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美味楼的美味
一行人离开了酒楼,先找了一个客栈,毕竟今夜恐怕是要留在白霜县了,这时候已经过了午时,从安州城到白霜县一路马不停蹄就花费了一个上午,今日肯定是不能回安州城了。
“小姐,这白霜县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属下发现了柔族的踪迹,白霜县城里有些商户很是诡异,属下觉得和柔族脱不了干系。”暮西神色不变,他离开这一段时间,将白霜县探查了一番,发现了白霜县有些商户很是诡异。
他暗自记下了那些人,就等着回来请示公主后再进一步行动,毕竟事关柔族的事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柔族?白霜县竟然有柔族的踪迹,这柔族究竟是想做什么?”七月很是疑惑,若是在安州城发现了柔族,她认为不足为奇,可是白霜县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城,究竟怎么的吸引柔族的人。
难道是柔族对安州城有所图谋,打算先将这些小县城控制住,然后再图谋大局,也就是安州城。
想到这里,七月不禁后怕,若是柔族有这等心机,那安州城附近的城镇村落究竟隐藏了多少的柔族人,还有就是安水县是否也被柔族控制住了,那关于血龙卫的秘密又是否还埋藏着。
“是,属下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那些人就是与柔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许他们就是柔族的余孽。”暮西目光坚定的说,他对于这个消息是绝对的不会有任何的差错。
血龙卫既然能够安然无恙的存活下来,哪怕已经过去了一百年,那么,柔族也有可能根本就没有被灭族,也有点点滴滴的血脉被留下了,在一百年后的今天,又开始谋划天下了。
对于柔族,七月是深恶痛绝的,她在皇宫中长大,自小看了无数的关于当年柔族征伐唐暮的信息,当年柔族借道靳国进犯唐暮边境的时候,唐暮一时防不胜防沦陷了数十座城池,柔族丧心病狂的将满城屠杀,她是在平等、自由的社会下长大的,最是看不惯残杀无辜性命的人,像柔族这样没有心的国家,死不足惜。
“那些人都是谁,先记下来吧,切莫打草惊蛇了,柔族的事情,我心里也没有半点儿想法,这件事情还是通知冷暮吧,他一直在靳北追查柔族的事情,这件事情应该对他有用吧!”七月的脸上浮现着如茶蘼般清淡的笑容,目光中带着浅浅的思念的味道。
冷暮离开罕都已经近两月有余了,她们也已经两月不曾相见,只是不知道他怎样了,他是否也时时刻刻的会想着自己呢!
“暮叔,你说他在靳北是否依旧呢,他的身子本来就孱弱有过亏损,靳北是苦寒之地,罕都已经是大雪纷飞,那靳北恐怕已经一片冰天雪地了,也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我的话。”七月喃喃自语,满眼担忧的看着远方,她的脑海里时时刻刻的浮现着他的身影,那一袭绣着翠竹的青衫浸湿她的双眸。
七月的目光里氤氲出了湿意,他在靳北的日子肯定是水深火热,靳北的局势已经无法控制,他在靳北越加的危险,那一位疑心重重,对他更是心狠手辣。
“公主,一切都好,他也是好好的,您不必为了他担忧,柔族的事情,属下即刻通知红月,这时候红月应该就在靳北呢。”暮西只得应下,毕竟柔族的事情,他也毫无头绪,而冷暮却对柔族了如指掌,将消息给他是最好的选择。
暮西心里明白,红月此时已经到了靳北,关于唐暮去靳北的事情,他也是最后才知晓的,当时,他心中是有些抵触的,毕竟他们清月台的事情,为何要巴巴的去告诉那一个‘负心人’。
在暮西的眼里,冷暮就是冷心冷情的‘负心人’,公主对他情深义重,他却冷情得很,哪怕公主已经将前尘往事彻底的放下了,他依旧不曾将公主放在心上,不然,他怎么罔顾公主意愿,不然,他怎么会有一个即将成婚的未婚妻。
看到暮西神色难看,七月笑着说:“暮叔,有些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过眼云烟,我又何必拘泥于过去呢,未来不是更好吗?”
寒风拂面,凛冽刺骨,临窗望去,青瓦早不见斑驳,只剩下一片飞雪染成的白茫茫,卷起的雪花飘散在空中,扬起了如梦如幻的人间仙境。
“这白霜县也没什么值得探寻的了,今夜过了,明日就会安州城吧,在安州城待上些时日,就去安水县吧,我认为安水县应该会有我们想要的答案,至于云河,也去一趟吧,本公主就不信邪了,她韶阳大长公主查不出来的事情,本公主也会查不出来!”七月恨恨的说,云河的隐秘被韶阳大长公主知道了,她心里已经够憋屈了。
明明是唐暮的绝密之事,却被靳国的大长公主了如指掌,这其中说明了什么问题,她又不是不知事的傻子,太皇太后是唐暮的公主,又是唐暮太皇太后的心肝儿,这里面的事情,她怎会不懂。
只是,太皇太后在她心里的形象轰然崩塌了,从她记事起,太皇太后就是一个为了唐暮江山呕心沥血的女人。
“是,属下领命,白霜县的确已经没有了秘密,那些柔族人,属下会留心的,绝不会打草惊蛇。”暮西拍着胸脯保证道, 关于白霜县,他觉得出了柔族那一点儿事情,已经干干净净了。
寒冬苦短,七月不过在房间里歇息了一个午觉,天边的墨色就已经晕染开了,沉寂的天际早已不见了余晖。
“这安州城的天儿夜幕来临得太快了,我还觉得刚刚用过午膳不久呢,这天儿就已经浸染上了一片墨色,玉汲,这白霜县也没什么可逛的,今儿的晚膳留在客栈用吧,你去打听打听白霜县除了美味楼还有什么菜馆儿的饭菜味道最好。”七月一脸嫌弃的说,那美味楼的饭菜真真的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看着自家公主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即玉掩嘴轻笑,她家公主若是一直这样那该多好啊,只是她家公主生错了时机、生错了家庭,身上担负的责任太沉重了,也不知道当初太皇太后是怎样想得。
她是看着公主长大的,从一个在母亲的怀里撒娇的娇娇女,转瞬之间,成了一个人人嫌恶的孩子,她亲眼看着公主从一个纯真可爱的小女孩变成了硬心肠的心机人。
“小姐,奴婢这就嘱咐暮西和阿十去办,小姐这儿怎么能离了奴婢呢,这样的小事儿,难道他们两个大男人还办不了不成。”即玉瘪嘴,将事情推到了暮西的阿十的身上,反正他们两人清闲得很。
话音刚落,即玉就匆匆的开门转身离去了,在房间外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一盏茶的功夫,才回了房间。
“你就不想出去看看?你这些年在那个地方就像牢笼一样,如今有这样的机会,还是出去转转吧!”七月劝道,在这样的时代,身为女子,该做的就是三从四德,哪有这样出来走走的机会。
听了七月的话,即玉红着眼说:“公主,奴婢只要能够跟在公主身边,就是最大的福气了,以前的那些日子,奴婢早就已经不记得了。”
看着飘零无依的飞雪,她不就是这飞雪无依无靠吗,父皇已经彻底的成了那些人的傀儡,她却无能为力,就犹如这漫天飞舞的雪花,无法把握自己的生和死。
“即玉,你说我父皇可还好,红月送来的消息说父皇被他们赶去了后宫,你说他们会不会对父皇下手啊,若是他等不下去了,父皇该怎么办呢?”七月神色紧张的模样让人见了心疼,她突然想起了远在唐暮的冷,他又会怎样的被那些人利用甚至是放弃。
在七月的心里,父皇本来就不是一个看重权力的人,他的心中装着的只有责任,至于权力,那是落在他肩上无法放下的担子,若是那些人彻底的掌控父皇,父皇面对的局面不会容易的。
“公主,唐暮的事情,我们无能为力,那些人是狼子野心,只是皇上肯定会有准备的,当初皇上同意您和亲靳国,那就是皇上的安排,公主,一切都会好的,再不济,唐暮还有我们的人呢!”即玉柔声的劝慰着,只是这件事情,她的心里也没有底,毕竟唐暮的事情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主仆二人寂静无语,一室沉默,直到暮西和阿十提着两个又大又重的食盒推门而入的时候才打破了沉默。
“小姐,您看,他们都回来了,来,我来看看,都有些什么菜色,哎呀,真是不错呢,这隔着食盒我就已经闻到了香味儿了。”即玉爽朗的上前接过暮西和阿十手中的食盒笑着说。
一室的沉默就这样被打破了,四人端坐在椅子上,的确,今日的菜色光是味道上都比美味楼的好上了太多,七月看着色香味儿俱全的膳食,也稍微有了些味口。
“今日的菜色的确不错,这是在哪儿买的啊,今日在白霜县也没有看见其他的酒楼啊,这个白霜县看上去也是够穷的,要找一个像样的酒楼也只有美味楼,更重要的是那美味楼根本就不怎么美味,也不知道美味楼的东家怎么有脸取了这么一个名字。”七月摇头啧啧的说,关于美味楼,她是不敢恭维了,不过关于美味楼的名字,她还是很好奇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 回安州城
“是啊,今天的菜色的味道比起美味楼真的是美味楼许多,小姐,不若明日的早膳我们就定这一家吧。”即玉建议道,七月的习惯她是最清楚不过了,最不喜欢不好吃的食物了。
这个提议,七月十分的赞同,今日的晚膳的确勉强能入口了,比起今天的午膳那可是好多了。
“阿十,也许明日我们就要回安州城了,这白霜县实在是无趣得很,又穷困破落,哪里有安州城舒服安逸啊!”七月瘪嘴,她原本以为在白霜县有她想要的东西,却不想失望极了,不过幸好还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有柔族的消息。
在白霜县这一天,七月对白霜县一点儿好感都没有,整个县城一点儿都没有县城的样子,街道更是弯弯曲曲的,不熟悉的还容易迷路了。
“是,小姐,明日小的会早早的起来给马喂的饱饱的,保证明儿午时之前一定能够回到安州城,其实小姐莫怪,这安州城下的小县城不比安州城有一条穿城而过的江能带来无限的财富,这些小县城都是在崇山峻岭之中,交通堵塞,这经济自然就不繁华了。”阿十解释道,他对安州城比较熟悉,自然是知道安州城下的县城的状况。
夜色如墨,白霜县本就不是繁华之地,临窗望去,灯火斑驳,只有这条街上商户的点点光芒,犹如零星的星光般柔和。
这一夜渐渐的消散在了泛白的天际,七月早早的就已经醒了,只是睡眼朦胧惺忪,一时不愿意离开暖暖的被窝。
“小姐,该起身了,阿十和暮西已经去安排早膳了,今儿我们还要回安州城呢,安州城和白霜县之间路程崎岖,小姐我们得早早的出发呢!”即玉立在七月的床榻前,挡住了耀眼的光芒。
窗外又是白茫茫的一片,天气更加的寒冷了,七月在即玉的伺候下起了床,一身红色如晚霞的蜀锦红梅裙,越发衬得肤若凝脂,白皙的皮肤能清晰的看见血脉,一双桃花眼绽放着桃蕊晕染开了天际的云彩。
青丝及腰,浮动在光影里,墨色如画,一绾青丝泼墨而成,发间栩栩如生的蓝玉蝶萦绕着,飞舞在三千青丝间。
“今儿又下雪了,在唐暮的时候,若是下了一场雪,那时候时欢呼雀跃,在靳国,最是平淡无奇了,只是,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回不回耽搁回安州城的计划啊?”七月很是担忧,雪越大路就越难走,也许回安州城的事情就会这样搁浅了。
一夜大雪,好像整个白霜县都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都穿上了一件白衣,恍惚间,一夜北风后,千树万树梨花开。
“放心吧,不会的,这大雪虽看着来势汹汹,不过,到我们离开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停了吧,更何况从白霜县到安州城的路途还算平静,应该不会有事儿的。”即玉肯定的说,她觉得一切都不是问题。
看着犹如鹅毛般的大雪,即玉心中也担忧不已,这般大雪若是阻了回安州城的路,那该如何是好,已经决定了去安水县,她不愿意在这样一无是处的地方浪费时间,只是这不是她能够决定的。
即玉心中明白,即使她们离开了罕都,也不是长久之计,她们总不能一辈子不回罕都了,虽然这件事情隐秘,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们还是早早的回罕都才是最好的打算。
“若是真的如此那就好了,阿十他们回来了没有,早早的用了膳就离开白霜县吧。”七月幽幽的说,大雪封道的事情又不是不可能的,还是尽快离开的好,这雪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下的。
话音刚落,暮西和阿十就提着食盒回来了,一点儿都不经念叨:“小姐,膳食取回来了,大雪漫天,我们特意点了些暖和的东西,今儿不是要离开吗?还特意准备了路上的食物。”
不到辰时,一辆青幔鸡翅木简约的马车离开了白霜城的城门朝着安州城的方向静悄悄的去了,马车垂着的丝绦玉缕迎着北风摇曳在两侧,就像翩翩起舞的仙女儿,叮叮当当的玉铃铛清脆悦耳。
白茫茫的大雪依旧纷飞不停,一路上的枝桠沉甸甸的压着雪团,有些树枝更是零落在雪地里。
“还有多久才能到安州城,这雪越来越大了,若是大雪封道了,该怎么办啊!”七月忧心忡忡的问道,大雪封道,她们就会被困在路途之中,这么高冷的天儿,想想都觉得瑟瑟发抖。
看出七月眼中的担忧,即使她心中也没有底,也笑着劝道:“小姐,没事儿的,阿十说了,这样的大雪还不足以封道,我们这一路走来,即使再大的风雪,也没有遇到封路的情况啊。”
只是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即玉的语气都有点儿不敢相信,她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看着白茫茫一片已经看不见远处的天儿,她真的不敢想象。
茫茫雪意里,大雪纷飞,寒风呼啸,裹着红梅狐狸毛的大厚斗篷的七月依旧是瑟瑟发抖,手里还抱着一个暖暖的汤婆子,可见,安州城的冬日是多么的寒冷难熬。
“小姐,奴婢把碳炉翘起来吧,这寒气逼人,连马车里都浸入了丝丝寒气,幸好咱们离开的时候带了银霜碳呢,不然,今儿恐怕是要染上风寒了。”即玉麻利的将放在座椅底下的碳炉取出来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银霜碳生起了一层火红的外衣,透发着暖暖的温意。
炭炉一燃,整个马车里就有了温热的气息肆虐在车厢里,瞬间,七月的手心就已经是暖暖的,青葱如玉般的手指不再泛白,十指之间的点点豆蔻犹如天际的色彩,绚烂斑斓。
“果真是暖和了,阿十,你们换着驾车吧,这么冷的天儿,小心冻着了,你们轮换着,另一个人也好进车里暖和暖和。”想着这么寒冷的天儿,车里就已经受不住了,更何况是被寒风的刺骨凌虐着的暮西和阿十。
阿十心中就过一片暖意,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这种感觉在他的记忆深处已经沉寂了十几年了,从他娘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将他放在眼里了。
“小姐,小的皮糙肉厚这等风雪有什么可怕的,哪能为了这么一点子小事儿叨扰了小姐呢!”阿十拒绝道,即使小姐心善,他也不能蹬鼻子上脸,在他心里小姐就是贵人,怎能冒犯了。
耀阳的阳光洒在白茫茫的雪上带上了明媚,天空明亮而又通透,大雪漫天飞舞,苍茫的天际雪花飘散。
一座座银白色的山峰傲立着,弯弯曲曲的小路萦绕在山间,看不见前路,只剩下了一行深浅不一的马蹄印。
“那你们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看这样子,还不到一半的路程,我们今儿午时之前是到不了安州城了,不过,这路况不好,你们也别慌张,无论何时到安州城都是一样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七月不放心的提醒道,这一路上白雪皑皑都已经看不清路在哪里了,一不小心就走错了道儿,崇山峻岭见稍不注意就是深渊。
雪意渐浓,整个天空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风霜,一路而去,前路无途,看着需要仰望的山巅,心中生出无限的惧意。
“多谢小姐关怀,阿十本就是身份低微的人,能够得小姐如此看重,那就是阿十的福气了,公主放心吧,阿十一定不会辜负了小姐对阿十的期望。”阿十心里甜滋滋的,就像被浇灌了蜜液一样。
到安州城城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城门还有一刻钟就要关上了,幸好,她们抓住了最后的尾巴。
“小姐,到了,到了,我们终于到安州城了,明明午时就能到的,生生的被风雪耽搁得天色都要黑了,不过,幸好是回来了!”即玉感慨万千的说,这一路上他们遇见了太多的困难了,大雪纷飞连前路都看不清晰,更是差点儿跌入了山下。
风雪闹人,整整一日的风雪让安州城一片白茫茫,银装素裹、落雪缤纷,整个安州城都散发着一股寒意。
“没想到安州城也是这般大雪连绵啊,这样的天气也不好出去闲逛了,还是回云来客栈吧,今儿的晚膳就去百味楼订吧,咱们可是定了好几日百味楼的位子。”七月浅笑着,看着漫漫雪花飘散,她也只能先回客栈休息,更何况今日一天都缩在马车上,也累极了。
由于大雪漫天,白霜县到安州城的路况并不好走,原本两个时辰的路程,一路上走走停停,走了四个多时辰,辰时出发,结果到了安州城天色都已经染上了墨色了。
“是,小姐,今日天冷,您身子又不好,今日在路上右受了寒气,还是早早的回客栈休息的好。”即玉也同意七月的想法,毕竟若是寒气入体了,那才是真的出事儿了。
几人又回到了云来客栈,一来云来客栈已经住习惯了,怎么也比较熟悉,二来阿十还暂时是云来客栈的伙计,反正哪里都是住,还不如就住在熟悉的云来客栈,而且云来客栈的环境还是不错的。
“哦哟,客官回来了,鄙人还以为客官不会再回来了么,客官,您们的房间都还留着呢,客官也是住以前的房间吗?”掌柜围着七月三人团团转,看着她们又回到了自己的客栈,更是高兴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大雪纷飞
在掌柜的眼里,七月等人就是贵人,住在他们云来客栈,那是多么荣幸的事情啊,虽然他并不知道七月的身份,可是看着连奴婢都那么的高贵典雅、雍容大气,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
“多谢掌柜了,我们还是要那两间房就好了,没想到我们离开了一夜,掌柜还给我们留下了那两间房,为难掌柜了。”七月面色从容的说道,对掌柜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之意。
掌柜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虽然说心中不可能是坦坦荡荡的,也许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是也算是便宜了自己了。
“应该的,应该的,客官原本就没有退房的,这只不过是鄙人该做的事情罢了,客官,今儿的晚膳您在哪儿用啊?”掌柜小心翼翼的试探,嘴角一直带着微微的笑意。
看着掌柜笑得满脸褶子,不动声色的说:“那也是掌柜的有心了,今儿的膳食我们已经有安排了,待会儿我的侍卫会去百味楼,早就已经订好了,倒是多谢掌柜关怀了。”
看着一行人上楼,又听见他们说晚膳百味楼已经准备好了,心下更是大喜,能在百味楼定下位置的人,那肯定是非富即贵了,看来自己这一次真的没有看走眼啊,不过,阿十那小子才是有福气呢。
“阿庆,阿平,天字房的客官,你们一定要给我好生服饰啊,一定要让她们舒适、愉悦、高兴,知道吗?”掌柜叮嘱客栈里的小二,一定要将七月她们伺候好了。
吩咐了客栈里的人,掌柜才放心下来,那些小二可没有他慧眼如炬的眼光,他就怕若是自己不交待清楚自己客栈里的小弟会怠慢了贵客,那自己做的事情不就成了东流水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被警告的人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自家掌柜有想出了什么事情,不过他们也只能按照掌柜的嘱咐做,不然掌柜肯定会处罚自己的。
天色渐晚,夜色如墨,安州城灯火通明,整个夜空都染上了光芒,黄晕的灯光笼罩了整个安州城。
洁白无瑕的雪花在阑珊的灯光的晕染下带上了浅浅的灿烂,看着窗外那一方天,零落漂泊的雪花静静的凝在空中,就像飘絮的芦花。
“公主,这安州城的大雪恐怕不会这么快就停了的,看来去安水县的事情要推迟了,我们再安州城要多待些时日了。”即玉忧心的说,若是大雪一直不停,她们的行程就会被一直耽搁在安州城,也不知何时才能回罕都。
回罕都是即玉一直期盼的事情,离开的越久就越容易被人看破,也不知道罕都的那一个人能否处理好罕都的事情。
“那又能怎么办,若是大雪一直未停,我们也必须一直等下去,这一路而来,为的就是最后的那一个地方,怎么能就此放弃呢?”七月摇头,她是不会放弃安水县的行程的,该有云河。
当初她既然接下了太皇太后是最后托付的物事,也心甘情愿的忍下了太皇太后的算计,她就不会放下今日的事情。
“公主,奴婢知道这件事情刻不容缓,只是奴婢觉得奴婢觉得这边的事情要快些解决了,毕竟罕都会有怎样的变故,还是早些回去吧。”即玉心事重重,她总有些心绪不安,为了罕都的事情。
七月微微皱眉,眉头紧蹙着,罕都的事情是千变万化,只是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无论再大的困难都必须闯过去的。
“罕都的事情暂且不提,安水县的事情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刻了,放心,等血龙卫的事情有了消息,哪怕是一丁点儿的眉目,我们也立马回罕都。”七月镇定自若的说,安水县一定有她想要的东西,她绝不会放手的。
窗外的白雪纷纷,两人沉默片刻,透着绯红的灯光将飞雪晕染得带上了红粉之色,有些飘进了窗户,停落在她的手心里。渐渐的被温暖融化。
很快,暮西和阿十就回客栈了,依旧是百味楼的特色菜,是之前被七月夸赞过的菜色,玉盘珍馐、美味可口,更是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银杏果软软糯糯的,粉糯可口,淡黄色的银杏果被一层奶白色包裹着,就像是被穿上了一件霓裳羽衣。
“用膳吧,今儿从白霜县到安州城一路上也都饿着呢,大风大雪天寒地冻的,一路上又荒无人烟,冷水冷食的,还是安州城好啊,既有百味楼的珍馐,又有云来客栈舒适干净的环境。”七月眼角带笑。眼睛里冒着星光的看着桌上的菜色。
七月是一个好美食的人,不然也尽心尽力的培养栀灵这一个小厨娘了,还经常给栀灵说一些从来没有听过的菜色。
即玉和暮西最了解七月的性子,听了七月的话,顺势就坐下了,只是阿十却轻声的告退了,他认为这样的场合,他不应该出现的。
“阿十,你去哪儿啊,这正是用晚膳的时候,大家都熟悉了,何必那么不这么在意,反正这么多的菜,我们也吃不完,你就不用想着离开了,更何况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七月不赞同的说道,对于阿十,她是很有好印象的,不卑不亢还憨厚老实。
阿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脸色有些红润的说:“这,这怎么行呢,小的身份递减卑微,小的怎么能不懂规矩呢,小姐心善,可是小的却不能没有眼色啊!”
阿十十分的固执,最后还是暮西动手直接将他按在了椅子上,他才渐渐的妥协了,只是依旧是坐立不安,直埋着头狠狠的拔饭,一点儿菜也没有往自己的碗里夹。
黄晕中带着绯红的灯光下,一桌上好的酒菜,杯盏之间一片热闹,也带着一片淡淡的温暖。
晚膳后,即玉伺候着七月沐浴后,才不放心的离开了七月的房间,她和暮西已经成亲了,两人自然是一间屋子了。
看着漫天飞雪,七月眉头微蹙喃喃自语说:“也不知道这雪什么时候能停下来啊,若是大雪一直未停,难道真的要一直在安州城耽搁时间吗?”
若是一直在安州城,那回罕都的事情的确会被耽搁了,罕都风云变幻,她能够悄无声息的从罕都离开,那是借了遇刺一案的东风,宫里那个人寝食难安,根本没有心思管清月台的事情,只是遇刺一案终究是会水落石出,而且那件事情还不会等太久了,她的确是没有太多的时间。
风云变幻之际,一步都不能踏错了,前有狼后有虎,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呢,乾坤殿那一位更是乐意看着自己踏入荆棘万劫不复的。
雪意骤停,被白色笼罩的天空不再一片飞雪,墨色晕染的夜空中被阑珊的灯光染上了绯红和橙衣,犹如九天之上落下凡尘的星辰。
“雪停了,看来这两日倒是可以去安水县了,不知道那里等着我的会是什么?”七月的嘴角微微浅笑着,她很期待安水县一行,也许安水县后,她就能够回罕都了。
凝望着没有雪花飘散的夜空,七月轻轻的关上了那一扇能看见点点光芒的窗户,褪下红梅襦裙和棉夹衣,顿时感觉到了瑟瑟发抖的寒意,她迅速的爬上床躲进了被窝里,轻纱般的青幔渐渐的放下了,遮住了岁月静好的睡颜。
晨光初现,温暖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薄纱青幔上,点点斑驳的星光就像是洒在天青上的花瓣。
“即玉,即玉,”睡意朦胧的七月声音中还带着沙哑,不知不觉的就唤了两声即玉,极其的迷蒙。
即玉本来就在屋外候着,听到自家主子的声音匆匆的推门而入,正好看见七月白皙如薄壳的荔枝。
“公主,公主,奴婢在这儿呢,您起身了,奴婢给你梳洗,您看看,外面的雪已经停下了,真是老天保佑啊,天放晴了,昨日的雪慢慢的就会融化了。”即玉看着已经放晴的天空,脸上的喜意再也挂不住了。
天儿放晴,那去安水县就指日可待,说不定明日就会出发了,那云河血龙卫的事情很快就能够解决了。
七月的眉毛都皱成了一团,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笑眯眯的即玉说:“你怎么进来了?什么时辰了?””
“公主可是贵人多忘事,公主刚刚还唤了即玉呢,这会儿就忘了。”即玉轻轻的扶起七月,又将七月的披风裹在七月的身上。
天儿越来越冷,刚刚起身的时候最容易受寒,每到冬日凌寒的时候,即玉就会早早的备好已经捂暖和的披风,担心自家主子受了寒气。
“我唤你了?我怎么就不记得了?”七月疑惑的问道,她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若是她做过的事情,怎么可能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七月对即玉的话表示很怀疑,不过转念一想,即玉从来不会说一些多余的话,只是她表示很怀疑罢了。
“也就刚刚的事情。也许公主睡得迷迷糊糊的记得不清楚吧,也许公主梦中有奴婢也是可能的。”即玉想想说道,还觉得十分的有道理。
即玉一边梳着七月的发丝一边说:“快辰时了,奴婢想着昨儿公主也累着了,就没有唤醒您,反正今儿也无事,昨夜一夜大雪,哪怕今儿放晴了也暂时不能四处走动,安州城里的街道上都堆积了很深的大雪。”
今儿暮西早早的就起身了,本来是准备去百味楼取早膳的,不过一踏进雪地里腿都陷进去了,今儿就没有出去。
一夜大雪,安州城家家户户的青瓦上都堆积了一层厚重的雪布,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的绚烂了。
“真的?出不去了?难道今日就在客栈里待着吗?那不无趣极了!”七月瘪嘴,心里顿时气愤了, 若是让她今天一天都在客栈里,还不如死了算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大雪漫天飞
七月的桃花般的脸都皱成了一团,剑眉微蹙,心中郁闷不已,这安州城竟然被大雪给封闭了,她今天一天就会被困在客栈里,什么也做做不了。
“是呢,公主今日就耐着性子忍一忍吧,过了今天,说不定明日我们就能离开安州城了,想想这个,公主心里就会好过了,更何况还有奴婢也一起呢!”即玉劝慰着七月,她实在是找不出其余的话来劝导了。
即玉跟了七月多年了,对于七月的性子是了如指掌,她家主子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若是一天都不能出门,她会无聊死得。
“算了算了,就算我倒霉吧,也不知怎么会回事儿,自从到了这安州城就诸事不顺,估计这安州城与我相克呢!”七月翻了一个白眼儿,一脸郁闷的看着铜镜中娇嫩的面容。
不过,即玉也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劝慰,自家主子的心中都不可能舒服,毕竟自家主子可不是一个耐得住性子的人。
即玉给七月梳了一个飞仙髻,简简单单的用一只琉璃玉的蝴蝶钗簪住了青丝,一只琉璃蝴蝶透明无任何的杂质,展翅的模样像是在发间飞舞。
浅蓝绣着玉簪花烟霞软罗的襦裙,七月畏寒,即玉特意给她加上了一件充满了棉絮的夹衣,依旧是那一件红梅披风,暖暖的将七月包裹在披风里面了。
“公主梦这么想就好了,公主的身子本来就弱,有一句俗话下雪不冷化雪冷,今儿天气正好,正是化雪的大号时候,公主不出去,那是最好不过了,您也要好好的爱惜着自己的身子。”即玉在一旁絮絮叨叨的嘀咕着,只希望七月能够听进去她的话,今儿留在屋子里暖和了。
外面寒气逼人,她不过是出去看了一眼儿,就觉得受不住那样的寒气,更别提她家主子了,她家主子身子不能受寒,这样的天气,她家主子最是受不住了。
“好了好了,你说不出去那就不出去吧,不过就今儿一天,我就不相信我还能受不住了。”七月怒气冲冲的答道,心中是极其的不耐烦。
心想着自己可以悄悄的趁着即玉不注意的时候出去,不过,当她刚刚嘴角上扬的时候。就被即玉一盆冷水将心中的火苗浇熄灭了。
“公主,您可不能待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必出去了,奴婢一言一行都是为了公主的身子,公主自当更加的爱惜啊!”一句话将七月心中的那些小心思一棒敲碎了。
用过早膳,是客栈特意准备的,暮西和阿十被积雪阻拦了去路,百味楼的早膳就成了脑海里的想法。
“老天啊。真的是太无聊了,怎么办啊,再这样下去,本小姐肯定会七窍流血、口眼歪斜的,这样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七月一人在自己的房间里怨天尤人,恨不得将屋子里的东西全部都拆卸了,又重新装上。
或是站在窗户边看看渐渐已经融化了的积雪,或者看看对面青瓦之上明显已经薄了一层的雪。或者在屋子里发发牢骚,不过,她无论怎样的无趣难捱,她都依旧坚守着自己的诺言。
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爬上了屋顶的正中央,积雪融化的雨滴连成了一条线从青瓦到地上,只听见了‘啪嗒’的声音不绝如缕。
渐渐显露出来的青瓦,或是渐薄的积雪,北风卷起絮絮的白雪摇曳在空中,像是坠落星辰的银河。
“即玉,你难道就不无聊吗?”七月百无聊奈的玩着自己青葱如玉般的柔荑和十指豆蔻犹如天边的色彩跃上了指尖儿。
即玉忍着笑意说:“有公主在呢,奴婢怎么会觉得无聊呢,只要看着公主,奴婢就觉得一切都好了。”
这样的一句话,令七月无从反驳,话说得这样的漂亮,自己一点儿错处都找不出来,真真是不知所以。
“公主,您就忍忍吧,明日我们就能离开了呢,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这两日公主不是已经逛过安州城了吗?安州城也就那滨江的街有点儿意思,其余的都没什么意思呢!”即玉继续说道,手中的事情却没有停下,依旧的收拾着七月的衣物。
这一次她们离开罕都,一切都是简简单单的,只带了几件衣物,后来,为了不引起注意,即玉直接在路过的绣楼的时候特意买了些简单朴素的衣裳,一路上走走停停,买了不少的衣物。
这些衣物都是普普通通的,在绣楼里是最常见的,也是大多数的人都能够买得起的,为的就是不引人瞩目,七月的衣裳全都是名贵罕见的布料,整个靳国没有多少人能拥有的。
“算了,我就不想那些了,还是等着明日离开吧,对了,去安水县要准备好的东西,行暮叔都备好了,还有,也许这一次去了安水县,我们就不会回安州城了,最好是先问问阿十需要准备一些什么东西,让暮叔和阿十去准备吧!”七月眼眸微转,安水县那是必须去的地方,那里的秘密她必须挖出来。
出来这么久了,安水县一行后也许就还是回罕都的时候了,毕竟罕都的事情千变万化,她也不知道何时就不能掌控了。
“放心吧,公主,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明日离开了,阿十说了,等雪化了就和暮西一起出去看看,缺了什么他们就买什么。”即玉也有了笑,听到自家主子终于松口了,她才放心了。
暮西和阿十今日早上出去,就是为了去看看去安水县需要的东西,只是积雪阻拦了她们的去路。
“你先出去吧,我这儿反正也无事可做,我就自己躺一躺吧。”七月直接让即玉离开,她自己一个人反而还自在一些。
看着七月的模样,即玉就退了出去,就让自家主子好好的冷静冷静,而且这天寒地冻的,她相信她家公主是不会出去的。
即玉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七月的屋子,想着也许明日就要离开了,有些东西她还没有收拾好,便回了自己的屋子收拾东西了。
“公主,您若是需要奴婢,就唤奴婢一声,奴婢先回房了,有些东西还没有归置妥当呢。”即玉轻声的说。
第二百七十六章 出门受阻
见即玉走了,七月火急火燎的放轻脚步声到门口贴着门听了一会儿,直到听不见声音,她才彻底的放心了,若是即玉一直呆在这儿,自己恐怕会被唠叨死了,七月轻手轻脚的走到窗户口将窗户打开看着一览无余的街道,果真是没有几个人,街上的积雪也已经渐渐的融化了。
看着慢慢成了水的雪,七月暗想:这样的天儿,即使是出去了,恐怕也没有地方玩儿,算了,还是待在客栈吧,这样至少能够躲躲伤人的天气。
北风呼啸而过,划过了青砖青瓦,刮过了白雪茫茫,更是融化了堆积着的白雪,汇集成了一条小溪汩汩而流。
“这安州城地处西北,的确是比罕都冷多了,这时候的罕都不过是刚刚初雪的季节,而安州城就已经渐入深冬了。”七月的声音就像是温热的水划过心际,自言自语的说道。
时间一晃而过,七月临窗而坐看着茫茫白雪就渐渐的过了正午,一轮圆日慢慢的跃上了头顶,与本公主白雪相撞越发的激烈了。
““小姐,属下有要事禀报!”突然传来了冷暮的声音,七月恍惚的目光渐渐的凝聚,缓缓的转身蹙眉盯着门。
“进来”
虽然不知道暮西究竟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禀告自己知道的,但是她清楚凡是冷暮需要让自己只晓的事情,就一定不会是什么小事情。
“小姐,罕都的信鸽到了,似乎是遇刺一案有了进展了。”冷暮胸有成竹的猜想道,关于这信鸽,他是清楚的,只有罕都的信鸽才会追踪到她们的踪迹。
轻轻的摘下牢牢地绑在信鸽腿上的竹筒,果然从里面倒出了一封小小的信纸,七月小心翼翼的翻开:罕都事了,伯府遇事,圣上难责,太子庇护,唐暮试压,一切都快了。
看着短短的十几个字七月突然会心一笑说:“罕都的事情快要结束了,以后的罕都再也没有了威名赫赫的忠义伯府了,不过,那皇帝犹犹豫豫的,一看就知道有点儿问题的。”
皇帝对忠义伯府的处置犹豫了,不过就是为了太子的地位,人人皆知,忠义伯府是皇后的母家,是太子的外家,太子一系,最大的支持者就是忠义伯府,他这一次处置了忠义伯府,也许会给天下人一个错觉,他对太子已经是失望了。只是这样的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太子的稳定,是一个个的目光都不是盯着他的皇位龙椅。
暮西沉思片刻:“公主放心吧,这个皇帝不是糊涂人,更何况罕都还有云大人呢,云大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若是那一位皇帝的固处置不能让云大人满意,那他肯定是没有那么容易解决的。”
从唐暮带来的官员云霄那是不容小觑的人物,他是一个抓住了一点儿就绝不放松的人,遇刺的事情交给了云大人,绝对是冷炀的不幸。
“云大人,云大人,是啊,罕都还有云大人在呢,遇刺一事本来就已经交到了云大人的手里,你说得对,云大人可是一个认死理儿的人,结果一定是能够让我们放心的。”七月猛地拍了拍头恍然大悟的说道。
幸好当初这件事情支会了云霄,也将这件事情彻底的交给了云霄,不然恐怕最后是达不到她想要的结果的。
“是啊,有云大人呢,更何况这件事情即使皇宫里那一位无法决断,太子阻拦,可是靳国朝廷上还有无数的肱骨之臣,忠义伯府自从出了一个皇后和太子,行事越来越嚣张了,得罪的人也越来越多,哪怕皇帝想为太子留下底牌,也要看看那些人是否同意了。”离开前就已经在那些忠义伯府的死对头里埋下了钉子,这件事情一出来,绝对会引起那些人的攻击的。
遇刺一案本来就弄得罕都人心惶惶,所有的人都怕牵一发而动全身,萧阳公主是唐暮之人,他们最怕的就是唐暮的铁骑。
最主要的是冷炀最终会忍痛放弃忠义伯府的,燕城十几万铁骑,他不敢去冒险,更何况有云霄一直在他的耳边提醒着。
“冷炀,那是一个最看清形势的人,也是最势力的人,这时候,他还能够忌惮本公主,过些时候,等唐暮的局势传到宁景妃那里,他就不会再这般的容忍本公主了。”七月神色一暗,目光微冷的说道。
宁景妃那是一个心肠狠辣又有心计的女人,不然当初唐暮和亲的女子,又怎么可能独独的留下了她一个人呢,若是唐暮的消息传来,她肯定是第一件就是给冷炀吹耳边风,让自己陷入绝境之中。
“公主,属下和阿十出去转悠了一圈,找到了一个熟悉安州城到安水县路途的车把式,不过也只是堪堪找到了一个人,只有一辆马车,若是所有的人都去,恐怕会十分的拥挤了。”冷暮也十分的忧心,安州城到安水县少说也有半个月的路程,又正是大雪弥漫的时节,即使再多的钱财,也没有几个车夫是愿意右这么一趟路的。
一路上遇到的人稀稀拉拉的,马车行里也没有几个人,一听到是去安水县都摆手拒绝了,只有一个人局促不安的应下了,最后,暮西和阿十只能同意了。
“无事,这一路上也不要紧,一路上走走停停也是可以的,反正天气恶劣,我们也要谨慎小心些,至于阿十,也一起吧,毕竟他是土生土长的安州城人,他也曾经在安水县生活过,也许会有认识的人也不一定呢,他是我们到安州城认识的第一个人,总是稍微熟悉一些的。”七月温声说道,安水县一行她是决定了要带着阿十的,她又一种强烈的预感,阿十是关键之人。
从到了安州城,阿十就一直跟在她们的身边,相对而言,阿十是她们最熟悉和信任的人了,而且已经许诺了阿十去安水县时会带着他的,她不愿意做失信之人。
“是,那客栈掌柜那里该如何周旋呢,阿十毕竟是云来客栈的人,若是无声无息的跟我们走了,恐怕也不好,至少要与客栈的掌柜好好的解释一番吧!”暮西想着阿十的身份,无论怎样,他都是云来客栈的小二。
如果让阿十和她们离开,最需要告诉的人就是云来客栈的掌柜,不过,看掌柜那闪烁不停的小眼睛,这件事情十有**是不会有阻碍的。
七月毫不在意的说:“掌柜?你去和掌柜商量吧,反正阿十是必须和我们离开的,依我看,那掌柜肯定会欣喜若狂的应下的,你也可以许他一些好处,总之不要闹得不愉快就好了。”
就这云来客栈的掌柜,只一眼就看得出那是一个精明而又势利的人,只要给他足够的利益不怕他不会动心,所谓财帛动人心说的就是他那样的一种人。
“是”
看着天色越发的明亮,抬眼已经望不见天边的太阳了,暮西匆匆的离去,他准备去百味楼取午膳,哪怕积雪再深,只要没有阿十,就拦不住他。
“怎么这么快就不见了,我还没说完话呢!”七月哀怨的看着暮西离开的方向,语气幽幽的说道。
暮西离开后并没有立刻就去找客栈的掌柜,而是去了百味楼,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暮西就在北风中回来了,和往常一样,提着两个大大的食盒。
暮西一进门儿就看见掌柜正在训斥着阿十,暮西神色一动说’:“阿十,快来接着啊,你还在那儿站着做什么?”
阿十可是他家主子看上的人,岂能容忍那掌柜随意打打骂骂,既然他暮西看见了,自然管一管了,掌柜之前亲口应承只要他家主子在云来客栈的日子,阿十就只需要伺候在他家主子的身边即可,现如今掌柜却对阿十不停的打骂,这就是打他家主子的脸面。
掌柜听见暮西的声音回头一看果真是暮西脸色刷的变青了,哆哆嗦嗦的说:“客官,阿十不懂事儿,鄙人想着教训教训他,免得到时候得罪了贵人。”
暮西冷哼一声对阿十说:“阿十,过来拿食盒,我这一路上提着两个食盒手都酸了,小姐还等着午膳呢!”
听到暮西为他说话出头,阿十双眼渐渐湿润了,不过他很快掩下心中的情绪,也不管掌柜的那些不好听的话,一溜烟儿的上前接过了暮西手中的食盒就上楼去了,只留下了一个青色的身影。
“客官,您什么时候出去的啊,鄙人怎么不知道啊,客官,您也太客气了,这些小事儿,怎么能让您亲自去啊,您直接吩咐鄙人,鄙人派人去给您取回来不就好了,这天寒地冻的,万一冻着你了,那就是鄙人的罪过了。”掌柜卑躬屈膝的跟在暮西的身后客客气气的说着。
对于这样的人,暮西最是看不起了,给了掌柜一个白眼儿说:“你,算了吧,我觉得这食盒还是放在我的手里才最放心,毕竟可是百味楼的美食,可遇而不可求的。”
掌柜听后脸色发青,不过确实敢怒不敢言,对于暮西,他没有勇气去反驳,只能听之忍之了。
“对了,掌柜,我家小姐有件事情要通知你一声,阿十跟在我家小姐身边尽职尽责、憨厚老实,我家小姐很是欣赏这样的人才,明日我们就要离开铂%安州城了,所谓忠义之心的人最是难得了,我家小姐也愿意带着阿十离开,自然,这件事情离不开掌柜的理解,不知掌柜是否能够成全我家小姐的惜才之心啊?”暮西目光咄咄的凝视着掌柜,仿佛他一不同意就会点燃一样。
第二百七十七章 劝说阿十
掌柜咬碎了牙只能往肚子里咽,暮西提出的事情,他即使在不愿意也只能应下了,毕竟这些人看上去气质不俗,他也害怕惹祸上身,反正一个阿十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公子,您放心,就阿十吗?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这阿十就跟着您们去吧,这是他的荣幸,若是他不愿意去,鄙人这客栈也用不上他了。”哪怕听着暮西的话很是不好听,他也只能够好好的听着,即使要他客栈里的人,他也只有好好的受着,一点儿不悦都不能表现出来。
暮西神色微动、声音冷厉的说:“那就好,我就说嘛,掌柜最是通情达理的人了,我一点儿小小的请求掌柜又怎么可能不同意呢,既然如此,我不希望以后有任何的事情。”
撂下这么一句话,暮西就匆匆的上楼去了,连一个眼神儿都没有给掌柜留下,只留下了一个高傲的后脑勺。
看着暮西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掌柜的脸色突然就黑了,心中直骂暮西是一个卑鄙的小人,无耻得很,只会欺软怕硬,就这样的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不过他也不敢开口。
暮西上楼的时候,楼道转角的角落里刚好闪过了阿十的青衫的影子,他本来是出来准备唤暮西的,无意中听到了墙角,却没想到他在贵人心中是那样的印象,他心中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效忠小姐,她真的是自己生命里的贵人。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这样的对自己,也从来没有一个人会信任自己,他既然得到了小姐的信任,他就更加的要珍惜了。
“阿十,你怎么在这儿?午膳拿到小姐的房里了吗?”暮西上楼转弯的时候刚好看见了转身的阿十,心中一想就知道他是听见了自己的话。
想到阿十竟然听墙角,暮西心中恼怒,转念一想,也觉得是一件好事儿,阿十听见了自己的话,也许会更加的效忠自家主子,知遇之恩最难得了,这就是一个机会,一个拉拢阿十的机会。
“席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来请您进去用膳,不过,谢谢您,席先生,阿十从来没有这般被人认真对待过。”阿十双眼红润,眼角竟然带上了两三点的湿润。
阿十知道自己肯定是被暮西发现了的,即使自己并不想撞见他们的话,可是这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不过他也要将事情告诉了暮西。
“无事,这些话本来就是事实,本来这件事情是要先告诉你的,还有你也别怪我多管闲事了,掌柜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我听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要你不怪罪就好了。”暮西腆着笑脸,他就要看看自家主子看中的阿十究竟如何。
既然要重用阿十,他自然不能什么事情也不做,有些事情他还是要试探一番的,短短的几天,怎么可能了解到一个人,他始终还是有点儿不放心。
“席先生,谢谢您,那些我不敢做的事情和不敢说的您都为我做了,我还有什么怪罪的呢,还有,席先生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我也知道听墙角是不好的,只是我也感谢小姐的善念。”阿十心中感动,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对他这般的用心,他心里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当他听到暮西那一句要带他一起离开的话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像是被触电了一样,他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是这样的一句话。
“那就好,其实,我家主子很是欣赏你,这些日子你跟在我们身边也经历了一些事情,我家主子觉得你忠厚仁义,是堪当大用的人,明日我们就要离开安州城了,去安水县和云河,也许再也不会回安州城,我家主子希望这一路上有你,你若是愿意,待会儿见了我家主子,你就应下就好了。”暮西轻拍着阿十的肩膀,拍得阿十一个踉跄。
对于暮西的提醒,阿十是又惊又喜,仿佛一点儿也不相信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自己意料之中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出现,惊的是席先生,也就是暮西压根儿没有为难自己的听墙角的行为,喜的是他竟然提醒了自己,而且是诚心诚意的提醒了自己,他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好好,席先生,您放心吧,待会儿见了小姐,我一定会好好的说话。好好的表现的,一定不会忘了席先生的好心和叮嘱。”阿十激动万分,他何时遇见过这样的机会,这简直就是馅饼正好砸在了他的头顶上。
经过这样的事情,阿十更加的尽心尽力了,对暮西更多了一份真心,暮西和阿十之间的关系更加的不一样了,两人是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朝七月的房间去了。
阿十的境遇在云来客栈里一阵风儿就四面八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所有的人谈起阿十无一不是艳羡的目光,暗自嫉妒阿十的好运气,在客栈都能被人看中带走,什么人才有这样的气运啊!
“阿十竟然有这般的好运气,我们却只能在这客栈里低声下气、忍气吞声的受累,阿十这一走肯定是荣华富贵、功成名就信手拈来了,唉,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呢。”一个长得精瘦看起来尖嘴猴腮的人目光闪烁的说道,语气酸酸的,对阿十是又羡慕又嫉妒还恨,恨阿十抢了他的机会。
若不是阿十谄媚,说不定这一个机会就是属于他的,他也许就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等他功成名就的时候回来,那掌柜就有多远滚多远,他一定要将云来客栈买下来,让掌柜身败名裂。
“都聚在这儿做什么,不想要工钱了吗?这个月你们一个人都别想要工钱,老子花钱请你们来可不是嚼舌根和偷懒的,还不赶紧去洗碗,都杵着做什么,作死啊?”客栈掌柜面色不虞的怒目而视的看着几人,心中就像是有一团熊熊大火。
李掌柜听到了一群人嚼舌根,也听到了他们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原本以为只是羡慕和嫉妒阿十的y玩笑话,没想到他们的胆子竟然大了,居然敢明目张胆的说自己的坏话了。
“啊……掌柜掌柜,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我们马上就去干活儿,掌柜,求求您,您一定不要扣我们的工钱啊,我们就指望着这一点儿银钱养家了。”那尖嘴猴腮的男子陪着笑脸祈求掌柜,心中对阿十更加的嫉恨了,如果不是阿十,他怎么可能会被掌柜的抓到把柄,又怎么会被掌柜训斥下了脸面还被扣工钱呢。
他越想越觉得阿十就是他人生路上的拦路石,若是没有阿十这个人,他的人生肯定是绚烂多彩、人人敬仰的,阿十将他的人生全毁了。
“哼,一个个的心比天高却是下贱胚子,人家阿十那可是被贵人看重的人,你们这些破落户怎么能比得上阿十呢?都给我滚,若是你们好好的给我做事儿,本掌柜自然不会与你们为难,若是想要偷奸耍滑,到时候别怪本掌柜不客气。”掌柜脸色黑黢黢的,他生生的压下了心中的怒气。
掌柜本来是想要破口大骂的,话还没出口脑海里就闪过了贵人的警告,他才收敛了自己的性子,怕又惹到了贵人,麻烦上身,为了这些人,不值得。
看着眼前的几个人,掌柜就心中恼火,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所谓眼不见心不烦,这时候他不能吵吵闹闹的,等着贵人离开了,看他怎么收拾这些不识好歹的人。
“哎呀,这就是同人不同命啊,阿松,咱们还是赶紧的回厨房去吧,还有那么一大堆的床褥被套没洗呢,掌柜的可是发话了,咱们啊,还是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为好,不然掌柜不会讲情面的,阿松,走吧!”听了掌柜的话,阿青立马有了抉择,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不是你的你连想想都不可以。
阿松心里的那一点龌蹉的想法,他又不是傻子,会看不明白,听掌柜说话的弦外之音,连掌柜都忌惮的人,他才不会巴巴的粘上去呢,阿松的两三句话了撺掇不了他。
这件事情,他可不愿意去淌这一趟浑水了,和阿松平日里也相交甚好,这个时候,他也想拉一拉阿松,不让他陷进去了。
“你先去吧,那一点儿东西还等着我吗?我这儿还有事情呢,掌柜之前交给我的事情,我还没有做完呢。”见阿青竟然第一个跳出来反驳自己,他心中恼怒,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埋怨。
阿青一听就知道阿松是将自己也恨上了,也知道阿松是自己陷进去了,这个阿松就是眼皮子太浅了,竟然还妄想荣华富贵,也不害怕把自己给陪进去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后面的事情还多着呢,还有,你的事情你自己解决吧。”阿青也不想再管阿松的破事儿了,费心费力的反而还不讨好,还不如不管不顾的。
暮西和阿十回到七月的房间后就用膳了,怕装在食盒里的膳食凉了,至于他们离开后,大厅里发生的事情,他们是一点儿也不知道,若是被暮西知道了,也许暮西更加的鄙夷。
“阿十,你是否愿意和我们一起离开安州城,本小姐明日就要离开了,去安水县,也许以后再也不会再回这一个西北边陲城池了。你这些日子跟在本小姐的身边,你是什么样的人,本小姐很清楚,现在就想问问你,你是否愿意跟随本小姐?”七月目光真挚的看着阿十,嘴角挂着茶蘼般的浅浅笑容。
阿十本来就是已经被暮西提醒过了,可是他自然感动的双眼湿润,眼角更是带着淡淡的泪光。
“小姐,阿十愿意,无论让阿十做什么阿十都愿意,掌柜说得对,小姐就是阿十生命中的贵人,小姐去哪儿,阿十就去哪儿。”阿十拼命的点头,生怕差了一点儿时间就错过了这样的好事情。
第二百七十八章 笼络人心
这样天上掉馅饼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不牢牢地抓在手里,他知道这样的机会他只有一个,若是错过了,以后永远就不可能遇到这样的机会了,他可以离开这个偏居一隅的安州城,也可以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这只问你这一次,机会也只有这一次,你若是和我离开了,以后也许就永远的不能够回来了,故土难离,你真的想明白了?我可以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明日一早我们就要离开了,你若是愿意,明日早早的就在客栈外候着。”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这次离开了的确就不会回安州城了,万一他以后后悔了,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阿十一点儿没有迟疑的说:“小姐,阿十愿意的,安州城也不过如此,西北的边陲,离开了也没有什么留念的了,阿十所有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了,这个地方,我已经不想再继续的待下去了,和小姐一起离开,是阿十的福气。”
“好,只要你愿意,以后不会后悔,明日你就和我们一起离开吧,去安水县后,还要去一趟云河。”七月笑着说,阿十愿意和她离开,她心中自然是高兴开心的了。
初到安州城的时候,他就觉得阿十十分的熟悉,才会让阿十跟在自己的身边,不然她才不会多管闲事呢,本来出来就是需要低调的,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多此一举的。
“多谢小姐给阿十这样一个机会,阿十做梦也没有想到还能够离开安州城,小的时候阿十读了好多好多的书,还不是沦落到安州城做这样潦倒的生活,小姐既然给了阿十这样一个翻身的机会,阿十一定要抓住了。”阿十温声说道,对于能够离开安州城,他是很向往的。
他从安水县到安州城,他为的就是更好、更大的机会,若是能离开安州城,那将会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他。
“好,只要你能够下定决心,也不枉本小姐看重你,今儿下午和晚上你就不用跟在我的身边了,你在安州城这么些时日,也有些交好的朋友,你去和你的朋友聚一聚吧,明日一别,也许这一生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七月的声音犹如清泉汩汩而流,让人沁人心脾。
阿十本来是不愿意离开的,不过转念一想这是主子的好意,拒绝的话到了喉咙口又咽下去了,正好他在安州城也有几个谈得来的朋友,今晚就与他们不醉不归,彻底的放肆一回。
这一次离开后,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也许以后就再也不会回安州城了,他与安州城的缘分就从此结束了。
“好,多谢小姐恩赐,我这就去请我的朋友喝酒,今儿晚上不醉不归,明日和小姐一起离开,也请小姐放心,阿十一定不会误了小姐的事情。”阿十拍着胸脯保证道,一定不会耽误了正事儿。
七月赞的点头,阿十去和朋友喝酒喝聚会,她没有任何的意见,只要不耽误了他的事情,无论做什么事情,她都不会去管的。
“阿十,你去吧,你只需要想着明儿的事情就好了,今儿我也不出门,我这儿也没什么事情,你和你的朋友尽兴就好了,当然,可不要贪杯啊!”七月打趣着阿十,眼角的笑意明显。
阿十笑着应下了,他本来就不是好酒之人这些话他自然会放在心里了,更何况他的那些朋友也不是酒鬼。
“嗯,你去吧,我这儿无事了,玉汲,取一锭银子给阿十,请朋友喝酒也不能寒酸了,本小姐的人,怎么能让那些人小看了。”看着阿十憨厚的样子,也知道阿十身上没有多少的钱财,就让即玉给阿十一些钱,让他去好好的请客。
阿十转身离开了,心里笑得乐癫癫的,怀里还揣着一锭银子,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主子却给了他这么多的银子,他生怕一个不小心把怀里的银子丢了。
“小姐,阿十真的值得相信吗?他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即玉瘪嘴说道,阿十在她的眼里就是平淡无奇的,她也不明白阿十怎么就入了她家小姐的眼。
看着即玉迷茫的目光,七月浅笑着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入了我的眼,只不过,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他十分的熟悉,他也十分的重要,时间会给我们答案的,即使现在不知道,以后也会浮出水面的。”
对于阿十,她一切都是不明不白的,只是到了安州城在云来客栈前的寥寥数语,不知不觉中里就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可是,他身份不详,来历也不清不楚,万一他是有心之人埋下的祸根呢?那到底该怎么办?”即玉忧心忡忡的,眼神中闪烁着担忧。
即玉最怕的就是别人放下的棋子,就等着有朝一日在千军万马中颠覆局面,阿十的身份底细一样都不清不楚的,这样的人是最危险的了。
看到七月什么也不管不顾的就将阿十收揽在身边,她是最担忧的了,可是已经做了决定的事情,她也没有办法去改变。
“我相信我的直觉,他一定是缺一不可的人物,我的直觉从来就没有错过,更何况,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阿十的目光清澈见底,光芒明亮,有这样的眼睛的人至少是光明磊落的。”七月目光渐暖,提起阿十,她更多的是自豪,阿十是她看中的。
七月的直觉一向很准,阿十的事情,她也相信自己的直觉,七月的心里还藏了一些话,她感觉阿十和安水县关系密切,和她想要挖掘的秘密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听到七月这样的话,即玉也知道大势已定,自己说再多的话也不可能改变自家主子的决定,即玉暗自想着等离开的时候,自己一定要好好的盯着阿十,决不能让他有可乘之机。
无论自家主子怎么想,这一路上她谨慎小心一些,总不会出事儿吧,反正一切还有暮西呢,一旦有风吹草动,暮西是不会容忍的。
“好好好,奴婢不说了,主子的直觉向来是无人能比的,奴婢啊,是想多了,算了,奴婢去收拾收拾衣物吧,虽然不是很多,但是零零碎碎的东西加起来也不少了,一样也不能落下了”即玉浅笑着,既然不能改变,她也就认了,只要能在她家主子的心里留下一点儿痕迹就行了。
即玉一步三回首的默默离开,心里始终还是不放心,就怕七月刚刚用完了午膳就去榻上躺着,到时候又不消化脾胃失调了。
“主子,您可千万不能现在就去躺着啊,你先站在窗户那儿看看景儿,或是看,总之决不能上榻,您可千万要记着啊!”即玉放心不下,转身叮嘱道,她家主子是什么性子,这么多年了,她哪里还有不清楚的。
听着即玉絮絮叨叨的话,七月不耐烦的摆手:“知道了,你快去收拾衣物吧,我这儿没事儿,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用得着你嗦嗦的说个不停,什么事情自己都明明白白、了然于心的。”
七月最是讨厌他人看轻他,或者是不放心他,她明明对任何的事情都运筹帷幄,可是即玉却总是将她当成了小孩子一样的对待。
“是,小姐,奴婢这就告退。”一听七月渐冷的语气,即玉就知道她是恼怒了,立马匆匆的离开了。
即玉跟在七月身边已经里面了,虽然比不上灵和栀灵从小跟着七月的身边长大的情分,但是即玉心思婉转,对七月最是了解了,听七月的声音就知道她的心思。
看着即玉桃红色的婀娜的身影已经没有了踪迹,七月鞋子一踢直接上床榻睡午觉了,至于即玉嘱咐的话,早就已经丢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七月做事情向来随心所欲,对身子不好又如何反正只要自个儿高兴、开心就好了,其他的管那么多做什么。
“唉,这样的日子真是好啊,悠哉悠哉的,还悠闲自得,在床上躺着又无人打搅,这样的日子真的是赛神仙啊。”七月看着床顶天青色的床幔随着翻身起伏波澜,就像是一望无际的蔚蓝的波浪。
看着床顶的天青色,七月恍恍惚惚的看见了无垠的天际和辽阔的草原,慢慢的就微闭上了眼睛,白皙细腻得能看见细细的血管的眼皮儿遮挡住了眼里的光芒。
不过是半个时辰,七月就渐渐的沉淀进了她的梦乡,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温暖的、轻柔的。
浅浅的呼吸声带着香甜的味道,恬静的睡着的七月,眉头依旧是微微的蹙着带着她淡淡的愁绪,雪**嫩的脸焕发着容光,粉唇微张着,发出了轻微的梦呓声。
又长又黑的睫毛微微的闪烁着,挺秀小巧的秀鼻的鼻尖儿微微的发红,一双眼睛就像是弯月亮。
即玉离开的时候就知道七月是不会听她的话,不过她也不管了,自己若是周而复始的去说,自家主子心里更不高兴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离开安州城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是那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样,任人见了都会有想法的,只是她家主子向来不把不重要的人放在眼里,又岂会在意其他人的想法呢。
第二天,天色刚刚蒙蒙亮,七月一行人就已经收拾好了,两辆马车,都是最普通不过的乌木青幔,只有临近安水县的路途最是崎岖难走,其余的路,阿十自己就能驾车,一辆马车显得十分的拥挤,昨儿夜里,暮西特意去买了一辆马车。
“先把房退了吧,再次回到安州城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你可别忘了谢谢掌柜的,这些日子掌柜对我们颇多帮助呢!”七月朱唇微启,清脆的声音犹如清风徐来。
马车已经套好了,寻到的车把式也已经到客栈外候着了,就等着七月上车,随都可以离开灯火阑珊的安州城。
“阿十,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看见那一辆马车了吗?你和席慕就用那一辆车吧,这一路不知有多少的磨难和曲折,本小姐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当真不后悔?”七月转身神色冷凝的注视着阿十,有些话她必须说清楚了,她不希望半路上出现一个退缩者。
阿十的目光坚定,更是深深地点头:“小姐,阿十已经想好了,阿十孤身一人,能够得到小姐的看重,已经是阿十最大的荣幸了,既然今天阿十已经来了,阿十就绝不会后悔。”
看着阿十的决绝,七月面若桃花的俏脸上添上了一分笑意,就像是夜空之中璀璨夺目的星辰,闪烁了每个人的眼睛。
阿十是七月看重的人,也是她执意要带在身边的人,他有这样的想法,七月心中最是得意了,可以见得,她的眼光依旧是不错的。
“好,既然如此,就上车吧,天色不早了,我们早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下一个城镇,安州城不是我们熟悉的,最好不要再荒郊野岭过夜。”七月自顾自的上了马车,她更为担忧的是今晚是否能够到一个人烟密集的地方。
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七月骨子里的谨慎和小心又开始作祟了,更何况安州城是属于西北边陲之城,西北向来是蛮人聚居的地方,匪患更是重中之重,崇山峻岭间,也不知道隐藏了什么龌蹉。
“好,我们赶紧上路吧,小姐说的对,这安州城并不怎么太平,从安州城到安水县这一路上更是一山更比一山高,这里面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向来我们车把式间都有一个共识,只要是天黑了,无论是多急,我们也不会赶夜路的。”一直沉默的车把式听到了七月的话十分赞同的说道,他虽然是接了这一趟车,但是他也是有自己的原则的,既然雇主有这样的想法,他哪有不同意的呢!
靳国西北之地的匪患是最严重的,也是最令乾坤殿的那一位头疼的,朝廷无数次的剿匪,最后却是一场空,一次一次的剿匪,而西北的悍匪却更加的凶猛了。
一路上灯火辉煌,安州城已经是热闹非凡了,早市已经吵吵闹闹的拥挤不通了,叫卖着的商贩更是数不胜数,七月的心随着声音的远去终于回归了安宁,这安州城恐怕此生不负相见了。
那两堤的杨柳,她还没有见过那一片笼罩在柳树之上的一片鹅黄的薄雾呢,江水粼粼,月色撩人,这样的安州城何时可见呢。
“即玉,你说,我们是否还能见到安州城那两堤杨柳青翠欲滴的模样,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看着越来越远的河堤和已经光零零闪烁着光芒的杨柳枝,七月心中有着无限的感慨。
不禁想到了千里之外唐暮的阳明山,还有那一方陵寝,岁岁朝朝,也不知何时相见了,远在故国的那些自己心中的人,是否安然如旧,她总是有无限思念。
“小姐,总会有机会的,来日方长,这安州城在靳西又不会不见了,这两堤杨柳岸始终等着小姐的。”即玉为七月披上了一件月白色的披风,披风底下绣着几枝黄梅,鹅黄色的梅蕊点缀着披风,更加的显得高贵典雅了。
出了城门,一片的白茫茫,远远望去层峦叠嶂间都是皑皑白雪,山腰上仿佛千树万树梨花开,雪白的梨蕊含苞待放,正诉说着她的春意。
“是出城了吗?我们离下一个城镇还有多远啊?”七月捧着小暖炉温声问道,十指青葱如玉的把玩着手中的暖炉。
即玉早早就备好了的银丝炭炉,她也知道这一路上寒意凛人,也许还有飞雪连连,她家主子又是畏寒得很,她自然不愿意看着她家主子着凉了。
一路上山高水长,从安州城到安水县最快也要半个月,她自然要准备妥当了才敢出发了,不然路上肯定熬不下去了。
“是哪,刚刚出了安州城,奴婢还记得我们刚刚到安州城的情形呢,我们差点儿被拦在了城门外,幸好那时候我们没有耽搁,听说安州城一路向西一天的路程就能到长水县,今儿晚上我们就要歇在长水县了。”即玉也打听了一番安州城到安水县之间的路途,知道去安水县的路上离安州城最近的就是长水县。
马车一路上摇摇晃晃,崎岖的山路颠簸不已,从天色蒙蒙亮到太阳刚好落在马车顶上,一个上午,两辆马车就没有停下过,四周一望无际全是蜿蜒曲折的小路盘踞在山脚下。
四周寂静无语,连虫鸣鸟叫声都没有听见,只有白茫茫的雪守候在周围万籁俱寂的默默沉寂着,两辆马车留下的有些凌乱的车辙印深浅不一,却新鲜如一。
“这西北不愧是军事重城啊,安州城在重重叠叠的山连绵不断,如此险要的地势,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这一重重的山就是安州城最大的天然屏障,只是匪患却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刀。”七月轻声嘀咕着,西北历来是重要的地方,她从唐暮的一些秘书里也看见过关于靳国西北的记载。
她依稀记得两百年前唐暮有一位百战不殆的大将军,有勇有谋,一身运筹帷幄的本事令四方诸国闻风丧胆,那一位大将军留下了一本残本,是关于打战的计谋,现在还在清月台的嫁妆箱子里搁着呢,其中就提到了靳国的西北,说是只要攻破了靳国西北之地,就掌握了靳国的半壁江山。
以前看到那本书的时候,她是一点儿也不相信的,到了安州城后,看见了安州城外的地势,她才知道那本书也许会是破西北边陲的关键。
“小姐,西北不比靳北,靳北除了那条横断靳北的河就再也没有了抵御之物了,靳北是险地,最容易被攻破的险地,而安州城不一样,安州城的四周全是数不尽的群山环绕着,即使匪患严重,也为安州城抵挡住了外族入侵的步伐。”即玉神色淡淡的说,她也清楚西北和靳北的不同,也明白西北的易守难攻。
主仆二人在马车里随意应付的吃了些点心填了填肚子,今儿一天都会在马车上,除了点心和干粮,其余的想都别想。
“小姐,着点心还是温温的,你先填一填肚子吧,还有一下午的时光呢,今儿晚上才能到长水县,等到了县城就好了。”即玉的素手端着点心劝七月好歹吃一点儿,填填肚子也是好的。
无论即玉怎么的苦口婆心,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索性直接闭上了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假寐着,不管即玉在身边说什么,她都不搭那个茬儿。
“小姐”
“小姐”
即玉靠近七月,在她的耳朵边儿上唤了两声,她依旧是紧闭着双眼,就像是一弯弯月镶嵌在了剑眉之下,浓密而细长的睫毛就像是一条条的拱桥搭在弯月上浮动着。
玲珑小巧又精致的秀鼻挺翘着,鼻尖儿微微的泛着粉色,气息缓缓而又平和,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白皙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粉红。
七月似乎模模糊糊的听见了有人在唤她,只是睡梦之中,她一点儿也不愿意去搭理那些事情,无论是谁,她都不愿意去理会。
看着自家主子已经睡着了,即玉不知不觉中都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连呼吸声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了睡得正香的人。
看着七月沉静的睡颜,即玉的思绪飞到了很久以前,那一张倔强的小脸和现在的恬淡重合了,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固执倔性子的小女孩儿,无论是对谁,总是一副提防的眼神,在她身边久了,越发的希望她和平常人一样的喜怒哀乐,一样的活得自由自在的。
天色越来越昏暗,马车也渐渐的慢了下来,那一轮和昨日一模一样的弯月已经爬上了天空,正正的悬挂着,朦胧淡淡的月色晕染了整个渐渐布满的夜色。
“小姐,快到了,您先醒醒吧,天儿已经黑了,我们现在是在赶夜路呢!”即玉看着夜色降临就匆匆的唤醒了七月,夜晚来了,一切的未知也就来了,她觉得还是唤醒自家主子是最好的事情。
毕竟阿十不是一次提起过,在安州城走夜路是多么的危险,她时时刻刻的都记在心里呢,夜色一暗,她立马就紧绷起来了。
“什么,天儿都已经黑了?我睡了有多久了?长水县城还没到吗?”七月打着哈欠问道,心中有一连串的问题。
第二百八十章 偶遇狼群
即玉连忙端上一杯温在炭炉上的茶水:“是哪,天儿已经黑了,不过啊,离长水县还有一段路程,听石头说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到了,小姐今儿可是睡了一下午了,也不知道今儿晚上还能不能睡得着了。”
七月睡了一下午,即玉颇为担忧她夜里就睡不着了,更重要的事马车外出了茫茫白雪,七月的什么也看不见了,马蹄的声音也渐渐的似乎越来越弱,即玉总有些不放心。
“竟然还没有长水县,我怎么感觉已经走了许久,一睁眼却还是在这能憋死人的马车上,你说,这怎么这么远啊?”七月瘪瘪嘴,纤细如玉的手接过茶盏轻尝了一口就放下了。
七月看着已经彻底暗下的夜空,还有那一轮随着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弯月若有所思的说:“从安州城到安水县一路上都是这样险峻的路途吗?是否有其余的近路呢?”
若是从安州城到安水县,天天都是这样的行程,恐怕到了安水县已经是明年的事情了,时间紧任务重,她罕都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呢,更可况这件事情拖得越久越容易露出蛛丝马迹。
她想着偌大的安州城,总不至于只有这一条路能去安水县吧,看着蜿蜒曲折的盘旋着的小路交织而成,她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些思绪,也许这些小路中就有能够通往安水县的呢。
“小姐,您放心吧,小的这就是最近的一条路了,从安州城到安水县堪堪就只有两条路,小姐本就急着赶路,小的还是狠下心来才敢走这一条路的。”马车外一个憨厚的声音响起,石头听了七月的话,连连解释着。
石头在这安州城到安水县的路上是熟悉的,只是这一条路却是很少走动,今日还是下了决心才敢踏上这一段路程的,其余的近路,也许有他并不知晓的,可是那些恐怕都是荒无人烟的地方。
“石头,你说说你为什么是狠下心了?难道这一段路上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吗?”七月疑惑不解的问道,她初到安州城,除了百味楼和河堤杨柳岸,她哪儿也不曾踏足过,更不清楚关于安水县的传闻了。
石头的话引起了她的注意,和石头接触了有几个时辰了,她也大致了解了石头的性子,那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人,没有其他的花言巧语和巧言令色的话,他既然有讳莫如深的地方,那一定是有问题的。
“小姐,小的今儿选的这一条路上时常出现悍匪打劫,若是遇见了,十有**是逃不掉了的,当时席先生找到小的的时候,三令五申的说了,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到安水县,显得当时急需这一次的定金,小的才铤而走险大胆了这么一回。”石头战战兢兢的说道,生怕得罪了雇主。
石头也没有想过要隐瞒,之前他就已经是三令五申的劝说了那一位找到他的人,只是那人固执得很,一定要让石头走最近的路,当时他看见那沉甸甸的钱袋子,心中的确是心动了,想着家中重病就等着钱医治的老娘,他狠下心答应了。
七月眉头微蹙,一双深黑色的眼眸微动,嘴角的浅笑依旧挂着,谁也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她心里的心思。
“小姐,小姐,这条路是安州城最为险要的路了,安州城那些车把式十有**都不愿意走着一趟的,只有这一位石头小哥儿愿意走这一趟, 听说安水县本来就是穷山恶水,连安州城府城都只能听之任之,小姐,您放心吧,这一路上还有阿席呢!”即玉的素手轻拍着七月的玉手安抚着。
关于安水县,她们知道的也不多,一点点的消息全都是在安州城坊间听到的一些传言以及阿十脑海里那一点儿模糊的幼时印象,即玉的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的。
“无事,不过就是一些穷寇悍匪,有什么可怕的,只是本小姐想到了一些其余的事情,才愣了神。”七月眉眼之间带着笑意,心中却并不乐观,对接下来的一段路程,她也有了准备。
至少遇到事情,他不会彻底的着急了,也不会一无所知,安州城到安水县的路途是不会安宁了。
“小姐,马上就要到长水县了,今儿夜里我们就歇息在长水县,等明儿天色大亮了再出发,这一路上寒气凛凛,奴婢就担心您的身子能不能受得住。”即玉神色紧张,这一路上她有时都感觉寒意渐深,她家主子又睡意正好,正是寒气浸染的时候。
突然,马车骤停,马儿的嘶鸣声划破了漆黑的夜空,连那朦胧的弯月都躲进了乌云的羽翼之下,只听见呼啸而过的北风烈烈。
““石头,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石头?”即玉紧张的问道,突然的变化,牵动着她的心弦,喉咙都有些发紧。
石头惊魂未定,声音颤抖着:“姑娘,无事,只是马蹄踏飞了一块儿石头,小的刚刚看见了旁边山上的绿油油的狼眼睛,我……我吓到了。”
西北的青狼傲视天地,是天地间一群恐怖的存在,尤其是这安州城外的深山中隐藏着数百上前的青狼。
石头的声音刚刚落下,一切都将要回归沉寂的时候,一声嘹亮的狼嚎声划破了夜空,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虎视眈眈的望着皑皑白雪中乌木青幔的马车。
“石头,快,点起火把,快速的离开,这么多的狼,我们几个还不够它们磨牙的。”七月看着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她的头皮都已经发麻了,想着狼群的可怕之处,她连忙催促着石头离开。
对于野狼这种生物,她是一辈子也不想再遇见了,上次在西山别院的时候,她差点儿死在了狼牙之下,这辈子,她最痛恨的也就是狼了。
“石头,听着,接下来就按我说的去做,这么多的狼,我们不是它们的对手,更重要的事我们正在群山之中,这儿正是狼群的天下,我们要做的事趁其不备,迅速逃离,听说这儿离长水县已经不远了?”七月语气急迫的问道,她现在需要的就是到长水县的距离。
石头听了七月的话,摸头不知脑的说:“小姐,这儿到长水县不过一刻钟的路程了,西北就是这样,上一刻钟还在深山之中,下一刻中就能在酒楼里听着小曲儿喝着小酒儿了。”
听了这话,七月心中想着:还有一刻钟,那用尽全力的话,不到一刻钟就可以到长水县了,若是给狼群来一个出其不意,那正好就有了逃离的时间了。
第二百八十一 脱离危险
“玉汲,我记得我们的行礼里有几枚火雷,你快看看,还在不在,若是有那个东西,这些狼群就不足为虑了,我们就可以争取一点儿时间,迅速的逃离这危险之地了。”七月的印象里是有火雷这玩意儿的,当时她特意吩咐即玉带上的,这个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即玉也记得行礼离是有火雷的,这一路上都没有去管它,更没有用它,应该还在马车上的,想着她直接就翻开了整理好的包袱,果真在里面发现了放得好好的火雷。
“小姐,你快看,在呢!”即玉欣喜若狂,她家主子既然想到了办法,那这个东西就一定能够派上用场的。
一块小小的云月锦里藏着的紫檀小盒里,规规矩矩躺着的正是圆圆的小小的七颗火雷,此时,她们的性命都寄托在了这七颗小小的火雷身上。
“好,快给我,石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去管,也不要去想,只管往前冲就好了,放松,你一定不能慌张!”七月神色紧张的叮嘱石头,石头不过是普通人,她心里还是有着担忧的。
想着后前面的阿十和暮西,他们应该更是心急的,更何况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冒险的办法。
“阿十,我们这儿有火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们只管冲出去,越来越好,这儿离长水县已经不足一刻钟的路程了,只要抓住了势力,我们就逃过了这么一劫。”七月当机立断的扯下青灰色的粗布窗帘子朝着前方大喊道。
话音一落,还没有等到阿十的回应,七月就顺势朝着绿光最多的山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去了一颗火雷。
她知道阿十那里的暮西是听得懂她的话的,火雷的威力,暮西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她一点儿也不会去担心阿十那边会掉链子。
‘轰隆’一声,一片火红染透了半边山头,一时之间,火星子从空中垂落下来,顿时犹如天女散花般的飞舞着火花。
一声声的狼嚎划破了夜空,一束束的绿光更是四处闪烁着,那声音中带着愤怒,带着哀鸣,带着惊慌,只见那一片山林已经是乱石狂飞,火星子迅速的惹燃了一片山林。
“石头,快,快走,趁这个机会,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七月很急迫,这是唯一的机会了,趁着这一群狼群狼无首的时候,才是最佳的时机。
她扔火雷的时候不是随随便便的一扔就完事儿了,她早早的就已经锁定了头狼的位置,那一颗火雷刚好落在了头狼的脚下,凭着那一颗火雷的威力,想来那头狼一定是毛都找不到一根了。
石头立马送来了已经拉得紧紧的缰绳,马儿一松开了束缚,四蹄飞跃着狂奔而去了,只留下了一片尘埃。
果不其然,七月的猜测一点儿没有错,马车刚刚离开,一群狼就飞扑而上了,只是那儿哪里还有人影儿。
狼是最聪明狡猾的动物,也是最冷血记仇的生物,七月她们逃过了一次,而狼群并不会就此放弃了,一声狼嚎仿佛惊起了天边黑压压和夜空浸染得一样的乌云。
上百头青狼奔腾朝七月的马车追去了,百余头雄壮的青狼震动了大地,惊的环绕四周的群山上的生物惊慌失措、四处逃窜着。
“小姐,怎么办啊,那些狼又追来了,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即玉坐立不安的一眼不敢错过的盯着马车后的情形,看着数不清的绿光离着马车只有短短的一步之遥,好像离得最近的那一头狼一跃而起就能跃上马车一样。
看着越来越多、越来越近的狼群,即玉的脸色有些发白,她浑身颤抖着,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瑟瑟之音,那一双洁白玉的素手紧紧的捏得微红。
看到即玉紧张又不安的模样,七月轻轻的拍着她的手安抚着说:“你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我们都不会有事儿的,马上就要到长水县了,不过就是一群畜牲罢了,你忘了西山上那一次惊心动魄的事情了?”
七月抬眼朝狼群看去的瞬间,目光中闪过凌厉的光芒,她从来没有怕过任何的人和事情,更别说只不过是冷血无情的畜牲了,想着逃离只不过是不想惹人注意罢了,只是这一群狼似乎太想去见阎王了,她倒是可以成全了她们。
似乎是七月的气息中有一股肃杀血腥之气,哪怕心中忐忑不安,即玉也察觉到了七月的变化。
“小姐,您不是说了,不过是一群畜牲,奴婢只是没有见过这样令人……令人窒息恐惧的场面罢了,奴婢已经缓过来了,奴婢相信小姐,小姐既然那么的笃定我们能安然无事的到长水县,奴婢哪里还有不相信的呢?”或许是猜到了七月接下来的动作,即玉迅速开口阻止了。
这样的环境里,外面是百余头残忍凶狠的青狼,它们正张着血盆大口和透着寒光的尖锐的獠牙等着自投罗网的人,那一群畜牲是最冷血的,它们的那两颗像利剑一样的獠牙就是催命符。
有了即玉的话,七月才没有冲动,渐渐的平和下来了,看着后面穷追不舍的狼群,她也忍不住头疼,她好像天生就和狼犯冲,每一次都有狼挡道了。
忽然之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若是多几颗火雷绑在一起扔出去,也许威力更加的不俗,那一群狼群恐怕也剩不了多少了。
说做就做,她眼疾手快的将剩下的六颗火雷全部倒了出来,散落在云月锦上东一颗西一颗,看上去孤零零的,她心里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只用了三颗,剩下的三颗又包的严严实实的交给了即玉。
“石头,后面的狼群越来越近了,我这儿还有几颗火雷,也就这最后的几颗了,你一定要抓住时机,好吗?我们能不能逃过这一劫不葬身狼腹就看你的了!”七月目不转睛的盯着狼群,盯着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绿光,寻找一个最佳的时机和位置。
她的话音刚落,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夜空,马车后的尘埃扬起遮住了视线,一时之间,尘土飞扬,尘沙蔽天,被火雷亲密接触了的地方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坑。
看着眼前的变化,越来越远的大坑和熊熊大火,还有越来越少的青狼,七月的嘴角微微爬上了笑意,心里的那一根弦顿时就松了,终于没有了任何的威胁了。
七月不知道的是这一声巨响不知惊动了多少的人,火雷本就是厉害得很的东西了,而七月却三颗火雷同时用在了一起,当时连长水县里的房屋都震动了,县城里不知所以的人还以为是地动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长水县城
当时县城里人人都瑟瑟发抖,人人都知道地动的恐怖,只是震动了一会儿之后又恢复了平静,那些酒楼里喝着小酒,烟花巷陌里会着相好的人只得骂骂咧咧的又去寻欢作乐了。
而县衙里的县令大人更是坐立不安,虽然不是地动,这已经是万分庆幸了,但是他却一点儿头绪也没有,这样的剧烈震动肯定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就发生的,总会是有什么问题的。
七月并不知道县城里不小的变化,她此时正享受着危险解除后的悠然自得,在马车里自顾自的偷着乐呢。
“玉汲,我们好像还有一只信鸽吧?”突然,七月问了一句令人捉摸不透摸头不知脑的话,她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连弯月般柔和宁静的眼睛都没有睁开。
这样一句话,即玉怎么也想不通,只得如实说:“小姐,还有一只信鸽呢,这还是离开家里的时候,老爷亲自让人抓了带上的,即使小姐路上遇见了什么事情,也可以给家里去一封信。”
七月依旧紧闭着眼睛点头说“既然如此,那到了长水县,寻到客栈后,你家小姐我就给十七叔修一封信吧,这一路上危险重重,十七叔那儿却一点儿责不知道我这儿的情况。”
这安州城匪患十分的严重,听说安州城每年的军费基本都用在了悍匪这一老大难的问题上了,若是安州城的匪患能够收为己用,那就是如虎添翼了。
冷暮正是需要势力的时候,他若是想要和冷炀斗,手底下没有能够依靠的势力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到头来只不过会是一场烟火,声势浩大却瞬间就结束了。
“十七叔?”即玉疑惑得很,何时冒出来了一个十七叔了,就是在唐暮永安城里,自家主子也没有十七叔啊,更别说这陌生的靳国了。
即玉要张口问个明白的瞬间,她看见了自家主子的眸子里不一样的色彩,是绚烂的,是温柔的,她哪里还不知道所谓的‘十七叔’是谁了。
“好,小姐,咱们就给十七老爷去一封信,刚好十七老爷就在蓟州呢,离安州城也不远,若是有什么事情,十七老爷还能够帮上一帮的。”即玉假意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强忍着笑意打趣道。
关于她家主子和那一位沐王爷的事情,她也只是听暮西提起过只言片语,她们的故事开始的时候,她还没有到主子的身边伺候呢,看暮西的态度,他对那一位沐王爷是深恶痛绝的,只是她作为一个女人,她最明白主子想要的是什么,有时候,一旦错过了那一个人,就永远的不会再遇见只属于自己的那个人了。
看自家主子提到沐王爷时的神情,多多少少间带着小女儿的姿态,她跟在主子身边已经几年了,何时见过她这般的快乐和无拘无束过,自家主子的心里肯定已经是放不下了。
“哼,你知道就好,有些事情,本小姐待会儿再和你算账。”七月听了即玉的话,哪里听不出里面的打趣,只是现在还在马车上呢,她不好和即玉说什么,反正先记着就不会错了。
主仆二人吵吵闹闹的欢声笑语中,马车顺顺利利的进了长水县,长水县的城门向来关的晚,宵禁也是整个安州城最为松懈的了。
“小姐,我们已经到了长水县了,现在是去寻一个客栈,还是小姐想要下去逛一逛长水县的夜市儿?”石头的声音想起了,一如既往的憨厚老实。
石头之前被吓得呆呆愣愣的一直不敢说话,连怎么到了长水县,他都是懵懵的,知道看到了熟悉的商铺,熟悉的街道,他才缓过神儿来,才想起了马车里的贵人。
“石头,先去客栈吧,已经在马车上待了一天了,本小姐腰酸背痛腿抽筋儿,至于逛街的事情,本小姐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本小姐现在只想要一张软软的床和一桌子香喷喷的膳食,那就最好不过了。”七月在马车上待了一整天,她已经是累得没有了力气了。
石头得了吩咐,也不提下车逛街的事情了,其实他本来是想要给贵人介绍介绍长水县的特色的,只是贵人似乎有些疲惫了,他紧忙闭上了自己的嘴。
阿十对长水县也是比较熟悉的,他曾经也路过了长水县多次,熟门熟路的带着暮西就找到了一家客栈,看上去还算不错,虽然比不上安州城里的舒适清雅,但是至少是干干净净的,既然阿十带着到了这样的自家店,那自有这家店的妙处了。
七月一到,看了看客栈的房间隔环境,最后拍板决定要了四间上房,客栈掌柜顿时喜笑颜开,一张精明的老脸笑得满是褶子。
“掌柜的,我们就住你这儿了,不过,我们几人初来长水县,对于长水县更是一点儿也不了解,还请掌柜的给我们说一说,不知掌柜的方不方便啊?”七月眉眼弯弯的对掌柜说话。
掌柜得了这么大的一个生意,哪里又不同意的心思,他在长水县做了几十年的客栈生意了,一看这几人,除了那个赶车的,她们的衣裳举止看上去都像是富贵之家的,更何况,订了他四间上房,他肯定要知无不言的。
“小姐,您问的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是知无不言的!”掌柜的脸上的笑意从他们五人进了客栈后就一直没有停下过,那脸上的褶子就像是核桃壳上的纹路一样深深地。
对于掌柜的态度,七月很赞赏,这的确是一个聪明的人,不过,她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有些事情,即使她问了,不过一个客栈的掌柜,他又能知道一些什么呢,更何况,有些事情,一问就是破晓了。
“正好,赶了一天的路,本小姐的肚子都已经恶得咕咕叫了,掌柜的还是先告诉我们县城里哪家酒楼的饭菜最为可口了,这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了。”最后,七月还是只问了关于酒楼的事情。
掌柜拍着胸脯道:“小姐,各位客官,我们县城里最好的酒楼就是天下楼了,听说啊,这天下楼开遍了全天下,连都城罕都都有天下楼呢,也不知道这个传言是不是真的,不过,我有幸去过天下楼,那儿的饭菜真的不是虚名,我至今都还忘不了那样令人发狂的味道。”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天下楼现
说着,掌柜的口水都就下来了,甚至情不自禁的咽着口水,仿佛那一道菜真的就在他的眼前。
不过,七月却没有注意到掌柜的失态,她在听到天下楼三个字的时候就陷入了深思,若这一个天下楼和罕都的天下楼真的是同出一辙,那这儿的天下楼可就不一般了。
罕都的天下楼背后的主人是冷暮,难道冷暮多年前就已经在经营安州城了?可是安州城又为何没有天下楼呢,这样的布局,她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掌柜的,你知道怎么知道这个天下楼全天下都有呢,虽然本小姐是闺阁女子,但是本小姐一路从宜州到安州城,虽然一路上有不少的天下楼,但是有些地方却是没有的,就像安州城!”七月瘪瘪嘴,假意不认同的说道。
不过,掌柜却没有争辩,只是颇为尴尬的说:“小姐,这个嘛,这个嘛,我也不是很清楚呢,只是听其余的人说起过,这一传十十传百的,至于真正是怎么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掌柜很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他恨不得找一个地缝儿直接钻进去算了,自己竟然在客人的面前如此的失态,简直就是笑话啊。
“多谢掌柜了,那今晚本小姐就去天下楼吧,本小姐也去看看有没有掌柜表现得那样的令人情不自禁。”七月憋着笑,她虽然没有看见掌柜的失态,但是却看见了掌柜擦口水的那一瞬间。
想来,令掌柜无法忘怀的味道,一定是能够抓住一个人舌头的味道吧,她平日里喜好美事,自然不会错过了这样的美味,更何况,她心里还有一些疑惑,她正想去天下楼寻找答案呢。
“没事儿,没事儿,应该的,应该的,只是小姐这时候去恐怕已经没有位置了,虽然我们长县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但是城里的巨富之家和权贵之家却不在少数,那些人时时都在天下楼呢!”掌柜颇为发愁的说道,他是长水县的人,自然是知道天下楼在长水县的火爆程度了。
这一趟,七月是下定决心的,至于能不能在天下楼用膳,她觉得已经是不重要的事情了,只要能够弄清楚她疑惑得事情,就不虚此行了。
“没事儿,去看看吧,即使天下楼没有了位置,也会有其余的位置的,本小姐还不信了,这整个长水县,难道就只有天下楼这一家酒楼了,其余的都通通倒闭了不成。”七月安慰着掌柜,她觉得掌柜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他既然担心,那她就让他彻底的放心吧。
华灯初起,沿街的灯火明亮了整一条街道,闪烁着的灯光将夜空晕染上了淡淡的红色,通火通明的县城宛若银河落下凡尘的一颗星辰。
看着形色各样的灯笼悬挂在房梁屋檐下,随着呼啸而过的北风摇曳着,垂着的丝绦随风而起,就像是舞女的舞动了整个灯笼的生命。
天下楼名不虚传,一座三层的小楼精致玲珑,每一处的景致都是十分的不错,正好与环境融合在了一起,‘天下楼’三个字和罕都的一模一样,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了,他对这安州城的图谋恐怕已经是多年了。
“玉汲,今儿我们就尝尝这小小一个县城里的天下楼是不是名不虚传了,天下楼鼎鼎大名,总不会辜负了我们的舌头的。”七月压下了心中的疑惑和不解,颇为豪爽的说道。
七月不去管其他的事情,率先踢脚踏进了天下楼的大门,即使看到和罕都一模一样的画面,她依旧是神色淡淡,仿佛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掌柜的,不知道还有没有位置啊?看这么火爆的生意,我们也就四个人,随便给我们安排一个位置就好了。”进门儿的时候,她就已经看了看四周的情况,生意的确是很火热,不过,却还有空位置的。
掌柜滴溜转的眼睛看着就是很精明的,那两撇小胡子一抖一抖的,看上去颇有几分幽默的感觉。
“客官,你可来的真巧啊,刚好有一桌客人离开了,只不过,位置却是在大堂,不知道客官是否介意!若是小姐想要包厢,那鄙人就无能为力了。”掌柜拱手笑嘻嘻的说道,不过,在他看来,眼前的人一定不是默默无闻的人,肯定是非富即贵,也许那样的位置是入不了她的眼。
七月心里也清楚,整个天下楼也只有那么一张小小的桌子了,虽然是在大堂之中,但是总比灰溜溜的离开好多了。
“无事,不过就是一顿饭罢了,就那个位置吧。”七月不再犹豫,她可是记得客栈掌柜的提醒,在长水县,天下楼的位置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所谓先下手为强,四人坐在位置上看着四周拥挤的位置,七月的心中由衷的有一种畅快,她好久都没有这样放松的机会了。
听着杂七杂八的喧闹的言语,或是充满怨气的报怨,或是酒后的胡言乱语,听在耳朵里,也能得到一些消息。
“唉,你们都给本公子滚出去,这个位置,本公子看上了,说的就是你们,看什么看,没见过像本公子这样玉树临风、俊朗飘逸、气宇轩昂的人吗?”一个趾高气昂的声音刺激着七月的耳朵。
七月抬眼,只看见一身锦衣华服穿得像是花孔雀的男子气势汹汹的看着自己,那花花绿绿的衣裳,七月都不忍直视,全身上下也只有那一张脸能够入得了眼了。
“你是谁?本小姐的位置,你说让那本小姐便让了?那本小姐岂不是傻子?”七月凌厉的目光直视着华服男子,一点儿也没有离开或是低头的意思。
七月的声音不卑不亢,更没有惧怕的意味,所有人看向七月四人的目光都是震惊中带着可惜,看眼前的人的举止,七月就知道这一个人恐怕不简单呢!
“你……你竟然不知道本公子是谁?哼,本公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安西将军府的四公子江景之,你随便问问在座的人,本公子可是安州城四大公子之首,你竟然连本公子都不认识,真是可恶!”江景之急得跺脚,这在他心里可是最大的事情了。
突然,江景之不知怎么不发疯了,一双狐狸般魅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七月,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又眨巴着眼睛。
“哦,原来如此,本公子还想你竟然连本公子都不认识,现在本公子发现你的真面目了吧,你这个外地人,竟然在本公子跟前儿耀武扬威的,你简直就是找死啊!”说着,他就暗示身后的人动手。
江景之在七月这儿落了脸面,他就要在她的身上找回来,这天下楼里说不定就藏着哪个相识的人呢,也许正在笑话着自己,越是往深了想,江景之越是恼怒。
第二百八十四章 江景之
他在长水县甚至是安州城都是人人巴结奉承的主儿,他就是安州城的土霸王,却不想在这天下楼被一个外乡弱女子给下了面子,他的心里怎么能忍得下这么一口恶气。
“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把那两个女的给本公子抓过来,本公子要带回去做暖床丫头,真真是绝色啊,只是太清冷了些。”看着七月的容颜,江景之不禁感慨道,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倾城绝色的女子呢。
一双满眼星辰的桃花眼看得他的身子都有些发软了,白皙如凝脂的脸颊染着三分豆蔻的粉嫩,嘟嘟微启的樱桃小嘴盛开了桃花般的甜腻。
“快,快去,把那女的给本公子抓回府去,本公子今儿真是艳福不浅啊,不过是想用一个晚膳,竟然收了这样一个绝色的美人儿,今晚,本公子一定要好好采撷美人儿的香甜。”江景之指着七月的方向异想天开的大笑着,他见了七月,顿时就被勾去了魂魄。
江景之是一个好美色的人,烟花巷陌、青楼楚馆,只要有美人儿的地方,就绝不会少了他安西将军府公子的身影。
见了七月,他就深深地陷进去了,看着如美玉般无瑕的女子就在自己的身前,他恨不得拥上去好好的藤席一番。
“阿西,有人想要打本小姐的主意了,十几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对本小姐口出狂言,你说,这样得人该如何处置呢?”七月眉眼带笑的看着江景之,不过眼底却深藏着无数的暗光。
哪怕是到了靳国,她再也不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唐暮公主,却也无人敢在她的面前放肆,那些不信邪、不听话的人,也早就连后悔的想法都被磨灭了。
“小姐,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依属下看,这位公子看上去弱柳扶风别有一番趣味,听说有人就喜欢这样的男子呢,反正二爷的军营里那么多的男人,总会有合适的把!”暮西看了一眼江景之后似笑非笑的说,看向江景之的目光里满满的挑衅。
暮西最腹黑,他向来对那些对七月有企图的人都不会手下留情,就连沐王爷都是一样的,更何况眼前的草包了。
江景之被暮西的眼光看得头皮发麻,总觉得后脊背发凉,可是想来想去,又觉得没有不对劲儿的地方,他们不过几个人,还有两个是女子,他的身边带着的全是厉害的打手,应该不会有事情的。
不过,看着他的人渐渐的倒在了那被女子唤作阿席的人的手下的时候,江景之心里突然慌了,写好没也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自己怎么就……怎么就孤零零的了呢。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本公子是安西将军府的公子,你们不能动我,不然安西将军府不会放过你们的。”江景之被吓得蜷缩在一个角落里,他可是听见了那女子和男子的对话的,他们是想把他给弄进军营里,想想他都觉得羞耻。
江景之想着他是安西将军府的公子,也许她们会碍于他的身份,将他放了,可是无论他怎么说,等来的都是一片沉寂。
“这位小姐,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大家都退一步,江公子是有错,可是这位姑娘也不能将他就这样带走吧!”突然冒出来的几个华服男子挡在了七月的位置前,见光亮都被遮住了。
七月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几个男子,依旧是锦衣华服的男子,行为举止间颇有种大家风范,一看就知道这几人和那叫江景之的人是关系匪浅的。
“那又如何,本小姐向来是记仇不记好,他既然得罪了本小姐,又落在了本小姐的手里,他的小命儿自然就捏在本小姐的手里了。”七月油盐不进的爱搭不理,她可没有义务和这么多的人说话。
七月依旧是我行我素的自顾自的等着菜肴送来,眼前的人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就连那被她抓住了的江景之都是可有可无的。
“这位姑娘,你总是要离开长水县的吧,景之是安西将军府的公子,除非你是不想离开长水县了,错了,哪怕是你不离开,安西将军府也不会放任你的。”一青衫儒雅的男子搬出了安西将军府,希望能够吓住她。
只是,她连靳国全天下最尊贵的那个人都不放在眼里,不过就是一个安西将军府,她又何曾会怕了。
天下楼的掌柜一看形势不对,匆匆的就出来灭火了,江景之小公子可是一个土霸王,而和江景之对峙的女子恐怕也是非富即贵的人,若是出了事情,那他天下楼可就麻烦了。
“江公子,这位小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两位贵客各退一步,也给我一个薄面,可好?”掌柜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这是他天下楼,出了事情,吃亏的也是天下楼。
其实,像这样的贵人,他才不愿意去打交道,更不想去周旋这些权贵人家之前的事情,毕竟他仅仅只是天下楼的掌柜。
“掌柜的,这个时候才来说和,是不是太晚了,江公子一直不愿放过本小姐,怎么不见掌柜出来解围呢?怎么,难道真就因为本小姐是外地人,你们就欺负本小姐不成?”七月嘲讽的看着天下楼的掌柜和江景之,这样的人,她还不放在眼里。
对于江景之这样人,七月是深恶痛绝的,他这样流连花丛又满身花香的人简直就是渣男,甚至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更加的该死了。
“还有,本小姐长这么大还没有敢对本小姐无礼的人,今儿遇见了这么有趣的人,本小姐自然好好好的感受一番了,不然,以后本小姐遇见了这样的事情,恐怕也只能像今日这样不知所措了。”七月压根儿不曾看过掌柜一眼,自顾自的喝着她跟前儿的茶水,很是悠闲的模样。
她向来就是有仇必报的人,江景之这样侮辱了她,她如何能任由江景之继续为非作歹,怎么的也要让他有点儿教训。
“这……这怎么能这么说呢,鄙人也只是为了大家着想,毕竟大家都是客人,我天下楼开张就是为了做生意,自然是希望相安无事了。”掌柜面红耳赤的辩驳,他心里那一点儿小心思被挑拨开来袒露在所有人的面前,他很是没有面子。
更重要是,眼前的女子用给人一种恐惧又危险的气息,和他主子有一种一模一样的威严,他不得不小心谨慎些了。
“哼,本小姐从宜州到安州城,一路上风风雨雨,也见多了纨绔子弟欺凌霸市,他又何曾只是第一个呢,只不过,从没有人将主意打到本小姐的身上,他的确是第一个。”七月指着江景之神色倨傲的说,一双桃花眼里流转着无数的暗光。
第二百八十五章 花式作死
看着眼前的人额头上得细汗,七月的心情顿时犹如春风徐来,这样的事情,似乎也挺不错,谁让他们压根儿就没长眼睛呢。
掌柜垂着的眼睑微微的动了,宜州,这个女子来自宜州,这个地方可很有些说道了,看她的模样和气度,肯定是出自名门,掌柜的心更是悬着了,看来江公子这一次是要栽在这个女子的手里了。
看着剑拔弩张的形势,他只能深深地低下头,只盼望着谁也不要想起他这一个人了,这样的局面,不是他能够调解的了。
“宜州,呵,宜州离这儿十万八千里,本公子今日就是将你办了,那又如何,在这安州城我安西将军府就是天,你还能翻的了身吗?”被七月挑衅的江景之,更加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看着七月的笑容阴恻恻的。
江景之是一个十分的好面子的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同一个女子落了脸面,他的心里早已经堆积起了万千的恨意,只等着一个机会,一个一雪前耻的机会。
“安西将军府的人何在?”江景之怒视着七月,那一双猩红的眼睛就像是发怒的雄狮怒吼着,一副势在必得的自信模样。
江景之声音一出,周围的人迅速的让开了,转眼之间,相邻的几张桌子哪里还看得见人影,都早已经躲得远远的了。
“公子,属下在,请公子吩咐。”**个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朝江景之行礼,就等着江景之的命令了。
七月不以为意的冷眼看了江景之一眼,这样的混球也不知安西将军府是怎么养出来的,或许真的是在安州城待久了,连脑子都锈逗了,不然,怎么敢纵容家中子弟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冷炀是疑心重的人,更是一个容不得人的人,他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人,安西将军府若是不谨言慎行,总会被乾坤殿那一位发现蛛丝马迹的。
“哦,原来如此,本小姐受教了,怪不得江公子这般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甚至是倚势欺人,原来江公子是有倚仗的,安西将军府竟然是安州城这靳西之地的天,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安西将军府何时成了江家的地方,本小姐竟然一点儿消息也没有,看来是落后了啊!”七月做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蹙着剑眉眨巴着大眼睛。
这样的一番话,可是大不敬的话,更是将安西将军府推向了深渊,若是那一位得了消息,安西将军府一定是难逃一劫的。
“小姐,慎言啊,这样的话可不是能够乱说得的,这普天之下都是圣上的江山,安西将军府在靳西只是食君之禄忠军之事罢了。”掌柜的一听,吓得连声为安西将军府辩驳。
掌柜对安西将军府是熟悉了解的,这样的一番话足以摧毁整个安西将军府了,江景之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他不想让安西将军府毁于一旦了。
掌柜沉默后又突然的插嘴,七月很是不解,却没有打断它的话,她就是想要听听在他的嘴里能够听到什么话。
“掌柜的和安西将军府真是情深义重啊,本小姐只不过是随意说说,掌柜就这样慌张了,看来啊,本小姐这一次是触犯到了众怒了,也不知掌柜会帮着安西将军府如何对付我了。”七月瘪嘴摇头晃脑的说道,对于掌柜的做法,她是一点儿也没有想明白的。
这些年,在长水县,天下楼的掌柜也得了安西将军府良多的庇护,他和安西将军也有几分交情,老将军更是他家主子的人,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安西将军府出事儿了。
“小姐,无论您怎么说,鄙人也只有一句话,所谓祸从口出,这个祸不仅是自己的,有别人的呢!鄙人和安西将军府相见多年,那就是一个忠义两全的人,这些年来更是守卫着我们靳西之地。”掌柜依旧咬牙不松口,他心里是有些自己的主意的。
看着天下楼掌柜如此尽心的为安西将军府,转念一想天下楼幕后的那一个人,也许安西将军府的身后有不一样的使命呢,她突然有些不确定自己的做法了。
若是安西将军府和他紧密相关,那冷炀若是盯上了安西将军府,那他也许就更加的艰难了,细细的想过了后,七月放下了心中的那一点儿心思。
“掌柜说的是,本小姐的确是冲动了才会口不择言,这整个天下都是圣上的,本小姐也不知胡言乱语的说了些什么,”七月话锋一转,连语气都柔和和许多。
她若是只想着心中畅快,那安西将军府的事情势必会闹大的,若是安西将军府真的和他有关,那她就得不偿失了。
他本来就已经是寸步难行了,乾坤殿的那一位又对他步步紧逼,若是他布不快速的成长起来,能够与那一位对抗,那他恐怕就只有被彻底的抹杀了。
“是是是,小姐说的是,小姐既然能够这样想,那鄙人多谢小姐的高抬贵手。”掌柜心里通透,他知道是眼前的女子放过了安西将军府,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女子这般作为是为了什么,但是这一切总算是好事儿。
他心里那一块高高悬着的石头。也轻轻的放下了,终于不用提心吊胆的想着眼前的女子说的每一句话了,她也总算是放手了。
“不过,本小姐被江景之如此戏弄,甚至还调戏了本小姐,难道本小姐就要忍气吞声的息事宁人吗?掌柜若是这样想的,本小姐可不会答应的,本小姐可不是傻子,这一位江公子可是凶神恶煞得很呢。还想着除去本小姐的呢!七月嗤笑着说,扫过江景之的目光里充满了嘲讽和鄙夷。
安西将军府,她可以说是想着冷暮的关系,可是江景之不过就是安西将军府里一个可有可无却纨绔得很的人,安西将军府总不会连这一个人都不曾舍不得吧。
“小姐,这……”
“你个死女人,你算老几了,本公子难道会怕了你,你别以为你胡乱的说了几句就能吓到本公子了,本公子可不是被人吓大的呢。”江景之张牙舞爪的跳起来指着七月骂道,他才不会被这些没影儿的事情骇住呢!
在他眼里,他们安西将军府在靳西之地就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平日里靳西的豪门子弟对他也是卑躬屈膝、前呼后拥的,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哪里还记得这个天下姓什么!
第二百八十六章 大打出手
在安州城,他们安西将军府就是人人敬仰的存在,安西将军府的人更是凌驾在安州城所有人之上的权贵,人人羡慕和嫉妒的对象。
“掌柜的,你可听清楚了,这可不是本小姐紧咬不放了,而是这一位江公子根本不在乎呢,你说,本小姐该如何呢?”七月嗤笑一声,嘲讽的看着满脸通红的掌柜。
掌柜怎么也想不到,江景之竟然是一个蠢货,自己都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了,他还是我行我素的乱说话,简直是孺子不可教啊!
看着掌柜羞愧难当的模样,七月冷眼看着:“本小姐向来仁慈,那种将人推入绝境的事情,本小姐可没有那样的心思,可是即使本小姐不再追究了,有人却粗并不愿意呢,只是可惜了掌柜的一片心意了。”
想着掌柜心塞的样子,七月就心中痛快,她不会为难了安西将军府的人,可是掌柜的插手,她的心里还是或多或少的有些不情愿的,江景之的所作所为就是深深的刺在她心里的刀。
“是,是鄙人糊涂了,对贵客多有得罪,鄙人的确是想得太美好了,太自以为是了,其实,我又算的了什么呢!”掌柜轻叹一声说道,颇为伤感和落寞。
其实,该做的他已经是竭尽全力,只能怪安西将军府他们自己的人太蠢了,他千算万算也算不了江景之会跳出来得瑟。
“掌柜,那本小姐可就随意了,这样的人,本小姐见了都忍不住惩恶扬善,更何况他还口出狂言的侮辱本小姐。”七月掩下眼中浅浅的笑意,鄙夷的目光冷冷的看了一眼江景之。
江景之依旧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神情和目光,看着七月几人的眼神很是不放在眼里,将七月仿佛当做了空气一般的不存在。
“呵,本公子倒是要看看你个小小女子如何的对本公子惩恶扬善,何九、唐七,你们俩还藏着做什么,这么可笑至极的人,你们不一起见识见识吗?”江景之的语气极尽嘲讽之意,还叫嚣着让暗处的朋友一起看笑话。
作为安州城家喻户晓的纨绔子弟,自然是一群的狐朋狗友,天下楼又是整个安州城最繁华的酒楼,他们那样的人自然是常客了,今日碰巧有一两个相识的人也是正常的。
唐七眉头微皱,只得硬着头皮从二楼下来了,他原本只不过是想看看热闹而已,并不想淌这一趟浑水,毕竟这局势有些摸不准,他也不敢乱做决定。
“江老四,你怎么沦落到和一个女子尚位置了,俗话说好男不与女斗,虽然你并不算什么好男儿,但是也不能胡作非为啊,还让我们逮到了,脸面碎了一地哦!”何九向来没有一个正行儿,更重要的是他和江景之的关系并不融洽,两人只要一遇见了就是针锋相对。
看见了江景之这样难堪的情景,何其恨不得跳起来拍手称快,只是碍于情面只能言语上刺激江景之。
“何九,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本公子请你看好戏,你最好是别多嘴,不然,到时候别怪本公子不客气。”被何其一刺激,江景之是彻底的恼怒了。
何其和江景之就是死对头,也只有何其是最了解江景之的人,每每只要他的一句话就能够将刺激得江景之暴怒。
“我好怕怕哦,老唐,你看看这个人,简直就是好心没好报,我好言相劝,他却好心当成驴肝肺,还威胁我,我可是和你一起来天下楼的,你可要好好的保护我哦!”何其脖子一缩,藏在唐七的身后憋着笑说道。
看着何其死不悔改的样子,江景之冷哼一声指着七月怒道:“还愣着做什么,你们也把本公子的话当作耳旁风了吗?都给我上,将这个女人给本公子碎尸万段。”
江景之恼羞成怒,再也没有了等下去的心思了,眼前的女子让他颜面扫地,还被何九这个小人给抓住了把柄,唯一的法子只有让侮辱了他的人毁灭,他才心甘。
一群人呼拥而上,纷纷拔刀斩向七月的身子,刀光剑影划破了宁静的空气,被灯光照耀的刀剑折射出冷芒。
天下楼里的惊呼声响彻了整个长街,天下楼外的人越来越多,看着兵刃上的冷漠的光芒,每个人不禁打着寒颤。
看着越来越近的利刃,七月依旧是无动于衷的喝着她的香茗,在刀尖快要触摸发丝的时候,暮西两根手指正好挡住了刀锋的去处,将刀尖儿折落在地了。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我阿席跟在小姐身边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噗呲嚣张的人,从宜州一路向西,第一次觉得路途并不是枯燥无味的,至少今日多了一些乐趣啊!”暮西神色冷峻,一双眼睛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江景之身边的打手,在暮西的眼里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三脚猫的功夫如何上得了台面呢,他三下五除二的就将一众人打得趴倒在地了。
看着瘫倒在地上的他的人,江景之脸色都发黑了,他没想到到头来会是这样的结果,怎么会自己的人毫无招架之力,他的心里才有了一点儿的恐慌。
唐七看着这样的画面,眸色微暗,眼波流转间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七月,这个女子恐怕身份不一般吧,身边得随从都是这样的身手,看上去又是通身的贵气,江景之这一次是出事了。
“你……你……究竟是谁,身边怎么会有如此高手,说,你是不是柔族的细作。”江景之按捺下心中的恐慌,眼眸微转,心中又有了一个置她于死地的主意。
现在是关键时期,尤其是柔族死灰复燃,安州城又是临近柔族故都的城池,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重中之重的,若是在她们几人的身上扣上柔族细作的帽子,她们肯定是难逃一死了。
“本小姐出自宜州乔氏,族中排行第七,家中的长辈都叫本小姐小七,本小姐从小就在宜州长大,最多也就是去去罕都,不知在江公子的眼里怎么就成了柔族的细作了。”七月掩嘴轻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江景之最听不得七月的笑声了,他听着是犹如惊雷一样的刺耳,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在笑话他一样。
一听宜州乔氏,唐七的神色微变,如果他没有猜错,那眼前的女子应该是韶阳大长公主的驸马的族人,听说当年乔家有一对孪生兄弟,兄弟二人感情深厚,大房袭爵,大房的长子更是尚了公主,而二房就留守宜州守护着乔氏的安稳。
眼前的女子出自宜州乔氏,那不就是乔家二房的人吗?看来这一次江景之是踢到了一块铁板了,幸好自己当时没有脑袋发混的和他一起胡闹。
“姑娘,你真是太厉害了,江景之那丑八怪的人被这位勇士唰唰的就撂倒了,我真是太佩服你了,姑娘,和你商量一个事儿,你看行不,我啊,十分的热爱功夫,看了勇士的武艺,我的心就激动万分啊,我想要拜勇士为师,你可以答应不?”何其一脸艳羡的看着七月,一张脸上写着我要拜师的字样,眼神更是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