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秦琼也自然是知道薛家军军令如山,便问道:“少将军在城中大营?”
那将官说道:“荆州渊盖苏文坐镇在襄阳城东面,因此少将军也在东城城墙之上了。”
秦琼说道:“罢了!你且在此守住城门,我杀往东门便是!”说完秦琼也不顾那将官了,便先只身冲往了南面去。只留下一群守卫的薛家军在城墙上面面面相觑,过了许久才灿灿的说了句:“不愧是咱们大齐的将军!”
秦怀玉把马调转,沿着护城河走将转来,到了南门,相近吊桥,只听忽拉一声炮响,冲出两员大将,你道他怎生模样?但见马头前有二十四对大红旗左右一分,两员番将怎生打扮:红铜盔插缨尖,头如巴斗相圆,长眉毛如铁线,生一双铜铃眼,两只耳兜在面,腮与胡鬓兼连。
这一个打扮又奇异,你看他:
赤铜盔霞光现,护心镜照妖见,大红袍九龙头,铁胎弓虎头弦,右插着狼牙棒,反尖靴虎朝天,赤免马胭脂点。两将上前,一个用刀,一个用枪,挡住秦琼面前说道:“来的大齐蛮子,你敢是铜头铁包颈,由你在西城伤了我荆州大将一员,又不进城,反来侵犯我南城,难道是不怕死了吗!”
秦琼说道:“我把你这该死的狗头,难道不闻我秦叔宝枪法厉害吗?你有多大本事,胆敢拦阻马前送死?留个名来,我好挑杀你。”
荆州大将说道:“你要问,听着,我们乃是荆州兵马大元帅渊盖元帅麾下加为无敌大将军巴廉、巴刚便是。可知道我们兄弟的本事?你在西门侥幸逃了性命,算你命大,现如今到了我南门,你便是顷刻便要丧命!”
秦琼说道:“你休要夸能!且吃我一枪再说!”
插一枪望着巴廉面门直刺过来。巴廉说声道:“好枪法!”也把手中紫金枪急忙架住,噶啷一响,枭在旁首,那马冲锋过去转背回来。巴刚也起手中赤钢刀,喝声道:“贼将,看刀!”插一刀望着秦琼面门上剁来。
秦琼叫声道:“不好!”把纂金提炉枪望刀上噶啷噶啷只一抬,似有泰山般沉重,身子在马上乱晃,豁刺一声,马才冲过去。巴廉又一枪冲着秦琼的心就刺去。秦琼即把抢噶啷一响,逼在旁首。
秦琼本事虽是厉害,但是被两个荆州大将逼住,只好招架,哪能还枪。只好把钢牙咬紧,施展出自罗成处学来的罗家枪,噶啷一声分开刀枪,照定巴廉、巴刚面门,兜咽喉,左肩膊,右肩膊,两肋胸膛分心就刺。
巴廉紫金枪在手中,噶啷叮当,叮当噶啷,前遮后拦,左钩右掠,钩开了枪,逼开了枪;巴刚手中赤钢刀,钩拦遮架,遮架钩拦,上护其身,下护其马,挡开了枪,抬开了枪。这一场好杀!只见三人杀在一堆。正是:
棋逢敌手无高下,将遇良才各显能;一来一往鹰转翅,一冲一撞凤翻身;十二马蹄分上下,六条膊子定输赢;麒麟阁上标名姓,逍遥楼上祭孤魂;枪来刀架叮当响,刀去枪迎迸火星;世间豪杰人无数,果然三位猛将军。
这一场大战,杀到有二十余合,两员荆州将汗流浃背,秦琼马仰人翻,吁吁喘气,正有些换不上气来了。那巴廉好枪法,左插花,右插花,双龙入海,二凤穿花,朝天一炷香,使了透心凉;那巴刚这口刀,上面摩云盖顶,下面枯树盘根,量天切草,护马分鬃,插插的乱砍下来。秦怀玉把枪多已架在旁边,不觉发起怒来,把提炉枪紧一紧,喝声道:“去吧!”
嗖的枪挑将进来,巴廉喊声道:“不好!”闪躲已来不及,正中咽喉,挑往荆州营前去了。巴刚见挑了哥哥,不觉心内一慌,手中刀稍微松得一松,秦琼横转枪杆子,照着巴刚拦腰一击,轰隆翻下马来,鲜血直喷,一命身亡。
秦琼大喝一声:“罗成表弟,今日我便让你罗家枪名耀天下!”
秦琼急带马缰,望着东城绕城而来,望见东门,城边未曾走近,只听荆州大营内一声炮响,战鼓如雷,冲出一将出来,你道他怎生打扮:
头戴五顶斗篷盔,高插大红纬;面孔犹如紫漆堆,两道朱砂眉;双眼如碧水,口开狮子威;腮下胡须满嘴堆。身穿一领青铜甲,亮光辉,官绿袍,九龙队,护心镜,前后分。手端着两柄锤,青鬃马上前催,喝一声好似雷。秦琼见番将骁勇,忙扣住马,喝声道:“番儿焉敢前来挡我去路!快留下名来,是什么人?”
荆州这员战将说道:“你要问魔家名姓吗?我乃盖大元帅麾下随驾大将军铁亨便是。”喝声道:“贼将,照招罢!”把手中双锤一起,望秦琼顶梁上盖下来。秦琼叫声道:“来得好!”举起纂金提炉枪劈面相迎。
不多几个回合,秦琼虽是力乏之人,本事幸亏来得,这番发了狠,一条纂金提炉枪神出鬼没,阴手接来阳手发,阳手接来阴手去。耍、耍、耍,在这铁亨左肋下,右肋下,分做八,八八分做六十四枪,好枪法!番将的银锤如何招架得开?战到十余合,铁亨本事欠能,被秦琼一枪挑进来,正中前心,噗咚一响,翻下马来,一命呜呼。
城墙上面的单雄信看见了秦琼,赶忙赶到了东城墙上面的临时指挥所,向薛丁山求得了军令,前来开城门。就在秦琼刚刚挑翻铁亨之后,单雄信也是赶了回来,下令放吊桥,拉起千斤坠。
这时候只听得那边银顶葫芦帐内轰隆轰隆三声炮响。正是:
番营惊动豹狼将,统领貔貅杀出来。
原来是那渊盖苏文亲自出阵来了。秦琼抬头一看,一面大旗上写着:“大汉兵马大元帅渊盖。”来得凛凛威风,后面有数十战将。
秦琼看到,心中也是想到,这南下一路过来,基本都是少将军一个人的战功,自己也只是在旁边吃些残羹剩饭,今日既然已经冲杀三门,且就先与着渊盖苏文斗上一斗。也好将那罗成表弟的罗家枪发扬光大。想罢,秦琼便把书信绑在随手捡来的箭矢上面,也不用弓箭,只是一掷,便钉到了城墙上面的柱子上。
第二百章
秦琼看到,心中也是想到,这南下一路过来,基本都是少将军一个人的战功,自己也只是在旁边吃些残羹剩饭,今日既然已经冲杀三门,且就先与着渊盖苏文斗上一斗。也好将那罗成表弟的罗家枪发扬光大。想罢,秦琼便把书信绑在随手捡来的箭矢上面,也不用弓箭,只是一掷,便钉到了城墙上面的柱子上。
秦琼又冲着单雄信大喝一声:“单兄弟,且看我会一会这渊盖苏文,书信为少将军送去!”
秦琼冲着外面大喝一声道:“来将可是渊盖苏文吗?”
对道:“然也!你这贼将,既知我名,为何不下马受缚?等着本帅马上生擒活捉!”
秦琼说道:“你满口夸能,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拦住我的去路?可晓得你秦将军枪法厉害吗?你敢是活得不耐烦,送来祭秦爷的枪尖!”
渊盖苏文大喝道:“呔!你这贼将,本帅有好生之德,由你在三门耀武扬威,不来接应,你好好进了城,何等不美?该死的畜生,佛也难度,自投罗网,前来挑衅,要死在我马下。”喝声:“看刀!”
这赤铜刀往头上一举,望面门砍将过去。秦琼看见,说声:“不好!”把纂金提炉枪望赤铜刀上噶啷噶啷这一抬,挡得秦琼两膊酸麻,坐在马上不觉乱晃。
秦琼力气尚不能及渊盖苏文,况且如今力乏之人,哪里是他敌手?渊盖苏文真是名不虚传,果然好厉害!秦琼豁刺冲锋过去,圈得转马,渊盖苏文便说道:“小贼将,你才晓得本帅手段?照刀罢!”又是一刀砍将下来。
秦琼把纂金提炉枪枭在一旁,渊盖苏文连砍 三刀,不觉恼了性子,把噶啷一声逼在下边,顺手一枪,紧紧挑将进去。渊盖苏文哪里放在心上,把赤钢刀架在一旁。两人杀在东城城,只听见枪来刀架叮当响,刀砍枪迎迸火星,一来一往鹰转翅,一冲一撞凤翻身,八只马蹄分上下,四条膊子定输蠃。这一场好杀!那二人大战十有余合,秦琼吁吁喘气,被这盖苏文逼住了,望着头顶面门、两肋胸膛分心就砍。
秦琼这条枪哪里挡得及,前遮后拦,上下保护,抬开刀,分开刀,挑开刀,还转枪来也是厉害,上一枪禽鸟飞,下一枪山犬走,左一枪英雄死,右一枪大将亡。正是:二马冲锋名分高下,两人打仗各显输赢;刀遇枪寒光杀气,来往手将士心惊;秦琼这条枪,恨不爷一枪挑倒了昊天塔;渊盖苏文这柄刀,巴不能一刀劈破了翠屏山;提炉枪似蛟龙取水,赤铜刀如虎豹翻身。
二员将直杀到日落西沉,黄昏月上,不分高下。秦琼本事欠能,渊盖苏文思想要活擒齐朝大将,遂叫道:“把都儿们,快快撑起高灯,亮子如同白日,诸将们围住贼将,要活擒了他,不许放走!”两下一声答应,上前把秦琼马前马后围得密不通风,也有三股叉、一字、银尖戟、画杆戟、月牙铲、雁翎刀、混铁棍、点钢矛、龙泉剑、虎尾鞭,三股叉来挑肚腹,一字乱打吞头,银尖戟直刺左膊,画杆戟刺落连环,月牙铲咽喉直铲,雁翎刀劈开顶梁,混铁棍齐扫马足,点钢枪矛串征云,龙泉剑忽上忽下,虎尾鞭来往交锋,忽在马前,忽在马后。秦怀玉这条哪里招架得及,上护其身,下护其马,挑开一字镜,架掉银尖戟,闪开画杆戟,勾去月牙铲,抬开雁翎刀,遮去混铁棍,按落龙泉剑,逼开虎尾鞭,杀得秦琼枪法慌乱,在马上坐立不定,大叫一声:“阿唷!我命休矣!”
渊盖苏文说道:“齐朝贼将,杀到这个地步,还不下马受缚。照刀罢!”一刀砍下来,秦琼把枪枭在一边,但觉眼前乌暗,又无逃处,心想如今定要死了。
不过,薛丁山早就得到了单雄信的消息,便是率兵出马在襄阳城外等候多时了,本来看就荆州众将围上来的时候,便打算上来帮忙,但是一看着渊盖苏文只是想生擒秦琼,便打算等他们斗上一斗,等秦琼招架不住再上去支援,也好挫一锉荆州大军的锐气。
薛丁山大喊一声,说道:“秦将军,你已无力,速速杀回来,我等接应你!”
这时秦琼杀得马仰人翻,哪里听得见有人叫他。这些人马逼住四面,真正密不通风,围困在那里,要走也无处走,杀得浑身是汗。底下呼雷豹力怯,四蹄不能踹定,就要滚倒了。马也是要命的,把鼻子一嗅,悉哩哩哩一声嘶叫,惊得那荆州将坐骑尽行滚倒,尿屁直流,一个个跌倒在地。
渊盖苏文这匹混海驹是宝马,虽惊得乱跳乱纵.还不至于跌倒。秦琼满心欢喜,加一鞭豁,喇喇往吊桥上一冲,薛丁山才得放心,也随后等候进了城,把城门紧闭,扯起吊桥。
荆州兵将不解其意,便说道:“元帅,秦贼将这匹是什么宝骑?叫起来却惊得我们马匹多是尿屁直流,跌倒在地。”
渊盖苏文说道:“本帅知道了,造化了这小子。我闻得齐朝秦家有这骑呼雷豹,很是厉害,方才本意欲活擒他,故不曾下手取他性命,谁想竟被他逃遁了。”
薛丁山说道:“既然父皇救兵已到,到了日子连夜就蹦他的营盘。”
到了后日午夜,只见外城火号连天。连忙传下军令,吩咐五营四哨偏正牙将,齐皆结束,通身打扮,整备亮子,尽皆上马,听发号炮,同开四门,各带人马杀出城来。
秦琼一马当先踹进番营,手起枪落,把那些番兵番将乱挑乱刺。后面单雄信虽然不如秦琼,到底本事还狠,一口枣阳槊抡在手中,不管槊口槊脑,一阵乱斩,也有天灵劈碎,也有面门劈开,也有拦腰劈为两段的,也有砍去头颅的,杀得荆州大营纷乱,哀声不绝。
只见四下里烟尘抖乱,尽是灯球亮子,喊杀连天,鼓声如雷,营头大乱,番兵拚力夺路而走。后面秦琼一条枪紧紧追赶,直杀得天地征云起,昏昏星斗暗,狂风吹飒飒,杀气焰腾腾。
第二百零一章
只见四下里烟尘抖乱,尽是灯球亮子,喊杀连天,鼓声如雷,营头大乱,番兵拚力夺路而走。后面秦琼一条枪紧紧追赶,直杀得天地征云起,昏昏星斗暗,狂风吹飒飒,杀气焰腾腾。
东城单雄信带兵冲踹番营,这一条枣阳槊举在手中,好不了当,朝天一炷香,使下透心凉,见一个挑一个,见一对挑一双。惨惨愁云起,重重杀气生。
西门有薛仁贵亲信周青大将军,手中钢鞭好不厉害,朵朵莲花放,纷纷蜂蝶飞。左插花,右插花,双龙入海,月内穿梭,丹凤朝,日中扬彩。撞在鞭上就是个死,血水流山路,尸骸堆叠叠,头颅飞滚滚,马叫声嚎嚎。
南门有薛丁山庆带领人马,使动方天画戟,戟尖刺背,戟杆打人,人如弹子一般,挑死者不计其数,半死的也尽有。如今不用对敌,为逃得性命,大家拚力杀开一条血路,口中只叫道:“走啊,走啊!”四门营帐多被杀散了。此时放炮一声,众将官提枪的举刀的拿锤的端斧的,催动坐骑,领齐队伍,冲杀接应。把这些荆州人马裹在中间,外应里合,杀得番兵大小儿郎无处投奔,哀哀哭泣,真正是:
血似长江流红水,头如野地乱瓜生。
再讲到秦琼手持纂金提炉追杀,荆州兵尽皆弃下营寨曳甲而走。正在乱杀荆州兵,忽见那边飞奔过来一员大将,怒吼道:“啊唷,可恼可恼!大齐有多少能将,敢带兵冲杀我邦的营盘。不要放走了穿白的小贼将,本帅来取他的命了。”秦琼抬头一看,原来就是渊盖苏文,秦琼便纵马摇枪直取渊盖苏文,渊盖苏文举起赤铜刀急架相迎。
渊盖苏文把赤钢刀往头上劈将下来。秦琼就举枪噶啷叮当架住,还转枪照渊盖苏文劈面门兜咽喉就刺。渊盖苏文哪里放在心上,把刀叮当一响,枭在旁首。二人战到二十余合,秦琼累得气喘吁吁。渊盖苏文喝道:“众将快快与我拿捉秦琼!”众将一声答应,共有数十员围将拢来,把秦琼围住。一场好杀,弄得秦琼好不着急,口口声声只叫道:“我命休矣!谁来救救我?”忽阵外横冲一将飞马而入,杀得众将大败夺路而走。
你道那将是谁?原来就是罗成的儿子罗通,今年也与薛丁山一般年纪了,在京城听闻大军已经快要杀到襄阳城了,便瞒了不让他参战的母亲,孤身一人离家前来投奔薛仁贵的大军,薛仁贵一看这罗通,也是一身白袍白甲,手持纂金梅花枪,一匹白色战马,好不威武,便封为副将,今日也前来助战。
他刚刚杀到,一闻秦琼唤救,就紧攒梅花,喝声道:“闪开!”催一步马,冲进圈子,说道:“伯父休得着忙,小侄来助战了。”
秦琼见了罗通,说道:“好一个少年英雄,果不负我罗成表弟之威,表弟你在天有灵也可以闭眼了!”
渊盖苏文提刀就砍罗通。罗通急架相迎,敌住渊盖苏文。秦琼把数十员番将尽皆杀散,也有刺中咽喉,也有挑伤面门,也有捣在心前,杀得荆州兵弃甲曳盔,催马拚命逃遁了。单有渊盖苏文一口赤铜刀厉害,敌住两家大小将军。这一场好杀,你看:阵面上杀气腾腾,不分南北,沙场上征云霭霭,莫辨东西;赤铜刀刀光闪烁,遮蔽星月;两条枪枪是蛟龙,射住风云;他是个保番邦掌兵权第一员元帅,怎惧你中原两个小贼将;我邦乃扶齐室顶英雄算两员大将,哪怕你荆州一个狗番儿;炮响连天,惊得书房中锦绣才人顿笔;呐喊声喧,吓得闺阁内轻盈淑女停针。正是番邦人马纷纷乱,顷刻沙场变血湖。
三将战到四十多冲锋,渊盖苏文刀法渐渐松下来,回头看时,四下里通是大齐旗号,自家兵将全不接应,大家各自逃命。看看齐将众多,渊盖苏文好不慌张,却被秦琼一枪兜咽喉刺进来,便说道:“阿呀!不好,我命休矣!”要招架来不及了,只得把头一偏,肩膀上早中一枪,带转马望前奔走。
罗通纵上一步,叫一声道:“你要往哪里走?”提起手夹苏文背上一把。苏文喊声道:“阿唷,不好!”把身子一挣,一道青光,吓得罗通魂不附体,在马上坐立不牢。那渊盖苏文便纵马拚命的杀条血路逃走,只因这渊盖苏文命不该绝,透出灵性,不能擒住。
大小荆州兵见元帅逃走,大家随定,也有的散开去了,也有的归到一条总路上而走。后面大齐人马旗幡招展,刀耀目,战鼓不绝,纷纷追杀。这一班将军好不厉害。
这叫做:年少英雄本事高,刀堆里立功劳;东边战鼓南兵丧,西首纷争南将逃;将军提刀狠狠剁,南兵拖枪急急跑;零零落落南人散,整整齐齐齐卒豪;蜈蚣旗号纷纷乱,大齐旗幡队队摇;千层杀气遮星月,万把硫磺点火烧;条条野路长流血,处处尸骸堆积糟;鼻边生血腥腥气,耳内悲声惨惨号;碎甲破盔堆满野,剑戟枪刀遍地抛。
这一场大战,只杀得那班南将,好似三岁孩童离了母,啼哭伤情;齐兵如千年猛虎入群羊,凶勇惊人。老将们挥大戟,使金刀,刺咽喉,砍甲袍,尽忠报国。小爵主提大斧,举银,刺前心,劈顶梁,出立功劳。千员南将衬马蹄,受刀枪,开膛破腹见心肠;百万唐兵擂战鼓,摇号旗,四处追征摆队齐。直杀得天昏地暗,可怜番卒化为泥。这一杀不打紧,但见:
雄军杀气冲牛斗,战士呼声彻碧霄。
城外英雄挥大戟,关中宿将夺金刀。
齐高祖带领人马,远来救驾;老公爷先砍守营将士,放下吊桥。惊天动地,黑夜炮声不绝,漫山遮野,天朝旗号飘摇。唐家内外夹攻,无人敢敌;番邦腹背受伤,有足难逃。风凄凄,男啼女哭;月惨惨,鬼哭神号。
第二百零二章
齐高祖带领人马,远来救驾;老公爷先砍守营将士,放下吊桥。惊天动地,黑夜炮声不绝,漫山遮野,天朝旗号飘摇。唐家内外夹攻,无人敢敌;番邦腹背受伤,有足难逃。风凄凄,男啼女哭;月惨惨,鬼哭神号。人头滚滚衬马足,点点鲜红染征袍;沙地孤城,顷刻变成红海;番兵番将,登时化作泥糟。正是:
天生真命诸神护,能使邪魔魂胆消。
这一追杀下去,有八十里足路,尸骸堆如山积,哭声大震,血流成河。茂功传令鸣金收兵,诸将把马扣住,大小三军多归一处,摆齐队伍,回进三江越虎城去了。
另言讲这渊盖苏文,只是吓得魂不在身,看见齐朝人马不来追赶,才得放心。元帅传令,把聚将鼓擂动,荆州兵依然同聚,点一点,不见了一大半,共伤一百十五员将。渊盖苏文说道:“魔家开国以来,未尝有此大败。今日那一场大战,损兵折将,多害在中原秦贼子之手,不道如此凶勇。待我重整兵马,调集交州大军,好再与他决一死战!”
渊盖苏文南下桂阳去交州调兵,薛仁贵则安排薛丁山镇守襄阳城,自己则率领着单雄信,秦琼,周青,罗通一路南下,兵锋直指江陵城。
江陵城的守将乃是荆州的副帅,安殿宝,此人虽然是被渊盖苏文一手提拔起来的,但是却一直并不服气渊盖苏文,总是觉得自己才应该是这荆州兵马大元帅的不二人选,不过倒也是没有表现出自己的野心。前几日听说薛仁贵大破渊盖苏文,心中竟有些窃喜。不但不害怕反而有些期待与薛仁贵交锋。
第二日,这安殿宝听说了薛仁贵率军到了城下,这安殿宝手下的蓝天碧,蓝天象也是两个桀骜不驯的武将。便率先向安殿宝请战。安殿宝对于这一直跟随自己的两个亲信兄弟的武艺也是十分的放心的,便让他们二人前去迎战。
这边的薛仁贵知道了安殿宝派人出城挑战,但是手下也就周青,秦琼,单雄信三人可用。毕竟现在只是安殿宝的部将,薛仁贵倒是不急着出马,刚问完何人愿意出城迎战。罗通刚到大营,又是小辈自然不好意思先请战。那秦琼刚刚在襄阳城大破荆州军,独力杀三门,自然是这个时候不会是出来抢功了。单雄信倒是忍不住了,前有薛丁山势如破竹一路南下,再有秦琼杀穿三门。便急不可耐的请战。薛仁贵便准了。
单雄信全身打扮,尽皆上马,端兵出到营外,抬头一看,但见蓝天碧:
头戴紫金凤翼盔,红缨一派如火焰。面如蓝靛,须似乌云;眉若丹朱,眼若铜铃。狮子大鼻,口似血盆,海下几根铁线红须。身穿一领绣龙大红蟒,外罩一件锁子青铜铠。左悬弓,右插箭,坐下昏红马。手端一条紫金独龙,果然来得威风猛。
单雄信看罢,把枣阳槊一起,豁喇喇冲到马前,槊对枪架定,说道:“来将何人,擅敢前来讨战?”
蓝天碧说道:“我乃副元帅标下大将军,姓蓝名天碧,你岂可不闻我荆州顶儿尖儿的大将么?你有多大本事,敢来会我!”
单雄信笑道:“怎知你这无名小辈,我将军我本事骁勇,你还不下马归降?”
那番将蓝天碧一闻志龙之言,呵呵冷笑道:“不必夸能,本将这支金枪,从不曾挑无名之将。既要送死,快通名来!”
单雄信道:“我乃先锋大将薛少将军麾下单雄信,谁人不知我本事厉害,快快放马过来。”
蓝天碧纵马上前,把枪一起,喝叫道:“贼将,本将的枪到了!”
望着单雄信劈面门挑将进去。志龙把架在旁首,马打冲锋过去,英雄闪背回来,二人战有六十个回合,荆州将本事高强,单雄信哪里是他对手,杀得气喘吁吁,把槊一紧,望蓝天碧劈胸挑进去。天碧也把枪噶啷一声,挠在旁首,才一交一肩过来,便轻舒猿臂,不费气力,拦腰一把,将单雄信提过马鞍鞒,带转丝缰,望关里边去了。
薛仁贵听说单雄信被活捉,急忙再遣周青前去迎敌。
周青一马当先,冲到关前,大叫道:“呔!关上兵卒,快报进去,今有大齐御总兵周青在此索战,叫那蓝狗早早出马受死。”
荆州军闻叫,连忙报入帅府。蓝家兄弟早已满身披挂,放炮开关,出来迎住。对着周青喝道:“中原来将,留下名来,是什么人?”
周青道:“你要问我吗,我说来也颇有名,洗耳恭听。我乃大齐天子麾下直属御总兵,姓周名青,本事高强,你早日献出我朝将军,投顺我邦,方恕你蝼蚁之命。若有半句支吾,恼了周将军性子,把你一鞭打为肉酱。”
蓝天碧呵呵冷笑说道:“你就有仙人异法,六臂三头,也不惧你。放马过来,照我枪罢。”
二马一交一锋,蓝天碧提枪就刺,周青急架相还。二人战到十个回合,怎经得周青铁鞭厉害,番将抵挡不住,面一皮失色。那周青越发厉害,冲锋过来,把左手一提道:“过来罢!”将蓝天碧擒在手内,捺住判官头,兜转丝缰,望营前而来。
再讲关前蓝天象,见兄长被擒,心中大怒,忙纵坐骑出阵,大叫道:“呔!贼将不要走,你敢擒我哥哥,快快放下来。”那周青到营前将蓝天碧丢下。吩咐绑住,周青又冲出阵,大喝道:“贼将!你若要送命,快通名来。”
蓝天象说道:“我乃副先锋麾下,名唤蓝天象,可知我的刀法精通么?你敢把我兄长擒去,我今一刀不把你劈为两段,也不算魔家骁勇。”
周青冷笑自言道:“不怕死便过来。”
蓝天象上前提刀就砍,周青急架忙还,二人杀在一堆。只听刀来鞭架叮当响,鞭去刀迎进火星。一来一往鹰转翅,一冲一撞凤翻身。这二人战有二十回合,蓝天象招架不住,被周青劈头一鞭,打得**进裂,翻下马来,呜呼哀哉了。
第二百零三章
蓝天象上前提刀就砍,周青急架忙还,二人杀在一堆。只听刀来鞭架叮当响,鞭去刀迎进火星。一来一往鹰转翅,一冲一撞凤翻身。这二人战有二十回合,蓝天象招架不住,被周青劈头一鞭,打得**进裂,翻下马来,呜呼哀哉了。
单讲独木关副元帅安殿宝,正坐三堂,忽有小番飞报进来说:“启上元帅爷,不好了,二位将军被大齐将军伤了。”那金脸安殿宝听见此言,不觉魂飞天外,魄散九霄,吩咐带马抬锤。
手下一声答应,安殿宝通身打扮,跨上鞍辔,手执银锤,离了帅府,带领偏正牙将,放炮开关,吊桥坠下,五色旗幡招转,豁喇喇冲到营前,高声大叫道:“呔!齐营下的,快报说,今有安元帅在此讨战。伤我大将的那人,速速叫他出营受死。”不表安殿宝讨战,单言周青连忙出马,随了秦琼来到营外,望前一看,好个金面安殿宝。你道他怎生模样?但见他:
头戴金狮盔,霞光射斗;身穿雁翎铠,威武惊人。内衬绛黄袍,双龙取水;前后护心镜,惯照妖兵。背后四根旗,上分八卦,左边铁胎弓,倒挂金弦。右有狼牙箭,腥腥点血,坐下黄鬃马,好似天神。面如赤金,两道绣丁眉,一双丹凤眼。高梁大鼻,阔口银牙。手端两柄大银锤,足足有那二百斤一个。虽为荆州副元帅,要算南方第一能。
那周青见了,便和秦琼说道:“兄弟,等会我若是扛不住,你便上去助我一助。”秦琼看这安殿宝像是能人,便也是一脸严肃的答应下来。
说罢,战鼓一啸,旗幡摇动。周青冲上前去,把熟铜鞭一起。那边银锤架定,大喝道:“来将何名,留下来好打你下马。”
周青说道:“你要问我之名,洗耳恭听。我乃大齐天子麾下御总兵,周青便是。可知我熟铜鞭的厉害么?你这黄脸贼,有什么本事,敢来讨战。”
安殿宝说道:“本帅只闻大齐皇帝薛仁贵骁勇,哪曾有你之名?可晓本帅银锤骁勇,薛仁贵只怕逢我也有些难躲,何在于你。”
周青说道:“不必多言,若要送死,须通名姓下来。”
安殿宝说道:“本帅双名殿宝,荆州一国地方,靠着本帅之能。你有多大本事,敢来送死?”周青听言大怒,舞动熟铜鞭,喝声道:“照打!”当的一声,并锏直望安殿宝顶上打将下来。安殿宝不慌不忙,拿起银锤望锏上噶啷一枭,周青喊声不好,在马上乱晃,险些跌下马来,说道:“啊唷!果然好本事。”一马一交一锋过去,圈得转马来。安殿宝量起银锤,直望周青劈面门打下来。那周青看锤来得沉重,用尽平生气力抬挡上去,马多挣退十数步,眼前火星直冒。看来不是他敌手,回头叫声:“秦琼兄弟,快来!”秦琼便和那罗成之上前往助战。三股叉分挑肚腹,一字照打颅头,银尖戟乱刺左膊,雁翎刀紧斩前胸,宣花斧斧劈后腮,紫金直望咽喉。
那安殿宝好不了当,舞动大银锤,前遮后拦,左钩右掠,上护其身,下护其马;迎开,逼开斧,抬开刀,挡开戟,哪里放在心上。数人战他一个,还是他骁勇些,晃动锤头,左插花,右插花,双龙入海,二凤穿花,狮子拖绣球,直望八人头顶上、背心中、左太一一、右勒下、当胸前,当当的乱打下来。周青,秦琼,罗通三人堪堪是他的对手,架一架,七八晃,抬一抬,马都退下来了。战到个四十回冲锋,不分胜败。杀得来:
风云惨惨天昏暗,杀气腾腾烟雾黄。
那两边战鼓敲得如雷霆相似,江陵城前沸反盈天,惊动了大营之内的薛仁贵。薛仁贵急忙询问战况如何?外面自有人报上,周青和那秦琼,罗通三人与那安殿宝久战不下,在薛仁贵听言大怒,说道:“有这等事,我到荆州地方,从不败于荆州将之手,多是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如今竟遇如此大将,心想安殿宝有多大本事,三人都战他不过,我大齐百战大军之名,岂不一旦被他丧尽了。快将我的盔囊甲包取过来,待我去杀这金脸番狗。
薛仁贵装束起来,拿一顶烂银盔戴在头上,薛仁贵又把银甲披在身上,慢腾腾跨上了马,接过银剪戟过来,双手拿定戟杆,楞在判官头上,戟尖朝上。遂快马加鞭,这马后足一蹬,四蹄发开,豁喇喇竟冲上前来。
阵上罗通,秦琼,周青三个人,大家杀得眼目昏花,汗流浃背,巴不能够有人来替。忽闻薛仁贵出马,心中欢喜。大家按下兵刃,都转营前来。安殿宝见三人退去,又听说叫陛下上来,知是那大齐皇帝薛仁贵,抬头看他穿白用戟,一定无疑。就扣住了马,把两柄银锤凤翅分开,一个朝上,一柄向下,看他冲来,必定住马与我打话。
哪晓薛仁贵愤怒之中,哪里还把丝缰去扣,凭它冲到敌将马前。这叫天然凑巧,薛仁贵正拿他戟尖刺向安殿宝咽喉。这安殿宝不曾防备,要架也来不及,喊得一声道:“啊呀!不好!”人已穿在戟尖上了。
薛仁贵原不曾扣马,挑住安殿宝。后面的罗通,秦琼,周青喜之不胜,跨马持枪刀,来夺关头。那些荆州兵刚退进关来,薛仁贵也到了关内。那些荆州兵齐举枪刀剑戟,直杀过来。薛仁贵把个安殿宝挑到旁首,抡戟就刺,好似天神下凡一般,杀得荆州将死的死,逃的逃。
后边三个人冲进关来,四下一迫,杀入帅府,救出单雄信,查明粮草,关上改换旗号。大齐薛将军犒赏三军,大宴三日,荆州只余下那武陵城,零陵城还有那桂阳城了。班师回朝,指日可待。纵使那渊盖苏文南下交州,便是再召集兵马,也不敌之前荆州兵骁勇,更何况对手是那薛家军。
第二百零四章
再言薛仁贵遣了单雄信守住江陵城,麾下带着秦琼,罗通二人,兵锋再指武陵城。
再讲那武陵城,众多荆州兵望下一看,连忙报进大殿去了。这座殿中有位呼哪大王,生来面青红点,眉若丹朱,凤眼分开,鼻如狮子,兜风大耳,腮下一派连鬓一胡一须,身长一丈,顶平额阔。两位副将生得面容恶相,扫帚乌眉,高颧骨,古怪腮,铜铃圆眼,腮下一派短短烧红竹根一胡一,身长九尺余外。
驸马红幔幔,面如重枣,两道浓眉,一双圆眼,口似血盆,颔下无须,钢牙阔齿,长有一丈一尺,平顶阔额。其人力大无穷,本事高强,元帅猩猩胆生得面如雷公相似,四个獠牙呲出唇外,胁生二翅,身长五尺,厉害不过。
这五人正在大殿上讲兵法,正说到大齐一人马势如破竹,大元帅屡次损兵折将,襄阳城也被薛仁贵夺了去,为今之计怎么办。呼哪大王说道:“今闻齐朝薛仁贵御驾亲征领兵再前,统兵来取我武陵城。我不是笑他,若要破此成,除非日落东山。千难万难,断断不能的了。”
众人说道:“这个自然,凭他起了妖兵神将,也是难破。”这里口还不曾闭,小卒报进来报道:“启上大王、驸马、元帅爷,不好了。”
众人连忙问道:“为何大惊小怪起来,什么事?”小卒道:“齐朝大队人马杀上山来!”五将听闻,急忙披挂得当。喝叫带马抬刀拿来。元帅猩猩胆连忙取了铜锤铁砧。这里上马的上马,举刀的举刀,提枪的提枪,离了殿廷,来到山寨口,呼哪大王冲先,后面就是雅里托金、雅里托银。
呼哪大王见周青一马当前,就要取他性命。正欲回身,薛仁贵来到寨口,说道:“你往哪里去,照戟罢。”插一戟,直望呼哪大王面门上刺将过去。他喊声道:“不好了!”把手中枪噶啷一架,这马都退后十数步,雕鞍上坐立不牢。
薛仁贵又一戟刺来,这位大王招架已来不及,贴身刺中咽喉,阴阳手一泛,这位呼哪大王被挑到山下去了,差不多跌得酱糟一般。薛仁贵又冲上一步,直撞着驸马红幔幔。“薛仁贵不要走,照刀罢。”量起手中板门刀,望薛仁贵顶粱上砍将下来。
薛仁贵说声道:“来得好。”把手中方天戟望刀上噶啷一声响,架在旁首。两膊子一振,原来得厉害,冲过去,圈得马转,薛仁贵手中方天戟紧一紧,喝声:“照戟罢。”插一戟,直望驸马前心刺将过去。
红幔幔说声道:“来得好。”把刀噶啷一声响,枭在旁边,全然不放在心上。二人杀个平手。旁边元帅见驸马与薛仁贵杀个对手,不能取胜,前来助战。周青晓得猩猩胆会暗器,一头战,一头看着猩猩胆,见他手往怀中掏去,遂叫道:“元帅防备旁边此人,要小心他的暗器。”
薛仁贵应道:“不妨。”左手扯起白虎鞭,往旁边架开,支了旁边猩猩胆的暗器。薛仁贵如今抵住红幔幔这口刀,哪里还有空工夫去架上面,倒弄得胆脱心虚。且讲罗成,秦琼,周青三人领兵到得山上,把这些番邦人马围在居中好杀。
三个人杀得荆州兵番将死者不计其数,哭声大震。周青一条熟铜鞭好不厉害,看见薛仁贵杀得气喘吁吁,连忙上前说道:“陛下,我来助战了。”
说罢,周青护着薛仁贵只提防着猩猩胆的暗器,这猩猩胆也就只是擅长暗器,自己并不擅长武艺,见如此也是无可奈何了。
周青把马催到驸马马前,提起熟铜鞭就打。红幔幔好不了当,把手中刀急架忙还。薛仁贵说道:“周青将军,你与朕照顾好那旁边的暗器,朕便好取胜了。”周青答应,正在侧面等着,专等猩猩胆暗器打来,提鞭就打。
那边秦琼和罗通与托银、托金杀了四十余合,枪法越来越高强,刀法渐渐松散下来。这荆州将哪里招架得及,说声:“啊唷,不好,我死矣!”噶啷叮当,叮当噶啷,前遮后拦,左钩右掠,上护其身,下护其马。又战了二十冲锋,番将汗流浃背,吁吁喘气,要败下来了。不一会便被秦琼和罗通击杀了。
又听见满山炮火惊天,天昏地暗,刀斩斧劈,吓得神鬼皆惊,滚滚头颅衬马足,叠叠尸骸堆积糟,四面杀将拢来。荆州人马有时运的逃了性命,没时运的挑锏打而亡,差不多武陵上的荆州兵都死尽了,有些投顺大齐,反杀自家人马。罗通,秦琼二人拥上来帮助薛仁贵,共杀驸马。把一个红幔幔围绕当中,望咽喉就刺,锏往顶梁就打,戟望分心就挑。
红幔幔终于还是被薛仁贵一戟刺入心脏,当场毙命!
剩下的猩猩胆还有武陵城诸多将佐都是死伤无数。武陵城便已经是被薛仁贵给拿了下来。薛仁贵吩咐前后大军,进入了武陵城,清点城池粮草和金银,整顿兵马,准备一鼓作气南下灭掉荆州残余势力!
再说薛仁贵在武陵城休整兵马,薛丁山坐镇的襄阳城却是出了事。原来那渊盖苏文也是下了狠心,命令扬州和益州,都是凭借天险死守不出,留下大军抵挡薛仁贵东西两路大军。那长江天险和益州险峻的城池,也是让薛仁贵麾下东西两路大军的统帅也是一时无法攻克。
这个时候,渊盖苏文下令,命令各地大军只留下镇守天险的足够人马,剩下的全部围往了襄阳城。渊盖苏文则是把在交州拉来的兵马,留在了长沙城,自己则带着几骑亲卫赶往襄阳城,原来是打算先攻克薛丁山,夺下襄阳城,断了薛仁贵的后勤粮草。
大元帅渊盖苏文传令围困,安下营来。手下一声号令,发炮三声,分兵四面围困住了,齐齐屯下帐房,有十层营盘,扎得密不通风,蛇钻不透马蹄,鸦飞不过尖。
第二百零五章
大元帅渊盖苏文传令围困,安下营来。手下一声号令,发炮三声,分兵四面围困住了,齐齐屯下帐房,有十层营盘,扎得密不通风,蛇钻不透马蹄,鸦飞不过尖。
按了四方五色旗号,摆开八卦营盘,每一门二员猛将保守。困守东城以防恐齐将杀出东关,往武陵城讨救,所以绝住此门要道。今番二困襄阳城,比前番不同,更觉厉害,雄兵也广,猛将也强,坚坚固固,凭他通天手段,也有些难退荆州兵。
不说襄阳城城下围城之事,又要讲到城内。薛丁山在大殿内,与诸将佐闲谈薛仁贵本事高强,所到之处无人能挡,还有那黄巾大战,只身斗得天下三大势力联手,哪怕是那洛阳汉室,曹操,再加上那苏定方也是难奈薛仁贵,再是一统中原,如今南下扫贼,只怕即日就要回城了。
正在谈讲,忽听见城外三声大炮。薛丁山只道是父皇版师回朝,喜之不胜。那一首军士飞报进殿来道:“启上少将军,不好了!荆州大元帅带领雄兵十数万,困住四门,营盘坚固,兵将甚多,请少将军定夺。”
徐茂功启奏道:“既有荆州兵围困四城,请少将军上城,窥探光景如何,再图良策。”
薛丁山说道:“先生言之有理。”薛丁山带了徐茂公、各路将佐,齐上东城。望下一看,只见:
征云霭霭冲斗牛,杀气重重漫四门。风吹旗转分五彩,日映刀亮似银。鸾铃马上叮当响,兵卒营前番语清。东门青似三春树,西插旌旗白似银。南首兵丁如火焰,北边盔甲暗层层。中间戊己黄金色,谁想今番又困城。
薛丁山遂传令各路副将保守四门,务要小心。城垛内多加强弓硬弩,灰瓶石子,日夜当心守城。若遇渊盖苏文讨战,不许开兵,宁可挑出免战牌。若有荆州将四门攻打,只宜四城紧守,决无大事。不要造次,胡乱四面开兵。倘有一关失利,汝四人一齐斩首。四将得令,各带人马,分四门用心紧守。
且说城外渊盖苏文荆州御营盘。其夜,元帅军师同了各大将军摆酒畅饮,三更天各自回营。一宵过了,明日清晨,饱餐战饭已毕,大元帅全身披挂,带领偏正将出营来到护城河边,一派绣绿蜈蚣幡,左右分开,盖元帅坐在混海驹上,摆个拖刀势,仰面呼声高叫道:“呔!城上的,快报与那薛丁山小儿知道,如今我调了雄兵猛将,今非昔比,眼下四门我兵甚多,谅薛仁贵在武陵城上决不能就回。你这小儿即日可擒,越虎城必定就破,汝等蝼蚁之命,也只在目前化为乌有。若是现在投降,方有一线生机!”
到了次日,大元帅传下令来,四城门一共架起十二尊火炮,各发五千雄兵。围绕护城河边又架起连珠火炮,打得四处城楼摇动,震得天崩地裂。齐声呐喊,惊得荒山虎豹慌奔;锣鸣鼓响,半空中鸦鹊不飞。满城外杀气腾腾,冲得神仙鬼怪心惊。这番攻城不打紧,吓得那些城中百姓,男女老少,背妻扶长,抱子呼兄,寻爹觅子,哭声大震。街坊上纷纷大乱,众兵丁慌张不过。薛丁山在殿,听得四处轰天大炮,觉得地上多是震动,听得城中百姓哭声不绝,惊乱异常,也没有个主意。
徐茂功十分着急,连叫道:“少将军放心韬安,荆州兵攻城,虽是厉害,但有四位副将在城上用心抵挡,襄阳城城高池深,一时决不能破,料无大事,请少将军宽心,降下军令差臣招安黎民要紧。况外面有兵,里边不宜慌乱,若是卒兵喧嚷,这外将势广,城即破矣。”
薛丁山听了军师之言,遂命徐茂公亲自往四路招安百姓。亏了徐茂公领旨前去各路招安,方便这些百姓哭声略略缓低了些。
再说三千攒箭手,望番兵队内,嗖嗖嗖的乱射下去;又把火炮、灰瓶、火箭打个不住,一直闹哄到黄昏时候,荆州兵才得退回营去,方便耳边清静。这一夜马不御鞍,人不卸甲,只在保守四城。
到第二天,渊盖苏文又架起火炮,四门攻打。城中各门用二千攒箭手抵挡。自此连攻三天,四位副将食不甘,夜不寝,人劳马倦,襄阳城危在累卵。这四人各差人报知薛丁山,说荆州兵势大,攻城厉害,若再不图良策而退,顷刻就有大祸了。
最终薛丁山和徐茂公定下计策,找了一个酷似薛丁山的人假冒薛丁山坐镇大营,薛丁山则简装潜出只身前往武陵城求助薛仁贵大军回援。
第二日,薛丁山找了一个长得酷似薛丁山的亲卫,穿上了薛丁山的盔甲,拿着薛丁山的兵刃,被众将围拥在中间,率领大军与渊盖苏文斗兵,薛丁山则穿上了普通士卒的盔甲,胯下一匹上等战马,手执长枪,腰悬一把薛家军战刀。两军混战,战场上皆是残尸骸骨,血流成河。薛丁山身上也是染成了鲜红色。
不过,这次薛丁山和徐茂公定下的计策是大军佯装突围,尽量的派人杀出去报信,而薛丁山则是坐镇襄阳城。所以薛丁山佯装成兵卒也不恋战,只是顾着往外杀去。薛丁山只身杀出了襄阳城之围。
且说渊盖苏文退进帅营,闷闷不乐,忙传军令传四门守将到帅营,有事相传。这一令传到四门,六员大将飞骑来至东城下马,进往帅营说:“元帅在上,传末将等有何军令?”
渊盖苏文道:“诸位将军,你等今番各要用心保守。今早城中有一将冲出我营,讨救兵去了。这武陵城的一支人马,为首的是大齐皇帝薛仁贵,其人本事高强,十分厉害,他麾下偏正将官一个个能征惯战,若齐兵一到,必有翻江倒海一场混战,汝等小心紧守,不可粗心轻敌,损兵失志。”
六将齐声应道:“元帅将令,怎敢有违。末将等自当小心。”
渊盖苏文道:“各守汛地要紧,请回罢。”六将辞了元帅出营,跨上雕鞍,分头各守城门去了。
第二百零六章
六将齐声应道:“元帅将令,怎敢有违。末将等自当小心。”
渊盖苏文道:“各守汛地要紧,请回罢。”六将辞了元帅出营,跨上雕鞍,分头各守城门去了。
原来,渊盖苏文手下十员大将,原是交州汉室刘琦伪天子驾下殿前十虎大将军,力大无穷,骁勇不过。渊盖苏文故而调来攻城。你道十位大将姓什名谁:
飞虎大将军张格
玉虎大将军陈应龙
雄虎大将军鄂天定
威虎大将军石臣
烈虎大将军孙
螭虎大将军栾光祖
龙虎大将军俞绍先
越虎大将军梅文
勇虎大将军宁元
猛虎大将军蒯德英
前四员保渊盖苏文守东城,故不必叮嘱;后六员分守西、南、北三门,所以传谕。
且说薛丁山不到一天的时间便是赶到了武陵城,一路舟车劳顿自然是不必再说了。到了武陵城,便直接望上面走上来了。但见城门口旗幡飘带上书大齐二字,心中欢悦。又见许多兵卒保守,将近城门,那些军士看见薛丁山一身戎装打扮,身上多是血渍,也看不出是何方势力盔甲,便嚷道:“阿呀,不好了!有奸细要进城了,快快弓弩手准备。”
薛丁山听见,大喝道:“谁是奸细,我乃大齐扫南先锋薛丁山是也,如今有战报前来禀报父皇,你们快快去通禀。”军士们自然是认得薛丁山的声音的,一看薛丁山浑身是血,急忙一面进城去通禀薛仁贵了,一边就开关放进薛丁山,说道:“少将军,陛下就在城内城守府里面,请快快跟我来吧!”
那薛丁山见了薛仁贵,便着甲行礼说道:“儿臣参见父皇,启禀父皇如今有荆州兵马大元帅渊盖苏文,统雄兵数十余万,战将数百余员,四门重重围困襄阳城,营盘坚固,守将高强,更遭连珠火炮,四城攻打,昼夜不宁,城楼击动,地动山摇。老少将无能冲杀,闭城紧守。奈荆州兵攻城紧急,使城中百姓慌乱,诸将朝暮不安至极。日不能食,夜不能寝,人不卸甲,马不离鞍,人劳马乏,襄阳城危于累卵,即日可破,军民旦夕不保。还请父皇速速派兵救援襄阳城,以防城破被那渊盖苏文断了后路!儿臣守城不利,请父皇降罪。”
薛仁贵说道:“无妨,孩儿此事朕也没有想到,你先起来吧,速速去安顿一下,朕这就点起兵马,晚上你便随朕前往襄阳城解围。”薛丁山领命退下。
薛仁贵点出秦琼带领一万人马保守武陵城,余者全部出城等候调令,料理灯球亮子,一起篾蜡高烧,照耀如同白昼,偏正将装束停当,齐出武陵城,在山脚下等候。薛仁贵全身披挂,来至山脚下,扎住帅营。仁贵升帐,就点了薛丁山,薛丁山答应一声说:“父皇,有何将令?”
薛仁贵说道:“你带正白旗人马二万,前往襄阳城西门,离荆州营一箭之地,且扎营头,听东门放号炮,然后冲进营盘,遇将截住斗战,不得有违,去罢。”薛丁山应一声:“得令!”接了令箭,带领白旗人马二万径往西城前进。
再讲薛仁贵又传将令,命罗通先往南城冲杀,也听号炮,领兵踹营。“得令!”罗通接了令箭,带正红旗兵马二万,离了帅营,往南城进兵。
再讲仁贵又传周青,带领黑旗兵二万,往越虎城北门进扎,听号炮然后冲营。“得令!”周青接了令箭,出帅营带领黑旗兵二万,望北门前进。
薛仁贵点了将,按了三处城门,如今传令拔寨起兵。三声炮响,皇帝上马,前面各位将佐跨上雕鞍,各执兵刃,随了皇帝,带领二万绣旗兵马,前后声张亮子。秦琼送了一里程途,方回武陵城安顿不表。单说薛仁贵人马,黑夜赶到了襄阳城。
薛仁贵吩咐安营,埋锅造饭,三军饱餐已毕,扯起帐房,往东城而来。太东升,高有二丈,薛仁贵坐在马上,望荆州营前一看,但见一派绣绿旗幡飘荡,营前兵卒扣定弓箭,摆开阵势,长手密层层布住。薛仁贵按按头上盔,紧紧攀胸甲,吩咐开炮。只听轰隆括喇括喇,这一声号炮不打紧,四门都知道了,都打点冲营不表。
薛仁贵喝声:“兄弟们,随我来!大小三军冲营头哩。”把二膝一催,舞动一条方天戟,后面人马齐声呐喊,锣鸣鼓响,叫杀上来。薛仁贵在前领头,冒着乱箭,冲到营门首,挺戟乱刺,挑掉了几名兵卒。左右攒箭手长手,早闻薛仁贵厉害,一见魂不在身,大家弃弓撇,各自要命,多逃散了。薛仁贵一马冲进荆州营,把座牛皮帐房挑倒,冲进第二座营头,有偏正牙将,平章胡腊,持斧端刀,挺执戟,拦上前来,围住仁贵一场厮杀。但见明耀眼,劈斧铮光。
薛仁贵哪里放在心上,手中戟好比蛟龙一般,护住马,遮住身,如执一条活龙在手,荆州将哪里近得薛仁贵之身。却被薛仁贵连捣三戟,挑翻了二员荆州大将,纵出圈子,手起戟落。荆州兵将招架不定,损伤落马不计其数,只有几员脱逃性命。
薛仁贵踹到第三座营盘,两旁各冲杀荆州营,乱砍荆州兵,死者甚多。二万多人马混杀,荆州营炮声不绝,喊杀连天。东门荆州营纷纷缭乱。渊盖苏文在御营听得外边喧闹,明知救兵到了,站起身来,叫四位将军说道:“外面唐兵已到,料想薛仁贵必冲此地营盘,快些上马,随本帅前去迎敌,须当小心。他标下之将,皆本事高强,不可失利与他。”四虎将答应说道:“不妨。”按下头盔,系紧攀胸甲,跨上雕鞍,各执器械,先出御营,奔杀过去了。渊盖苏文连忙提刀,抢出营去。
单言渊盖苏文等五骑马冲出营前,劈头就遇薛仁贵,便大叫一声说道:“薛蛮子,你太眼里无人,看得本帅平常了!你救护薛丁山,破人买卖,使本帅恨如切齿。我今领兵困围四门,又被你领兵前来搭救。我与你势不两立!”
第二百零七章
单言渊盖苏文等五骑马冲出营前,劈头就遇薛仁贵,便大叫一声说道:“薛蛮子,你太眼里无人,看得本帅平常了!你救护薛丁山,破人买卖,使本帅恨如切齿。我今领兵困围四门,又被你领兵前来搭救。我与你势不两立!”
且说渊盖苏文一见薛仁贵,怒气冲天,说道:“你领兵好好退转武陵城,万事全休;如若执意要冲我营盘,放马过来,与你决一雌雄,管叫你片甲不留。”
薛仁贵呵呵笑道:“我把你这番狗奴,朕屡次把你这颗颅头寄在颈上,不思受恩报恩,献表归顺,反起祸端,兴兵侵犯城池,此一阵不挑你个前心透后背,也算不得朕本事厉害。照戟罢!”嗖的一戟,分心就刺。渊盖苏文赤铜刀劈面交还。二人战到十合,不分胜败。左右飞虎将军张格,玉虎将军陈应龙,二骑马冲将过来助战。苏文见有帮助,越发胆壮。
渊盖苏文右手赶上雄虎将军鄂天定,威虎将军石臣。鄂天定善使一口青铜刀,石臣使两柄亮银锤,都有万夫不当之勇,来助渊盖苏文。只见仁贵旁边,又冲出薛贤徒,挺迎住。三将战在一旁,没有输蠃。二位元帅战到四十个冲锋,杀个平交。苏文手下偏正将甚多,喝声快上来,就有二十余员番将,把薛仁贵围在垓心,刀斩斧劈,锏打挑,薛仁贵虽然厉害,却也寡不敌众,少了接战将官,也有些难胜荆州兵。
且按下东城交战之事,另言南门罗通,听得东城起了号炮,连忙吩咐扯起营盘,也放一声号炮,带二万人马,冲杀番营。罗通手中枪胜似蛟龙,杀进营盘,手起枪落,荆州兵逃散不计其数。冲到第二座营盘中,忽听一声炮起,杀出两员将官,大叫道:“齐将有多大本事,敢冲我南营汛地,前来送死么!”二人抬头一看,但见这两员番将,怎生打扮:
头上边都是大红飞翠包巾,金扎额二翅冲天,带打结飘左右,面如重枣,两道青眉,一双豹眼,狮子大鼻,口似血盆,海下一派连鬓长须,身穿一领猩猩血染大红蟒服,外罩一件龙鳞砌就红铜铠。左悬弓,右插箭,脚蹬一双翘脑虎头靴,踹定踏镫,手端一条紫金,坐下胭脂马,直奔过来。
罗通喝道:“番将少催坐骑,俺将军刀下不斩无名之辈,快留下名来。”
荆州将道说:“蛮子听着,我乃大元帅盖麾下,加为烈虎大将军,姓孙名。”又一个说:“我乃螭虎大将军栾光祖便是。不必多言,放马过来。”孙晃动紫金,望罗通劈面门刺将进去,那一首栾光祖持生铜棍,坐下昏红马,纵一步上前,迎住罗通,棍并举,罗通大战两员番将,一时间不分胜败。
再表西城薛丁山,听南城发了号炮,也起炮一声,带领二万人马,冲杀番营。里面炮响一声,冲出两员将官。你道他怎生打扮,但见那:
头戴的都是亮银盔,身穿的尽是柳叶银条甲,内衬白绫二龙献爪蟒。左边悬下宝雕弓,右边插着狼牙箭,手端浑铁鞭两条,坐银鬃马,面如银盆,两道长眉,一双秀眼,兜风大耳,海下长须,飞身上前来。
薛丁山喝道:“来将留名,敢来送死么。”荆州将喝道:“呔!贼子听着,我乃大元帅标下龙虎大将军俞绍先。”另一员荆州将大喝道:“呔!贼子听着,我乃越虎将军梅文便是。奉元帅将令,来拿你反贼,明正其罪。不要走,照打罢!”把坐下雪花驹催上一步,举起两根金钉狼牙棒,望周武顶上就打。薛丁山手中刀急架忙迎,相斗一处。马分上下战住。
西城输赢未定,又见北门周青,闻号炮一响,带二万人马,两条直杀进番营,挑到帐房,番兵四路奔走。只见两员荆州将直冲过来,你道你怎生打扮,但只见:头戴开口镔铁獬豸盔,面如锅底一般,高颧骨,古怪腮,兜风耳,狮子鼻,豹眼深眉,连鬓胡须,身穿一领锁子乌油甲,内衬皂罗袍,左右挂弓插箭,手端一口开山大斧,催开坐下乌鬃马,赶上前来。
那番将大叫说道:“齐将有多大本事,敢冲踹我这里营盘!”
薛丁山喝道:“来将慢催坐骑,我枪上从不挑无名之辈,快留姓名来。”一番将道:“贼子,你要问我之名么,洗耳恭听,我乃大元帅盖麾下,加为勇虎大将军,姓宁名元。”另一番将道:“我乃猛虎将军蒯德英便是。快放马过来!”把坐下黑毫驹一纵,手中大砍刀一举,直望王新鹤劈面斩来。
薛丁山把方天画戟架住在一边,马打冲锋过去,英雄闪背回来,提起直刺面门。蒯德英大刀护身架住,两人无分高下。那边宁元使动斧子迎住。薛丁山尽力厮杀,一来一往,六手相争,雌雄难定。
不表东南西北四门混战,喊杀连天,荆州兵四散奔逃。又要讲到城上,四门将佐见城下番营内乱哄哄鼓炮不绝,喊声大震,知晓皇帝救兵已到,齐下城来,到银銮殿奏其缘故。徐茂功当殿传令:“汝等快快结束,整备马匹,带齐队伍,好出城救应,两路夹攻,使番兵片甲不留。”众将官齐声得令,各各回营,忙忙结束,整备马匹,端好兵刃,传齐大队人马,在教场中等候。
再讲秦琼公子秦怀玉,尉迟恭公子尉迟宝林,尉迟宝庆,尉迟段林,还有程咬金的家的少爷城铁牛再尉迟恭的带领下,奔赴南下,想要建功立业。之前见襄阳城被围城,竟然是数人生生冲杀了进来。
众公子上银銮殿,听军师调点。当下茂功先点尉迟宝林、秦怀玉说道:“你二将领本部人马一万,开东城冲杀,接应元帅,共擒渊盖苏文。”尉迟宝林、秦怀玉应一声道:“得令!”出银銮殿上马,至教场领兵一万,往东门进发不表。徐茂功又点尉迟宝庆、程铁牛说道:“你二人带兵一万,往南门冲营,须要小心。”二将口称不妨,就奉令出殿,跨上雕鞍,前往教场,领本部人马一万,往南城前进。再表茂功又点尉迟恭、尉迟段林说道:“你二人带兵一万,往西门营,不得有违。”二将答应,上马端兵,领人马往西城进发不表。
第二百零八章
渊盖苏文一看大势已去,心中渐渐慌乱,也是不敌薛仁贵,便跳出战圈,拖了赤铜刀,把混海驹一催,分开四蹄,飞跑而去。后面薛仁贵串动方天戟,在前引路,后面四骑马追杀荆州兵。众荆州兵一见元帅大败奔走,都弃营撇帐,四下逃亡。齐朝人马拢齐,几处荆州兵各归总路,望南大败。天朝兵将渐渐势广,卷杀上前,这一阵,可怜荆州兵:
遭刀的连肩卸背,着的血染征衣,鞍鞒上之人战马拖缰,不管营前营后。草地上尸骸断筋折骨,怎分南北东西。人头骨碌碌乱滚,好似西瓜;胸膛滴淋淋血涌,五脏开花。恨自己不长腾空翅,怨爹娘少生两双脚,高岗尸叠上,低溪血水流。来马连鞍死,儿郎带甲亡。
齐军追到十有余里之外,杀得番邦:
荆州将荆州兵高喊喧,荆州君荆州臣若黄连。齐朝真厉害,咱们真不济。丢去幡旗鼓,撇下打腊酥。貂裘乱零落,黄毛撒面飞。刀砍古怪脸,刺不平眉。镖伤兜风耳,箭穿鹰嘴鼻。一阵成功了,片甲不能回。人亡马死乱如麻,败走胡儿归南地,从今不敢犯中华。
这一场追杀又有十多里,番兵渐渐凋零,唐兵越加骁勇,杀得来枪刀耀眼,但只见:
日月无光,马卷沙尘。认不清东西南北。连珠炮发,只落得惊天动地。喊杀齐声,急得那鬼怪魂飞。四下里多扯起大齐旗号,内分五色。轰轰烈烈,号带飘持。何曾见海国蚣幡彩色鲜,闹纷纷乱抛撇路摇。薛家将听擂鼓,诸军喝彩,领队带伍,持刀斧,仗锤锏,齐心杀上;荆州兵闻锣声,众将心慌,分队散伍,拖枪棍,弃戟鞭,各自奔逃。天朝将声声喊杀,催战马犹如猛虎离山勇;南邦贼哀哀哭泣,两条腿徒然丧失望家园。刀斩的全尸堆积,马踹的顿作泥糟。削天灵**迸裂,断手足打滚油熬;开膛的心肝零落,伤咽喉惨死无劳。人人血如河似水,人马头满地成沟。怪自己不生二翅,恨双亲不长脚跑。抛鸣鼓四散逃走,弃盔甲再不投朝;逢父子一路悲切,遇弟兄气得嗷号。半死的不计其数,带伤的负痛飞逃。这番踹杀齐兵勇,可笑苏文把祸招。数万生灵空送命,如今怎敢犯天朝。这一追杀有三十里之遥,尸骸堆横如山。大齐皇帝薛仁贵传令鸣金收兵,不必再追。当下众三军一闻锣声,大队人马,各带转丝缰,众将领回城去。
单讲那南邦人马,见齐军已退,方才住马。渊盖苏文传令扎住营头,大元帅吩咐把聚将鼓擂动,有几员损将投到,点一点,看雄兵损折六万余千,偏正将士共伤八十七员。
齐朝人马退进城中,四门紧闭,把三军屯扎内教场,清点队伍,损伤二万有余,偏将共折四十五员。薛仁贵遂同众将军、总兵等,上银銮殿说退番兵大踹营头之事。
再说薛仁贵连夜便带着兵将赶回了武陵城,休息一日便直接兵锋直指桂阳城,襄阳城则还是薛丁山留守坐镇,徐茂公辅佐。薛仁贵南下大军在武陵城休整三日,大军起拔继续南下。到了如今,整个荆州已经只剩下长沙和桂阳两城。长沙大军已经被渊盖苏文调集到了桂阳,薛仁贵兵不血刃取下长沙,出榜安民,大军第二日开拔,奔赴桂阳城,再与渊盖苏文展开最后的决战。
薛仁贵兵临城下,渊盖苏文也是早在此处等候,双方各自压住阵脚,渊盖苏文一骑当前,薛仁贵一见,催开战马,舞戟上前迎住。渊盖苏文算计已定,把赤铜刀架住画戟,说道:“住着,本帅有言对你讲。”
薛仁贵收住坐骑,问道:“你有什么话对朕讲?”
渊盖苏文应道:“我是荆州元帅,你为齐国皇帝,必然眼法甚高,能识万样阵图。今本帅刀法平常,实不如你。我有一个阵图在此,汝能识得否?”
薛仁贵笑道:“由你摆来,自当破你阵图。”渊盖苏文传令,就调数万大队儿郎,分开五色旗幡。登时列成一阵,果然摆得厉害。渊盖苏文说道:“薛仁贵,你在天朝为帝,可能识此阵否?”薛仁贵抬头一看,但见此阵,有诗为证:
一派白旗前后飘,分排五爪捉英豪。
银作尾伸头现,中有刀胜海潮。
薛仁贵看罢,哈哈大笑说道:“渊盖苏文,你摆此阵难我,明明是藐视与朕,此乃一字长蛇阵,我邦小小孩童也会识破,难着甚人?”
渊盖苏文说道:“你休得夸口,只怕能识不能破。”
薛仁贵说道:“就是要破也不难。你还未摆完全,限你三日后摆完了,待本帅领兵从七寸中杀将进去,管教你有足难逃。”
渊盖苏文听见此言,知道薛仁贵能破此阵,即传令儿郎散了此阵。又说道:“薛仁贵,你既然识此阵图,本帅还有异阵摆与你看。”
薛仁贵说道:“容你摆来。”渊盖苏文就分开旗号,顷刻演成一阵,叫声:“薛仁贵,你可识此阵否?”薛仁贵看过去,但见此阵,有诗为证:
红白大旗按后前,居中幡子接云天。
刀剑戟塞森森,英雄入阵丧黄泉。
薛仁贵说道:“你摆的此乃是三才阵,只消按天地人三才,用三队人马,往红白黄三门旗内杀入,此阵立可破矣。渊盖苏文见薛仁贵识破,也不再惊讶,传令荆州兵卒散了三才阵,又复分列旗幡,摆成一阵。说道:“薛仁贵,你可认得此阵否?”
薛仁贵看见,微微冷笑,便叫声道:“渊盖苏文,你有幻想异奇之阵,摆一座来难我,也便罢了!怎么却摆这些千年古董之阵,谁人不识,哪个不知!朕既在天朝为帝,便是依靠实力而来,就是这些兵力战册,阵法多也看得精熟的。若说这十座古阵,你也不要摆了,我念与你听,头一座乃一字长蛇阵,第二座乃二龙取水阵,第三座乃天地三才阵,第四座名曰四门斗底阵,就是你摆在此的;还有第五座五虎攒羊阵,第六座六子连芳阵,那第七座七星斩将阵,第八座八门金锁阵,第九座九曜星官阵,第十座便是十面埋伏阵。总是不足为奇。你既然是荆州兵马大元帅,要摆世上难寻,人间少有,异法幻阵,才难得人倒。今朕在中原之地,倒学得一个名阵在此,若汝识得出此阵之名,也算你邦真个能人了。”
渊盖苏文说道:“既如此,容你摆来。”
第二百零九章
渊盖苏文说道:“既如此,容你摆来。”
那薛仁贵退往营中,调出七万雄兵,自执五色旗号,吩咐周青、秦琼擂鼓鸣金,按住八卦旗幡,霎时摆下一个阵图。薛仁贵在黄旗门下大叫道:“渊盖苏文,你摆了三阵,我俱能识破。本帅只摆一阵,你可识否?是什么阵名。”
渊盖苏文听见薛仁贵这么一喊,便抬头一看,但见此阵好不异奇,十分厉害。焉见得有许多厉害呢?有诗为证:
一派黄旗风卷飘,金鳞万道放光毫。刀一似千重浪,阵图九曲象龙腰。炮声行走金声歇,不怕神仙阵里逃。五色旗下头伸探,露出长牙数口刀。一对银锤分左右,当为龙眼看英豪。双双画戟为头角,四腿束取攒箭牢。二把大刀分五爪,后面长摆尾摇。苏文哪有神通广,不识龙门魂胆消。
渊盖苏文见此阵摆得奇异,半晌不动,口呆目定,暗想:我在荆州数十年,雄策兵书阵法看过多多少少,从来不见此阵。便叫说道:“薛仁贵,凭你稀奇幻术,异名阵图,也见过多少,从来没有此阵。你分明欺我荆州之将,把这座长蛇阵装得七颠八倒,疑惑我心,前来难着。本帅不知你杜造的什么阵。”
仁贵哈哈大笑,说道:“渊盖苏文,料你是个匹夫,怎识本帅这座异阵调乱阵,三天之后,你敢兴人马破我阵么?”
渊盖苏文说道:“既为国家梁栋,开兵破阵,是本帅分内之事,容汝三天摆完全了,待我兴兵破你。”薛仁贵传下令来,令散了龙门阵。当日即又点大队雄兵十万,调出城来,扎住营头,一共十七万兵,安营在外,旌旗飘扬。仁贵同数员大将屯扎帅营左右,前后帐房安得层层密密,坚坚固固。
单讲渊盖苏文退进城内,来见刘琦。刘琦先传令设酒,御营中掌灯点烛,大摆筵席。刘琦坐在上边,渊盖苏文坐在旁首。底下数席文武大臣。共饮三杯之后,刘琦问道:“元帅,你摆三阵,齐将尽皆识破。他只摆得一阵,你就目定口呆,岂不被大齐兵将耻笑么?”
渊盖苏文奏道:“陛下有所不知,臣摆三阵,是阵书有的;他或者也看熟在肚中,故被他识破。这薛仁贵摆的,书上不载,自己杜造次乱长蛇阵图,分明疑难于我,所以臣回他不识。待三天后臣调遣人马,容我破阵,那时杀得他们血溅成河,尸骸堆积。何必识那阵名。”
次日清晨,薛仁贵传令二将,对着桂阳城高搭五座龙门,不消半日,完成整备。火炮火箭,强弓硬驽,钩镰短棍,长枪大刀,端正锐利,盔甲新鲜,又忙了半日。
第二天众军兵饱食一顿,调齐队伍,扯起营盘,忙忙打扮,顶明盔,披亮甲,旌旗招展,内按五色冲天大纛旗领队分班,八大将装束坐马,两旁站立,薛仁贵执旗一面,领队分排四面八方,鸣锣击鼓,调东南,按西北,顷刻摆完全了。五座龙门,按金、木、水、火、土分竖旗幡。
到了第三天,薛仁贵在阵内用了些暗计,四周长剑戟,火炮、火球架起,八员大将分四门而立;中门薛仁贵,手中拿白旗,对荆州营叫道:“快唤渊盖苏文出营看阵。”
早有荆州营前小卒,飞报进御营来说道:“大齐薛仁贵请元帅看阵。”渊盖苏文听言,同刘琦一齐上马,排开队伍出营,带同诸将至阵前一看。啊唷,好座厉害的战阵!但只见:
五座龙门高搭,对联金字惊人。左边写:踹杀番兵、血染东辽;右道书:活捉庄王、头悬太白。摆攒箭手、长手、火炮手、鼓旗手、搴幡手,密密层层护定;龙门首上,接着绣绿旗、大红旗、白绫旗、皂貂旗、杏黄旗,风飘飘一派五色旗。东发炮,龙头现出,专吞大将;西鸣金,摆尾身弯,进阵难逃。满阵白旗如银雪,霎时变作火龙形。其中幻术无穷尽,内按刀连转身。五色绣旗一刻现,神仙设此大龙门。专为东辽难剿灭,故把龙门建策勋。
盖渊盖苏文见前日那不完全的龙门阵,随口应承说破得此阵,如今见了这座完全阵图,惊得呆了半个时辰。方才开言道:“薛仁贵,你既摆全阵图,本帅明日兴兵来破。”
薛仁贵说道:“若想破我阵图,必遣能将进阵方可。”
次日五更,炮声一响,将鼓啸动,各营将官满身披挂,结束停当,饱食战饭。薛仁贵顶盔擐甲,整顿齐备,上马端戟,离了大营,同诸将出阵,升帐而坐,众将侍立两旁听调。
薛仁贵传罗通、秦怀玉二将,领五千人马,速往西行,离阵四五里,埋伏山林深处,等渊盖苏文败来,发难拦阻去路,赶他转回来。
罗、秦二将一声得令,接了令箭,齐出营门,上马端兵,领五千人马,前往西边埋伏。
再讲仁贵又点周青、程铁牛,你二人也带五千兵马,北路而行,埋伏树木深处,等候渊盖苏文逃到,赶他转来,不得有违。二将一声得令,接了令箭,出营上马,带领五千铁骑,竟往北路埋伏不表。
那薛仁贵又点尉迟宝林,尉迟宝庆兄弟二人,你二将领五千兵马,往南方绿树林中埋伏,拦截渊盖苏文去路,不得有违。二将一声得令,接了令箭,出营上马,带领飞骑五千,前往埋伏。
薛仁贵发遣三路精兵已毕,只见东方发白,番营无人知觉。元帅起身吩咐扯开帐房,摆开龙门大阵,按定当阵门守将,点尉迟恭,尉迟段林父子二人守住左首二门,秦琼,单雄信二人守住右首二门;仁贵自执红旗,守住中门。走出走进,演此活阵。锣鸣鼓响,只等破阵擒将,此言慢表。
单讲渊盖苏文也是五更起身,众将齐集两旁,站立听令。都是英雄强壮,气宇轩昂之辈。渊盖苏文心下踌躇道:“我看这数员战将,几万雄兵,破阵也尽够有余了,然而此阵中,决然厉害,故敢口出大言,摆与我破。未知此阵何名,书上并不记载,看看稀稀奇奇,似此阵图十分幻异,叫我怎生点兵调将,将何令发使他们进阵,怎样破法?”正是:
恨无黄石奇谋术,难破亚夫幻异功。
第二百一十章
渊盖苏文坐在帅营,无计可施,不敢发兵调将前去破他异阵。哪晓得刘琦,带一支御林军出营,看渊盖苏文大元帅发兵破阵。但只见自家人马明盔亮甲,排队分班,只不见元帅动静,不觉心中焦闷起来,降旨一道,传元帅出营破阵。左右得令,就传旨意前往帅营。
渊盖苏文接旨,来到御营见驾,说道:“主公,召臣前来,有何旨意。”
刘琦说道:“元帅,你看齐朝阵中杀气冲天,逞威耀武,为何元帅全不用心调兵遣将,前去破他,反是冰冰冷冷,坐在营内呆看,岂不长他们志气,灭自己威风么?”
渊盖苏文奏道:“主公在上,齐朝摆此阵图,臣日夜不安,岂不当心?但阵书上历来所载有名大将阵图,臣虽不才,俱已操练精明熟透,分调人马,按发施行,或东或西,自南自北,出入之路,相生相克,方能破敌,得逞奇功。如今他所摆之阵,十分幻异,虽不知那阵中利害如何,今看他摆得活龙活现,希希奇奇,连阵名臣多不曾识得,就点将提兵去破,竟不知从何门而入,从何路而去,又不知遇红旗而杀,还不知遇白旗而跑。”
刘琦叫声道:“元帅,他摆五个龙头,俱有门入,必然发五标人马,进他阵门的。”
渊盖苏文说道:“进兵自然从五门而入,臣也想来如此,但愿得五路一直到尾还好破他,倘然内有变化,分成乱道,迷失中心,那时不是生擒,就是肉酱了。”刘琦笑道:“若是这等讲,歇了不成?”
盖苏文听见刘琦取笑他,只得无奈,点起五万人马,五员战将,分调五路进兵,按四足后尾,听号炮一齐冲入。传孙福、焦世威带兵五万冲左首二门;又调徐春、杜印元领兵五万,冲右首二门。四将答应去讫。盖苏文按按头上金盔,紧紧攀胸银甲,带五千兵马,催开坐骑,摇手中赤铜刀,望中门杀过来。
后面号炮一起,左首有孙福、焦世威纵马摇,杀上阵门。里边尉迟恭,尉迟段林父子二人上前敌住。斗不数合,齐将回马望阵中而去。孙、焦二将随后追进阵中,外面锣声一响,火炮、火箭乱发,如雨点相同,打得五万荆州兵不敢近前,欲出阵门无路。里面二将望绿旗兵中追杀,忽一声炮响,兵马一转,二员齐将影迹全无,四下里尽是刀枪剑戟,裹二将在心,乱砍乱挑。回望看时,前后受敌,心下着忙,叫救不应,二将兵器架不及,刀山剑岭之中,作为肉酱而亡。
料想不免那尉迟恭,尉迟段林父子二人有暗号在内,纵绿旗引走,转出龙门外去了。右边有徐春、杜印元纵马端兵,冲到阵前,内有秦叔宝,单雄信舞动兵刃接住番将,厮杀一阵,齐将拍马诈败入阵,徐春、杜印元不知分晓,赶入阵门。
正是英雄无敌将,管取难进刀下亡。
且讲那徐春、杜印元随起入阵,忽听阵中锣声一响,阵门就闭,乱打火炮,乱发火箭。五万荆州兵在后者逃其性命,在前者飞灰而死,不得近前。
单说阵中徐、杜二将追杀白旗人马,忽放炮一声,二员齐将不知去向,前路不通,后路拥塞,眼前多是鞭、剑、锏、棍,前后乱打。二将抵挡不住,心内一慌,措手无躲,料想性命自然不保的了,只怕难免马踹为泥。正所谓: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中亡。秦琼,单雄信转出龙门阵,又去救应别将,这且不表。
单讲渊盖苏文拍马摇刀,至阵前大叫道:“本帅来破阵也!”薛仁贵一手拿旗,一手提戟,出阵说道:“渊盖苏文,你敢亲来入我阵么?放马过来吃我一戟!”说罢,望着渊盖苏文直刺。渊盖苏文也把手中刀急架忙还。二人战不上**,薛仁贵拖戟进阵。
苏文赶进阵中,外边大炮一响,中门紧闭,满阵中鼓啸如雷,龙头前大红旗一摇,练成一十二个火炮,从头上打起,四足齐发,后尾接应,连珠炮起,打得山崩地裂,周围满阵烟火冲天,只打得五路荆州兵灰焦身丧,又不防备,只剩得数百残兵,那折脚折手的拚命逃回荆州营。刘琦见阵图厉害,有损无益,元帅入阵,又不知死活存亡,料难成事,见火炮不绝,恐防打来,反为不妙,随传令扯起营盘,退下去有十里之遥,方扎住营头。只留渊盖苏文一人一骑,在阵中追赶薛仁贵。
不一时,锣响三声,裂出数条乱路,东穿西走,引渊盖苏文到了阵心,哄咙一声炮起,不见了薛仁贵,前后无路,乱兵围住,刀枪密密,戟棍层层。乱兵杀得渊盖苏文着忙,一口刀在手中前遮后拦,左钩右掠,上下保护。哪晓此阵其中变化多端,幻变无穷。但见黑旗一摇,拥出一层攒箭手,照住渊盖苏文面门四下纷纷乱射。
渊盖苏文虽有本事,刀法精通,怎禁得乱兵器加身,心慌意乱,实难招架,又添攒箭手射来,再难躲闪,中箭共有七条,刀伤肩尖,枪中耳根,棍扫左腿,锏打后心。
这下渊盖苏文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有力难胜,有足难逃,叫救不应,满身着伤,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心下暗想:“我此番性命休矣!”把钢牙咬紧,用力一送,赤铜刀量起手中,拚着性命,手起刀落,杀条血路,往西横冲直撞,逃出阵去了。薛仁贵见渊盖苏文逃走,忙传令散了龙门阵,带着四员大将随后追杀。
那渊盖苏文逃出阵图,望西而走。有五六里之路,忽听树林中一声号炮,冲出一支人马,内有二员勇将罗通,秦怀玉,挺枪纵马,大叫道:“渊盖苏文,你往哪里走?”我等奉圣命将令在此等候多时,还不下马受缚!”苏文一见,吃惊道:“我命休矣。齐将少要来赶!”兜回马便走。
只见南首又来了一支人马,内中有尉迟宝林,尉迟宝庆兄弟二人,伏兵齐声大叫道:“不要走了渊盖苏文。”追上前。
忽西首炮声响处,冲出周青,程铁牛,带领一支人马,纷纷卷杀过来,大叫道:“不要放走了渊盖苏文,我奉圣令,来擒也。”渊盖苏文见三路伏兵杀到,心中慌张不过,催急马望东大败。只见有二将横腰冲出,却是秦琼。单雄信,提槊舞锏,追杀前来。
只杀得渊盖苏文远离桂阳城,败去五里路之遥,但见自己营前有刘琦站立,欲要下马说几句言语,又见齐兵四路追赶,薛仁贵一条戟紧赶后边,全不放松。
遂泣泪叫曰:“主公万岁,臣一心忠心报国,奈齐兵势大,杀得我犹如破竹,追赶甚急,臣生不能保主公复兴社稷,死后或者魂暗助,再建江山。今日马上一别,望万岁再不要想臣见面日期了。”哭奏之间,冲过御营,望东落荒,拚命奔路。
薛仁贵催开坐骑,紧紧追赶,喝声道:“渊盖苏文,你恶贯满盈,难逃天数了。今日命已该绝,还不早早下马受死。”豁喇喇一路追下来。
渊盖苏文逃着逃着,眼前便是一道悬崖,知道自己逃生无望了,便把赤铜刀望颈项内一刎,头落在地上。薛仁贵把戟尖挑起,挂于腰中。可怜一员荆州大将,顷刻死于非命,正是: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中亡。
苏文一旦归天死,荆州刘琦霸业荒。
薛仁贵得了渊盖苏文首级,满心欢喜,纵在岸上,即同诸将领兵回来,把渊盖苏文首级高挂在大纛旗上,齐声喝来,打从荆州营前经过。荆州兵卒抬头看见元帅头颅挂在旗竿之上,连忙如飞一般报进御营。
刘琦在御营内闻报渊盖苏文元帅已死,放声大哭,仰天长叹道:“孤家自幼登基,称荆州之主,受荆州各地朝贡,享乐太平,未尝有杀戮伤军之事。哪晓近被天朝征剿,兴师到来,一阵不能取胜,被他杀得势如破竹,关寨尽行失去,损折兵将不计其数,阵阵全输。今渊盖苏文元帅归天,料不能再整荆南了,复还故土,有何面目再立于人世,罢了罢了,渊盖苏文大元帅,朕也随你去了!”
说罢,刘琦便是抽出自己腰悬的宝剑,一剑封喉,魂归西天去了。再说荆州各将佐兵卒,见死了元帅,没了主公。便是各自逃命去了,荆州大营不攻自破。
薛仁贵派人收敛荆州残兵,派遣薛丁山镇守荆州,加封为太子兼领南疆大将军,麾下秦怀玉,罗通,尉迟家的三个小兄弟,程铁牛等中多二代将领。等日后,便调薛丁山回朝,一切官职皆有秦琼代领。
薛仁贵则选吉日班师回朝。另外的益州,扬州听闻渊盖苏文身死,刘琦自尽,也是军心散尽,不日便被薛仁贵左右两路大军攻破,择日班师回朝,等着圣上论功行赏。
薛仁贵御驾亲征班师回朝长安城,这场征南大战终于以完美的结局拉下了序幕,各大兵将论功行赏不必多说,荆州势力全部被灭,益州,扬州也是望风而降。交州之前因为太过贫困,而且交通并不便利,所以渊盖苏文也便没有派人去占领。虽然并没有算是属于荆州的地盘,但也算是荆州的附属势力。
如今天下归一,交州也是派使者前来表示愿意归降,投靠大齐。
翌日,在大齐长安校场之上,薛仁贵被众星捧月般的围绕在点将台之上,薛仁贵气势如虹的说道:“各位,如今天下归一,朕也终于一统天下,各方少数民族势力也是派来使者表示臣服,愿意朝朝进贡!朕薛仁贵如今在此立誓:从今以后必定让天下的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从此以后刀枪入库,铸剑为犁;马放南山,卸甲归田。不得妄动刀兵!”
由徐茂公和荀攸作为文臣的左右丞相则领衔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薛仁贵摆手示意诸位停下,又继续说道:“不过,朕希望天下的臣民可以记得,这和平的大地,是我们的将士们用自己的性命给我们换来的,所以希望各位永远不要忘记为了给我们换了和平所牺牲的各位烈士,罗成将军是一个,还有很多各位可能叫不上名字的将士,可能他们并不是什么沙场万人敌,但是如果没有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沙场万人敌,更不可能有今天平稳安定的日子。”
薛仁贵继续说道:“所以,今日不仅是我们大齐统一版图的祭天仪式,也还是告慰所有战死沙场的将士们的哀悼典礼,纪念这些为大齐献身勇士。今日,真特意命人在大殿之前,修建了这忠义柱,每一个在战场上所牺牲的将士们的名字,都是一字不差的刻在这上面,每次上朝之前,请各位臣工,还有朕都看看,这安稳的太平盛世,是这些有血有肉的汉子们,用自己的性命给换来的,所以以后朕还有朕的子孙,还有千千万万的臣工,都得给朕记住,这天下是他们的,不是我们的。若是以后有人胆敢丧着良心祸害百姓,朕第一个替这些将士们不答应!”
诸多文臣武将,还有所有的薛家军都是统一高呼:“吾皇万岁!吾皇万岁!吾皇万岁!”
自此以后,大齐便成了中华大地之上唯一的统一国家,数十年后,薛仁贵给薛丁山留下遗命,华夏之外还有土地,翻过高山,越过大海,便是他们。大齐先行休养生息,若是日后国富民强,我大齐可向西翻山,向东过海,超越秦始皇,建立真正的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