什么要心虚,为什么要怕他生气呀?应该她生气才对吧?

    反应了过来,白多多立刻就变得有底气多了,挺直了腰杆,冷着脸望着刘然,生气地说,“你干嘛对病人这么一副臭脸色啊?我现在还不想跟你计较之前的事,等我出院以后再好好和你算账!”

    执行任务要做好保密工作她可以理解,但是既然牵扯到她,至少也要跟她透露一声吧?幸好她机灵,并且无比相信他对自己的感情,否则又是好一通伤心!

    “看在你及时救了我的份上,我原谅你,我饿了,你去”

    话音还没落下,一直不吭声的刘然突然俯身紧紧抱住了她。

    白多多愣了愣,感觉到他浑身都在发抖,将她抱得那么紧,像是害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她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但她又不忍心推开他,因为她感觉到有两滴湿润的液体落在她的后颈里,痒痒的,她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他哭了?他可是刘然啊,竟然会哭,这么铁血的男人,竟然会因为看见她受伤而掉了眼泪。

    那两滴眼泪像是落在她的心上,让她心里也跟着发酸,白多多伸手用力地回抱住他。

216释然

    寂静的病房里,安静地仿佛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不知道抱了多久,刘然终于放开了手臂,“饿了?”

    说着,他便准备转身出去,白多多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不饿了,你不要走,陪陪我。”

    刘然摸了摸她的脸,有些好笑,“我去叫小武买回来,一分钟。”

    白多多偏着头望着他,似乎在思考他话的可信度,半晌才松开手指,“好,就一分钟。”

    从他转身走开的那一刻,她便开始在心里计数,1,2,3,……

    数到第51秒钟的时候,刘然推门进来了。

    白多多咧嘴一笑,朝着他张开手臂,刘然走过去,她便朝着他怀里扑过去。

    “别乱动!”刘然皱了皱眉,按住她的肩,责备的呵斥道。

    白多多乖乖地将打着点滴的手放好,另一只手依旧紧紧地抓着他,眼睛一转不转地望着他,刘然被她炙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看什么。”

    “看你啊。”白多多嘿嘿一笑,“你长得真好看。”

    刘然被她逗乐了,在她身边坐下,“嘴上抹蜜了今天?”

    “是啊,你要不要尝尝。”白多多说着,手臂一伸就勾住了他的脖子,勾着他往自己脸前一拽,而后很不要脸地主动亲了上去。

    她难得的热情大胆倒是让刘然一愣,生理性的冲动被她的撩拨两下子就激发了出来。他赶紧将身上水蛇一般的女人扯开,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纵使他再想要,也不会混账到折腾一个病人。

    “等你出院,看我怎么收拾你!”刘然咬牙切齿,站起身,赶紧离她远远的,生怕自己控制不住。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只有在她面前才会这样不堪一击。

    看他忍得这么辛苦,白多多也不再逗他,招了招手,问,“聊聊吧?马骏呢?”

    刘然目光一冷,显然误解了她的意思,白多多没来得及解释,他便冷哼一声,语气奇怪地说,“你担心他?”

    “是啊。”她竟然不怕死地点头,眼看刘然的眼神就快要下降到零下了,她狡黠地眨眼笑道,“我担心他还没落网,再不结婚,我都快变成老姑婆了!”

    刘然的目光这才柔和下来。

    “他落网了。这次的任务很成功,除了马如月在逮捕过程中死亡,马氏一家其他人都被活捕了。”

    “马如月死了?”白多多震惊地瞪大眼,自己昏迷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嗯。”刘然表情淡淡的,轻描淡写,“被我亲手击毙。”

    白多多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具体的原因和过程她已经不想过问,望着眼前的男人,她突然感到有几分害怕。他太理智,太客观了,对自己曾经呵护在手心的妹妹,对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他竟然下得了手击毙,甚至现在还能这么平静地提起,马如月也是够可怜的。

    不过她倒是一点都不同情马如月,她差点杀了她,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她为什么要同情?

    死了就死了呗,反正就算不死,也会被绳之以法,要么判死刑,最少也是个无期。

    “你还没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那个小岛布置缜密,应该是ua最新的基地,刘然竟然能在短短一天时间之内找到,并且成功端掉他们的老巢,这么厉害,简直让她都感觉到崇拜。

    “你忘了我送你的子弹项链,那里面安装了什么东西?”

    白多多恍然大悟,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那项链里可是有最新的追踪器,之前她还因为这事跟刘然闹过一场,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玩意救了她一命,她真庆幸自己没有叛逆地偷偷摘掉它。

    “我的特务一早打入了ua内部,这次的行动我计划了很久,多亏了马如月和容衡”

    “容衡?”白多多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容少尉??”

    “嗯。”

    “……”容少尉竟然是刘然的地下特务,到底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她本还想问问具体的过程,小武在这时候敲门进来了,手中提着热气腾腾的清粥小菜。

    看到白多多,露出憨厚的笑容,“嫂子,你没事真太好了,你不知道这两天老大不吃不喝守在你床边,那张脸黑得有多可怕,我连话都不敢和他说!”

    “他有不黑脸的时候吗,平时不都一直这样,冷冰冰的。”白多多调侃了一句,打开面前的小桌板,迫不及待地将食盒接了过去。

    真是太饿了,从被绑架那天开始,她就没吃过东西,这两天昏迷也是一直靠输着营养液维持着,人是铁饭是钢,几天不吃饭能不饿吗?

    “那天看见老大毫不犹豫冲进房间去救你,那么大的火,可把我吓坏了……幸好你们没事,上天保佑!”小武说着做了一个求保佑的手势,白多多被他逗乐了,嘿嘿笑道,“这可不是老天的功劳,是我们首长大人的功劳!”

    可不是刘然的功劳吗?每次危机关头,他总能及时出现,让她安心,依赖,白多多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他了。

    小武在的时候她还乖乖的吃着饭没有作妖,小武一走,她便赖在刘然怀里,撒娇要他喂。

    刘然舀了一勺粥,吹凉了一些,喂到她唇边,白多多乖乖地张口,眼睛却一秒钟也没有从他的脸上移开。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有些痴迷他了,不仅仅是爱,已经是深入骨髓的地步。如果这辈子不能和刘然在一起,她可能都不想活了。

    这么想着,她眷恋地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喃喃道,“首长的救命之恩,我只有以身相许了!”

    下巴被挑起来,刘然挪揄的目光,似笑非笑盯着她,“就这么想嫁给我?”

    “嗯!”白多多坚定地点头,将他抱得更紧了。

    今天的白多多热情顺从得让他有些不适应,但又很享受,他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依赖更深了,这是他喜闻乐见的改变。

    “既然马氏都了落网了,任务就结束了,你说过任务结束就和我结婚的,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娶我呀?”白多多锲而不舍地问,也顾不上矜持害羞了,她就是想嫁给他,恨不得立马和他结婚,做他的老婆。

    259

    可是闻言,刘然脸上的笑容却突然浅了一些,他沉默,白多多有些奇怪地看向他,却突然听见他说,“任务还没有结束。”

    白多多对他的这句话好奇极了,可是她再怎么追问,刘然都不跟她说下去了。

    催促着她快吃饭休息,白多多有些气呼呼的,但既然是关系到任务,或许他有难言之隐吧,她也没再问,闷闷地吃着粥。

    在医院修养的一周,可真是把她闷坏了。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犯太岁,她和刘然两人相继进医院,还都是一躺好些天。

    白多多不想家人朋友担心,所以求刘然不要告诉别人,自己被绑架受伤,住院的事。刘然也和她想的一样,疗伤这种事,别人帮不上忙,只会让亲人担心,仇人痛快。

    所以住院期间,除了刘然和特战队几个战友,都没有人来病房探望过她。白多多倒是落得自在,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睡不着的时候就撩拨调戏调戏刘然,看他被自己逗得隐忍又不能吃她那狼狈的样子,她就觉得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马氏落网,部队有很多收尾的工作需要做,刘然已经尽力将工作都搬到病房来处理,但有时候也不得不去军区一趟。

    比如今天开会,他一早就被小武叫走了,白多多吃了早餐又睡不着了,抱着手机坐在床头刷微博玩。

    看到今日的头条热门,竟然是国内某家著名的童星公司偶然在街上遇见了一个小女孩,一眼相中,想要挖过去出道,小女孩竟然不屑。这家童星公司的总裁竟执着到亲自去找那小女孩,每天上门各种邀请恳求。

    白多多瞪大眼睛,倒不是对这霸道总裁的故事有什么兴趣,只是她看到那小女孩的照片,吓了一跳,竟然是橙橙。白多多这才想起自己好久都没有和陆晚聚聚了,竟然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她正想打给陆晚,和她聊聊天,视频里,却一闪而过了一道人影,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白多多怔了半晌,才不敢置信地将视频往前滑了一些,倒退回去想要看清楚。她觉得一定是自己眼花了,怎么可能……

    可她还是抱着一点期待,手指颤抖。

    在橙橙回国的机场出口,那个总裁带着下属等候在接机处。橙橙随着人流从里面走出来,随之走出来的,人群里一晃而过的那张脸

    白多多连忙暂停。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她望着那张并不是很清楚的面孔,即使不怎么清楚,但她坚信自己没有看错,她一定不会认错,那张脸……是她去世的师父,林端飞。

    就算之前坚信郑锡就是马骏一样,她坚信世界上不可能会有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但问题是,她的师父已经去世,当年她是亲眼见过他的遗体,参加过他的葬礼的。

    怎么可能时隔多年,他又重新出现?一个去世的人活了过来?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匪夷所思的事了。

    白多多紧紧捂着嘴,脑子里一片混乱的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仿佛已经没有了思考能力,只会在心里一遍一遍重复地问,是真的吗?真的是师父吗?师父回来了?可是怎么可能呢?

    她的心情是复杂的,不相信,却又希望是真的……

    她突然想起,自己虽然没有师娘母子俩的联系方式,但是记得林铭的身份证号!以前去网吧上网,总是用他的身份证,久而久之就背了下来,记住了。

    军区有特殊的系统,想要用身份证号码将一个人找出来,很容易,到底是不是师父回来了,只要问一问林铭就知道。

    刘然回到病房,发现白多多有点奇怪。但具体哪里奇怪,他也说不上来。

    “吃饭没?我给你做红烧肉。”白多多殷勤地迎上去,给他捏了捏肩。

    她现在已经不用随时吊着点滴了,可以下床活动,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

    刘然斜睨了她一眼,她心里那点花花肠子,藏都藏不住。通常白多多这么献殷勤的时候,都是有事求他,或者做错了什么事的时候。

    刘然神情平静,享受着她的捏腿揉肩,也不主动问她有什么事,装傻。

    白多多揉得手臂都酸了,心里暗暗骂了刘然一句,他这么精明的人,难道还看不出来她又是求她?这是在故意刁难她呢!

    白多多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沉不住气,小心翼翼地赔着笑,道,“首长,小的想求你帮一个小小的忙……”

    刘然还是没做声,白多多只好更加努力地给他揉肩,用行动表达自己的诚意,终于,这祖宗的嘴里发出低低的一声,“嗯?”

    白多多松了口气,赶紧说,“我想找你帮我查一个人,查他住在哪,电话号码是多少。”

    “男的女的。”

    “男的,是我”

    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抓着手腕一把扯进了怀里。

    白多多惊呼一声,头顶响起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带着愠怒,“谁?”

    这人真是的,不分青红皂白就生气啊?

    不过现在有求于他,白多多也不敢埋怨,只能耐心地解释,“我师父的儿子,比我小好几岁呢,你不要误会啊,我是有事找他,但很多年没联系,找不到他了,是很重要的事,你一定要帮忙。”

    刘然的目光莫名地闪烁了一下,幽深的眼眸像是潋滟的湖水。白多多觉得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有什么话想和她说,但终究只是嗯了一声,没有了下文。

    既然他答应了,她便也松了口气,她知道只要刘然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办好。

    出院的这天,刘然没有来接她,是刘一鸣开车过来的。

    “上头召开紧急会议,老大被召回去了,嫂子,我送你回去吧。”

    “行。”白多多也不是那种矫情的女人,她家男人有正经事办,没来接她,就算让她自己走回去也无所谓。

    车上坐着无聊,白多多看着刘一鸣,不禁八卦起来,调侃问,“你跟王萍的事,怎么样了啊?”

    望着他的后脑勺,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刘一鸣说话的语气竟然有些愠怒,“我跟她能怎么样?她那个白眼狼,水性杨花的女人”

    260

    “喂,好像是你先不厚道的吧?”白多多最听不得别人诋毁自己的朋友,争辩道,“你都有女朋友了还勾搭王萍,别说王萍没有其他男人,就算有,你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吗,你直男癌啊!”

    刘一鸣被她的话顶撞得哑口无言,自知理亏,但心里就是憋屈。一想到到王萍和那个姓田的小白脸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就觉得堵得慌。

    哪个男人忍受得了自己的女人对其他男人笑?就算不喜欢,但跟过自己的,那就不能再三心二意。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跟白多多说,指不定又是被一通数落,白多多护短得厉害,还记仇阴险,回头跟他老大枕边风一吹,他以后可没好日子过!

    “我让刘然去查的东西,他查到了吗?”都已经三天了,刘然的办事效率不可能这么低啊。

    “什么东西?”

    显然,刘一鸣并不知道,白多多便不再问。她已经等不及了,反正自己已经出院,下午没事做,不如去军区亲自查,顺便等刘然一起回家。

    “我不回公寓了,送我去军区。”

    刘一鸣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嘴角,“嫂子真是拼啊,刚刚出院就想回去训练了?”

    “我有点事,你别废话。”

    刘一鸣不再说什么,开车去b市军区。

    下了车,刘一鸣就将车子朝着女兵宿舍的方向开去了,不用猜也知道他去找谁了。白多多走向行政楼,查资料要去情报科。

    林雪珊被带走调查之后,情报科新来的领导是个挺平易近人的中年女人,虽然白多多培训结束她才被调过来,两人没打过交道,但是b市军区有谁不认识白多多?听她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新科长很爽快地答应了,让她自己操作。

    很快,白多多就将林铭的资料都调了出来,一看才发现,他竟然明天就要回国了。这么简单的操作,这么一点小事,为什么刘然查了三天都没结果呢?还是他忘了告诉她?

    “钱科长,我想问一下,刘首长这几天来过情报科吗?”

    “没有啊,怎么了?”

    “没事,我随便问问。”白多多嘿嘿一笑,拿着打出来的资料站起身,“谢谢你了钱科长,我先走了。”

    一直到走出情报科办公桌,走到走廊尽头的转角处,白多多脸上的笑容才消褪了下去,眼神复杂。

    他根本就没来替她查过林铭的资料,肯定不是忘了。那天提到林铭的时候,刘然的眼神就有些奇怪,不止是吃醋这么简单。

    直觉告诉她,这其间一定有什么渊源,刘然肯定有事瞒着她。

    白多多走到三楼,停下脚步,看着会议室的方向若有所思。

    她决定在这里等刘然开完会,把话问清楚,心里始终有种不安的烦躁感,在休息室踱来踱去地走着,满脑子都是想着她师父的那件事。

    不知道等了多久,会议室的门开了,军区的高官们陆续从里面走出来,一边走一边还在谈论着什么。白多多就站在休息室门口,所有人都认识她,看见她,会笑着点点头。

    “刘然还在里面和司令谈事。”王萍的直系领导苗良好心提醒她道。

    白多多说了谢谢,继续耐心地等在门口,平时,她是很少会这样直接来找刘然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虽然大家都知道她和刘然的关系,但在工作场合,多少是有点尴尬的。但现在,她根本顾不上那么多,几乎想要冲进会议室将刘然拉出来问清楚了。

    白多多忍不住往会议室走近了一些,还没到门口,突然听到熟悉的说话的声音传来,“您不必再说了,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让白多多再牵扯进来。”

    “她是一名军人,部队需要她,这是她的责任和义务!”

    “她和林端飞是私人的关系,您要利用她私人的关系让她去执行任务,这就是让她去做卧底。军法有规定,征用卧底必须要得到本人的同意,上一次你们利用她,完全没跟她本人以及我提过,这种行为非常不尊重人,我不希望有下次。”

    刘然的声音很冷很严厉,平时很少听他一次说这么多话,字字带刺,对方被他数落得半晌都没有出声。

    白多多整个人都蒙了,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明知道那声音越来越近,在朝着门口走来,她却都忘记了移开脚步。

    “那我亲自找她沟通,我相信她一定会答应。这次的任务只能她去完成!”

    白多多已经听不清他后面还说了什么,满脑子都是他刚刚的话执行任务,和她师父有关,什么意思?

    仿佛已经显而易见的事,可她就是想不明白,脑子里乱糟糟,心里也是乱糟糟的。

    小腹传来一阵一阵钝痛,大脑骤地一黑,白多多便什么也听不见,毫无意识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看见最近已经眼熟了的白色天花板,淡淡的消毒水味,白多多没有转头去看,也知道这是哪里。

    她愣愣地望着天花板,脑袋还有些余悸的钝痛,刚刚昏迷的状态,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上大学时候,师父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多多,你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

    那时候的时光真的很快乐,是师父教会了她很多道理,亲手将她带上了这一条道路,可是刘然和司令的那些话,又清晰地缠绕在她耳边,让她不得不去面对。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不敢相信,像是做梦一般

    “醒了?”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刘然从病房外大步走进来,走到床边紧紧抓着她的手,微微俯身,另一只手轻轻捋了捋她散落在脸上的头发,望着她的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白多多艰难地转过头,看向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手背便被握紧,刘然激动兴奋的声音,满眼都是笑意,“多多,你怀孕了。”

    261

    白多多错愕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她怕自己听错了,不由得再问了一遍,声音都是颤抖的。

    刘然弯腰紧紧拥抱住她,溢于言表的声音在她耳畔温柔地说,“你要做妈妈了,我要做爸爸了!”

    她真怕自己是在做梦,赶紧在自己腿上拧了一把,痛得皱眉,可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又笑又痛苦的表情,说不出来的滑稽。

    白多多激动地伸手回抱刘然,一不小心将手背上的针头扯掉了,痛得惊呼一声。

    刘然连忙按住她的手,责备地看她一眼,“你现在身体很虚弱,要好好养着,不能再任性,知不知道?”

    说着,他按下了呼叫铃,叫来了护士,重新给她插好了针头。

    坐在床边,将白多多搂在怀里,白多多眷恋地靠在他的胸口,双手放在小腹处摸了摸,心里有种很奇怪的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几乎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能怀孕了,虽然一直都有听话的在吃药调理,但医生也说了,她怀孕的几率不大。

    看来上天还是待她不薄,给了她完整的人生,做母亲的机会,俗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得赶紧把证领了,婚礼办了,回头肚子大了,穿婚纱不好看。”刘然搂着她,将脑袋靠在她的颈窝里,喋喋不休地计划着,“明天我就回部队去批假,亲自来照顾你,不然把咱爸妈接b市来吧,人多点照顾得更周全”

    “刘然。”白多多小声地叫了声他的名字,打断了他。难得能听他说这么多话,声音又温柔又愉悦,像一个普通男人一样憧憬计划着未来的家庭,对她的紧张和在乎毫不掩饰。她的心里是温暖感动的,他食人间烟火时候的样子,格外好看,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这样靠在一起,能听他说得更久一些,享受他将自己计划成人生最重要一部分。

    可是……

    白多多低头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心情思万千,堵在喉咙里,开不了口。

    “嗯?”

    白多多不敢回头去看他,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肯定会惹他不开心,但是她必须要争取,必须要和他讲道理。

    酝酿好情绪,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刘然,我想参加行动。”

    刘然抱着她的手臂骤然一紧,丝毫没有商量余地的语气,“不行。”

    “我”

    “白多多,以前你任性也就算了,现在你都快是做母亲的人了,做事之前能不能顾忌一下?”刘然的语气凌厉,带着克制的怒意,“你是第一天当兵吗?每次任务有多危险你不知道?两次从鬼门关回来,还没让你长教训?我能救得了你一次两次,但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

    白多多已经做好了被他训斥的准备,他说的这些话她不是没有考虑过,但她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要去参加,因为

    “刘然,你不要把对我的私人感情带进工作,换做其他人,你也会这么说吗?”

    白多多挣开他的手臂,转头直视着他,坦诚又坚定地说,“你不会。因为你知道,我们的身份首先是一名军人,一名特种兵!国家需要我们的时候,没有任何理由退缩!这个任务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白多多!”刘然气得怒喝一声,目光复杂,“你根本不知道这次任务有多危险!你以为林端飞就只是你认知中那个正直无私,永远一副笑呵呵模样的师父吗?他不是!你知道这些年,他都做了些什么吗?你知道他杀起人来是什么样子吗?他能诈死去国外贩.毒走私,一手成立了ua,你以为他是个简单的人物吗?”

    “我不知道!”白多多也同样吼了回去,脸色苍白,“但我知道他在b市常出入的地点,知道他的生活习惯,知道他的家人……部队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你也说了任务危险,为什么不用希望最大的人去,而是要让更多的战友去做无谓的牺牲?你是首长,谁都可以自私,你不可以!”

    “你……”

    “阿然。”白多多突然软了语气,双手紧紧握着他的大掌。

    她垂眸看着他略粗糙的掌心,那些他常年摸枪弄出来的薄茧。他是一个原则大过天的男人,他的内心有多挣扎多痛苦,她知道,所以她更要逼他做出决定,这是她的愿望,也是他内心深处的。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担心我们的孩子。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照顾他,绝对不会有事的。等任务完成,我们就可以结婚了,到时候,一定要办一场漂亮的婚礼,和你策划书里面一模一样的婚礼……”

    刘然紧紧抿着嘴角不语,目光闪烁地看着她,眼神深邃复杂。白多多的手沿着他的手背缓缓往上,搭在了他的肩上,而后凑过去,轻轻浅浅地吻他,柔声说,“阿然,你让我去吧,你知道师父是我的心结,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如果不能亲口问问他,得到一个答案,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乐的。我答应你,绝对不做危险的事情,每次行动听从指挥,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和孩子有事,对吗?”

    刘然还没说什么?大道理都让她说完了,自己反倒显得是一个自私假公济私的人。

    白多多说的没错,她的确是这次任务的最佳人选,可是……

    刘然没有说话,内心的纠结挣扎有多痛苦无奈,除了自己谁也体会不到。他突然很恨自己的身份,很恨白多多的身份,如果他们只是普通人,如果……

    白多多有些贫血和低血糖,加上怀孕的原因,住院的几天精神一直不太好,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昏睡着。

    她催促了两次叫刘然给她安排任务,每次都被刘然呵斥,“你现在这身体情况还跟我谈什么做任务?一切都等身体好了之后再说!”

    白多多心里着急,时机不等人,她知道她师父现在已经回国了,一旦等他出了境,要想再控制他就难了。可是着急也没用,谁让自己偏偏在这时候怀孕了呢?她现在站久了都会头晕,坚持去执行任务,只会给战友添乱,说不定还会给别人带来危险……

    262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养好自己的身体,刘然说得没错,一切都要等身体好起来之后才能谈!

    这天中午,白多多吃过药之后便睡下了。

    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一阵不小的动静。

    病房里除了自己,竟然站着几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她无意瞟见病房外好像有穿着防爆服的人一闪而过。

    白多多吃了一惊,想要下床,其中一个特种兵严肃地开口,“首长吩咐,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你出去。”

    白多多紧紧拧着眉,心里涌起一阵不安。

    “好,我不出去,但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林端飞刚刚在医院里来过。”

    白多多瞪大了眼睛,她师父来过了?什么时候?刘然仿佛早有准备似的,一早埋伏了人,还让两个特种兵守在她的病房里。

    不是答应了她要让她参加这次行动?难道事情有变,行动提前或有变化?

    白多多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惶惶不安地等着刘然的到来,病房里明明不止她一个人,却安静地连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她的心里不安极了,既担心刘然,又想着她师父她对师父的感情,如今变得很复杂,她不能做到像刘然一样洒脱,得知最亲近的人是****,立马能理清感情,理智处理。

    她明知道她的师父不是一个好人,对她说的那些话都是骗她,但她还是不肯相信她曾经当做信仰,当做前进目标的人,会是一个****。

    太可笑了,不是吗?

    她真想亲口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是他告诉自己,要做一个正直的军人,要将国家利益民族利益放在第一位……

    “砰”的一声,惊断了她的思绪。

    只见一道白光从病房的门上射进来,门上立马多了一个弹孔,那道白光直直射到病房的窗户上,啪的一声脆响,窗户爆裂。

    白多多吃了一惊,不过很迅速地反应过来,那两名特种兵也立马反应了过来,冲到白多多面前挡住

    白多多迅速爬到床下趴着,冲那两人喊,“你们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在这里也没用,保护不了我的!快去吧!我打电话叫支援!”

    她说得没错,他俩站在门内,处于被动,还不如冲出去一探究竟。衡量了一下局势,那俩特种兵点点头,谨慎地冲出病房。

    白多多迅速拨通王萍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就狂吼,“快带人来医院!跟上头汇报一声,有****袭击,赶紧派人来保护群众安全!”

    王萍吃了一惊,也没含糊,立马挂了电话去叫人。

    白多多往床底下爬进去了一些,顺手将沙发拖过来挡住,一旦有人冲进来,希望看见屋里没人就走了,而不是到处找她。

    病房外动静不小,有人尖叫,有人大哭,她却只能趴在床底下什么也做不了,心里焦虑得不行。

    先不说她现在身体状况不行,她连武器都没有,冲出去也只能添乱,徒手还能抗过人家的子弹不成?

    难道真是师父来了?来医院看她的吗?就他一个人,能和刘然埋伏的那么多特种兵火拼?事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她还没能想通,就听见又是“砰”的一声,病房门被人踹开,而后急促的脚步声冲进来。

    白多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对方是敌人还是朋友。

    她死死捂着嘴,不敢出声,从床帘的缝隙中看到一双穿着皮鞋的男人的脚,在朝着她迅速冲过来。

    难道自己被发现了?白多多紧张地攥紧拳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多多!”一道熟悉的声音。

    白多多一下子松懈了口气,绷紧的神经在听到那道声音的时候瞬间崩断了,她再也受不了,从床底下爬出去,一把抱住来人。

    眼泪顺着脸颊哗啦啦地落,止也止不住,这种危急关头能看到熟人的出现,那种激动和喜悦难以言表。

    “多多?你没事吧!”容少尉紧张地看着她嚎啕大哭的样子,手足无措,笨拙地安慰,“没事了,你不要哭了,已经安全了!”

    她像是被吓坏了,哭得一抽一抽的,原本就苍白的脸更显得憔悴。容少尉心疼不已地用手掌笨拙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一边柔声安慰,白多多紧紧揪着他的衣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压抑在心里的紧张和恐惧随着眼泪的发泄,减轻了许多,她觉得一定是自己怀孕的原因,才变得这么脆弱,生死关头都经历过了,怎么还会遇到这么一点事就掉眼泪呢?

    可是一想到肚子里的小生命,她刚刚多害怕自己会死在这里,连见自己孩子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没事了……”冷静下来之后,她才觉得不好意思,小声抽噎着缓缓松开手指。可是还没来得及从他怀里退出去,病房门口便传来一道暴怒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白多多受惊地从容少尉怀里弹开,错愕地朝着门口望去。

    刘然站在门口,一脸冰冷,如同覆着一层寒霜,身后还跟着刘一鸣和小武,皆是全副武装的模样,手中还持着枪支,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他黑着脸的时候很吓人,刘一鸣和小武连大气也不敢出,却只见白多多小跑过来,一把扑进刘然怀里,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将脸埋进他怀里,一声不吭,可是浑身都在发抖。

    容少尉在不远处平静地望着这一幕,眼中浮现出一抹失落的苦笑。

    刘然抿着唇角,脸色依旧是不好看,但手臂还是不由自主地回抱着她,一边抬眸看向容少尉,冷冷地说,“任务结束以后,你就调去蓉城吧。”

    明知道他是假公济私,但所有人都不能说什么,容少尉低垂下眼眸,扯了扯嘴角,没有一句怨言,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然后他缓缓朝着门口走来,经过白多多身边,顿住了脚步,依旧是目不斜视地望着前面的方向,但声音却温柔认真,“我会一直等你,你随时可以来我身边。”

    263

    腰上一紧,白多多吃疼地抬起眼眸,看见刘然绷紧的下颌。他此刻浑身都散发着暴怒的气息,仿佛极力克制着想要一枪崩了对方的冲动,白多多连忙拉住他的大手,安抚地捏了捏,看向容少尉离去的背影,“我永远都不会离开刘然,即使他不爱我了,我也只会爱他一个人。”

    这么肉麻的话都说了,他总该不会还生气吧?白多多小心翼翼看向刘然,果然,她的话还是有效的,他的脸色立马和缓了许多。

    容少尉背影一僵,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轻笑,而后大步朝着走廊尽头离开。

    病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白多多和刘然两个人,刘一鸣和小武离开的时候悄悄掩上了门。

    两人静静地抱了一会儿,刘然小心翼翼将她打横抱起,朝着病床前走去。

    他将白多多放在床上,她却不松手,双手仍旧紧紧缠着他的脖子,往下一拉,两人便双双朝着病床上倒去。

    刘然吃了一惊,生怕压到她,双手迅速撑在她身边两侧,就悬在她身上目光幽深地看着她。

    白多多一只手指在他的脸上游走摩挲,描绘着他的唇线下颌的弧度,目光眷恋缠绵。

    “阿然。”她的眼睛突然有些湿润,望着他,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颤声问,“我师父他……是不是死了?”

    她刚刚听到一连串枪击的声音,这样的火拼。要么你死要么我亡,刘然毫发未伤,那死的那一个

    “没有。”刘然看出她的担心,目光复杂,“只是受了重伤,正在抢救中。”

    “他为什么会来医院?是来看我的吗?”

    刘然望着她,没做声,白多多从他的沉默中看出了一丝异端。

    “他已经落网了,任务也算结束了,有什么不可以告诉我的吗?我真的很想知道,我……我想去看看他。”

    她说着,便挣扎着想从床上起身,却被刘然拉住了手臂,“多多。”

    白多多回眸静静地看着他。

    “你师父他,是很爱你的。”

    白多多听不懂他突然的一句话,想要继续问下去,却有医生护士从病房外鱼贯而入。

    医院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恶战,刘然担心她受了惊吓,叫了他们来给她检查身体。

    白多多只好暂时停止了话题,眼神巴巴地望着刘然。

    刘然手机响了。

    “我接个电话。”他说了一声,便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到阳台上,这才沉声接起,“说。”

    “老大,我们已经成功控制了林端飞的家人!”

    刘然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多喜悦的神色,似乎这是他早就料到的事,淡淡“嗯”了一声,吩咐了几句,便挂断。

    转身,刘一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

    “老大,真打算一直瞒着嫂子,不告诉她?”

    刘然握紧手机,手背上青筋爆起。半晌,他淡淡地说,“她现在生活很幸福,有温馨的家庭,疼爱她的父母,我们也快结婚了,她快做妈妈了,没必要让这些无谓的真相去影响她。”

    “可是,林端飞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这次落网恐怕死罪难逃,就不让她见自己父亲最后一面吗?”刘一鸣有些不忍心。林端飞收到放出去的假消息,知道白多多在医院难产快死,竟然不顾危险,明知道有可能是圈套还是来了,他虽然坏事做尽,但对白多多却是有感情的。

    “见了有什么用?见了林端飞就不用死了?见了她就能释怀?只会给她增添伤感痛苦。她身体不好,不能受任何刺激。有些事,让它一辈子都掩埋真相好了。”

    刘然都这么说了,刘一鸣还能说什么呢?两人都是沉默,抽着烟,各怀心思。

    但过了几日,白多多出院之后,刘然还是安排白多多见了林端飞一面。

    他受伤严重,躺在观察病房里,一直昏迷不醒,白多多由刘然陪着过去的时候,正好遇见林铭。

    多少年不见了,当年那个喜欢跟在她身后跑的少年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白多多竟然觉得他的眉眼长得和自己有些像。

    两人在走廊上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林铭望着她,沉默,白多多也说不出话来,仿佛喉咙里堵着什么东西。

    半晌,林铭缓缓走到她面前,低声道,“多多姐。”

    白多多习惯性地抬起手,想像以前一样摸一摸他的头,但手刚抬起来,她就意识到现在已经不是年少的时候了,又讪讪地收了回去。

    看林铭通红的眼睛,憔悴的面孔,不用说,他爸的事他肯定已经知道了。

    白多多心疼地拍了拍他的手臂,问,“现在回国来,是打算一直留在b市吗?”

    “爸爸的事结束之后,就回英国了。”

    “你妈妈还好吗?”

    “她……哎。”林铭欲言又止,看了眼白多多身边的男人,“多多姐,听说你快结婚了。”

    “是啊。”白多多将刘然拉到面前,“这是我未婚夫,刘然,这是我弟,林铭。”

    听到她称呼林铭做弟弟,林铭和刘然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复杂,林铭惆怅地看了她一眼,勉强露出一抹笑容。

    “你妈妈也回b市了吗?改天有空我去看望她。”

    “……不必了。”林铭表情有些古怪,“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白多多被他突然的一句话搞得一头雾水,错愕地望着他。就因为她的未婚夫抓了她师父,所以林铭和师娘就连她也记恨上了吗?如果是这样,她也丝毫不会因此后悔,如果可以,她或许还会亲手抓了他……

    白多多在病房门口隔着玻璃门站了一会儿,刘然搂着她的肩膀,将她肩上的披肩往上拢了拢,提醒道,“走吧,回家吧,下周要举办婚礼,这几天还有很多事忙呢。”

    白多多点点头,靠在他怀里,随着他转身离开。

    “姐!”身后突然响起一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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