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进宫
公主府本就在皇城之下,所以去往皇宫并不太远。
只一刻钟的功夫便来到了皇宫的侧门,也称玄武门。
一路经过了好几处的审查,因着越如雪的身份摆在那里,所以一切还算顺利,不多时马车便停在了内宫门口。
越如雪整了整什么的衣袍,说道:“如此我们便要步行过去了,里面便是后宫了。”
上官娴点头,不做他想,便跟在越如雪的身后下车了。
刚才因坐在车内,并不见皇宫的**之景。此番下车才知,这和自己原来在北漠见到的皇宫大不一样。
虽然都是天家威严的象征,但是因着南越比北漠更加富庶,所以这里宫墙更加巍峨高大。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汉白玉铺满了整个皇宫,雕梁画栋,好不气派。
越如雪看出了上官娴的震惊,低声说道:“娴儿若是听话,就是想要住在这里面也是没有问题的。”
上官娴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暗暗道:“如此人的地方她才不要住呢,只怕这宫墙太高,哪天她死在里面都无人知晓。”
前面有一紫衣内侍在带路,上官娴是了解过的,南越皇宫中地位最高的内侍是着蓝衣,下一等便是着紫衣,看来派来引路的小太监地位并不低。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上官娴心下叫苦不迭,只想着快点到吧,不然她的腿就要废了。
正想着,紫衣小太监就停下了步子,朝越如雪行了个礼便道:“长公主殿下,陛下在里面等你呢。”
越如雪淡淡的点了点头,便转身看向身后的上官娴。
上官娴一见她看过来,面上马上柔和了不少,淡淡的朝越如雪点了个头。
越如雪不再多言,毕竟皇宫重地,每一处都有皇上的眼线在,所以还是少说为妙。
越如雪上前叩了叩们,道:“皇兄,是我。”
里面越如雷顿了顿,才道:“进来吧。”
越如雪推开门,只见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坐在案前,因里面没有光线较弱,所以上官娴也没有看清楚他的面容,只大概看了个轮廓。
越如雪缓缓的走了进去,上官娴敛住心神连忙跟上。
因不知该如何称呼,只好默默的随着越如雪跪了下去。
跪在地上好一会儿,越如雪都被叫起来了,但是上官娴还是没有被允许站起来,但是她能够明显的感受到头顶上有一束凌冽的目光搭在她身上。
低着头,也不说话,就当她自己不存在吧。
良久,越如雷才道:“孩子,抬起头来。”
上官娴不敢违抗,自己已经到了这里来了,自然是什么都由不得自己。抬起头来,但是眼睛始终是看着地上的纹路交错的青石板。
天子圣颜不可窥探,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你,你……”
尽管上官娴垂眸,但是越如雷仍然清楚的看到了她的脸。
越如雪马上回应道:“皇兄这下可是相信了吧,这孩子竟然和当年的母后那样相似。”
“看着朕。”越如雷的语气已经开始急促,好像要急于验证什么事情一样。
上官娴依旧不做声,默默的听了命令。
一双英气十足的眼睛怔怔的望向坐上的人,两人皆是一惊。
越如雷心下已然明了,叹了口气道:“你先起来吧。”
上官娴虽然膝盖很疼,但此时此刻也不敢去揉,就这么缓缓的站了起来,静静的立在原地。
“皇兄,当年母后盼了那么久的事情,我们终于是帮她完成了。”越如雪颇有些激动的说道。
越如雷定了定心神,好一会儿才道:“孩子,你过来。”
上官娴行着小碎步走了过去,一双手早就轻轻的捏住了。她是紧张的,长这么大以来,面对父亲一般年龄的人的机会少之又少,而眼前的人又虽长得和父亲不像,但是那说话的语气竟然别无二致。
越如雷想要和上官娴亲近亲近,因为他大半辈子来也都在寻找当年的那个失散的皇子,也就是上官娴的父亲,但哪里想到他会官至北漠丞相。
如今看到这面熟的孩子心中更是喜欢得不得了,若不是自己现在年限将近,定然要和这孩子好好说说她父亲的事情。
上官娴抬头看了越如雷一眼,随后又马上低下头去。
越如雷拉过他的手腕,一副慈父的面容道:“你是叫娴儿对不对?”
上官娴点点头。
“可是你父亲取的名字。”
是不是父亲取得名字上官娴还真的不知道,于是老实的摇了摇头。
越如雷又细细的看了看她那张酷似故人的脸,说道:“既然你是他的孩子,以后我便是你皇叔了,以后也莫要叫上官娴了,便叫越以娴。”
上官娴知道这里随了越以泽他们的名字来叫的,但是自她出生以来便是叫上官娴,突然让她用另一个身份来见人确实有些不习惯。
越如雪似乎看出了上官娴眼中的拒绝之意,马上充当和事佬道:“皇兄也不必急着给娴儿改名,你只需昭告天下说她是你流落民间的女儿,赐她一个封号便可。”
上官娴暗道一声不好,自己这才进宫,难道这么快就要定下来了,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越如雪自然是有自己打算的,而且她心中的算盘还打得不小。
但是越如雷心中便没有那样着急,虽说他已经是数着自己的日子在过了,但是册封一事并不急在一时,还是想要争取上官娴 的同意,于是问道:“娴儿可愿意?”
上官娴刚要找借口拒绝,便听到越如雪说:“娴儿不是喜欢秋千吗?等到在宫里住下之时,便让人扎一个摆在院中。”
上官娴瞬间瞪大了双眼,但是不敢看向越如雪,她话里的意思明显就是在拿秋千要挟自己。
当初是何等的温柔,如今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不惜用人来威胁自己。上官娴这才算是看清楚了越如雪的真面目,她关心自己是真,她要保护自己是真,但是用自己来换取她的利益也是真。
帝王家最忌说情字,她怎么就忘记了呢?
上官娴愣了半晌,才咬牙道:“一切听皇……皇叔和姑姑的安排。”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越如雪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脸上瞬间笑开了花,道:“等以泽大胜归来,倒是便可在接风宴上宣布此事了。”
此时越以泽还在前线打仗,若是马上册封,必然引起朝臣的非议,说陛下不体恤前线打仗将士们的心。
是以越如雪将册封的事情放在战事之后也是能够理解的,越如雷也没有反对。
又说了一会儿话,上官娴便由刚才领路进来的小太监给带走了,越如雪却没走,显然还有事情。
上官娴跟在紫衣小太监后面,淡淡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脚上的步子不慢,说道:“奴才寿喜,以后便是主子的人了。”
上官娴心下一惊,感情姑姑是在皇上面前打了保票的,说自己一定会过来,这不,连随从都准备好了。
心中不悦,但是面上看不太出。
她记得简尘煜曾经告诉过她说,若是来到了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就千万不要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表露出来,因为那将是别人掣肘自己的武器。就算心中有十分的想,也只能表现得五分。
当时上官娴哪里料到自己会到这里来,只说道:“我就一直呆在你这里,你早就对我知根知底了,我也不必隐藏。”
她还记得当时简尘煜得眼神一暗,眸子中不自觉得溢出了一丝无奈,但是还觉得奇怪,此时想来恐怕简尘煜早就料到了有今日,当时是在给自己提醒呢。
恍若隔世,最怕得便是如此了。
上官娴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得跟在寿喜得身后。
他们走的这条路该是一条小路,因为这一带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上官娴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这是怕自己逃跑吗?不然怎么连大路都不带自己走了?
只见穿过了几个游廊,又过了一个凉亭,才远远的看见一座阁楼立于湖上。
上官娴大惊,问道:“果真是大手笔,湖上的水榭都如此的气派。”
寿喜掩嘴笑了笑,说道:“主子不用羡慕,这便是你的住处了。”
“我的?”上官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前面三层楼高的房子,以前虽也住过大院子,但是在湖上的房子还是第一次见。
寿喜又道:“此处以前是前皇后娘娘常常居住的地方,名唤非晚阁,自娘娘去后,陛下便让人封了这非晚阁,只是定时有嬷嬷们打扫,如今还是第一次迎新人呢。”
上官娴暗自咋舌,看来自己这公主的身份是坐定了的,不然越如雷也不会将如此有纪念意义的房子给了自己。
知道如今后宫没有正宫皇后,越以洋的母亲本是贵妃,是宫中权势最盛之人,奈何儿子谋反,此刻恐怕已经不比当年了。越以洋的母亲早年间便过世了,所以他也才能够长在长公主身边。
至于宫中其他的一些皇子,要么是太小了不成气候,要么就是庸庸碌碌,根本就不具有母凭子贵的资格。
但是后宫各种势力混杂,又不能没有一个掌事的出来,于是便便宜了越以慈的母亲德妃娘娘。
这些,可不是上官娴自己打听来的而是越如雪告诉她的,恐怕就是为了此时做准备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 简尘煜的下落
转眼,上官娴已经在宫里住了五日了。
非晚阁里面大大小小的房间都被她转了个遍,但是因为不想出去惹麻烦,所以到现在还一直呆在水榭周围,不曾往其他地方去。
其实自从上官娴入宫以来,这宫里也一直不太平。
德妃虽然管理着后宫,但由于性子比较柔弱,所以对于一些比较强势的妃嫔也是没有半点法子。
有人听说非晚阁住进了人,便悄悄派人来打听。看看到底是谁如此大的面子,能够住进先皇后的院所。
越如雷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顿时大发雷霆,将德妃好好的训斥了一番,只说她没有掌位者的威严,非晚阁岂是别人能够擅闯的?
德妃从越如雷那里回来,本来对非晚阁的人没有多大兴趣的,此时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关注那里了,生怕自己再次因为遮掩过得事情而被训斥。
其他妃嫔虽知道德妃被皇上叫去呵斥了一顿,但是对于为什么皇上会发如此大的火却全然不知,该怎么派人去非晚阁还是怎么派人去非晚阁。
这日,上官娴正站在非晚阁外面的横栏旁看着泠泠的水面,因着这里的水都是从远处的恒山上引来的温泉水,是以南越虽冷,但这水却不会结冰。
“桑榆,你来看看这里。”
上官娴招呼过一旁的丫头道,手指从水面上划过。
这桑榆本不是这个名字的,但是上官娴到这里之后只见“非晚”二字,于是立马将小丫头的名字给改成了桑榆。
名唤桑榆的小宫女从上官娴的身后走了出来,明明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但是脸上全不见孩子的稚气,倒像是在宫中呆了多年的老嬷嬷一般。
“主子,可有何不妥?”
上官娴指了指不远处水面上冒出来的小泡泡说道:“你看那是什么?”
桑榆沿着她的手指一路看过去,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道:“奴婢也是第一次来非晚阁伺候,是以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听说这念湖里面每年都会养一些锦鲤,奴婢想,可能是那锦鲤也未可知。”
上官娴沉吟了一会儿,暗道:“以前我在家里看鲤鱼吐泡泡也不是这样啊,这个定然不是锦鲤。但是是什么呢?”
桑榆看了看天色,淡淡道:“主子,您已经在这外面站了一个时辰了,先随奴婢进去吧,别着凉了。”
上官娴紧了紧身上的软烟罗的红斗篷,也没有反驳就准备进去。
但是身形一转,眼神便瞟到了湖案上站着的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上官娴知道自己到宫里来定然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是宫里人没见过她,肯定都在纷纷猜测自己是何许人也,这不又不耐烦了,急着派人过来打探了。
但是她可不是什么随便让人来观看的把戏,既然要看,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心中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这会儿又看到那群找上门来的人,上官娴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去。
桑榆一见上官娴的脸色一边,马上朝一旁的寿喜看了看。
寿喜会意,正准备去将案边的人赶走,不想上官娴却阻止了他,道:“寿喜,你也别忙活,只叫他们过来便是。”
寿喜暗道一声不好,但是主子已经发话了,他是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的。
“主子……”桑榆还想帮着劝几句,但是上官娴一句话就喝道:“你若求情,我便马上回了陛下,只说你心气高,不愿意呆在我这非晚阁。”
桑榆立时住了嘴,乖乖巧巧的扶了上官娴便进去。
寿喜也不敢耽搁,快步走到案边,便将那几人带了回来。
那几人刚才隔得远没看清楚,这时才知道原来非晚阁里的掌事太监竟然是林环大总管身边的寿喜公公。
但是人已经到了面前,几人就是想走也是走不掉的。
“几位请吧,主子在非晚阁里等着呢。”
你人唯唯诺诺的便跟着走了过去,一路推推搡搡,谁都不愿意第一个进去。
到了门口,寿喜也不管这些人是哪个妃嫔手下的人,直接便将人推了进去。
这几日和上官娴相处了才知道,这位主子看起来不争不抢不闹,但是杀伐果断,刚强明度也是无人能及的。
上官娴在案上坐定,手里捧了个暖炉,身上一见普兰色的对襟襦裙,外套一个灰鼠的袄子,下着一双缀着明月的鞋子,面上不施粉黛,如仙人之姿。
众人心知得罪了贵人,马上“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因不知上官娴的位份,一时之间也不敢开口。
上官娴暗自膝盖痛了一下,就这么直生生的跪下去,就是她看着也觉得疼。
但是这群人虽然可怜,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让他们为了讨自家主子的欢心而来窥探她呢。
上官娴等了好一会,才开口道:“自报家门吧。”
下首跪着的第一个小太监颤抖着道:“奴才是望月宫里的小桌子。”
那太监刚刚说完,桑榆便在上官娴的耳边低声道:“这是陈贵人宫里的。”
接下来的几个也都是这样,上官娴心中虽然对宫中势力分派不很清楚,但是看着这几个奴才如此要好的样子,便知道这几个后宫女人都是一党的。
上官娴暗自忖度了一下,知道自己不动手则以,一动手便要让这些后宫的女人知道,她上官娴不是好惹的。
于是低声在桑榆的耳边耳语了几句,桑榆越听越心惊,想要让上官娴再考虑考虑,但是看她的样子该是已经下定决心了。
桑榆招来寿喜,将上官娴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边。
寿喜倒是比桑榆要淡定得多,他知道上官娴得身份,也知道皇上不会因为几个可有可无得妃嫔而让她不快,所以要做什么事情也不会畏手畏脚。
地上跪着得几个人只听到上面传来细小得声音,但是又不敢抬头看,一时心急如焚。
桑榆交代好了之后,寿喜便将几个人带了出去。
见他们已经出了门一会儿,桑榆才低声道:“主子,这宫中得人员调动一向是由掌事得娘娘来管得,你这样便将他们几个送进奴役房,几个娘娘要是知道了,定会想陛下告状得。”
上官娴冷哼一声,她到是巴不得这几个人去告状呢。自从她到这非晚阁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越如雷和越如雪,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被遗忘了,正好趁着这次得机会,让他们知道她上官娴还在宫里呢。
见上官娴不说话,桑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
长公主府这边,秋千那天等到天黑还不见上官娴回来,便知道肯定是被送进宫里出不来了。
而她自己一时又没有办法,虽然主子是走了,但是紫薇阁外面得守卫并没有放松,秋千也知道也是防止自己逃跑得。
于是,暗暗摸了摸自己藏在袖子里的那张棋谱。
她知道,只要五皇子的人送信过来她便有机会了。
可是苦苦等了几天都不见人影,她几乎以为杨柳已经将她们给忘记了。
其实这也怪上官娴和越以泽没有商量好,上官娴的意思是五天就要寄回来一封信,但是越以泽理解的却是自己行五天才写一封信。所以五天后,当越以泽已经到达南部的时候,才开始给上官娴写信。
这信件虽然是跟着军报一起送过来的,但还是等到第七日才被送到长公主府。
幸好来送信的士兵得到越以泽的口谕,一定要将信交给上官娴或者秋千,不然其他人一概不能看信。
所以那送信的人拿出越以泽的令牌一路走进了紫薇阁门口的守卫也不敢拦着,此时又正是早朝时间,越如雪还没有回来。
秋千见有人进来,马上便迎了过去,问道:“你是何人。”
那送信的士兵也不吞吐,便直接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秋千原本无精打采的样子瞬间就变了,变得激动无比。
然后小心翼翼的往四周看了看,才将自己贴身带着的那张棋谱拿了出来。
小声说道:“这是我家小姐最新看到的棋谱,你务必要交到五皇子的手中。如今我小姐不在府里,等她回来我便将信交给她。”
士兵收了信便往回走,也不多做停留。
秋千拿了信,马上便走回屋子里,还从里面将屋子给反锁了。
这才拿出那封信来,暗道:“这会儿小姐不在,也看不了信,我便帮她看了吧,别到时候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想着,秋千便将信奉给拆开了。
秋千年过几年书,虽然不能将信上的每个字都认出来,但是勉强看懂还是没有问题的。
前面无非就是一些宝平安的话,但是最让秋千心惊的就是最后一句。
“你叔叔在我这里,待战争结束他便与我一同回去,莫急。”
叔叔?
她们这群人私下是知道的,上官娴总是喜欢拿简尘煜的年龄来开玩笑,所以经常叫他叫叔叔,那这个叔叔岂不就是简尘煜了?
王爷在南部,王爷怎么会在南部呢?
这真是一个天大秘密,不行,不能让别人知道。
于是秋千赶紧将信收回信封,细细的藏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越如雪的探望
距离上官娴吩咐桑榆将那几人送至奴役房已经过了好几日,宫中却并未有什么动静。
不过原本在非晚阁的周围总是出现的一些人,因为此事也再未见过了,就算有,也只是远远的有那么一两人,却也不敢久留。
后宫的那几位怕也是因为上官娴此次的“大手笔”有了忌惮,不敢再那么肆意妄为。
上官娴倒是难得清净,原本憋了一肚子的火因为此事也消了一些,虽说整日在非晚楼不愁吃不愁穿,整日的无所事事,看似享福的日子,却让上官娴的心中更是烦闷。
也是,谅谁被困在宫中都不好受,况且上官娴这种闷不得的人。
非晚阁内,被炭火烧的暖烘烘的内室,上官娴身着一袭粉衣,青丝并未挽起,只拿了一条发带松松垮垮的系着。
未施粉黛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但眉宇间却能看到一丝明显的烦闷。
上官娴躺在软榻上,手中正拿着一本讲着怪文趣谈的话本发着呆,漆黑的发丝随意的垂着,看上去懒散的厉害。
桑榆站立在一旁,悄悄抬眼看了眼发呆的上官娴,心中百转千回,却也并未有什么动作,又将头低了下去。
非晚阁里静悄悄的,除了殿中的暖炉中的银碳偶尔发出轻微的爆炸声,一切都太过安静。
一页的话本,上官娴却已经盯着看了多半天了,而她的思绪,却不由得飘到了宫外……
也不知秋千在长公主府过的如何,算算日子也已经有好几日了,越以泽应该已经收到了自己要交给他的东西,但无论他是否会帮她,也算是有个念想。
这样想着,上官娴却是愈发的想念简尘煜了,之前又是跟他闹了别扭,嘴上虽是说着不用他救,心中却还是隐隐期盼着,可是过了这么多日却还不见他,难道他真的……
不再管自己了么?
上官娴胡乱的想着,突的就有些委屈,大不了自己以后不叫他“叔叔”了还不成么,也不那么任性了,此时她真的好想见见他。
正在上官娴还在“黯然神伤”的时候,寿喜走了进来,弯着腰道:“主子,长公主来了。”
上官娴愣了一下,拉回了自己的思绪,刚刚将手中的话本放到一旁,便看见有个侍女在前掀起帘子。
越如雪在其后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得体的笑。
上官娴赶紧起身,朝着越如雪服了福身子道:“姑姑怎的过来了?”随后转眼朝桑榆道:“桑榆,去倒两杯热茶过来。”
语气尊敬,礼数周到,却少了一份原本的亲近,多了疏离。
“是。”桑榆领了命,起身出去了。
身后的寿喜等人在越如雪进来时就早已跪着行礼:“奴才参见长公主。”
越如雪看着上官娴的动作,眼中闪了闪,一划而过的难过不经察觉便已消失在眼底。
越如雪笑着,上前将上官娴扶起来道:“没想到入了宫,娴儿的礼数倒是更周全了,不过你我又何须这些虚礼。”
上官娴借着她的力直起身子,听了她的话,也只是笑了笑,并未言语。
越如雪垂着眸子,看上去有些难过,拍了拍上官娴的手叹道:“娴儿,姑姑知道你在怪我,可姑姑这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不就是想把我送去和亲,以此来巩固你的地位么?呵。
上官娴心里冷笑,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但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脸上扬起笑,很是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轻声道:“是,姑姑,娴儿明白。”
越如雪看着上官娴的样子,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朝刚进来放了茶水和点心的桑榆和寿喜,还有她带来的侍女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
室内的宫女太监弯着腰都退了出去,还将房门顺手关住。
室内盆中么炭火烧的“啪啪”作响,仿佛将温度暖的更热了些。
越如雪拉着上官娴的手,在榻上坐下,拿起桌上的白瓷茶杯,轻轻吹了吹表面飘浮着的茶叶,微抿了一口道:“娴儿近日在宫中可还习惯?”
上官娴坐在越如雪身旁,双手握着茶杯,盯着杯中的茶叶发着呆,深色的叶子在棕色的茶水中起起伏伏,好似她的命运,沉沉浮浮的,让人烦闷的厉害。
越如雪看着上官娴不理自己,脸上有些不高兴,但也知道她在跟自己闹脾气,所以也未责怪她,只是将刚才的话又问了一遍。
上官娴抱着茶杯,听她声音微大的再问了一遍,这才幽幽的抬起头,带着些埋怨的道:“姑姑既然已经忘了娴儿,又何苦问我在这宫里是否习惯?”
听着上官娴带着埋怨的口气,越如雪失笑,摸着她的小脑袋道:“娴儿为何这般说,我只是近日有些忙,才未曾过来看你罢了,又怎的会忘了娴儿?”
上官娴侧开脑袋躲开她的手,嘟着个小嘴:“哼,娴儿一人在这空荡荡的非晚阁呆着,真心是无聊的厉害,他们又不准我出去乱走,我都感觉我头上都快长蘑菇了!”
“哦?”越如雪似乎有些诧异,看着她道:“谁不让你出这非晚阁了?”
听着越如雪微带诧异的语气,上官娴心里冷哼一声。
装,接着装,我就不信你不知道这事!
虽是这样想着,但上官娴还是侧开脑袋,扭过头不去看越如雪,所以越如雪并未看见她琥珀色的眸子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只能看到她侧脸上满满的幽怨。
看着上官娴满满的幽怨,越如雪笑了一声,拉着她的手笑道:“来,给姑姑说,谁敢欺负我们可爱的小公主?”说着又状似无意的道:“听宫里的人说,你前几日不是将几个宫人关进了奴役房么?竟然还有不开眼的敢欺负你?”
听着越如雪这么说,上官娴哼了一声道:“那几个宫人都在非晚阁外偷偷摸摸了好几日了,我作为南越的公主,虽然还未被册封,但也不能被他们小瞧了去,那日实在气不过,这才惩戒了他们一番,不然他们还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随后顿了顿,抬眼看着越如雪,有些不太高兴的问道:“不过姑姑这是打算要兴师问罪么?”
看着上官娴明显有些不开心的小脸和越说越气愤的语气,越如雪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只是几个宫人罢了,哪里值得姑姑对你兴师问罪。”
上官娴这才好似松了一口气,但随后又像想到了什么,看着越如雪,有些紧张的问道:“那是不是皇叔因为这个事讨厌娴儿了?”
越如雪不知道她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怎的好好的又扯到这了,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怎么会,你皇叔自然也是极为欢喜你的,又怎么可能会因此怪你。”
听着她这么说,上官娴皱着秀气的眉头,低头咕哝着:“那皇叔为何不让娴儿出宫,在这宫里真的是烦闷的厉害,我都有点想念姑姑府中的吃食了。”
虽是小声咕哝,但上官娴是故意说给越如雪听的,自然不可能不让她听到。
果然,看着上官娴蹙着眉低头绕手指的样子,越如雪眸色深了深,脑中闪过几个念头,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随后道:“娴儿既然想念我府中的吃食,改日我将府里的厨子送进宫便好了,也省得你这么挂念。”
“不不不。”上官娴抬头,一脸纠结,顿了又顿,才道:“娴儿,娴儿想念秋千了,也,也想集市上那些小零嘴了。”
越如雪喝着茶,并未言语,只是眼中的神情更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上官娴看着她不理自己,忍着想一走了之的冲动,在心里默默的深呼吸了几个回合,拉拉越如雪的衣角,扬起小脸看着她,一脸的乞求。
“姑姑,你就让娴儿见见秋千吧,他们这些宫人虽然都老练,但总比不得秋千合我心意。”
越如雪喝着茶,还是不理她。
上官娴看着她还是不理自己,暗暗的咬了咬牙,使出了杀手锏。
只见她放开越如雪的衣角,一脸难过的道:“只怕我还未嫁到魏国,就已经在这宫里烦闷死了。”
越如雪微微动了动,但还是未说话。
上官娴悄悄的抬眼看了她一眼,看见她有动作,心下一喜,演的更是卖力
“姑姑,娴儿也算是想通了,嫁到魏国总比一直呆在这宫里强,听说那魏国二皇子人也长的好看,性子也不错,况且我堂堂南越公主,嫁过去他怎的也不敢欺负我是不是?!”
越如雪放下茶杯,满脸复杂的看着她道:“你之前宁可顶撞我也不愿去和亲,今日怎的突然想通了?”
上官娴叹了口气道:“这宫里太过烦闷,所以娴儿前几日就想通了这事,只是姑姑你一直不来看我,我又联系不到你,所以这才眼巴巴的瞅着,这盼星星盼月亮,才总算是把你盼来了。”
越如雪听着好笑,伸手点了点她的小脑袋
第一百八十四章 出宫及越如雷的询问
她笑道:“你能想通自然是最好。”随后微皱眉头,又道:“那你与简尘煜?”
“我与简尘煜?”上官娴愣了愣,随后有些自嘲的笑了一声道:“我与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啊,要不是爹爹临死前将我交托于他,恐怕他看都不会看我一眼,又哪来的照顾。
况且他为我收拾了那么多烂摊子,应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哪还会再管我,他现在一走了之,应该也是受够了我的任性。”
上官娴说着说着,眼眶都有些红了,低着头的样子看起来我见犹怜。
阿八斜坐在房梁上,听着上官娴可怜兮兮的声音,在心里默默的脑补了一下远在边外的简王爷听见后的动作,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越如雪看着上官娴那红红的眼眶和鼻子,分明一副受了委屈的小模样,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那简尘煜与你本就不是一路人,如此分开也好,你以后嫁到魏国,定然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上官娴伸手抱着越如雪,在她怀中闷闷的应了一声。
过了良久,越如雪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好了没事了,起来吧。”
上官娴哼唧了一声,抱着越如雪蹭了蹭,还是不撒手。
越如雪看着她的动作,失笑道:“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随后将她扶起,上官娴倒也没反抗,随着她的动作抬起头,皱着红红的鼻头看着她。
越如雪笑了一声,抽出腰间的帕子,给她擦了擦不知何时留出的泪,动作轻柔的让上官娴又没忍住哭了出来。
越如雪看见她又哭了,有些心疼的哎了一声,拿着帕子就给她擦泪,微皱着眉头心疼道:“这怎的就又哭了?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上官娴抱着她不撒手,仰脸看着她,泪虽然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流,但她却弯着眼笑道:“姑姑胡说,娴儿怎么都好看。”
“是是是。”
越如雪应着她,看着她笑,不由的想起了她儿时,也曾经这么弯眼对着她笑的皇兄,也就是上官娴已经去世的爹爹,当下更是心疼,动作更是轻柔的给她擦着泪。
“娴儿最好看了好不好,不要哭了,哭的姑姑心尖儿疼。”
“那姑姑准不准娴儿到你府里拿些东西,顺便看看秋千。”上官娴趁机提要求。
“准准准。”越如雪给她擦着泪,一脸的心疼。
上官娴这才破涕为笑,随手擦了把泪,眉眼弯弯的看着越如雪,咧着个嘴笑道:“那姑姑先等等,娴儿换个衣服就跟你出宫好不好。”
“好。”越如雪笑着点了点头,起身让开,看着上官娴一蹦一跳的朝内室跑去。
“长公主,就这样让公主出宫么?用不用奴才……”
寿喜不知何时站到了越如雪的身后,正低着头低低的说着。
越如雪挥了挥手,示意不用,看着上官娴离去的身影,眼色深沉:“本宫自有打算,你只管看好非晚阁便是,尤其是那个叫桑榆的宫女。”
“是。”寿喜低着头应了一声,又悄悄的退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上官娴才换了身浅蓝色的衣服出来,脸上荡着笑过来挽住越如雪道:“姑姑,我们走吧。”
“嗯。”越如雪笑着应了一声,跟着她朝外走去,道:“我们先去金銮殿告知你皇叔一声。”
“啊?”上官娴被桑榆伺候着披上厚厚的红狐狸毛的披风,手里接过桑榆递过来的小暖炉,听着越如雪说还要去见越如雷,有些不太乐意的嘟着个嘴咕哝:“还要去见皇叔啊。”
上官娴表示很不乐意,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去看越如雷,虽然他对她很是温柔,或许是因为她爹爹的缘故,但是越如雷毕竟是南越皇帝,经年累月所留存下来的威严,不用特意释放便让人心生畏惧。
上官瑞峰当初在世时,就百般保护上官娴,不让她受一点伤害,再加上简尘逸又是自小认识,所以上官娴并未深切的感觉到一个上位者的感觉。
但越如雷,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在位者,而且不知怎的,上官娴每次见他心里都压迫的不行。
打心眼里,上官娴并不是很喜欢越如雷。
这如今听越如雪说要先去找他,便不由的嘟起了小嘴,一边由桑榆伺候着穿衣,一边跟身旁的越如雪打着商量:“姑姑,我能不去么?”
紫烟帮越如雪穿好斗篷,再递给她一个精致的小暖炉,行了礼便站垂头立在一旁。
越如雪看了眼手中的暖炉,听见上官娴带着点不情愿的语气,抬头看着她道:“怎么了?娴儿不喜欢你皇叔?”
上官娴此时也穿好了衣服,低头拿指甲抠着暖炉上的花纹,微努了嘴,声音有些小的道:“也不是。”
越如雪看了眼她低着头的样子,笑了一下,一手拿着暖炉,一手牵起上官娴的小手朝外走去:“那是怎么了?我看着皇兄还挺喜欢你的。”
寿喜和紫烟赶紧跟上她们,桑榆本来也想跟去,却被越如雪吩咐着看守非晚阁,桑榆看着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遵照吩咐没有再跟着了。
上官娴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们一眼,但也并未说什么。
暖阁中的温度很高,到了外面,瞬间冷了不少,非晚阁又靠湖,气温更是有些低,此时的湖面都有些薄冰,看上去这才有了冬季的感觉。
上官娴倒也没抵抗她的触碰,顺从的跟着她往外走,一出了外面,一阵凉风吹来,本就随意束着的发,吹的她发丝都有些凌乱。
上官娴打了个冷颤,不由得将手中的暖炉抱得更紧,抬头道:“皇叔他给我的感觉太厉害了,所以我每次看见他都有点害怕。”
越如雪感到她的动作,愣了一下,看着她笑道:“有些冷?”
上官娴点了点头。
越如雪放开她的手,将手中的暖炉递给紫烟,亲自将上官娴斗篷上毛毛的帽子给她带上,顺手帮她将胸前的带子系的更紧了些。
越如雪帮她弄好,看着她红红的鼻头道:“还冷么。”
上官娴摇了摇头,弯着眼甜甜的笑着:“不冷了,谢谢姑姑。”
越如雪点了点头,紫烟赶紧将手中的暖炉又递给越如雪。
越如雪抱着暖炉,这才道:“娴儿的父亲不是一国之相么,娴儿难道就未看过大漠皇帝?”
上官娴微微皱了皱小鼻子,有些为难道:“也不是,爹爹他一直宠我,大漠也是新帝,所以并未有皇叔那么厉害的感觉。”
上官娴并未告诉越如雪她与简尘逸的关系,不管越如雪是否知道她当初在大漠的地位,但只要她不说,她也是不会主动提及的。
越如雪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道:“皇兄还是很中意你的,莫担心。”
上官娴“嗯”了一声,也不再说话,一行人很快便到了金銮殿。
但越如雷并不在金銮殿,她们被金銮殿守殿的小太监告知,越如雷此刻正在御书房,她们便又朝着御书房走去。
刚到御书房门口,便看见从御书房中走出一年轻人,一袭黑衣,长相俊美冷冽,看见越如雪她们过来,朝越如雪行了个礼便径直离去了,从头到尾都未看上官娴一眼。
上官娴倒是盯着他看了好几眼,虽然不认识,但总感觉在哪见过他一样,奈何那男子从头到尾都并未看她。
“娴儿,进去吧。”
越如雪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上官娴应了一声,赶紧跟着越如雪进了书房。
“皇兄。”
御书房里,越如雷似乎有些累,正靠在身后的椅子上闭目养神,听见他们进来,这才睁开眼睛。
越如雪对着他行了个礼,上官娴也赶紧跟着行了个礼,乖巧的喊了声:“皇叔。”
随后便低头垂手站在那里,她看见越如雷心里还是有点虚。
越如雷沉沉的“嗯”了一声,伸手揉了揉眉间,声音有些疲惫的问道:“何事?”
越如雪倒是经常看见越如雷这个模样,因为她也知越如雷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所以也并未有什么惊讶,面色如常的道:“娴儿想出宫一趟,我便随她过来告诉皇兄。”
越如雷“嗯”了一声,也未说同意不同意,只是沉默了下去。
上官娴垂手站在旁边,不明白越如雷突然沉闷下去是个什么意思,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搅着手指,低着声音小心的喊了一声:“皇叔。”
安安静静的御书房,上官娴的声音虽然很小,却显得很明显。
越如雷又“嗯”了一声,就在上官娴以为他又不说话的时候,越如雷开口了,他睁眼看着上官娴,虽然看着还是有些疲惫,但明显比刚才好了不少。
“娴儿怎的想起出宫了?”
上官娴听着他的声音,下意识的看了眼身旁的越如雪,却见她也只是看着越如雷,没有什么动作。
上官娴只好低着声音道:“皇叔,娴儿只是许久未回姑姑府里了,便想回去看看,而且当初来的匆忙,有许多东西都未带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 再见秋千
越如雷听罢,好似是笑了一声,但又好像没笑,上官娴也不知,只听见他说:“你既是我南越的公主,朕自然不会亏待于你,你要什么便差人告诉朕,哪用得着你亲自去取。”
上官娴一听,声音更是低了:“娴……娴儿还想出宫看看。”
“哦?宫外比宫内好玩?”
越如雷哦了一声,有些上扬的尾音吓得上官娴不由得一抖,越如雷看见她的小动作,不由的笑了起来,“丫头,你怕朕?”
上官娴抬起头匆忙摆手,带着些慌张:“不不不,娴儿……娴儿只是……只是……”
“只是如何?”越如雷好似也来了兴趣,抓着她的小辫子不放。
上官娴心里都快将越如雷骂了好几遍了,抬眼悄悄的看了眼越如雪,却见她也只是含笑看着自己,面上不由更是着急,不由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越如雷倒是没想到自己会把这个小丫头惹哭,自己只是在位久了,难得又看到了皇兄的女儿,这才起了挑逗的心,哪想到这个小丫头这么不经逗。
越如雪在旁边站着,也没想到上官娴会哭,不满的看了一眼越如雷,赶紧拿出帕子给上官娴擦着眼泪。
“好了好了不哭了,你皇叔他不是故意的。”随后看着越如雷道:“皇兄,你也真是的,都看出娴儿怕你了,你还逗她。”
越如雷也有些尴尬,起身朝着上官娴露出一个自认为慈祥的笑,招手道:“娴儿,你来皇叔这里。”
上官娴心里转了几个念头,更是哭的起劲:“我……我不去,皇叔吓唬我。”随后扑进了越如雪的怀里。
越如雷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朕只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哪成想你竟然哭成了个泪人儿。”
上官娴虽然还是哭着,但明显声音小了不少,抱着越如雪,有些怯生生的转过头看了眼越如雷,又赶紧转了回去。
那演技,上官娴都不由得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若简尘煜在,免不了又得夸她两句机灵。
越如雷叹了口气,对着越如雪挥手道:“你先带她出宫吧,朕多给你们派两个侍卫,不要太晚回宫便好。”
“是,皇兄。”越如雪应了一声。
“好了小丫头,朕都答应你出宫了,别哭了。”越如雷看着上官娴,有些好笑。
上官娴小肩膀一抽一抽的,慢慢的转过来行了个礼道:“谢谢皇叔。”
越如雷上前摸了摸上官娴的小脑袋,随后挥手道:“去吧。”
上官娴和越如雪这才向外走去。
越如雷看着她俩的背影,眼中幽深莫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上官娴都走了不远了,突的就转了过来,看着越如雷甜甜的笑着,朝他挥了挥手道:“皇叔,娴儿回来会给你带好玩的东西的。”随后又转过身跑了出去。
越如雷本来还严肃的脸上听见她这么说,不由的染上了几抹笑意。
等到她们走远,越如雷还站在那里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
越如雷身边的贴身太监上前,拿了外套给他披上道:“皇上,起风了,进去吧。”
越如雷拢了下身上的外套,朝里走去,突的笑着问道:“李德全,你觉得她怎么样?”
李德全自然知道越如雷在说谁,跟在他身侧笑道:“毕竟是陛下的侄女,娴公主自然也是极好的。”
虽说还没有正式册封,但作为越如雷的贴身太监,李德全自然知道上官娴的身份,所以叫上官娴公主,越如雷也并未说什么。
越如雷摸了下自己的脸,倒是难得开了个玩笑:“朕长的有那么可怕?”
李德全笑道:“皇上乃一国之主,公主还只是个小孩子,自然会被皇上的威严吓到。”
越如雷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又回到御案前开始批阅奏折。
李德全又站到越如雷身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插曲不曾存在……
长公主府。
上官娴一迈进长公主府,给越如雪打了声招呼,便朝着自己的院子跑去。
越如雪倒也没阻止她,只是让寿喜跟着她,自己便带了紫烟回了自己的住处。
上官娴刚进了院子,便看见秋千拿着扫把扫着院子。
“秋千!”
上官娴喊了一声,秋千还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的听到上官娴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抬头便看见上官娴朝自己跑来。
秋千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是惊喜,扔了扫把便跟上官娴抱在一起,感受着上官娴的体温,秋千的眼眶都有些红:“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上官娴也是红了眼眶,看着秋千明显憔悴了许多的脸庞,有些心疼道:“唉,一言难尽。”
秋千还要说些什么,寿喜突然上前道:“公主,进去说吧,外面冷,受了风寒就不好了。”
秋千听见有个长相清秀的小太监突然上前叫上官娴公主,惊讶的看着上官娴:“小……小姐……”
上官娴叹了口气,也并未解释,只是道:“先进去吧。”
秋千有些愣愣的点了点头,便被上官娴拉着进了屋子。
屋子里虽然好久不住人,但秋千每天都有将它打扫的干干净净,因为她一直相信,上官娴绝对会回来的,所以将屋内也烧的很是暖和。
寿喜跟着她们进了屋子,但站在接近门口的地方,既没有离她们太近,也并未离她们太远。
上官娴看了寿喜一眼,并未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即使让他出去,越如雪也肯定会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所以干脆不做那无用功。
上官娴拉着秋千在椅子上刚坐下,秋千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小姐,你怎么进了一趟宫就成了公主了?皇上没有为难你吧?”
秋千也是担心的狠了,完全不顾及周围有没有人,开口闭口都是绕着上官娴转。
上官娴看着她着急的模样,笑了一声道:“你放心,皇上他对我很好,而且皇上他是我皇叔,自然也不会对我不好。”
秋千叹了口气,看着她幽怨道:“你这许久不回来,奴婢在长公主府都不知道干些什么了,您这次再出去,一定要带着奴婢!”
上官娴笑了一声道:“这是自然,我这次回来,主要就是来带你走的,而且皇叔批准了我能在外面逛一圈,你看看有什么想要的,我们一会上街去!”
秋千也是听懂了上官娴的意思,有些不情愿的道:“您还要进宫啊。”
上官娴看着秋千那不情不愿的样子,不由的捏了捏她的脸,催促她道:“你赶紧去给我收拾几件衣服和首饰,还有我之前画的那副棋局,也带上。”
上官娴在“棋局”两个字上,语气微重。
秋千点了点头,听懂了她的意思,起身去了衣柜那,刚过了一会,便听见她道:“小姐,你过来看看,你要哪副棋局啊,你收藏了好几副呢。”
“秋千,你怎么那么笨啊!”
上官娴一边嘴里说着秋千,一边起身朝着秋千那里走去。
衣柜那个位置,刚好是寿喜站着位置的一个盲区,所以上官娴心里稍微放心了些。
“秋千,就这两副啊,你怎么那么笨,收拾个东西还要我自己来!”
上官娴一边等着秋千拿越以泽给她的信,一边扭头看着寿喜的方向,故意说着。
“小姐,给。”秋千从衣柜中拿出信,递给上官娴,小声说着,随后也配合着上官娴道:“哎呀,小姐,您好久没回来,奴婢实在不知道嘛。”
上官娴快快的把信读完,看着信中的“你叔叔在我这里,战事结束便一同回去”的字样,不由得有些愣。
简尘煜怎的去了边疆?不过这么久了,也总算是有了他的消息。
上官娴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将信重新收了起来,塞进衣柜内的一件衣服里。
然后将那衣服拿了出来,包了个包裹放进去,一边拿着衣服,一边嘴里道:“秋千,还有这几件衣服,都给我拿上,我都很喜欢。”
“知道了小姐。”
上官娴叹了口气,出去坐到桌子前,对着秋千嚷嚷:“秋千你快点,我还要出去玩呢,你家小姐快饿死了!”
将一个刁蛮任性的小姐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
“知道了小姐,奴婢这就来!”秋千赶紧应了一声,随手放了几件上官娴平时穿的衣服,便包好了包裹。
“好了小姐。”
“行!”上官娴站起身拍了拍衣裙,拉着秋千道:“那我们赶紧出去玩吧,我还有好多东西想吃!”
“嗯嗯!”
两人刚说着往出走,便听到了“叩叩”的叩门声。
上官娴愣了一下,与秋千相互看了一眼,随后朝门口问道:“谁?”
“小姐,是我。”紫烟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上官娴心里立刻感到不妙,皱着眉看着紫烟笑意盈盈的进来,问道:“怎么了紫烟?姑姑可是有事找我?”
紫烟笑了一下,行了个礼道:“长公主让我过来告诉您一声,门外的两个侍卫您带上,天黑之前要回来,还要送您回宫呢。”
第一百八十六章 逛街寻得梨花簪子
上官娴就知道紫烟来了绝对没好事,但自己也反抗不了,只得挥手道:“你回去告诉姑姑,我知道了,会早早回来的。”
紫烟应了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大袋银子递给身旁的寿喜道:“长公主说将这银子交给公公保管,免得小姐太过胡闹。”
听了这话,上官娴表示特别不满意,嘟着个嘴赶着紫烟:“知道了知道了,紫烟你赶紧回去吧,告诉姑姑我不会胡闹的。”
紫烟弯着眼笑着,福了身子便退了出去。
上官娴虽然有些不太乐意越如雪将她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但难得出来,也不能让这些事影响了心情,深吸一口气,一手拉着秋千,一手拉着寿喜道:“走起!”
寿喜虽说在宫中地位不低,但被她突然拉了一下,耳根倒是不由得红了,不过上官娴也是没有在意。
秋千被上官娴拉着往出跑,赶紧制止她,跑回去拿了斗篷和小暖炉,赶紧给上官娴穿好放好,絮絮叨叨的嘱咐着。
“小姐你就是再着急也不能不穿斗篷啊,这么冷的天,着凉了可怎么办。”
上官娴受不了她的絮叨,看着她帮她穿好衣服,便拉着她朝外跑去:“知道了知道了,秋千你都快变成老婆婆了。”
秋千瞪了她一眼,把她拉着朝外跑去,身后跟着两个一脸严肃的侍卫。
虽然入了冬,但毕竟是天子脚下,还是有不少人在街上,小摊虽说少了一些,但上官娴常去的那几家都还开着。
上官娴先拉着秋千和寿喜两人去了一家她常去的一个包子铺,买了一笼肉包子。
包子铺的老板是个小老头,这包子铺是他跟他妻子一起开的,夫妻俩的女儿嫁到了远处,两个儿子一个早年战死沙场了,一个现在帮着他们经营包子铺,上官娴也算是他们的老客户了。
他们一行人刚进去,老板看见走在前首的上官娴,脸上便堆满了笑,走过去道:“娴小姐,你倒是好久没来了,我家那老婆子还整天念叨着你呢。”
上官娴朝着他甜甜的笑了一下,也是道:“爷爷,我最近有点事,就没出来,奶奶她身体还好吧?”
“都好着呢,你放心吧。”老头儿笑着:“又是一笼肉包子?”
“是呢。”
老头儿便朝后面的儿子喊到:“狗蛋儿,一笼肉包子,多放几个!”
“知道了爹!”
狗蛋儿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便用油纸包着几个包子出来,一手还搀扶着一个老妇人。
那老妇人看见上官娴也是开心,与上官娴说了几句话,便让狗蛋儿将包子给上官娴。
狗蛋儿许久未见上官娴,这次一见,觉得她比起以前更是漂亮,不由得整张脸通红,走过去将包着包子的油包纸塞到上官娴的怀里,扭头走了。
“哎呀,你看这孩子!”老头儿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了狗蛋儿一声。
“没事没事。”上官娴倒是一点也不在意,从油包纸中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一件满足道:“还是原来的味道!”说着将剩下的拿在怀里,对着寿喜道:“寿喜,给钱。”
寿喜从越如雪给的那包银子里拿出一锭碎银子递给那老妇人。
老妇人和老头儿对视了一眼,有些为难道:“小小姐,这,这太多了,我们换不开啊!”
上官娴一点都不在意,又吃了口包子还给了秋千和寿喜一人一个:“没事,这个你们先拿着,就当我下次来的包子钱了。”
“这……”
老妇人还是有些为难,但抬头就已经看见上官娴往外走去了,便只好收下,心里默默的决定下次一定要挑最大最好的给上官娴包上。
上官娴又进了几家胭脂铺,又买了一些小零碎和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不一会儿,寿喜和秋千的手里就已放了不少东西,就连身后负责保护她安全的两个侍卫手机都拿了不少。
上官娴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看上的东西直接拿走就行,反正有身后的寿喜付钱,而且这钱是越如雪的,所以她花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谁让她算计她来着,她总得拿点利息,不然都对不起自己。
上官娴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抱着小暖炉走在大街上,经过一个小摊的时候,不由得停下了步子。
小摊上卖的都是些首饰,有木制的,也有玉质的,不过总归质量不太好,不过上官娴也不嫌弃,毕竟从小到大,在衣食上,她一直都用的最好的。
不过她现在看中的,是一个木制的梨花簪子。
簪子不知道是由什么木材雕刻的,虽然看上去有木头的纹路,但表面却很是光滑,簪子的头首雕着几朵簇拥的梨花,有些开着,有些不开,还有些含苞待放。
反正就这寥寥几朵梨花,却将梨花所有的时期都刻了进去,而且簪子染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很是好闻。
雕刻精美,上官娴一眼便相中了它!
小摊的老板是个留着八字胡的精瘦男人,看见上官娴衣裳华丽,而且周围有好几个随从,便也知她身份肯定不低,是个满身流油的肥羊!
如果他不宰,都觉得对不起他自己。
看见上官娴蹲下拿起那个簪子看着,八字胡老板眼中闪着精明的光,立刻搓着手,笑呵呵的走过去,不过那笑怎么看怎么猥琐。
“哎呦,小姐你真是好眼光,这簪子是出自前朝著名工匠顾祝之之手。”说着从上官娴说中拿过簪子,继续说的天花乱坠。
“小姐你看这雕工,栩栩如生,现在能有这么好的技艺师傅,可就只有宫里才有了,而且你看看看着材质,这可是上好的沉香木雕刻而成,沉香木你知道吧,一块值千金啊!”
八字胡老板说着还看着上官娴的反应,却见她只是笑着,并未说话,不过原本就绝美的面容此刻更是柔和好看,但这在小贩看上去却感觉眼前的钱更是多了,于是说的刚加起劲。
“而且小姐你知道吧,这可是出自顾祝之之手,顾祝之的大名,在前朝,那对于每个人那可都是如雷贯耳,多少公子小姐为了他的一件饰品一郑千金,就连就连前朝皇后和后宫的娘娘们都对他的饰品赞不绝口!”
小贩说着,偷偷撇了眼上官娴,随后叹了口气道:“可惜这顾大师早年便不见了踪影,留存于世的东西也不多,这簪子要不是小人家里近日急需用钱,也不会拿出来卖!”
上官娴拿着簪子,不由的摸了摸自己手上一直带着的月牙手链,看了眼一脸苦哈哈的小贩,嘴角噙了抹笑,低头转着手中的簪子,问道:“那这簪子多钱?”
这支簪子虽然精美,但她自然也知道这不是出自顾祝之的手中,因为那大名鼎鼎的顾祝之,却刚好与她爹爹是友人。
她儿时,有一次的生辰宴上,顾祝之便送了自己一件银饰手链,上面有好几个用上好的和田玉雕刻的月牙儿装饰而成,看起来异常精美。
而且当时他告诉了自己一个秘密,他雕刻的每件东西上,都有一个小小的顾字,不过都是在很隐蔽的地方,所以也未曾有人发现过。
她当时翻转手链看了看,在手链的接口部位,有一个小小的顾字,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当时小小的她还记得那个臭屁的年轻人说起这个,总是一脸自豪,不过他眯着眼睛笑着看着她道。
“不过你这个手链,是我为你专门做的,看在你长的好看,又是上官瑞峰那滚蛋女儿的份上,我还专门在每个月牙的背后都刻了你的名字。”
她脱下手链看了一眼,果然在每个月牙上面都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娴”字,字体与月牙融为一体,看上去更是精致。
她当时怎么感谢他来着?她也记不清了,只是后来好像又发生了些什么……自从爹爹官至丞相后,她倒也是好久未见过那个臭屁的顾大师了……
想到这,上官娴不由的笑了笑。
而那小贩刚开始心里还有些发虚,因为这个簪子是他今日来赶集的途中捡的,看着好看便也放到这打算碰碰运气,但过了好久都没人买,本来都打算放弃了,却没想到来了上官娴这么一条大鱼!
他看见上官娴笑,更是以为她对这个簪子喜欢的厉害,便立刻说出了价格,说完还一脸肉痛的样子,仿佛上官娴占了多大的便宜。
“一百两!?你怎么不去抢啊!”
等到小贩报出价格,上官娴还未说话,秋千就先惊呼了起来:“万宝阁的一件首饰都没有这么贵,你这小贩也太黑了吧!?”
第一百八十七章 回府
那小贩听着秋千的话,颇不赞同的看着她:“你这小姑娘,这可是顾祝之的真品,而且你看看簪子上那纹路,那是普通木材有的么!?”
“它再怎么金贵也不值一百两啊!这一百两可是一户普通人家一年的费用了!不对,是两年!”秋千还是皱着眉头理论着。
小贩斜了眼秋千,不再理会她,看着上官娴谄媚的笑着:“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上官娴也是微皱了眉头:“这簪子倒是好看,不过这一百两也确实太贵了些。”
小贩看着上官娴这么说,也是急了,立刻道:“小姐,这可是顾祝之的真品啊!千金难求!”
秋千在旁边哼了一声道:“你还真以为我家小姐没见过顾大师的真品么?”
小贩看着上官娴不说话,心里也只是碰到硬茬了,咬了咬牙,最终是将价格降了下来:“三十两!不能再少了!”
上官娴这才笑了起来,将簪子收到怀里,对着寿喜道:“寿喜,给钱。”说完便离开了。
寿喜应了一声,从钱袋中拿出三十两递给那小贩,便追着上官娴而去。
小贩看着手里的几腚银子,总觉得自己亏了,却也不敢去找上官娴麻烦,因为他也知上官娴肯定不是普通的富贵人家,而且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这样一看,更是不敢再想了。
上官娴买了簪子欢喜的离去,却不知靠近小贩摊位的一处院子的树上,一位面色冷峻精致的黑衣男子正靠在树上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眼中无波无痕,随后又磕上了眸子,仿佛睡着了一般。
“小姐,奴婢还是觉得您花三十两银子买这个不值当,这怎么看都是个普通的木制簪子啊。”
回府的路上,秋千看着上官娴手中的簪子,还是一脸的肉痛。
她一个月的赏银才二两,那小贩一下就挣了她两年的赏银,她看着着实心疼。
上官娴拿着手中的梨花簪子敲了一下秋千的脑袋,一脸的狡黠,一手拿着快糕点,一手转着手中的簪子悠哉悠哉的往回走。
“秋千,说你笨你还不信,小寿喜,你告诉她这簪子值不值三十两。”
寿喜平时总是一脸和善的笑着,听了上官娴让他说这簪子的由来,应了一声,随后道:“这簪子所带的气息,虽然不是沉香木,但却也是不可多见的金楠木,而且做工精致,如果再涂上染料,在万宝阁里,少说也得卖到五六十两。”
“啊?这么值钱?”秋千听着寿喜这么说,瞬间都惊讶了。
上官娴赞赏的看了寿喜一眼,随后对着秋千笑道:“这簪子卖一百两确实是太贵了,不过看样子也不知那小贩是从何而来,不然也不会被我一说就降了那么多钱。”
秋千有些呆愣,眨着眼睛道:“那,那这样说,小姐还是赚了?”
寿喜笑道:“看样子确实是公主赚了呢。”
一路上倒也算平静,所以上官娴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心情还是很愉快的,指挥着寿喜和侍卫他们将东西放到自己的阁子,又让秋千挑了些小吃食放进饭盒,朝着越如雪的住处而去。
反正都要回宫,她倒不如掌握主动权,正好还能问问边疆的状况。
上官娴带着秋千到了东阁,便看到紫烟刚好在外面站着,看见她过来,笑着迎上来道:“奴婢正说要去看看您回来了没有,您这就过来了。”
上官娴转身从秋千手中接过饭盒,递给紫烟,笑道:“我也是刚回,买了些小吃食,顺便给姑姑送来,不然姑姑总是说我有了好的不念着她。”
紫烟笑了一声,接过餐盒,让开身子道:“小姐快些进去吧,别着凉了。”
“嗯。”
紫烟拿着餐盒,领着上官娴和秋千进了外室:“娴小姐在此等候,奴婢去通报一声。”
上官娴应了一声。
紫烟便进了内室,掀开帘子,朝着软榻上斜躺着的越如雪道:“公主,娴小姐到了。”
越如雪轻轻应了一声,起身坐直了身子:“让她们进来吧。”
紫烟将手中的餐盒递给身旁的一个侍女,拿了外衣给越如雪披上,伺候着她起来,坐到榻上的桌旁。
紫烟应了一声,到外室将上官娴她们引了进来:“娴小姐,秋千,进去吧。”
上官娴进去,便看见越如雪披着外衣坐在榻上,正由旁边的侍女给倒着茶。
“姑姑。”
越如雪应了一声,抬眼看了她们一眼,道:“过来坐吧。”
秋千站在上官娴身后,总觉得越如雪刚才的视线在她身上顿了顿,但又觉得自己多想了,越如雪一个长公主,又怎么会留意她这种小人物。
越如雪喝了口茶,看着上官娴笑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官娴显然心情不错,撑着下巴坐在榻上,眯眼笑着:“刚回,买了好多些吃的,想着过来孝敬一下姑姑,不然您总说我有啥好事不想着您。”
“你啊。”越如雪摇摇头,笑骂了一声,问道:“那东西呢?”
“紫烟刚才拿着呢。”
紫烟应了一声,走了两步绕到后面,从刚才的婢女手中拿过饭盒道:“这儿呢。”
越如雪“嗯”了一声,道:“打开吧。”
紫烟应了一声,将饭盒提到桌前,一层层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放到桌子上。
上官娴看着紫烟一盘盘的往出摆着,笑嘻嘻的指着东西一样样的介绍。
“这个是街东那家包子铺的包子,老字号了,但也不知道姑姑爱吃什么,所以按着我的口味买的,还热乎着呢。还有这个,是街西的一家炒栗子,那家栗子每次炒出来都超好吃的。”上官娴说着,看着紫烟又拿出一盘样式精致的糕点,继续道:“还有这个糕点,是一品居新做的,之前姑姑不是想吃她家的糕点么,我便去买了一些。”
上官娴又随后介绍了几样小吃食,不过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越如雪看着上官娴兴高采烈的,也没打断她,只是拿了块糕点咬了一口,然后在上官娴一脸期盼中点了点头:“甜而不腻,确实不错。”
上官娴更是开心了,像一个得到家长赞扬的孩子:“是吧,他家的东西我也很喜欢吃呢。”
越如雪笑着点了点头,但也没有再下口了,这些小吃食上官娴喜欢吃,她却也没有多心热,毕竟从小锦衣玉食惯了,也不像上官娴还年轻,对什么都充满好奇。
之前说的想吃一品居的糕点也只是说说罢了,她长大后就很少吃甜食了,总觉得腻歪,虽然一品居的糕点确实做的不错,她却还是觉得有点太甜了,只是看着上官娴期盼的小脸,没有说罢了。
越如雪喝了口茶,将口中甜腻的味道冲淡了些,道:“回宫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上官娴点了点头,随后有些难以启齿的看着越如雪。
越如雪被她看的难受,笑道:“有事便说。”
上官娴低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挠头道:“姑姑,我可不可以将秋千也带进宫去?”
越如雪也没说同不同意,只是道:“宫中不是已经有伺候你的人了么?那个宫女伺候的不好?”
“不是不是。”上官娴急忙道:“桑榆挺好的。”随后看着越如雪面色平静,也没有发怒的迹象,便壮着胆子道:“不过秋千毕竟照顾我久了,我许久不见她,总是舍不得的。”
“嗯。”越如雪应了一声,也没再说话。
上官娴看着越如雪又不说话了,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声:这南越人都什么毛病,怎么一个个都爱这样吊人胃口,越如雷是这样,越如雪也爱这样。
但脸上还是得笑着:“那姑姑你的意思?”
“那便带着吧。”
上官娴没想到,越如雪竟然就这么答应她了,瞬间开心的笑道:“谢谢姑姑。”
越如雪只是点了点头,笑了她一声“傻孩子”便不要说话了。
空气突然就安静了下去。
上官娴坐着吃着东西,过了会,她状似无意的看着正在看书的越如雪问道:“姑姑,我们什么时候回宫啊?”
越如雪翻了一页书,没有抬眼道:“戌时你皇叔会派马车来接你。”
“哦。”上官娴有些怏怏的应了一声,又低头吃着东西。
越如雪拿着书,看着又投身于吃食的上官娴道:“你让你的侍女去将你收拾的东西拿过来吧,一会好走。”
“哦,行。”上官娴一手拿着蜜饯,一边朝着秋千吩咐道:“秋千,你将我收拾的包袱拿过来吧,还有我今日买的那些小玩意儿,还有那个簪子。”
“知道了,小姐。”秋千应了一声,转身打算离去。
越如雪突然轻轻的开口:“紫烟,你也一起去。”
上官娴嘴里咬着包子抬头一脸茫然的看着越如雪道:“姑姑,秋千认识路的。”
越如雪看着她的吃相,有些不满道:“将你嘴里的东西吃下去再说话,毕竟是一国公主,这样成何体统。”
第一百八十八章 秋千中毒,简尘煜闻讯
“看你的语气是买了不少东西,秋千看起来那么瘦弱,一个人怎么拿得了?”
上官娴想想觉得也有道理,便不再说话,只是对秋千和紫烟她们道:“那你们快去吧,早去早回。”
秋千和紫烟应了一声,想跟着出去了。
回落月阁的路上,倒也不黑,长公主府虽然不至于说亮如白昼,但也算得上是灯火通明,到处都彰显着长公主府的地位,而且还有侍卫时不时的巡视,路上碰到小厮婢女,都会开口向紫烟行一个礼,紫烟也都是笑着一一回应,看着很是亲切近人。
秋千跟着紫烟,因为常常呆在落月阁,所以倒是有很多人不认识秋千,都对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秋千满眼羡慕的对着紫烟道:“紫烟姐姐,我好羡慕你啊,人长的好看,又平易近人,而且也深得长公主的喜爱。”
紫烟柔柔的笑了一声,将眼底的情绪藏了起来,开口问道:“秋千,你跟着娴小姐多久了?”
秋千笑道:“好久了呢,小姐一直都对我很好,我很久之前便在心里发誓,要好好的孝敬小姐,一辈子伺候她。”
紫烟笑道:“可是听说皇上待五皇子归来后便册封娴小姐,到时候她便是尊贵的南越公主了,身边那么多人,难免不会有人顶替你的位子。”
秋千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提起上官娴便是一脸相信:“我相信小姐,她一定不会不要我的!”
紫烟看着秋千脸上纯洁的笑,甚至有些傻乎乎的,心里不由的有些羡慕她,竟然能这么纯粹的想着一个人,不过长公主给她的任务,她还是得完成!
随后笑了笑,没再说话,两人想跟着,不一会便到了落月阁。
“秋千,这些东西都是要拿的么?”
紫烟看着榻上大大小小的好几个包裹,还有放在旁边的一些小玩意儿,朝着秋千问道。
“是呢,小姐一直都喜欢这些小玩意儿,所以买的多,这些里还有一些吃的小东西,小姐说在宫中吃不到,便买了不少,还有一些小姐喜欢的衣服首饰,都拿了。”
秋千指着这几个包裹,一一的介绍着。
紫烟好像有些哭笑不得,但也认命的拿起两个包裹,递给秋千:“你拿这两个吧,我拿这几个。”
秋千赶紧从紫烟手上接过包裹,不过却没看到紫烟眼底那沉沉的神色,只是接过包裹的时候突然感觉指尖有些刺痛,不过转眼便没感觉了,便没有在意,又拿了几个包裹,有些惶恐道:“紫烟姐姐,我拿这几个吧,哪能让你拿这么多。”
紫烟看着秋千,眼底沉沉,可随后便又恢复了平时笑意盈盈的模样,道:“没事,那我们便一人多拿上几个吧,娴小姐这东西实在是不少。”
听着紫烟这么说,秋千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的笑了两声。
两人拿着包裹,便又朝着越如雪的住处而去。
紫烟走在秋千身后,脸色有些阴沉的看着前面的秋千,看见她身形晃了一下,脸上的神情这才散去,赶紧上前扶住秋千,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担忧道:“秋千你没事吧?要不这些包裹我来拿?”
秋千晃了晃脑袋,刚才模糊的眼前又恢复了清晰,回过神来,看着紫烟担忧的神色,自己也有些傻傻的笑着:“我也不知道,刚才有点头晕,现在已经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紫烟看着她还有些发白的脸色问道。
看着紫烟担忧的样子,秋千“嘿嘿”的笑了两声,拿着包裹原地转了一圈,表示自己真的没事。
紫烟这才像放下心的样子,道:“没事便好,我们快些走吧,皇上派的马车好似快要到了。”
秋千应了一声,跟上紫烟的步伐朝越如雪的住处走去。
另一边,上官娴终于将东西吃完了,斜靠在背后的靠枕上,看着正在看书的越如雪状似无意的问道:“姑姑,以泽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他都去了好久了,怎么还没有音讯?”
越如雪翻了一页书,道:“边关战事告急,以泽自然不会那么快回来。”随后顿了顿,又道:“听说他带了你的一个叫杨柳的婢女同去?”
看她突然提起杨柳,上官娴心里惊了一下,但面上并未显露,随后打着哈哈道:“杨柳倾心与以泽哥哥,以泽哥哥也喜欢杨柳,我便成全他们俩了,不过杨柳那个见色忘义的女人,还是让我伤心了两天的。”
越如雪看了她故作伤心的样子一眼,道:“那杨柳就算嫁于以泽为妾,她的身份地位,她以后在的王府是不会好过的。”
上官娴听着她轻飘飘的话,下意识的想反驳,但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心中顿时有些难受,但又找不到可以反驳她的话,只得干巴巴的道:“杨柳于我情同姐妹,她以后嫁过去,我自然不会让她受欺负的,而且以泽哥哥说要娶她为正妻,会一辈子对她好。”
越如雪抬头看着她,面上复杂:“皇家之人的婚姻,哪个由得了自己作主?何况还是王爷的正妃。”
上官娴觉得更难受了,想反驳,却如鲠在喉,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个话题对于上官娴来说或许有点太过沉重了,她不是不懂阶级门第,也不是不懂皇室的身份对于某些人来说,除了尊贵,还有束缚和……身不由己。
她只是被保护的太好,以前有上官瑞峰,后来有简尘煜,甚至于现在的越如雪,从来没有人说过她配不上谁,有的只是以前的上官瑞峰想让她无忧无虑。
现在的越如雪想让她富贵一生,更重要的,是让她联姻,或许从某个意义上来说,她很是羡慕杨柳,爱了便爱了,敢于追逐。
上官娴沉默了,越如雪看着她的样子,或许是想到了她若嫁去魏国,她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眸子不由得有些深沉,微缓了语气,朝着上官娴道:“你身份尊贵,与那婢女,终究是不同的。”
上官娴沉沉的“嗯”了一声,没有说话,但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如若她最后真的摆脱不了联姻的命运。
那她也要求得越如雪成全越以泽和杨柳,就是不知,在她心里,是她的地位重要,还是越以泽的幸福重要……
两人都不再说话,空气中突的就安静了下来。
上官娴看着盘子里的点心,顿时也没了要吃的**,拿着一根签子戳着糕点,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越边疆。
一处较平坦的地上,聚聚落落的安扎着不少帐篷,有些士兵搭着火堆煮着汤,有些在饲养战马,但到处都有巡视的士兵成对的走来走去。
士兵们在一处校场,正由校尉们拉着操练,虽是快要寒冬中旬,天气已然冷的厉害,但将士们却仿佛不惧寒冷,一阵阵的阳刚之气传来,仿佛将这要决战的凝重气息都冲散了些。
杨森是新晋的校尉,直接隶属于越以泽的管辖,此刻他正面色严肃的拿着鞭子,站在高台上背着手巡视着下面正在操练的士兵。
“你们都给老子好好练!别到时候敌人没杀死一个,自己却缺胳膊少腿了,丢了老子的脸!”
杨森长相并不算粗犷,甚至带着一抹秀气,但他家世代尚武,自然也练就了一身兵匪气,虽说在练兵这事上苛刻,但性情豪爽,与手下的士兵很是谈的来,算得上是越以泽的左膀右臂。
“是!”
底下的士兵大吼一声,豪气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栅栏外,一身蓝衣的越以泽正跟着一个一袭玄衣的人沿着栅栏一起走动着,那人长的俊俏,一对剑眉入鬓,一双黑曜石般的双眸,总是微微低垂着,看上去便让人不敢小瞧。
而此人,便是那许久不见的简尘煜。
简尘煜看着操练场上的士兵,朝着越以泽笑道:“你们南越的士兵看着便豪气。”
越以泽也笑了,道:“我虽未见过大漠的士兵操练,但其在战场上,那也是少有的训练有素的军队。”随后顿了顿,道:“我既然让你随我在边疆,便是信任于你,还望煜王不要忘了你我的约定。”
简尘煜点头道:“那是自然。”
越以泽与简尘煜两人相伴前行,已经走出营地,离营地都有些距离了,越以泽突然道:“我告诉了娴儿你的踪迹,她很是担心你。”
简尘煜笑了笑没有说话,眼底深处在酝酿着什么东西。
越以泽看着他的神情,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份折了好几折的纸,展开,正是上官娴让秋千交给他的棋局。
“娴儿的身份你也是知晓的。”越以泽看了眼简尘煜,将棋局铺在地上,随手捡了支树枝,对着纸上的几个点点了点,道:“娴儿既为南越公主,那入宫必然是免不了的。”
简尘煜沉着眸子看着铺在地上的棋局,声音低沉:“南越皇帝会承认她的身份?”
越以泽顿了顿,道:“必定会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夜袭营地(一)
“有姑姑在中间,即使父皇不想承认,那也很难,况且……南越还缺那么一个可以与魏国交好的筹码。”
简尘煜笑了一声,似乎带着些轻蔑,本就好看的眸子此刻看上去有些摄人心魄:“她有那么大的价值?除了会闯祸,还会干什么。”
看着简尘煜的样子,越以泽倒是一时间猜不透他的想法,自己分明能感觉到他对娴儿很是在意,不然也不会天天忍受着姑姑的冷嘲热讽留在长公主府,可他现在的样子……
越以泽收了收心神,勾了抹笑,一边收着棋局一边似乎漫不经心么说道:“娴儿本就聪明,又生的貌美,况且听说那魏国二皇子赵无极自上次见到娴儿后便对其魂牵梦萦,甚至在回国时表示愿意娶娴儿为正妻。”
简尘煜并未说话,一手背后的站着,脸上虽未有什么表情。
但在听到越以泽的话后,尤其是听到“魂牵梦萦”这几个字后,眼底已然开始形成风暴,满是暴虐之气,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握着,指尖发白。
越以泽能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空气好像都稀薄了些,就连自己的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难,不由的有些诧异的看了简尘煜一眼。
简尘煜看着越以泽的神情,也是感觉到了自己情绪的变化,微皱了眉头,将周身的气息收了回来,低声道:“抱歉。”
随后便想转身离去。
“哎!”越以泽看着他要走,赶紧唤了一声。
简尘煜微微侧过身,等待着他的下文。
越以泽将棋局扔给他道:“我虽不知你俩的恩恩怨怨,不过娴儿虽爱闯祸,但我能看出她是在意你的,这个棋局我就给你了,我想这也是娴儿的意思吧。”
“军中还有事,我就先行回去了。”越以泽说完便不等简尘煜回答,便匆匆忙忙的赶紧走了,不给他一丝反驳的机会。
简尘煜站在原地,手里拿着接过来的东西,看了眼越以泽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
“主上,用不用属下……”
阿一不知从哪突然冒了出来,单膝跪地,看着简尘煜手中的东西抱拳道。
简尘煜挥了挥手,眼中晦暗莫明:“不用。”
阿一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但终究还是咽了下去,低头应了一声“是。”
简尘煜垂着眸子看着手中的东西,不知在想些什么,猛地握紧手里的东西,转身离去。
阿一也赶紧跟上。
越以泽回到营地时,转眼看着身后并没有简尘煜的身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掀开帘子进了自己的帐篷。
杨柳正在收拾着帐篷中一些杂乱的小东西,看见他进来,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朝他走去,帮他把的大毫脱下,笑道:“你不是与煜王去商讨事情了么,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煜王有事,便先行离去了。”越以泽随口说了一句,将大麾交给她。
看着杨柳消瘦的背影,从背后抱住她,叹了口气道:“我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任由你跟着我过来,不然也免得你现在跟我一同在这边疆受苦了。”
杨柳摇摇头,任由他抱着,虽是背对着越以泽,但仍能感到她声音中的温柔:“奴婢跟着王爷过来,便是三生有幸了,又哪里会觉得苦。”
越以泽微叹了口气,将杨柳抱住,没有再说话。
气氛当然一度很好,除了……大大咧咧床进来的杨森。
“主帅!末将……”杨森大大咧咧的掀开帘子刚要进来,便看见面前抱在一起的的两人,顿时也有些尴尬:“那个啥,末将啥也没看见,先走了先走了。”说着放下帘子就要离去。
越以泽气的脸色发青,忍了又忍才将怒火平息了下去,看着他要离去,喝到:“滚回来!”
随后将杨柳放开,看着她柔着声音道:“你先出去吧。”
“嗯。”杨柳的小脸早就通红,低着头轻轻的应了一声,就赶紧跑了出去。
杨森听见越以泽喊他,顿时也停下脚步,低着头有些尴尬的踱着步子不知该不该走:“主帅,末将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尤其是看着杨柳从他旁边经过,还大咧咧额叫了声“嫂子”。
更是惹得杨柳小脸通红,不敢再说一句话,低着头快快的跑了出去。
越以泽看着他的样子,反倒是有些气笑了,走过去坐在椅子上,朝他道:“说,何事?如果不是重要的事……”越以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就等着你身上的皮吧!”
杨森不由的抖了一下身子,搓了搓手笑着朝着越以泽走去,一屁股坐在他旁边。
杨森是越以泽一手提拔上来的人,所以关系也自然不必说。
杨森“嘿嘿”的笑着,虽然是小麦色的皮肤,不过面容也算的上是清秀,不过现在这笑怎么看怎么猥琐。
“主帅,嫂子挺漂亮的啊,你这几日总是把嫂子关在帐子里,兄弟们可都想见见呢。”
越以泽拍来他想要扶上他肩的手,一脸嫌弃:“有事说事,没事就快滚!”
杨森笑了两声,也不再逗他,转脸严肃道:“主帅,刚听探子回报:敌军的军营突的烧起了一场火,听说毁了不少帐篷和粮草。”
“哦?”越以泽眉眼微转,问道:“谁干的?”
杨森挠了挠头,也是一脸困惑:“不知道啊!”想了半天似乎也没有头绪,索性放弃了,拍着腿大笑道:“管他谁放的火,反正只要不是烧我们就行!”
越以泽却没有他这么乐观,沉着眸子思索了半天,随后抬眼问道:“煜王回来了么?”
“煜王?”杨森想了想,看着他疑惑道:“煜王不是跟你一同出去了么?你们没一起回来?”
“……没。”越以泽皱了皱眉,随后道:“去找林副帅和李将军和督军过来,本帅有事商讨。”
“是。”杨森看他面上严肃,也不敢开玩笑,赶紧起身抱拳应了一声,就往外走。
“等等。”越以泽突然叫住了他。
杨森转过身看他。
“煜王回来立刻派人告诉我!”
“是!”
杨森掀开帘子出去,帐外的风沿着缝隙吹进,将越以泽的发丝都吹起了些。
越以泽看着杨森出去的地方,久久不动。
没过一会,杨森便带着林副将几人进来,越以泽正在战地模型前,手中拿着一个小旗皱着眉看着。
“主帅。”
他们几人叫了一声,越以泽才抬起头,朝他们几人道:“你们过来看看。”
越以泽拿着一根修剪好的树枝,指着模型中的一处地方道:“此处是我们的营地。”
随后又指向东南方向的另一处插着小旗子的地方道:“而这里,是敌方的营地。”
越以泽抬头,看着他们几人,面色严肃道:“敌方营地昨日被烧,你们也应知道了。”
几人点了点头。
“大凉营地地势较高,即使是走了水,也不会有多严重,但既然有人去放了把火,其用意很明显,自然是为了早日挑起两国交战。”
林雨枫听着,眉头也是越皱越紧,看着越以泽道:“那主帅认为,是谁放了这把火?”
越以泽皱着眉道:“南部之战早已拖延的太久,不管这把火是谁放的,我们都应该借此一战!”
林雨枫:“可柔夷才被放火,此时的戒备必然比起平时更是严密,我们又该如何一战?”
越以泽听着他这么说,嘴角瞬间勾了抹笑,看起来有些妖孽,却让林雨枫的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只听见他道:“当然是靠你和杨森了。”
杨森听得云里雾里,自己本来就是个大老粗,只懂的上阵杀敌,哪懂得他们这么多绕绕弯弯,顿时就有些憋不住了,说道:“你们倒是说啊,急死老子了!”
李将军看着他们打着哑迷,又听着杨森的嚷嚷,头都有些大了,一伸手拍上杨森的背道:“你别嚷嚷,吵得我脑瓜子疼。”
杨森本就皮糙肉厚,被他打一下也没啥,便也没理他,只是看看林雨枫又看看越以泽,期待着他们的回答。
林雨枫自然是明白越以泽的意思,顿时脑袋都有些疼,不由的抚了扶额,无奈道:“我能拒绝么?”
“自然是不能。”越以泽勾唇笑着,“父皇既然派你作为我的副将,自然是想让你的一身用处发挥出来,你就不要推辞了。”
“……可是我已经不干那事很久了。”
林雨枫做着最后的挣扎。
越以泽笑眯眯的看着他不说话,
林雨枫叹了口气,只好应了下来,拉着杨森朝外走去。
“啥事啊??”杨森被林雨枫拉着,虽然是跟着他,却仍是满头雾水,转眼看着越以泽,却只见他跟着眼前的李将军说着话。
林雨枫看着杨森那傻愣愣的样子,更是用了力拉着他朝外走去:“别挣扎了,我告诉你我们要干嘛去。”
杨森被林雨枫拉扯着出去了,这边的越以泽看了他们一眼,开始低头给面前的李将军二人讲起了自己的计划。
“柔夷走水,这几日必然会更加的防范,所以我们如若攻取,反而不易。”
第一百九十章 夜袭敌营(二)
此次行军的督军是南越太子少傅赵,素有“铁证无私的称号”,但也有着读书人特有的古板,本是文人,这一战却被越如雷派到了战场。
当这督军,太子少傅本应教导太子,但自越以洋死后,赵也算是个闲散之位,这次却将他派来跟随越以泽,所以朝中有些人便猜测越如雷是否要立越以泽为新太子,不过究竟如何,谁也猜不透。
赵听了越以泽的话,微低头沉吟道:“可若迟几日攻取,柔夷早已将残局收拾好,我们难道不会损兵更多么?”
越以泽神秘的笑了一声道:“那便要看雨枫他们的成果了。”
赵皱眉,直觉林雨枫他们不是去干什么好事,抬眼看着越以泽,等待着他的下文。
越以泽被他盯得没有办法,这赵的严厉,实在是有些太厉害了,只好摸了摸鼻子道:“本王让他们去给柔夷平时喝的水里和饭里放巴豆了。”
赵听着,颇有些不赞同,严肃道:“殿下,你既为主帅,自然要做好榜样,又怎的能干这种卑鄙的勾当?!”
越以泽也听的皱眉头:“少傅,这是战场,本王要保证将损失降到最低!”
赵却不管这些,正着脸色道:“皇上任我为督军,自然是不能有这种事,既然要上战场,我南越的男儿又怎会贪生怕死!?”
这话一出,还不等越以泽说话,李将军李雄顿时就不乐意了,他可是很久之前就看赵这小子不顺眼了,分明年纪不大,却像个老头子一样,沾满了读书人的古板,平时也没少说他。
不由得一拍赵的肩膀,大着嗓子道:“赵监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主帅既然让林副帅他们去,自然就有他的道理,
即使是有些手段卑鄙算什么,兵不厌诈的道理,我想赵监军不会不知道吧?而且主帅也说了,这是战场!可不是你那官场,活下去才是关键!”
赵本就身体瘦弱,被李雄这么一拍,顿时都感觉胸前的气息汹涌,瞪着眼睛缓了半天才缓过气来,气的一甩袖子朝外走去:“本督军这就上书皇上!”
“本督军这就去上书皇上…”李雄看着赵离去的方向,捏着嗓子学了一句,颇有些滑稽,惹得越以泽都有些好笑,他转过身,朝越以泽憨笑道:“主帅,你别管他,他就是在帝 都呆的久了,一身的坏毛病,我相信主帅,一定能带着我们打破柔夷!”
越以泽看着他无条件的信任,也是感动,心下一暖,朝着李雄抱拳道:“这几日便辛苦李将军了,加强营地巡查,在雨枫回来后,我们再进行下一步计划。”
李雄憨笑了一声,带着豪气的一拍胸脯,向他保证道:“主帅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
“好。”
看着李雄离去,越以泽又拿着树枝,看着沙盘细细的描绘着每一个地形。
赵出去,刚走没几步,便看见端着铜盆,正面迎来的杨柳。
杨柳看见他,微微俯身行了个礼道:“赵监军。”
赵看见她,完全没有好脸色,“哼”了一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随后甩袖离去,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杨柳奇怪的看了他离去的背影一眼,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到了这个赵监军,随后叹了口气,端着盆朝着主帐而去,途中遇到了李雄。
李雄听说杨柳的遭遇后,骂了那赵两句,让她不要多想,便追着赵的方向而去。
杨柳更是奇怪了,这一个个的都发生了什么?进了主帐,便看见越以泽一脸凝重的站在模型前画些什么。
杨柳也不敢打扰他,只是将手中的东西放下,默默的收拾着主帐中一些散乱的东西。
我们再说林雨枫和杨森这边。
自林雨枫拉着杨森出去后,便直直的朝着林雨枫的帐篷而去,杨森看着自己手中被林雨枫扔过来的衣服,一脸呆愣的看着林雨枫。
“愣着干嘛?换衣服啊!”林雨枫刚脱了自己的外衣,便看见杨森拿着衣服一脸呆愣的看着自己,不由的有些恼怒:“虽然你我同为男子,但你能不盯着我换衣服么!?”
杨森这才反应过来,拿着衣服应了两声,随后有些困惑道:“我们不是要去集市么?为什么要换衣服?”
林雨枫白了他一眼,伸手将自己平时穿着的护甲脱了下来,道:“你难道想穿着你那身去?在这边境,你也是真不避讳自己的身份。”
“额……”杨森就算再笨,也算是明白过来了他的意思,没再问话,朝里走了走,也开始换起衣服。
不一会儿,两人就由军中勇士变成了翩翩少儿郎,虽说杨森皮肤有些黑,但这也并不影响原本就清秀的面貌。
杨森将自己原来的衣物放置好,转头便看见林雨枫拿着他们的钱袋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看见他过来,林雨枫将钱袋收了起来,都装进了自己怀里。
杨森也不好意思给他再讨要自己的钱袋,便只好换了个话题道:“我们要去哪里买巴豆和迷 药?”
林雨枫像看傻子一样看了杨森一眼,但还是道:“巴豆寻常街上就有,迷 药我知道知道怎么配置。”
杨森其实问完这个问题后就有点后悔,但听到林雨枫说自己会配置迷 药后,瞬间都惊讶了,几步过去揽着他的肩道:“平时看你小子弱弱的,没想到竟然会配置迷 药?!你这小子不简单啊!”
林雨枫被他粗鲁的动作撞的往前倾了几步,转过头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吓得杨森立刻放开他,还往旁边退了几步。
林雨枫这才转过头,朝前走去。
杨森在后面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非常看不起自己刚才怂了一下,随后便赶紧追着林雨枫而去,但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不敢再有什么亲密举动。
两人从伙食营还借了一辆小推车,这才朝着集市走去。
两人从集市上买了不少巴豆,为了避免引人怀疑,两人分开行动,走了好几个地方才买齐需要的巴豆和药材。
“杨森,你去买个小石磨。”
林雨枫在后面扶着装满巴豆的小推车,突的像想起什么似的,朝着前面拉推车的杨森道。
“要石墨干什么?”杨森一边朝前拉着,微微侧着头问道。
林雨枫白了他一眼,虽然杨森可能并没有看到:“这么多的巴豆,你都要拿捣药皿捻?”
“……”
杨森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应了一声,将车拉到一处大树下,朝着林雨枫道:“你在这等着,我去买石墨。”
“嗯。”林雨枫应了一声,从胸口拿出个钱袋子递给他道:“不要太大的,快去快回。”
杨森应了一声,将钱袋子塞进腰间,又转身朝着镇上而去。
没过一会,杨森便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石墨子回来,拿着给林雨枫看。
“你看这么大行不?”
林雨枫看着那半人高的石磨被杨森就那样抱着过来,都有些呆愣,等到杨森看着他奇怪,又问了一遍,林雨枫这才应了一声“行”。
随后想帮着杨森将手中的石磨放到车上,却被他躲过去了,他的说法是这样的:林副将你看着太瘦弱,闪着腰就不好了。
“……”
林雨枫倒是意外的没有怼他,只是道:“你的力气确实大。”随后不等杨森那得意的表情爬上脸,便走到推车的后边,朝着杨森道:“赶紧回去吧。”
杨森难得听到林雨枫夸自己一句,喜悦还没蔓到脸庞,便被林雨枫又打了回去,嘴角抽了抽,低低的应了一声“哦”,认命的拉着车往回走。
林雨枫在后面看着杨森有些蔫蔫的样子,不由的轻笑了一声。
两人回到营地,林雨枫给杨森说了下哪些巴豆需要磨成粉,哪些不需要后,便钻进自己的帐篷里,就连晚饭都没吃,杨森本来想进去看他一眼,却被越以泽拦住了。
越以泽摇头道:“雨枫做事时不喜别人打扰。”
杨森想了想,也是,林雨枫那么大个人,总不会饿着自己,随后便将此时抛之脑后,朝着炊事营走去,打算去吃饭。
越以泽笑了笑,看了眼林雨枫的帐篷,转身朝赵的住处走去。
听说今下午赵被人套着麻袋拉到草垛后打了一顿,虽然用了药,但现在还是鼻青脸肿,最重要的是,打人的人还没抓到,这就让赵很是不甘心。
自己堂堂少傅,竟然被人套麻袋打了,气的赵忍着痛又写了好几份奏折说着越以泽的坏话。
越以泽想着赵那鼻青脸肿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但想起他写的那几个送往帝 都的折子,不由得又有些头疼。
能打赵的人能有几个?无非就是那几个人,但林雨枫和杨森今日去了集市,其他人也各有各的事,虽说李雄也被安排了事,但从许多角度考虑,不用想都知道是他打的赵。
不过越以泽并不打算告发他,果然自己的手下,自己还是要爱护的。
越以泽整理了一下表情,掀开帘子进了赵的帐篷。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夜袭敌营(三)
越以泽保证,自己真的是不想笑的,可是赵的样子实在是太搞笑了。
赵年纪并不大,只比他大上几岁,按理说他这个年龄能当上太子少傅,其本事自然是不小的,不过他本人太过古板,比起他爹都有过而无不及。
越以泽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帝 都得罪了越如雷,所以越如雷才把他发配到自己这里,也算是对这么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人的一个惩罚。
赵平时虽然看上去消瘦,但面色英俊,这可能是遗传了那位名不见经传的郭夫人,也就是赵的亲娘。
赵太傅虽为人有些刻板,但对于自家那位夫人,确实好的紧,这么些年,越以泽都没见过赵太傅娶小妾。
所以赵算得上是赵府独苗了,不过好在后来郭夫人又生了个儿子,那个儿子现在在大理寺当差,为人机灵圆润,也算是没让“古板”的名声一直落在赵府。
越以泽自然也觉得自己这个时候笑有些不厚道,一手微握,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将自己的笑意压了下去,虽然看着鼻青脸肿,又满头都缠着绷带的赵心里有些同情,但更多的真的还是好笑。
越以泽深吸了口气,朝着赵走去,面上严肃,皱着眉头看着赵道:“赵监军你放心,本王绝对会抓到凶手,给你讨一个公道!”
“就素辣过李兴!”
赵看着越以泽虽然面上严肃,但眼中的笑早已出卖了他的样子,心中更是生气。
越以泽听着他吐字不清的话,猜想着他应该是想说李雄,但因为脸肿着,所以导致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了,他虽然知道赵的意思,但还是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疑惑道。
“赵监军,你说什么?本王听不太清。”
“就素拉货李兴!!”
赵再说了一遍,情绪更是激动。
越以泽装作努力听着的样子,但随后叹了口气道:“赵监军你还是先养好身子再给本王说吧,本王实在听不清。”
随后朝旁边的军医道:“好好照顾赵监军。”
“是。”军医赶紧应了一声。
越以泽点点头,朝着赵道:“赵监军先好好休息,本王还有事要处理,便先走了。”
越以泽出了帐篷,还能听到身后赵的声音,叹了口气,朝着炊事营而去。
到了炊事营,李雄果然在那,正跟杨森和周围好几个人一起吃吃喝喝,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越以泽皱了皱眉,朝他道:“李雄,你过来。”
李雄一抹嘴,跟身旁的杨森说了一声,便朝着越以泽走去。
炊事营的士兵看见他,赶紧叫了一声“主帅”,越以泽也都笑着应了一声,朝他们道:“你们吃,不用管我。”
随后让李雄跟上自己,朝着后面走去。
在炊事营吃饭的士兵看着李雄被越以泽带走,等到他们都走的没影了,顿时炸开了锅。
“李将军又犯事了?”
“不知道啊,那他还回来不,还要不要给他留馒头?”
杨森拿着手中的鸡腿咬了一口,顿时满嘴流油,一脸不在意:“他又不是第一次闯祸了,我们吃我们吃,不用管他。”
“来来来,吃吃吃。”
“……”
而这边的李雄被越以泽带过去,在离炊事营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可是越以泽就那样背对着他不说话。
李雄看着越以泽的背影,心里有些打鼓。
难道主帅发现自己打了赵了?可是自己做的很隐蔽啊,他怎么发现的?
而且套着赵的那个麻袋也是他从库房重新拿的新的麻袋啊,应该怀疑不到自己头上吧?
就在李雄还在猜测着各种的时候,越以泽突然转过身看着他
就在李雄还在猜测着各种的时候,越以泽突然转过身看着他,厉声道:“李雄,你可知错!?”
李雄顿时就知道了自己暴露了,立刻单膝跪地,但嘴上仍是倔着,朝越以泽道:“末将不知何错之有!”
越以泽看着他虽低着头,但声音中充满着不服气,冷声道:“你殴打监军,还有理了?”
“末将不敢。”李雄虽然这样说着,但声音中还是带着不服气。
越以泽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将他扶起来道:“李雄,本王训斥你,只是不想让你再这么莽撞下去。”
李雄被他扶起,站着不说话。
越以泽看着他的样子,便知他在生着闷气,轻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本王知你一直不服气赵,可他毕竟是皇上派下来的监军,于情于理你都不该对他动手。”
“可是那赵实在是古板的厉害,末将看见他写了好几个折子说着主帅和林副帅还有一帮兄弟的不好,末将实在是气不过,这才打了他。”
越以泽看着李雄那愤愤不平的样子,也是笑了一声道:“本王知你心思,不过那赵只是为人古板了一些,本性并不坏,况且他那性子,让他在在帝 都也受了不少委屈,他作为监军,那也是他的职责所在,你也多体谅体谅他。”
李雄听着越以泽这么说,心中的不平也少了一些,也是想起了赵那被自己打的鼻青脸肿的模样,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越以泽看他安静了下来,便知他自己也想通了,不然他这个将军也是白当了,随后缓了口气道:“这次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不过如若还有下次,那本王可就偏袒不了你了。”
“谢主帅。”
李雄听见越以泽说不追究他,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跪地道谢。
越以泽笑了笑,将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背道:“行了,去吃饭吧。”
“是。”
李雄回去的时候,被好几个人围着打听。
“哎,李将军,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就是啊李将军,没事说出来,大伙一起帮你想想办法啊。”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吵着李雄心烦,他猛地一拍桌子,朝他们吼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不吃了就跟着杨校尉去给老子去操练!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像娘们儿一样,烦不烦!”
众人看着李雄好像真是动怒了,也一哄鸟散,不敢惹他。
虽然李雄是那些将军里最接地气的将军,但他发起怒来,也还是怪让人害怕的,众人可不想乘着破船回家他的怒火,自然是有多快跑多快。
李雄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咬着馒头,猛地一拍桌子,骂了一声“妈的!”随后从碗里拿了两个馒头,又拿了个鸡腿,端着碗骂骂咧咧的朝赵的营帐走去。
……
简尘煜回来的时候,林雨枫正拿着研制好的迷 药和巴豆粉末,和杨森两人站在越以泽的营帐中说着下一步的计划。
看见简尘煜回来,越以泽朝他微微示意后,对着林雨枫两人道:“你们先下去吧,我一会派人去将巴豆撒到那条河里。”
“是。”两人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简尘煜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喝着杨柳端过来的茶,看上去悠哉悠哉。
越以泽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也并未问他这么久了去了哪里,只是问道:“你放的火?”
简尘煜应了一声,没有否认。
越以泽看着他,眼中复杂:“为什么。”
简尘煜微微吹了吹飘浮在水上的茶叶,褐色的茶水里倒映着他幽深的眸子:“这不是正如你所愿了么。”
越以泽没有再说话,气氛就那样沉寂了下去。
“让阿二去吧。”简尘煜将茶水放在桌子上,突然开口。
“什么?”越以泽愣了一下,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简尘煜道:“你不是计划将粉末投入柔夷营地上段的那条河里么?让本王的人去吧。”
越以泽垂眸想了想,自己本来是打算明晚派林雨枫跟杨森去的,但杨森比较莽撞,林雨枫又因为研制了一天的迷 药,此刻正是劳累,此事当然越早越好,所以越以泽略一思索便答应了他的提议。
将自己的计划与简尘煜说一遍,简尘煜点了点头,朝空中唤了一声:“阿二阿六。”
“在。”
阿二阿六不知从哪窜了出来,身着黑衣单膝跪在简尘煜面前。
越以泽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心中万分诧异,但面上仍是不变,只是不由的多看了简尘煜两眼。
简尘煜看着阿二阿六道:“刚才五皇子的计划,你们都听清了么?”
“是。”
“那便去吧。”
“是。”
阿二阿六答了一声,随后便不见了,与之不见的,还有桌上的迷 药和巴豆粉。
“煜王,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本王不知道……”
越以泽神情复杂的看着简尘煜,喃喃自语,当然他也为期待简尘煜会回答他,所以说完后便转了过去,不再说话。
两人一人一张椅子,都静静的,各怀心事。
简尘煜一手摸着袖子中的纸张,正是越以泽给自己的棋局,他跟上官娴在一起呆久了,自然知道她的套路,所以没多费工夫便知道了这个棋局的秘密。
但当他看到“宫中难逢生”那几个字时,心还是不由的抽 动了下。
简尘煜的眼底愈发的幽深了些,一只手无意识的摩挲着袖中的纸张,思索着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走……
而上官娴……简尘煜微勾了唇,希望她许久未见自己,能有个好态度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 草垛
因为要操作和藏匿的东西较多,所以阿二和阿六直到子时才回来,简尘煜便在越以泽的帐中坐到子时。
杨柳早已抵挡不住困意,被越以泽说着先去睡了。
越以泽的困意早已一阵阵的袭来,但看看身旁不动如钟的简尘煜,心里叹了口气,只好强行睁着眼睛,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越以泽不知道什么时候由坐直变成了撑着脑袋,眼睛也不由自主的闭了起来,就在越以泽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阿二和阿六回来了,虽说动静不大,但还是让越以泽吓了一下。
阿二抱拳道:“主上,一切已安排妥当。”
简尘煜点了点头,朝身旁清醒了些的越以泽看了一眼,道:“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差你的东风了。”
越以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了解,朝他抱拳道:“先谢过煜王了。”
“无碍。”
简尘煜起身,因为长时间坐着,身体都发出了几声骨头交错的声音,微展了身体,朝越以泽道:“本王便先行回去了,五皇子也快些歇息吧。”
越以泽应了一声,起身将他送到帐外,阿二和阿六跟上简尘煜而去。
已然是子夜,天地间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帐子两边熊熊燃烧的用来照明的火把。
越以泽站在帐前,看着简尘煜的玄色的身影走进夜色,很快便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不由的抬头看了眼布满星辰的天空。
帝、都的水,怕是要浑了。
一阵冷风袭来,将越以泽的瞌睡都吹散了不少,越以泽拢了拢外衫,转身进了帐子。
第二日一大早,越以泽便唤了林雨枫几人来商讨。
“煜王已派人将巴豆和迷、药都融进了柔夷的水和食物里,本帅想,不用两日,柔夷的士气必然下降。”
林雨枫点了点头,道:“那末将便开始着手安排,随时准备一战!”
越以泽沉吟了一声道,“战是必定要一战,不过明晚,雨枫你跟李雄两人带一小队先锋营的人去柔夷的营地搅上一搅,记住,动静一定要大!”
“是,末将领命!”林雨枫和李雄两人抱拳领命。
“主帅,那我干什么?”杨森看着他俩都有任务了,却不见越以泽给他布置任务,不由得急到。
“你急什么。”越以泽瞅了他一眼,道:“你这几日便好好操练士兵,尤其是那些新兵,更要好好操练,这几日也让他们吃好些,士气不可灭。”
杨森一拍胸脯,自信满满的保证到:“这你就放心吧,我杨森自当校尉以来,还没让士气灭过。”
“嗯。”越以泽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笑了一声,随后朝面前的另一个身穿盔甲的人道:“如此,军中安危便拜托王将军了。”
王将军家中世代为将,为南越的江山稳固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越以泽对他也很是恭敬。
虽然越以泽对他很是尊敬,但王将军也并非跋扈之人,听他吩咐,抱拳坚定道:“末将定不辱使命!”
越以泽看着面前的各位壮志满满的样子,有些欣慰,朝他们抱拳笑道:“如此,便劳烦各位了。”
“吾等定不如使命!”
转眼便到了第二日晚,林雨枫,李雄与挑选出来的先锋营的一行人换上夜行衣,早早便埋伏在柔夷的营地外。
柔夷人前几日刚被大火烧过,此刻更是戒备森严,所以林雨枫等人也没敢莽撞出击,只是制造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乱子便赶紧又回了刚来的位置潜伏着。
柔夷人本来便戒备森严,突的发现有乱子,所以很快便处理好了,不过找了一圈都未找到凶手,柔夷首领用柔夷话骂骂咧咧的踢了身旁的柔夷士兵几脚,随后便也进了帐子。
林雨枫看着那柔夷首领的样子,又看着从他们面前经过,却并未发现他们的柔夷士兵,眼里满是讽刺道:“有这么个首领,柔夷不灭才奇怪!”
李雄看着他,刚要说些什么,便听到了什么声音,眼疾手快的捂住林雨枫的嘴,将他们藏匿的更隐蔽了些。
一对柔夷人的长矛擦着林雨枫的鼻尖而过,吓得林雨枫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那柔夷人用他们听不懂的话对着身后的人说了几句,大意应该是说这里没人,让去别处查查,随后便走了。
看着他们走远,林雨枫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朝身旁的李雄道了一声谢:“我没想到这柔夷人竟然会折回来。”
没想到这李雄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却在这种时候心细如发,也难怪越以泽会派他跟自己合作。
李雄憨笑了一声,凑近林雨枫小声道:“林副将,这柔夷人向来狡猾,你不常上战场,不知道也不奇怪。”随后拉着他又在草里蹲了一会,这才道:“看来他们是走了,林副将,我们明晚再来吧。”
林雨枫点了点头,一行人这才小心的离去。
林雨枫他们一连来了好几晚,再加上巴豆和迷、药的作用,就算凶狠如柔夷人,此刻也有如惊弓之鸟,许多人看上去都高度紧张,就算是一个不经意的小声响都能让一群人挥着大刀去砍。
那柔夷首领前几日还骂骂咧咧,但最近却意外的沉默了下去,一连好几日都呆在自己的帐篷了不出现。
林雨枫他们留意了一下,报告给了越以泽,越以泽却只是让他们小心行事,并未再多说。
林雨枫便也每晚都按例去骚扰着柔夷,一连都有五六日了。
“主帅,柔夷许多士兵已消瘦了许多,属下比之前离他们的营地更近了些,他们都未曾发觉。”
越以泽听着探子回报的消息,勾唇笑道:“如此甚好。”
“主帅,那我们什么时候决战?”
王将军坐在越以泽身旁,朝他抱拳问道。
越以泽正着眉眼,眼底满是狠厉道:“让士兵今晚休息好,明日午时,本帅定要杀柔夷个片甲不留!”
“是!”
南越一百八十七年,南越五皇子越以泽率军大破柔夷,柔夷人并未多挣扎便缴械投降,被俘人数众多。
柔夷首领后被人发现死在帐中,死相悲惨,手中还紧握着一张被血浸染的羊皮纸,但上面字迹却已然模糊,而其尸身也早已腐烂,但因天寒,所以之前未被发现。
至此,越以泽倒算的上是一战成名,朝中的各方势力仿佛又变了一些……
不过一切都好像太顺利了,越以泽站在高地,看着自己的将士在下面搜刮着战利品,心中陡然升起一阵不安,那种感觉非常不好,但却让人找不到发泄口,烦闷的厉害。
一个文官模样的人拿着一个小册子,朝着越以泽汇报着:“主帅,东西都已搜集完毕,除了五十六匹战马,粮草一百石,大大小小的武器上百余件,便只剩下些投降的战俘了。”
越以泽听着自己下属记录官的汇报,眉头不由的越蹙越紧:“这便是全部了?”
“是,这便是全部了。”记录官将册子合住,应道。
越以泽的眉头自刚才就没松过,眼色幽深的看着下面的人,随后一甩袖子,朝后走去:“随本帅去看看。”
记录官应了一声,拿好册子跟着他下去了。
越以泽下去亲自转了不少地方,却都未曾发现有什么不妥,心中那种不安感却越来越大。
猛然发现一处草垛的旁边有斑驳血迹,越以泽蹲下去,拿手蹭了下,却发现这血迹早已干了,草垛旁边也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越以泽皱着眉头,伸手将身旁的草垛拨开,便发现草垛里竟然是空的!地上有拖拉过的痕迹,而且印子很深,应该是有人拉着什么重物划过,而且周围的草上也有不少血迹。
越以泽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出了草垛朝着记录官道:“去找林副将过来。”
那记录官看着他脸色难看,也不敢耽搁,赶紧应了一声,急急忙忙的去找林雨枫了。
林雨枫当时正跟杨森安排着战俘,听见越以泽叫他,没有多停留便朝他的方向而去。
杨森看着他离去,朝身边人吩咐了一声,也追着林雨枫而去:“你等等我。”
林雨枫看着跟自己并肩走着的杨森,微皱眉道:“你来干什么?”
杨森看着他那嫌弃的表情,当即就一拍他的肩膀,大声道:“我想主帅了,不行啊!?”
林雨枫看了他一眼,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样子,但随后拍了拍他的肩,一脸同情道:“虽然主帅已经有心仪的人了,不过,我还是会支持你的,加油!”
杨森被他的话倒是搞得愣住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由的挠了挠脑袋,但随后便懂了他的意思,有些气恼的追着他道:“我没有龙阳之好!”
“我懂我懂。”林雨枫带着些暧昧却又同情的眼神看他,表示自己理解。
杨森被他的眼神看的都有些抓狂,但又不敢打他,毕竟林雨枫的官职比自己高,所以只能恨恨的看着他:“我不是!”
“……”
林雨枫看着杨森那抓狂的模样,非常有同情心的没有再说话。
可是这却让杨森更是烦闷。
虽然两人之间好像产生了点小误会,但是却也没什么大问题,不多时便见到了草垛旁的越以泽。
第一百九十三章 班师回朝
“主帅。”林雨枫跟杨森抱拳道。
越以泽虽然感觉到了他俩之间诡异的气息,但却没心思说那些,脸色严肃的朝他们道:“你们看这里。”
林雨枫跟杨森相互看了一眼,也是感觉到了事情的紧急性,没敢再逗嘴,跟着越以泽进了草垛。
“这………”
看着里面空空的场地,越以泽和杨森都有些惊讶,他们之前收拾战利品的时候,并未发现这些草垛有什么不妥,只当是用来喂马或者生火用的东西,并未多想,却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大空间。
越以泽在里面转了一圈,抽了几根带有血迹的干草递给他们,皱着眉道:“这里有血迹,但是却未有打斗的痕迹,而且地上的这些划痕看着像是拉着重物留下的,也并非人的身影,而且……”
越以泽顿了顿,继续道:“我刚将这附近的草垛多查看了一遍,十个里有六个里都有这么大的空间!”
林雨枫也是满脸严肃,看着越以泽道:“这事看来蹊跷的厉害。”随后抱拳朝她道:“主帅,末将愿去查看此事!”
“我也愿意辅佐林副将调查此事!”杨森也抱拳道。
越以泽看着他们的样子有些欣慰,刚要说话,外面便有人过来通报。
越以泽看了林雨枫他们一眼,让他们先到处看看,随后自己便走了出去。
看着地上跪着的士兵,越以泽道:“何事?”
“主帅,皇上派人拿了圣旨,正在营中!”
越以泽微皱了眉头道:“知道了。”随后朝草垛里的林雨枫他们道:“先回去吧。”
林雨枫和杨森两人应了一声,也知道宣读圣旨是大事,越以泽派了士兵驻守这几个草垛,随后便一起朝着自己的营地而去。
“南越五皇子越以泽接旨”
随着太监尖尖的声音响起,一众将士齐跪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五子以泽在与柔夷对战中大获全胜,朕深感欣慰,现令越以泽携一众将士进帝 都封赏,即刻启程!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读圣旨的是越如雷身边的另一个贴身太监,宣读完圣旨后,他合起圣旨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越以泽:“五皇子,接旨吧。”
越以泽起身接过圣旨,看着李应喜笑道:“有劳公公了。”
李英喜一抚拂尘,笑眯眯的道:“五皇子言重了,老奴才要仰仗您才是。”随后微弯着腰道:“陛下还在等着老奴回京复命,老奴便先行告退了。”
越以泽点了点头,侧开身子让开道,伸手道:“如此,本王便不留公公了,请。”
看着李英喜坐着马车离去,越以泽拿着圣旨的手握紧了些,眼里晦暗莫明。
“雨枫,这件事你怎么看?”
林雨枫自然也知道他说的是草垛的事,微沉吟后声音沉重道:“我觉得此事应上报陛下,不然若因此酿成什么大祸,我们谁都担当不起。”
越以泽“嗯”了一声,随后不再说这个,朝着身后的一众人道:“你们将战事的后续料理完,明日启程回帝 都。”
“是!”众人领了命,各自散了去。
“主帅,我想留下来勘察此事。”杨森看着众将离去,看着越以泽请求道。
越以泽没有说同意不同意,只是道:“先下去吧。”
“可是”
杨森还未说完,便被林雨枫打断:“别说了,你没听见圣旨上说所有将士么?我们先回去收拾东西吧,此事主帅自有安排”。
杨森“哦”了一声,任由林雨枫拉着走了。
越以泽拿着圣旨进了帐内,便看见简尘煜坐在椅子上,身后站着杨柳。
越以泽皱了眉头,走过去将杨柳拉过来护到身后,有些不高兴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看书的简尘煜道:“煜王有何事?”
简尘煜放下书看了他一眼,勾唇笑了一声,看起来邪魅异常:“五皇子这是看中了我的婢女了?”
越以泽皱着眉头,听见他这么说更是不快:“杨柳是我的人,以后会成为我的正妻,她又何时是你的婢女了?!”
简尘煜“哦~”了一声,尾音上扬,听起来心情不错,将书放在身旁的桌上,翘起腿,将双手交叉放在腿上,通身的气息不怒自威。
简尘煜看着越以泽勾唇道:“杨柳是本王派去照顾娴儿一段时间,本王不过就走了一些时日,怎的杨柳就成你的人了?”
越以泽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看着简尘煜那充满恶趣味的眼神,瞬间都有些气的俊脸通红。
杨柳站在越以泽身后,看着他为难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难受,刚要开口,便被简尘煜一个眼神制止了,杨柳无奈,但也不敢轻易开口,
简尘煜满意的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越以泽,继续发挥着自己的恶趣味:“如何?要不五皇子求求本王,本王说不定一个心情好,便成全了你与杨柳的事情。”
阿一在暗处听着简尘煜满是逗 弄的声音,脑门上不由得冒出了好多黑线。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王爷还有这么恶趣味的一面,这让娴小姐看见,估计都要上去打他了。
而越以泽站在那里,心思斗转千回,看了眼身后满眼担忧的杨柳,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转眼看着一脸看戏的简尘煜道:“煜王,我既与杨柳真心相待,还望煜王不要为难我们,不然娴妹到时候问起来您可能也不好回答。”
简尘煜听见他提到上官娴,眼中不由的闪了闪,但随后又恢复了先前的那副模样,漫不经心的道:“你以为本王会怕她?这样看来,你待杨柳也不算是多真心。”
越以泽看他懒散的样子,不由得吸了一口气,掀开衣袍单膝跪地,朝着简尘煜抱拳道:“还望煜王成全。”
杨柳在身后看的心里直暖,眼泪不自主的便流了下来,弯腰拉着他起来,眼神坚定的看着简尘煜道:“还望主子不要为难五皇子。”
越以泽起来,心疼的给杨柳擦着眼泪。
简尘煜看着他们两个相互搀扶着的样子,心中不由有些烦闷,起身有些不耐烦的挥手道:“行了,搞得像本王欺负你们一样,本王先行回帝 都了,这次来只是要告知你们一声罢了。”
随后便走了出去。
阿一听着简尘煜的话,心中腹议道:您这还不算欺负他们啊 ?
当然此话阿一也只能心里说说,看见简尘煜出去,一个闪身也离开了。
越以泽看着简尘煜离开,这才松了口气,转眼看着眼中挂泪么杨柳心疼道:“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么。”
杨柳抽泣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剩下满心的感动。
简尘煜从越以泽那里离开后,便进了自己的马车,朝着帝 都而去。
马车周身是由玄铁打造的,看上去并不引人注目,但马车内从丝绸被褥到暖炉茶具,应有尽有,虽然车外冷风阵阵,车内却暖如室内。
简尘煜侧躺在软榻上,一袭玄衣随意的披散到地上,微微敞开的衣领,可以若隐若现的看见他健硕的身躯,整个人看上去慵懒无比。
但简尘煜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自己身上,他拿着一个玉佩,玉佩的旁边挂着一个小小的银铃铛,随着他的轻轻晃动,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音。
简尘煜手上的玉佩正是当初上官瑞峰交给自己的东西,而那个小铃铛,是当初上官娴觉得好玩,完全不顾他的黑脸系上去的。
想到这里,简尘煜不由的勾了抹笑,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都柔和了几分,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玉佩。
银铃发出一阵阵声音,让简尘煜觉得上官娴好似还坐在自己身旁,一脸惊奇的看着马车外的东西,转过头一脸笑意的给他说着。
或许是那条阳光比较好,也或许是那天上官娴的笑太纯粹了些,竟然让他的心都不由的“砰砰”的快了几分。
简尘煜看了半晌,重新将玉佩绑到腰间,阖上了眸子,将满眼的思念遮住。
马车外,天一穿着厚重的衣服架着车,感到冷风吹过,刮的人脸生疼,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看着面前跑的正欢的马儿,心里有些羡慕,这马是大凉皇室亲自培育的宝马,日行千里,不畏寒冷。
天一这么想着,又将自己脖子缩了缩,整个人看着像个球。
他在他们几个人里本来就算比较怕冷的,但他们几个又有各自的任务,所以这驾车的任务便落到了了自己的肩上,虽说他穿了主子送给他的软甲,这身上不冷,脸上还冷啊。
天一抽了抽鼻子,想着下次再有这种驾车的活,自己绝对不接了。
但谁又说的准呢,下次再轮到他,他估计还是会来的吧。
简尘煜突的从车中伸出手,递给天一一个暖炉,虽然未看见他人,但能听到他低低的声音,似乎带着些无奈:“冷了便进来吧。”
天一接着暖炉,顿时都有些感动的鼻涕横流,猛地吸了下鼻子道:“属下不冷,主子你别冷着就行。”
看吧,天一看着手中精致的小暖炉,早将刚才心里默默发的誓言抛到了脑后。
马儿“噔噔”的跑着,不惧寒冷,反而看上去更有精神了,它们朝着帝 都的方向一路疾驰,仿佛是为了让简尘煜尽快见到他心里心心念念的那个小人儿。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夜入皇宫
简尘煜第二天一早便到了帝 都,去了自己的别院休息,阿八早已在院中等候,看着简尘煜进来,赶紧迎上钱道:“主子。”
简尘煜将身上的披风递给过来的侍从,朝着厅内走去,边走便问着阿八道:“她怎么样了?”
阿八随着他进了内室,在他面前站定:“娴小姐自从被长公主送进宫内,便居住在非晚阁。”
“非晚阁?”简尘煜坐在椅子上,听见这个地方倒是愣了一下:“越如雷将娴儿安排在前皇后的住处干什么?”
阿八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猜不透。
简尘煜并未在这个问题上多在意,只是道:“那她最近可还好?”
阿八点了点头,细数了几件上官娴在宫中做的“好事”,倒是将简尘煜逗笑了。
“那丫头,倒真是一刻也闲不下来。”
阿八也缓和了神情,笑道:“就是说呢,娴小姐在宫里还时常念叨你。”
“哦?”简尘煜听见这个倒是有点惊讶,挑眉看着阿八,饶有兴致的问道:“那她平时说本王些什么?”
“额……”阿八愣了一下,随后有些结巴道:“自……自然是说主上英……英俊潇洒,如皎洁皓月,让人心之神……神往。”
“噗呲”
站在旁边的阿一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咳嗽了一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抬头望天。
阿八转头蹬了他一眼,自己本来便不擅长说谎,偏偏这阿一还这么不给面子。
简尘煜自然也知道上官娴不可能这么夸他,她不说自己卑鄙无耻就不错了,哪里还会说什么如皎洁皓月,令人心之神往。
不过他也没追究,只是朝着阿八道:“你先下去休息吧,今晚本王与你一同进宫。”
阿八愣了一下,随后抱拳道“是。”便下去了。
阿一看着简尘煜嘴脸噙着笑,满脸都是期待的样子,可是又低头看看自己圆的像球一样的身躯,默默的在心里想着自己晚上该怎么随简尘煜进宫。
简尘煜显然心情不错,不对,是很不错,转头看着阿一一脸纠结的模样,朝他道:“你也下去休息吧,这么怕冷,每次一到冬季你就很是没用。”
阿一表是自己很是委屈,刚要说话,便被简尘煜笑着打断了:“本王开玩笑的,下去休息吧,本王今晚跟阿八一同去。”
阿一应了一声,转身下去了,但在心里默默的想着一定要找一个让自己不怕冷的方法。
以至于后来闹了不少乌龙,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天色便黑了下来。
阿八穿着一身黑衣,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转身朝简尘煜道:“主上,可以出发了。”
简尘煜“嗯”了一声,却并未动身,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无意识的敲着桌子,朝阿八道:“再等等。”
阿八有些奇怪,但也并未说话,应了一声,垂手站在旁边。
又过了约莫着一刻钟,简尘煜才起身道:“走吧。”
阿八应了一声,起身跟着他而去。
帝 都夏季没有宵禁,但冬季有,所以此刻的帝 都大街都是静悄悄的一片,偶尔亮着灯火的家里,都门窗紧锁,对抗着这次异常寒冷的冬季。
简尘煜与阿八两人一路直冲皇宫而去,两人刚到宫门口,便看见越如雪的马车从宫内出来,“噔噔”而去。
两人躲在树上,阿八看了眼简尘煜,却见他并未有什么惊讶,便猜到了他知道今日长公主在宫中,心里对自家主子更是敬佩。
简尘煜看着越如雪的马车绝尘而去,这才低声道:“走吧。”
自己便率先起身而去,阿八也赶紧跟上。
简尘煜来过南越皇宫,所以对地形也很清楚,直直的朝着非晚阁而去,寒风将他的衣袍吹得“坎坎作响”。
一对巡夜的士兵猛地抬头看见一个黑影略过,但下一刻却什么都没有,还以为自己见鬼了,揉了揉眼睛,还是什么都没有,有些奇怪的暗骂了一声,又继续巡视着。
而此事的简尘煜已经到了非晚阁的外围,看着湖中的楼阁,足尖轻点,几个转身便到了非晚阁门口,看着拿着蜡烛出来的桑榆,侧身隐进黑暗,等到她离去才从窗户快速的进去。
阿八看着简尘煜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她怎么觉得自家主子做这个事情很是熟练??不不不,肯定是自己看错了,这肯定不是自己那个英明神武的主子。
阿八一遍遍的催眠着自己,但也不敢离开太远,便在楼阁外守着。
非晚阁里虽然暖洋洋的,但却漆黑一片,亏的简尘煜夜可视物,这才准确的找到了上官娴的床。
简尘煜现在上官娴窗边,借着洒进来的月光看着她熟睡的小脸,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她只有睡着了才比较可爱,少了平时张牙舞爪的样子,也少了让人气的只想打她的捣蛋,此刻的她微微嘟着嘴,白皙光滑的脸上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显白嫩,像刚剥开的鸡蛋,光滑诱人。
简尘煜低低的笑了一声,蹲下来拿手轻轻戳了戳上官娴的脸。
嗯,软软的,手感不错。
简尘煜心里的一块地方更是柔软,只是几个月未见,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想念这个小东西,就算她总是把自己气的半死。
但却也只有她,在自己面前才会那么肆无忌惮,才会轻易的引起自己的情绪。
简尘煜戳着她的小脸,心里纳闷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个小东西,便看见上官娴动了动,似乎是想要打掉那只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
简尘煜想要抽回手,却抢先一步被上官娴握在手里,只听得她还小声的咕哝道:“简尘煜,你个大坏蛋……”
简尘煜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怎么就成了她口中的坏蛋了,哪一次不是她把自己气的半死?
简尘煜勾着嘴角看着上官娴,一只手被她抓着,眼中满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低着头想要看看上官娴还会说些什么,便看见自她眼角划出一滴清泪,低落在他手上,烫的他心脏一阵收缩。
只听得上官娴微带着哭腔的小声道:“简尘煜,你个大坏蛋……你怎么还不来接我……我好想你……”
随后还拿脸蹭了蹭简尘煜的手,那模样,看起来像只可怜的小兽,让简尘煜不由的一阵阵心疼。
简尘煜动了动手指摸了摸她的脸,看着她微嘟的小嘴在月光下反射着诱人的光泽,简尘煜没由来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鬼使神差的低着头,对着那唇吻了下去。
这个吻简尘煜已经肖想了很久,如今终于尝到了她的味道,更是欲罢不能,伸出舌头撬开上官娴的贝齿,如入无人之境,尽情的扫荡着她的甜美。
这个吻,比他想象中似乎更好…………
上官娴被他吻的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但总觉得自己在做梦,微睁着眼看着眼前简尘煜的俊脸,本着既然在做梦,不吃白不吃的选择,扬起下巴主动的加深了这个吻。
简尘煜感到上官娴的反应,还以为她醒了,想要抽离,却被上官娴一把抱住脖子,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一下没注意,被上官娴拉着都差点倒了。
简尘煜睁眼看着上官娴迷迷糊糊的诱人模样,小腹瞬间感觉到了一把火在烧着,原本就充满磁性的声音此刻染上了一丝色 欲,听上去却更是引人犯罪。
简尘煜伸手擦了下上官娴嘴角因两人的分离而拉出的银丝,声音沙哑:“娴儿,你再诱惑我,我可便不顾及你了。”
上官娴似乎也有些难受,湿漉漉的眼睛中满是迷蒙的看着他,嘟着小嘴就拉着他往床上移:“唔……你上,上来。”
简尘煜随着上官娴的动作,将自己的鞋子脱了便上了床,看着上官娴满是迷蒙的眼睛,忍着小腹如同火烧的胀痛感,沙哑着声音问道:“娴儿,你知道我是谁么?”
上官娴一直在往他怀里钻,听着他说话也不抬头,只是道:“知道啊。”
简尘煜捧着她的脑袋让她强行的看着自己,眼里满是认真:“娴儿,我是谁?”
上官娴被他捧着脑袋,脸上的肉都有些挤到一起了,但看上去很是可爱,感到简尘煜制止自己的动作,有些不满的看着他道:“你干嘛呀。”
“娴儿,我是谁?”
简尘煜仿佛不问出这个问题誓不罢休,看着她的眼睛又问了一遍。
上官娴迷蒙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傻笑道:“我知道啊,你是简尘煜啊。”
简尘煜看着上官娴的样子,眼中复杂:“我希望你不会后悔。”
“后悔?”上官娴似乎有些听不懂:“后悔什么?”
简尘煜笑了一声,不再说话,抬起上官娴的下巴又重新吻了上去,另一只手从她衣服的下摆滑入,摸上了她雪白的丰 盈。
“唔……”上官娴嘤咛了一声,本就湿漉漉的眼睛此刻看上去仿佛要哭了一般,她看着简尘煜,带着些哭腔道:“疼……”
简尘煜的动作戛然而止,眼中的情 欲好像散了些,随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将上官娴的已然有些凌乱的衣服整理好,随后紧紧的抱着她,不再有任何动作。
上官娴想要抬头看他,却被他按住,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沙哑,轻声道:“乖,睡觉。”
第一百九十五章 惩戒桑榆
简尘煜看着还在自己怀中扭来扭去的上官娴,感到下 腹更是胀痛,看着她抬起的小脸,微厉了声音道:“快睡!”
上官娴却傻笑着抱紧了简尘煜,似乎怕他跑掉一样:“简叔叔,我好喜欢你。”
简尘煜看着她不谙世事的小脸,心下也厉不起来,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小脸道:“我也喜欢你,快睡吧。”
上官娴将头埋进他的胸前,抱着他的腰,声音有些闷闷的传了过来道:“那你下次不要一声不吭的离开我好不好?”
简尘煜听着她软软的带着点委屈的声音,心里像被揪住了一样,将她抱的更紧了些,声音虽轻却坚定异常:“好。”
“嗯……”
上官娴闷闷的嗯了一声,没一会,平稳的呼吸声就从简尘煜的胸前传来。
上官娴窝在简尘煜身边,看起来很小只,简尘煜抱着她,只感到满满的满心的暖意,将被子往上拉了些,嘴角的笑就没散过,没一会也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等上官娴醒来时,下意识的摸了摸身旁,可那里却早已空无一人。
简尘煜呢!?
上官娴猛地睁开眼睛,坐直身子看着空无一人的身旁,满脑袋都是昨天发生的事。
难道昨天是自己做的梦?还那么羞耻?
上官娴坐在床上,一脸迷茫加蜜 汁潮 红,秋千刚好敲了敲们,随后拿着铜盆走进来,看见她醒了,将铜盆放在椅子上,朝她笑道:“小姐,奴婢估摸着您快醒了,便过来服侍您梳洗。”
自从上次回了长公主府后,越如雪同意秋千跟着她进宫,越如雷也并未反对,所以秋千现在就同桑榆和寿喜两人一同在非晚阁侍候着上官娴。
“嗯……”
上官娴看着秋千,不由得挠了挠头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秋千,我房间……昨晚有人来么?”
“昨晚?”
秋千有些奇怪她那么问,但还是道:“奴婢昨晚服侍您睡下后才出的房门,半夜也并未听到有什么声响啊。”
听秋千这么说,上官娴有些怏怏的“哦”了一声,随后又朝后直直的躺了下去,盯着上当发呆。
她怎么就梦到简尘煜了?还那么羞耻,真是……真是……
上官娴刚褪色的小脸又不由的红了起来,又羞涩又傻笑的侧过身子抱着被子,还顺手在床上滚了几圈。
看起来就像是未出阁的小姑娘确定了心上人的心思后,回到家里自己一个人时想起这个事情的那种又羞涩又开心的表情。
秋千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好,转眼看着上官娴又躺了下去,有些无奈的道:“小姐,您怎的又睡下了?”
“这就起这就起。”
上官娴嘴上哼唧着要起,可是并没有动,还是抱着被子躺着,嘴角的笑总是抑制不住。
秋千看着上官娴的样子,走过去弯着腰看她,脸上尽然是八卦的笑:“小姐,您昨晚不会做什么梦了吧?比如那种羞羞的梦?”
上官娴抱着被子将红彤彤的小脸埋到被子里,细细小小的声音从被子中穿出:“讨厌,秋千你胡说什么呢~”
秋千看着上官娴的动作,脸上的八卦更是明显,凑近她耳边,语气更是意味深长:“让奴婢猜猜您梦到谁啦?”
秋千故意的顿了一顿,轻轻的在她耳边吐出两个字:“煜王”
那拉长的声音惹得上官娴的耳尖都红了。
上官娴朝里滚了一圈坐起身子,拿起枕头就朝秋千砸去,故意厉着的声音却一点都镇不住秋千:“好啊你个坏秋千,都学会调笑我了,看我不教训教训你!”
说着就要起床朝着秋千扑去。
秋千怕她摔着,又不敢跑太远,没一会便被上官娴压在床上挠痒痒。
“哈哈哈~小姐,秋千不敢了~哈哈哈~别挠了~哈哈哈哈,好痒~”
秋千本就怕痒的厉害,如今被她压在床上挠痒痒,没一会儿便只剩下了求饶的份。
“哼哼,求饶也没用,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小姐我的厉害,无敌痒痒挠!”
上官娴坐在秋千的身上,继续挠着她的痒痒,惹得秋千的小脸不一会儿便也笑的通红。
“吱”
就在上官娴还跟秋千打闹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迎面的便是寿喜那张清秀的脸。
“奴才就说这非晚阁一大早的怎的就这么热闹,原来是公主醒了。”
寿喜笑着看着他们,手里拿着拂尘,身后跟着端着一托盘东西的桑榆。
上官娴转头看他,不甚在意的拂了拂头发道:“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还带着她。”
她自然是指寿喜身后的桑榆。
秋千刚来的那几日,越如雪让她都是作为打杂丫头收拾着非晚阁,不让她照顾上官娴的起居,否则便不让她跟着上官娴。
上官娴没办法,便只得同意。
而且秋千作为打杂丫头,自然是归桑榆管的。
有一次上官娴偷偷的去找秋千玩,却刚好撞见了因为一点小事而被桑榆狠狠的斥责的秋千,上官娴怒从中来,但想着秋千以后还要在她手底下做事,便忍住了怒意,只是狠狠的斥责了她几句,便带着秋千离开了。
却不曾想下一次她却在秋千的身上看见了瘀痕,而且最严重的是秋千竟然在她面前晕倒了,她现在想起秋千那煞白的小脸都心疼的不行。
秋千照顾了她很久,她早就将她当成了亲姐妹,可是她在自己的手底下出事,那种感觉,真的是让上官娴气的想杀人。
赶紧找了太医来给她诊治,太医也没查出病因,只是说身上的外伤应该是被人掐的,而且她身子虚,需要好好调养。
上官娴一下子就想到了桑榆,起身便冲了出去,在桑榆的房间里找到了她,气的打了她一巴掌:“桑榆,我自认待你不薄,但你以后若再敢欺负秋千,别怪我不客气!”
桑榆在身后跪地求饶,她却只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有些奴才真的就是惯的!
后来上官娴便不顾越如雪的反对,将秋千重新调到了自己身边,伺候着自己的衣食起居。
阁里的太监宫女们经过这个事也不敢再小看秋千,凡是见她都称呼一句姐姐,搞得秋千好几次都很不好意思的来跟她说。
她这才放下心来。
桑榆在寿喜身后有些尴尬的低着头,不敢直视上官娴。
寿喜眯眼笑着,朝上官娴道:“公主,桑榆也只是一时想不开罢了,您就不要见怪了。”
桑榆端着托盘,“砰”的一声跪了下来,将托盘放在旁边,朝她磕头道:“还请公主饶了奴婢!还请公主饶了奴婢!”
自从上次她被上官娴教训过后,现在阁里的太监宫女们谁都恨不得过来踩她一脚,如若不是自己还有着大宫女这个职位,她现在还不知在哪呢!
她没有办法,只得求了寿喜带她过来找上官娴求情。
上官娴哼了一声,坐在床上看着他们不说话,秋千也有些尴尬的坐了起来,看看上官娴又看看寿喜,不知道该怎么办。
上官娴安抚的拍了拍秋千的手背,让她不要担心。
寿喜眯眼笑着站在旁边,却也任由桑榆“砰砰砰”的磕着头,没有要为她说话的迹象。
房间里除了桑榆“砰砰”的磕头声,一切都寂静的可怕。
“小姐……”
秋千看着桑榆的额头都磕红了一大片,于心不忍,轻轻拽了拽上官娴的衣角,小声道:“小姐,您饶了她吧,她太可怜了。”
上官娴看着秋千皱着眉头乞求她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的道:“那她打骂你的事你就忘了?”
秋千听了她的话有些犹豫,条件反射的捂着自己的胳膊,但随后仰脸看着她道:“奴婢没事了,还请小姐饶了桑榆姐姐吧。”
秋千看着上官娴不说话,又拉了拉她的衣角,可怜巴巴的叫了一声。
“小姐……”
上官娴看着她坚定又带着乞求的样子,随后叹了口气,伸出手指头戳着秋千的额头道:“你啊,真的是,笨死了。”
她的秋千啊,怎么这么善良,善良的让人心疼。
秋千抱着她的胳膊“嘿嘿”的笑着,满脸的天真:“奴婢有小姐,什么都不怕!”
上官娴失笑:“唉,那你还能跟着我一辈子啊。”
秋千看见她笑了,也跟着傻乐:“对啊,奴婢要伺候小姐一辈子。”
“傻死了真是。”
看着两人“打情骂俏”,正磕着头的桑榆低着的眼里满是怨恨,弥漫的可怕。
寿喜看着桑榆的样子,仿佛也有些同情,朝着上官娴低声道:“公主,桑榆她……”
上官娴转过头,皱着眉看着还在门口磕着头的桑榆,她磕头的地方都已经有了不少血迹。
“小……小姐……”
秋千看她皱眉,又有些小心翼翼的叫了上官娴一声。
“知道了知道了。”上官娴有些不耐烦的应了秋千一声,随后朝门口道:“行了行了,别磕了,死了姑姑又要说我不懂事了。
随后朝寿喜道:“吩咐人下去给她治疗吧。””
“是。”
寿喜应了一声,喊了两个宫女过来搀扶着桑榆起来。
“谢谢公主!谢谢公主!”
桑榆赶紧磕头感谢,头上的血迹顺着脸都留了下来,在地上开出一朵又一朵妖艳的花。
上官娴挥了挥手道:“行了别磕了,你要知道这次要不是秋千求情,你即便是死了,本公主都不会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