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立志做黑马
写作邀请函，念做xingsaorao。
燕歌行的昆仑团里来了两个老板。
一个叫芝华士，是个秀水成女，一个叫轩尼诗，是个赤城成女。
两人一人一身市价近万的绝版时装“言笑晏晏”，一粉一蓝，发型则是当季最新的“一枝杏”，往这个几乎全是默认外观的团里一站，俨然鹤立鸡群，天降女神。
燕歌行的实力在稳步上升，最近每个cd都能至少带一个老板了，燕十三于是也磨练出了伺候老板的技能，一边招呼大家进本一边在团队频道说：“欢迎老板来包团！今天的两位老板都是美女，大家卖力点打，多给人家出点好东西。”
轩尼诗高贵冷艳一言不发，芝华士则发了个微笑，说：“大家好，我们是新人，请多关照。”
团里单身的野狼们仿佛嗅到了肉味儿，纷纷冒了出来。
霸气：“妹子以前玩过网游吗？”
月半小夜曲：“妹子，单身吗？”
一剑随风：“妹子你外观挺好看的，脸是真人吗？”
德州电锯：“另一个妹子怎么不说话？”
轩尼诗翻了个白眼，昂首挺胸旁若无人地往前走去。
“玩过一些，不过玩的时间不长。”芝华士有选择性地回答了一下以示礼貌，毕竟她们来包团是假，来公关才是真。
昆仑老一是战冕，整个大殿内就没有它攻击不到的地方，轩尼诗选择躺尸，芝华士却切了个奶，东躲西藏地观察着场上的打工仔们。
dps第一的是念奴娇，有外观的小萝莉，技术这么好，多半是人妖，芝华士想了想，给她发去密聊：“你好，我注意到你不是燕歌行帮会的，你有固定团吗？”
念奴娇听到密聊在响，点开看了一眼，没搭理。
芝华士又给dps第二到第五的人也都发了密聊，对方如果是燕歌行的帮会成员，就问你们帮会福利怎么样，如果不是，就问有没有固定团。过了几秒钟，这四个人陆续都回了消息，燕歌行的那两个还问她是不是想入帮。
“我们帮会刚建立起来，急需一批对游戏熟悉的管理层，如果你愿意过来，可以直接从堂主开始当呢~即使不愿意当管理，每次开团的时候积极参加，也是有额外补贴的。”芝华士同一段话发了四次。
除了燕歌行的一人外，其余三人都表示有兴趣，想和她沟通更多。
其中一个野人甚至直白地问：“你们帮妹子多吗？”
芝华士保持微笑：“我会多挖妹子过来的，相信你不介意带妹子们练练级刷刷本什么的哦？”
野人：“当然不介意！”
芝华士转头就给尊尼霍加发消息：“挖到一个愿意带小号的，到时候多安排点女玩家和他一起。”
dps前五挖完，她又点开hps列表。
hps第一的是鹿绯翳，又一个有外观的萝莉，和第二第三的差距也不是很大，估计是个妹子。
老一刚打完，鹿绯翳就收到密聊：“妹子你奶得很好呀，你是单修治疗的吗？”
【密聊】你悄悄地对芝华士说：？？？？
【密聊】芝华士悄悄地对你说：咦，怎么啦？
【密聊】你悄悄地对芝华士说：我男的。
【密聊】芝华士悄悄地对你说：……
芝华士为自己居然会看错人感到有些不解，以她过往玩游戏的经验，这种喜欢玩治疗但水平又不是很高的一半都是女孩子呀？
好吧，大概这个团的水平整体都不咋地，所以治疗也就这样了。
余下的六个治疗她也就没再看，第一名的都不出彩，剩下的只会更烂不会更好。
念奴娇还是没回复，芝华士不死心，又密了一次：“看到我的消息吗[emoji：可爱]？”
【密聊】念奴娇悄悄地对你说：别烦我。
丫，原来是个高冷范儿，芝华士不禁露出了微笑，她就喜欢这种有难度的。
【密聊】你悄悄地对念奴娇说：额，我妨碍到你了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就是看你dps特别高，想问问你的固定团是哪个，下次我还过去包团。
【密聊】念奴娇悄悄地对你说：是。
芝华士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她那个“是”的意思是“是的你妨碍到我了”。
哎呀……这人竟然不吃撒娇这一套啊。芝华士想了想，又给尊尼霍加发消息：“有一根难啃的骨头，输出很高很高冷，给糖没用，准备大棒。”
尊尼霍加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会安排。
余下的时间里芝华士多线程工作，一边观察剩下的人还有没有遗珠操作好但是被装备拖了后腿，一边跟前头有跳槽意向的四个人细细讲解帮会福利。
想泡妹子的就告诉他，帮里会用外观团的方式吸引妹子过来，只要他积极参团做贡献，可以领到泡妹神器凤求凰。
想上竞技场段位的就告诉他，帮里有pvp牛人可以带打，也会给愿意打段位的人额外奖励，打的人多了，不愁组不到志同道合的队友。
想要装备的就告诉他，每个cd黑掉没人要的装备，副本结束后可以找团长用帮会价购买，对于每个cd里团本输出排前列的人，还会有奖金。
……总之在她的描述里，他们的帮会无所不能，前景远大，未来可以脚踩西点军校，拳打寂静岭，后来居上成为净土第一大帮。
“到时候你也可以骄傲地告诉所有人，你也是这一辉煌的缔造者之一呢~[emoji：微笑]”
副本结束后，这四个人就陆续退帮，加入了洋大人们的帮会。
洋大人们的帮会叫西西里。
“西西里岛是意大利黑手党的发源地，应该说跟这群人的侵略性不谋而合吧。”依然是由文科学霸半世安乐为大家做解说，他名列pvp总榜前五十，被盯上也是理所当然的。
人不寐承认：“我也被那个芝华士骚扰过，不过我告诉她我刚来这边，短时间内不打算换了。”
吕阳：“幸好我没被盯上。”
叶柔竹：“幸好我没被盯上……不对，没被盯上的意思是，他们觉得我很菜？”
墨菲：“我也没被盯上。”
“你在线时间那么飘忽，他们想盯也得先看见你吧？”叶柔竹斜眼看小徒弟。
鹿绯翳：“她可能也找过我。”
所有人：“什么叫可能，她找没找过你你自己不知道？”
鹿绯翳辩解道：“她就问了我一句妹子你是单修治疗吗，我回答她我是男的，她就不说话了，这要我怎么判断。”
他们正在打这个cd的25人蜀帝陵，罴怪总算是被推过去了，现在在开荒的是老二巫山神女。蛇行已经放弃阻止他们在打本过程中东拉西扯了，反正也阻止不了，吼得多了自己嗓子还疼，还要被念“蛇爷说好的温柔呢”，别理他们还清闲点。
一捏一荡漾说：“是男的也可以挖啊，能力和性别又没关系。”
叶柔竹：“你前半句话听着怎么这么怪。”
“她去燕歌行挖人？那念奴娇被她挖过去了没有？红屁屁？”仁家不要嘛好奇地问。
鹿绯翳别扭地：“干嘛要问我。”
瘟疫小清新：“诶~~~~~~~~~~红屁屁，有问题啊。”
鹿绯翳：“有什么问题，你们想知道自己去问她。”
仁家不要嘛无辜脸：“我和她都不熟，话都没说过，我去问她怎么可能理我，不是你跟她一个团吗，你可以问啊。”
鹿绯翳不说话了，满场打地鼠，装作很忙的样子。
团里难得安静了几分钟。
叶柔竹：“他们挖那么多人到底想干嘛？”
蛇行：“拜托，少聊一会儿你们能死吗？”
团里一阵笑，再醉一回说：“算了吧大蛇，你看帮主都被带坏了。”
默默t着的罗库友情提醒：“说话注意着点刘伶，别又害人不寐回炉重铸。”
“就是！什么叫带坏了，我们顶多是释放了他内心的野兽。”半世安乐邪恶地笑。
蛇行简直无可奈何，长叹一口气，不想管了。
人不寐善解人意：“辛苦你了大蛇。”
蛇行说：“帮主，我就搞不明白了，别人谈个恋爱，都是把女朋友带回自己帮会，怎么你就……哎！”
瘟疫小清新冷不丁插入：“你见过哪个谍战片里国民党特务成功策反了**地下党员的？”
蛇行：“……”
寂静岭的一位元老听不下去了，说：“我们怎么就成国民党了？”
叶柔竹说：“因为你们派戴笠来勾引我们家胡蝶。”
那元老登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打了一晚上，巫山神女还是没能打过去，这位娘娘一发大招就引来滔滔长江水倒灌，玩家都被冲得到处飘，近战近不了身，远程也读不了条，只能干瞪眼。
大招次数一多，dps列表里数据一片惨淡，只有人不寐一个人遥遥领先，越挫越勇。
十一点的时候散团了，野人们一走，一捏一荡漾就急不可耐地问道：“你到底怎么打的，怎么别人都被水冲走了就你还在原地，你长boss身上了吗？”
蛇行警惕地：“别乱说话啊，要是瘟疫小清新当真了怎么办？”
“其实是职业优势，”人不寐没有要藏私的意思，毕竟就他一个人厉害这开荒也进行不下去，“boss的头发和衣服还有飘带那些，可以被枪勾住，浪来的时候先保证自己不被冲走，浪小一点就抓紧攻击，就这样。”
再醉一回看了看自己的枪，没看到有什么可以勾住boss的细节。
大家又去看人不寐的橙武，这诡异的枪头竟然有倒刺！
一戳一蹦：“冬天你想到了什么？”
一捏一荡漾：“什么想到什么，我在想我要怎么才能读完嘈如急雨。”
蛇行：“我知道你们两个想说什么。”
半世安乐：“被你们一说我也……”
罗库：“卧……槽……你们能不能关注一下重点？”
墨菲：“你们……”
叶柔竹果断弯下腰捂住徒弟的耳朵，冲这群禽兽怒吼：“不要在未成年人面前说这些！”
257、亲爱的投降吧
被狗咬了，千万不要咬回来。
黑手党还在持续骚扰各大帮个大团的精英分子，他们甚至从西点挖走了大圣齐天。
自从杂货铺团成立以来，西点军校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帮主被负面新闻缠身，副帮主一个afk安大局一个好心办坏事引咎辞职，建帮元老兼双修主力退帮，大批中层精英兔死狐悲，如今竟然连并未牵涉两帮恩怨的大圣齐天也离开了，不少人都从中看出了苗头。
西点的衰落，已经是不可阻拦的趋势。
和他同期的几个大帮会，也只有寂静岭和薄暮依然保持着蓬勃的生命力，其他的大多死于内部派系斗争和感情纠纷。
对此，薄暮的“男神”表示本帮本无丰厚家底，全靠老子个人魅力在死撑。
“你可得了吧，你有个卵子个人魅力。”叶柔竹毫不留情地损道。
加百列怒：“你别不信！西西里那个芝士每天都要挖我三遍！我刚问了你家小情儿，他就没有被死缠烂打！”
吕阳无语凝噎，墨菲说：“那是师娘的拒绝够干脆，不像你，又要撩又要吊，人渣。”
叶柔竹险些喷笑出来，断寒霜没扎中一梦乾坤，被他读完了一个流星赶月，加百列回血不少。
他们在22场打配对，两边都是7段升8段，实力相当，就这么被系统分到了一起。两边都是步天奶，机动性比较差，各自溜了一会儿输出觉得好无聊，干脆就约好了回到场地中央死磕，反正今天都周日了，赢了这局也不够升8段，还是节约时间赶紧把今天的10场任务做完比较好。
加百列还曾痴心妄想：“亲爱的，要么你们俩投降吧，这样更快啊。”
叶柔竹：“投降好，不过是你们投降。”
加百列：“凭什么！”
叶柔竹：“你说凭什么？”
加百列秒懂：“别别别，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自家的治疗是人家男朋友，到现在为止没投降已经是仁至义尽，你害想咋地。
加百列比叶柔竹年轻了十岁，pvp水平正值巅峰，硬拼输出滚来滚去确实不是他对手，何况还有职业压制。但治疗那边，墨菲的经验和技术也是吕阳这个新人不能比的，所以拉拉扯扯，双方血线和蓝线下得差不多快。
然而最后还是叶柔竹这边赢了。
因为她用吕阳给的落九霄攻略把加百列的蓝给偷了个干净。
加百列悲愤欲绝，把暗器囊狠狠摔在地上，自暴自弃地：“不打了！”
他们本来就最后一场，所以吕阳也不管他，传送出去以后就把他当木桩用，尝试各种治疗搭配，加百列被刷得奶香四溢，坐在台阶上生气。
又过了几分钟叶柔竹他们也打完了，墨菲下线回去上晚自习，她就无聊地走出来，看到加百列箕坐在竞技场外，一手托着腮帮子，满脸写着不高兴，就上去问：“还郁闷呢？你这心态打pvp怎么还没被人给气死？”
加百列不说话，头上不断往外冒绿字。
叶柔竹：“阳阳你也停一下，大天使要被你奶吐了。”
吕阳不奶了，若有所思地说：“我觉得我现在的配装还是有点问题，速度高不成低不就，会心又差了一点，没有办法收益最大化。”
对治疗一窍不通的叶柔竹说：“你也走会速流？问问墨菲呗，他是这方面的行家。”
“问过了，他这个号装备不行，速度比我低一个阈值，反而不用愁，”吕阳一边说着，一边在脑海里过各种配装方案，都是打pvp以来反复考虑过的，然而没有一个能恰好符合他的需要，“如果能有个主治疗副速度的星盘就好了。”
叶柔竹随手打开装备查询，选了职业和部位，检索下来，主治疗的星盘倒是多，再筛掉装分品级都不如吕阳现用的，就四个，50人昆仑和50人秦皇陵出的[傲骨]，50人莫高窟出的[斩情丝]，100人布达拉宫出的[溪照天光]，以及100人蜀帝陵出的[沉沙]……
等一下，中间好像混进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她的目光落在了溪照天光上，这武器出在布达拉宫老四身上，原以为今年夏天就能开荒过，然而全服人民至今连老三的面都没见过，于是这把栖星极品武器也就仅存在于兵器谱，以及她的仓库里。
殷不离留给她的溪照天光。
加百列：“她干嘛去？”
吕阳：“不知道。还打吗？”
加百列垂头丧气：“不打了，我想静静。”
吕阳：“要我帮你叫静静过来吗？”
加百列：“……”
仓库npc距离竞技场不远，叶柔竹一会儿工夫就跑了个来回，点吕阳交易。
“怎么？”吕阳莫名其妙地点了接受，下一秒，一把金光灿灿的橙武出现在了交易面板上。
主治疗量！副速度！还加6%的会心！这简直是神器！
最关键还是橙色的。
吕阳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就是上次你说的那个？”
“嗯，接着呗。”叶柔竹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接受，就有点奇怪：“怎么不接受，你不是要这个属性的星盘吗？”
“可这东西的来历，我用不合适吧。”吕阳点了取消。
叶柔竹继续交易：“上次谁跟我说他不小心眼的，怎么自己却没勇气用？你接不接，不接我明天送墨菲，下次遇到把你们俩一起打死。”
加百列马上敏感地问：“什么东西？”
叶柔竹把橙武发在当前。
加百列：“卧槽！”
“卧槽！”
“卧槽！”
一连好几声卧槽在周围响起，跟回声似的，无数看到当前频道的人都惊呼一声，全围了过来：“妹子你哪儿弄来的？”
叶柔竹没搭理，再次问：“要不要？”
吕阳还是觉得不合适：“这不好吧，你用我不介意，我用他很介意啊。”
叶柔竹：“他都死了你管的这么多啊。”
路人甲：“谁死了？”
路人乙：“给你橙武的人？你前男友？前夫？”
路人丙：“前男友吧，前夫死了能说得出这种话？”
路人丁：“前男友死了也不能这么说啊。”
路人戊：“一个好的前任本来就该跟死了一样。”
路人众：“所以到底谁死了。”
叶柔竹怒回头：“关你们什么事啊！赶紧给我接着！”吕阳无奈，只得接受交易。
路人甲：“有把橙武看把你给得意的，不过是个治疗的破武器，有什么了不起的。”
路人乙：“就是，什么。”
路人丙：“菜比才要靠装备赢。”
路人丁：“还遮遮掩掩不肯说来源，我看她自己都不知道哪儿来的，肯定是砸钱买的。”
路人戊：“野外不要让我看到你，不然给你爆出【哔】来。”
路人众：“垃圾。”
加百列终于忍无可忍地跳了起来：“有完没完了！bb什么有种上来干啊！”
就有人说：“出城去，敢不敢？”
加百列：“老子的字典里就没有不敢，走啊！”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城外走去，吕阳嘴角抽搐：“我们也得去吧？”
叶柔竹：“当然啊，快把武器换上出去削死那群小兔崽子。”
他们跟到城外的时候，加百列已经跟其中一个叫马踏飞燕的开打了，对方是个定南，然而无论是挑枪还是压枪都一塌糊涂，对上有怒火buff加持的加百列，根本连塞牙缝都不够，两分钟不到就被削死了。
马踏飞燕输了不服气，叫嚣着：“这把不算，再来！”
加百利：“来个屁，滚一边排队去，老子今天要一个个爆了你们。”
几步开外，叶柔竹碰碰吕阳的胳膊，小声说：“这儿子虽然智障了点，但该帅的时候还是不含糊嘛。”
吕阳笑得停不下来：“小声点，他听到了下一个就削你了。”
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加百列已经连爆了六七个人，四平八稳地坐在他们面前回血回蓝。野鸡们意识到单挑打不过他，便又嚷嚷：“光你一个人赢我们算什么本事，你们两个敢打吗？”
叶柔竹刚才只打了10把，正手痒呢，欣然接受邀请：“来呀，让你们知道一下老司机的厉害。”
“我也要打吗？”吕阳问。
叶柔竹按住他：“你先等等，等我打累了再叫你。”
野鸡们满以为她是个妹子，又是个栖星，应该没多可怕，谁知这妹子单一技能伤害不算高，走位却是诡谲难测，稍微一个不注意就被她落井下石朝死里揍，刚死了一轮的人现在又死第二轮，一个个都有点怀疑人生。
“该你了。”叶柔竹反手背刀，退开一旁。
“那个腰坠！”有野鸡认出了凤凰于飞，“是挂王！”
吕阳彬彬有礼地问：“不敢当，这一轮你们谁先？”
这群野鸡也是倒了血霉了，嘴贱挑衅不成，被三人各轮了一次，因为是野战，还有人掉了装备，不过三人都不稀罕捡那些破烂，看也不看一眼。
“你们等着！”其中一只临走前恶狠狠地威胁，只不过这种动画里反派常用的退场台词，充其量也就是让他们落跑的时候显得不是那么狼狈而已。
料理了这群加戏的家伙后，加百列又开始关心溪照天光，让吕阳装上看看，一边看一边赞不绝口：“这武器真是没谁了，亲爱的你有这么个宝贝怎么早不拿出来？”
叶柔竹笑：“阳阳今天不提我根本没想起来，一直扔仓库里呢。”
吕阳原本的奶装都是紫色，现在有了橙武，自然以它为核心去调整配装，不一会儿功夫就初具雏形，只要再把溪照天光稍加强化，就能完美实现速度恰好、会心大增的效果，比起之前的配装，进步非常明显。
加百列唏嘘不已，三人又站着聊了一会儿下周打段位的安排，也就各自下线睡觉去了。
原以为今晚的事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游戏里大家一言不合干架也是常有的事，打过就过了。第二天叶柔竹刚上线不到十分钟，被人在野外追魂仇杀了一次，一看伤害来源不认识，还以为只是普通偷袭，谁知灵犀子在帮会频道看到击杀提示，马上密聊她：“滚滚，你也被绝顶的人杀了？”
【密聊】你悄悄地对灵犀子说：啊？你说刚才吗？
【密聊】灵犀子悄悄地对你说：是啊，大天使上午被他们帮堵着杀，还埋复活点，武器都爆没了，你身上要是有什么值钱的装备赶紧放的放仓库绑的绑定吧。
加百列居然被人埋复活点？叶柔竹这才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258、内战
这里早就不是我的帮会了。
加百列居然被人埋复活点？
叶柔竹终于意识到昨晚的事没这么简单。
换成是别的什么人被埋，她都不会奇怪，但加百列背后是整个薄暮帮会，论起pvp实力绝不会输给普通帮会，绝顶是个什么来头，竟然敢得罪薄暮？
她马上回到城里去安全区，然后坐下来跟灵犀子打字交流：“什么情况，是因为我们昨晚在城门口【人工和谐】爆了几只野鸡吗？”
灵犀子回答：“应该是，我听基罗是这么说的。”
灵犀子离开肥皂帮那段时间就在薄暮，所以和那边的人还时有往来，事情一发生，米开朗基罗马上就给她递了消息，要她转告叶柔竹和吕阳这段时间上线都小心点，别重蹈覆辙。
“难道薄暮打算就这么算了？大天使被爆掉的装备不要了？”叶柔竹不相信似的反问。
“他们好像要开战，”灵犀子的字里行间也透出凝重，“昨晚你们遇到的事我还不太清楚，但基罗会想到你们俩也可能遭殃，证明这把火迟早也会烧到我们帮来。”
叶柔竹马上懂了她的意思：“我们也开战，谁怕谁啊，先下手为强，一次给他们打到服。”
灵犀子就等着她这句话，当即松了口气：“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这就去修改帮会技能树，开帮会修理和战时奖励。”
“嗯，”叶柔竹往拍卖行走去，准备买点战斗外瞬回血的小吃丰富一下帮会仓库，“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灵犀子安静了几秒，才缓缓地、一句一句地发来：“我有个感觉，这战一开，恐怕会有很多人退帮，之前说要重新定位，看来不做不行了。”
这次的开战，不同于以往做帮会任务的帮会交战，而是货真价实的帮会宣战，开战以后两个帮会的玩家互为红名，就算是在安全区也可以照杀不误，击杀掉率还翻倍，普通的pve玩家根本受不了，肥皂帮又不像薄暮家大业大，pve被欺负了有成群的pvp帮着报仇，宣战一开，必定会有大批的pve流失，说不定连一些pvp也会另谋高就。
“……先问问其他人的意见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个帮会，毕竟不是我的。”
当晚，灵犀子在帮会群和帮会公告都公布了对绝顶宣战的打算，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其实就是看多少人愿意留下来和帮会共进退。
结果不出所料地，绝大部分的人表示不愿意，他们觉得这仇结得莫名其妙，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帮众大多数只是找个帮会挂靠一下，从不参与活动，和高层也不往来，不想为了几个不相干的人的仇恨，破坏自己平静的游戏生活。
甚至有人还问，绝顶都还没向我们宣战呢，我们干嘛要去趟这浑水？
马上就有人“看似含蓄”地回答：“我记得帮主以前是薄暮的人。”
子夜清曲不高兴地反驳：“灵犀内测刚开没多久就进帮了，比你们早多了！”
“但她在薄暮待过，这没错吧？”那人换了个角度，继续带节奏。
灵犀子：既然你们觉得我是内奸，那我退了就是了。
滚来滚去：别冲动啊！
灵犀子说到做到，一口气把帮会和群全都给退了，并在乱炖群对玩得好的这部分人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大家保重！”
叶柔竹忙又追过来：“灵犀！别这样！”
但灵犀子把这个群也退了，叶柔竹不死心地又去八卦娘群、直播群，也是徒劳一场。
乱炖群里还有很多不明真相的帮外群众，纷纷冒出头来求真相，但肥皂帮正处于内战之中，一时无人出面解释。
帮众之中，只有极少部分如风雪夜归人等早年被鹿娇牙收进来的pvp小号，因为和管理层在发展初期接触较多，还比较有感情，愿意同甘共苦，其余的都表示如果宣战只有退帮保平安。
管理层的意见也不统一，半世安乐、人不寐和吕阳反对向绝顶宣战，理由有三，第一师出无名，第二以卵击石，第三大局为重。肥皂帮能有今天的等级，几乎可以说半世安乐一个人就占了一半以上的功劳，捐钱捐物做任务都是他最勤快，平时虽然不爱管事，但也不能由着别人随便祸祸他一手养大的孩子。
人不寐和吕阳则都认为帮会现在几百号人，不能高层一拍脑袋就冲动行事，要照顾大部分人的感受。吕阳更是指出，愿意帮着薄暮打绝顶的自由活动自负盈亏就行，犯不着拖着全帮pveer也受罪。
余下的人都赞成宣战，甚至包括了从来不打pvp的子夜清曲和黑驴蹄子，她们和加百列没什么交情，主要是被灵犀子退帮刺激到了，白潇潇态度激烈地在群里说：“朋友被欺负想帮一把有什么错？你们不想打就说不想打，为什么要玩心计？灵犀为这个帮付出的还少吗？你们谁敢说没被她带过三峡，啊？说啊！”
帮众们唯唯诺诺不敢接茬。
鹿绯翳：不想打的自己退。
他会出来说这样强硬的话，着实令大家都感到很惊讶，毕竟他平时脾气太好了，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一件事灵犀子是他徒弟。
半世安乐身为他的基友，自然也是知道的，但仍然说了一句：“这帮会不是你一个人的。”
这句话，道理上是没错的，只是谁说都可以唯独半世安乐不能说。
子夜清曲：师父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瘟疫小清新：你这话可过分了啊。
鹿绯翳：既然这样那我也退了吧，这里早就不是我的帮会了。
接着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退帮退群，消失在人海。
半世安乐：“……”
“行吧，既然如此，那我也退了，免得将来也被认为是迷航的卧底。”黑驴蹄子甩下这句话，也退帮了。
叶柔竹简直懵逼的立方，自己这个被杀了的都还没义愤填膺，怎么其他人却是一个接一个地给气走了？这帮战不打就不打呗用得着闹到内部分裂的程度吗？
吕阳给她发来了私聊：“这样下去，恐怕会越闹越僵，不如我们俩先退了，等风波平息了，再回来。”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要当事人都不在了，也就没有必要宣战，叶柔竹当即同意：“行，那在群里说一声吧，群就不退了，毕竟我们也不是真的离开。”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整个群都炸了，子夜清曲和半世安乐吵，瘟疫小清新和人不寐吵，流云一个绿卡居民完全插不上嘴，只能欲哭无泪地反复说“别吵啦”。
滚来滚去：[emoji：一脸血]你们别吵啦，这样好不好，帮战不开了，我和阳阳先退帮一段时间，大天使毕竟是因为我们才跟绝顶结仇的，所以我们不可能坐视不理，风波过去以后我们还会回来的。
瘟疫小清新：……你要退帮？！
子夜清曲：凭什么你们走啊，这帮会到底是谁的？
一梦乾坤：我们不是要走，只是不想连累大家，过段时间会回来的。
人不寐：这也是一个办法。
瘟疫小清新：你给我再说一次。
漫卷流云：啊啊啊你们要急死我吗？
墨菲定律：师父师娘你们要退帮？
滚来滚去：不是真的退帮，只是去打几天架。
墨菲定律：那我跟你们退吧。
半世安乐：……
叶柔竹和吕阳都登录在游戏里，退了帮会后，吕阳问她：“去薄暮？反正也是要打的，跟他们一起行动也有个照应。”
“ok，师娘应该不介意放我们进去。”叶柔竹也正有此意，于是两人再加一个墨菲，一起去了薄暮。
薄暮全帮上下都对他们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珊瑚海接到另一个副帮主的消息，甚至亲自上来迎接他们。
叶柔竹转头看了一圈，没见到加百列，就问：“我那智障儿子呢？”
灵犀子：“听说委屈得都不上线了。”
肥皂帮一口气跳槽过来俩奶俩输出，还都是pvp高手，整个薄暮士气高涨，宣战第一晚就把绝顶揍得鬼哭狼嚎，掉落的装备数也数不清，负责扫地的人都表示好累。
要打群架，自然要有指挥，平时薄暮pvp活动都是加百列指挥，可他今天不在，于是就轮到他老母叶柔竹指挥副本不行，然而指挥个百把人的帮战那是小意思。
一开始是薄暮在西湖边发现了绝顶的小号，于是就杀了，杀了不说还埋了人家复活点，小号就向帮里搬救兵，绝顶高层就派人过来反埋。那薄暮的人能答应吗，就这么西湖边的人越聚越多，搅得其他玩家连任务都没法做，纷纷退避三舍。
绝顶的指挥是个糙汉子，说话时候就跟嘴里含着痰似的，听得人喉咙难受，偏偏他又很爱大声咆哮：“推过去推过去推过去！把他们堵死在长堤上打！有群的群起来没群的单点！都给我暴力点！死了的马上起不要让我看到你们躺着不动！快点打打打打压下去压下去就这么点血都打不掉你们是猪吗！”
被他们重点集火的当然是滚来滚去，她的血线跟发了疯一样狂升狂降，快到看不清楚，好几次眼看要死了，竟然又被一波奶满，周围的玩家死了一批又一批，只有她跟不老青松一样屹立不倒。
叶柔竹很久没经历过这么激烈的pvp了，战场什么的因为没带个人情绪，有时候听着那些指挥声嘶力竭还觉得“青春真好啊”，今天换了自己跟人结仇，这才发现热血什么的跟年龄没有一毛钱关系啊，谁敢欺负老娘的儿子，老娘就让他断子绝孙！
259、论天下大势
这世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近战都给我上！神算的机关堵好复活点一个也别放过！烈火仓鼠球掩护拨月背刺，治疗有减伤的给一个！”
“薄暮的过来了！所有枪兵准备萧条极土爆掉他们的刺客！不要怕！论治疗我们绝对不会输！”
“飘灯全部嘲讽治疗！丝竹控住寒冰！不要让他们落无敌！”
“奶妈奶我一口！其他人不要停狠狠地砸他们！”
“趁现在干掉他们帮主！打个蓝……漂亮！”
……
混战了一个多小时后，双方都收获了不少人头，绝顶的帮主兼指挥春秋不语死了三次，滚来滚去却只死了一次。究其原因，自然是自家三个大奶誓死庇护的结果，绝顶的治疗人数虽然多，可能达到墨菲、灵犀子这个程度的，实在太少了，充其量也就跟吕阳不相上下。
绝顶其实并不是个大帮会，这是打完之后叶柔竹看了全服帮会排名列表，才知道的。
论人数，他们不到薄暮一半，论帮会等级，差了薄暮2级，不知道谁给他们的勇气向一个全服前五的帮会宣战。
珊瑚海开了帮会修理，如果有人掉了装备，还能从捡回来的里头择优选用，最后盘点下来，这一战不但没亏，反而还是赚了的。
高层开了半小时总结会，然后帮里大家该日常的结伴去日常，珊瑚海领着人妖师姐妹过来问候四个外援。
“绝顶那边到底为什么想不开要跟你们宣战？”人虽然入了薄暮的门，但叶柔竹还是用你们来表示了区别。
雅典学派说：“这一点我们也很纳闷。”
珊瑚海：“小加提到有一点，我很在意。”
“他说了什么？”大家都问。
“他说来杀他的人得手以后，有人就问是不是真埋他复活点，另外几个人就说什么帮主让埋就埋吧、还是不是兄弟问出这种话、军师都那样说了，之类。”
话在人之间传来传去，早已模糊不堪，但大意还是保留了下来。
吕阳：“这么说昨晚的pk只是偶然，绝顶早就想对付你们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珊瑚海叹气，“小加那怪脾气，到处得罪人，我倒是不意外，但看绝顶的架势，是要跟我们整个帮过不去，如果只是小加一个人的问题，犯不着拖着两个帮会的普通帮众也参战，对他们自己也是得不偿失。”
叶柔竹问：“你们两边以前有过什么大的冲突吗，比如抢矿洞？战场？或者组团在野外杀人家？”
这个珊瑚海就答不上来了，她虽然是名义上的帮主，帮里的事却都是交给两个副帮主在做，pvp更是加百列全权负责。而且就连加百列也不可能逐一掌握帮里所有人的动向，现在事情闹大了，再去追问，恐怕也没人敢承认。
灵犀子说：“大天使的武器好像还是秦淮河出的那个会心紫武吧，掉就掉了，再买个新的不就完了，至于气到不上线吗？”
米开朗基罗：“那个早淘汰掉了，爆掉的是50人黑姬掉的破防武器。”
外援们同情点头，叶柔竹唏嘘：“看来我们得把这武器给他弄回来他才肯上线了。”
珊瑚海：“我去找过绝顶的帮主，想问他买回来，但他没理我。”
墨菲忽然说：“他们说到的军师，是个什么人？”
数人都是一怔，薄暮这边三人都是摇头，墨菲又说：“一般帮会里会有军师这个职位吗？薄暮虽然大，但也还不是顶尖帮会，和你们结仇对绝顶能有什么好处？这个军师不但能看出来，还能说服大家，我觉得这人恐怕不简单。”
他的话确实有道理，大家都点头，珊瑚海理解了他的意思：“那我去安排人卧底过去。”
“等等，”吕阳制止了她，“你们和他们已经开战了，两边的帮会成员列表对方都能看见，现在退帮过去恐怕会被识破，新建小号也不安全，对方的军师如果这么厉害，肯定会想到最近一段时间要严防，最好是能有个没有加入过你们帮会，又不是今天才建号的小号。”
这要求可就难度大了，珊瑚海面带愁容：“这……帮里可能也有人有小号在别的帮会，但这种人，本来对帮会的忠诚就有限，派他们去当007，打探回来的消息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灵犀子说：“我有个小号三十多级，还在肥皂帮那边没退掉。”
于是就决定由她去当这个卧底了，灵犀子下线换号，打开帮会面板准备退帮的时候，无意识地多看了一眼，惊得倒吸一口冷气，忙又换回大号：“出大事了！”
这边薄暮帮会领地内大家还没散，见她去而复返，表情还如此夸张，连忙就问：“怎么了？”
吕阳：“绝顶不会打完这边又对那边也宣战了吧？”
灵犀子：“比那还恐怖，我刚看了一下帮会名单，除了安乐君，高层全都退了。”
众人：“……”
“全都退了？”叶柔竹把“全”字念得特别重，“子夜也退了？”
灵犀子非常肯定地点头：“子夜退了，瘟疫他们两口子也退了，堂主位置全空，就剩安乐君挂着个帮主的头衔了。”
瘟疫小清新会退叶柔竹倒是不意外，她走了人不寐也没有留下的道理，可子夜清曲竟然也抛下半世安乐退帮，这就显得很惊悚了。叶柔竹看了一眼乱炖群，发现早已刷了几百条，其中有一大半是半世安乐和子夜清曲在吵架。
“这下……可真的闹大了。”叶柔竹喃喃自语。
其他的人也是万万没想到，绝顶针对薄暮的宣战，竟然是先摧毁了肥皂帮，米开朗基罗出于好意去提醒灵犀子，谁知竟会引发这样雪崩一般的连锁反应，一时也是手足无措：“怎么会搞成这样啊，我不成罪人了吗？”
灵犀子忙安抚他：“不是你的问题基妹，我们帮本来就处在转型的节骨眼上，再有点内部分歧，散了也很正常。”话是这么说，可那毕竟是她来到净土的第一个帮会，更是她花了大量时间和心血去管理的帮会，就这么散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珊瑚海善解人意地招呼道：“卧底的事也不急于一天，你们先看怎么解决一下你们原来帮会的事吧，大家毕竟朋友一场，闹得太僵也不好，尤其是子夜姑娘，夹在朋友和恋人之间，应该也很难做。”
她看不到群里的消息，却把事情猜了个透，子夜清曲现在的处境确实是非常尴尬。
大家退帮之后，都各自有去处，叶柔竹他们四个来了薄暮，黑驴蹄子回了迷航，瘟疫小清新跟着人不寐，可以去寂静岭，就连鹿绯翳也暂时挂靠在了念奴娇他们的小帮会里，唯独子夜清曲，在肥皂帮土生土长，离开之后竟无处可去。
无处可去也就罢了，她还夹在朋友和恋人之间为难，灵犀子的退帮对她触动不小，但更令她心寒的是半世安乐的态度，为了当一个几百人规模帮会的副帮主，为了这点虚荣，竟然能对现实中多年的好友上梁抽梯，过后还死不悔改。
逼急了，甚至反咬一口，问她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个男朋友还不如鹿绯翳重要，质疑他们之间有别的什么关系。子夜清曲几乎要气疯，不想再跟他嗦，转头就退帮走人，把半世安乐孤独地留在了这个“家”里。
群聊剩下的小半部分是五十度灰的四个人加上鹿娇牙出来劝架，不过也是没什么用，半世安乐心高气傲，明知道自己错了也不肯低头，又有点被害妄想症，子夜清曲越是护着鹿绯翳，他就越觉得自己没错。
叶柔竹看着聊天记录蛋都要碎了，要放在这之前，有人跟她说，你们帮就是沙子堆的城堡风一吹就散了，她是绝对不信的，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一个帮会真的可以说散就散，朋友可以说不要就不要，恋人可以说翻脸就翻脸，游戏里的感情，真的太脆弱了。
“你看聊天记录了吗？”吕阳悄悄问她。
叶柔竹点点头，回密他：“连小牙都劝不住他，恐怕是不妙了。”
灵犀子问：“群里怎么了？”
叶柔竹便把群里的情况给她描述了一遍，灵犀子听完，沉默了几秒，说：“他对红屁屁和小牙尚且这样，对子夜，哼……我一点都不意外。”
墨菲：“我一直都觉得安乐君配不上师祖。”
叶柔竹莞尔：“配得上配不上也不是我们说了算，他们俩的事，你就别掺和了，别把火又引到你身上来。这样吧，灵犀你还是去卧底，我去找子夜聊聊，阳阳，你去问问其他人，看咱们下一步怎么打算，还回不回去，至于徒弟弟，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学校，别被锁在外头了。”
子夜清曲正在宿舍里哭，手机扔在桌上响，舍友打水回来看到，拿起来对她说：“小珂，你电话，你徒弟弟打来的。”
“给我吧。”她从床帐里伸出一只手，瓮声瓮气地说。
电话一接通，叶柔竹马上问：“师父，你现在在哪儿呢？”当得知她在宿舍床上挺尸时，才放下了心，“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你做什么傻事。”
子夜清曲没精打采地说：“我才不会为他做傻事，那个自私鬼，疑心病，被害妄想症。”
叶柔竹嗯嗯附和：“就是，别跟他一般见识。”
子夜清曲反问：“你们去薄暮了吗？打架打得怎么样，赢了吗？”
两人就今晚的帮战简单聊了几句，子夜清曲始终心不在焉，叶柔竹知道她心里还是无法释怀，索性主动问：“你和妖道角……现在打算怎么办？”
260、新的开始
家族名字可以有，像二荡他们那样就免了吧。
两人就今晚的帮战简单聊了几句，子夜清曲始终心不在焉，叶柔竹知道她心里还是无法释怀，索性主动问：“你和妖道角……现在打算怎么办？”
子夜清曲恹恹地说：“不知道他想怎样，我感觉他变了好多，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
“如果他来找你道歉，你愿意原谅他吗？”
“不知道，我觉得他不会道歉的。”
半世安乐太自我中心，他的自我如果恰好和大家同步调，那他就是个好队友，如果不幸背道而驰，就像今天这样，闹到撕破脸皮、四分五裂的下场。对付这类人，叶柔竹实在没多少心得，也不敢百分百保证半世安乐会来道歉，但根据上一次逼他表白的经验来看，如果让他感觉有压力、会失去某些人和事，他可能就会服软。
“不如这样吧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还没跟其他人商量过。”
“什么？”
“不如我们另外建一个帮会。”
放弃羊油草木灰，重新建一个帮会？
一个新的群很快被组建起来，群里集结了退掉帮会的这群人，大家互通了去向，果然都如叶柔竹之前所料想的那样，只有子夜清曲流离失所。
黑驴蹄子：建呗，反正在哪儿对我来说都一样。
鹿绯翳：随便。
灵犀子：那边你当初也砸了不少钱吧红屁屁，不心疼吗？
鹿绯翳：就当喂狗了。
瘟疫小清新：那就建一个，谁去建，建好了拉我。
谁去谁就得当帮主，大家你推我我推你推了一圈，最后一致认为，谁提的这个主意谁背锅，滚来滚去，你上！
叶柔竹嘴角抽搐着退了薄暮这边，回主城找帮会大使申请建帮，系统弹出一个窗口，要求填写帮会信息，第一条就把她给难住了。
滚来滚去：报告组织！咱们帮会的名字叫什么？
子夜清曲：哎？
人不寐：这次能取个有节操一点的吗？
瘟疫小清新：那就叫“没节操”好了。
人不寐：……
滚来滚去：试过了，不行，节操两个字估计是和谐词。
黑驴蹄子：那要不直接叫捡肥皂？
滚来滚去：重名了！这居然能重名的！是谁冒充我们！
鹿绯翳：没有人稀罕模仿这个吧……
灵犀子：羊油草木灰真挺好的，当初谁想出来的？
鹿绯翳：当然是小牙。
墨菲：有什么词和捡肥皂是一个意思？
黑驴蹄子：搅基？卖腐？哎别人叫捡肥皂，我们叫丢肥皂啊！
滚来滚去：太直白了吧，而且也不好区分，万一人家要找我们，找到别人帮会里去了怎么办？
一梦乾坤：新帮会还收人吗？
吕阳问了个重点，把大家都给难住了。是啊，新帮会，还对外招募吗？如果招募，总有一天也会变成第二个羊油草木灰，人越多，分歧越多，越不自由。
瘟疫小清新：我的建议是不要招了，就几个人随便玩玩就好了，免得成天担心不知道放进来个什么鬼。
子夜清曲：很熟的朋友的话，可以放进来吧？
灵犀子：多熟算很熟呢？
滚来滚去：流云？罗库？
灵犀子：他们俩肯定的，要是愿意来的话，其他的就不好判断了。
子夜清曲：椰奶问我能不能过来跟着我，我说我也没法保证[emoji：叹气]
人不寐：徒弟应该没关系吧。
滚来滚去：真的说不准，红杏来我们帮那么长时间，最后不还是为了几个珊瑚就背叛了。
黑驴蹄子：那就不放其他人进来了呗，不在一个帮会，也可以一起玩啊。
子夜清曲：嗯，那我跟她说。
鹿绯翳：名字到底叫什么？
歪了的楼又歪回来，大家讨论了一下午，各种有节操没节操的名字试了一遍，最后只有“采菊东篱下”既没有和谐词也不重名，就被采纳了。
新生的菊花帮，连帮会领地都没有，七八个新成员陆续入帮以后，开始自觉捐钱捐物，捐得一阵，想起来大家都是满级大号，没人做帮会任务，于是也没有帮会建设值可用，没有建设值就不能升级帮会，不升级帮会，就不能买地、开仓库、点技能树，更别说开矿钓鱼什么的了。
“要不，大家最近都开个小号？做点任务，升升级？”叶柔竹建议。
于是大家都去注册小号，打开新建人物界面，又被名字卡住了。
黑驴蹄子：咱们要不要取个家族名字，就像二荡他们那样。
瘟疫小清新：家族名字可以，像二荡他们那样就不必了，你想叫什么，一抽一痉挛吗？
鹿绯翳：。
子夜清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抽一痉挛什么鬼！
滚来滚去：什么家族，葬爱家族吗？
人不寐：这个我真的拒绝。
墨菲：家族名字太中二了。
滚来滚去：徒弟弟，我早就想说你了，你总这么上帝视角更中二好吗？
一梦乾坤：既然帮会叫菊花，不如大家的名字也跟花有关。
黑驴蹄子：那就太风雅了，不符合我们猥琐的作风。
灵犀子：不然你想怎样？叫捆绑、滴蜡、皮鞭？
人不寐：这种百分百会被和谐。
黑驴蹄子：那太直白了，不符合我们猥琐的作风。
瘟疫小清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给举个例子，怎么才既风雅又直白。
黑驴蹄子：比如，卧梅幽闻花。
一梦乾坤：……
子夜清曲：[emoji：惊讶]
墨菲：这个还可以接受。
灵犀子：我也觉得这个可以！蹄儿不如你帮我们每人都来一个。
黑驴蹄子：[emoji：得意]看我的！
不一会儿功夫，九个新鲜**的名字闪亮登场，大家各自认领其一，回去建号了。
【团队】卧洁草未钩：嗨，禽兽们~
【团队】卧枝伤痕滴：[emoji：大笑]你们说我们这要是组团去打工，团长会不会被我们给气死。
【团队】卧纸香膏姬：。
【团队】卧梅幽闻花：我分不清你们谁是谁。
【团队】卧步摇莲琵：我刚用这个号去密聊了椰奶，她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并且表示完全不想过来了。
【团队】卧霞羡泉屋：20级才能入帮，大家抓紧做任务吧。
【团队】卧枝伤痕滴：灵犀你还是先去卧底吧，反正小号只是为了升级帮会。
【团队】卧霞羡泉屋：ok，那我先下了，你们加油！
【团队】卧诗透春珠：你们选的什么职业，小柔你在哪儿？
【团队】卧枝伤痕滴：我在镖局，你呢？
【团队】卧诗透春珠：我也选的定南，我过去找你。
【团队】卧琴瘦步儒：你们都什么体型？
【团队】卧洁草未钩：成女啊，我这么奔放的名字必须是成女，小墨菲你自己选的什么？
【团队】卧枝伤痕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雪薇！[卧石答春绿]居然选了个老太太体型，是不是你胁迫的？
【团队】卧梅幽闻花：啊？大蠢驴是谁？
【团队】卧石答春绿：……
【团队】卧纸香膏姬：我还是自己去组个队做任务吧。
精神**都饱受摧残的鹿绯翳退出了团队，在秀水阁地图频道随便找了个刷怪做任务的团，提交了申请。
系统：卧纸香膏姬 加入了团队。
【团队】沉默的羔羊：卧槽！这名字！
【团队】小脸红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卧纸香膏姬]你的志向十分远大！
【团队】猛龙过江：会取这种名字一看就是个妹子啊，妹子这是你小号？
【团队】双椒蛋炒饭：妹子，搞基多没意思，不如来跟哥哥搞对象。
【团队】为了部落：这名字啥意思？
【团队】山楂花：这名字让我想起了那首《卧春》。
【团队】小小小叶子：卧梅幽闻花吗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卧纸香膏姬 退出了团队。
鹿绯翳边做任务边等了一会儿，地图频道又刷了一个广告，看起来格式跟刚才那个不一样，于是他重新申请加入。
系统：卧纸香膏姬 加入了团队。
【团队】冰雪聪明：哎！这不就是你们刚才说的那个吗？
【团队】星河漫步：就是她，进来不到30秒就退了。
【团队】沉默的羔羊：[emoji：大笑]来呀~快活呀~反正有~大把时光~
【团队】山楂花：[卧纸香膏姬]妹纸妹纸，你亲友里有没有个叫卧梅幽闻花的？
系统：卧纸香膏姬 退出了团队。
鹿绯翳继续做任务，以他对秀水门派升级任务的熟悉，很快就升到了18级，径直跑去副本门口喊起了组队。
系统：双椒蛋炒饭 申请加入您的队伍。
系统：山楂花 申请加入您的队伍。
系统：沉默的羔羊 申请加入您的队伍。
系统：现磨咖啡 申请加入您的队伍。
鹿绯翳：“……”
再看看周围，全都是“求带”的小号，如果拒绝了这群人，恐怕再也组不到别的愿意自力更生的人了。
【队伍】沉默的羔羊：妹子你好我们来了[emoji：抛媚眼]
【队伍】山楂花：妹子你还没有帮会吧，要不来我们帮吧，我们是个亲友帮，特别和谐！
【队伍】双椒蛋炒饭：来我们帮，我们帮现在挖来好多大号，小号升级不愁没人带。
【队伍】卧纸香膏姬：西西里的自重。
【队伍】现磨咖啡：额，为什么要自重？
【队伍】双椒蛋炒饭：你知道我们帮？果然是小号啊。
人到齐，进本，大家都是小号，只有双椒蛋炒饭四十多级算是大号，负责扛仇恨，队伍里也没有治疗，打一个boss就要停下来打坐回血，进度比较慢。
鹿绯翳一声也没吭过，大家似乎真把他当成了妹子，双椒蛋炒饭更是孜孜不倦地劝他加入自己的帮会，把西西里吹得天花乱坠。
双椒蛋炒饭：“到底怎么说啊，你不愿意来也可以给我回个话啊。”
山楂花：“人家一开始就说了让你自重，就是不愿意去的意思咯。”
现磨咖啡：“到底为什么让他自重？”
双椒蛋炒饭：“我也想问，我们帮和你是有什么仇？你大号是什么？”
好不容易一轮打完，大家出本重置，鹿绯翳这才说：“西西里不是利诱就是色【人工和谐】诱，专门挖别家墙角，挖不动就悬赏逼人就范，名声早就臭了，让你自重，有什么问题？”
双椒蛋炒饭一听勃然大怒：“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挖墙脚，你配吗？”
“我大号是全服第一治疗，”鹿绯翳瞥他一眼，退出队伍，“有种就连我一起悬赏。”
261、新仇旧恨
不要跟人渣讲下限，因为人渣没有下限。
周末两天，大家都在忙着练小号，做帮会任务，没了西西里的人骚扰，着实是清净不少。
到星期天晚上，帮会已经升到2级，有了帮会领地，任务也从筹建帮会进化成建设帮会，开始需要各种低级材料。
鹿绯翳换大号准备去买材料，刚一上线就被人杀了，凶手得手后马上就走了，他也没在意，回城买了材料放进帮会仓库。
一个路过的女号盯着他头顶看，鹿绯翳顺着她的视线仰头，发现自己头顶上明晃晃地顶着一个硕大的“赏”字。
求仁得仁，还真被悬赏了。
鹿绯翳自己倒不怎么生气，鼓捣了一阵又要去小号，却收到了念奴娇的密聊。
【密聊】念奴娇悄悄地对你说：你也被人悬赏了？
【密聊】你悄悄地对念奴娇说：你怎么知道的。
【密聊】念奴娇悄悄地对你说：毛毛刚才从你身边路过，看到你头上有个赏字。
【密聊】你悄悄地对念奴娇说：你要来拿赏金吗？我在帮会仓库这边。
【密聊】念奴娇悄悄地对你说：……
念奴娇很少打省略号，但他还是谜之从中看出了怒气，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反正都要被杀，肥水不流外人田。”
念奴娇冷冷发来一句：“你要真不拿我当外人，就不会退帮。”
鹿绯翳愣了下，先是发了个句号，随后又问：“什么意思？”念奴娇却不再回，他原地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过来领赏，就下线了。
被悬赏的事他没有声张，然而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大家开小号只是为了升级帮会，该开荒的时候还是得换回大号，所有的人都在副本门口等得不耐烦了，就他一个迟迟不到，一路上还死了又死。
蛇行忍不住在团队频道问：“小红，你是本人吗，还是被盗号了啊，传送点走过来1分钟不到的路你能死这么多次？”
叶柔竹循着队友踪迹找过去一看，赫然发现他正被一群人追杀，顿时气炸了肺：“你怎么回事啊，被人杀不会说一声吗！”
二话不说撸袖子就冲上去帮打。
2分钟后被围殴致死。
连她也一起死了，团里众人意识到有问题，吕阳马上发去密聊：“怎么回事？”
叶柔竹躺在地上打字，鹿绯翳则淡定地回了复活点。
“红帮主被人追杀，过不来，我过去看看。”吕阳对蛇行说。
全团震惊：“为什么追杀他？”
从鹿绯翳进团到现在，已经死了不下十次了，一个奶妈在野外被连杀这么多次都够不可思议了，更别说他还是现在全服排名第一的治疗，只要他愿意去，随便哪个团都会笑着欢迎，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追杀他？
吕阳：“悬赏，而且看样子悬赏了很多次。”
大家点头，悬赏的话就不奇怪了，有钱赚何乐而不为不对等一下，谁悬赏他？为什么悬赏他？
人不寐：“过去看一下吧。”
他虽然已经不是帮主，但寂静岭的人还是非常尊敬他，于是谁也没有异议，浩浩荡荡朝复活点开赴过去。
追杀鹿绯翳的是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同帮会，应该是亲友，也不认识全服第一奶，单纯为了钱，叶柔竹跟着复活以后，他们都不带打她的。
蛇行：“都停手！不然我们要动手了！”
那几个玩家扭头一看，这边竟然碾过来一个团的人，顿时吓得撒丫子就跑，鹿绯翳捡回一条命，坐下回血。
头顶上的“赏”字闪闪发亮，看样子死了这么多次，还是不算完。
“是谁悬赏你？”一戳一蹦问。
鹿绯翳还是不说话，叶柔竹两手叉腰，气道：“我问了好几遍了，他理都不理我。”
仁家不要嘛：“跟念奴娇吵架了吗？那她也不用悬赏你这么多次吧？”
鹿绯翳抬头欲言，半路又改变了主意，继续沉默是金。
春潮带雨眉毛一动：“真是被她悬赏的？红屁屁你怎么惹她了？”
“红屁屁脾气够好了，还能怎么惹她啊，”叶柔竹身为一帮之主，就很不乐意了，“我问她去。”
鹿绯翳忙阻止：“别！”
大家都看着他，鹿绯翳又不说话了。
叶柔竹：“……”突然很心疼鹿娇牙，跟这么两个不省心的基友相处，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人不寐：“念奴娇说悬赏他的可能是西西里的人。”
团里悚然：“黑手党的？为了什么？”
一捏一荡漾瞬间悟了：“是不是他们挖你你抵死不从？是不是？肯定是！”
一个野人吃惊地问：“不从就要被悬赏？什么人啊这是，真当自己是黑手党了吗？”
“冬天你怎么这么清楚，他们也威胁要悬赏你？”一戳一蹦问。
“没，他们不敢，我跟他们帮主说，爷爷没空陪你悬什么jbd的赏，有种我们竞技场见，三打两胜，谁输谁删号，再说了他悬赏我我不会悬赏他吗？sb一个。”
亲友们顿时发出“也~~~”的揶揄声，人不寐又问：“你为什么挑衅他们？”
鹿绯翳答非所问：“进本吧。”
这晚上因为没有半世安乐在，副本打得稍微有点辛苦，娘娘阶段二有个大招秒5尺以内，寒冰必须给t一个无敌，其他人则要提前退开，新来的寒冰反应慢半拍，搞得罗库死来死去，拉脱好几次。
“拉脱！”第四次拉脱的时候，大家都有点疲了，蛇行心情也不是很好，趁大家复活的复活打坐的打坐，正打算训话，忽然觉得有点微妙的异样。
今天的团里怎么这么安静？
五十度灰还是那个五十度灰，肥皂帮那边少了半世安乐和瘟疫小清新，但这俩话都不太多啊，这是怎么回事？
再醉一回也注意到了，问：“今天出奇的安静啊。”
“嗯。”叶柔竹敷衍了一声。
蛇行：“还在愁你儿子的武器吗？”
叶柔竹忍俊不禁，笑过了又朝鹿绯翳那边努努嘴：“愁的事情多了。”
绝顶和薄暮的仇，西西里和鹿绯翳的仇，还有半世安乐和子夜清曲的冷战，最近的烦恼确实是太多太密集了点。
偏偏这个时候，珊瑚海给她发来密聊：“滚滚，是渣男干的。”
【密聊】你悄悄地对珊瑚海说：什么渣男干的？
【密聊】珊瑚海悄悄地对你说：唆使绝顶对我们宣战的人，是你师父。
【密聊】你悄悄地对珊瑚海说：！！！
蛇行：“都检查一下装备和器灵，我们再开一次，无敌cd还有多久？”
叶柔竹腾地跳了起来，坐在她旁边的吕阳吓了一跳：“怎么了？”
“师娘找我，”叶柔竹表情难看，“打快点，打完了我还有事。”
这一把寒冰的无敌总算是及时护住了t，大家打到45%，巫山神女又出新大招，随即把一个输出裹进幻境里去，被抓的人得在15秒内打掉一个图腾，打掉以后boss防御降低30%，持续10秒，是黄金输出期，而如果打不掉，就会回血10%。
第一个被抓进去的人没有经验，又不能语音汇报，外头的人甚至就没注意到他消失了一阵子，光是眼睁睁看着boss回血，场面一度几近失控。
好不容易第二次压到45%，这次进去的人输出又不够，没打掉图腾，boss再次回血，所有人蛋碎一地。
“算了今晚就到这里吧，”蛇行贴心地叫停了今晚的开荒，“滚滚你有事的话先去忙吧，我们再开个秦皇陵，不去的就退了，明晚还是这个时间继续打，愿意来的可以加一下我们的群，群号xxxxxxxx。”
珊瑚海和灵犀子都在等着，叶柔竹急匆匆地赶到观潮楼里，与她们见了面。
她不相信似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灵犀说吧。”珊瑚海看上去很疲惫，坐在桌边一手扶着额头。
灵犀子傍晚的时候下班了，和之前一样登上小号去绝顶那边刺探情报。绝顶本来就是个三级帮，工作日在线的玩家不多，她本以为今天也会和前几天一样一无所获。
九点不到的时候，帮主春秋不语突然召集在线的管理去副本里开会，几个副帮主堂主就应了声，其中一个说暂时没空，在跟人切磋。
切磋？不是你单方面揍人家吗？有人就开玩笑地这么问，那人说不是，这个对手相当厉害，自己早就想跟人较量，只是对方一直没机会。
然后春秋不语就问，是什么人这么厉害，能入得了军师的法眼。
灵犀子看到这句话精神顿时一振，虽然副本里开会自己无法偷听，可搞清楚了军师是谁，已经是一大收获，遂马上将此人的名字密给了珊瑚海。
此人正是临溪观花，大半年前的春节当天，把叶柔竹吓个半死的那个临溪观花。
也是珊瑚海的前夫、滚来滚去曾经的师父，那个数度劈腿、死不悔改的渣男。
叶柔竹眼珠几欲脱眶：“真的是他吗？我当时在门派里看到他，还以为是重名……”
“你在门派里看到他？”珊瑚海愕然，“那他也没认出你来？”
叶柔竹忙撒谎：“我那时候……开的是我男朋友的号。”
顿了顿，她又奇怪地问：“他为什么要煽动绝顶跟你们打？我记得据点赛的时候，大天使说他追到游戏里来找你，找你复合吗？”
珊瑚海长叹一口气，点点头：“对，他说当年是他对不起我，现在真心忏悔了，希望我看在儿子的面上原谅他，跟他复婚。”
灵犀子：“那你怎么说？”
珊瑚海：“我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262、要攘外也要安内
我有个读心术要跟你炫耀一下。
“他说当年是他对不起我，现在真心忏悔了，希望我看在儿子的面上原谅他，跟他复婚。”
灵犀子：“那你怎么说？”
珊瑚海：“我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叶柔竹噗地笑了，竖起两个拇指：“师娘威武！”
珊瑚海苦笑摇头：“威武什么，我好不容易从火坑里爬出来，怎么可能再跳回去。你知道他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出轨的吗？”
俩小辈都摇头，珊瑚海说：“他说，他觉得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来，被那些小姑娘一吹捧，就飘上天去了，觉得偶尔出轨没什么，只要不提离婚，就是好男人，而且我也确实原谅了他一次，所以就更觉得出轨是合理的需求，没想到我居然会抛弃他，还说刚开始几年还恨我来着。”
“别说了，太渣了。”叶柔竹恶心得仿佛生吞了一斤蛇行的口头禅。
灵犀子问：“这事和大天使有什么关系吗？”
珊瑚海想了想，说：“可以说有关，也可以说无关。本来是无关的，渣男跑来游戏里纠缠我的那段时间我a了，他找不到我，就去找小加和花花，小加护着我，就要跟他单挑，不过最后也没赢，可能就因为这个，就被渣男记恨了吧！”
情况现在已经明朗了，接下来就是怎么做的问题，双方开战的几天，各自都有人员和物资方面的损失，继续打下去只怕是不妙。帮会宣战的时间上限是一个月，但宣战方也可以随时撤销，就看要怎么谈判了。
叶柔竹问：“接下来还打吗？如果需要我帮忙，师娘你随时说话。”
珊瑚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好？”
叶柔竹不解，珊瑚海又说：“这场无妄之灾，说白了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拖累了整个帮会，现在帮里的大家还不知情，还当是为了给小加报仇，如果继续打下去，早晚会有人知道真相，你师父那个人，心术不正又机关算尽，我担心他的目的不光是对付我。”
“你的意思是，他想把薄暮整个端了吗？”灵犀子惊讶地问。
珊瑚海没说话，不过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对于薄暮的pvp玩家来说，加百列是他们的带领者，更是整个帮会的精神支柱和庇护伞，为了他，大家愿意踏平绝顶，一个月不够就再踏一个月。可珊瑚海只是个名义上的帮主，她固然建帮有功，但很少过问帮务，也不怎么带小号，多数时间甚至就不在线，无论是pvp还是pve都籍籍无名，除了叶柔竹，大概没有人知道她曾经是多么叱咤风云，自然也不会为她尽忠。
更何况，还是为了游戏外的男女恩怨。
“这……”叶柔竹也是犯难，珊瑚海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比她和吕阳之前在肥皂帮的处境还尴尬，而且他们俩可以随时走人，反正不过是栖身之处。
临溪观花在离婚这么多年之后都能设法挖出她的账号信息，追到游戏里来求复合，珊瑚海退无可退，往前的路又走不通，实在是为难至极。
【密聊】一梦乾坤悄悄地对你说：灵犀卧底有结果了？我看你们三个都在城里。
叶柔竹便问：“师娘，阳阳可以过来吗？”
珊瑚海点了个头，叶柔竹便给吕阳回消息：“观潮楼三楼。”
不一会儿吕阳也跑了过来，听完叶柔竹的转述后，他说：“如果是这样，这事情必须加百列亲自上来解决，我们不能瞒着他跟绝顶的人谈判，说句不好听的，你在这个帮会里的地位，还要靠他来支撑。”
“阳阳，说什么呢！”
珊瑚海倒是不介意：“没什么，他说得对，我只是个挂名的帮主，要想稳定军心，还是得他出面，这样吧，我去给他打个电话，看他气消了没有。”
几分钟后，加百列没精打采地上线了，叶柔竹同情地看着他的装备槽，不光少了个武器，连腰坠和帽子也都没了，一代pvp高玩如今跟个乞丐一样衣衫褴褛，看上去实在是不胜凄楚。
“好啦别难过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下个cd深渊刷新了我给你摸个橙武。”身为人母，叶柔竹慈爱地摸摸他的脑袋。
加百列还没怎么见识过她的金手指，闻言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扭头避开，语气敷衍：“帮主说你们找我有事，什么事说吧。”
珊瑚海避嫌没有上来，也是为了不对他进行道德绑架，如果加百列不愿意替她去说服帮众，那么当事人不在，拒绝起来也会轻松一点。
叶柔竹和灵犀子对视一眼，还没想好要从哪儿开始，吕阳就角度新颖地问：“师娘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在玩别的游戏？”
加百列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是又怎么了？”
叶柔竹反应过来了：“你这号不玩了？”
加百列状似无所谓地看向窗外：“换换心情。”
灵犀子：“换心情？还是真就不打算回来了？就为一把武器？”
加百列瞬间就火了：“什么就为一把武器，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在上面吗？就为一把武器，说得倒轻巧，全服就这么一个，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说着说着声音都颤抖起来。
叶柔竹忙安慰：“好了好了，知道是你的心肝宝贝，不哭不哭，这不正想办法要帮你拿回来吗？”
“谁哭了！”加百列死鸭子嘴硬，“拿回来，怎么拿，绝顶的帮主自己就是赤城，他会放着这么好的暗器囊不用白给我送回来？[遮天]现在有价无市，想买都还得求着人家，人家还未必肯卖。”
吕阳说：“继续打下去，武器肯定是拿不回来的，得先让绝顶的人觉得自己理亏，然后再谈判，才有希望。”
或许是吕阳的话让加百列觉得有几分道理了，他平静下来，趴在桌上心不在焉地问：“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办。”
在他上线之前，吕阳已经跟叶柔竹还有灵犀子商量过了，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边继续卧底，弄清楚春秋不语还有绝顶的其他玩家知不知道临溪观花的真面目，一边由加百列出面，去向薄暮的玩家解释这场帮战背后的深层次原因，尽可能争取到最多的人的支持。
如果春秋不语是被临溪观花蒙蔽了，那么只要揭穿他的真面目，春秋不语和帮里的人自然就会倒戈，作为理亏的一方，他们说不定会愿意在归还武器的问题上做一些让步。
如果春秋不语明知临溪观花是人渣，却还是做着踏平薄暮走上人生巅峰的白日梦，那就把他和渣男打包卖到世界上、论坛里，号召全服玩家诛之，到时候春秋不语要是想自保，唯有交出武器。
加百列听完她们的计划后久久地沉默着，沉默到大家快以为他睡着了，他才说：“你们确定号召了会有人响应吗？”
“至少我们帮会举帮追杀的。”叶柔竹十分肯定地说。
加百列嗤之以鼻：“你们帮的人有几个pvp？不都是些混吃等死的小号。”
灵犀子：“我们现在独立了，帮里就9个人，18个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随时可以全帮出动。”
加百列两眼一突：“独立？啥意思？”
叶柔竹于是又把菊花帮独立史给他讲了一遍，听得加百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挣出一句：“你们这也太随便了。”
三人都是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好吧，既然都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就照你们的计划办吧。”
协议成立，大家便分头行动，灵犀子继续卧底，加百列去开帮内会议。
“红帮主的事怎么说？”吕阳问。
他和叶柔竹依然负责公关，要去动员其他熟识的帮会和朋友，帮着一起追杀渣男。这固然是一件大事，但鹿绯翳被西西里悬赏的事同样不小，吕阳见叶柔竹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报复渣男、抢回武器，便忍不住提醒。
叶柔竹一愣，继而一拍额头：“对，还有红屁屁的事，要么这样，你去动员帮里的大家各自发动关系，我去跟西西里的人谈谈？”
吕阳：“现在还不清楚西西里的人为什么追杀他，我觉得恐怕谈不出什么结果来，刚才你离开以后，我跟人不寐聊了一下，据念奴娇的说法，红帮主可能是故意激怒了对方，所以才被挑衅。”
叶柔竹莫名其妙：“他好端端的激怒人家干什么？”
吕阳抿唇一笑，说：“我有个猜测跟你分享一下。”
叶柔竹藏狐脸看着他：“你有个读心术要跟我炫耀一下。”
两人相视而笑，叶柔竹说：“说吧吕大仙，你又看出什么来了。”
“我前几天经常在拍卖行附近见到念奴娇，每次见她，她头上都顶着悬赏，”说是猜测，可吕阳说起来却十分肯定，“我怀疑是她先被黑手党的悬赏，红帮主知道了这件事，但是又苦于自己单修治疗，不能替她报仇，所以只好激怒对方来悬赏自己，好达到同甘共苦的目的。”
叶柔竹：“是有这个可能性，不过证据呢？不能光是猜的吧。”
吕阳摇头：“你忘了刚才在蜀帝陵的时候，冬天问他是不是抵死不从才被悬赏？抵死不从这种事，红帮主不太可能做，我觉得他最多就是礼貌地说不去，或者干脆不理人家，都不至于招致悬赏，反而是冬天自己是这么做的，那么以此类推，念奴娇的脾气也很冲，她也很有可能是拒绝的时候太强硬，才被悬赏的。”
“念奴娇告诉人不寐，红帮主被悬赏以后非常淡定，还问她要不要赏金，可见他早就知道自己会被悬赏，结合他那天为灵犀怒而退帮的行为，我觉得，他完全可能为了陪念奴娇而故意激怒黑手党。”
叶柔竹一脸深沉地摸下巴：“听起来是很有道理。”顿了顿，才又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如果真是像你说的这样，那问题其实不在西西里，在红屁屁和念奴娇之间的关系，对吧？”
263、红屁屁的过往
原谅我这一生放荡不羁爱绿茶。
鹿绯翳和念奴娇是怎么搅和到一起去的，肥皂帮……菊花帮的大家并不清楚，事实上，直到鹿绯翳表现出一些苗头来了，叶柔竹都还是没有当回事，她总觉得鹿绯翳可能更适合娇滴滴小鸟依人的那种妹子，这里头可能或多或少有些偏见了。
而念奴娇却是个十足的母老虎，强且凶，同样的人设如果换成是个男的，可能会被一群妹子追捧为高冷狂野的男神，放在妹子身上就会有点微妙，放在鹿绯翳身边就更微妙了。
所以叶柔竹想了想，觉得不能直接去找这俩人中的谁，最好是先去跟鹿娇牙聊聊。
鹿娇牙正在准备司法考试，忙得焦头烂额，不过听说事关基友的终身大事，仍然在百忙之中抽了一个下午跟她聊。
“红屁屁啊，这家伙怪得很。”鹿娇牙上来就说。
“啥意思，怎么个怪法？”叶柔竹的胃口被吊了起来，她隐约感觉，今天下午的聊天，可能会涉及到一些非常【人工和谐】劲爆、非常刺激的八卦。
结果果然不出她所料，鹿娇牙口述中的红屁屁的感情经历，实在是跌宕起伏、令人涕泪交加不过，是笑出来的。
他们仨是同一个大学的同学，在动漫社里认识，那时候鹿娇牙和半世安乐都是主力coser，鹿绯翳则主要负责剧本编写，作品很有想象力，本人却十分缄默，用鹿娇牙的话来说，“他一直就是个脑补一万字开口只有‘哦’的重度闷骚”。
在校期间他追过一个同系同社的女生，未果，反而促成了该女生和另一个男生确定了关系。
大二开始三人逐渐沉迷网游，在净土之前，鹿绯翳先后跟六个妹子暧昧过，跟其中三个确立过关系，但最后妹子们无一例外地离他而去。
“这些妹子都很厉害，我跟你说，很能装，有一个是我舍友的妹妹，我们当时全宿舍都在打游戏，她知道了她就要来，来了我们就带她啊，我们三个就是她师父，妹子见了我还会叫我小牙师父，但是你知道她在背后说我什么她跟红屁屁说我要三了她，让红屁屁在我和她之间做选择！妈蛋一边对我嗲嗲地叫师父父，一边挑拨我跟红屁屁的关系，你不恶心我还恶心呢好吧？”鹿娇牙说得情绪激动，表情包都比平时发得多。
叶柔竹一脸敬佩地聆听着。
鹿娇牙又说：“还有一个，红屁屁自己收来的徒弟，千方百计养到大，好装备供着，人民币坐骑人民币外观，最后去了我们敌对帮，我就黑人问号脸了。”
想了想，又说：“还有一个，这个更狠，这个一边跟红屁屁好着，一边劈腿当时阵营战的指挥，最后还反咬一口，说红屁屁不够爱她，给不了她想要的。最绝的是什么你知道吗，这个女人去给后来红屁屁另外一个徒弟说，说红屁屁喜欢的其实是我。”
叶柔竹：“这个我是指谁，劈腿女还是？”
鹿娇牙：“我就是我啊，意思就是让这个妹子小心，不要被小三了，然后这妹子本来跟红屁屁打得火热，突然就江湖不见了。”
叶柔竹想了想，问：“是不是她看你们俩关系太亲密了才产生了这样的误会？”
鹿娇牙悲愤欲绝：“亲密个p啊，老娘那会儿在土澳那边当交换生，网络烂得企鹅都挂不起，更别说打游戏了！我上个礼拜才听红屁屁说……对！上个礼拜我们聚会，有个非常搞笑的事跟你说一下。”
“什么非常搞笑的事，先说你跟谁聚会？”
“就是大学校友留在杭州的几个玩的好的，聚会，红屁屁也去了。”
鹿娇牙一扫之前的愤慨，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愉悦：“见面以后就有个妹子就是刚才说过的，大学他追过那个，那妹子跟那汉子后来结婚了，夫妻俩都来了，见了面就说哎社长，几个月不见吨位见长啊。”
叶柔竹没忍住，噗地一声奶茶呛进了气管。
“妹子名字里有个字就叫她吧，和红屁屁后来还是保持着朋友关系，也相处得很自然那种，就是见面会开玩笑，她就说这里在座的可就剩你还单身了，要抓紧啊。红屁屁也没说话，他那天脸色就不是很好看，话也不说，我们还以为他是不是中暑了，因为他平时也不太爱说话我们就没管。
“后来聊到一半他说要回去加班，就先走了，结果是什么呢，他根本没去加班，晚上我们这边散伙以后，他又把我跟乐乐叫出去，说陪他喝酒。”
酒一出来，叶柔竹情不自禁就想起去年吕阳喝多了缠着自己撒娇的事，都说酒后吐真言，她也是那时候第一次了解到吕阳家庭的无奈和恋爱的坎坷，鹿绯翳不知道会说出些什么来。
鹿娇牙：“刚开始我们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就是喝，我们就陪他喝，喝到后来他开始哭，一边哭一边委屈巴拉地说。”
叶柔竹竖起了八卦的天线紧张地问：“说什么？”
“说凭什么都是胖子，别人就能娶到老婆，凭什么凭什么。”
都是胖子？叶柔竹一时没反应过来，就问：“妹子的老公也很胖？”
鹿娇牙：“不胖啊。”
叶柔竹：“那你们聚会还有谁胖？”
鹿娇牙发来一个摊手的表情：“木有了。”
叶柔竹就纳闷了：“那他好端端的怎么说这个？”
鹿娇牙奸笑：“猜不到吧，我们一开始也没猜到，还问他说的谁啊，他也不说，又在那儿哭，后来还是乐乐想起来，我结婚那天，不是你们都来了吗？”
“啊！”叶柔竹恍然大悟，“他指的是冬天？”
鹿娇牙：“对啊，冬天也是个大胖子，但人家就娶到老婆了，而且人家老婆还特别漂亮，身材还好，游戏打得也好，拿得出手，哪像他，追过的除了全都是绿茶婊。”
叶柔竹笑得拍桌：“冬天隔着大半个中国强势躺枪啊！”
鹿娇牙：“是吧？然后我们就安慰他啊，说什么你也会有的，缘分有时候就是来得迟一点，好吧他看起来好一点了，不哭了，但还是一脸委屈然后就这个时候！就这个时候！他说了一句！让我们振聋发聩的话！”
叶柔竹期待地看着聊天窗。
鹿娇牙：“他说，都是胖子，凭什么他就有脖子！”
叶柔竹：“……”
之后的几分钟，叶柔竹翻遍了自己的表情包，把所有能表示大笑的表情全部发了一遍，饶是如此，也依然意犹未尽，觉得不能完全表达自己内心汹涌澎湃的哈哈哈。
好不容易笑累了，两人才认真地切入正题，讨论如何解决鹿绯翳和念奴娇的问题。鹿娇牙的意思是，母老虎就母老虎吧，虽然凶点，但只要不是绿茶婊，不是来骗心骗肾的就行，既然红屁屁喜欢人家，那就多撮合撮合吧。
提问：怎么帮自家的闷骚队友搞定一个强势的妹子？
补充：妹子跟咱们还有仇。
**选手冬天回答：见到就打见到就打，但是别打死，就骚扰，连续骚扰一个月之后再突然消失一个月，然后再回来骚扰，基本上妹子就会喜欢上你了。
叶评委：“你tm这是有猫饼吧！”
二号选手蹄儿回答：焰火……摇钱树……买……买外观？游戏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叶评委：“坐下喝点脑白金补补，下一个。”
三号选手吕阳回答：要么叫过来一起打个副本？
叶评委：“你以为副本是吃饭呢，是不是还要互相套个buff当敬酒、不对这台词怎么有点耳熟。”
问了一圈下来，没一个是靠谱的，叶柔竹琢磨着要解决群众的问题还是得到群众中去，于是借口灵犀子在绝顶卧底，星星眼跪求红帮主带三峡。鹿绯翳本来就很好说话，她都开口了那自然是答应，于是滚来滚去一入队，完美！念奴娇也在！
【队伍】念奴娇：？
【队伍】滚来滚去：[emoji：可怜]大佬求带三峡！
【队伍】念奴娇：现在去三峡？
【队伍】滚来滚去：[emoji：可怜]我就差三峡没做了，死了好几次，紧紧抱住大佬的大腿！
【队伍】念奴娇：[emoji：擦汗]
【队伍】鹿绯翳：三峡？
【队伍】念奴娇：走吧。
【队伍】滚来滚去：[emoji：星星眼]我在三峡等你们！
二人很快到了三峡西侧，鹿绯翳接了护送任务，念奴娇接的则是劫掳，叶柔竹推测他们俩这样搭配着做三峡怕是已经形成习惯了，今天多了自己这个“拖油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江上往来的船只很多，也有不少人开战，但战火都没有烧到他们，念奴娇威名远播，鹿绯翳也是一代神奶，蹭他们的日常比跟着灵犀子还要安全，叶柔竹渐渐放松了警惕，就开始四处看风景。
用一个俗套的形容就是，事后她回忆起来，每每悔不当初，我tm怎么就管不住我这眼睛呢！
她这一看，就看到了沿岸一处渡口漂过来一艘新的小船，船上的人不认识，但这人的帮会却是西西里！
任务可以失败，黑手党必须死！
干他丫的！三人瞬间如离弦的箭一般，朝着对方杀了过去。
264、蝴蝶风暴（上）
哪里有落井，哪里就有下石。
任务可以失败，黑手党必须死！
叶柔竹一招呼，三人顿时如离弦的箭一般，朝着对方杀了过去。
那名西西里的玩家是个治疗心法的栖星成女，刚上船没划多远，就又被按在水里揍，慌得大叫：“求放过！我只是做个日常！”
然而并没有人怜惜她，三招两式就将人怼死在水里。
妹子死了也就死了，没有玻璃心骂人什么的，三人于是继续乘船东行，交了一波任务，又往回划。
好死不死又遇上这个妹子，叶柔竹还没说什么，念奴娇就一个花底莺歌蹿了出去，蹬萍渡水落在对方船上，将人按着又是一顿好打。
妹子拼命闪躲，一边说：“我只想做个日常！”
念奴娇冷冷地说：“西西里的人没有资格做日常。”
妹子：“……”
叶柔竹：“……”
妹子又死了，这次不玻璃心都不可能了，尸体还在往下沉，就开始叫嚣：“你等着！”
念奴娇当然不会等她，杀完就归队，她这一趟接的是护送，离开队友太久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这个奶妈看起来不是他们一伙儿的吧？”叶柔竹说。
栖星妹子叫蕾拉，外观也很普通，和那群拉风洋气的洋大人完全不一样，在她看来，也就是帮里一个普通玩家那种。
念奴娇不置一词，来回两趟三峡做完，三人又去做守关，组了两个野人，鹿绯翳守弩机，其他人在城下杀人。
杀着杀着，叶柔竹忽然发现自己变得嘲讽了起来，做刺探的玩家好像约好了一样不去打旁边的人就盯着她打，好几次血条危急，全赖鹿绯翳在城门上施以援手，才侥幸存活下来。
队友提醒：“滚来滚去，你被人悬赏了。”
叶柔竹一抬头，果然自己不知何时也顶了个赏字，和不远处的念奴娇相映成辉。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悬赏就悬赏吧，死一次就行，她心大地想。
于是当又一波玩家向她涌过来时，叶柔竹非但没有反抗，还积极地躲到了城门下方、鹿绯翳的视角以外，不让他给自己加血，很快便求仁得仁地死了。
按说只要被杀死了，悬赏就算结束，可叶柔竹倒下以后发现，脑袋顶上那个“赏”字还明晃晃地挂着。
看来她被悬赏了不止一次。
这tm就很蛋疼了，叶柔竹认真的想了半天，自己最近没得罪什么人啊，怎么也享受起了夺命连环赏这种高逼格的待遇？
因为多了个悬赏debuff，这天的pvp日常刷得格外艰难，光是守关阶段她就死了十几次，刺探的时候更是天然的靶子，只要她往那儿一站，所有敌对都把技能朝这边扔，都想抢这个赏金人头。
相比起来念奴娇因为威名远播，大家还不怎么敢对她落井下石，就怕她事后挨个报复。
做完日常的时候滚来滚去全身的装备都红了，还掉了一个裤子。
叶柔竹数了数，觉得自己这一下午死的次数，都赶上之前一个月的总和了，而且更蛋疼的是，死了那么多次以后，悬赏依然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死，不可怕，死得不明不白才可怕，叶柔竹决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问一下蕾拉妹子，是不是她悬赏的自己。
【密聊】蕾拉悄悄地对你说：呵呵，现在知道怕了？
【密聊】你悄悄地对蕾拉说：姐姐，我就杀了你一次，而且人头还不是我的，你犯得着悬赏我吗？
【密聊】蕾拉悄悄地对你说：念奴娇杀我的时候你不就在旁边看着，装什么清白无辜。
【密聊】你悄悄地对蕾拉说：……不然你想怎么样？
【密聊】蕾拉悄悄地对你说：我不想怎样，我只是告诉你，既然你们是一伙的，你就别跟我叫屈，王子犯法与民同罪。
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是这么用的吗？我读书少你可别驴我[emoji：鄙视]
【密聊】你悄悄地对蕾拉说：……行，是你赢了。
至此叶柔竹都还算不上生气，她玩游戏这么多年被悬赏被追杀被轮白也不是一两次了，加上自己杀了人家是事实，就想着算了随便她吧爱咋咋，也就没管，顶着悬赏该干嘛干嘛，遇到个把胆儿肥想单枪匹马拿人头的，杀了就是，还省了到处找对手的力气。
她很淡定，于是帮里的大家也很淡定，还聚在一起杀了她几次蹭了点赏金当然，都是脱了装备杀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悬赏的腐臭，竟然将一直以来潜伏在阴影里的恶意，一个接一个地给引诱了出来。
菊花帮成立一周后，半世安乐终于坐不住了，破天荒地主动找到子夜清曲道歉，希望她能回去。子夜清曲当然不肯回去，新帮会这边大家正玩得不亦乐乎呢，干什么要回去伺候那群只同甘不共苦的小号？
最后半世安乐妥协了，他表示自己将洗心革面重新做妖，愿意帮着薄暮一起杀绝顶的人三天以表诚心，希望菊花帮能给他一块立足之地。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叶柔竹揶揄道。
半世安乐像只被主人嫌弃了的大狗一样闷闷不乐地耷拉着脑袋，待子夜清曲点头了，就说：“那我退了那边。”
吕阳：“等一下！”
半世安乐：“干嘛？”
吕阳：“把那边仓库里值钱的东西搬过来先。”
半世安乐：“……”
子夜清曲：“对！还有钱！”
叶柔竹：“钱取不出来啊，帮会资金只能用于帮会建设。”
吕阳灵机一动：“那就在两个帮会之间拍卖，就像山河社稷图那样。”
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半世安乐马上打开帮会仓库开始一批一批转移资产，基本都是蓝色品质以上的材料，80级以上的装备，各种小吃，开荒用的大红大蓝……4级帮会仓库已经可以开到最大，半世安乐挑挑拣拣，只拿走最好的那些，都来回交易了他们七八次，点得手酸，恨不得把仓库整个抱起来对着隔壁倒过去。
好不容易把仓库搬完了，接下来又要拍卖，肥皂帮仓库里有三百多万金，看起来好像很多的样子其实也就够菊花帮从2级升到3级而已。
半世安乐：“卖什么？帮会拍卖以后的东西就绑定在帮会了，慎重。”
叶柔竹：“那就拿几件垃圾装备来拍一下吧。”
吕阳：“这算洗钱了吧？会被举报吗？”
叶柔竹故作正经地说：“一家人的事，能叫洗吗？最多算是爸爸给儿子转点儿生活费。”
半世安乐只得又在帮会仓库里挑了几件绿装，先交易给滚来滚去，然后再开帮会拍卖。
“不行。”半世安乐说。
“怎么了？”
“绿装的拍卖极限只有2000金……”
“……”
三百万的帮会资金，如果按每件2000的价格，得拍1500次，这也就算了，还得有1500件绿装才行，因为每件装备只能拍卖一次。
换了一件蓝装，上限10000，得拍300件。
四人点点点，点点点，未曾想过洗钱居然这么麻烦的。
没办法，叶柔竹只好高个里面选矮子，把刚才转移过来的那些紫装中相对不值钱的拿了一个出来做实验上限50000，得拍60件。
“妈蛋！还能不能好！”叶柔竹炸毛了。
半世安乐说：“我去拍卖行看看有没有垃圾橙装。”
吕阳：“垃圾橙装我有一个，但是不能交易。”
叶柔竹：“你要是拿诛逆橙武来洗钱，我都会忍不住举报你的。”
没办法，半世安乐又自己贴了万多金去拍卖行买了点低级垃圾橙装，这回总算把次数压缩在30次，而且考虑到帮众的贡献不可一律剥夺，所以最后只转移了两百万金，余下的就给愿意接手的人继续运作用了。
风月二人在这期间也上线来，发现帮会高层竟然走得干干净净，忙密聊叶柔竹打听情况，这才知道一个月没上线帮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风中捉刀问：“新帮会以后不再收人了是吗？”
叶柔竹犹豫不决，感情上她当然还是希望她们俩过来，可是如果自己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其他人也想带人进帮又该怎么办？闹不好最后又要变成第二个肥皂帮。
不过庆幸的是，风中捉刀非常善解人意，见她没有马上回答，也就知道了答案，便说：“那我和月也退了，以后有机会再一起玩。”
“嗯，下周六深渊cd刷新，要记得来啊。”
“肯定的。”
接着游龙月也上线来，专程跑到城里来问他们是怎么回事，吕阳对她解释了新帮会概不纳新的规矩之后，游龙月始终无法释怀。
“墨菲和我是同时入帮的，为什么他可以留下我就不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不信任我？”
面对她的追问，四人都不知该如何解释。
游龙月只好恨恨地说：“算我白认识你们一场。”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叶柔竹心里有点难过，也有点过意不去，游龙月拜给一梦乾坤为徒弟，但从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对她这个师娘也是尊敬有加，按说她也早该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员了，可不知为什么，比她在线时间少的墨菲赢得了大家的信任，她却被排斥在外。
如果自己站在她的立场，一定也会非常伤心吧。
“我们这样对她不太公平吧？”叶柔竹不安地问，“龙月挺乖的，也从来不惹事，帮里的活动她也参与得挺积极的，我们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啊？”
吕阳和子夜清曲还没开口，半世安乐就抢先说：“我不太喜欢这个姑娘，我感觉她很阴沉。”
子夜清曲：“嗯，其实，我也有类似的感觉。”
叶柔竹一头雾水：“什么意思，阴沉，怎么个阴沉法？”
子夜清曲还会顾忌吕阳在旁边听着，不好说得太直接，半世安乐却是百无禁忌：“就是她心机很深，很会装的意思，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最讨好，非常刻意，没有人气儿。”
叶柔竹困惑地皱着眉：“是吗？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阳阳你什么感觉？”
“不好说，我不知道正常的徒弟应该是什么样。”吕阳很不情愿地暴露出自己无知的一面。
叶柔竹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良心上过不去，有心密聊再解释几句，但游龙月已经下线了，只好给她写了一封邮件，大意是自己的行为伤了她的心很抱歉，希望她不要记恨，大家不在一起了但还是朋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可以回来说之类。
又从包里捡了几个值钱的材料，加上10000金，一起给她寄了过去。
265、蝴蝶风暴（中）
万万没有想到，师娘竟然是个小三。
最先知道818的人既不是热衷刷八卦的流云和子夜，也不是每周都要不定时查看论坛的白潇潇和叶柔竹自己，反而是程贺。
这个过程说起来就很复杂，他本来在干着自己的活，总经办那边来了一个助理把邹焱叫走了，过了十几分钟又过来叫他也过去。
盛总在小会议室里表情严肃地坐着，听到他进门的声音，和邹焱一起抬头看着他。
能让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总经理亲自出面、跳过萧英直接找上技术部的，必定是了不得的大事了，程贺当时就感觉到了大事不妙。
“今天上午，助理告诉我有人在论坛里发了个帖子，说深渊地脉里第一次触发勾魂焰姬，是有人故意诱导的，这件事你知道吗？”
盛总说的这个帖子，不是专门的技术帖，而是一个818，发帖人正是昨天被师门抛弃的游龙月。
帖子的内容上千字，概括下来就是，她拜入师门以来一直独立自强、不争不抢，是一个模范好徒弟，对师娘也是恭敬有加，万万没有想到，师娘竟然是个小三。
“当时我还是个新人小白，看到师父在世界上收徒弟，就问他可不可以收我，他说可以，我也是后来跟朋友聊天才知道原来师父这么有名气，就很怕师娘会觉得我是别有用心。后来师父说他有事要下了，师娘过来带我，我就想要跟师娘表明立场，我只求打不过的怪有人帮帮忙，别的都不要，也就是想跟师娘搞好关系的意思了。”
“但是师娘根本就没来，我甚至都做好了被她冷嘲热讽的准备，结果她来都不来，晚上见了面，她还要虚情假意地说什么哎呀对不起我给忘了。我当时只是觉得有一点点不开心，也没多想，就信了她的话，可能也确实是工作忙吧，后来才知道那就是她给我的下马威，小三上位的人，当然很怕小四用同样的手段把她踩下去，所以防着我的。”
“我当时有个师姐，名字就不说了，不要影响她生活。那时候我是觉得师姐很神经病，因为她明知道师父有师娘了，还要在帮里刷存在感，在我看来就是作死啊，我不知道其实是师娘三了她，还骂她来着，在这里要跟师姐说声对不起。”
“我为什么会知道师娘是小三呢，是后来师姐心灰意冷了，跟另外一个人在一起了，那个男的可能不知道她们之间的过往，就在帮会频道秀了一把恩爱，就提醒了师娘还有这么一个眼中钉肉中刺活在帮会里，于是师娘就让帮主把师姐和这男的一起踢出了帮会。”
“师姐入帮比我早多了，我都有几万的帮会贡献值，她更不用说，就这么被一脚踢开。”
“其实也怪我太笨了，师娘都那么明确地针对我了，我还感觉不出来，还以为自己温顺乖巧就够了，有好几次她都明着赶我走了，我也是瞎，我承认我瞎，我没看出来。”
“帮会里开团的大权都在师娘手里，师父有求于她，所以对她言听计从。”
“我每次跟帮会团，都是空手而归，只要有我在的练级团，一定会有一个叫拉格朗日的小号过来跟我抢装备，这是谁的小号我就不说了，反正也是师娘的亲友。”
“职业冲突，一般都谦让一下，你一件我一件，但这个妹子从来不懂得谦让，明明是个外人，抢装备抢得特别积极，我和她无冤无仇，话都没说过，她当然没理由针对我，毫无疑问，只能是师娘叫她这么做的。”
“师娘说帮我收一套毕业装，也没有收，说说而已，我当时也是傻居然还当真。”
“等我自己攒齐了毕业套，她又开始装好人了，说什么没发现我毕业了呀，还说给我收装备呢，我能说什么。”
“哦对，这里要补充说一下，师父和师娘其实一开始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但是后来师娘认真了，师父没有，师父在现实里找了个女朋友，还把女朋友带来帮会里。师娘能忍吗？当然不能忍啊，说实话当时蒙在鼓里的我，还以为那个女的才是想三了她，还帮着师娘说话。”
“有人问我什么互相利用，我想了一下，害怕说出来会惹出大乱子，还是不说了。”
“居然这么多回帖了？好吧既然大家都想知道，那我就说一下吧。”
“师娘其实是净土的内部人员，而且比较核心那种，她内测的时候就认识师父了，一直暗恋师父，师父就跟她暧昧，因为当时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后来师父和师姐在一起，师娘就嫉妒了，就去跟师父交涉，怎么交涉的我不知道，师姐也没说，我估计师父也不会告诉她，反正最后师父突然就跟师姐说了分手，然后就和师娘在一起了。”
“师父从师娘那里得到了很多好处，比如官方的更新，他都能提前知道，所以他在拍卖行里赚钱很容易。”
“没有人告诉我这些，是我自己发现的。”
“大家都知道深渊地脉肥皂帮一直在开团，我也一直在跟，然后团里有一次刷新了纪录，那次有视频，看过的人就知道是因为出了勾魂焰姬。”
“勾魂焰姬这个东西官方说是隐藏，触发条件也没公开，但肯定是有的吧，当时团长想打一下，这也是人之常情，谁会想到一个隐藏这么难打的，打到后来死的人太多了，就想拉脱。”
“师父不让拉脱。”
“师娘知道怎么打，但是师娘自己不方便说，就让师父去说。”
“触发不知道，我觉得可能没有那么厉害，能在九十多个人眼皮底下搞小动作吧，不过也不能说完全不可能，毕竟师父微操真的很好。主要是我不知道触发条件，所以也不可能提前观察，如果有技术党愿意的，可以去分析视频，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打过了以后大家都有点疑心，但是师父坚持说是观察出来的，大家都是亲友，也没有谁想着要扒他的皮，过了就是好事。”
“是后来有一次师父跟师娘在帮会领地里交换情报，我不小心听到，才联想到的。”
“师娘就是用泄密作条件，帮师父在游戏里当大神，她应该很喜欢师父，我觉得应该是真心的吧，但是我还是觉得好恶心，听说她还跟师父奔现了，而且当着师父女朋友的面跟师父亲热得很。”
“我写的可能有点乱，大家想到什么再问吧，我先去吃个饭。”
什么三角恋下马威的，盛总都不在乎，他只看到了一点内部员工出卖公司机密，而且出卖的是普通策划不可能知道的机密。
勾魂焰姬的触发条件只有萧英、杨启琛以及技术部负责这个副本的三个人知道。
程贺就在这三个人当中。
而且他和叶柔竹还很熟。
而且他还被盛智秀看到过跟叶柔竹、白潇潇有说有笑。
这个游龙月的初衷或许只是曝光滚来滚去、一梦乾坤、点点繁星和夏梦微凉四个人之间的多角关系，但却让净土高层拉响了警报，区区一个npc操作员，居然利用职务之便，为亲友大开方便之门，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程贺很冷静地回答：“我没有说过，另外我也不相信她是这种人。”
盛总冷冷地注视着他：“你我是相信的，泄露公司机密对你也没有好处，你知不知道小何跟小唐谁有可能是向小叶泄密的那个？”
程贺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我不相信叶柔竹是这种人。”
邹焱咳了一声，打圆场道：“现在都还没有证据，也不忙着说相信不相信，最主要是要有一个调查的方向。”
程贺便改口：“我不知道他们私下里有没有往来，就我所了解到的，小何跟小唐都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盛总点了点头：“邹焱，技术部这边你配合做好排查，我相信你不会姑息养奸，不要让我失望。”
邹焱名义上是盛智秀的下级，但实权远大于他，听了这话，脸色也是相当难看，嗯都不愿意嗯一声，随便点了个头。
“去叫萧英跟杨启琛过来。”盛总转头吩咐守在门边的助理。
此时此刻的叶柔竹，正顶着悬赏跟薄暮的人一起杀绝顶，全然不知道一团恐怖的黑云正渐渐朝她的头顶上聚拢而来。
今天三个大奶都不在，滚来滚去有悬赏在身，活像一只奔跑的烤鸡，浑身散发着“来吃我呀来吃我呀”的诱人香气，死去又活来，没完没了。
好在她已经把装备扔仓库里了，随身只带了一堆白色的弯刀，能用技能就行。
她的主要责任还是指挥。薄暮也不乏pvp大手，不过对于指挥，兴趣都不是很大，再加上滚来滚去身后有珊瑚海和加百列撑腰，也就没人想过要夺她指挥权什么的，大体上都是指哪儿打哪儿，合作愉快。
不过这种和睦的关系，看样子是要到头了。
战斗正激烈时，叶柔竹听到一阵遥远的手机铃声，急忙摘了一边耳机，滑屏接听：“喂？”
“小柔快点下线，boss要找你！”
“啊？可是……”
“还可是什么呀，是**oss找你啊，还不赶快过来。”
白潇潇的声音难得那么紧张，搞得她也有点紧张起来，就给薄暮的一个堂主说有事要先下了。对方脱口而出：“这打到一半你说下就下啊？”
叶柔竹只好又解释几句工作关系，道了歉，这才下线退卡，赶着去工作区。
助理已经等了好一会儿，表情有点不耐烦：“怎么这么慢啊。”
叶柔竹又道歉，助理这才领着她去了会议室。
她这一去，直到下班都没有回来。
266、蝴蝶风暴（下）
反正是游戏里认识的，应该感情还不深，最好还是分了吧。
叶柔竹这一去，直到下班都没有回来。
白潇潇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吕阳。吕阳人在外地，告诉了确实也没什么用，不仅如此，她连boss找叶柔竹过去是为的什么都不知道，又要怎么跟吕阳说呢？
一直等到七点半，吕阳自己吃完晚饭上线，才从米开朗基罗那儿得知叶柔竹上午突然有事下线，一去就没了踪影。他给叶柔竹发消息，打电话，概无回音，只好又找白潇潇。
白潇潇瞒不住了，只好回答他：“总经理把小柔叫走了，到现在都还没放人。”
吕阳大惊：“从上午到现在？饭都没吃？”
白潇潇：“……应该不至于吧，可能让助理叫了外卖？小柔没回来过，她饭卡和包都在办公室里呢。”
吕阳也没的一阵紧张：“出什么事了，你们boss找她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在等啊。”
“你们领导呢？”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没见到。”
“人不寐呢，他还在公司吗？”
白潇潇垂头丧气地回：“我去过他们那边啦，也一样，扣着呢。”
连程贺都被扣下了，看来这次的事真的非同小可，吕阳这会儿反而冷静了下来，想了想，问她：“你还在公司？”
白潇潇怀疑地：“你不是要我去听墙根吧，会议室的墙壁是隔音玻璃，我从外面走过去他们都会知道。”
“没有，我的意思是太晚了你先回去吧，如果不麻烦的话，帮我给小柔买点面包饼干什么的放在她桌上。”
“哦哦这个倒没问题，我就是怕我走开了，她一会儿回来这边空荡荡黑漆漆的，你知道吧，大难不死的时候发现有个人等着你，会感觉好很多。”
吕阳对着聊天窗沉默了。
白潇潇对叶柔竹的关照，始终是坦坦荡荡、真诚而热烈，远超出同事关系，是真正把她当做朋友才会有的那种感情，在杭州短短的一天接触里，吕阳也承认确实看不出白潇潇有半点虚情假意的成分。
可他们却始终没有放弃过对她的怀疑，就像游龙月，安分乖巧，懂事听话，可最终仍然与他们有着隔阂。
白潇潇身上疑点重重，矛盾重重，叫人不敢信任，也不愿排斥，不尴不尬地相处着，叶柔竹的别扭，吕阳也很清楚。
是不是……真的误会她了呢？毕竟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指证白潇潇就是埋伏在他们身边的叛徒啊。
到这时候，菊花帮里都还没有人发现游龙月的818帖子，尽管它已经被刷了几百楼，不过因为不是发在主版，所以只在看了帖子的人之间流传。
叶柔竹八点多才回来，偌大的办公区只剩设计部还有几个加班的，策划部这边早就空了，白潇潇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一同回来的还有萧英和杨启琛，他们俩的说话声把白潇潇吵醒了。
“小柔，”白潇潇揉着眼睛爬起来，“吃饭了吗？小钱坑让我给你买了个面包。”
叶柔竹心里很不是滋味地说了声谢谢，两顿饭没吃的她现在已经饿得没感觉了，喝了几口水，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白潇潇也睡眼惺忪地弯腰从抽屉里拿包。
萧英：“小叶。”
叶柔竹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萧英说：“你和那个一梦乾坤，最好还是分了吧。”
白潇潇：“！！！”后脑勺磕在桌子板下面，一声惨叫，扑进了抽屉里。
叶柔竹忙凑过去看她有事没事，白潇潇捂着脑袋泪眼汪汪，挣扎着爬起来：“没事没事。什么情况啊，为什么要分手？”
“瓜田李下，太容易引人误会了。”萧英解释道。
杨启琛也插嘴：“反正是游戏里认识的，也没相处多久，应该感情还不深吧，为了一个网友赔上前程不值得啊。”
白潇潇睁大了双眼，愕然望向他们，然后又望向叶柔竹。
叶柔竹什么也没说，把她扶起来，确定她没什么事，才把自己的包背上，连面包都没拿，也不道别，就这么走了。
“小白你怎么留到这么晚，等小叶吗？”杨启琛大概是觉得有点尴尬，就打个哈哈想岔开话题，“你对小叶这么好不怕她那个网上的男朋友吃醋啊，哈哈哈！”
谁知白潇潇腾地站起来，将包甩到肩上，冷冷地问：“很好笑吗？”
杨启琛碰了个钉子，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萧英只得说：“女孩子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好起来像亲姐妹一样，相互照顾的。”
白潇潇却很不给面子，瞪着他们：“我不管你们要玩什么，但你们要是想欺负小柔，就不行。”说完也登登登地走了。
杨启琛表情僵住，接连被两个下级女同事甩脸子，他这个副主管算是颜面扫地了，虽然这半个办公区只剩他和萧英，可设计部那边还有人在熬夜干活呢，指不定就听了一耳朵去，回头该怎么传还不知道呢。
“早点回去吧，今天大家都累了，明天还要早来开会。”萧英若无其事地说。
地铁上。
叶柔竹捧着手机发呆。
七八个未接来电，数不清的留言，吕阳从一开始找不到她，问她在做什么，到后来知道她被boss叫去，问她吃饭了吗，中间还交代了一些七七八八有的没的，典型的焦虑反应。
她知道自己应该回个电话，或者至少，回个消息，告诉他自己开完会了在回家的路上，那吕阳可能会打过来。
但她没有动，甚至都没有看手机屏幕，就这么呆坐着，魂飞万里。
下地铁以后吕阳又来电话了，没有理由不接，叶柔竹就接了：“喂。”
电话那头吕阳沉默着，叶柔竹也不说话，站内的灯光惨白而冷淡，忽然让她觉得有些刺眼。
“开完会了？”
“嗯。”
“到家了吗？”
“还没，在地铁上。”
又是一阵沉默，叶柔竹刷卡出站。
“为什么不给我回电话？”
“……”
“如果我不打过来，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回电话，还是根本就不准备回？”
“……”
“晚饭吃了吗？”
“还没。”
“那先去吃晚饭吧。”
“嗯。”
再次沉默下来。
叶柔竹木然站在地铁口，望着车来车往发怔。
心里有许多许多的话想要说，今天这一天过得无比漫长、无比煎熬，正是最需要支持和安慰的时候，她却听到了一个久违的声音在对自己说：
坚强点，别垮下，垮了没有人能扶你起来，你现在是一个人，你只能靠自己。
“那我挂了。”
不！
“嗯。”
吕阳挂断了电话，耳边的忙音仿佛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叶柔竹缓缓地蹲了下去，抱着膝盖哭了。
疲劳、饥饿、夜晚……孤独感被放大了无数倍，她第一次那么真实地意识到，异地恋是那么艰难，就算每天都聊天，每天都在一起打游戏，可不在身边就是不在身边，在她受尽了委屈之后，没有人能抱着她安慰她，接她回家，或者在家等她。
网友也是一样，关系再好，也不能在你失落的时候出来陪你吃饭喝酒，在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里，自己只是一片孤单的落叶，过路的人行色匆匆，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叶柔竹自暴自弃地向后一坐，打算在这儿哭一会儿再回家。
手机呜呜呜地响，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屏幕，是白潇潇。
半小时后白潇潇和一个年轻男人一起从出租车上下来，看到她坐在路边，连忙上前来将她扶起。
“怎么坐在地上呢，多冷啊，”白潇潇拍拍她裙子上的灰，一手搂着她一手示意男人纸巾，“好了好了，不哭，我们去对面坐下吃点东西。”
叶柔竹反而更难过了，哭得上气不接下去地，被他们扶到一间茶餐厅里，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
点单的服务员不断用怀疑的眼神看他们。
等上菜的时间里，白潇潇一直搂着叶柔竹的背轻轻拍着，给她递纸巾，还找服务员要了个垃圾桶。
“喝点水吧。”那男人把水杯推到她手边。
叶柔竹瓮声道谢，抬眼看了看他。
白潇潇介绍道：“这是我哥，我跟你说过的。”
叶柔竹吸了吸鼻子，扔掉手里的纸巾，理智稍微回到了大脑里，开始觉得不好意思了：“对不起啊，害你们这么晚还跑过来。”
男人笑了笑说没事，白潇潇却瞪他一眼：“都怪你非要跟来，小柔都不好意思了，妆哭花了还要被你看见。”
“我是担心你好吧？两个小姑娘大晚上不回家，一会儿说不准还要喝酒，万一喝醉了发酒疯，我不跟来你准备怎么办？是不是就睡大街上了？”
白潇潇“不领情”地哼了一声，说：“你坐在这里，小柔肯定放不开，去去去，坐那边去。”
男人也不生气，真起身换了个远一点的地方坐，叶柔竹倒尴尬了，忙说：“不要这样，你哥怕你太晚回家才要跟来的，你这样把他撵开怎么行。”
“哎呀没事啦，他没那么小气的，他虽然不是我亲哥，但也差不多算是了，客气才显得很奇怪了。”白潇潇满不在乎地一摆手，“小钱坑说你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怕你出事，才让我过来看看。他们把你叫去一整天，到底什么事啊？”
267、高层博弈
谁揭发谁举证，凭什么让你自证清白啊？
叶柔竹刚才哭得太久，以至于现在虽然不哭了，还是抽抽搭搭停不下来，一边吃饭，一边慢吞吞地把白天发生的事给她说了。
盛智秀手里并没有什么证据，连邹焱都觉得他的有些话很牵强，光凭一个未经证实的帖子，就要定一个员工的罪，这未免也太扯了。
但，游龙月的帖子实在太巧妙了，80%都是真的，尤其是镇楼图里那封邮件。叶柔竹怎么也没想到这封邮件会被她当做818的素材，看到帖子的时候差点眼前一黑，之后更是无比后悔没有写得更清楚一点，留了空子给她钻。
勾魂焰姬的事更是有口难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证明正确的打法确实是一梦乾坤首先提出的，而且这个打法，不是试着试着试出来的，而是他非常肯定地提出的。吕阳过后给她解释了猜测的理由，合情合理，但因为他是叶柔竹的男朋友，他就不能提出来。
多么讽刺，多么无奈的现实。
她无论怎么说自己没有泄密，也根本不知道什么触发条件，boss只板着一张脸，要她拿出游龙月诽谤她的证据来。这种证据怎么可能会有，她给过这个徒弟的钱和物，加起来也有三五万金了，对方只字不提，难道还要她提供交易截图或是录像吗？正常人谁会录这个啊！
游龙月爆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已经是一年前，可叶柔竹对公司里却宣称不过是今年上半年才开始的，如果不是心虚，为什么不敢承认？
诛逆橙武、凤凰于飞、水月真珠……一件件一桩桩被翻出来当堂质问，叶柔竹几乎要崩溃，她拿不出任何依据自证清白，只能绝望地含着眼泪，不断地摇头否认。
她一天没吃饭，会议室里的所有人也一天没吃饭，盛智秀不下令散会，谁也不敢提肚子饿。
“怎么会这样……这……这简直是……”白潇潇听得目瞪口呆，感觉平生二十年所目睹之怪现状，能与这件事匹敌的寥寥无几。
她问：“那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
叶柔竹木然摇摇头：“还不知道，可能要明天正式开始调查了才会通知我。多半是解雇吧。”
白潇潇顿时就怒了：“解雇个毛线啊！他有证据吗就解雇你，想被告是吧？”
叶柔竹：“我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不是啊，这谁主张谁举证，这是规矩啊，游龙月空口白牙地说什么都行，有没有这种道理啊？”白潇潇咋咋呼呼，声音越来越大，叶柔竹忙叫她小声点，别吵到其他客人。
叶柔竹蔫蔫地说：“龙月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她既然恨我们，肯定是怎么恶毒怎么说，咱们也不可能让她拿出证据来。”
白潇潇也是一时没辙，静了静，忽然问：“我叫我哥过来，问问他怎么办？”
叶柔竹不置可否，白潇潇就过去叫人了，一番拉扯后，她哥被她拽了过来。
“你们公司里的事不好让我听吧，回头你爸又……”
“哎呀不会啦，他能把你怎样啊，快点坐下，帮我们参谋参谋。”
男人只好苦着脸坐下，白潇潇又把刚才叶柔竹提到的重点给他概括一遍，然后期待地看着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叶柔竹看着手机，锁屏弹出一条消息，吕阳问她到家了没有。
“我觉得可能要先分析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然后才能想对策。”
叶柔竹：“对了你怎么称呼……”
“梁臻，”男人随口报上姓名，“我有几个猜想，都很片面，因为你们提供的信息也不够多，所以我先说，说完了你们判断哪一个更接近真相。”
俩妹子都点点头。
梁臻说：“第一种可能，也是最肤浅的一种，这个徒弟就是单纯的恶，把自己想到一切都往最坏的方向去抹黑，然后你们boss是个智障，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先听到什么就信什么。”
叶柔竹嘴角抽了抽，白潇潇说：“我觉得这个你都不用说出来，盛总要是个智障，肯定坐不到现在的位置。”
“那么第二种可能，徒弟还是单纯的恶，但你们boss从中发现了疑点，这些疑点你们作为基层员工可能觉得很牵强，但他背后有其他的证据，证明有人出卖了公司，那么你是现在唯一的嫌疑人，肯定要严审你。”
叶柔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梁臻说的这种可能性，的确实存在的，盛智秀可能早就通过别的渠道发现公司里有内奸，他手里已经有确凿的旁证，这些旁证有可能会指向很多人，甚至包括盛智秀自己，人出于自保，肯定不会主动公开这些线索，所以旁人看来的牵强，其实只是证据量不一样，盛智秀能做到一个公司的总经理职位，肯定不是一个白痴的。
梁臻：“第三种，boss不是智障，但徒弟不是单纯的恶，她是有预谋在构陷你。根据潇潇的描述，她从你们认识那天开始，就记着仇，一步步一点点累积到现在，有了一个合理的爆发口，就全部抖落出来，其实只要想一想就会发现，她的记仇，目的性太明确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白潇潇马上赞成，“龙月一直都表现得特别尊敬小柔，突然一下子翻脸，感觉就是……很刻意，很演很假的那种，就像是早就在等反咬的这天一样。”
叶柔竹默默地又点头，这一点上，她的看法和他们俩是一致的，游龙月绝不是突然受了委屈发疯乱咬，而是早就在等着合适的机会去写这个818了。
那她图什么？图财？她进帮以来，没有索要过任何东西，自己发给她的最后一封邮件，她也“原封不动退回去”，除非说她过后再找上自己，要求给封口费删帖什么的。
梁臻：“第四种，徒弟蓄意构陷，boss不但不是智障，还从中发现了可乘之机。”
俩妹子异口同声：“可乘之机？”
梁臻点头：“小叶只是个普通员工，入职一年多，也没有背景，你们boss针对她有什么意思？如果真的怀疑她，为什么不先找人调查？就算查不出证据也可以找个理由把人直接开掉，赔三个月工资，你们公司应该还是赔得起的。”
叶柔竹愣了愣，半是迟疑半是恐惧地问：“你的意思是，boss等着利用我搞别人？”
梁臻默默看着她。
白潇潇：“不会吧，搞谁？他想搞谁？这次的事里总共也就……”说到一半，自己也反应过来了。
策划部三人，技术部三人，除了叶柔竹本人外，只有两个和她疑似有私交，一个是程贺，一个是萧英，都是净土的核心主创人员。
这是派系斗争？
盛智秀想下掉净土现在的实权派，换上自己人？
“你仔细回忆一下，boss在追问你的时候，重点地反复地问的，都是些什么？”
叶柔竹两手抵着太阳穴，闭着眼睛：“问我和阳阳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都告诉过他些什么，除了阳阳还有没有跟别人有情报交易，还有就是勾魂焰姬的触发条件和打法是谁告诉我……”
叶柔竹：“！！！”
梁臻：“看来你已经知道答案了。”
是的，她已经完全明白了！盛智秀在意的根本不是她泄露了什么、泄露了多少，他在用她这个小虾米，钓更大的鱼！
说不定，盛智秀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没有泄露过任何东西，但是出于政治目的，非要逼她招供不可。
她只是一个恰到好处、恰是时机的诱饵，微不足道，却成了这场高层博弈中，最重要的筹码。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叶柔竹茫然无措的问，“我要辞职吗？我直接辞职会不会好一点，我没有人可以供啊，我也不能冤枉任何人。”
梁臻：“最好不要，你要是辞职，等于告诉另外五个人你心虚，你是在牺牲自己包庇他们中的某一个。你知道他们都是清白的，但他们自己只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你要是这个时候辞职，不但要赔公司钱，还会让剩下的五个人陷入互相猜忌当中说不定boss也很愿意看到这一幕，说不定他还会宽大处理，不要你赔钱了。”
连辞职都不行，叶柔竹这下彻底没辙了，咬着吸管滋滋几声，才发现杯子里早就空了。
白潇潇听了这么多，情绪倒是平静了下来，她拉过叶柔竹的手说：“先不想这么多了，太晚了，你赶快回家睡觉吧，明天……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反正你没做过的事，他们也不能硬栽在你头上。”
“目前来看，是只能这样了。”梁臻也说。
叶柔竹无言点头，伸手去拿账单，被白潇潇一巴掌按住：“一顿饭钱，你不用管了。”
三人在公交站分手，白潇潇目送她离开后，才重重叹了一口气：“怎么会搞成这样啊。”
梁臻：“那个叫游龙月的，是哪里人？”
白潇潇一愕：“哎？”
梁臻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替她打开后排的车门，自己坐在了副驾驶位：“查一下她的登录ip，我怀疑这人恐怕不简单，刚才在你同事面前，我没敢说太多，怕她崩溃，我怀疑你们说的这个人，是你们boss派来的卧底。”
268、你们为谁而战
该滚蛋的另有其人。
白天的帮战期间，叶柔竹匆匆下线，随即迎来狂风暴雨式的拷问，连饭都没得吃，更无暇他顾。
于是也不知道在她下线以后，薄暮内部乱成了一锅粥。
乱的原因当然不是她，只是因为少了能够代表最高层的人，混乱伊始无人出来稳定大局，就被绝顶的人钻了空子。
事情说来也纯属巧合，滚来滚去前脚下线，临溪观花后脚就上线，接管了战局。
两个帮会开战快半个月，他这个军师一直躲在幕后，没有正式参与过火拼，薄暮的人仅仅是知道他是帮主的前夫，并不了解他的实力，即使看到他出现，也没有引起警觉。
以净土来打比方，在叶柔竹还是个菜鸟的时候，临溪观花已经是能随便带人上九段的大神，不但制霸竞技场，还是全服有名的战场指挥，可以说是全能型的pvper，哪怕是现在年纪大了手速不行了，对绝大部分普通玩家来说，依然是噩梦般的存在。
更何况指挥能力、控场能力，还会与日俱增。
缺了主心骨的薄暮，在由临溪观花指挥的绝顶面前，竟然被打得溃不成军，雅典学派、米开朗基罗等人缺少指挥大战的经验，七嘴八舌意见冲突，帮众连听谁的都不知道，现场鸡飞狗跳，输出不知道该集火谁，治疗也不知道该刷血还是该复活。
到后面几个堂主甚至还吵了起来，他们一吵，下面的人就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一战最后薄暮惨败，他们在人数上领先了对方五十多，结束后的总击杀还不及人家一半。
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还有比耻辱更可怕的，那就是弥漫在整个帮会里的恐惧情绪。
“今天这一战大家都好好反省下，好好反省下自己，是不是前面一个礼拜赢得太轻松了，所以就不把对手当回事了？”说这话的是薄暮的一位堂主，仙道彰，也是个犀利的pvper，两个月前才从别的帮会被加百列挖过来，一直还算低调，可在刚结束的这场战役中，却表现得很激进，大有要和人妖师姐妹争夺控制权的意思。
战后总结这个事一直都是滚来滚去在主持，雅典学派他们俩在据点赛上和她交过手，第一印象就很对胃口，之后又因着加百列和灵犀子的关系，互相熟悉起来，再加上她是妹子、是外帮人、还这么用心天天带着打帮战，对她就很服气，哪怕被她点名批评了，也能低头认错。
可他仙道彰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主持战后总结？师父把他从养老帮里挖过来，破格提拔做堂主，尾巴就翘上天去了？还真以为自己是整个薄暮未来的接班人了不成？
雅典学派：“绝顶本来就是个屁大点的帮会，今天主要是滚滚下了，我们没人指挥。”
仙道彰：“我们不是都在指挥？滚来滚去又不是我们帮的人，你还指望她天天都来带着我们打吗？自己也要争口气，总让一个外人指挥算怎么回事。”
米开朗基罗一听他这话就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我们怎么就不争气了？对面反扑的时候如果不是有些人乱指挥，我们至于输那么难看吗？”
“谁乱指挥？啊？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谁乱指挥？！”
“有点自知之明，非要我点你名字吗？”
另一个pvp的堂主说：“别吵别吵，自家兄弟吵什么吵，仙道说的也没错，指挥还是不能太依赖外人，下一场咱们自己指挥。”
仙道彰却不肯善罢甘休：“谁乱指挥？明明就是你tm像条疯狗一样在那里乱叫，我让加血的时候你非要让奶妈复活，当时那种场面复活起来有个屁用！还不是站起来就死！”
米开朗基罗：“死了不该复活吗？那么多奶妈，加的加血拉的拉人，跑复活点要那么长时间，有的人都死了七八次了，装备都死红了！”
雅典学派也帮着“师妹”：“没有指挥的时候才更是要团结，不管指挥得对不对，都不该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互相拆台，基罗也不是没指挥过，师父不在的这段时间矿洞不都是他带着抢？只要你不开口他完全没问题，如果当时你不说话，我们根本不会输。”
有个普通帮众插嘴：“刷存在感。”
这话瞬间就点炸了仙道彰，他起身就扑过去，一副要打人的架势：“你tmd说什么？”
“你还想打人了是不是？”雅典学派也跟着站起来，“刚才打绝顶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凶？窝里横算什么本事？你也不看看你的总击杀，还好意思发火？”
一个治疗妹子说：“刚有一次我把仙道拉起来，给他刷了血打了蓝，结果他转个身跑到树上躲起来了。”
好多人憋出了笑声，本来混战中血蓝不满，找个角落打个坐没什么打不了的，可妹子这个时候说出来，听上去就很讽刺了。
仙道彰也意识到自己是被排挤了，他本以为这次帮战会是自己崭露头角的机会，结果却发现这群平时称兄道弟的人打心底里就没把他当自己人，宁可被一个外帮的妹子指挥，也不愿意听自己的，自己一腔抱负，火热的心胸，只换来劈头盖脸的冷水罢了。
“好，我算看出来了，你们就是容不下我是吧？”仙道彰恨恨地咬着牙，“行，那我退了，你们自己去为个挂名不干活的帮主打架去吧，老子不奉陪了！”说着就退了帮。
走了一个仙道彰不算什么大事，薄暮庙大僧多，不在乎他这一炷香，然而惨败之后有人离开，多少会动摇军心，偏偏在这个时候，临溪观花落井下石来了。
他约薄暮这边pvp管事的人去西湖边谈话。
临溪观花说：“你们知道自己在为谁而战吗？你们全都被那女人骗了，她跟你们说是我出轨我们才离的婚，不是的，我告诉你们不是的，是她，劈腿，劈腿的对象就是你们副帮主！tmd师生恋！为了他连孩子都不要了！你们还觉得自己很正义是吧？我告诉你们，你们就是一群傻b！”
薄暮的人当然不信，尤其是帮里的元老，都知道珊瑚海和加百列是净土开服以后才认识的，而珊瑚海自称两年前就离婚了，就算她和加百列真有什么，也是他们的自由。
临溪观花又说：“放tnd的狗屁两年前就离婚，我要是拿出离婚证给你们看怎么说？如果他们认识的时候我们还没离婚，你们是不是都把卡吃了？”
他言之凿凿，让人无法不信，想要求证，却根本联系不上两位当事人珊瑚海工作太忙，已经很久没看过qq，而加百列则是沉迷在另一款游戏里杳无音讯，怀疑的种子就这么种下了。
人妖师姐妹联系了灵犀子，灵犀子又联系了吕阳，时间很不凑巧，刚好是他和叶柔竹通完电话以后，因此吕阳表现得很淡漠，灵犀子便误以为是他不想这趟浑水，三言两语交代了今晚的事就算完，也没有问她叶柔竹的去向。
叶柔竹回到家已经十点半了。
她在挣扎，要不要给吕阳打个电话。
她知道自己脱身以后没有马上回电话，让吕阳不高兴了，而后在地铁站里接电话时候自己冷淡的反应，更是会让对方多心。
她知道这时候是应该打个电话解释一下的，只要告诉吕阳自己今天的遭遇，他肯定能理解肯定会体谅。
可她就是迟迟不能拨出那个号码。
是因为异地相隔，感觉说了也没有用，只会让自己暴露在更加绝望的孤独之中？
是因为心里有一些怨气？自己之所以被怀疑被诬陷，都是因为他，在萧英说“你们还是分手吧”的时候，竟然有过一瞬间的动摇，认真地想过要结束？
还是，因为自己竟然产生了这些念头，而感觉无颜面对他了呢？
越是想，越是觉得所有的阻力都变得无比强大，年龄、学历、家庭、距离……仿佛都在叫嚣着要他们分开、分开。
明明已经在外面哭过两场，可回到了家里，就像是脱掉了最后一层甲胄，变得更脆弱、更无助了，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手上，手机屏幕上。
抓袖子擦水时，手掌擦到屏幕不慎触发了回拨，不过一愣神的工夫，对面秒接。
“喂，小柔？”
吕阳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没有半点不耐烦或者生气，像是接到她的回电就足以消除之前所有的不满情绪：“你回到家了吗？晚饭吃了吗？喂？怎么不说话？”
叶柔竹咬着牙不敢出声，怕自己一旦松懈，马上就会再度大哭起来。
“你同事都告诉我了，对不起，小柔，是我不好，我真的不知道会给你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你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但是你生气归生气，你想骂我也可以，想打我下次见了面我让你打，打到你解气，你别不理我好吗？别不说话，你哭一声也行，小柔？”
叶柔竹抽噎起来，她没开免提，声音只微弱地传过去，吕阳马上说：“都是我不好，小柔，你现在心里一定特别委屈，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如果你觉得，在我面前都不能哭，那我真的是……我真的是不配做你的男朋友了。”
“我没有生你的气……”叶柔竹用猫叫一样细小的声音解释。
“什么？”吕阳听不清楚，紧张地问，“你刚才说什么，是不是信号不太好，我听不清你说的话。”
叶柔竹这才摁了免提，一边哭一边说：“我没有……没有生你的气……我就是想、想哭。”
吕阳总算松了口气：“不生我气就好，没事，想哭就哭，放心大胆地哭，他们这样冤枉你，你哭是应该的，别怕，这事我肯定能给你解决，你现在先把情绪发泄掉，不要憋在心里。”
“……我不想辞职。”
“不会，不需要你辞职。”
吕阳斩钉截铁地说：“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哭过了就去睡觉，明天去到公司以后，有任何动向，马上告诉我，别怕，不会要你辞职的，该滚蛋的另有其人。”
269、明察暗访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二天一早叶柔竹去到公司，等着她的是公司的“停职调查”。
因为还没有可公开的确凿证据，所以人事部并没有发函，只是由萧英出面，把她叫到小会议室，让她先回家休息两天，就当休假，事情查明以后恢复原职，不会扣工资。
叶柔竹头一晚和吕阳聊到凌晨，早已预料到可能会是这个结果，倒也心平气和，点点头表示答应和理解。
她看起来太平静了，萧英反而很不放心的样子：“你没事吧？”
叶柔竹神情淡漠地看他一眼：“没事啊，我很好。”
萧英叹气道：“事情变成这样我也没有想到，不过你放心，既然不是你做的，他们不可能硬把帽子扣给你，这几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我会把事情查清楚的。”
叶柔竹无所谓地耸耸肩。
“对了，还有个事……”
萧英欲言又止，叶柔竹想了下，明白了，从包里取出风晚翠的账号卡，放在桌上，二指轻叩，表示原物奉还，接着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离开道无为大厦的时候，还不到十点，许多同事姗姗来迟，与她擦肩而过。
停职调查也好，叶柔竹回头看了看大楼，在心里对自己说，下周末就是国庆，就当连休一个长假了，这一年没少吃苦受累，也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她想起吕阳昨天说过的话。
想要诬赖一个人，必须要有伪造的证据，负责伪造的这个人就是突破口。
目前看来抖出她身份的游龙月无疑是第一嫌疑人，此人要么是净土的员工之一，要么家里有人在净土并且跟盛智秀是同伙，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首先可以排除掉的就是和萧英同一派系的人，所以第一被排除掉的就是米嫣楠。
师兄沈一丞虽然看不出来派别，但就以往同他打交道的经历来看，沈一丞为人比较圆滑，应该不会把自己的前途都押在盛智秀身上。
白潇潇也不可能了，否则昨天她大可一走了之，更不会叫上自家哥哥一起帮忙分析现状。
最可疑的就是杨启琛了，他是策划部的二把手，又传闻和集团高层关系很好，极有可能在私下里跟盛智秀勾结起来，如果能把萧英弄走，他就能做主策。
但是杨启琛不可能是游龙月，性别这些先不说，去年圣诞七圣使送福利活动轮到他值班的那天，游龙月可是同时在线的，全息可不像端游，一人还能多开，如果他就是内奸，游龙月一定是他非常信得过的人，比如亲人。
策划部其他同事虽然还有七八个，但搞垮了萧英他们也没有好果子吃，所以也可以初步排除。
至于部门以外的人，叶柔竹就无法确定了，她现在被赶出了公司，想必前脚刚走，后脚自己的权限就要被冻结，也没法回去做调查。
“但我们还有可以做的事，我们用自己的方法，搞清楚这个内奸到底是谁。”
游龙月在帖子里提到了点点繁星和夏梦微凉，将她们一个说成是一梦乾坤的前任，一个说成是他的正牌女友，并且对一些细节知道得甚是清楚。吕阳就此推测，游龙月说不定私下里跟这两人联系过。
骆意琪人就在上海，所以吕阳亲自去找她问个究竟，点点繁星这边则要叶柔竹自己去骗。
回到家后叶柔竹登上滚来滚去的号，先搜索点点繁星，给她发了一条密聊。
“你不过是替别人做嫁衣。”
点点繁星反应迅速：“贱人！你什么意思？”
叶柔竹淡定地照着剧本打字：“你以为把我们拆散了，你就能得到他？告诉你吧，他跟你师妹在一起了。”
点点繁星：“你说什么！你在哪里！”
这缺德的剧本当然不是叶柔竹自己编的。
编剧兼总导演的白潇潇曾经说过，既然敌人能用谎言来坑我们，我们也可以用骗局去诈对方，这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在等待的时间里，叶柔竹努力地酝酿情绪。在她过去二十几年人生里，还从来没担任过“被抛弃的前女友”这样爆炸式的角色，为了不掉链子，回来的路上还专门找子夜清曲索要了一些偶像剧撕逼大戏的资源，提前预习了一下。
可惜一口吃不成胖子，模拟了几次都感觉不像，最后子夜告诉她，实在不行就咬着一边牙，能用反问句就不用陈述句，演技不够，套路来凑，叶柔竹试了试，觉得大为可行。
大半年不见，点点繁星已经是个穿着门派毕业套的大号了，萝莉娇小的身形掩不住她发自肺腑的愤怒，冲上来就叫唤：“你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柔竹：“你是白痴吗，居然会相信别人会帮你把男人抢回来，你长没长脑子啊？她只不过是利用你而已。”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贱人！”点点繁星上前来猛地推了她一把。
“我当然有资格说你，至少我得到过，而你呢？你从始至终就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游龙月只不过那你当刀子用，阳阳他也从来没把你放在眼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骚扰他，其实你每次给他发的消息，他都当做笑话截图给我看，我清楚得很。”
点点繁星果然气得脸都扭曲了：“不可能，你一定在骗我！”
叶柔竹斜她一眼：“我是不是骗你，不会自己去找他们问？不过我劝你还是算了，你连我都斗不过，还想跟那女人斗？自不量力。”
点点繁星：“他们两个都不在线，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
叶柔竹：“他们俩现在在一起，还用得上游戏？”
点点繁星脱口而出：“你果然在骗我，他们根本不在一个城市，怎么可能在一起。”
情报一get，游龙月不是上海人，直接排除了骆意琪自导自演的可能性。
“我亲眼看到的还会有假？他们现在就在楼下的咖啡厅里腻歪着。”叶柔竹顺势抛出了最至关重要的一个诱饵。
点点繁星恍若遭了雷击，整个人一下僵住了，一双眼睛瞪得极大，带着哭腔呼吸急促地问：“你真的看见了？你真的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
情报二get，游龙月人在广州，基本可以断定她就是盛智秀派来的内奸了。
叶柔竹假装很累的样子，长叹一口气：“我也是太大意了，根本没想到他们两个会联手阴我，我甚至……我甚至根本没想过她就在我身边，没想到她这么恨我。”
点点繁星兀自消化着内心的震惊，一时没有接茬。
“她来找你的时候，答应你什么？拆散我跟阳阳，然后让你们俩在一起？你都没怀疑过她的用心？”叶柔竹问。
点点繁星眼里噙着泪：“我以为她只是看你不顺眼。”
情报三get，游龙月就是净土的员工，而且和自己接触的机会还不少。
会是谁呢？自己平时主要接触的都是策划部的人，偶尔几次跨部门沟通，也是相处愉快，非要说跟谁不对付，那米嫣楠要排第一，齐蕴可能也算，再有就是旷工风波里被自己连累得辞职了的妹子，名字叫啥来着……
啊！对了！还有一个人！
叶柔竹脑海中浮现出毕容娇那张腼腆而朴素的脸，两人之前因为岗位冲突和口红事件闹得很不愉快，后来门派诛逆活动期间，她主动去做了恶人，叶柔竹承了人情，却一直没机会还，加上毕容娇工作时制和她相差甚大，一周也就见一面，以至于她在做排除法的时候，竟然忘了npc小组里还有这么**人物。
她会是游龙月吗？
就谈吐来说，实在不像，毕容娇畏畏缩缩，游龙月则落落大方，很难教人相信她们是同一个人。不过话又说回来，游戏内外两重性格的也不少见，就连叶柔竹自己，都有网络人格，说不定毕容娇在游戏里就是如鱼得水、左右逢源呢？
回想一下时间，游龙月的出现和毕容娇的入职确实也是前后脚的事，说不定她就是一边玩着游戏一边投了简历，入职以后被盛总发现可以利用，于是就达成了不可告人的协议如此这般真是越想越觉得合情合理！
正当她准备再旁敲侧击多打听一些情报时，一条意想不到的密聊发了过来。
【密聊】临溪观花悄悄地对你说：小柔？
叶柔竹：“……”
当时她脑子里就只剩下八个字：福无双降，祸不单行！
没办法，叶柔竹不敢双线并进，毕竟自己还录着视频准备做证据，还是别再带出些有的没的。于是借口需要冷静一下，就近找了个副本躲进去，深呼吸几次之后，才回复对方。
【密聊】你悄悄地对临溪观花说：别叫得这么亲热，和你很熟吗？
【密聊】临溪观花悄悄地对你说：[emoji：微笑]呵呵，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
【密聊】你悄悄地对临溪观花说：知道还来找我，你犯贱？
【密聊】临溪观花悄悄地对你说：我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雨珊是怎么跟你说我的，说我出轨？
【密聊】你悄悄地对临溪观花说：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密聊】临溪观花悄悄地对你说：我以为你会相信我的，她怀孕那段时间，我都在带你打22，怎么可能有机会出轨？
【密聊】你悄悄地对临溪观花说：我可没说师娘怀孕的时候你怎么了，你这是不打自招吗？
【密聊】临溪观花悄悄地对你说：……
叶柔竹感到一丝恶劣的快感，揭穿别人丑陋的谎言，怼得对方无话可说，这感觉实在是无法形容的爽。
【密聊】临溪观花悄悄地对你说：是薄暮那边的人告诉我的，雨珊和她包养的小鲜肉编的一手好谎，你们所有人都被骗得团团转了吧？
【密聊】你悄悄地对临溪观花说：你不用说废话了，我不会相信你的。
【密聊】临溪观花悄悄地对你说：你确定要这样吗？如果我那段时间真的出轨了，那我出轨的对象只可能是一个人，就是你，你确定要相信她的话吗？
有那么一瞬间，叶柔竹险些就要动摇了，可是紧接着，临溪观花一句画蛇添足的话彻底扑灭了这一可能性。
他说：“你这样一心一意地帮她，就不怕她拖你来垫背，把你和我的事情告诉你男朋友？”
叶柔竹肚子里一声冷笑，十指飞舞给他发过去最后一句话：“我男朋友早就知道了，不劳你费心。”
然后直接将人拉进了黑名单。
270、封口还是灭口
网友总是既双标又双标的。
保存好录像之后，叶柔竹就退了游戏。
工作日的上午难得如此清闲，躺下去半天睡不着回笼觉，只好躺着刷论坛。
游龙月的帖子已经被刷爆了。
玩家对于官方“占便宜”的行为总是特别敏感，所以运营部对论坛的管理非常谨慎，之前也有发生过“曝光某人是内部人员”的帖子，但一查注册信息就知道是假的，所以很快就被删除，发帖人还被锁账号以示警告。
只要是谣言都秒删了，那么没被删掉的，大家理所当然就认为是真的。
不得不说游龙月很聪明，她的帖子七分真三分假，特别是滚来滚去的身份这一条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泄露公司机密的事也尚在查证中，至于其他的狗血八卦，官方粑粑才不会管，于是不少玩家就照单全收了，纷纷大呼上当。
围观过赌石的人还把赌石帖也开了个传送门，质疑滚来滚去开了什么内部外挂，唯恐天下不乱。
叶柔竹拇指滑屏，拖到最下方，不出所料，自己的账号被禁言了。
这波操作真的是6到不行了，当事人不许说话，造谣的则后台贼硬，越说越来劲，游龙月最新的发帖是半小时前，爆的是一梦乾坤身上那条腰带弱水三千，大有配合赌石传送门的意思，想要把她抹得更黑一点。
楼中也有帮内帮外亲友的一些声援，只不过她真实身份这一条实在太有威力，除了子夜清曲外，其他人的声援顶多是“质疑”，远远达不到“站队”的程度。
她不是这种人吧。
什么外挂这么牛逼能绕过官方的监管。
你说了这么多有实锤没有。
顶多也就是这样而已了。鹿娇牙出来反驳了关于夏梦微凉是吕阳正牌女友的部分，结果遭到了一些网友的嘲笑，认为她也不过是个网友，说的话不足取信有意思，那游龙月的话又为什么让你们深信不疑呢，叶柔竹看着就想冷笑。
有人发帖向官方讨要说法，论坛管理员只回复说事情正在调查中，请大家不要偏听偏信如此这般，全是套话。
乱炖群里不断有人艾特她，想问个明白，叶柔竹暂时都没有理会。倒不是故意要让大家担心，只是为了不落人口实，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最好别乱说话，免得又被盛智秀那一派抓到什么把柄，说她拆公司台之类。
而且关于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是不好随意发表意见，如果自己还能继续留下，那最好是否认到底，如果最后要滚蛋那就无所谓可以随便说了。为了不回答这个问题，还是暂时不要冒头为好。
她沉默，吕阳和白潇潇自然也潜水观察，不做回应。
后来是春潮带雨想起来人不寐和她也是同事，于是一群人又疯狂地炸程贺，想从他嘴里挖点料。
糟糕，忘了跟他通气，叶柔竹才想着，程贺已经回复了：“都是假的，不要信。”
叶柔竹暗道还好，一面单敲他：“你没被停职调查吧？”
程贺回：“没有，上面没有证据证明我和这次的事有关。你被停职了？”
“嗯，早上去公司，连卡都收回去了。”
“难怪，栖星宫的版块里都要翻天了。”
“……啊？”
叶柔竹忙切换过去看论坛，惊讶的发现在栖星宫的子版块里，有个陌生的玩家id发帖询问，滚来滚去就是风晚翠的操作者吗，登时给她吓出一身冷汗，连忙点进去看。
1楼
人中赤兔
昨天滚来滚去被8是内部人员，今天风晚翠就换了操作人，还说以后谁接管未可知？管理员能出来解释一下这什么情况吗？滚来滚去是风晚翠的小号？
2楼
小柴
！！！窝草原来是她吗？
3楼
卿本佳人
同问！！
4楼
几米几米
不是吧，不会又换成之前那个吧 [emoji：掀桌]
5楼
十月的新娘
原来已经有小伙伴问了，管理员快出来给个说法啊。
6楼
花泽类
大家不要慌！事情应该还在调查中，我相信掌门不会做这种事，为了避嫌暂时雪藏她情有可原，最后一定会真相大白的！
……
39楼
榴莲牛奶
当事人一直不出来说话，难道是被扣留了？
……
71楼
叶问
我怀疑事情没这么简单，泄露公司机密是大事，肯定应该关起门来查才对，怎么会让那个帖子大摇大摆地挂在论坛首页，难道不该截图存档，然后删帖，联系发帖人提供更多证据吗？
我个人表示可能有黑幕。
……
152楼
落笔成书
回复71楼：比起这个，我更奇怪的是，那个游龙月到底是怎么知道滚来滚去是内部人员的，如果她早就知道了，为什么现在才说，如果她才刚知道，又是谁告诉她的。
难道是那个一梦乾坤？出卖滚来滚去他也讨不到好啊，不合逻辑。
……
206楼
还没吃饭就
我不关心八卦，我就想知道风晚翠以后谁来操作。
……
代替叶柔竹登录风晚翠的人，有可能是毕容娇，也不排除萧英临时找了另外一个女同事顶班，无论是哪一种，新的风晚翠必然会让玩家感觉不适应。
栖星宫是一个非常有代入感的门派，虽然玩家很少，但被叶柔竹带得很和谐。她的在线时长比其他掌门都要多，所以有更多机会跟大家相处，无论是早期的协助任务引导，还是后来的观光导游担当，都给她奠定了好的口碑，解体诸因肆虐其他门派，唯独不敢在栖星宫放肆，也是因她的缘故。
时而像个亲切大姐姐一样陪你刷怪聊天，教你做任务，时而又威风八面，以掌门师尊的身份，庇护着自己的徒子徒孙。她有血有肉有感情，在潜移默化中，将整个门派导入了一个良性的循环之中，大家习惯了互帮互助，爱护弱小，栖星宫真正成了一个“门派”，而不仅仅是一张冠以门派之名的地图。
一个玩家分享了自己曾得到过的帮助，短短几句话，勾起了无数人的回忆，大家纷纷跟帖追昔，从感谢掌门，到感谢师兄师姐，一栋质问的楼，生生被歪成了一座功德碑一面感恩墙，好多事情叶柔竹自己都不记得了。
比如有个叫芍药在侧的玩家说，我和舍友闹矛盾，坐在广场的角落里哭，掌门主动过来和我聊天，帮我排解心事，还教我怎么跟辅导员申请换宿舍，现在我跟新舍友相处愉快，她也被我带得玩起了净土，感谢掌门！
再比如有个叫倾城醉的玩家说，我做一千零一个愿望成就的时候，掌门陪我熬夜熬到快十二点！让我赶上了兑换这个绝版挂件，放个图给你们羡慕一下。
她一边看一边好笑，咦原来我还做过这个，自己都不记得了。
看着看着，眼眶却又湿了，原来这些点点滴滴的举手之劳，都被玩家记在了心上，大家是真心喜欢她的，不希望她走，更不接受任何人取代她。
吕阳最近非常忙，所以最早也得今天晚上才有空去见骆意琪，在这之前他们暂时都无计可施。叶柔竹躺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了，又去开游戏。
不开不要紧，这一开，她发现连滚来滚去这个号都被封了，登录界面上并膝而坐的成女变成了灰色，身前浮着“冻结”两个红色的大字。
居然要做到这种程度吗？盛智秀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叶柔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那些被指控的事，自己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没做过的事怎么可能会有证据？难道他真要捏造证据？他的目标到底是谁？
小号卧枝伤痕滴没有被封，叶柔竹便登了上去。
帮会里在线人数为1，她随便做了一点帮会任务，材料不够了，只好停下，随手密聊米开朗基罗：“基妹，昨天后来怎么样了？”
也亏得米开朗基罗能从她的文字中猜出她是谁，先发了一串很长的省略号表达对她这个id的无语，而后才说：“输掉了，临溪观花亲自指挥，我们这边乱成一团，打完以后仙道退帮了。”
叶柔竹顿时警觉起来：“有人退帮了？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米开朗基罗：“不知道，怎么了？”
叶柔竹把上午临溪观花来找过自己的事一说，米开朗基罗瞬间明白过来：“卧槽？他跑去给绝顶的人告密？太不要脸了吧！”
叶柔竹：“两兵交战，谁要脸谁就输了。你师父上来过吗？”
“没有，我们平时都是qq联系，他不看手机我也没办法，”说起一蹶不振的加百列，米开朗基罗也很惆怅，“绝顶的人应该不会还暗器囊了，他以后真就不玩了吗？”
加百列也就十**岁的年纪，受不了打击选择逃避也很正常，对此叶柔竹无计可施，只能安抚米开朗基罗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大不了再给他搞个新的武器之类。
米开朗基罗没有刷论坛的习惯，还不知道她被挂被封号的事，随口问了一句她昨天下线的理由，被叶柔竹随便搪塞了过去。
“那一会儿要是再开打，你还来吗？”
“我现在只有这个号，你们要是觉得没问题那我就来。”
对面发来一大串焦黑的表情。
米开朗基罗挣扎着：“我问问其他人，你这号等级也太低了，就算专门拨一小队治疗看着你也不够啊。”
过了几分钟大概是征求过了帮内的意见，他又回来问：“那明天呢？”
叶柔竹想想，觉得如果盛智秀铁了心要下掉她，估计到时候这张卡都得给她废掉，那还是趁早准备一个新卡比较好，于是说：“那我去收个满级的号吧，让卖家给我顺丰次日达寄过来，今天就先不过去了。”
米开朗基罗终于感觉到有点不对了：“你大号呢？被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