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是非人为
吴蓉蓉?
牧阳静静的望着这个突兀而来的女人,安在谦的妻子么?
“有什么事情么?”牧阳淡淡问道。
对于牧阳这样的态度,吴蓉蓉并没有半点不满,坐在了一旁,缓缓道:“你就是苏江的牧大师,对吧?”
她从手中拿出一个文件,缓缓道:“想必,安卉就在这栋别墅内。在谦对我提起过你,你与安卉关系很好,而且,你在苏江有着非同寻常的地位。”
“我之前了解过一些,武道界我的确了解不是太多,但我很清楚,你的实力很强,便是整个华夏也没有多少人可以左右得了你。所以,我这一次来,是将在谦留给安卉的这份财产交给你,因为这些资产大多数都在苏江。”
吴蓉蓉条条有序的将文件放在牧阳的面前,脸上无喜无悲,见到牧阳没有发出声音,她抬头看了一眼牧阳,便继续说道:“在谦死了,我与他一生没有子女,所以这份财产就留给了安卉......”
“你觉得,安卉需要么?她会要么?”牧阳的话语很平静,却让吴蓉蓉欲言又止,静静思索着。
她不恼怒,静静道:“这是在谦想要留给安卉的,不论安卉如何对待父女关系,她毕竟是在谦的唯一血脉。”
“这是他去边南之地,对我的唯一嘱托,我还是很希望能够将其处理的妥善。”
吴蓉蓉静静的望着牧阳,忽然一笑。
“我不知道世人如何去看待安在谦,如何看待我,同样,我与他都不会在乎半丝半毫。”吴蓉蓉道:“文件,我会留在这里,如何处理,由你决定。”
吴蓉蓉缓缓站起,对牧阳微微施礼,“看来你并不是很欢迎我,我就先告辞了,希望你能多考虑一下。”
牧阳的眉头微微锁起,他望着吴蓉蓉,心中升起疑惑。
事实上,他很诧异吴蓉蓉如此冷静的处理方式,自己的丈夫为其他女人不惜牺牲性命。但好像,吴蓉蓉似乎早就知道了。
吴蓉蓉......吴家么?
京都五大家族之一的吴家?
在吴蓉蓉刚要转身的时候,牧阳的声音徐徐响起。
“你能给我讲一下安在谦?”
吴蓉蓉脚步一顿,她满是诧异的望向了牧阳,同样,从出现一直保持的冷静似乎有一丝情绪波动。
吴蓉蓉望着牧阳,最后,她叹息一声。
“这也不是秘密,你若想知道,我便告诉你也好!”吴蓉蓉再次坐下,为牧阳一五一十讲述了她与安在谦,乃至藏情的过往。
如世人所知,藏情武僧本名臧清研,臧清研只不过是出生在江南的一个小家族,虽然武道天赋惊人,二十余岁就已经进入到了半步先天。但对于那雄踞南方的安家,或是京都的吴家而言,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安在谦是安老太爷的二子,自幼便聪慧,最得安老太爷的喜爱。安在谦在上大学的时候与藏情相识,随后便谈了一场与那个年代大多数人相同的恋爱,甚至未婚先孕,导致不得不将这件事情搬到明面上来。
当初,安老太爷知道这样消息后,勃然大怒。
因为安在谦很小的时候,便与京都五大家之一的吴家订婚,甚至可以说,他与吴蓉蓉是青梅竹马。
谁能想到,一向聪慧的安在谦在坠入爱河后,竟然做出这样的蠢事。
所以,安老太爷大怒,甚至试图用条件来让臧清研放手,消失在安在谦的视野里。
安在谦同样年少轻狂,又怎能轻易松口,这件事情就一直僵持着,直至,京都的吴家来人。
这件事情,当初在南方可是很轰动,但那时候通讯哪有现在便利,吴家也是足足十数天后才知道的。
知道这件事情的吴家自然勃然大怒,堂堂吴家的女儿难道还配不上他安家的一个小子么?
最后,吴家来人,甚至向安家施压。
面对这样的压力下,安在谦做出了选择,他选择了安家,抛弃了清研与安卉。
吴蓉蓉似乎在讲一个故事,很狗血的故事,讲到这里,她似乎也摇头一笑,有些自嘲。
“至于我,我只是一介女子,出生在那个重男轻女的时代,并且还是一个以家族利益为重的世家,我别无选择。即便我知道,安在谦根本不喜欢我,我们的关系,也只不过十关系较好的朋友而已。”
“更何况,你根本不知道,在那个年代,正是吴家势力最盛的时候。如果安在谦乃至安家真的违反了婚约,你知道这会代表什么?”
吴蓉蓉声音有些自嘲道:“安在谦、藏情,包括那时清研襁褓之中的孩子,都会死!安家,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在谦的选择,虽然伤了清研与安卉,但是,他的选择,恰恰是保护了清研与安卉?这件事情,安在谦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至于安家废了那么大的心思,不就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将安在谦推上安家家主之位,然后借此来掌控安家那庞大的财富?”
吴蓉蓉双手交扣着,笑道:“我算是在谦正式的结发妻子,事实上,这么多年,安在谦对我相敬如宾,同样拥有深厚的感情。只不过,这种感情与他和藏情的感情不同。”
“安在谦说,他想要去保护清研,有可能会死,我没有说一句话。因为我很清楚,这么多年,那如毒虫嗜心一样的愧疚已经折磨了安在谦很久很久。爱人不能见,女儿不能认,这样的痛苦,他整整忍受了近十五年。”
“所以,我不会怨恨他,也不会怨恨安卉、怨恨清研。就如同当初的安在谦一样,我也一样没有选择。大家族之中,联姻这件事太正常了,甚至我还可以说,我很幸运,遇到了是安在谦这样的男人,放眼看一看,那些成为家族联姻而当作牺牲品的人,没有几个能有我这般幸福。”
吴蓉蓉一笑,“你想知道的,我都跟你说了!”
“所以,我还是再劝你一下,好好考虑!这段时间我会多多少少询问了一些武道界的事情,若有可能,我希望安卉还是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相夫教子,用在谦留下的家当来嫁给一个喜欢的人。”
“当然,她若是想走一条与她母亲相同的路,斩断尘缘入普陀寺,我也不会阻拦。”
吴蓉蓉站了起来,她对着牧阳施了一礼。
“我很快便要出国了,东西我也交给你了。”吴蓉蓉走到门口,脚下忽然微微一顿,“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普陀寺的神僧大多数都已经坐化了,原本的华夏第一佛寺似乎已经烟消云散,这对于通晓普陀寺佛法,自幼生活在普陀寺的安卉而言,很危险。”
吴蓉蓉叹息一口气,“安卉是在谦唯一的血脉,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全力保护,好好照顾她。”
“放心,有我在,谁都伤不了她!”牧阳的语气平淡,静静的注视着吴蓉蓉,但就是这样淡然至极的话语,却仿佛让吴蓉蓉感觉到无尽的霸道与自信,好像就是这天塌下来,这个看似还很稚嫩的青年,会为安卉,撑起这整片天穹。
“多谢!”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余杭城身影
兰博基尼渐行渐远,别墅内的牧阳不由轻轻叹息。
即便是是这样如小说脑洞大开一样狗血的剧情,但若情到深处,亦让人不胜唏嘘。
安在谦为藏情赴死,藏情又去往海外报仇,只身赴死。
牧阳静静的坐着,“安卉,出来吧!”
门后,安卉梨花带雨的就静静的站着,如一张凄美的画卷。
牧阳叹息一声,前世,安在谦仅差一步,便能执掌安家,但就在那最后的一步,安在谦却退去了。
如今想来,恐怕那位南方巨龙,早知吴家的算计。又或许,是藏情在那时已入先天,无惧吴家。
牧阳没有深入去想,事实上,他只在意安卉。
将安卉搀扶到沙发上,牧阳皱了皱眉,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
这是他在药神谷炼制的凡境下品丹药之一,本是留着以后疗伤用的,名为凌元丹,可以聚灵凝神,疏通经络。只不过安卉的体质太虚弱了,承受不住这磅礴的药力,所以牧阳只是以灵力划线,剥离出一角,在清水之中轻轻的那么掠过一圈,便已经足够。
喝下药水之后,安卉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几分血色。
但那双悲痛欲绝的眸子,依旧不曾好转半分。
不得不说,安卉这一生事实上很凄苦,幼时就被父亲抛弃,好不容易见过一面生父后,却再无第二面之缘,甚至安在谦死,安卉都不曾见上一面。
又是在生父死后再次得到这个消息,任何一个人都会被这样的变化所改变,至于这改变,是好......是坏,这要看安卉自己的选择。
足足沉默了半个钟头,牧阳就这样静静的陪伴着,没有开口。
......
“牧阳!”
安卉忽然抬头,但那深邃的瞳孔却让人感觉到心痛。
“你若想为藏情武僧报仇,我可以带你去海外!”
牧阳声音平静,等待着安卉的选择。
“报仇?”
安卉轻轻的摇了摇头,“生死有命,他......父亲是为救母亲而死,母亲是心存死志前往的海外,何以报仇?”
牧阳的眉头深锁,“你若不想,对我吐露心声也好。”
他能够看到安卉眼眸深处那挣扎之中的仇恨,以他的目力,安卉如何能够隐瞒?
不过是一念神魔罢了!
牧阳心中悠悠叹息,他还是喜欢当初那个抱着佛经,如莲花一样的安卉。
安卉轻抿着嘴唇,“我知道,你很强,而且,你给我的佛经,就算是普陀寺所有的佛经加起来,都不如。”
“我想你帮我!”安卉抬眸,空洞的瞳孔看不出情绪。
“你想自己报仇?”牧阳眉头锁的更深。
安卉没有点头,只是这样静静的望着牧阳。
“我知道了!”
牧阳淡淡道:“我会给你一卷佛道天经,若能够尽数参透,入大宗师水到渠成。”
“谢谢!”安卉轻轻额首。
“你父亲的躯体已经送回了安家,可需要去祭拜?”牧阳目光深邃如夜。
安卉抬头,与牧阳的眸光对视着。
祭拜?
恐怕如今整个安家对于她已经是恨之入骨,以如今的事态,安卉想要祭拜,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安在谦之死,安家不会将这份怨气发泄到已经死去藏情武僧身上。
但若安卉去祭拜,整个安家,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安在谦生前都没有承认的‘女儿’出现。
更何况,安卉若是去,吴蓉蓉或许不在意,但京都的吴家却不会容忍。
这相当于变相承认了安卉,吴家丢不起这个人。
牧阳依旧问出了这句话,安卉的眼眸渐渐充斥了血丝。
“可以么?”
她低着头,安卉很清楚,今天,牧阳已经应下太多太多了。
牧阳露出笑容,静静的望着安卉,“一个安家,还不足以让我退去。”
“我答应了吴蓉蓉,有我在,便不会有人伤你。”
牧阳缓缓站起,走到安卉身前,微俯的头颅与安卉那轻轻的扬起的小脸对视着。
“大胆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就算你与天下人为敌,我亦不会在你的身后退半步。”
霸道而又自信的话语如同烈火,似乎在安卉那满腔怨恨,如暴风骤雨的内心之中,燃出了一寸光明,驱散了一分阴霾。
“纵然你失去一切,你还有我!”
牧阳声音轻缓,“我牧阳的朋友很少,一旦认下了,那便是千载万载!”
......
细雨绵绵,余杭城内,天仿佛被铺天盖地的灰布所遮住,仅仅透出一丝微弱的阳光。
细如丝线般的雨滴与微弱的光芒倾泻在人群之中,打湿雨伞与衣衫。
余杭城机场内,牧阳与安卉一前一后的走着。
安卉一席白裙,走在这细雨绵绵之中,任凭那细雨打在她还略显稚嫩的脸上,打湿了发丝,浸染白裙。
牧阳同样跟在安卉身后,但他的衣衫却没有一丝潮湿的样子,仔细望去,可以发现那些细微的雨滴在落在牧阳的身周时,便悄然的划开。
“安家老宅!”
他们在许多人诧异的目光之中,登上了一辆显着富贵色的劳斯莱斯,消失在机场前。
司机是李淳风的记名弟子,凭借着李淳风的名声和学到的那些华而不实的法子,在这个富豪如云的余杭城内闯下了不小的名堂,更见过诸多的富家名流。
即便如此,当他听到安家老宅这四个字的时候,还是震骇的无以复加。
“牧大师,您真打算去安家老宅?”
曹泽脸色发白,安家老宅,那是什么地方?唯有安家嫡系才能进的地方,更何况,听说最近一位安家的重要人物不幸身亡,在安家老宅外附近百米内都决不允许进入非安家的人。
他曹泽在余杭城不敢说是个人物,但也小有名气,但面对整个南方的巨贾安家,他敢保证,还没有靠近,就会被安家直接乱拳打出。
若不是他敬仰已久的师父多次嘱咐自己这位牧大师乃是连他都要敬重万万分的人物,决不可招惹,否则的话,曹泽都会直接把两人赶下车。
“嗯!”
牧阳轻轻的点头。
曹泽咬牙,心中暗暗苦笑,随后,他还是开往了安家老宅的方向。
只不过,他心中暗暗祈祷,安家最好认识这位牧大师,否则的话......开车的曹泽内心里打了个寒颤,后果他不敢想象,甚至连他都要被赶出余杭城这个地方。
安家,那是连李淳风都不敢招惹半分的南方巨无霸存在啊!
车,一路行驶,车内的气氛仿佛静寂了一样,曹泽已经不止一次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终于,在一处满是白绫的大宅前,车缓缓停下。
“牧大师,到了!”
曹泽小心翼翼的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牧阳的眸光望着这老宅,还有这老宅后,还有那一座足有数百米高的山峰。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余杭城,安家仅仅一个老宅,便围下了整座大山,安家的财力可想而知。
牧阳与安卉缓缓下车,迎着细雨以及已经有人出现的安家老宅门前。
“这便是安家了么?”
安卉轻喃着,带着一抹不知是自嘲,还是悲伤。
身为安在谦的女儿,体内流着半数安家的血,这安家老宅,她却是第一次来。
第一次来,却是给那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生父祭拜!
真是可笑!
“你们是谁?”
安家的来人之中,一名中年人眉头紧锁,望着如金童玉女般的一男一女两名少年,心中浮现疑惑。
他不记得安家的小辈之中有这两人,而且,就算是安在谦生前的朋友,也是知晓这个时间段绝对不适合前来祭拜的。
安家有安家的规矩,而安在谦的朋友,即便是先天宗师,也不可能违逆这个规矩。
足足顿了几个呼吸,牧阳不曾开口,只是静静的站在安卉身旁。
安卉一字一顿,每一字,似乎都耗尽了浑身的力气,有一种声嘶力竭的感觉。但偏偏,安卉的脸上,不曾有半丝喜悲。
“不孝女儿安卉,为父送行!”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一力承之
不孝女儿前来拜祭?
中年人看得出那张惨白没有血色的脸上,似乎隐藏着极大的悲意。
但今天这老宅,可是安家二爷的葬礼,这少女竟然自称不小女儿前来祭拜。
众所周知,安在谦,安家二爷是并没有子女。
那么,这个女子的身份就很好辨别了。
“你是安卉!”
中年人惊讶到差点没咬到舌头,安在谦和臧清研的女儿安卉?
安卉并未理会中年人,而是向前缓缓走去,每一步,她走的很慢,似乎脚下的路是这十七年,她与安在谦的相见之路。
牧阳默默的跟着,迎着细雨,向大门的方向走去。
“安卉,你还敢来?”
中年人在震惊之后,却猛然反应过来了。
安在谦这个从没有认祖归宗的女儿,怎么突然间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来安家老宅祭拜了?难道她不知道,安在谦是为谁而死么?自己那位老伯父,对于臧清研以及这安卉的痛恨,丝毫不亚于杀害安在谦的凶手。
见安卉如若未闻,依旧在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
中年人的表情阴沉变幻,到最后怒喝声:“安卉,今天是二哥的葬礼,二哥生前就没有让你认祖归宗,所以这个老宅,你进不得!”
安卉的脚下微微一顿,但很快下一步就已经迈出。
“放肆!”
中年人更加愤怒,“你们敢闯我安家老宅不成?”
很快,他就在安卉那不曾停顿的脚步中知道了,这个安家一直不承认,安在谦一直不承认的私生女,竟然真的要闯安家老宅?
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可是安家的老宅,岂能够轻易去闯的么?
在车内,曹泽刚开始还松了一口气,但现在,他整个人的脸色变得面无血色,眼中尽是惶恐。
“完了完了,我要不要告诉师父,这两个疯子竟然真的要闯安家老宅?”
曹泽失声,近乎瘫坐在车内。
安家老宅是什么地方?
一旦硬闯,相当于直接与整个安家为敌,莫说是安家,就算是任何一个家族的老宅族地,都是绝对的禁地,若有人硬闯,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给我站住!”
中年人再也忍不住心中怒气,直接拦在了安卉的面前。
安卉依旧,连看向中年人一眼都没有,只是平静的望着前方,那门前的两条通体如雪的白绫。
“你!”
中年人指着安卉,气的身躯颤抖,手掌伸出,向安卉抓来。
“滚开!”
骤然,一道带着一丝凉意的声音赫然响起,中年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便感觉到一道磅礴气劲轰击在了他的身上。
仿佛,自己被一辆疾驰而来的坦克车撞到,整个人在空中旋转倒飞,直接被轰进了大门内。
安卉一步一步向前,走到了门前。
她遥望着那足足有数百米的的青石长路,那大门敞开,和安在谦灰白色的照片。
这是......今生最后一面了吧!
安卉苦笑着,低喃道:“爸,女儿安卉,来送你了!”
愧疚,痛楚,悔意,悲戚......
对于上一次见面时自己的态度,安卉心中有太多太多的悔恨了。
无数种情绪汇在那小小的一颗心脏内,让安卉的眸光闪出一丝雾色,脚下的步伐足足停留了十数个呼吸,这才踏进了安家老宅的大门。
“彪叔!怎么回事!”
“谁把你打伤的,这么大的胆子?”
“你们是什么人,给我站住。”
老宅之中人不多,但也有十多个人,听到了动静全部跑了出来。
他们中,有人将那中年人搀扶起来,有人怒目而视,将牧阳两人全部环绕住。
砰!
一声闷响,一个向安卉冲来的安家青年便被轰飞,倒在地上哀嚎不断。
“你怎敢动手打人!”
安家众人的眼中惊怒交加,无比愤怒。
这可是安家,莫说余杭城,便是整个南方,乃至华夏,有谁这么大的胆子?闯安家老宅还打伤安家族人,这对少男少女是不要命了么?
“快给老爷子打电话!”
安彪挣扎着起来,说完话后便是剧烈的咳嗽着。
其余人很快便反应过来,联系了安家家主,至于安卉的脚步......在有那被受伤的青年的前车之鉴后,他们还真不敢去拦。
他们不敢,但有人却从那数百米远的屋子内走了出来。
这是一名老者,头发花白,也不姓安,只是安家的执事。
“徐老出来了!”
许多年轻人不由一喜,这位徐老可是一名实力极强的内劲武者,能够随意便将钢筋硬生生折断,简直非人。
“两位,此地乃是安家老宅,还望止步!”老者紧皱眉头,眼眸之中含有忌惮。
他很清楚,这对男女,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敢闯安家,没有依仗怎么可能?
他受安家所雇看守老宅,数十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他出声警告,但得到的回应却只有轻微的滴答声。这使得老者心中微微一怒,冷哼道:“既然你们不知好歹,就别怪老夫手下无情了!”
老者眼眸之中闪过精芒,不论这对男女有何依仗,但安家的老宅,绝不能被闯。安家二爷的葬礼,更不能被捣乱。
老者动手了,他身如猛虎,震散漫天细雨,冲向了两人。
但当他还未到安卉身前的时候,他的瞳孔骤然紧缩,旋即,他仿佛撞击在一处坚不可摧的墙壁上,所承受的反震之力差点让他一身的老骨头都散了。
“怎么可能?”
他不是先天宗师,只是内劲大成,但那青年竟然仅仅一拳?
拳风如刀,便将他轰到这种地步?
老者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整个人的内脏承受着难以想象的伤势,反震之力是一方面,而那恐怖的劲风却是让他战力全无的根源。
“这个实力,对方是先天宗师?”
老者的脑海中泛起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在重伤之中,他甚至连站起的余力都没有了。
这一次,安家的众人呆住了,尤其是安彪。
这是安在谦行葬的离世的第六天,按照安家的祖训,应七日后正是下葬。所以,安家只留他和一直镇守老宅的徐老在这里。
现在,连徐老都败了,还有谁能阻挡安卉的脚步?
“安卉,你莫要再做出什么错事!若你现在离去,我敢保证安家绝不会再找你麻烦!”安彪怒喝道。
安卉只是静静的望着那个躺在水晶棺中一动不动的躯体,脚下的步很慢很慢,迎着细雨,雨水在她稚嫩的脸上留下了痕迹,顺着下巴滴落着,一滴一滴,不知其中是否有泪水混入进去。
“安卉?!”
而安家众人却惊住了,这个名字他们很陌生,但也有年纪大一些的,满脸惊骇的望着安卉的身影。
二爷的......那个私生女儿?
她怎么来了?竟然还敢来闯安家老宅,打伤安家人?
若以往普陀寺众多神僧还在,若以往藏情武僧还在,安卉就算闯了,安家也未必能奈何得了她。
但,那个时候安卉却不曾闯入安家,偏偏是现在可以说最没有依仗得时候,竟然敢闯安家,还是安家的老宅?
简直就是冒安家之大不韪,还有那少年又是谁?
一拳直接轰伤徐老,难道,他无惧安家么?还是说,安卉仅仅因为这个年纪还不到二十岁的青年,才来闯安家老宅?
这个青年,能与臧清研,与普陀寺众神僧相比拟么?
雨一直下,在这近乎寂静的安家老宅内,安卉一步一步,白裙已经被雨水浸湿,满脸得雨水似是掩盖了她得泪水,只是缓缓走到了安在谦的棺前。
牧阳轻轻的将门关上,转身目光扫过每一位安家人的脸上。
灵堂内,是安卉的事!
但接下来门外的事,便是他牧阳,一力承之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人在前万夫莫开
“老家主!”
只有细雨打地微末之声的安家老宅内,终于响起了一声羞愧至极的声音。
安彪低着头,双拳紧握,“安彪,让家主失望了!”
只见门外一道身影步入鲲鹏,七十余岁的年纪在此刻却带给人一种如鲲鹏吞天地的气势,甚至让人忽略了他身后那位实际上已经半步大宗师的老者。
看守老宅,并不是什么大事,但若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的话,那么安彪的未来可以说是拙劣不不堪
“安卉在里面?”
安家老家主强压着心中怒意,沉声道。
他苍迈的眸子散发着居高临下的气势,直逼着牧阳。
然而,牧阳却只是随意的瞥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这种态度,可以认为是无视,更可以认为是不屑。
事实上,无论是无视这位南方众多世家之首的安家老家主,还是在不屑的态度,都不是普通的武者所能做到的,这得有一个最低标准,那便是大宗师强者才行。
只有大宗师强者,才能得到安家的重视。毕竟没有哪一个世家会傻到随意招惹一个大宗师强者。
在当今的时代,钱或许未必让强者低头,但当**到一定数量的时候,便会有质的变化。武者修炼需要资源,并且越往上需要的资源就越多,而修炼资源就等同于钱,所以相谈之下,武者修炼需要海量的钱。
而在整个南方,最富有的世家便是安家,所以这可以变相的认为安家的实力强横无比,即便是家族没有武者,但是钱可以为他招揽很多的强者,这也是安家为何屹立不倒的主要原因。
安老家主深吸一口气,努力的控制住心中的怒火,他再问道:“安卉,可在里面?”
这一次,他的语速很慢,更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当然,得到的结果并无不同。
牧阳又怎会理会他?这个安老家主的身份,至少在牧阳的眼里,根本就如同一只蝼蚁一样,不足为道。
老爷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了,“放肆!”
对方擅闯他安家老宅,扰乱他爱子的葬礼,如今竟然又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于他。安老家主要是再不发火,他便不是纵横华夏乃至海外商界的安国天了。
在他爆喝出声之时,他身后那每年担着一亿薪资的半步大宗师的强者便已经动了。
他一身战斗服,头上干净利落的寸发,还有那两条花白粗壮的剑眉紧紧的扭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股磅礴的白色罡芒便将周围的细雨全部震成了气雾,向四周弥漫着。
“你若跪下认错,我便仅废你修为,给你一条生路!”尹惊天眼眸之中精芒暴增,暴喝声如雷,“但若你继续聒噪不知敬畏,那么,你便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一直不为所动的牧阳,终于皱了皱眉头。
他手掌缓缓抬起,一股股灰蒙蒙的雾气无声无息的浮现在手掌之上,旋即,在许多人诧异的目光之中,萦绕在他手掌周围的灰雾中闪烁起电光。
牧阳随意将手掌向身后一拍,那些灰蒙蒙的雾气仿佛化作一层布一样,围住了整个灵堂。
随后,牧阳的眼眸才落在了尹惊天的身上。
“她,在祭拜生父!”
“你们太聒噪了!”
牧阳淡淡道:“若再多言语,就都滚出去这里!”
他施展一些隔绝空间的手段,将安卉所在的灵堂隔绝开来。牧阳不想别人去打扰安卉,他知道,安卉有很多话要和安在谦去说,去哭诉。
作为安卉的朋友,牧阳又怎能容忍这群聒噪的家伙在此喋喋不休。
即便,这里本来是安家的地盘。
满场安家的族人都是一愣,难以置信的望向牧阳。
尹惊天更是冷笑道:“我当你一直不说话,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只可惜,你说的这些还不如不说,说了也只会让你死的更加快而已。”
话音落,尹惊天的身影就消失了。
白如炽芒的罡气犹若化作了一道亮如白昼的闪电,将他的身躯包裹进去,消失在了众人的身前,化作一道白光,直冲牧阳而去。
尹惊天成就先天宗师多年,先天境内虽不敢放言毫无敌手,但对于这个少年,他倒真没几分在意。
一个十七八岁骨龄的小娃娃,有什么资格让他看重?
就算是那京都五大家族的隐藏妖孽,或者是蛟龙林半仙、狂剑黄济康,乃至最近名声鹤起的龙虎山墨竹小道士在这十七八岁的年纪又有几分实力?
先天之境已经很了不得,但却不可能是他对手。
所以,尹惊天何来看重。
他相信,只要自己出手,这个不知死活,敢闯安家老宅的娃娃就会知道自己到底做出了一个多么错误的选择。
轰!
声音不大,仅仅如树干开裂的声音,在这细雨蒙蒙之中响起。
不说尹惊天,便是安国天,乃至在场安家众人皆以为牧阳会惨败而退或者一击之下身死的时候,现实却让他们彻底的惊滞。
一道身影,比起来之前更快速的退后了,不仅如此,他直接飞一样地冲到了老宅外,足足退后了数百米。
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那站在门前的稚嫩少年,此刻却依旧巍然而立。
反倒是那来势汹汹,甚至可以说名扬南方的半步大宗师尹惊天尹前辈,竟然一击之下被轰飞了。
他们甚至连牧阳怎么动手的都没有看清,所有人都陷入了难以置信的呆滞之中。
尤其是安国天,他瞪着眼睛,整个人仿佛见了鬼一样。
最先反应过来的也是他,他转头望向重伤咳血,捂着胸前鲜血弥散的尹惊天,脸色瞬间便变得难看到了极点。
其中,最为难以置信的当然是尹惊天无疑了。
他冷汗淋漓,体内那浩瀚如江海般的恐怖力量仿佛如惊涛骇浪一样不断冲击他的经脉各处,尹惊天哇的吐出一口污血,仔细看去,发现这污血上还隐含着一丝丝细微的灰暗雷光。
“这怎么可能!”尹惊天失魂落魄的望着远处那道他此刻重视无比的身影。
一个十七八岁骨龄的娃娃,怎能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一拳便将他重伤到这种地步,难不成,这娃娃还是大宗师强者不成?
念及此处,尹惊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一位大宗师强者?
若真是如此,那他出手无疑是自取其辱,甚至他判断的骨龄恐怕也不能作数。实际上这个看似只有十七八岁的娃娃极有可能是一位驻颜有术活了一两百年的老妖怪。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安国天开口了,他脸上的暴怒消弭了许多。
能够一招便将尹惊天轰成重伤的强者,这已经有了足以让他重视的资格。
牧阳面不改色,他在做什么他自然清楚。
在他身后,是一个父母接连离世,亲近之人接连离去的少女,可以说是彻底的一无所有。这一切的遭遇对于安卉而言,无疑是相当于整个世界都支离破碎,或者说是这个世界抛弃了他。
但牧阳知道,安卉还有一个朋友,他叫牧阳!
牧阳很清楚,自己作为一个朋友,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他眸光悠然,静静的望着安国天。
一个南方首富,能量远不止如此。若仅仅一位半步大宗师的强者,也不可能守住安家如此庞大的家业。
之前华夏武道大劫,安家不过损失了一位先天宗师而已,而现在,这又有一位先天宗师出现。可以想象,安家,有太多不为人知的底蕴了。
不过,牧阳会在乎么?
始终面无表情的他,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若安卉的世界崩塌,支离破碎。那么他牧阳,愿意以自己的力量为安卉撑起这片残破的天空,再建一个全新的世界。
就如前世自己的世界崩塌后,安卉也为他开辟出一片净土一样。
细雨纷纷,伴随着安国天的一条条讯息,余杭城内,许多身影在这细雨落下之际,起身外出,似是都前往了同一个方向!
安国天的心也缓缓收拢,望着牧阳,声音沉重缓慢。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闯我安家老宅,扰乱在谦的葬礼,打伤我安家族人!”
“做出种种对我安家不敬不畏之事,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就算你是大宗师,也不行!”
安国天死死的盯着那在雨中巍然而立,却不被一丝细雨沾染的少年,声音铿锵有力。
整个安家老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但老宅外,车辆竟然络绎不绝。
先是安家第二代之中多位身在余杭城的精英闻讯归来,他们每一人,都是华夏坐拥数十亿资产的金融大佬,每一人的身后,或多或少,都有内劲乃至先天强者追随。
他们还未走进老宅,便看到正在疗伤的尹惊天,不由面色骤变。
“父亲!”
“伯父!”
一些名震余杭城商界的大人物,此刻却变了脸色。
安国天抬手,压下了所有身影,至于那些后辈所带来的强者,几名先天宗师,八位内劲武者,安国天并未理会。
这少年能一拳败尹惊天,那又怎能在乎这些人?
只不过,多出这一分力量,绝不是什么坏事。
那些余杭城的大人物紧锁着眉头注视着牧阳,眼中满是惊愕。
这便是闯他们安家老宅的人?还让尹前辈受伤?连老太爷都无可奈何?
这少年未免有些稚嫩了吧?看这模样,他们之中有些人的子嗣都要比这少年年纪要大。
不过有老太爷在,他们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便是安老太爷的威严,纵然他们都是如今余杭城乃至华夏颇具名气的大人物,但比起这位安老太爷,察觉绝不是一星半点。
骤然,老宅外,一辆车缓缓驶入到老宅的门前。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再求援
车上,缓缓走出了三道身影。
一个五十余岁,半头白发却弥漫着一股久居高位的悍将气息的中年。他的身旁,还有一位三十岁左右岁的青年,国字脸上却是遍布着一股杀伐气息,显得异常可怕。
另一人则是二十多岁左右,左肩上配戴着一个奇异的徽章,似是一柄血剑插在恶兽头颅之上,但若有军方的人在此,肯定会知晓这青年的身份。
华夏血煞小组,整个华夏军区最强的特战小组之一。而这个青年,代号血剑,那是血煞小队最强者才配得上的代号。
当为首的人走进老宅的时候,便是安国天也不由神色微变。
“魏老弟,你怎么来了?”
那些安家的后辈更是面色骤变,满面敬畏。
魏**苍迈一笑,道:“安大哥的事情,我岂敢不来?”
他余光撇过牧阳的身上,摇头笑道。
“安大哥乃是国家一代人才,现在竟然连老宅都被人闯了。我魏**身为华夏大将,如何能够视若无睹?”
他的声音沉缓,但却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警告。
其余的安家人面色都是微微一喜,魏**,这可是一位真正的华夏大将军,而且是掌握实权的将军,更是名震华夏军队的血煞小组的直系领导。
有魏老在,这个少年还敢放肆不成?
许多人的目光开始望向牧阳,但让他们失望的是,那少年从始自终,脸上的表情都不曾有半丝半毫的变化。
魏**也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本以为自己出现,对方自然懂得进退,各退一步海阔天空,完美收场。但他没想到的是,闯安家老宅的人如此年轻,而且......竟然还无视了他。
不得不说,在华夏能够无视他的人大有人在,但这么年轻的,绝对没有几个,但那几个他都是知晓的。
安国天也是深吸一口气,对于魏**很感激,他本以为联系军方,对方能派来一位将军就不错了,没想到竟然是魏**这位亲自前来。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闯安家老宅?”
魏**皱着眉头,仔细的打量着牧阳。他余光扫过自己最为得意的血煞,却发现血煞也在微微的摇头。
似乎他也不清楚这少年到底是谁,事实上,过去的数十年,无论是各国强者,还是华夏的武道强者,乃至各大世家天骄骄楚,那青年凭借着自己超强的脑力近乎都了如指掌。
但对于这个青年,有血煞之称的乔天峰却感觉到极为陌生。
敢闯安家老宅,能伤尹惊天之人,在华夏又怎可能是默默无名之辈?
事实上,这也怪不得乔天峰,只是牧阳崛起的时间实在是太迅速了,如流星一闪即逝一样。
重生归来,到现在也不超过半年的时间。
谁能想到,一个京都牧家逐出家门的子弟的儿子,而且还是默默无闻被寄宿的那种,会在这短短半年的期间,成长到连雄踞南方的庞然大物安家都敢招惹?而且还直接是冲撞了这头南方巨龙的逆鳞,直闯老宅。
乔天峰就算再过目不忘,也不能将所有华夏世家的每一个人都记得清楚,那何止百万之众?
“我的名字?”牧阳一笑,“你们三言两句不到便动手,现在才想起问我的名字?”
“不过,就算我告诉你们,你们又能如何?”
牧阳微微摇头,面对众人,清朗的声音徐徐传来,“牧阳,这个名字,你们可曾听过?”
牧阳?
要说听过,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毕竟,牧阳这两个字,远远没有那名震苏江乃至整个华夏武道界的牧大师那般如雷贯耳。
安国天皱起眉头,满场安家族人皱起眉头,乔天峰,魏**皆是眉头深深的锁起。
这个名字和这青年比起来,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不过,这也不排除这青年只是随便说出的一个名字。
“也对!”牧阳忽然一笑,仿佛想起了什么,“我在武道界倒是有一个别样的名字,许多人都称呼我......牧大师!”
牧大师!
苏江牧大师?!!
当这句话落下,所有人的脸色变了,尤其是乔天峰、安国天等人,瞳孔骤缩。
那一人杀洪门三先天大成的牧大师?一剑杀海外五大强者的牧大师?一剑斩杀大宗师强者的牧大师?还是......一人一剑压得药神谷抬不起头,就是药神谷老谷主都被打成重伤的牧大师?
牧阳这个名字,他们还真的不知。
但苏江牧大师这五个字,于他们无异于滚滚雷霆赫然劈落,在他们心中掀起了万丈巨浪。
苏江牧大师,这五个字内含有太多的传奇了。
苏江龙头,可比大宗师的强者,当世第一天骄......
每一个名头,都足以让安国天和魏**这样的大人物动容。
“姓牧,还如此年轻,又有如此恐怖实力,整个华夏,除却苏江牧大师又能有谁?”安国天苦笑。
魏**内心那调解的心思也消失了,若真是那位苏江的牧大师,连药神谷这位都敢去踩在脚下的华夏当世第一天骄,他一个魏**,似乎还真没有这个资格让对方主动退避。
安国天深深一叹,注视着牧阳,脸色微苦。
他知道,若真要驱逐安卉,那恐怕,唯有胜过这位苏江的牧大师。
好在,这并非不可能之事。
苏江牧大师,实力强也不过大宗师,余杭城内,未必没有能胜过这位牧大师之人。
安国天也是万般无奈,余杭城那位,便是他也无比敬重的存在,但他此刻已经够别无办法了。
安国天缓缓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极为尖端的讯息。
“安家老宅,危矣!望前辈救场!”
简短的讯息中,却透露出安国天的万分焦急,不过也没有办法,一位实力比肩大宗师强者的当时第一天骄,容不得他不重视。
但也好在这位天骄还不曾跨入大宗师之境,如若不然,恐怕今天真的就束手无策了。
此时的余杭城内,细雨依旧,整个安家老宅内却是陷入到一种静寂之中,唯有细雨纷飞滴落的声音渐起。
第一百六十章- 贺渊明
安家老宅内,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近乎是度秒如年。
但此刻余杭城内,一处宅子内,一辆豪车疾驰而出。从车出发到车辆停下,也不过区区十数分钟。
便在这时,一道急刹声响彻安家老宅。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被吸引,他们的脸上纷纷露出了喜色,望着那由一名美女撑伞,鹤纹灰袍,飘然若仙的老者,白须捶胸,周身散着若有若无的威压。
向前一步步走着,但若仔细看去,却发现,这老者竟然是离地而行,脚掌甚至连一滴水都不曾沾。
安家老宅门口,躲在宾利车内不敢露面的荀川表情顿时呆住了,失声喊道:“贺老前辈?”
这位老者有一个让很多人都仰望的名字,道者境宗师,贺渊明!
而且,他比起北方李家大长老差不多还要大上五六十岁。
是华夏晋入道者境最久的宗师,他入道者境时,许多术法大家以及风水大师,还在蹒跚学步呢。
贺老来了?
当贺渊明踏入到安家老宅的那一刹,就算是魏**心中都是泛起了惊涛骇浪,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恭敬之色。
“贺天君!”
安国天低着头,恭敬的施礼。
道脉修炼之中,入道者境便是可比先天可称真君,道者境便能战大宗师强者,自然不会再称真君,与武道大宗师强者相比肩,皆以天君尊称。
只不过,今天出现在安家老宅的这位天君,绝对是道者境之中堪称最强的一人了。普通大宗师强者面对贺渊明,也要恭恭敬敬的尊称一声贺天君。
但很少有人知道,贺老天君实际上已经与安家交好了数十年,当初贺老还仅仅是真君时,安家便不知帮了多少忙,从而结下了这一份绵延至今的善缘。
贺渊明道骨不染凡尘,只是微微的点头笑意。
他身旁的那位美女倒是眸光流转,好奇的打量着在场的人,尤其是那灵堂门前的身影。
“这就是闯入安家老宅的人么?”
女子的眼中闪过一抹错愕,敢闯安家老宅,她本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人物。谁曾想,对方竟然如此年轻。
安家也未免太废物了一些吧?
一个比自己还小上许多的少年竟然也能闯进安家老宅犹如旁若无人?安家甚至连自己的师父都搬来了。
女子眼中流露出的那一抹错愕、轻蔑,近乎为人精的安国天如何看不到?
今天安家的确是折了几分颜面,纵然将这位牧大师驱走,依旧会对安家产生极大的挫败感和影响。
安国天也没有办法,谁让,今天闯入他安家老宅的是那位苏江牧大师。
“贺老小心,此子是苏江的龙头,曾杀洪门三位先天大成宗师,一剑斩杀海外五大强者,甚至一剑斩杀一位血族伯爵强者。就连药神谷的老谷主都败在了他的手下,被世人誉为华夏当世第一的妖孽天骄。”安国天提醒着,生怕这位天君因为一时倨傲而阴沟里翻船。
“哦?”
贺渊明的确没有太在意,但经过安国天这样一说,他不由多注意了几眼牧阳。
眸光之中,似乎有某种秘力沉淀着,仿佛能够看透一切。
只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牧阳的时候,神色却微微一变。
入眼一片混沌,丝毫都无法看透,甚至在这一眼之后,他的秘力竟然被吞噬一空。
这让贺渊明的心中微惊,在步入道者境大成后,他的天眼通很少无功而返,这个苏江牧大师当真是有些奇妙。
“不知小友为何闯这安家老宅?”贺渊明声音很柔和,很难听出这是一位近乎一百五十岁老人的声音。
牧阳淡然的看了一眼贺渊明,“原因很重要么?你能来这里,无非是想要我退去,但若想我离去,便用手中道法胜我便可。若不能,我便站在这里,尔等蝼蚁又能奈我何?”
“狂妄!”
“放肆!”
有安家人怒喝出声,安国天也是面色微变。
这位牧大师也未免太过嚣张狂妄了,他可知贺老是谁?
贺渊明身后那撑伞的美女更是柳眉紧锁,她敬自己师父如敬神,如今这个毛头小子,竟然敢如此跟自己的师父说话?
当真是狂妄不知所谓!
她噙着一抹冷笑,美眸之中已经是一片冰冷。
等师父随手一击将你重创后,看你如何收场?
唯有贺渊明心如止水,不曾为牧阳这简单的一句话生怒。
“看来,小友是定要与老夫斗上一场了?”贺渊明摇头笑着,那灰袍下如玉的双手缓缓的抬起,“老夫修风水、道术已有百余年,五行六道之术都有所涉猎,也很多年不曾动手了,既然如此,便与小友斗上一斗。”
“若老夫胜,小友可愿离去?”
贺渊明屈指微弹,一股股灵力从体内蔓延而出,周遭的雨水似乎都凝滞在了半空之中。
“放心,你还胜不得我!”
牧阳淡淡道,如同在说一个事实,却让众人皆感觉狂妄到没有边际。
纵然是药神谷老谷主也不可能是贺老天君的对手,毕竟,药神谷老谷主专精医术,欲救济世人,战力自然比不得自身的境界。
但贺老天君可不同,一百五十余年,斩大妖灭鬼煞不知几何。曾祸乱百姓的大妖鬼祟,贺老天君一人就斩灭了足足过半之数。
没有人会质疑这位贺老天君的实力,但偏偏,这位牧大师的态度如此狂妄,真不知道他的依仗到底是什么。
“呵呵呵,牧小友年少轻狂,倒也是天骄所常。”贺渊明轻笑道:“老夫七岁修道,如今已有一百五十四岁,一生斩大妖出邪祟,中海大蚺,阴脉妖邪,西山天狼,秃岭魁魅......方有今天的真君之称。”
贺渊明有些哑然失笑,摇头道,“真是老了!见小友便想到自己如今年迈,竟然升起了一丝争强好胜之心,实属不该!”
他十指连动,连续弹动那凝滞在半空之中的雨滴。
旋即,无数雨滴仿佛受到贺渊明牵引一样,汇成溪流向四面八方冲出,所过之处,空中细雨竟然都凝滞了,整座安家老宅,此刻地面上竟然再没有落下半滴雨水。
众人皆被如此恐怖的手段震惊的目瞪口呆,若说大宗师强者之战是地动山摇,那么道者境天君之战,那便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相比较武者,真正的道法大家之战,就仿佛如同神话之中的神法乱飞毁天灭地一样。
当众人回过神来,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他们的眼中,一座惊天大阵将整个安家老宅笼罩在了其中。
原本汇聚成溪流的水珠,竟然全部震成气雾,气雾如线交织不断,形成了一座玄奥复杂的大阵,让人叹为观止。
“不愧是贺老天君!”安国天深深一叹,满是敬畏。
“当真如神仙在世的手段啊!”魏**也是骇然到无以复加,科技虽然也能妙用无穷,但能达到这种地步还尚有很长一段距离要走。
“小友,此阵名为幻雾之阵,虽不是幻阵,但却能以成阵之物幻化出无穷形态,这阵法你看如何?”贺渊明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若是了解牧阳的人听到,肯定会回以苦笑,因为这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但贺渊明倒是很想听一听这个年纪轻轻便如此妖孽的少年对自己的术法有什么看法,就如他所说,在看到牧阳如此年轻便有能让他无法看透甚至将他的秘力吞噬的实力时,已经让他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平,想要争上一争。
一辈子苦苦修炼了一百多年,看到一个还不到二十岁就能与自己比肩的后起之秀心中能平衡?
虽说后起之秀优于林,但又岂是个个都如此的?
只不过,贺渊明不愧是修身炼性一百余年的道者境天君,心胸开阔,那一点争强好胜之心也并不会左右他的想法,出手之间便能知晓结果,若败,那只是技不如人,当然,这种可能性还是极小的。若胜,心中自然再不会有不平之气。
无论如何都能念头通达,这是多少人做不到的事情。
牧阳静静的望着这座大阵,缓缓的吐出了四个字,“旁末之流!”
倒真不是牧阳狂妄,只是贺渊明选错了讨教对象。
这阵法已经有仙界之中凡境下品阵法的水平了,而且是以天地万物布阵,在华夏绝对算是冠压群芳,但......他问的是牧阳,一位曾经的仙界至高,一人压天道的武帝。
这就形成了一个很尴尬的局面!
就算是当今仙界的至强者打破空间壁垒来牧阳面前问一问自己的实力如何,牧阳的回答也只会是四个字:不过如此。
所以,牧阳的评价,对于其他人而言,绝对是真正的狂妄至极的话语。谁也不知,事实上,在这个少年的心中,真的只是这样看待的。
一个通晓仙界仙境上品功法、仙术、神通以及各种至强神术的武帝,岂会入眼一个堪堪达到凡境下品的阵法之术?
贺渊明也怔住了,他定定的望着牧阳,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眸光也微沉了几分。
“既然如此,那就请牧先生品鉴品鉴这座微旁末小阵了!”
称呼已经从小友变成先生,可见这位贺老天君的心中已经生怒了。
如他人一样,在他们的眼中,牧阳狂妄之言近乎就是明目张胆的轻辱,换做任何人都忍不了。
贺老天君的话音落,霎那间,那凝滞在半空之中的雾气赫然炸开,化作无数如细针一样的针毡,刺向牧阳。
这每一枚细针都足以洞穿十余寸的钣金,如此密密麻麻,就算是一栋房屋都足以碾成废墟。
众人此刻全部都屏住呼吸,目光聚集在那幻雾阵中那如针毡铺天盖地的细针上。
除了细针刺破空气之声,安家老宅,再无异响。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云雷破阵
牧阳依旧神色平静,淡淡一笑。
双手微震,霎那间,混沌之力弥漫。
一介相当于仙界筑基境中品的道术法师都能布阵,他牧阳又如何不能?只不过过往,他不屑于这样花里胡哨的手段,能一掌一剑解决的东西,何须花里胡哨的阵法?
幻雾如针,瞬间便将牧阳那略显稚嫩的身影笼罩了进去。
“这位牧大师纵然是天纵之才,但在贺老天君的绝世大阵下,也绝不是对手!”有安家族人笃定道。
如此神仙般的手段,岂能是凡人所能抵挡得住的?
转念间,他们的表情僵滞了。
一抹混沌之力在那朦胧细雨之中交织着,从一丝半毫到放眼尽是雷霆闪烁的灰暗电光,仅仅不足一个呼吸的时间。
混沌之力交织成云,云中灰色闪电弥漫,霎那间便将那些足以洞穿钢铁的雨湮灭成了虚无。
水雾渐渐消散,只有无尽的闪电弥漫着,傲然的身影立于暗雷之中,如若那漫威世界中阿斯加德大地上,掌握雷霆的雷神。
“什么?”
安国天心中一震,魏**也是如此。
操控灰暗雷霆?
他们感觉的很清楚,这不是凝形化物,那些灰暗雷芒仿佛是从这位牧大师的体内散发出来的一样。
“看来,传闻果然是真的!”
魏**惊叹道,之前军方得到传闻,在这牧大师还未崛起之时,便曾与苏江李淳风论道斗法,那一战,是在一艘游轮内。
这位牧大师掌握诡异雷霆,化雷成龙的手段更是在苏江许多世家之中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贺渊明眸光之中同样流露出一抹错愕,但很快,他便再次操控大阵。
吼!
水雾凝炼成龙,在这座幻雾大阵之中,无数水雾快速凝华成水流漂浮在空中,几个呼吸间,在这安家祖宅的上空,一条威严毕露的五爪水龙出现在众人眼前。
驭水化龙!
众人不由长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望着安家祖宅上方那尊威武不凡的五爪水龙,通体水鳞覆盖,五爪,龙息翻滚,半空扭转......活脱脱的是在华夏传说之中的神话祖龙,威严不可言之,临于安家祖宅的长空,甚至让人有一种俯首膜拜的念头。
这一刻,许多人的脸上尽是敬畏,再无其他。
驭天地之雨化作神话祖龙,如此骇人听闻的手段,便是真正的神仙也不过于此吧?
贺渊明眸光微动,落在牧阳身上。
望着那弥漫的灰暗雷霆,缓缓道:“不愧是当世天骄,只可惜,此阵通余杭地脉,凝五行之水,此乃五行之道,阴阳调和,你如何能胜我?”
“哪怕你有逆天资质,若在过十年,老朽未必是你对手。不过,那也是十年后的事情了!”
贺渊明的话语之中弥漫着淡淡的自信,这是对自己百余年修道的信心。
“五行之道,阴阳调和?”
牧阳失笑,摇了摇头,不知是轻蔑还是嘲笑。
他忽然向前踏出一步,雷霆随身动。
牧阳缓缓抬手,在他的掌心处,一缕缕灰暗雷霆倒映在众人的眼眸之中。
“这是......”
贺渊明神色微震,瞳孔微缩。
常人观之,恐怕只不过认为牧阳掌心那不断变化的灰暗雷霆不过是一团雷霆罢了,但在贺渊明这样修道多年的道者境天君眼中,他却明白,那怎么可能是什么随便操控的灰暗雷霆?那是一座雷阵。
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大阵,差不多至少有千百条雷霆汇聚成才能形成一座大阵。
此阵,若布在天地间,贺渊明还不会如此震撼。
但将一座雷霆阵法凝于手掌中,这是何等的操控力?至极入微也不过如此吧?
这就仿佛有人将一副清明上河图刻画在掌心之中,哪怕是世间最顶尖的大师也未必能够做到。
至少,贺渊明自己也做不到,所以他才会如此震撼。
“如此也好,我便让你知晓一下,何为真正的阵法!”牧阳淡淡一笑,“此阵不过凡境下品,微末至极的阵法,上不得台面,但破你这区区幻雾之阵,倒也足够!”
“雷云起!”
一声长喝响彻天地,牧阳的眼中却仿佛升起了无尽的傲然与自信。
他手掌一震,那凝聚在掌心之中的阵法霎那间,便化作一道雷光冲入苍穹。
当这座大阵升入苍穹之众,一瞬间,无数灰暗雷霆便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那是什么?”
有人骇然至极的喊道,满脸的呆滞。
一条条粗如钢索的灰暗雷霆勾勒交错,化作了一座令众人难以置信的大阵,这座大阵,甚至比起贺老天君的阵法更让他们感觉到震撼。
驭水如何能与控雷相比?
整片安家祖宅的上空,这灰暗雷霆交织形成的阵之异象让所有人一时间都看呆了。
不好!
贺渊明神色骤变,那凝聚在安家祖宅上空的五爪水龙仿佛感受到危机,仰天长吟,龙身不安的摆动着。
“攻!”
贺渊明大喝,双手猛然抬起,向牧阳所布之阵轰出。
那条水龙呼啸而出,如同一颗**般,精确无误的射向了天穹之中的雷阵。
牧阳悠然一笑,负手而立,仿佛视那条水龙如若蝼蚁一般。
“雷来!”
他缓缓的吐出两字,霎那间,暗云之上雷芒大作,那无尽的雷芒仿佛席卷天地,直入天穹。
天穹上那层层乌云在牧阳暴喝出这两字之后,刹那间便发出了无尽的雷鸣声。
在云雷阵的牵引下,一头炽烈如白昼的雷霆巨龙从乌云之中呈现,如一柄神罚雷剑,似乎将整片天地都斩为两半。
牧阳所掌握的灰暗雷霆,那是由混沌之力凝聚而成,如此雷霆足以堪比真正的劫雷,便是天雷也要暂避锋芒。
当那雷霆落下之时,融入到这座云雷阵之中,霎那间,那冲天而来的水龙在瞬间被那雷霆巨龙击成粉碎,化作漫天水雾爆散开来。
不只如此,就连贺渊明所布下的那座幻雾之阵在这一刻也尽数爆碎。
无数由雨水凝现的水雾在这一刻全部被震成肉眼不可见的分子,随后又渐渐汇聚成零星水珠飘然下落,打湿在众人的脸上,却依旧没有让他们回过神来。
牧阳傲然而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
他望着那近乎比肩劫雷的雷阵,忽然眼眸之中精芒爆射。
“雷降!”
牧阳发出一声低喝,他脚下一震,凌身半空,恰巧与那雷阵所凝聚而落的雷光相遇。
他双手掌泛着金光,金光之中似是还泛着些许玉色,便与那雷霆相撼。
牧阳的神色在这一刻忽然变得凝重,体内混沌之力不断的运转,炼化那手中灰暗雷霆融入手掌神通之中。
足足十多个呼吸,那道稚嫩身影才缓缓落下,此时他的手掌之中似乎有一抹抹灰暗雷芒跳跃着,不过牧阳却露出了一抹笑容。
裂空掌,他已经很久都不曾修炼了。一来也是没有寻到合适的修炼之地,不曾想今天突发奇想引动一下雷霆,却让自己的裂空掌再进一步,玉髓之势再进一步。
不过这一幕,却让贺渊明等人全部都震撼到无以言语。
以双手承受灰暗雷霆......这个牧大师,真的是人么?
贺渊明甚至连自己阵法被破都不在乎了,瞳孔之中尽数倒影着那双有灰暗雷霆闪烁的双手,不可匹敌的青年。
安国天这一刻也仿佛明白了什么,神色在震动之余,如丧考妣。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低头
众人望着那傲然而立,如雷神降临的身影,皆是不敢多言。
贺渊明深深的叹息一声,他转头望向安国天,苦笑道:“看来,是老夫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这次无法帮到安家了。”
他并未因自己一阵被破就恼羞成怒,心中那点不平与争斗之心在牧阳一掌聚阵,引动雷霆时便消散于无形了。
贺渊明深深一叹,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华夏怎么会有这种绝世妖孽出现。
安国天更是脸色惨白,他注视着那灵堂门前的身影,深吸一口气。
“多谢贺老天君,已经足够了!”
他苦涩的笑着,对于贺渊明的适可而止十分理解。
贺老天君本来就与这位牧大师没有深仇大恨,虽然安家与贺老颇有恩情,但贺老今日能来,便已经是安家承了天大的情分了。
若这位牧大师实力不足,或许安国天还未必有这样的想法。偏偏,这位牧大师的能耐他已经看到,不说实力通天,但放在当世华夏,能比肩之人,少之又少。
最重要的是,这位牧大师......太年轻了,他的前途必定是无可限量的。
如贺老天君所言,若再有十年,谁能保证这位牧大师的实力到达何种程度?不说是举世无敌,但放到华夏,那绝对是一跺脚都举国震动的绝世英才。
便是龙渊组也未必愿意得罪的存在!
贺老会为安家得罪这样一位未来的华夏巨擎?
还是说,他安家有如此底气,无惧一位未来华夏巨擎的报复?
安家没有,尽管安国天很不甘心,但他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上,很清楚一个道理。
他们安家,没有这个底蕴和实力,更没有整个胆量!
即便,如今安家的实力已经很强了,但面对这位牧大师,却依旧不敢与其结下死仇。
贺渊明望着牧阳,双手一拜,道:“牧大师果然名不虚传,如此年轻就有这等逆天的修为,老夫真是老了啊!”
他徐徐叹息,这句话倒是发自内心。
牧阳屹立在天地间,轻轻一笑,不予置否。
“若有时间,牧大师可来老夫这里,与老夫论道,不胜欢迎,今天,我便离去了!还望今日之事,牧大师不要挂记于心。”贺渊明洒脱一笑,他对着牧阳微微点头后,转身便走。
他来安家祖宅是来帮忙退敌的,如今,对方已经不是他能轻易击退的,他留在这里干什么?
自取其辱谈不上,但他终归是一代道者境天君,损了颜面更是传出去不好听。
贺渊明离开的很果断,带着那位早已经震惊的无以复加的美女徒弟离去。
等贺渊明离开后,整个安家祖宅内一片死寂。
没有人出声,包括安国天,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足足有五六分钟的沉寂,安国天才低声开口,“安卉想要祭拜父亲,这是人之常情,不论怎么说,我也是安卉的爷爷,又如何能做出让孙女无法尽最后孝心的决定。”
这番话一出,许多人的脸色变了。
这是间接的承认了安卉的身份啊!就算当初藏情武僧晋入大宗师之时,安老太爷都没有说出这番话,怎么今天,安老太爷竟然做出了这等反常举动?
仅仅因为这位先天境的牧大师么?
安国天的眼眶微红,缓缓的低着头。
当然不是仅仅因为牧阳,虽然牧阳很强,但他只要不阻拦安卉祭拜就可以了,无需做到这种地步。
他是在愧疚,因何愧疚,恐怕只有为人父的人才会了解。
魏**深深叹息,望着身旁的这位老哥微微的摇了摇头,他悄悄的带着身边两人离开老宅。
接下来,是安家的事情,他已经参与不了什么了。
安国天说出这番话后,牧阳依旧沉默,微微的摇了摇头,便守在了灵堂前。
安国天低垂着头,苍老的身躯似乎更加老迈的几分。
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很难有人想到,在安在谦死后,这位安老太爷,堪称是南方的商界老大,心中是多么痛苦。
昔日臧清研与安在谦这对鸳鸯,他安国天可以说是一手拆散的。
他本以为,十六年过去,安在谦早就将臧清研遗忘。
但直至安在谦为清研赴死的事实传来的时候,老人直接心伤吐血,彻底明悟。
这哪里是忘记,自己那个自己最心疼的儿子,竟然这得做出这种事情。
不惜为臧清研而死,自己当初做出的决定,就错误到这种地步么?
直至今日,安国天终于低头了,或许是因为老年丧子的悲痛,或许是因为悔悟,更或许是因为牧阳的强横,让他明白一个道理。
他安国天,不能每一件事都可以称心如意。
十五年前,他想要借吴家让安家更进一步,最后换来的却是如此结果。
如今,有人如此强硬的闯入他安家祖宅,他又能做的了什么?
“你们都离开吧!”老人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
“爸!”
有几个中年人面色微变,却发现老人根本没有理会他们,面色变幻数次,不甘的退去。
等到所有人离去,老人才仰天迎着寥寥细雨,老泪纵横。
牧阳静静的望着这位心绪复杂的老人,没有同情,也没有宽慰,只是静静的望着。
人总会做错事,很多时候,一旦错了就无法挽回。
前世如他,他也曾后悔得罪张家张子陵,但都已经得罪了,他又能如何?
只不过,前世他承担住了后果,所以在意外进入仙界之后,他谨慎小心,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登鼎仙界至高的境界。
“我......能见见安卉么?”安国天收起心绪,静静的望着牧阳。
历经许多,如今,这位南方的安家老者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安卉,流有他安家血脉的孩子,他此生却是仅仅第二次见。
第一次,安卉还在襁褓之中,可笑至极。
安国天不会去祈求安卉的谅解,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去看上一眼。
即便如今,他心中虽是承认的安卉,但他依旧不会将安卉写入安家族谱之中。
倒不是他没有悔过,而是他不能这么做。
一旦这么做,他得罪了的是那是为京都五大家之一的吴家,是在打那位吴家的脸,会为安家招来弥天大祸。
安国天不会为一己私心去做出这样的事情,因为他身后背负着整个安家。
“这需要看安卉的意见!”
牧阳淡淡道,他不会去参与其中。
今天他来,只是让安卉祭拜安在谦。
如今,他已经做到了。
至于安卉如何去看待安家,看待安国天,那是安卉自己的事情。
安国天深吸一口气,点着头。
他望着牧阳,心中长叹,有这位牧大师在,纵然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普陀寺,安卉也绝对会安然无忧,无忧无虑。
事实上,安国天对于牧阳并不怨恨,反而有一丝感激。
因为吴家,安国天即便是想通一些事情,心怀愧疚,但他依旧无法去帮助安卉,甚至连安慰都无法去做。
但牧阳却可以做到他不敢做,不能做的事情。
老人静静的望着那紧闭的灵堂大门,走到一旁擦着沾满雨水的台阶,仿佛这一刻,他不是安国天,亦不是安家家主,而只是一个刚刚失去爱子,痛彻心扉的老人。
他抬头望着天空,蒙蒙细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下,天空之中,灰云消弭,阳光倾泻落在安家祖宅上,犹若蒙上一层光辉。
老人轻轻一叹,就这样的坐着,没有再说一个字。
第一百六十三章- 无上佛法
安卉在这老宅内呆了很久,足足一天一夜。
她仿佛要将十六年都不曾对自己这位父亲所说的话全部吐露出来,当安卉从主宅内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近乎孱弱虚脱的不成样子。
牧阳早有预料般将安卉扶起,就算一个普通人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也会变得有些难受,更何况安卉本就已经到达了心力憔悴的边缘。
在扶起安卉的同时,牧阳便渡入混沌灵力,帮安卉恢复身体。
安国天也猛地站起,他望着那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安卉,低喃着:“与在谦真像!”
安卉的身上,有太多十六年前安在谦和臧清研的影子了,让这位老人仿佛重回到了十六年前。
当见到安卉的这一刻,安国天似乎更愧疚了。
他伤害安在谦与臧清研到如此地步,那么安卉呢?
老人想要靠近,但他又不敢靠近,所以就愣愣的站着,连话都没有说出一句。
还是牧阳开口,“你让人准备一些吃食吧!”
一语点醒镜中人,安国天连忙点头,通知安家的人。
牧阳摇头一叹,混沌之力虽然能帮安卉恢复一下体内的精气,但吃一些东西显然会对安卉更好。
这一次打击对安卉太大了,牧阳心中有些担心。
吃了一些食物后,安卉的精气神这才有明显的好转,尽管那张脸上依旧无喜无悲。安国天从始至终就没有对安卉说过话,只是静静的望着自己这个十七岁有余,自己却仅仅第二次见的孙女。
“我们走吧!”
安卉抬头望着牧阳,祭拜之后,她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转。
牧阳轻轻点头,他余光扫过那正在收拾着安卉碗筷的安国天,暗暗摇头。
安卉没有与那位老人说话,老人同样也没有开口。
明明是祖孙,却只能犹若匆匆路人。
事实上,牧阳明白,安卉知道这位老人的身份,或许,她只是还无法原谅罢了。
走出安家老宅后,牧阳寻找一处五星级酒店住下。
他让安卉去洗一个澡,然后亲自去外面买了一套白裙。
不得不说,牧阳的照料绝对是细致入微。
安卉虽然不说,但眼中还是带有一丝感激。
等到两人登上离开余杭城的飞机,牧阳才轻轻开口,“以后有什么打算?”
本来,安卉是打算去山海市上学的,但现在......牧阳心中一叹。
“我会回普陀寺!”安卉轻轻道:“师父,大天尊以及众师兄坐化后,普陀寺不能没有人坐镇,它要传承下去!”
牧阳点头,“也好!”
他再没有说话,直至两人出现在山海市,踏入到普陀寺的路上。
安卉在前,牧阳在后,一步步的走着。
忽然,牧阳眼眸之中闪过冷意。
“滚!”
太初剑不知何时已经悬浮在牧阳身旁,在牧阳的一声爆喝之中,太初剑化作寒芒在群山之中穿梭,不时有惨叫之声响起。
当太初剑归来时,已经染上缕缕血迹。
“佛门清修之地,容不得血染净土,我暂且不杀你们,若再踏进此地百里,杀无赦!”
牧阳眼中没有一个人,但他的声音却响彻群山木林。
随后,许多带着重创,狼狈而逃的人影出现在山下。
“安卉,我会在这洪钟上刻上佛道经文,若你尽数参悟,必定可以直入大宗师之境!”牧阳轻轻开口,手中太初剑一削,那本就有些铮亮的洪钟便化作如一道十分有意义的装饰品。
这是他答应安卉的,自然会做到。
安卉点头,没有道谢,一切感激尽在心中。
不过牧阳没有立即动手,而是望着安卉,凝重道:“你也要答应我,不成大宗师之境,不可前往海外!”
安卉一怔,笑道:“我是那种会送死的人么?”
“佛有言,先渡己,方可渡天下人!”
牧阳淡淡的望着安卉,直到安卉低下了头。
“嗯!”
她做出了承诺,牧阳这才轻轻一叹,手持太初剑望着眼前这偌大的洪钟。
牧阳脚下一踏,若一头鸿雁腾空,手中太初剑剑随念动,剑尖如笔锋,在那石壁上留下经文。
伴随着铜屑簌簌落下,一行行逼走如龙,却充斥着神秘气息的经文出现在洪钟之上。
龙飞凤舞,浩正光大的万字经文,在牧阳的手下仅仅十余分钟便是尽数刻在了这洪钟之上。
当牧阳落下时,他缓缓道:“此经名为道化万千,曾是一位佛圣所留,不过这一万字经文只是堪堪其中的万分之一不到。”
道化三千经,仙界三千净土之中净佛寺的无上经文,是‘无上佛法’的前篇,虽然,这经文名字很怪异,实际上,整个佛法足足一亿三千万七千零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文字,算是净佛寺乃至整个仙界之中三千净土内无上经文之一。
此经文更是一篇亦佛亦魔的经文,佛魔皆在一念之间,化身佛陀,可渡济天下众生,一念如魔,可化万里净土如魔域。
亦正亦邪,只在一念之间。
就算是前篇道化三千经,也绝对是晦涩难懂,若无明心净境,普通人就算从出生观到老死也难以悟透。
不过牧阳留下这卷经文的最大原因,是这道化三千经很适合安卉。
此经文创作者也曾是凡尘入仙界之人,成为仙界三千净土之中的一位佛圣。
安卉神色一震,她不懂这卷佛经有多珍贵,而且,这经文牧阳在刻写的时候她就已经在看,凭借她自幼研读佛经,专研佛法的佛心都看不懂一丝一毫,只感觉晦涩难懂,这卷经文存在太多需要感悟的地方了,甚至已经到了每个文字都是一个意境的境界。
但这样的经文竟然不过是整卷经文的万分之一不到?
若这卷经文真如牧阳所说的那般惊人,牧阳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她望着牧阳,最后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我这就走了,另外,我感受到这寺庙内似乎是有一个灵物,虽未出来,但我知晓它的存在,这大成佛法,它虽然未必能懂,但对它也有极大的益处。”
牧阳一笑,转身离去。
安卉刚要张口,牧阳却洒然一笑,背对着安卉挥了挥手。
“安卉,不必多言,我们是朋友不是么?”
安卉眼神之中出现一抹暗色的望着牧阳渐渐消失的背影,眼眶发红。
“谢谢你,牧阳!"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六丈圆满
雷云阵阵,泰市,恰逢乌云遍布。
在明月山山顶之上,似有阵法横空,天雷密布,灰暗恐怖的雷霆滚滚而落,惊得附近郊区的居民们都心惊胆颤。有些信仰神明存在的甚至不禁在自己的信仰面前祈福祷告,跪伏在地。
“看那山上诡秘雷霆密布,该不是哪位仙友在渡劫吧?”
有青年望着一眼那不断有雷霆劈落的山巅,相隔甚远依旧能够清晰的看到那恐怖至极的雷霆落下,劈落在山巅之上。
“去去去,明月山顶知道什么地方嘛?你神话电视剧看多了?还渡劫!”一旁的朋友不由嘲笑道,“就算是那位强者渡劫,但敢在那位人家的地盘上弄这动静,绝对是找死的行为!”
不过说起来,这也是一件怪事。
自从阴雨连绵后,那他们自小都不曾见过有灰暗雷霆劈向山顶的景象竟然接连不断的出现,甚至已经惹得人心惶惶。
要不是苏江地处泰然之地,既没有山火突发,有没有泥石流地震之类的自然灾害,也没有人员伤亡,更没有雷电劈落在各个楼房上,不然这群居民甚至已经准备好随是冲出去了。
毕竟那是天威,是人力不可抗的存在。
但谁也不曾想到,在那雷光密布的明月山巅处,却有一道身影,似有似无,仿佛那阿斯加德的雷神降临凡尘,在操控雷霆。
这道身影,自然是牧阳。
为修炼裂空掌,他特意借着这暴雨天气引天雷落下。
满是灰暗的雷光之中,牧阳双眸紧闭,双掌迎天,他微微张口,可以看到有一抹氤氲的光芒在口中闪烁,仿佛含着一枚龙珠一样,极为不凡。
实际上,牧阳口中所含的是炼体丹,是在锤炼身躯时加大外界对身躯的负荷的仙丹。
此丹正是牧阳曾在药神谷所炼制,特意为修炼裂空掌而准备。
事实上,牧阳并不满意这样的修炼场所。
最让他觉得满意的是华夏那数百年都承受着阴雷之力的酆都,那里的天雷连绵不绝,近乎天天是雷雨天气,天雷降落如暴雨倾盆。
只不过,他却没有去酆都的打算,修炼裂空掌,若是有足够的天雷之气供给,一鼓作气将裂空掌修炼至一境大成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不可中断。
若是借着酆都修炼裂空掌,那么他至少会花费一年乃至数年的时间才会将裂空掌修炼至雷骨大成。
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还有不多久就要去江陵上学的他只有暂借泰市这一处的天雷之力,也不求将裂空掌修炼至撕控大成,只需要从金骨境修炼到玉髓境便可。
雷霆滚滚,从天而降,不断的落入牧阳的双掌之中,可以清楚的看到牧阳的双掌上有雷芒沿着手臂冲入到牧阳的身躯内。
纵然是如今的混沌荒芜体也无法吞噬尽这浩浩荡荡的天雷之力,幸好有炼体丹药力缓缓注入到牧阳的身躯之中,与那些天雷之力弥漫交织在一起,虽然这会让牧阳承受巨大的痛楚,但是那显而易见的力量正蔓延在牧阳的身躯之中。
泰市毕竟不是酆都,这阴雨天气也不过持续了半天就渐渐消散了。
纵然牧阳有炼体丹,也无法再引动天上那逐渐散去的雷云。
雷云散去,整片山巅除却别墅周围一片焦黑,还伴随着点点的火星。
这一片黑漆漆的的山巅上,只有那一道身影盘坐而立,双手已经缓缓归于胸前,缓缓下沉。
而在牧阳口中那含而不化的炼体丹也开始渐渐的化作一股磅礴的丹力从喉咙滚入肺腑,,使得牧阳的脸色发红,有汗水泌出。
磅礴的丹力淬炼着牧阳的每一处骨,每一处血肉,直至按照混沌荒芜经的经法足足运转了七十二个小周天,两个大周天,牧阳的异状才缓缓消失。
轰!
一声炸响在这山巅声响起,牧阳眼眸缓缓开阖,那一声炸响如若雷鸣,实际上只不过他呼出了一口浊气。
不仅如此,他不远处焦黑的岩石上甚至有一块已经炸裂,化作漫天的齑粉。
呵气如惊雷,灭石翻掌间。
纵然是华夏的大宗师强者望着这一幕,定然也会震惊的无法言语。
而牧阳在这短短两个昼夜的时间中,体内血海也终于提升到了六丈圆满,实力翻番了一大截。这不得不归功于炼体丹,纵然是牧阳也感觉到有些意外。
不过稍稍思考,牧阳便了然过来。
自从阴煞灵脉一行之后,他虽然没有度年如日的刻苦修炼,但无论是与海外强者的争斗,还是与张云霄,乃至药神谷,安家以及贺老天君的诸多战斗中,早已经将他的身躯与修为提升到极致。
那原本并不善于掌控强大力量的身躯也在快速的适应,所以才会事半功倍。
牧阳感受着如今体内已经达到融合境圆满的血灵双海,既是偶然,也是必然。
缓缓站起,牧阳露出一抹笑容,他缓缓走下山。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在山下,竟然有人在等候多时。而且看着对方百无聊赖的模样,似乎已经等了不止一天了。
最主要的是,这辆车,挂的是001的军牌。
牧阳眸光一顿,淡然的望向那车内的两人。
石镇宇!还有一位自己素未谋面的军人。
“牧大师!”
石镇宇最先注意到牧阳,面色骤变,立即收起散漫的姿态,快步下车走到牧阳身边,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那名不认识的军方人员虽然不像石镇宇那般恭敬,却也是带着敬畏的跟在石镇宇的身后。
“有事?”牧阳淡淡道。
石镇宇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是周老让我来的,他老人家早已经在泰市加銮恭候多时。”
牧阳一怔,周齐麟来了?
他眉头微微的皱了皱,但还是踏上了军车。
周齐麟找他肯定是有事,而且,还不是小事,毕竟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周齐麟又何必亲自来泰市?
那名军方人员启动车辆,向泰市市内走去。
加銮酒店内,周齐麟正在品着茶水,在他对面,马辟靖看似沉稳,实际上眼眸深处却有一丝焦急。
“马屁精,着什么急!牧大师在修炼,明月山周围你也看到了,那里惊天雷霆密布,我们根本无法靠近。”周齐麟深深一叹,虽是劝慰,但想到两天前他亲眼看到那雷芒绵延的山巅,心中还是忍不住震撼万分。
牧大师果真是牧大师,修炼之地都如此可怕,就算是神仙也莫过于此吧!
周齐麟愈加敬畏,自然不敢惊扰,也不敢贸然进入那雷芒之中。
就算相隔甚远,他还是能够感觉到,若他冲进去,凭借他不过先天宗师的实力,不用一瞬,便会被那威力恐怖的雷芒所击成重伤,甚至老命丢了也未必不是不可能。
“我倒是不急,但那群小兔崽子们可已经等不起了!”马辟靖苦笑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华夏各大军区的挑战赛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就算是牧大师又能帮得上什么?”
牧大师的确手段非凡,令人敬畏。但自己手下的那群小崽子们可都是普通军人,就算其中有一两个有天赋悟性的也不过是堪堪内劲武者,还是最弱的,在一个实力稍强的武者手中不走出三招的那种,需要依靠武器装备与心里素质才能与各大世家的内劲武者抗衡。
眼看军区挑战赛在即,马辟靖心中又如何不急?
那毕竟是关乎各大军区颜面的比斗,苏江军区已经连着七届都是排在最后一名,他马辟靖近乎成为其他军区一把手的笑柄,每一次挑战赛都抬不起头来,便是拍马屁都不好使了。
不足一个月的时间!
面对南方那拥有极高修炼天赋的青年先天宗师坐镇的血煞小组,面对北方那拥有传承手段的虎狼军,甚至还有漠北的大漠孤狼,西北的诡异手段。
他苏江,恐怕这次又要倒数第一了!
牧阳来到加銮酒店的时候,周齐麟与马辟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他们还真怕这位牧大师一修炼就是几个月,到那时候,华夏军区挑战赛都已经结束了。周齐麟当然也不想在老朋友的面前自毁承诺,面子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他也是苏江军区的一位大人物,他自然不希望苏江军区每年都全华夏倒数第一。
毕竟,这也是关乎苏江颜面的事情,若是苏江军区在挑战赛之中排名末尾,整个苏江的脸面都无光。
牧阳悠然的走进房间内,周齐麟自觉的将主位让给牧阳,然后坐在一旁。
“什么事?”牧阳询问道,目光扫过马辟靖,微微诧异。
看来这一次真的是军方有所求,而不是周家。
对于马辟靖,牧阳谈不上熟悉,对于这位苏江军区的一把手,他也并不在乎。
志在天帝位的帝者,何需在乎区区一介凡人?
纵然这位马辟靖在苏江地位再高,实际上在牧阳的眼中也不过是百年间必入黄土之人,何足道哉。
马辟靖连忙起身,拜见道:“见过牧大师,我是苏江军区的司令员,这一次劳烦牧大师前来,实际上是有要事相求。”
牧阳淡淡的望了一眼马辟靖,又看了周齐麟一眼,缓缓吐出一字,“说!”
马辟靖深吸一口气,扭转自己有些不适应的心理。
毕竟到了他这个地位,平时都是习惯了他人卑躬屈膝,什么时候对待他人如此恭敬卑微过?
“这一次我是希望牧大师能帮苏江军区一个忙!”马辟靖缓和心态后,带着诚恳的语气说道。
他将军区挑战赛的事情讲解了一遍,随后话语微顿。
“如果这一次牧大师能让苏江军区进入到全国前十,我马辟靖甘愿做主,为牧大师颁发特种少将军衔,若能进前三,便是特种中将军衔也未尝不可!”马辟靖肃穆的许下重诺,当然,后面的那个进入前三,这近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马辟靖很清楚,就算这位牧大师能帮忙,苏江军区能进入前十都是他烧高香拜大佛了。
牧阳眼眸之中闪过惊讶,少将,中将?这是什么样的存在?牧宁比他还要年长许多,走到了中尉的这一步,就让牧家这样的世家加以看重,认为未来定然风光无限。
即便那是特种级别,虽没有调动军队的权力,但是绝对是实实在在的震慑力!
少将?中将?
就算是京都五大世家最妖孽的年轻俊杰,如武家的武家辉,那位先天宗师从军的高手,也不过少将军衔。
马辟靖竟然许诺进入前十少将军衔,进入前三中将军衔这样的重诺,不可谓是不让人惊讶。
要知道,一位将军在华夏所拥有的地位和身份,绝对是普通人只能仰望的。
不过,牧阳也不过是微微惊讶而已,他很快便给了答案。
“我拒绝!”
第一百六十五章- 条件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马辟靖如遭雷击,他满目难以置信的望向牧阳。
这样的重诺,便是京都五大世家的雪藏妖孽都眼红,要不是这位牧大师地位尊崇,拥有近乎大宗师的实力,更是龙渊组的客卿,他也绝不会许下如此重的承诺。
恐怕当今华夏任何一人都不会拒绝的事情,这位牧大师却仅仅思考了数息时间就直接拒绝了?
马辟靖甚至惊讶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周齐麟的话语将他惊醒。
“牧大师,还请帮这老家伙一个忙吧。”周齐麟苦笑着,对于牧阳的抉择感到诧异,但也未尝不能理解。
一位已经半步大宗师的强者去教一些普通的军人?而且,目标又如此困难,这位牧大师拒绝也是理所当然的。
要是万一达不成,岂不是有损牧大师的脸面?
更何况,这位牧大师已经将偌大的苏江都踏于脚下,权势,地位,应有尽有,更是龙渊组的客卿,又怎么会在乎区区一个军衔的威势。
不过,这毕竟是请求,所以,周齐麟早就为马辟靖考虑好了。
他微微一顿,笑道:“听说苏江军区十数年前曾经得到了一块来自天外天的陨石,据说当世是横空出现的,并没有穿过大气层的轨迹,专家研究了很多年都没有研究明白,我想牧大师应该会对这样的奇物感兴趣吧?”
牧阳余光扫过周齐麟,仅仅就是这一眼就让这位老人心中不禁有些发寒。
周齐麟心中苦笑,他知道,自己是在走独木桥,万一一个不好,让牧大师以为自己算计他,恐怕自己要连累整个周家。
周齐麟甚至有些后悔了,但话已经说出,也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
马辟靖连忙反应过来,旋即便招呼自己的警卫拿出一台电脑,这是周齐麟之前提醒他的,他才忽然想起来。
只不过他也已经没有抱有什么希望了,一块研究不明白的天外陨石而已,连少将、中将这样重诺都不看重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在乎一个石头?
但他心底还是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毕竟被人嘲讽很多年了,那真是委屈到心底了,有苦说不出啊。否则,他也不会许下如此重诺,甚至放低姿态来恳求牧阳。
电脑上,一张张图片切换着。
这是一块很圆润但却散着异样光芒的石头,通体透着朦胧星光,不仅如此,每一张照片上,甚至可以看到这石头中心似乎有一种虚幻的异象,像是一种长着四脚的小蛇在其中游动着。
“这天外陨石很奇怪,照片上显示着异象但肉眼却没办法看出来!”马辟靖说道:“这石头苏江军区已经研究了有十多年了,但始终是一无所获。”
他余光注意着牧阳的神情,却见到那一直无动于衷的牧大师,眼中竟然泛起了一丝精光。
“好!”
牧阳淡淡道:“我帮苏江军区入前三,特种中将军衔,并且这块石头归我!”
他的回答出乎了马辟靖的意料......这就答,答应了?马辟靖还以为肯定没有希望了,却没想到一块天外陨石而已,竟然让这位之前行事果断的牧大师一口答应了下来。
“真答应了?”马辟靖还有些难以置信,开口再次确定道。
“我牧阳难道还会骗你一介司令?”牧阳的声音淡漠,如一股冷意将马辟靖彻底惊醒。
“马屁精,牧大师都已经答应了,你还不赶紧谢过牧大师?”周齐麟在一旁有些无奈,平时精明会拍马屁的这位老战友,如今怎么在这牧大师面前如此不明事理,难不成激动到老子秀逗了?
马辟靖也连忙道,“若真能让苏江军区进入前三,马辟靖感激不尽!”
牧阳挥了挥手,没有在意,他只是再次说道:“不过这一次,我只会去帮你训练三天,三天后,乃是我生辰之日!”
三......三天?
马辟靖再一次愣住,他心中甚至有一股怒气。
这位牧大师莫不是要戏耍他,拿他开玩笑吧?
就算对方这位是足以杀大宗师,脚踏药神谷的强者,但马辟靖依旧难以控制住内心的愤怒。
仅仅三天时间,将年年屈居末尾的苏江军区,训练成华夏挑战赛前三?
这可能么?
堂堂牧大师,竟然拿他一个堂堂司令员开玩笑?
“我牧阳,岂会失信于人!”牧阳淡淡的瞥了一眼马辟靖,似乎这一眼将马辟靖内心的念头看了个通透。
同时这一眼也仿佛蕴含着浩瀚天威,让马辟靖那心中的怒火彻底的消失个干干净净,冷静下来。
一时间,马辟靖额头上泌出冷汗。
这位可是敢脚踏药神谷的绝世猛人,他可不认为自己一个苏江军区一把手,就能比得过那在华夏德高望重的药神谷老谷主。
若他真爆发怒火,结果不言而喻,绝对是自取其辱罢了。
“明日清晨,我会到苏江军区!”
牧阳起身,在周齐麟恭敬的目光之中走出了加銮酒店。
走出加銮酒店后,牧阳微微露出一抹淡笑,心中带有一丝惊喜。
“养魂石竟然会出现在地球上?”
他眼中精芒一闪而逝,养魂石,凡境中品宝材!无需炼制就可以充当法器的材料!
能够容万物精魄的宝材,而且,这块养魂石恐怕还是一件困养一头虚空龙魂的宝材。养魂石这种材料,牧阳本身并不看重,他更加看重的是这养魂石内的虚空龙魂。
蛇炼成龙,五百年成蛟,千年方可成龙!
一头虚空龙魂的珍贵性远远就要高于养魂石了,恐怕是这养魂石的原主人在某头虚空蛟龙虚弱时将其魂魄封禁在养魂石之中。
更加巧合的是,这养魂石竟然保持着本体,而且不知道在虚空乱流种飘荡多少年,落在了地球上?
牧阳预料不错的话,这养魂石的主人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不过也因为如此,这养魂石内的虚空龙魂已经没有了灵气更没有余力去突破养魂石的限制,凭借着千年的修为,这才勉强保持着没有魂飞魄散,化作虚无,而是顽强的存活在养魂石内。
“当真是有趣!”
牧阳一笑,前世他曾打破空间壁垒,横渡虚空乱流降临过地球,距离地球最近最薄弱的空间壁垒处也是在亿万光年以外的地方,那是人类无法探索更无法到达的地方。
也就是说,这养魂石在机缘巧合下竟然意外的横渡虚空并且穿过空间壁垒漂流了亿万光年还没有被湮灭,而且还刚巧不巧的落在了地球上,还落在了苏江?
牧阳失笑,世事无常,不过这次恐怕要白白便宜他了。
一头虚空龙魂,足以炼成一个成长性的仙宝。毕竟,能成真龙也就是至少凝练出妖丹或者婴神,相当于金丹境甚至元婴境的修士。
“不过就是训练一群凡人,三天时间应该足够的了吧?”牧阳心绪平静,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这还真不是一件多容易的事情,他自己修炼容易,若是将别人在短短三天时间内强行提升到内劲巅峰甚至先天宗师的境界,就算是金丹元婴大能也不太可能。
不过,这对于一个活了数万载,脑子里有着仙界无数至上神法,亿万仙术的武帝牧阳而言,却也不是一件有太大困难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六章- 扶不起来的阿斗
苏江军区内,一只名为雷豹的小队大约有十余人,正聚集在一起开会。
“队长,听说这一次司令员请了一位牛皮人物来指点我们了?”一名身躯魁梧,如同一座小山一样的青年瓮声问道。
青年叫做李大壮,是雷豹小队仅有的两名内劲高手之一。原因是他的祖上乃是古代时期的一位大将军,自幼便有武道功底,再加上略有天赋,又历经军旅磨练,这才突破大成内劲强者。
雷豹小队的队长萧洪微微点头,道:“没错,上面已经发下通知了,大约明天清晨那位人物就会来到军区训练我们!还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做好准备。”
萧洪虽然这么说,但表情却也没有什么鼓舞人心的样子。仿佛早已经习惯了,虽然雷豹小队算是苏江军区各个方面都力拔头筹的特种小队,但......并没有什么能够抗住其他军区队伍的实力。
七届,两年一届的华夏军区挑战赛,足足七届十四年苏江军区倒数第一,这位雷豹小队的领导者甚至都已经将倒一成为习惯了。
他最开始还是怀有希望的,不过历经七次打击,他也没有脱下这身军装离开雷豹小队就已经算是心理素质不弱的了。
相比较,当初与他一同进入雷豹小队的那些战友们,此刻剩下的也就有他一人。萧洪也亲眼见证了太多曾经兴高采烈进入到雷豹小队后,在军区挑战赛之中惨败锐气全失的脸庞。
十四年,苏江军区也想过很多办法,但无一例外,没有先天坐镇的苏江,更请不来外地先天宗师指点的苏江军区真的可谓是无能为力。
所以,听到这一次军区又请高手来指点......而且,还是距离军区挑战赛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请高手来指点,萧洪虽然不说什么,但心中也却是是没有半丝波澜。
“呵,听说这一次来的人物可是马首长亲自去请的。就算请来的是一位实力极强的高手,不过我看也是没什么希望了。”一名略微干瘦的青年撇撇嘴,“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算是一位先天宗师又能怎么样?”
“也不看看,南方血煞小组的人,那是一旦进入血细胞特种部队,就有先天宗师亲自指导。咱们想凭借一名先天宗师不到一个月的指导时间去与他们对抗?简直就是痴人说梦!”青年甚至有些不屑,事实上,他也经历过上一次的军区挑战赛失败。
同时,他也明白了自己与其余军区的差距有多大。与血煞,乃至虎狼军,他们就像是一群无力的绵羊面对一头下山猛虎或是一群饿狼,只能任其宰割。
更何况,一位先天宗师?
呵呵,这位先天宗师恐怕连血煞的乔天峰都打不过吧?这样人来指点他们,还希望他们能够胜......不对,是在血煞手下苟延残喘?
“简建,闭嘴!”萧洪不由斥了一声,狠狠的瞪了一眼那青年。
虽然,他心里的念头和这个青年也差不多。
“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明天的训练!要是到时候你们谁敢偷懒,别怪我不客气!”萧洪冷哼了一声,解散了会议。
他望着那些怀着不屑和冷漠,甚至麻木的脸,心中不由有些悲哀。
他走到宿舍,洗了把脸,望了望自己那同样与自己手下士兵相同的表情,自嘲一笑。
“要是今年再败,我差不多也该走了!”萧洪笑了笑,觉得自己应该回去娶个媳妇生个孩子了,毕竟已经年过三十好几了。
这样,他便不会再看到那些麻木的脸,和在华夏所有军区挑战赛之中,那其余军区一张张嘲讽,和苏江军区,自己的长官那些失望透顶的目光。
甚至萧洪怀疑,是不是自己在雷豹小队,所以才会这样?
或许自己离开了,雷豹小队就会摆脱倒数第一的位置呢?
萧洪满是嘲讽的对自己笑着,缓缓的陷入梦乡。
在梦中,他仿佛又听到了失望的叹息声,和那些轻蔑、不屑的目光。
......
翌日清晨,牧阳在周齐麟的跟随下,一路便来到了苏江军区。
苏江军区很大,牧阳也没有第一时间去看乌魂石。
既然答应了马辟靖,牧阳便不会去自毁承诺,造成自己修仙之路上的心境裂缝,那是得不偿失的。所以,他第一时间便去看了眼那所谓的雷豹小队。
“立正!”
一声大喝声骤然响起,声音很大,却总给人有一些有气无力心不在焉的感觉,让牧阳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
他缓缓下车,目光一一扫过这群几乎都比自己这副身躯大上不止一岁的士兵。
十二个人!
这便是雷豹小队?苏江军区最强的一只特种小队?
不得不说,牧阳对于这群人,只有一个评价。
“一群废物!”
尽管,这些人的军事知识在苏江军区内拔尖,尽管,这些人之中甚至还有两个内劲强者,尽管,这些人解决普通的毒枭,罪犯不成太大的问题。
但在牧阳的眼中,这群人,就是废物。
光是那些散漫的目光,毫无锐气的眼神,牧阳便明白,这群家伙早已经失去了斗志。
连斗志都不存,何谈取胜?一只毫无信息的队伍,不是一群废物是什么?
在牧阳走下车的时候,雷豹小队的人也都呆住了。
瞪大眼睛望着面前这个还不足二十岁的青年,眼中甚至已经有毫不掩饰的嘲笑。
马首长请来的高手莫不是就是这个小子吧?这小子毛还没长齐吧?还能教他们?
甚至,其中几个刚进入这只特种部队的新人也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尽管,他们之前听说过雷豹小队的惨状,但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想要获胜的希望的,现在,这个年纪比他们还要小的‘高手’彻底的将他们的希望抹除了。
“萧洪!”跟在牧阳身旁的那位军人冷喝一声。
“到!”萧洪行着军礼,踏着刚正有力的步伐向前走出。
“这位是你们的牧教官,专门为军区挑战赛来指导你们的,不过只会训练你们三天时间,还希望你们能够积极配合,响应牧教官的指导。”那名士官实际上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也不由的有些脸红。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指导他们军区最精英的特种部队。而且,还仅仅只训练三天?
上面是彻底放弃了雷豹小队了么?
萧洪虽然心中呆滞,但立即反应过来,目光锋锐,直视牧阳,大声道:“我雷豹小队队长,代表雷豹小队欢迎牧教官的到来!”
“敬礼......”
萧洪身后,十一个人近乎是有气无力的对牧阳敬礼。
甚至有人已经直接表达了不满,不屑的笑了一声,连欢迎都没有说。
“好,既然这样,我就先退下了!”那名士官转头对着牧阳道,毕竟是马首长请来的人,他还是需要保持恭敬,随后便上军车消失在了原地。
不远处,周齐麟与马辟靖望着这一幕,马辟靖近乎是满脸阴沉。
“这群不知敬畏的废物!”
牧阳能够一眼看出来的事情,多年军伍生涯的马辟靖如何看不出来?
那群家伙根本就是彻底放弃希望了,毫无斗志,这样也能算是军人?算是苏江最精英的特种小队。
周齐麟也看出来了,毕竟他也曾走过那最激烈的战火。
“马屁精,你手下的兵可真不不咋地啊!”周齐麟啧啧道,未免没有打趣这位老战友的心思。
“哼!周老驴,就你手下的兵好?”马辟靖沉着脸望着远处的那群兵。
周齐麟的打趣,他还真没有办法辩解。就算再不好,毕竟还是他手下的兵。
“我手下的兵当然好,二蛋,三瓜,土狗......”周齐麟忽然闭嘴了,说不下去了,这些人,当初都是他手下的兵,可如今,这些人的名字都是在烈士陵的碑上。
马辟靖也沉默了,足足沉默了许久,他这才问道:“周老驴,你觉得,这次挑战赛能赢么?”
到现在,他自己都没有什么信心了。
“你不要小瞧牧大师!”周齐麟缓缓道:“牧大师不是以常理能够看待的强者,就像是他十七岁一剑杀五大先天,脚踩药神谷,一剑斩大宗师,成为苏江的共尊,若没有牧大师,你能想到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能做到这种程度么?”
马辟靖一怔,望着自己的这位老战友,却发现周齐麟在笑。
“所以,我认为,这次能赢!”周齐麟怀有一种可以称为狂妄的自信,这种自信是他在亲自看到牧阳在泰市渡海而出碾杀洪门三先天的时候就有了。
这是一种,牧大师便是无所不能的自信!
有牧大师在,一切皆有可能!
......
风在轻吹,拂过众人的脸颊。
牧阳目光平静的望着眼前这十二人,与那些冷着脸,带着讥讽、轻蔑,乃至失望的脸,嘴角却泛起一丝冷笑。
这样的一群废物,还有指点迷津的必要么?
烂泥扶不上墙!
“牧教官,不知道接下来您有什么指示?”萧洪开口问道,带着询问。
纵然他也看不起这个如此年幼的教官,但毕竟是上面安排下来的,他也不好表露太明显。
“呵呵,他这个年纪,能有什么能耐当我们的教官?”
一声嘟囔声响起,很小,但在这寂静的气氛之中,却异常明显。
萧洪不由面色一变,转头狠狠的瞪了简建一眼。
他当然听出这声音是谁的,不过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牧阳的身上,想要看一看这位教官的反应。
他们是一群没有斗志的兵,对军区挑战赛没有一丝希望。但他们依旧是雷豹小队,苏江军区最好的兵,所以,他们就算是再弱,那也是兵王,兵王自有兵王的傲骨。
而这种孤傲,不是随便一头羊都能踩着他们的头的。
忽然,牧阳笑了,他风轻云淡的扫过这群兵。
“你知道,你们在我眼里像是什么么?”
他的话语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目光注视着他。
“之前你们在我眼里,就像是一群扶不起来的阿斗!”牧阳的话语依旧很平静,但却让所有人的都不由怒火熊熊。
“但现在,我觉得你们连阿斗都不如。就算是阿斗也还可以拯救一下,但你们这群垃圾,却让我感觉到连一丝拯救的资格都没有。”
牧阳冷笑着,“凭你们这群没有一丝斗志的小队,也就是华夏所有军区最弱最垃圾的一支队伍了。什么雷豹小队,不如叫章鱼小队了。”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个巴掌在狠狠的打每一个人的脸。
“牧教官!”
萧洪猛然大喝,紧握着拳头,如同一只暴怒的猛虎。
“请注意你的言辞,雷豹小队不是你能够羞辱的!”
“对!给我滚出去,什么教官,你要是能当教官,太阳绝对打西边出来!”
“一个毛还没长齐的毛头小子也敢骂我们是垃圾?老子当初闯入毒巢,营救人质的时候你小子还特么的在地上攉泥巴呢。”
“臭小子,要不是你是教官,老子绝对把你的腿打折,让你知道知道雷豹小队的厉害!”
整个雷豹小队一瞬间就沸腾了,怒骂出声,但依旧保持着军人的规矩,没有命令,他们绝对不会动弹一丝。
牧阳笑了,眼眸之中闪出一些凉意,“雷豹是不是我能够羞辱的,你说的不算,你算什么东西?我就羞辱了,你们又能奈何我?”
“一群垃圾!”牧阳不屑的话语彻底激怒了这群特种兵,如同一头头充满兽性的狮虎凶恶至极的瞪着牧阳。
不过很快,牧阳便让这群恶狼脱离的囚笼。
“你们若不服,便证明一下吧!”牧阳漠然道:“我可没心思与一群垃圾浪费时间,也别一个个动手了,一起上,我索性一起解决便好了!”
牧阳的眼眸冷漠至极,将这群家伙的枷锁彻底解开。
谁也不曾想到,第一个动手的不是脑子缺根弦的李大壮,也不是桀骜不驯的简建,而是严守规矩的队长,萧洪。
在牧阳说出那一番话的的一瞬间,他便动手了,一双眼睛之中仿佛燃着无穷的怒火。双拳如铁锤,直接向牧阳砸来。
没错,雷豹小队的确让人失望,让军区长官失望,但,雷豹小队,决不允许别人侮辱。
因为,那是他与这些兄弟抛头颅撒热血,足足五千一百一十多个日夜艰苦训练,那是他们出生入死才铸就的雷豹小队,雷豹小队,烈士陵里的那些牺牲的战友还在天上看着呢。
他萧洪只要还活着一甜,就决不允许别人羞辱雷豹小队,哪怕是一个字!
萧洪心中怒吼着,在这一刻,他心底积郁的压力与怒气全部爆发。
牧阳静静的望着萧洪,感受那包含怒火以及诸多情绪的双拳,轻轻一笑。
“嗯,倒也不算是烂泥扶不上墙了!”
他轻轻道,随后他没有动用任何一丝混沌之力,仅仅是一指轻轻的落在萧洪的双拳上,一瞬间,那双拳便变得孱弱无力。
在萧洪愤怒却又震惊至极的目光之中,牧阳向前一步,随之前进的还有那右手一指,旋即,萧洪整个人直接被轰飞出去。
他足有一百三五十斤的身躯就被抛飞了两米多高十米多远,落在远处,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牧阳淡漠无情的笑着,扫过那些目光之中含有震撼之意的一双双眸子。
“可惜,愤怒并不能改变你们的命运!”
“垃圾终究是垃圾,事实就是事实,这谁也改变不了!”
在牧阳淡漠的话语之中,其余十一名士兵脸上的震惊就被彻底的怒火所覆盖,直接向牧阳冲来。
为首的,更是有内劲大成修为的李大壮,如同一头下山猛虎,直冲牧阳而来。
一双能砸裂树干的铁拳毫不客气的向牧阳砸来,李大壮只有一个念头,将这个羞辱雷豹的杂碎生撕了,让他知道知道你壮哥哥的厉害!
第一百六十七章- 这不可能!
轰!
在李大壮的身躯还没靠近的刹那,他便看到那个混小子看了他一眼。
便是这冷眼一扫,让他近两米的身躯竟然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整个人的力气仿佛一瞬间全部被摧毁的干干净净。
随后,他便见到这少年大步流星上前,单手轻而易举的抓住了他的衣领。李大壮只感觉自己的身躯都飘忽起来,整个人的内劲大成的修为在这一刻竟然没有办法调动丝毫,这是何等的无力。
“萧队!”
李大壮呆呆的望着身旁同样才磨蹭着爬起来的萧洪。
萧洪强忍着五脏六腑受到震动而异常难受的感觉,难以置信的望着远处那一道年轻的稚嫩身影。
很快,一道道的身影便步入他们的后尘,如同垃圾一样被甩出,落在了他们的身旁,这其中,包括桀骜不驯的简建,所有人都重重的摔落到了地面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牧阳依旧立在原地,脚步不曾超过原地半步,不动如山,仿佛他从始自终就不曾动过手一样。
反而观之,那群倒在地上歪七扭八的雷豹小队士兵却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的擒拿术在整个苏江军区绝对是最尖端的一批,否则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就是这样,他们一对十二人,围攻一个年纪还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竟然就像是鸡蛋碰石头一样,不堪一击。
萧洪心神剧震,他似乎感觉自己真的小瞧这位新来的教官了。
刚刚面对牧阳的刹那,他仿佛感觉自己孱弱如蝼蚁,而对方是九霄苍穹。
这让萧洪的脑海之中忍不住跳出四个字,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再来!”
在萧洪思绪转动间,一声爆喝再次响起。
李大壮人如其名,在被甩飞十数米远之后,整个人内劲大成修为尽数爆发,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的老虎,从地上窜了起来,爆射向牧阳。
他想不明白这个毛头小子是怎么做到的,但李大壮一向的想法都很简单。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壮哥哥我简单粗暴的动手,直接将这个臭小子狠狠的揍趴下。
面对来势汹汹的李大壮,尽数爆发的修为让许多雷豹小队的士兵面露喜色。
李大壮的实力他们可是知道的,不说是苏江军区第一,但绝对是排得进苏江军区前三,刚入伍新兵集训的时候就一个人挑了一个班的老兵,名声大噪,也因为如此才被萧洪看重,推荐进入雷豹得选拔,最后招入雷豹小队。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滚开!”
面对李大壮,牧阳只不过是吐出两个字。
他这一次甚至连动手都不曾动,一双眸子冷意暴增,盖压天地般的气势与那如雷鸣般炸响的两字骤然响起,李大壮的脑袋一瞬间便如炸裂一样。
他强忍双耳刺痛,望着牧阳,却发现,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神不可见的黑洞。
而他,就像是临近黑洞的一叶扁舟一样,那般孱弱无力。如沧海一粟,天地一微尘。
“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望着李大壮戛然而止的身影。
在他们眼中,李大壮的身躯在剧烈颤抖着,整个人似乎陷入到了某种恐惧之中,目光呆滞。
他们印象之中脾气火爆,简单耿直的李大壮,在短短十数息的颤栗之中,整个人仿佛是被抽离了所有的力气,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淋漓,仿佛被雪水浇落一样,嘴唇都有一种微微苍白之色。
而那位年轻的牧教官,却连动都不曾一下。
若之前他们被一个个的甩飞出去,他们只是感觉难以置信,但现在这一幕,仅仅一声暴喝就将李大壮震到虚脱,简直让他们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这个牧教官是怎么做到的?
简建的瞳孔近乎缩成针状,一向桀骜不驯谁都不服的他,此刻却连动手的念头都没有。
很简单,这短短的不到一分钟内,这位牧教官给他的感觉,仅仅有两个字。
恐怖!
就如这位牧教官态度一样,什么雷豹小队,什么苏江军区最强的一只小队,又或者他们所获得的功勋等,在这位牧教官的眼中,不过是个笑话。
先天宗师么?
简建心中喃喃,他不是第一次与先天宗师对抗了。
有血剑之称的乔天峰,他也曾面对过,只不过,就算是乔天峰也绝对无法与这位牧教官相比。
至少,乔天峰也做不到仅仅凭借一声暴喝就将李大壮压制的无法动弹。
牧阳微微收回目光,李大壮砰的一声坐在了地上,一百七八十斤的魁梧身躯此刻已经虚脱的像是一个做了几百次撕裂者运动的人,浑身提不上半点力气。
他望向牧阳的目光之中已经尽是惶恐,刚刚那种骤然爆发出的气势之中充斥着掌控他生死的感觉,让这位内劲大成的李大壮此刻心中已经再也没有半点战意。
“起立!”
骤然,一声爆喝声响起。
萧洪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喝出命令。
那些还处在震撼已经难以置信念头中的雷豹成员终于反应过来,这一次,他们目光之中情绪极为复杂。
包括李大壮,尽管他依旧很虚弱,但却在短短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与其他成员站成了一排。
十一人如同白杨横列在这片空旷的训练场上,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们眼中对于这个过分年轻的牧教官,眼中再无轻视之意。
军队之中,一向都只有强者才会令人尊敬。
而牧阳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实力,所以,哪怕是桀骜不驯的简建心中对于这一次指点也没有了太多反感。
“报告,雷豹特种小队队长萧洪为此向牧教官道歉,请牧教官原谅我们之前的过错,还请牧教官惩罚。”萧洪冷着一张脸,但在这张冷脸背后却有一种喜悦甚至希望。
是那种对于这次华夏军区挑战赛斩获名次的喜悦。
至于这位牧教官之前的羞辱,萧洪在冷静后也想明白了,他认为刚刚不过是对方立威的手段而已。
这很正常,雷豹小队前往军区各个部队做指导的时候,同样会有人用这种激进强悍的立威方法,例如简建。
甚至,萧洪明白这位牧教官已经很手下留情了,否则最开始他们怎么可能只是被抛飞那么简单?
他念头不断的在脑海之中闪过,但,萧洪明白的一点是,这位牧教官绝对是真才实学。或许,这位牧教官的指点真的能让雷豹小队提升不止一个层次。
虽然只有三天时间,不过萧洪本身就没有与血细胞特种大队以及虎狼军部队这样全国数一数二的特种部队进行对抗,他的目的很简单。
全国大约有二十多只队伍参加挑战赛,他们只需要从倒数第一进步到倒数第二便可。
只要摆脱了倒数第一的名头,他们就已经很知足了。
若这位牧教官真的是一位先天宗师,他们也未必不是没有半点希望的。
“惩罚?”
牧阳轻笑,那副毫不掩饰的轻蔑使得萧洪面色微变。
“一群垃圾,有什么好惩罚的?不过是浪费时间!”牧阳淡漠道。
萧洪的脸色有些难看,就连其余的十一名雷豹小队的士兵表情都很难看。
不是已经立威了么?
这位牧教官怎么还要羞辱雷豹?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都聚集在那深不可测的身影上,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诸多念头。
牧阳眸光淡漠,瞥了一眼萧洪,“你们可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而下方却是一片沉默,萧洪等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个看似稚嫩的少年的心思和目的?
一个人的手段都已经强横到这般模样了,那么他的心思该有多恐怖,以他们的思想怎可能知道。
牧阳也不以为意,他的目的若是被他们猜到,那才真是闹出了笑话了,他只是淡淡道:“让你们在军区挑战赛之中进入前三的名次,这就是我对马屁精的承诺。”
前三?
萧洪的眼睛瞪得死死的,包括简建、李大壮都是满脸的震骇。
那怎么可能么?
全华夏前三的那三个队伍,到底有多恐怖,只有他们知晓。
那绝对是全方面碾压他们雷豹小队的存在!
萧洪有些发呆,全国各大地区,差不多二十多只顶尖的特种部队,前三代表着什么?
放眼临海,雷豹获得的最高荣誉,也不过是位列第二十名,甚至那一次还有诸多的运气成分在内。
但是如今的雷豹,更不可能和当初的雷豹相比,当初雷豹十二人之中,可是足足有五名内劲武者,这才获得二十名这样的荣誉。
现在,这个牧教官竟然对马首长承诺进入挑战赛前三?
前三是那几支队伍?一个拥有先天宗师乔天峰坐镇的血煞小队,已经拥有传承战法的虎狼军,以及漠北的大漠孤军,这三只队伍已经霸占挑战赛前三位置连续四届了,各大军区都不曾撼动丝毫。
凭借只有两名内劲武者的雷豹小队?
这绝不可能!
就算是雷豹巅峰时期的战力,都甚是危险,更何况现在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雷霆杀伐
“你叫萧洪?去弄两百斤清水来!”
牧阳对着萧洪道,将震骇至极的萧洪惊醒。
“是!”萧洪不顾心中震骇,行了一个军礼,一个标准的军姿转身,旋即便向队内的屋子内走去。
两百斤水?
所有人都露出了疑惑,不知道这位牧教官到底在干嘛。
“进入挑战赛前三啊!”简建的眼眸有些飘渺,不知是自嘲,还是无力的一笑。
他们谁不想进入挑战赛前三?到时候不仅会有军功,更会有一个短期的休假。但凡事都是量力而行,至于这位牧教官所说,他们也不过是在心里当作一个笑话罢了。
毕竟谁也不会相信,有人能够在三天时间内将一个连续七届倒数第一的队伍训练成挑战赛前三的存在。
尽管,这个笑话内的主人公就是他们十二人。
但所有人都笑不出来,心中不知如何去想,至少,他们不会想进入挑战赛前三这个可能。
萧洪很快就已经返回,吃力的抬着一个装着两百斤清水的大桶。
若非他一年到头无休止的锻炼使得他体力惊人,还真难以负重这样的一大桶清水。
桶有齐腰高度,光这桶就有几十斤重,落在牧阳身前的时候,桶里的水没有溅出来一分。
牧阳也不理会那站立的雷豹十二人,手掌缓缓放在这一大桶清水上方。
在众人震骇不已的目光之中,不过短短两息时间,这大桶内的清水竟然就冒出了腾腾热气,水雾弥漫。
如此神奇的一幕让他们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就是先天宗师的力量么?”简建与李大壮的眼中闪过羡慕,内劲化先天之力,先天之力转化为罡,竟然能短短几秒就使得清水沸腾?这已经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了吧。
“难怪许多人曾言,先天已经是非人的存在!”萧洪也不由叹息,感觉到震撼。
他们一时间甚至忘记了牧阳之前曾说过的话语,目不转睛的望着那腾起热气的水桶。
牧阳眸光流转,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枚丹药,那枚丹药化作一抹流光直接射进这沸腾的清水之中。
丹药入水中转瞬即化,清水内仿佛有一股青碧色的灵气要腾空而起。
“镇!”
牧阳一指,混沌之力瞬间便封住桶口,将那股要冲天而起的灵气镇封在水中。
清水也逐渐化作了青碧色,这样的一幕更是让那群很多连内劲都不是的士兵瞠目结舌。
先天化罡,罡气外放!
简建和李大壮的目光都有些直了,很快,牧阳便淡淡道:“一人一个水杯准备好!”
十二个水杯很快便出现在牧阳的身前,他手指遥遥一点,那青碧色的药液便化作缕缕水流拔天而起,落入到水杯之中。
“一人一杯喝下,然后在地上原地打坐!”
牧阳发布号令,在萧洪十二人忐忑乃至震惊的目光之中,按照牧阳的吩咐饮下药液。
霎那间,他们只感觉滚烫的热水如同铁水一样从喉咙滚入腹部,旋即,一股恐怖至极的热气从体内散发,一瞬间十二人就已经大汗淋漓,身躯在微微颤粟,燥热难忍。
牧阳双手微微抬起,眸光淡然的望着那十二人,手中仙法凝起。
骤然,一声雷霆霹雳便响起,如漫天雷霆镇压天地一样。
“盖!”
牧阳轻声一喝,手中的法决化作三十六个古朴的玄奥文字,瞬间便笼罩在萧洪十二人的身上。
萧洪等人只觉得身躯难受至极,很快,在那文字入体后,整个人瞬间变得头晕目眩,几欲昏厥。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十二人竟然出现在另一片天地内。
这片天地天被雷霆覆盖,地已经化作满目苍夷。
整片天地都散发着一股毁灭一切的气息,不仅如此,在他们的前方,差不多有三十六道身影,这些身影看不清容貌,只是手握那漫天雷霆所化的雷刃,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就在萧洪等人茫然不知所措之时,那三十六道身影骤然动了。
如同一只小股军队,似是保持着一种怪异的战阵,似是杂乱无章但却有井然有序,直冲向了他们。
甚至他们很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冰冷的雷刃便简单粗暴的将他们的头颅斩下。
陷入死亡的感觉让这十二人好像瞬间就坠入无尽的深渊,当他们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刻,发现他们又回到了原点,远处,依旧是那看不清面容略显虚幻的三十六道身影。
在他们依旧还难以理解的目光之中,那三十六道身影再次动了......
外面,牧阳静静的望着那盘坐在地面上,眉头紧锁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在无血色的十二人,微微摇头。
“雷霆杀伐之幻决,若如此还不能让你们进入到军区挑战赛前三,那你们可真的就辱没了这个足有仙境中品的幻决了。”他缓缓道。
雷霆杀伐之决,这是天武殿入门测试之法决。
其内含有雷杀、雷索、雷湮三种变化,乃是真正磨砺弟子的法决。
在这雷霆杀伐之中,是无尽的雷霆杀戮与战斗,而且,根本不耗费体力,纵然是死亡也会历经轮回,周而复始,不死不灭。
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之间内,这十二人近乎差不多历经十多次生死。
当然了,是手无缚鸡之力无法反抗的那种生死。
尽管,他们的手中依旧有模拟的各自擅长的热武器,但面对那三十六道恐怖未知的虚幻敌人,他们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牧阳倒是悠然自若,用其中的药液煮了点清茶,端着茶水若无其事,四处望着周围的风景。
很快,其中一人身躯猛烈的颤抖起来,随后睁开了眼。但这双眼睛,却布满死气,仿佛是走过鬼门关后的那种目光,甚至,在他睁眼后,还没有反应过来周围竟然是苏江军区,便是发出一声低吼,麻木的防御着。
“你!一杯药液喝下去!”牧阳淡淡道,指着那早已经准备好的药液。
那名雷豹成员这才反应过来,整个人的眼中却仿佛流露出无尽的惶恐,但依旧听从了牧阳的指挥,把药液一饮而尽。
“继续盘坐!”他耳边响起了牧阳的声音,旋即,天旋地转的感觉再次袭来。
一天,十二个小时,近乎是八十斤左右的药液消失,夜色弥漫之中,那些雷豹小队的士兵们依旧在盘坐在地面上。
只不过,他们的脸色却不再是那么惨白。
牧阳一笑,这十二个小时他的六丈灵海近乎消耗了三丈之多,不过,得到的成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以丹药淬体,以幻决炼心。
到那时,便是血肉身躯,未必不能胜武者!
牧阳一笑,他望着那逐渐睁眼的萧洪等人,那一双双眼眸之中仿佛已经经离了万千生死,对于生死更是淡然,现在的雷豹小队,根本不存在战意,只有满身的密布的煞气。
若说,之前萧洪等人像是束手待毙的羔羊,而现在,历经十二个小时幻决磨练,差不多近万次生死的他们,已经是一群不畏生死的杀神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雷霆战法
一双双弥漫煞气如修罗杀神的眼眸同时盯着牧阳,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这短短的十二小时到底经历了什么。
其余人看到的只是他们十二人在这训练场上打坐了足足十二个小时,这是训练么?怎么可能?
但那确实是经离了近万次的死亡,从最开始的无力反抗,到最后的为生存搏杀。
直至他们刚刚雷霆杀伐之幻决消失,他们也不过是合力杀了对方区区九人,还是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动用一切能够动用的力量。
“牧教官!”萧洪站起来,眼中闪过敬意。
他不知道这位牧教官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那种犹如真实的拼杀如同大梦三千次,如幻如真,他们的感知甚至认为这就是现实。
这已经不是他们能理解的范围内了,甚至,宗师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就仿佛是古代那位驯服鲲的圣人庄周一般,如梦似幻,却真实无比。
“十分钟操场八圈,成绩不及格的,五十圈,其余人休息一小时!”牧阳看都不曾看向萧洪一眼,淡漠道。
十分钟训练场八圈是什么概念,就是他们这些人也绝无可能做到的。但后面的事实却是震惊了他们,更让他们无法相信,仅仅打坐十二小时,竟然又如此之大的成效。
他体内的灵海也需要恢复,至于萧洪等人,有聚源丹丹液在,他们身体机能无时无刻不保持在巅峰,他们的身体素质甚至都在不断改善,缓缓提升着。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他们的心神,历经近万次死亡,他们的心神之中所压抑的杀戮之气与煞气太过浓郁,再继续下去反倒会损伤他们的心神。
所以,牧阳给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让他们去平复,瞬便让他们的的本能反应能跟得上已经得到强化的身躯。
萧洪等人点头,互相望着那仿佛犹若脱胎换骨的战友,心中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或许,进入挑战赛前三并非是不可能的。
之前,他们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但现在,他们却发觉,什么所谓的血煞小组,什么所谓的虎狼军,如今在他们的眼中也并非是那般高高在上了。
大梦如真中的那三十六道面容模糊的身影,足以瞬杀他们的恐怖存在他们都尚有击杀对方的希望,更何况是乔天峰?
若连死都无惧,区区先天宗师,区区战法,又有何惧?
一个小时后,雷豹小队十二人准时前来。
在牧阳的示意下,他们直接喝下药液,旋即,熟悉的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再次袭来。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出现的地点却与之前有所不同。
这一次,在他们的面前不是三十六道身影,而只有一个......人妖。
这是一个面冠如玉的青年,一身长袍加身,手捏兰花指噙着一抹淡笑的望着他们。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萧洪却面色微变。
霎那间,那名似人妖的青年动了,手指一点,一道灵力便化作长蛟冲向众人。
“快闪开!”
近万次生死所养成的默契在一瞬间救下了他们,很快,他们便望着那驾驭长蛟,如同神仙又有些让人作恶般的青年,眼中凝聚出了煞气与杀意。
一人手持烟幕弹瞬间便仍在了地面上,也有人拿出了大枪,有人设下连环雷阵,有人冲锋,一切井然有序。
就仿佛是现代化战斗面对古代神法肆飞一样的战斗,长袍青年一笑,操控长蛟卷起狂风,吹散烟幕,旋即,一枚枚子弹与空气摩擦,滚烫的落在了青年的身边。
叮!
一声脆响,青年的手中浮现出一柄利剑便将那弹药斩落。
二十分钟,萧洪十二人近乎坚持了二十分钟,事实上,十分钟的时候,他们中便有人被那长袍青年操控长蛟,如同食物一般被咬入腹中,几乎在瞬间炸成血雾。
不过,纵然是战友身死,其余人依旧在各安其职的战斗者,不慌乱半分。
也因此,他们才坚持了近乎一倍的时间。
当所有人再此‘复活’过来的时候,他们还不等那长袍青年动手,就已经果断的出手了。
外界,牧阳静静的望着萧洪等人。
这一次他安排的是一位融合境巅峰的修仙者,事实上,萧洪等人想要战胜近乎不可能的。毕竟一位融合境巅峰的修仙者,已经拥有堪比大宗师之境的实力了。
两名内劲大成,十名特种军人,如何能胜大宗师强者?
不过,牧阳也并不急迫,他已经留下了些许破绽,若萧洪等人能够寻到,或许还有那么一丝渺茫的胜利机会。
夜色愈加浓郁,一夜时间悄然过去,萧洪等人近乎不知道清醒了多少次,他们只知道,那大桶内足足两百斤的丹液已经尽数消失不见了,被他们全部喝了下去。
十二个人,在二十四小时内,竟然饮下了足有两百斤的水。
终于在第二天天已经大亮之时,这一次,他们全部睁眼,近乎同时醒来。
而牧阳也露出笑容,萧洪等人同时醒来的原因只有一个。
他们已经破局了,十二人将那位融合境巅峰的修仙者的破绽寻到,并借此破绽将对方斩杀。
“一天一夜多一些的时间,近三十个小时。”牧阳一笑,想当初他创立天武殿一手创出这雷霆杀伐之幻决的时候,便是他自己也是足足花费了一个小时才堪堪破此幻决。
当然,那时他已经是半步大帝了,快入大帝之境,面对的也就是大帝级别的真仙。
萧洪等人能寻到破绽破幻决,这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只不过这样的成绩在牧阳的眼里,依旧是微不足道。
“半小时之后,再来集合!”牧阳依旧是淡淡道。
远处,一直的马辟靖与周齐麟两人都是满脸的疑惑。
他们完全看不懂,喝一些莫名其妙的热水,然后就让萧洪等人在地上打坐,这样,真能提升他们的实力?
马辟靖更是满脸的疑惑,从始自终,这位牧大师没有指点雷豹中任何一人的身手,而是一直在做这些他看不懂的事情。
周齐麟自然也看不懂,不过对于他而言,牧大师所为,必有深意这句话算是对于他最好的解释,当然,这话他也对马辟靖说过,只不过马辟靖只是没好气了白了一眼而已。
半小时后,萧洪等人如期到来,他们已经准备好再继续入梦拼杀的念头了。
只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位牧教官并未让他们与之前一样。虽然,他们依旧在入定,但此刻却并非是搏杀。
而像是一位讲师,在他们的面前,讲解一种阵法。
当然,他们听的是云里雾里,但很快,牧阳淡淡一笑,瞬间他们周围环境变幻,出现在一座倾世战场上。
有三十六道身影面对对方过万人马,每一人的脸上却都有一股煞气,手中的雷刃电芒更胜。
他们看得出,这三十六道身影正是他们之前所面对的那三十六个模糊的身影,最让他们不可思议的是,这三十六道身影面对近千倍的敌人,竟然率先发动了攻击。
当初他们就知道,这三十六与他们的实力一样,三十个普通人,六名内劲,但就是这样绝对平等的实力,却足足杀他们近万次,可见其恐怖。
而这场战斗的结果更是让他们膛目结舌,因为,最后获胜的,正是这三十六人。
近千倍的人数,却如同一柄无物不破的雷剑,杀的对方那上万军马一个底朝天,三十六人之间的配合,默契,都足以让萧洪等人震骇万分。
他们终于明白,为何他们会在对等的实力下,也被杀的如此凄惨。
也有人聪慧,如简建,他将这十二人的配合与之前老者的讲解联想到一起。
他的脸色瞬间变化,失声道:“这是战法?”
战法?
萧洪等人都愣住了,旋即瞳孔缩成针状,倒吸凉气。
战法,他们最开始想到的便是虎狼军独有的,凭借这战法,虎狼军甚至能与拥有先天宗师的血煞小组相抗衡。
而现在,那一开始他们说啥都不服的少年竟然在讲解......不对,是牧教官教给他们的竟然也是一种战法?
战法的珍贵性不言而喻,对于任何一只军旅而言都绝对是至宝级别的,牧教官竟然掌握一种战法?而且还教给他们?
很快,周围变幻,那道青年身影,缓缓道:“此阵名为雷霆战法,有三种变化,雷杀阵杀伐,雷索阵困敌,雷湮阵亦守亦攻,你们刚刚所看,便是雷杀阵杀伐之法。”
青年说身影继续讲解着,不厌其烦,井然有序的为萧洪等人解释。
而萧洪等人在明白这是战法后,他们就算再无基础,还是听的如痴如醉。
又是近乎二十四小时,萧洪等人却不曾从坐定之中苏醒。
直至第六十个小时后,他们醒来了。
而他们忽然发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牧教官,而是苏江军区的大人物,平日他们都难得一见的首长,马辟靖!
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顶头上司,苏江军区的一把手,竟然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能让他们的老首长亲自现身,恐怕接下来就不会有什么好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