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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暮灼夭     冷暮七月txt下载     冷暮七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二章 凌影

    七月浅笑说:“那是自然,既然颜老夫人都开口了,今日又是颜老夫人的大日子,萧阳怎会不给颜老夫人这一个面子,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颜二小姐不懂事,萧阳却不是不懂事的人自然不会与颜二小姐计较,至于处置不处置的问题,萧阳可不敢了。”

    七月的话说得很有水平,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尤其是说话的时候看向颜襄那谜诡异的眼神,让所有的人无不对颜襄产生了怀疑。

    “她颜襄惊扰萧阳公主,还口出狂言,这是我问益阳侯府教女不严,萧阳红烛不追究此事,那是萧阳公主的仁慈,老身身为这逆孙的祖母,她是什么样的德行,哪里能瞒得过老身。既然做了,那就要有勇于担当的心态,否则,枉为人了。”颜老夫人义正言辞重带着淡淡的无奈,这些年,对于颜襄,她是用尽了一切的办法,只是,颜襄最终也是长歪了。

    有了颜老夫人的承诺,七月抿着笑应下了,对于颜襄,她原本就没有存了一竿子打死的心思,这一次,颜襄全是吃了大亏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让颜襄有进了佛堂,想想都觉得兴奋,她绝没有不满意的想法,只要颜襄过得不好,她就心情舒畅。

    “还愣着做什么,看来,在你们的眼里,老身的话都不作数了,这侯府还不是颜襄母女的天下,老身还没有死呢!这侯府还是我们颜家人的。把颜襄给我送去佛堂,没有我的命令,谁也别想私自将她放出来了。”颜老夫人厉声说道,她现在是后悔极了,悔不当初,她就不应该一时心软了,听了几句颜勤的劝慰的话,就给了颜襄这一个机会,她是忘了她那个儿子的德行了。

    这一次,说来说去,也都是自己的洛,颜老夫人知道,怪不了任何的人,她怎么也没想到,颜襄竟然还有那个胆子,去惹怒萧阳公主,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的错误,以前的种种事情,句句保证,不过都是骗人的手段,经此一事,她算是彻底的明白了,颜襄压根儿就没有将益阳侯府放在眼里,哪里还能想着侯府的荣辱兴衰,这些年,是她对颜襄太放纵了。

    “是,老夫人,老奴这就去办,不敢耽搁了。”押着颜襄的老婆子神色微变,连忙搭话,心里却是将颜襄恨死了,若不是平日里贪了颜襄那一点儿小便宜,今日她哪里能这样畏手畏脚、唯唯诺诺的,更加的不会被老夫人训斥呢,这一切全都是颜襄的错。

    侯府里的一切,都没有逃出过颜老夫人的眼睛,颜襄母女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她更是了如指掌,还想在侯府里发展出自己的实力,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她掌控了几十年的侯府,岂是颜襄母女这种无知之辈能够夺了去的。

    “颜久,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这侯府里,你牛鬼蛇神多了去了,佛堂可不是闺房,该是怎样就是怎样,让那些人别想着能蒙骗了我,以前的事情,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她颜襄别想在我这儿讨得了好。”颜老夫人严词厉色,她是怒极了,萧阳公主代表的是什么,反正,是她益阳侯府绝对得罪不起的人,而颜襄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挑衅萧阳公主,让她是惴惴不安。

    颜久跟在颜老夫人身边已经几十年了,这个侯府里最不会背叛的任,就是颜久,其余的,哪怕是她那一个儿子,也比不上颜久的可靠,这么多年来。她也算是认清楚了颜勤的面目,失了的心终究是找不回来了。

    “随颜老夫人安排,颜老夫人觉得好那便是好,本公主还不曾将这点儿小事放在心里,毕竟,颜二小姐与本公主并没有深仇大恨,虽然颜二小姐时不的发个疯,但是本公主哪里能和颜二小姐计较了,今儿是颜老夫人的好日子,颜老夫人何必为了这些事儿烦心,高高兴兴欢聚一堂,才是今日该有的气氛。”

    七月巧笑嫣然,那如桃蕊般带着点点清的粉唇轻启,灵动而欢快呢声音从小巧可爱的舌尖溢出,言语间似乎诊费没有将颜襄放在心里,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还反过来劝慰着颜老夫人放宽心。

    颜襄任由着老婆子将她拖拉着离开了,颜襄平日里算不得聪明,可是这时候她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即使萧阳口口声声说着不放在心上,不与自己计较,也摆脱不了老夫人的严惩不贷,这一次,算她是大意了。

    眼睁睁看着颜襄被挟制着离开,七月心里是乐开了花,还有什么事情能比看着自己最厌恶的人倒霉还高兴呢?任何人,只要敢挑战她,就该有倒霉的自觉,她才不会轻易的放过任何一个人。

    在七月的心里,益阳侯府的老夫人并不是十恶不赦的人,更不会干那些坑蒙拐骗的勾当,颜襄是颜襄,而益阳侯府是益阳侯府,在这之间,始终不会有任何的牵连?她相信颜老夫人,绝不会令她失望了。

    “今日老身寿辰,萧阳公主能够不计前嫌的登府,那是我们益阳侯府的荣耀,却不想,我益阳侯府出了颜襄这样一个孽障,惊扰了萧阳公主的尊驾,这就是我们益阳侯府的的教导不严之责,今日老身在此承诺,他日,若是颜襄再敢挑衅萧阳公主,无论萧阳公主如何处置,我益阳侯府绝没有半点儿意见,萧阳公主是通透的人,对于颜襄,老身也是有心无力,她毕竟身上还背着当今皇上的赐婚,还望萧阳公主多多海涵。”

    颜老夫人的话语中多的是无奈,七月从那一双锐利的眼神里看到了厌恶,更看到了不甘,看来,这颜老夫人也是巴不得颜襄死无葬身之地吧。

    七月神情冷冷的说:“好说,本公主也不是那等无理取闹的人,分的清熟是谁非,颜襄造的孽,自然得让她背着了,本公主还不至于迁怒到他人的身上,不过,若是益阳侯府里出了那等与本公主过不去的人,颜老夫人今日的话,本公主可就半点儿也没有听见,到时候颜老夫人也别说本公主说话不算话。”

    颜老夫人眼神微变,还是颔首应下了,她心里明白,萧阳公主能答应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是给她脸面了,得寸进尺的事情,千万不能做,谁知道萧阳公主是怎样的脾气呢,她不愿意去冒险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七月早就已经猜到了颜老夫人不会不答应,也不得不答应,既然想要利用自己,还算计到了自己的头上,那她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请人做事儿,总要留下一点儿好处吧。

    在颜姣的刻意引导下,宴会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非凡,至于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大家都是聪明人,都有意识的压在了心底,把酒言欢、欢声笑语,真真的是好不热闹,七月更是被一群名门贵女贵妇簇拥着,俨然成了最令人瞩目的璀璨夺目的星星。

    “萧阳公主,听说,前些日子,您与韶阳大长公主府的乔四公子去了西山狩猎,还遇见了狼群,您一个人挡住了数百只饿狼的进攻,还救下了嫣然郡主,这件事情是真的吗?我真是太佩服你了,真是天下女子的表率啊!”一身着浅粉色锦缎襦裙的女子天真娇俏的说,一脸的崇拜和激动,看着就像是对七月无条件的信服。

    七月冷冷的看着在自己眼前娇俏的女子,她眸中的神情微变,心想:这件事情,居然传了出去,看来,那天出现的人也不一定全部都是值得相信的人,她一人深陷狼群还没有葬身狼口的事情,只可能是那些人中的人传出来的,一想到这儿,七月的神情都染上了肃杀之气,算计到了她的头上,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一个命。

    “这位姑娘看着真是天真烂漫,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姐,本公主见了,都觉得这颗心都已经老了。”七月收敛起自己眸子中的冷意,她也清楚,这样一个小女子,这些话,她是想不到的,后面一定还有其余的人。

    颜姣和七月好,听了那女子的话,颜姣也顾不得自己也算是半个主人家,就接过话说:“萧阳,你不认识她也是正常的,户部尚书家的三小姐凌影,不过,你若是说,觉得自己心老了,这可就是假的了。”

    “户部尚书家的三小姐?凌云天?”七月皱眉轻声呢喃出声,心下却已经有了想法,户部尚书不就是太子的人吗?东宫的人竟然将手伸到了自己的身上,这其中,恐怕还有乾坤殿那一位的手笔吧。

    乾坤殿那一位,想要接这么一个蠢得要命的人来试探自己,那自己就给他看一看,他这一次的手伸不伸得值了。

    凌影听七月直呼她爹爹的名字,果真是如爹爹说的一样,这萧阳公主压根儿就是没有教养的人,她爹爹可是朝廷二品大员,那萧阳公主还不将她爹爹放在眼里,凌影广袖之下的玉手拽得紧紧的。

    “萧阳公主,影儿的爹爹正是户部尚书,总是听起家中的人提起萧阳公主,影儿心里喜欢萧阳公主得紧,尤其是您一人与那些饿狼搏斗,我哥哥说,就连男子也没有那样的气概,影儿可以和萧阳公主做朋友吗?”凌影按捺住心底的不情愿,可是想起她爹爹的嘱咐,她还是忍下了自己的性子。

    七月神情冷淡的说:“不知凌三小姐从哪儿听到的本公主孤身深陷狼群了?这样的事情,连本公主自己都不知道凌三小姐倒是清楚得很,不过,本公主这么一个柔弱不堪的弱女子怎么抗得过那些狼群呢?凌三小姐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流言蜚语,这些话,可是很有损本公主的名声的,凌三小姐快说说,本公主非得去找他理论理论不可。”

    凌影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七月就知道,她肯定是被人推出来的枪,后面那些人,不过是想借着这一个凌影看看自己的态度,再看一看自己在那件事里究竟是处在一个怎样的位置,七月,很清楚。

    “这,这不是靳国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吗?这些天儿,整个罕都的人都在议论这一件事,都说得有板有眼儿的,我……我以为这件事儿是真的呢,今日好不容易看见了萧阳公主,影儿就想着问一问萧阳公主,既然萧阳公主都说了起假的,那以后影儿若是再听见这样的话,一定要好好的骂醒那些人,决不能让那些人诋毁了萧阳公主。”凌影规规矩矩的静立在七月身边儿天真无邪的说着,仿佛她是真的什么也不懂。

    凌影也没有想到七月会半点儿脸面也不给她留下,还以为无论无何她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样的一个份儿上,她萧阳公主再怎样的飞扬跋扈,也总会说出一些留下把柄的话,却不想,竟然被反将了一车。

    “原来如此,凌三小姐的好意本公主心领了,只是这样的话,以后凌三小姐还是应该掂量掂量该不该说,今日本公主不与凌三小姐计较,那是本公主看在户部尚书凌大人的面子上,凌三小姐也别把自己的天真烂漫当成了别人的愚蠢至极,本公主的眼睛里,向来容不下沙子,那件事情,本来就是本公主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

    七月的眼神就像是暗夜里的修罗,她决不允许有人在她的身边窥探,哪怕是乾坤殿的那一位,她也不是那等任人欺凌的人,若是惹火了她,整个靳国,她萧阳照样将它搅得一个天翻地覆。

    “萧阳公主,影儿没有别的意思,影儿就是想听一听萧阳公主的心里话,影儿也是女孩子,影儿若是遇见了那样的事情,恐怕早就已经晕过去了,影儿也是不相信那些人的话的,萧阳公主,影儿只是想能够帮一帮您,想为您分忧而已。”

    凌影听了七月的话,心里一紧,慌乱不已,这件事情可是她爹爹千叮咛万嘱咐的,若是被她搞砸了,她爹爹一定会对她失望头顶的,可是,她明明都已经按照爹爹吩咐的话说了,萧阳公主却丝毫没有影响,她都快要崩溃了。

    说着说着,凌影那如黑夜中的宝石般的眸子里划过了悲伤,一双杏眼浅浅的挂着泪珠,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爱之心,也会认为七月欺负了她,谁让她此时此刻正犹如风中任风欺凌的残花。

    “凌三小姐,本公主可不是那些怜香惜玉的贵公子,本公主只会辣手摧花,本公主最看不惯有人在我的很少儿哭哭啼啼,凌三小姐最好是收起你那一份儿小心思,本公主的眼睛还是雪亮的,那件事情,在本公主的心里,本公主半点儿都不想提起了,西山一行,狼群袭击本公主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拼尽全力的等到武安侯府的世子和景和长公主府的虞萧公子,不然本公主今日早就已经不可能在此为颜老夫人祝寿了,此时恐怕已经在狼腹之中了,不知,本公主这个回答是否能够令凌三小姐满意呢?”

    七月本想好好的将送上门儿的人羞辱一顿,反正还缺了一些乐趣,正好就有人送到了自己的跟前儿,不过她突然改变了想法,她最是看不惯白莲花了,决定了一定要好好的坑一坑那假兮兮的凌影。

    “萧阳公主,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影儿怎么会有那样的心思,难道萧阳公主不知道您的话是会影响影儿的名声吗?影儿还觉得萧阳公主是我最崇拜的人,没想到,萧阳公主太令影儿失望了。”凌影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萧阳,仿佛七月真的是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和姿态。

    周围的人,也都是通透的人,凌影的那些话,众人听了都是心惊胆战,谁人不知道萧阳公主脾气不好,更是喜怒无常,也不知道凌影是哪里来的勇气,敢与萧阳公主对着干,也不知,凌影的心里究竟想了些什么。

    不过,即使心中有无数的疑问,也没人去提点凌影一句,谁愿意为了一个户部尚书去得罪萧阳公主这一座大山,谁都不愿意去淌这一趟浑水。

第二百四十三章 合作

    “本公主可管不了你那么多,清誉也好,名声也好,与本公主有何关系,反正,本公主凶悍的恶名是被传出去了,本公主可不管你是谁,在本公主很前儿哭哭啼啼的,凌三小姐就应该有这个觉悟的,还有,不要在公主的面前表现出一副你被本公主欺负了的样子,在场的人,可都能为本公主作证,凌三小姐这梨花带雨的模样,无论是谁见了,恐怕都会觉得是本公主欺负了你吧,不知道,凌三小姐是否也是这样认为的呢?”

    七月沉声说道,她才不是怜香惜玉的人,更何况她还看不惯凌影这一个人,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却心里比起谁都歹毒,她最是看不惯这样的人,在男人的跟前儿,比起谁都温柔可爱,似水柔情。

    七月也清清楚楚的知道,她相信这些话绝不是凌影这样一个头脑简单,心思狠毒的人能想得到的,户部山书,绝对是背后的那个人,至于太子和乾坤殿的那一位,只不过是提点了几句罢了。

    “我……我……我,我真的没有那样的意思,萧阳公主,您误会凌影了,凌影全心全意的全都是崇拜您呢,您怎么能这样想凌影呢?凌影的确是比不上嫣然郡主的身份,可是,萧阳公主,凌影,是绝不可能对您有损害的意思的。”凌影愣了愣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脱口而出说,她不想让七月抓住了话柄。

    七月冷眼看着凌影绝妙的表演,她就当是在看着一场笑话,而那笑话本身却半点儿没有自己成了笑话的自觉,好不容易遇到这样令人满意的画面,她自然会满足了凌影的愿望,全神贯注的欣赏了。

    “好了,本公主不管你有没有那个意思,本公主只知道,你让本公主很是不爽,还有,回去好去户部尚书,让太子殿下好好的坐稳了他的太子之位,本公主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冷桐他心里应该是一清二楚的。”七月沉声说道,压根儿没有留给凌影说话的机会,她不想再继续的纠缠下去了,益阳侯府,她是不想再待下去了,只是,今儿出门儿压根儿就是没有看黄历,总是遇见一些奇葩的人或是事情。

    益阳侯府一行,先是颜襄不分青红皂白的出来咬自己一口,好不容易把心情调整好了,又跑出来了一个凌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明明就已经是过去了多少天的事情了,却又被这么一个透明般的人提起了,七月也算是心情烦到了极点。

    “萧阳公主……我……”

    “好了,本公主不想再提那些事情了,还有,凌三小姐,别挡着本公主的光了,本公主这儿最不喜欢有人在我的眼前儿晃悠了,所以,凌三小姐最好还是换一换位置吧,更何况,本公主看着那一双爽怒视着本公主的眼神,本公主就有一股望而却步的感觉,依本公主看,凌三小姐最好别在我们这儿晃悠了。”

    七月若无其事的随心所欲的说着,她眼里容不下对她有企图的人,更何况这凌影压根儿就不是她看得上的人,乾坤殿那一位想利用凌影,而凌影又如此的上赶着,她不介意让她好更加的凄惨。

    凌影被七月眼睛里的寂灭之光吓唬得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她的天真烂漫只不过是伪装出来欺瞒他人的,却并不是真正的什么也不明白,七月压根儿都不愿意搭理自己,她不敢再说多余的话了。

    灵在七月的耳边浅浅的细语了几句,神情十分的严肃,随后便静静的静立在七月的身旁,七月的脸色也突然之间有了微微的变化,很显然,灵在她的耳边一定是说了令她十分担忧的事情了。

    “颜老夫人,本公主清月台还有事情呢,就先告辞了,今日的事情,颜老夫人也不必放在心里,本公主从不将这些小事放在眼里,至于颜襄姑娘的事情,颜老夫人觉得如何,那便如何吧。”七月起身告辞说,她心里慌乱极了,灵的话至今还在七月的脑海里萦绕着,沉沉的打击在她的心头了,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颜老夫人听了七月的话,不敢生了其余的心思,萧阳公主能来一趟益阳侯府就已经是对益阳侯府的看重了,现在萧阳公主要离开了,她却不敢说什么让萧阳公主多玩一会儿的话,连忙起身相送了。

    “那老身就不挽留萧阳公主了,萧阳公主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若是清月台有事,萧阳公主理应将清月台的事情放在第一位,老身今日的寿辰,还多谢萧阳公主登府为老身贺寿。”颜老夫人恭敬的说,眼角的笑意都带上了皱纹。

    七月匆匆的离开了益阳侯府,倩丽潇洒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所有人的眸光中,她不知道的是,有一双这样的眼睛,嫉恨得像是淬满了剧毒的眼神一直紧盯着七月的背影,哪怕七月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灵,你仔细的说说,究竟唐暮出了什么大事,你慌慌张张的模样,又只说唐暮出了事情,我这心里总是没有着落,是不是我父皇那里出了事情?”一上马车,七月就焦急的问,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七月知道得明明白白,能够让灵都着急得没有了理智的事情,一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整个唐暮,她最担忧的就是父皇,看灵那慌张的模样,她下意识的认为那就是父皇出了事情。

    “是,又不是,公主一离开,倾城楼那里就传来了消息,红月姑娘布置在唐暮的探子传回了一件大事,他们查到了太子暮熙和柔族的人有了勾结,最近更是三番五次的多了来往,红月姑娘猜想太子近日一定会有大动作,便立即来禀报公主了,只是不赶巧了,公主前脚刚出了清月台,红月姑娘后脚就到了。”灵缓缓道来,她听到了红月的消息后,心里也是焦急的,不然也不会匆匆的就直接去了益阳侯府了。

    灵心中有数,这样的事情是绝对的大事情了,她自己是拿不定主意的,更何况,时间不等人,说不定,她一个小小的失误就会毁灭无数的美好。

    “暮熙和柔族?千算万算,竟然没有算到暮熙会成为这一个变数,宁国公府终究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宁远始终还是想不到他自认为最好控制的外孙最后会是彻底毁了他的算计的那一个人,柔族的百年大计,在唐暮,原来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实施。”七月轻笑着,对于暮熙和柔族勾结的事情,她觉得不足为虑。

    柔族的百年大计,不就是复国,并且将当年那些灭了柔族的人,或是落井下石的人彻底的打入十八层地狱,而唐暮就是当年彻底的毁了柔族的国家,而且还将柔族的人打出了柔族的王城,哪怕是已经历经了百年,这份仇恨恐怕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柔族人的骨髓里了。

    只是,七月不相信,柔族的手段仅仅是拉拢利用暮熙这样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太子,虽然暮熙是唐暮的储君,更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但是暮熙的身后还有皇后和宁国公府的人,这并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可是,公主,那毕竟是柔族,柔族的人不都是凶狠恶毒,勇猛善战的人吗?我们真的不管不顾的吗?皇上还在唐暮呢,更何况,若是太子被柔族的人利用了,永安城不就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吗?”灵满脸忧心忡忡的说,看七月并没有将柔族和暮熙的事情放在心里,甚至是没有放在眼里,她心里满满当当的全是担忧。

    七月满不在乎的说:“灵,柔族绝不会把目光和心思全放在一个暮熙的身上的,我都对暮熙看得透透的,更何况是柔族的人呢?我现在在靳国,离着唐暮十万八千里呢,即使我想做什么,也是有心无力,唐暮的事情,柔族哪怕利用了暮熙,也不可能会有什么结果的,更不可能一方独大,还有宁国公府在前面挡着呢,宁国公府不可能看着暮熙和柔族强大到能够把控朝政,宁国公现在是一时半会儿的没有注意到暮熙的变化,一旦宁国公反应过来了,暮熙和柔族就会被宁国公府盯上的,那时候,哪怕柔族再怎么厉害,也斗不过宁国公府。”

    七月想得十分的通透,七窍玲珑心,转念一想,七月就明白了其中的问题,她和暮熙也算是兄妹多年,哪怕那暮熙从来不曾将她当成妹妹,她也从来没有将暮熙放在眼里过,可是,暮熙的内里外里,她都是清清楚楚的,一个什么也上不了台面的废物,被宁国公府和皇后养得只知道吃喝玩乐,可以说,若是利用,都还没人看得上他。

    “是,奴婢明白了,以后奴婢不会再这样的无知了,连这么简单的事情,奴婢都想不明白,还得公主解释得通透,奴婢才懂了。”灵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她心里对自己是厌恶极了,连这样的事情都不明白,真是给她家公主丢脸,也幸好她家公主没有怪罪的意思,不然,她是真的没有脸面去见人了。

    很快,青幔马车就驶过了繁华的街道,嘈杂的叫卖声在耳边回荡着,街道两边商铺林立,熙熙攘攘的人进进出出,青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清白色的光,温暖而又舒适的感觉,看在眼里全是柔和。

    七月看着眼睛里一一一闪而过的商铺,有的是她已经闲逛过的,有的是她‘仗势欺人’过的,其实,罕都并不是永安城里传说的那样,还没有离开唐暮的时候,她听到过很多关于靳国的传言,什么常年冰雪覆盖,还有什么寸草不生的一毛不拔之地,更有甚者靳国人全都是强盗,见人就抢,见人就杀杀人不眨眼的野蛮人。

    到了靳国,也真正的了解了靳国后,才会明白,其实罕都比起永安城来,并没有多少的比不上,甚至别有一番风味,比起烟雨朦胧的永安城,罕都在细腻和美好中更多了几分粗犷中的美,反正,七月是很喜欢的。

    “停车,咱们今日好好的逛一逛罕都,平日里本公主都只在西城匆匆的逛了几次,压根儿都没有好好的欣赏过罕都的繁华。”七月一脸的期待,她倒是很想下车去看一看这东城的繁华地段,看着比起西城也没有差多少。

    靳国的都城罕都分为四城,分别是西城、东城、北城、南城,而西城是罕都的中心,也是最繁华的地段了,靳国的王公贵族和名门望族都处在西城,青雪台也是在西城的,七月逛的最多的也就是西城了。

    南城和北城以及东城,相对于西城,就没有那么的繁华了,而北城却是四城里最落魄的,不仅没有大商铺,就连住的人都是落魄得已经不成样子的破落贵族和平民以及破落户,连南城和东城都比不上。

    “是”

    七月说了的话,灵不会反驳,她也知道,她家公主不会做那些不值得的事情,既然要去逛东城,她也只好跟在她家公主身边儿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她是公主的人,有些事情,她只需要听着就好了。

    “就从这十方阁逛起吧,十方阁,听这名字还半点儿感觉都没有呢,十方,是十方之地的意思吗?走,我们就进去看看,这令本公主都猜不透名字的十方阁究竟是卖什么东西,灵,把银票给准备好了哦!”七月笑意盈盈的说道,她就喜欢有挑战的东西,这十方阁,听着就是一个有趣的地方。

    果不其然,里面的装修风格,七月一眼就看在了心里,半点儿没有奢华的感觉,干干净净的风格中带着几许空灵的感觉,一看就知道这十方阁的背后之人是一个有品位的人,反正七月是喜欢这种风格的。

    “十方阁,原来是卖古董珍品的,难道是取十方之地的珍宝皆在此地的意思吗?这可真是狂得很呢!”七月轻声呢喃着,这十方之地的珍品全都在这十方阁,这不是什么闹着玩的吗?若是如此,那西城的珍宝阁算得了什么。

    七月小声的嘀咕着,却不想她的身后传出了一个清澈明朗的声音说:“萧阳公主果真是聪明,这十方阁的意思正是十方之地的珍宝古董全都在我这十方阁的意思,每一个进了十方阁的客人,从没有管过这十方阁的意思,而萧阳公主是第一个注意到这十方阁的意思的人,倒是让我很是吃惊呢,不知萧阳公主怎么会注意到十方阁这三个字呢?”

    七月上下打量着眼前身着白衣,看上去温润如玉的男子,总觉得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一个人,却又怎么都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真的是在哪里看见过这样的一双狐狸眼。

    “不过是觉得这十方阁三个字令人猜不透究竟是卖什么东西的,心里好奇得很,便想着进来看一看,这十方阁里究竟有什么能令本公主看得上眼的东西,不过,现在最令本公主好奇的是公子怎么就知道本公主就是萧阳公主呢,难道公子不然眼拙猜错了,岂不是闹了一个笑话吗?”七月浅笑着说,神情里看不出半分的多余。

    七月的确是好奇,眼前的男子绝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七月有一个直觉,这人的身份地位不会简单了,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随口而出就认定了自己是萧阳公主,半分没有退缩的意思,七月就知道,他肯定是知道自己的。

    “萧阳公主过奖了,罕都谁人不知道萧阳公主的大名呢?萧阳公主可是靳国的名人儿呢,虽然我是商人,倒是也知道萧阳公主的事迹,我对萧阳公主的敬佩之心犹如滔滔不绝的江水,春夏秋冬,四季不竭。”白衣男子面色不改的说着,他丝毫不觉得这些话有什么不对劲儿的,更不觉得有什么花言巧语的成分。

    白衣男子那如刀削一般轮廓清晰分明的俊脸上带着如昙花般清冷而又宁静致远的笑容,却不如昙花那样稍纵即逝,笑意一直浅浅的挂在他的脸上,更是添了几分魅惑人心的蛊惑和诱惑的味道感觉。

    他的眼睛就像是九天之上银河若水之路上的璀璨星光,一双狡黠的狐狸眼里透着琉璃般的光芒,无论七月是怎样的变化和神情,那一双目光始终注视围绕在七月的身上从不曾有过闪躲和逃避。

    “公子的眼神,令萧阳受宠若惊,不过,本公主自认为公子不会只是与本公主说这么几句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事情吧,公子既然能在此等候,能算到这样一个地步,本公主也是佩服公子的玲珑心。”七月沉沉的说,看白衣男子的神情,仔细一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他或许就是为了今日自己的到来。

    想到这里,七月的眼神和神情都有了微微的变化,目光中不自觉的就多了两分疏离和忌惮,她不相信这个罕都还有自己的疯狂的粉丝,无缘无故套近乎的人,终归是对自己有所企图的人,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人是何意思了。

    “看来是本公子心急了,竟然忘了自我介绍,不过,现在似乎也不迟呢,至于萧阳公主好奇得事情,本公子为何对萧阳公主那么的熟悉,这也是有原因的,本公子听萧阳公主的名字和事情听得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本公子姓乔名良,是乔欲嫡亲的二哥,我想,乔欲那小子一定没有向萧阳公主提起过我,不然,萧阳公主岂会压根儿都啊认识我?”乔良温声解释着,语气中带着七月觉得不可思议的酸味儿。

    乔良的话,惊得七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总感觉背后冒着凉风儿,心想:这世界史怎么了,怎么这些名门世家的贵公子都有点儿贱贱的,自己到了靳国后,遇见的人似乎都不怎么正常呢!

    “怪不得,本公主还觉得纳闷儿呢,总感觉公子有一种让人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不曾想过,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乔二公子,更是本公主我听的不耐烦的乔欲的那一位二哥,今日一见,果然是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谦谦公子呢!乔欲这一次,果然是没有瞎说胡话!”七月眼皮微抽,落落大方的说道,丝毫没有说大话的自觉。

    乔良听了,非凡没有不好意思,反而还一脸自豪的说:“我就说嘛,小四怎么会忘了我这一个对他最好的亲哥哥呢,肯定是在萧阳公主跟前儿提起过我的,只是没想到,我在小四那臭小子的心里居然还有如此的地位,真是此生无憾了啊,我家小四真是太有良心了,心里还是记得我这二哥的好的。”

    七月听了,脑门儿上顿时多了几条黑线儿,心想:果真不愧是嫡亲的哥俩儿,连性子都是那么的相似,半分没有尴尬的自觉,这人来人往的,她都觉得不好意思极了,看乔良那感动万分的模样,她不忍直视啊。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他却偏偏要靠难为自己和为难她人吃饭,这分明就是脑瓜子不好使吗,七月对乔良有了充分的认识,这分明就是一个逗比,和乔欲一模一样的逗比,估计是家族遗传的问题吧。

    “是啊,是啊,乔二公子可是乔欲嫡亲的哥哥,他自然是最敬重你的,不过,言归正传,不知乔二公子在这儿十方阁等着本公主所谓何事呢?想来,这一切都在乔二公子的掌控之中吧!”七月一语道破乔良在这十方阁的目的,她始终不相信这一次只不过是无数次回眸中的偶遇,她更愿意相信事在人为。

    只是,思来想去,哪怕她想破了脑子,也猜不到乔良为何会费尽心机的筹谋这一次‘偶遇’,总不会是好奇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人,乔良还不至于这么的无聊,这么的没有正经事情做吧,反正,七月是不相信这样的解释得。

    “难道就不能事本公子听了乔欲无数次的赞美,萧阳公主心生仰慕之心,实在是三番五次的登府拜见而不得,才不得已的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吗?”乔良嘴角挂着隐约而又诡秘的笑意,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七月精致得没有半分瑕疵的脸上。

    七月嘴角微抽,随后神情冷淡的的说:“乔二公子,大家都是明白人,这些话,也不必多说,既然乔二公子只不过是好奇本公主,那现在本公主也算是如了乔二公子的愿了,本公主清月台还有事情呢,就不奉陪了。”

    话音刚落,七月就做出一副要离开的模样,她才不想和乔良就这么耽搁下去了,这一次,也算是碰巧了,她也正好有与乔良合作一番的想法,这乔良就亲自的送上门儿了,七月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了。

    乔良那一双狡黠的狐狸眼半眯着,还透出了重重精光,依旧笑如春风的说:“好,本公子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了,萧阳公主慧眼如炬,本公子心里那一点儿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萧阳公主呢,我想萧阳公主也期待着这一次面谈吧,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二楼详谈,不知,萧阳公主觉得如何呢?”

    “好”

    七月巧笑嫣然,一口应下了乔良的提议,七月心中有直觉,这一次,肯定能够将事情谈妥了的,态度乔良之间肯定能够达成共识,整个罕都,甚至是靳国,不久之后,只会掌握在自己和乔良的手里。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二楼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包间儿,里面的摆设全部都是能让七月眼光停留的物件儿,七月随手端起一杯白瓷彩粉的茶盏,西山云雾茶特有的清香之气,还带有隐隐约约的竹冽之乡。

    “乔二公子对自己的好算计真有自信,连这茶水都已经准备得妥妥当当的了,还是本公主最喜欢的味道,不过,本公主喜欢万事俱备的人,相信,本公主和乔二公子要谈的事情,也会是满载而归的。”七月柔声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向来有那个自信,她所谋的事情,绝不会有失败的那一天。

    乔欲也不回答,只是浅笑着,一改之前花言巧语、风流倜傥的模样,整个人的神情都不复之前的吊儿郎当了,目光中多了几分清明和精明,这也算是商人的特性了,前前后后,分明就是两个不一样的人,仿佛是带上了令人猜不透的面具。

    “萧阳公主,话不多言,今日一见,即是有缘,不论我们是本着怎样的心思和目的,也不管我们接下来的话谈的是否愉快,总之,今日在此相聚,就是缘分,乔良先以茶代酒,敬萧阳公主一杯。”

    乔良就着茶盏相敬七月,一杯香茶一饮而尽,犹如牛饮一般,他也算是丑话说在了前头,将话说的明明白白的,哪怕最后两人谈不拢,也不会伤了彼此之间一点儿刚刚建立起来的友谊,也不会连累了乔欲。

    “好,乔二公子想得通透,话说开了,自然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影响了情谊,更何况,在本公主眼里,乔二公子的担心全都是不值得担忧的,本公主相信,今日,本公主和乔二公子一定会如沐春风的。”

    七月相当的有自信,她一出马,哪里有办不成的事情,虽然她在罕都的传言都是些什么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盛气凌人的,但是那也只不过是她伪装出来的一层保护色,她有她的手段,更何况,她要提及的事情,无论是对她,还是对乔良,都是有好处的,这也是一件共赢的事情,若是乔良不心动,那就只能证明乔良也不是什么精明人。

    “好,萧阳公主大气磅礴,乔良自愧不如,今日听萧阳公主如此霸气的一席话,倒是让乔良心中生了几分羞愧,今日,乔良就与萧阳公主好好的谈一谈,究竟是怎样的事情,能让萧阳公主如此的坚定不移。”

    听了七月镇定自若的话,乔良都不得不心生佩服,一个女子竟然有如此的气魄和自信,他是真的自愧不如了,考七月那神色自如的模样,她的心里竟然生了无数的好奇,七月究竟怎么会有如此的自信。

    “乔二公子是明白人,也是聪明人,萧阳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萧阳相与乔二公子合作一番,只不过,苦于一直没有机会,今日一见,自然不想白白的浪费了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了,只是不知道,乔二公子有有那个兴趣了!”七月目光中泛着纯净而又诡秘的光芒,嘴角的笑意让那一张美轮美奂的脸更添了几分的舜华之容。

    乔良手里掌握着靳国五分之一的经济,七月若是想要在钱财经济上阻断甚至是扼制靳国,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个乔良合作,这样才能太最短的时间里取得最大的成果,人人都不会嫌钱多了,所以,他相信乔良一定会好好的考虑的。

    罕都的商铺中,尤其是西城里那些最挣钱的店子,基本都是掌控在乔良的手里,那也只是罕都而已,整个靳国那么大,乔良手里的那些商铺,也只能算是颇有资产,只不过是靳国的五分之一,若是有事,对靳国也只是不痛不痒的事情,还不至于达到伤了根本的地步,这对七月而言,压根儿就不够。

    “萧阳公主这些话,乔良还真就猜不透,乔良对所有赚钱的事情都感兴趣,只不过,不知道萧阳公主所言的兴趣是否是乔良那一个兴趣了?”乔欲双目放金光,他清楚自己的身份,稍稍用心就知道,萧阳公主能与自己合作的,也就只有做生意的份儿了,不过,仔细想想,也是不错,他唯一的兴趣不就是挣钱嘛!

    七月清风一笑,犹如明月出岫,那莞尔一笑,哪怕是见惯了形形**、各式各样的女子,他的目光也直了,紧紧的落在七月的身上无法自拔,他从没有见过这样干净却又魅惑人心的笑容,如深海之下的美人鱼一般。

    “乔二公子的性子真是耿直,这些点儿,我萧阳喜欢,萧阳要与乔二公子合作,自然是要考虑乔二公子的兴趣,乔二公子喜欢挣钱,萧阳自然也是喜欢,这天底下,谁会嫌弃钱多呢,就是不知道乔二公子有没有一个兴趣了。”七月柔声说,她相信乔良一定能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她只管等着就好了。

    正如七月说的一样,有谁会嫌弃钱多,他乔良已然不是傻子,他也清楚韶阳大长公主府的情况,他不是乔欲,大长公主所有的事情,都不会瞒着他,他清楚韶阳大长公主府未来要经历的危机,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不然,母亲也不会对他选择经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他手中的产业渐渐的后劲儿不足了,他需要选择更好的的能够赚取更多钱财的方向了,萧阳公主提到的,他听了也是心动。

    “还请萧阳公主仔细说说,也让乔良心里有个数儿,合作又是怎样的合作法,乔良是很有兴趣的,能与萧阳公主合作,那应该是乔良的荣幸了吧!”乔良感叹着说,正如他所言,他的确是很感兴趣的。

    七月闻言,也正色说:“乔二公子,萧阳初到靳国,深知势力的重要性,萧阳自深宫中长大,很多东西,只有牢牢的捏在自己的手里才是最重要的,风云变幻,谁能想到明天又会是怎样的情景,想要在这么一个异国他乡生存下去,只有靠着自己的能力,才能深远安稳,而我萧阳自然也要自己打下属于自己的靠山。”

    “乔二公子是聪明人,萧阳的这些话,乔二公子都深深地明白,也都懂得萧阳的担忧,萧阳想要打下一片江山,萧阳相信,过不了多久,靳国人人都只知道我们的商行,乔二公子,萧阳既然敢与你合作,敢把另一面放心的暴露在乔二公子的眼前,那乔二公子就应该明白,萧阳今日的这些话,都是诚心诚意发自内心,自然,萧阳也不是那等罕都盛传的无知之辈,相信乔二公子自己心里犹如明镜一般的清透。”

    七月是不相信到了这样的地步,乔良还好看不透自己的,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心思,就目前了解的来看,乔良也不是等闲之辈,他的心机之深,连自己都看不透他的心里究竟想得一些什么。

    乔良怎么说也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世家公子,更重要的是他出身韶阳大长公主府,与韶阳大长公主只不过那匆匆的一面之缘,七月甚至不敢直视韶阳大长公的眼睛,那目光里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冷厉。

    韶阳大长公精心培养出的嫡子,哪怕是嫡次子,也不是她自己能够看得透的,在靳国已经大半年的时光了,靳国是怎样的局面,她也多多少少的知道了很多的秘辛,听冷暮每次提起韶阳大长公主府的神情,这里面是一定有故事的。

    “自然,在商言商,乔良是商人,自然利益为先,无论是做什么都要抢占先机,这一次,看在萧阳公主得面儿上,乔良就跟了萧阳公主的这一次豪赌,最好也能让本公子赚他一个盆满钵满的。”乔良突然出声说道像是下了什么大决心一样,愿意与七月赌上这么一场,在他眼里,赢面儿还是很大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红月回京

    乔良相信萧阳公主,萧阳公主能藏得这么深,连乾坤殿那一位都不知道她的底线,她甚至还想着如何的去建立自己的势力,这压根儿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人,萧阳公主在靳国肯定是有所思图的,至于企图是什么,乔良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罢了。

    “好,今日一聚,那萧阳和乔二公子就算是达成了共识了,从今日起,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他日,我们的商行肯定会在靳国甚至是天下成为神一样的存在,乔二公子也只会庆幸今日的决绝的选择的。”七月笑着说,她欣赏乔良的果断,这一份果断,她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里。

    其实,乔良心里对七月提及的事情,是有想法的,能够让萧阳公主出面的事情,只可能稳赚不赔,他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呢,更何况萧阳公主提及的那些话,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激起一片片荡漾。

    府中的隐秘之事,被萧阳公主猜了一个透,他还有什么好忌惮的,心下也多了些看热闹的心思,这样的一位和亲公主,绝不是省油的灯,从目前她掀起的风雨来看,萧阳注定会在靳国掀起狂风暴雨的。

    “如此,便好,其余的事情,萧阳公主若是想到了后续的事情,便在这十方阁一聚就好,还有,公主进了这十方阁一回,还是选一些能入得了公主的眼东西吧,不然,乾坤殿那一位,恐怕就会想入非非了。”

    乔良看着窗外笑得狡黠,七月进十方阁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七月身后的几个尾巴,看来,那一位对这一位还是从心底的不放心啊,不然,这皇家暗卫怎么可能大白天的就跟在七月的身后呢,这不是大材小用嘛!

    转念一想,怪不得眼前这一位混世魔女要与自己合作,还想要破天荒的建立什么商业帝国,原来是想要在经济上扼制住那一位的咽喉,如果自己被这样对待了,他也许还做不到如此的潇洒洒脱呢。

    “好啊,今日本公主就不压着自己的性子了,若是有喜欢的东西,乔二公子可要给本公主最最优惠哦,乔二公子都发话了,本公主自然要指着最珍贵的东西,就看乔二公子舍不舍得大出血了!”七月的桃花眼里透着狡黠的目光,她从来不会放过送上门来的便宜所谓有便宜不占那就是大傻子吧,这一次,她就要让乔良看一看她的‘诚意’。

    一个恢复了以往的清冷,一个恢复了他纨绔子弟的模样,笑得无比的令人胆寒,不过,谁也看不透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看不懂两人眼神交流中闪过的点点星光,更何况,是跟在外面那些什么也不清楚的尾巴了。

    “不过是一点儿死物,能入得了萧阳公主的眼,那就是我们十方阁的荣幸了,哪里还能让萧阳公主破费了,我这小小的十方阁,别的不说,只要萧阳公主看上眼了的东西,萧阳公主尽管开口就好了。”乔良大手一挥,这小小的一个十方阁,更何况,他和萧阳公主已经是盟友了,这一点儿古物珍品,他还不成放在眼里。

    十方阁,是乔良经营起来的第一个铺子,也是他费了最多心思的铺子,哪怕不是最繁华的地段,不是最挣钱的铺子,还处在相对于西城更为落后一点儿的东城,却是他最为用心的,也是他最得心应手的。

    “那便好,只不过,乔二公子到时候别哭鼻子就好了,本公主的眼睛可是毒得很,不过呢,本公主怎么也是有良心的人,你这十方阁,本公主也不会给你搬空了,至少还等给你留一点儿底子的。”七月神采飞扬,目光在铺子里的古玩儿玉器上来来往往,连说话的时候,目光都没有放在乔良的身上过,眼里只有那些古玩儿了。

    七月喜欢那些令人摞不开眼神的古董珍品,每到一个地方,必逛的就是古玩儿店,听了乔良的话,她连顾忌都没有了,目光放在那些古玩儿上全是欣赏的意味,七月款款的走到一方古琴之前突然的停下了脚步,眼神里多了几许无人能看透的感觉,只不过,灵最了解七月了,她的目光随着七月的身影落在古琴上的时候,什么都明白了,她家公主是爱琴之人,这一方古琴看上去和清月台那一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怪不得能引起公主的注意。

    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七月最为喜欢的就是弹琴和看书,古琴就是陪伴她最长情的朋友,也是最不会背叛她的朋友,她自然我就喜欢收集古琴了,在十方阁遇见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自然就摞不开脚步了。

    “怎么,萧阳公主是看上了这一方古琴吗?本公子现在见了,才信了萧阳公主的话,你这眼光,可真是毒啊,这一方古琴是已经有上百年的光阴了,是百年之前雪国的制琴大师乐阳大师的封山之作,据说,这一方琴还有一个孪生姐妹的,只是不知流落到了何方,毕竟,雪国已经是百年之前的尘埃了,也不知道这个传言是否是真的!”乔良感慨万千的说道,对于这一方古琴,乔良是很自豪的,他曾经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和力气才得到手的,不过,既然萧阳公主喜欢,他也是能够忍痛割爱的,这样的一方古琴,还是放在能懂它的人的手里才是正理儿。

    七月的心思全落在了古琴身上,压根儿就没有听见乔良的话,她心里是激动不已,这些年,她找遍了整个唐暮,也没有找到这一方遗落的古琴,她手中有一方和这一方就像是孪生姐妹的琴,若是拿出来一看,任何人都能知道这是一对儿古琴,她没想到今日能够在这十方阁里看见她找寻了数日的古琴。

    “萧阳公主?”

    “萧阳公主?”

    见七月半天都没有反应,乔良微微皱眉,他心下也拿不准主意了,心想:这萧阳公主是什么意思呢,看着这神情倒是十分的喜欢这一方古琴,可是,却压根儿都不曾搭理自己的话,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啊,乔二公子说什么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萧阳看着这一方古琴,想起了远在他乡的故人,还望乔二公子见谅。”七月很不好意思的道歉说道,她是半分也没有听见乔良说了些什么话,不过,总不会是什么令人失望的话。

    乔良耐着性子语重心长的说:“也没什么,就是看萧阳公主喜欢这一方古琴,我这嘴巴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关于这一方古琴的传言,也许萧阳公主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是一时传说罢了,也作不得数的。”

    “传言?什么传言,萧阳到了靳国不久,从没有听过什么关于这一方琴的传言啊,还请乔二公子说一些,至少,也能让萧阳知道一些啊!”七月一脸八卦期待的看着乔良,很显然,她是真的有了好奇之心。

    七月心想,什么传言哪,本公主怎么不知道,既然是传言,那本公主自然要来听一听,不然,以后有人提起了,本公主还一副什么也不懂不知道的样子,那岂不是就沦为了别人眼里的笑话了吗。

    “好,那乔良就好好的与萧阳公主说一说这一方琴,这啊,还要从数百年之前的雪国说起,这雪国中有一位制琴大师,举世无双,他制出来的琴若是称第二,那就没有琴能够称第一了,而公主眼中的这一方琴,是乐阳大师的封山之作,也是他呕心沥血近三十年才制出来的一方绝世好琴,据传言,当时的乐阳大师制的琴并不是只有这一方,还有一方与这一模一样的琴,这样的琴被称为孪生琴,一方为南琴,一方为女琴,只不过,这也只不过是传言罢了,雪国灭国已经有数百年的时光了,谁又能知道当初的乐阳大师究竟制的事什么琴啊!”

    乔良的语气里全是无奈,虽然他并不是爱琴之人,倒是怎么也是世家公子,君子六艺,琴就是里面的一种了,更何况,这一方古琴找到后,他还费了无数的心思去寻找那传说中与这一方是孪生琴的另一方古琴,只不过,没有一点儿的消息,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心里总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儿的不完美的。

    七月听了,暗笑着心想:传言?这怎么可能是传言呢,她可是在师公的琴谱和琴论里看到了关于这两方孪生琴的介绍的,所以,这压根儿就不可能事传言,不然,她从唐暮带来的那一方琴又算是什么呢!

    这一方琴,她也是找了无数年了,整个唐暮,都被她的人明查暗访的找透了,就差把整个唐暮翻一个底儿朝天了,只不过,哪怕她费尽了心思,也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方琴会藏在了靳国罕都的十方阁。

    雪国是百年之前被柔族和西蛮联手灭国的,曾经的雪国也算是庞然大国了,只不过,三年的雪灾再加上三年的干旱,雪国尸横遍野,全部都是被饥荒饿死的人,柔族和西蛮趁虚而入,唐暮即使想解救也远水解不了近渴。

    也是灭了雪国,才生起了柔族的狼子野心,有了想要称霸天下的心思,才会在数十年的休养生息后抓住了唐暮内乱的机会,借道靳国,对唐暮发起了大规模的进犯,才有了唐暮一怒之下发出定北侯那一支奇兵最终灭了日渐壮大的柔族。

    正如乔良说的一样,雪国被灭国,制琴大师乐阳大师的封山之作自然也流落出来了,平民百姓或是那些大头兵又有谁知道孪生琴呢,能保存到今天这样完好的地步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七月对此爱不释手。

    “乔二公子,萧阳向来喜欢弹琴,也喜欢收集古琴,不知道乔二公子是否能够割爱,萧阳感激不尽,乔二公子听到的那些传言并非是空穴来风,这一方琴是女琴,名唤雎鸠,至于那一方男琴,名唤君子,若是有机会,一定让乔二公子见识见识,君子有成人之美,乔二公子既是君子,自然能成全了萧阳的集琴之好。”

    七月的目光紧盯着那一方古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眼中一幕幕的回忆起童年时的光阴,那时候,她还是小小的一个萝卜头,哪怕有着成熟稳重的灵魂,也架不住父皇对她的拳拳爱女之心,她和张墨雨稚嫩的声音摇头晃脑的诵读着关关雎鸠,想起那样的画面,七月的嘴角就染上了浅浅的笑意。

    她手中的君子琴是张家的累世之藏,她的母后爱极了的弹琴,母后又是张望大师的闭门弟子,张家更是三代没有女儿,突然得了一个女弟子,全家人不得捧在手心里温柔的对待,别说是一方古琴,就是整个张家,他们也是舍得的。

    嘉皇后仙逝后,那一方张家的古琴,自然不可能落去了皇宫的内务府里,更不可能入了早就已经眼馋了那一方古琴的宁蝶的手里,自然而然又被送回了张家人的手里,那时候,皇宫里险恶得很,为了七月的安全,暮将七月打发到了张家,所以,七月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诗书礼仪,全都是张家的教养,那一方琴,自然也就成了七月的学琴之始了。

    七月被迫远嫁和亲,哪怕师公已经仙逝多年了,张家人对七月依旧如初,七月从小在张家成长,在张家人的眼里,七月俨然已经是张家人的女儿,即使再多的不舍,她们也不敢与皇命相违,更何况,那是七月自己都愿意的,张家自然也就只能忍痛看着七月远嫁他乡,不过,张家却为七月准备出了丰厚的嫁妆,就当作了嫁女儿了,其中就包括陪伴了七月整个童年时光,陪着她长大的君子琴,这其中的良苦用心,七月知道,这一方琴,肯定是张墨雨提议的,只有他,才是最懂自己的,也是最纵容自己的性子的,哪怕她再张狂。

    “什么?萧阳公主手里有另外一半的孪生琴?你的意思是这一方琴的名字叫做雎鸠,另一方叫做君子?这,你怎么知道?”乔良郁闷了,他找了多年的另一方琴原来早就已经有了主了,最重要的是,自己还说什么传说,自己看起来就真是太无知了,人家萧阳公主连这琴的名字都一清二楚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在那儿说的欢快呢。

    乔良是真的心塞了,尤其是听到了七月说起那两方琴的时候那神采奕奕的模样,他就恨不得找一个地缝儿自己钻进去,真是太丢脸了,他怎么忘记了低调和谨慎呢,这一次真是马失前蹄啊。

    “是啊,这是萧阳从书里看来的,不然,萧阳那里会知道这孪生琴呢,毕竟如公子所言,雪国都已经灭国数百年了,若不是知道一些消息的人,哪怕是见了,也不知道眼前的就是绝世名琴孪生琴吧!”七月放低了语气说,她似乎看到了乔良眼里的那些微光,不动声色的解释了几句,也希望乔良自己能够想得开。

    其实,她认识孪生琴,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只是,自己之前才巴巴的问了乔良关于传说的事情,现在就说出了更为深刻的话,只怕乔良自己想不明白,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解释一番了。

    “无妨,萧阳公主的话,乔良倒是多了些见识,俗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在琴这一方面,萧阳公主就是乔良的老师了,既然萧阳公主喜欢这一方琴,乔良一个什么也不懂得人,拿着也是埋没了这雎鸠的名声,还不如,借花献佛赠予萧阳公主,说不定,乔良还能为这耳朵添一方福分呢,,这琴就赠予萧阳公主了,也算是本公主与萧阳公主的初次见面的赠礼吧!”乔良温暖的一笑,他开口就要将雎鸠赠送给七月。

    “来人,将这一方琴给萧阳公主包起来,还有,从此以后,萧阳公主就是我十方阁的贵客,以后萧阳公主若是看上了十方阁中的玩意儿,决不能收萧阳公主一分一文,谁若是忘了今日本公子的话,本公子可不是绝不会心软,全部都给本公子撵出去。”乔良面色严肃的嘱咐道,他这也算是认可了七月这一个朋友了。

    乔良这一个人可谓是怪,性子怪,说话怪,喜好也怪,他若是遇见了看对了眼儿的人,他可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掏心掏肺,若是遇见了他厌恶的人,他会整的人后悔来到了这一个世界上,他对七月,起初不过是合作的盟友,现在,却不知不觉已经把七月当做了朋友,当做了最好的朋友,才会有这样的一番话。

    “这太贵重了,这一张琴若是传出去,就是有市无价的,这若是赠予了萧阳,萧阳心中难安,更何况,这一张琴是乔二公子费了心思的,萧阳怎能让乔二公子忍痛割爱,若是乔二公子坚持不收萧阳分文,那萧阳就不愿意接受了。”七月心中有底线,她和乔良只能算是泛泛之交,哪怕两人已经结盟,这等贵重的东西,她决不能稀里糊涂的就收下了。

    乔良眉头微皱,那一双粗犷而又令人看着舒适的浓眉紧锁着不解和些许不悦,他从来没有被拒绝过,韶阳大长公嫡次子的身份,让他始终是人上人,哪怕经商后,也没人敢在他的头上动土,所有的人都是顺着他的心意做事儿。

    “有何贵重的?有市无价又如何,那也不过是死物,乔良当初学琴的时候,记得师傅曾经说过,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刀剑茅盾,都是有灵性的,更何况这一张琴还是制琴大师乐阳的心血,若不是能遇见一个懂它的主人,它也不过是一张静静的最普通不过的琴,萧阳公主,今日能在十方阁遇见这么一张琴,那就是你与这张琴的缘分,至于本公子的赠礼,那是本公子的心意和决定,萧阳公主不必想得太多,乔良还等着萧阳公主提携一二呢!”乔良依旧是我行我素,他决定了的事情,他是不可能更改的,七月的拒绝,他不会接受。

    七月无从改变乔良的心思,心里暗叹乔良太固执了,这样的一个事情,她既然不愿意接受,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在乔良的眼睛,反而成为了了不得的大事情,看乔良的模样,七月就忍不住翻白眼儿。

    “乔二公子,这的确是太贵重了,萧阳若是收下了,这不是占了乔二公子的大便宜吗?乔二公子,你还是收回自己的心意吧,萧阳和乔二公子之间应下了的事情,不需要这些外物来巩固的。”七月紧锁着一双剑眉,她心想,这乔良怎么那么的固执呢,自己明明都已经拒绝了无数次,他是听不懂自己的话吗?

    乔良这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固执,而这固执,正好今日就犯了,让七月头疼不已,就差直接破口大骂了,不过,七月一直压抑按捺住了自己的性子,不然,早就已经是鸡飞狗跳、乱七八糟的画面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萧阳,本公子说了送你那就只能送你,这说出去了的话又收回来了,传出去了,那不就是笑话吗?反正我是无所谓,你若是不愿意,我就天天派人往清月台送这去,到时候,罕都那些大嘴巴的人又该传出些风言风语了。”乔良一副无奈的模样,他才不会妥协呢,这件事情他不会让它有什么变故。

    最后,七月实在是没有了半点儿法子,更没有了半点儿的耐心,七月只能咬牙应下了,这其实并不算一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正如乔良所言,不过是一张古琴,他韶阳大长公主府还不曾放在眼里,哪怕是价值连城,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

    这一趟十方阁,七月是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这一趟可谓是遂心遂意了,不仅遇见了乔良,这里面哪怕有心思和算计,不过,最终的结果总算是好的,而且还集齐了她以为不可能集全的孪生琴,七月的心情更是随之大好了。

    “灵,将这一张琴放入库房,过些日子,等他回来了,本公主有用!”想起冷暮,七月的目光都柔和了,犹如春风桃花的脸更添了无数的娇俏,这时候,她才像是一个二八年华的花季少女,没有了深沉的心机。

    灵满脸打趣的说:“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沐王爷应该已经回京了吧,我们公主终于是主动出击了呢,不过,这雎鸠琴送去放在沐王爷的手里,公主手中又有君子琴,这不就是天造地设的天生一对儿了嘛!”

    “灵,你真是讨打,这是和即玉学坏了的吧,连本公主都敢打趣了,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七月假意生气的说,她现在的心情好,哪怕是灵的话逾越主仆之间的本分,七月也没有过多的去计较这些小事儿。

    回到清月台,七月才算是彻底的松懈下来,她在益阳侯府虽然是随心所欲,但是也不如自己的清月台舒适安逸,哪怕清月台中暗线多了去,她也可以不管不顾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人敢与她为难。

    “灵,红月除了提到暮熙和柔族的事情,还有其余的事情吗?”七月悠哉悠哉安之若素的问,红月已经近半个月没有传来消息了,这一次登府,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暮熙和柔族勾结,可是,应该也会带来一些其余的消息吧。

    红月是七月从唐暮带过来的暗探,倾城楼就是红月一人之力建立起来的属于七月在罕都的情报组织,那时候,七月还在唐暮安排她即将远嫁的事情,到了靳国,红月就将倾城楼彻底的交到了她的心腹手中,而她却离开了罕都,去建立更庞大的势力了,这一次,还是红月离开了罕都后第一次回京,自己却没有见到。

    其实,红月是紧赶慢赶的,路上不知跑死了多少匹千里宝马,她才用了不到四天的时间,从千里之外的安州回到了罕都,她起初刚刚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都急坏了,她不敢想象若是柔族的计策得逞了,唐暮将会陷入怎样的一个局面,红月是不敢仔细的想下去的,她只能亲自匆匆的从千里之外将消息传回罕都。

    “公主,红月姑娘就下了两个锦囊,又匆匆的离开了罕都,她说,安州的事情,正是最紧要的时刻,她想着柔族的事情才是大事,又不放心其余的人,才亲自回了一趟罕都,本来红月姑娘是想见一见公主的,可是,咱们清月台的苍蝇实在是太多了,红月姑娘在清月台反而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所以,红月姑娘就玻匆匆的离开了。”

    灵说着话,语气中带着缘起和不满,她是对清月台里的那些尾巴厌恶极了的,这些人时时刻刻的盯着清月台的一举一动,平日里,她说话做事都是谨慎十分,生怕一不小心露出了什么让那些人抓住把柄的事情。

    这一次,她到了益阳侯府后,便匆匆的回了清月台,听了红月的话,她也心中着急,可是碍于府中那些尾巴,她也不敢带着红月去益阳侯府,红月差点儿就被那劳什子冷七的人给发现了,这让灵很是恼火。

    “锦囊呢,给我!”七月的神情不再充满嬉笑,神情都有了陡然的转变,红月留下来的锦囊,其中一定是提到了让她感兴趣的事情,只不过,是什么,她就不清楚了,而且这里面一定也是红月想要留下的话。

    灵连忙将身上藏着的锦囊掏出来,至少得话费了一刻钟的时间,灵将这两个锦囊藏得十分的紧,生怕一不小心给暴露了出来,她左扒拉右扒拉的扒拉了出来,最后才从衣裳的夹层里取出锦囊。

    七月缓缓的解开了锦囊,雪白的纸笺出现在眼前,素白的纸上,簪花小楷跃然于纸上,浅浅的纸墨香将红月的意思表达得淋漓尽致,那些红月查到的隐秘之事,甚至是宫闱秘事,都深深地刻在了七月的脑海里。

    一目十行,小小的锦囊里那几十行小字很快的映入了七月的眼帘,很快,那两张雪白的纸笺就落入了香炉之中,这些事情,只能随着火焰消逝了,不然,传出去了,将会引起无数的纷争和腥风血雨。

    看着已经炉中已经彻底燃尽了的纸笺,七月的神思恍惚,她突然心中多了一些想法,这个罕都将自己困得太深了,她或许不应该将心思全部放在罕都之上,太皇太后仙逝之时留下的遗命她还半点儿没有线索,尤是是血龙卫,太皇太后三令五申的提及靳国,她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也许血龙卫和靳国有一定的关系的。

    “暮叔,传令下去,让九月以最快的速度尽快赶来罕都,无论手中有什么事情,都全部的交接到他人的手里。”七月轻叹一声,她下定决心,将最近的事情处理完了后,一定要离开罕都,去寻找血龙卫。

    “是”

    一转眼,三日已去,七月这两日整日的待在清月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怕是乔欲上门儿了几次,她都没有出过清月台,连时时刻刻的守在清月台的那些尾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七月从没有出现过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即玉,溧阳侯府可有动静?还有,我那羽暮表姐最近可好?”七月静静的看着手中的琴论,突然问了一句关于溧阳侯府的事情,已经三天过去了,溧阳侯府应该会收敛一些吧,羽暮表姐的日子应该也好过了一些。

    七月已经是下定了决心,等九月一到,她就秘密的离开罕都,这离开之前一定要将溧阳侯府的事情解决了,这件事情,是父皇亲自嘱咐的,她还是想亲自去完成父皇的叮嘱,毕竟,那是父皇今生的两大遗憾之一。

    更何况,她既然已经是萧阳公主,那萧阳公主的一切,她都会好好的接受了,溧阳侯府的事情,她心中也是恼怒极了,她已经将事情做了一大半了,她不想半途而废了,早日解决了,羽暮也早日解脱,她父皇欠了安和公主,她现在就来还给羽暮把。

    “公主,能有什么改变,那些人都是些根深蒂固的顽固不化的小人,当时公主明明已经警告过了她们,那溧阳侯府的老夫人当时是答应得好好的,还做出一副定要痛改前非的模样,不过都是装出来蒙骗公主的罢了,她们回府后,倒是消停了一两日,但是,她们做惯了的事情,早就将欺负羽暮公主深深地刻在了血液里,公主也就是两天没有出现,她们就以为公主将这件事情忘记了,更是变本加厉的折磨羽暮公主,公主,奴婢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其他人的手脚。”

    即玉阴阳怪气的说道,语气里尽是不屑和鄙夷,甚至还有愤怒,她跟着溧阳侯府的事情已经几个月了,即使公主这几日没有关注溧阳侯府,她也默默的盯着呢,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却是吓一跳,越发的觉得溧阳侯府胆大了。

    “究竟怎么了,值得我们温柔贤惠的即玉姑姑这么大动肝火的,快,即玉姑姑快说一说,究竟是谁招惹了你,溧阳侯府的人,是如何得罪你的呢?”七月浅笑着说,她看即玉的模样,就知道溧阳侯府的人又开始作妖了,只不过,她不怎么放在心上,溧阳侯府的人即使跳得再闹腾,最后也必须是要毁在这一份儿狂妄上的。

    溧阳侯府背后有人,这是不争的事实,除了中宫那一位自以为是的皇后还会是哪一位呢,皇后,七月是记下了,总有一天,她会将皇后彻底的扳倒了,彻底的为自己也为羽暮解气吧,更何况,姑姑的死,和皇后是脱不了干系的。

    “公主,溧阳侯府那些人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压根儿就没有将公主的话放在眼里,她们一如既往的磋磨羽暮公主,连奴婢都看不下去了,羽暮公主明明都刚刚小产,现在正是最要调养的时候,溧阳侯府那些人反而还让羽暮公主穿着单薄的夏衣跪在院子里请罪,好像就是因为前几日在益阳侯府的时候公主对溧阳侯府说的那些话,被溧阳侯府那老太太怀恨在心了,她们不敢与公主作对,自然就将气都撒到了羽暮公主的身上。”即玉恼怒的说,她从来没有遇见过像溧阳侯府老夫人那样的人,心里更多的是愤怒和郁闷?

    七月听后,付之一笑说:“溧阳侯府的那些人,本公主早就已经看透了,那都是些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人,你不必为了这样的人愤怒,不值得,溧阳侯府,她们若是能听得进去本公主的话,哪里会是这样落魄的地步。”

    即使七月都看得透了,也劝慰了即玉,即玉心里还是有几分愠怒,不是说她自己的脸面,而是这代表的是清月台的脸面,是自家公主的脸面,更是唐暮的脸面,却被一个小小的溧阳侯府踩在了脚下,就算公主不介意,她心里也不愿意接受了。

    “公主,奴婢时时刻刻的看着溧阳侯府那一群人呢,溧阳侯府的老夫人前日进宫了,奴婢猜想,她进宫后,肯定是见了什么人,而且,溧阳侯府敢那样对待羽暮公主,也与宫里的人脱不了干系。”

    “那是自然,这背后的人,无外乎就那几个搅动风云的人,皇后,宁景妃这都是根本上的人,还有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还有一些私底下火上浇油的人,这个靳国的后宫,也并没有那么的和谐。”七月暗叹一声说,靳国的后宫里,有两个红月安排进去的人,她们在深宫里生存,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事情呢!

    即玉听了,乖乖的闭上了自己的嘴,这些事情,她也清楚,跟在公主身边多年,她也是在深宫里生存下来的,只是,想到羽暮公主的遭遇,她心中还是或多或少的有些恼怒和怜惜,毕竟羽暮公主身上流着唐暮皇室的血。

    “好了,这些事情,你就暂时别管了,明日,一切都会尘埃落定,若是明日之后,溧阳侯府的人还敢胡作非为,继续的为虎作伥,本公主不介意亲自动手,将它溧阳侯府杀的血流成河。”七月狠厉阴冷的说,对于溧阳侯府,她是不会继续纵容下去的,无论是为了深受其害的羽暮,还是为了前日在益阳侯府撂下的狠话。

    即玉心里高兴,她家公主终于是要出手了,溧阳侯府还有什么好得瑟的,明日,也就明日了,明日之后,这个沉寂落寞了数十年的溧阳侯府将彻底的火热起来,整个罕都的人,都会知道溧阳侯府那伪善的嘴脸。

    “是,奴婢记下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即玉说话的语气中都带着几分温暖,其实,即玉之所以那么的关注羽暮,一切都是为了已经逝去了的安阳公主暮溆,她们两人算得上是旧识了,故人之女,她更要费点儿心思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解救羽暮

    “灵,往韶阳大长公主府给乔四公子送个信儿,就说本公主明日请他看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他若是有兴趣,就明日辰时早早的到清月台来等着,不然,过时不候,本公主可不会等着他。”七月一脸狡黠的笑着,嘴角浮起微微的笑意,若是熟悉七月的人一看,就知道又有人要遭殃了。

    既然要让溧阳侯府的名声彻底的毁了,自然越多的人知道越好,尤其是乔欲,那就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混世魔王,他若是跟在自己的左右,害怕它溧阳侯府的人敢反抗吗?乔欲可比自己好使多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

    即玉就想得简单多了,乔欲这个人,她也是接触了多次,那就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若是公主将溧阳侯府丑恶的嘴脸撕开了,乔欲这人就会对付溧阳侯府,毕竟,羽暮也是靳国的皇室女。

    很快,黑夜的暗幕渐渐的到来有快速的远去,一天就这样在指尖缓缓的流逝了,这一个夜晚,注定了有些人无法入眠,尤其是乔欲,他在接到了七月的消息后,就坐立难安,如果不是时辰晚了,他肯定会亲自到清月台问一问七月究竟是什么事情。

    “七月,七月,灵,七月还没有起来嘛?这都已经这么晚了,不是说辰时就要出发吗?这只有两刻意钟了,怎么七月还没有起来啊?”乔**急火燎的冲进了枫院,大嗓门儿半点儿的没有收敛。

    乔欲从昨晚得到了灵亲自送去的消息后,那颗心就被吊了起来,无论他怎么打听个威逼利诱,灵都不肯吐露出半句,他的好奇心啊,是彻底的被激起了,整夜没有睡一个安稳觉,那心里就像猫爪一样的乱糟糟的。

    “乔四公子,我家公主还没有起身呢,您小声点儿吧,我家公主昨夜睡得晚,你这大嗓门儿,还不得把我家公主吵醒了!”灵嗔怪的埋怨乔欲,乔欲毛毛躁躁的模样,真是半点儿世家公子的模样都没有。

    想起前两日的乔二公子,再看看自己眼前的乔四公子,灵想着想着就出了神儿,心想,这明明是嫡亲的两兄弟,这性子也太南辕北辙了吧,也不知道,乔欲经历了什么,才变成了这样纨绔的模样。

    “灵灵,灵,你怎么了,我说话你怎么不搭理我呢,你快给我说一说,你家公主今日究竟想请我看什么戏?是淮南戏呢?还是安北战鼓戏?不过啊,我倒是不怎么喜欢听戏,冷嫣然那小丫头喜欢热闹,不知道你家公主请了她没有!”乔欲那一张俊俏的脸笑得无比的风骚,软磨硬泡的缠着灵。

    乔欲本身就有一颗八卦之心,现在,自己想方设法想要知道的事情,却没有半点儿的结果,他心里十分的郁闷的。

    “乔四公子,奴婢什么也不知道,昨日奴婢压根儿就没有伺候在公主的身边儿,只不过是即玉姑姑走不开,公主才安排了奴婢到韶阳大长公府给乔四公子传话,.无论四公子信还是不信,反正奴婢什么也不清楚。”灵好笑的说,她怎么就忘了这一位人物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为了公主的秘密,她只能睁眼说瞎话了。

    说完,灵就匆匆的跑来了,看着乔欲没有跟上来,她才停下轻轻的拍着自己的心口嘀咕着:“幸好跑得快,不然,可架不住乔四公子的盘问了,这乔四公子真是越来越让人招架不住了,以后还是少出现在他的面前为好。”

    乔欲眼看着灵跑得比风还快,嘴角微抽,摸着自己精致下巴说:“难道是本公子英俊潇洒的俊脸退化了?这灵怎么看到本公子的眼神那么的奇怪,还跟见了妖魔鬼怪一样跑得太快了,不行,本公子得好好的问一问她。”

    “乔欲,你个智障,你不知道扰人清梦是要天打雷劈的吗?本公主睡得正香呢,你鬼哭狼嚎的做什么?”七月的声音穿透了整个院子,把还在院子里坐着的彻底的惊住了,坐在椅子上瞠目结舌的看着七月。

    七月看着乔欲那一脸无辜的模样,心中的怒火顿时不知该怎么发了,心想:这个傻子,自己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明明知道乔欲是这样一副德行,自己还寄以厚望,这明明就是自己的错啊!

    七月没有什么其余的爱好,弹琴、美食以及睡懒觉,只要是了解她的人,就知道她每天清晨是起不来的。

    “七月,七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这不是想着你说辰时的时候就得到清月台吗?我呀,就害怕耽搁了时辰,今儿早早的就起来了,只想着不耽误了你的正事儿啊!七月,你可别生气啊,我这也是着急了。”乔欲一脸谄笑的看着七月,生怕七月一不小心否决了请他看好戏的事情,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七月听了,心里才好受了些,至于乔欲,她是不敢奢望了,这一切,都怪自己估计错误了吧,若是推迟一点儿,哪里还有这些事情呢。

    “七月,你究竟有什么事情呢?听说前几日你还去参加了益阳侯府老夫人的寿辰,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呢,早知道,我也去啊!”乔欲一脸的遗憾,他听说了七月去了益阳侯府,他都恨不得时间倒退,自己也去参加了。

    七月轻了乔欲一眼,缓缓的说:“你去做什么,本公主只不过是去拜访颜老夫人,看一看颜老夫人究竟是不是罕都传言中的女中豪杰,又不是去看着好玩的,更不是去找茬的,你去了也是没有作用的。”

    “哪里就没有作用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吗?罕都可是传遍了,说什么你欺负了溧阳侯府的人不过,依本公子看来,那溧阳侯府都是自找的,这流言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了的,若是被本公子知道了,本公子不扒了他的皮!”乔欲恶狠狠的说,他才不相信罕都那些疯言疯语呢,都是些吃饱了饭没事儿干的人。

    七月听了,心中生起感动,她和乔欲只不过是刚刚认识的朋友,算不得深交,也算不得挚友,不过两人之间有一些秘密彼此知晓,而乔欲对她,却是真正的当做了最好的朋友,可以无条件的相信她。

    “没事儿,今日,我就带着你去帮我报仇,如何?”七月笑靥如花的说,一双桃花眼看着乔欲泛着夜空中最亮的星光,一点一滴的全是信任,她也愿意将自己的信任交给乔欲,以心换心,方能长久。

    乔欲眼睛一亮,他是十分乐意的,他心里还记挂着七月在益阳侯府被欺负了的事情,本来心里就觉得不如意了,现在七月要带着他去复仇,无论是谁,他都是亢奋的,毕竟,遇见这样的事情不容易啊。

    “那自然是好,本公子今日一定要大杀四方,让无论是谁,本公子都帮你到底了,我就不相信,这一个罕都还有本公子驾驭不了的人,你就放心吧,哪怕是岳亲王府,本公子也能把冷老九给骂得找不着北。”乔欲举着双手保证说,他甚至连最不愿意搭理的岳亲王都能够忍受,可见,是诚心诚意的。

    七月默声看着乔欲张牙舞爪的模样,尤其是提到了岳亲王的时候那又恨又怕的样子,着实是令人觉得笑点满满,看得出来,乔欲是极其的厌恶岳亲王的,他能下定这样的决心,七月都感觉惊奇。

    “你放心吧,我还没有得罪岳亲王呢,更何况,就算得罪了岳亲王府的人,岳亲王也不一定敢与我为难,你难道忘了上次锦衣阁的事情了?岳亲王也没有那么的愚蠢,能与本公主不对付,那不是岳亲王这一个聪明人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还有,我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啊,岳亲王那凶神恶煞的模样,连我见了都害怕,更何况是你可!”

    “这样的事情,我不会让你去做,这一次呢,是溧阳侯府的人出来蹦哒,还挑衅本公主的尊严,乔欲,你觉得这样的事情,本公主能够容忍下去吗?”七月义愤填膺的说着,还添油加醋的将羽暮在溧阳侯府的情况说了一遍。

    乔欲一听,那还得了,若是认真的理论起来,羽暮还是他的晚辈呢,他乔欲向来不管不顾的惯了,他做事情,全部都是随心所欲,他也不会去细想溧阳侯府的人从哪里来的勇气去虐待折磨一个嫡长公主。

    “七月,不就是溧阳侯府吗?本公子去了,我就不相信,溧阳侯府的人看见了本公子还敢猖狂,除非他溧阳侯府的人是不想活了。”乔欲的眼睛里闪过了肃杀之色,溧阳侯府算是刺激到了他的底线了。

    乔欲的脑海里是有过羽暮的印象的,那时候,他也只是小小的一个人,羽暮比其他还更加的娇小,比起同年人,似乎很是瘦弱,乔欲那时候就有了想要保护她的冲动,只不过,物是人非,羽暮还是没有躲过宫里那些人的算计,落得了一个下嫁溧阳侯府那个败家子儿的地步,这是乔欲想都不敢想的。

    “好,那就出发吧!”

    七月只通知了乔欲,至于冷嫣然,她就不想带着了,冷嫣然现在在府中被严肃对待了,她若是再将冷嫣然扯进这件事情中,恐怕岳亲王府的太妃和岳亲王妃会恨死自己吧,她才不想被人背地里痛骂呢。

    两人相约匆匆的就去了溧阳侯府,此时不过才辰时三刻,溧阳侯府里还是一团喜气洋洋呢,前日老夫人进宫了,得到了皇后娘娘的嘉奖,皇后娘娘更是保证了,过些日子选妃的时候,一定会好好的为溧阳侯府谋划的,更是许了三姑娘太子侧妃的位置,太子侧妃意味着什么,溧阳侯府的老夫人怎么会不明白,那可是未来的四妃之一,三姑娘是她自幼教养着长大的,她有信心三姑娘一定能夺得太子殿下的宠爱,到时候,她们侯府不就是一飞冲天了吗?萧阳公主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区区一个王妃罢了!

    有了皇后的保证,溧阳侯府老夫人压根儿就不把七月的话放在眼里了,更是变本加厉的磋磨起羽暮来,反正她的背后是有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撑腰的,她不惧怕一个和亲的公主,正如皇后娘娘所言,她们溧阳侯府是有上百年的底蕴的,那萧阳公主不过是一个远离故国没有依靠的孤女而已,她怕她做甚。

    “开门,开门,赶紧的给姑奶奶开门,你们溧阳侯府是不是压根儿就没有脸面来见姑奶奶了,连姑奶奶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信不信,若是将本公主惹火了,本公主一把火将你这劳什子溧阳侯府烧得半点儿都不剩。”七月双手叉着腰,带着灵即玉还有暮西在溧阳侯府的府门前儿疯狂的砸门,就差将门给砸了。

    很快,溧阳侯府府门前就距聚集了无数看热闹的人,这个世界,八卦的人永远是那么的多,七月就是借着这样的心理,才突然改变了主意在溧阳侯府跟前儿就突然发作了,为的就是让溧阳侯府的人身败名裂。

    “唉,这不是萧阳公主吗?还有,你们快看,萧阳公主身后的人不是韶阳大长公府那一个魔王吗?你说,她们这凶神恶煞的模样,是要对溧阳侯府动手吗?这溧阳侯府也是造孽啊,怎么就得罪了这两尊煞神呢?”

    “是啊,你们快看看,那萧阳公主身后的几个人,压根儿就是打手啊!”

    “溧阳侯府真是太倒霉了,你说,这一次,溧阳侯府是不是在劫难逃了,这可怎么办啊,你们听见了没有,那萧阳公主可是说了,要在溧阳侯府放火呢,不行不行,若是烧了起来,这不是会连累到我们吗?”

    “不行,我家就在溧阳侯府的隔壁呢,我得回家好好的收拾收拾了,最好是能够把值钱的东西全部搬到我丈母娘家去了,不然,若是烧起来了的时候才搬,那就来不及了。”一长得粗犷,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着急忙慌的往隔壁跑去了。

    七月听着闲言闲语,她才不管这些人说她什么风言风语,她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现在这些人叫嚣得越厉害,那随后知道了溧阳侯府的嘴脸后,那些人就会变本加厉的调转矛头对准溧阳侯府的人。

    溧阳侯府的管家从门缝里看清了是萧阳后,吓得拔腿就跑,这样的场合可不是他这样的下人能够掌控的,还是要快快的将事情禀报给老夫人,萧阳公主的名头,他光是听了,就额头直冒冷汗。

    “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出大事情了,老夫人……”管家边跑边吼,他心里已经是惊恐万分了,想着萧阳公主那嚣张跋扈的模样,他就忍不住瑟瑟发抖,幸好自己跑得快,不然,一定会被抓住的。

    溧阳侯府老夫人板着一张脸,脸上没有一点儿的表情,她本来是心情好极了,却被这么一个不长眼儿的奴才给惊扰了。

    “鬼哭狼嚎的做什么,咱们溧阳侯府可是超级世家,该有的规矩,你一个奴才可别忘了,还有,什么出大事了,不好了,这些话,以后都给我牢牢地锁在嘴里,若是再被听见了,你就给我滚出我溧阳侯府去。”溧阳侯府老夫人厉声说,她现在是极其的重视规矩了,毕竟,她们侯府之后是要一飞冲天的,若是没有规矩,只会被人笑话。

    管家心里将暗骂的那些话压在了心里,他只不过是被萧阳公主的气势给吓到了,就被老夫人如此训斥了,还是当着府中那么多下人的面儿,一点儿都没有想过为他留一点儿的脸面,怪不得,得罪了萧阳公主,这也是报应来了。

    “老夫人,萧阳公主找上门儿来了,还叫嚣着要一把火把咱们侯府夷为平地,还带着几个帮手呢,小的压根儿抵挡不住萧阳公主,才来请示老夫人,究竟该怎么办,萧阳公主一行人实在是太嚣张了,在府门前砸门呢,老奴实在是招架不住了啊,老夫人,您想一想办法吧,咱们侯府前已经聚集起无数的人,只为了看热闹啊!”管家颇为心急的说,虽然他并没有看清楚外面的局势,但是听见那喧哗的说话声,就能想象到是怎样的情形。

    其实,管家想的是明哲保身,虽然他是溧阳侯府的人,但是,他也不是那种任劳任怨的傻子,就萧阳公主那仗势,他都不敢向前凑,更何况,萧阳公主连皇上都敢得罪的,更何况他这样的低落到了尘埃里的人。

    “萧阳公主又如何,即使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给我稳住,我溧阳侯府是怎样的人家,一个小小的萧阳公主岂是我们能惧怕的,既然萧阳公主送上门儿来了,老身就去会一会她,前几日的失面之恨,老身可还没有忘了呢!”溧阳侯老夫人冷哼一声,被皇后娘娘点拨了一番,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尊贵,此时正是得意的时候,岂会在乎萧阳公主。

    正好,溧阳侯府老夫人心中对萧阳公主早就已经生了怨恨之意,只不过,她没有机会去找萧阳公主的麻烦罢了,这萧阳公主就送上门儿了,她恰好要报前几日那萧阳公主让她失了面子的仇了。

    这几日,溧阳侯府老夫人觉得自己这些日子都抬不起头了,每次看见昔日的好友,她们都不在乎在对自己指指点点,这全都是拜萧阳公主所赐,若不是那萧阳公主多管闲事,她们侯府哪里会落得如此地步,她心里恨哪,想要报仇却无能为力,幸好,有皇后娘娘的指点,她才能走出那固执的误区。

    “是”

    管家心中大骇,惊讶老夫人的转变,不过,他依旧不认为溧阳侯府对上了萧阳公主会有任何的胜算,毕竟,那一位可是连当今圣上都不惧怕的主儿啊,也不知道老夫人心里想了些什么,这是拿侯府去冒险,无疑于拿鸡蛋去碰石头,不过,这等大事,不是他这样身份卑微的人能够指手画脚的,更何况,这已经是老夫人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哪怕是侯爷来了,也已经是无从改变了,毕竟,老夫人就是不容置疑的存在。

    “溧阳侯府的人,简直就是缩头乌龟,本公主倒数三声,若是再不开门,本公主可就不客气了,直接砸门了。”

    “一”

    “二”

    “三”

    ‘三’的声音刚刚落下,就传来‘吱’的一声,溧阳侯府的大门缓缓的拉开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越来越宽的门缝上,直到看见了那一身华服锦缎加身的苑老夫人,她们才意识到了侯府的门真的被萧阳公主砸开了。

    “萧阳公主可真是张狂呢,我堂堂一个偌大的溧阳侯府,在萧阳公主的眼里也不过是一堆能随意燃尽的废墟,萧阳公主未免也太不罔顾王法了吧,这杀人放火的事情,可是重罪啊,萧阳公主若是想要一把火烧了我溧阳侯府,萧阳公主也要想清楚了,别这一把火,没有燃尽我溧阳侯府,反而还把自己放进了天牢,这就得不偿失了。”苑老夫人皮笑肉不笑的冷笑着,她看着七月的目光里全是挑衅。

    听着七月那大言不惭的话,苑老夫人恨不得直接冲出去将萧阳公主的脸撕烂了,看她还敢不敢胡言乱语,不过,她是有身份地位的人,那样的事情决不能做,不然,溧阳侯府的名声就毁了。

    “哟,原来是苑老夫人啊,本公主还以为苑老夫人想要做缩头乌龟呢,毕竟那王八好做啊,头一缩,什么事都不用管了,不过啊,苑老夫人还是有骨气的人,并没有本公主想得那样没脸没皮。”七月嬉皮笑脸的说着话,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消减过,反而还愈演愈烈,就差指着苑老夫人的鼻子捧腹大笑了。

    七月的话音一落,聚集在溧阳侯府前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哄然大笑,看着溧阳侯府老夫人这样一个贵妇人被当面指着鼻子骂是缩头乌龟,所有的人都存着看笑话的心思,这样的事情,可是难得一见了。

    “萧阳公主,慎言慎行,我们溧阳侯府再不济,那也是开国皇帝亲赐的一品侯府,萧阳公主如此诋毁我溧阳侯府,难道,在萧阳公主的心里,我们靳国的开国圣帝就是那么的不堪吗?”苑老夫人眼中闪过暗芒,她容不得萧阳公主践踏溧阳侯府的尊严,她不介意用最恶毒的办法将萧阳公主打下深渊万丈。

    苑老夫人清楚,想要好毁了萧阳公主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为了报仇,她只能想出最极端的办法,前日,皇后娘娘的提点,她想了又想,发现那的确是最好的法子,牵扯到了开国圣帝,恐怕就连皇上也不会保她的,更可况皇后娘娘说了,皇上也是厌恶萧阳公主的,只是一直抓不到她的把柄罢了,若是这一次自己成功了,说不定皇上还会大肆封赏溧阳侯府,这一次,就是他们侯府最大的机遇。

    “呵”

    “苑老夫人的脑子真不是一般人能懂的,本公主都快跟不上这节奏了,各位朋友评评理,这老夫人的脑袋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明明本公主说的是溧阳侯府的事情,这苑老夫人直接就说本公主是侮辱了靳国的开国圣帝,这意思是溧阳侯府就是开国圣帝了吗?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哎哟,本公子这肚子啊,笑死我了。”七月笑得放肆,她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还怂恿着那些看热闹的人看溧阳侯府的笑话。

    原本,苑老夫人是想要借开国圣帝的名头,以七月诋毁侮辱开国圣帝,让七月彻底的陷入自己布下的陷阱里,可是,苑老夫人算错了七月是否会听话的踏脚进去,七月莞尔一笑间,一句话,就将局面反转了,现在,谁人不知道,溧阳侯府的人竟然大言不惭的说她们就是开国圣帝,这可是灭九族的事情啊。

    那些与溧阳侯府不对付的人早就已经将这些话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就等着抓住合适的机会狠狠的咬溧阳侯府一口,而那些曾经被苑老夫人不屑一顾的人,正嘴角上扬的等着看溧阳侯府的笑话。

    “你,萧阳公主,你血口喷人,老身何时说过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你分明就是想置我们溧阳侯府于死地,萧阳公主,你好狠的心哪,我们侯府与你无冤无仇,你今日就是故意上门挑衅的吧,现在,你满意了吧,我们侯府就要被你害的支离破碎、家破人亡了,你该心满意足了吧!”苑老夫人突然指着七月疯骂起来,看着周围全部都是指指点点的人,苑老夫人恨不得找一个地缝儿钻进去了。

    苑老夫人清楚,萧阳公主这一番话,将她们侯府的优势全部磨灭了,苑老夫人心里恨哪,恨不得上前将萧阳公主打落到十八层地狱,从此以后,不得超生,这样才不会来祸害她们溧阳侯府了。

    七月浅笑从容不迫的说:“血口喷人?原来苑老夫人也知道血口喷人这四个字的意思,萧阳才疏学浅,可真是不懂,苑老夫人说我们之间无冤无仇,本公主提醒苑老夫人一句,您可要仔细的好好的想一想,或许,就能想起我们的怨和我们的仇了!”

    在七月心里,溧阳侯府的人真是脸大,尤其是那苑老夫人,扮猪吃老虎的法子倒是用如鱼得水,不过,她们偏偏的要来招惹上自己,那自己今日就把他们揍成真正的猪头,她们不是喜欢吗!

    “我……,我们有什么仇怨,萧阳公主初到靳国不过半年有余,老身也只不过是前几日在益阳侯府颜老夫人的寿辰上与您这一位尊贵的公主有过一面之缘,老身可不知道何时得罪了萧阳公主。”苑老夫人的语气依旧硬气,她心中虽然有了一丝惧怕和恐惧,但是,她至始至终都牢牢地记着皇后娘娘的话,她们侯府是一品公爵,更是对靳国都是有过大功勋的贵族,比起萧阳公主,她们更加的尊贵和重要。

    苑老夫人眼神嫉恨,目光中淬满了见血封喉的剧毒,恨不得能够用眼神将七月凌迟了,这样,她们侯府就会度过了这一场危机。

    其实,七月并不愿意搭理溧阳侯府的人,只不过想着羽暮还在溧阳侯府受罪呢,她若是不管不顾的,她岂不是就无视了暮的咐,想起暮提起安和公主时的神情和目光,充满了深深地自责和愧疚。

    乔欲在簇拥着的人群中冷眼看着七月和苑老夫人的斗法,他听到苑老夫人那嚣张气焰嗯语气的时候,他心中的火气就窜得老高了,只不过,七月早早的就警告了他,让他先好好的看戏,别着急着跳出来捣乱。

    “即玉,灵,今日本公主到溧阳侯府可不是单纯的为了来与苑老夫人叙旧的,被苑老夫人这么一胡扯,本公主都差点儿忘了自己今日的目的了,这侯府的门已经开了,你们给我去把本公主的表姐找出来,今日,本公主一定要让溧阳侯府身败名裂。”七月的目光在湛蓝的天空中的阳折射出危险的光芒,看在苑老夫人的身上,眼底深埋的幽光再也没有掩饰,一瞬之间,整个氛围都变得了充满阴冷的杀气。

    若不是顾忌太多,七月早就已经动手了,哪怕是现在,在七月的眼里,溧阳侯府的人都已经是如死人一般了,溧阳侯府迟早就会是地狱里的恶鬼,更何况还是溧阳侯府这样的人家,更加的不需要尊重了。

    “你们干什么,我们溧阳侯府岂是你们这样的强盗能够随便进出的,别以为你们是萧阳公主的人,就能像强盗一样强闯民居,来人啊,来人啊,清月台的人仗势欺人了,一个小小的下贱之人就敢爬到我们溧阳侯府的头上为非作歹了,这天理难容啊,这样杀千刀的人,护城卫的人怎么不来抓去呢!”苑老夫人脸色发白,若是羽暮被人发现了,她们侯府自诩高贵典雅、纯善和谐的形象就会被彻底的撕破了。

    即玉和灵两个人怎么会听苑老夫人的话,她们两人是萧阳公主的心腹,自然只会听萧阳公主的吩咐和命令了,苑老夫人算一个什么东西,还敢在她们两人的面前放肆,连强盗这样的恶俗的字眼都出来了。

    “即玉,还愣着做什么,羽暮公主还等着你嫩呢,苑老夫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们听她胡言乱语做什么!”七月剑眉微挑,她突然想到了更能打击苑老夫人的方法,让苑老夫人彻底的陷入痴狂之中,这岂不是更加有趣了。

    今日一大早的就来了这溧阳侯府,而这溧阳侯府的人呢,又着实的无趣极了,能从溧阳侯府的人身上搞出一点儿乐趣也是不错的选择。

    “是,公主。”

    即玉和灵趁着溧阳侯府的人不注意,直接就匆匆的进了溧阳侯府的大门儿,即玉和灵的身手不错,溧阳侯府的那些人也拦不住她们两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即玉和灵的身影在侯府里穿梭,直到看不见那两身倩影。

    苑老夫人看着即玉和灵进府了,他们的人是彻底的没有拦住,而萧阳公主却言语攻击,她差点儿两眼一抹黑直接栽倒在了溧阳侯府的门前儿,幸好被她身边的溧阳侯给扶住了,才没有直接倒在地上。

    和府门前的吵吵闹闹,针锋相对不同,溧阳侯府里却寂静得可怕,即玉对溧阳侯府更了解,她时时刻刻的都在关注着溧阳侯府,尤其是和羽暮公主有关的事情,她是一清二楚的,一进府,她就径直的往西北的偏僻的小院去了。

    “即玉姑姑,这怎么越来越偏僻啊,羽暮公主难道就住在这样阴森清冷的地方?这溧阳侯府也太不是人了吧,这种阴冷得没有半丝生气的地方怎么能住人呢,依我看,溧阳侯府的人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灵看见越来越偏僻的情形,心中就忍不住暗骂溧阳侯府的人,她现在觉得,就这么白白的便宜了溧阳侯府,简直就是人神共愤的事情,不过,公主的决定,她也只能默默的去执行了,改变不了。

    ““灵,若是你见到了羽暮公主,你会更加的难受的,虽然我也没有见过真正的羽暮公主,每一次关于她的消息都是从他人的嘴里听到的,就连那样,我还尚且不能自已,更何况,今日我们就要看见真正的她了。””即玉的语气中突然多了一种若有若无、隐隐约约的悲伤无奈的情绪,她是既期待又紧张。

    即玉和灵说话间就到了一个破落的小院子,院门已经破旧不堪,斑驳的红漆已经没有了色彩和脱落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寂静得犹如没有半分的声音,只剩下秋风扫落叶的萧瑟之音了。

    “是这儿吗?这也太……太不可思议了吧!”灵睁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足以吞下一个鸡蛋了,她心里原本是已经有了底儿了,只不过,这样的情形,还是令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一个破旧还小得可怜的院子,怎么能住的下人呢。

    即玉心中难受,只是微微点头,她轻轻的推开了门,之间里面一片空白,连最花草树木都没有,更何况是那些名贵的东西了。

    “你们是谁?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这儿可不是你们能来的,快走吧!”一个衣着朴素的丫鬟手中还拿着还有两片落叶的扫帚小心翼翼的询问,丫鬟十分的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就又给自家公主惹来麻烦。

    即玉拉住了正要开口的灵,上下打量眼前的丫鬟说:“姑娘,我们是清月台的人,奉我家公主之命前来请羽暮公主,不知姑娘怎么称呼?羽暮公主又在什么地方?”

    丫鬟眼中闪过暗光,她记得听郁嬷嬷提起过萧阳公主,唐暮的那一位和亲公主,最近三番五次的派人来了侯府,听说是为了自家公主,可是自家公主过的更加的不好了,她是从心底里不相信嬷嬷的话了。

    “你们真的是萧阳公主的人吗?那为什么你们这么久还不来救救我家公主,郁嬷嬷明明说了,公主很快就会解脱了的,可是,我们等了又等,公主还是在这水深火热的侯府受着折磨。”蕴竹痛哭流涕的说着。

第二百四十六章 侯府之事

    蕴竹跟在羽暮身边多年,是皇后还没有仙逝的时候,为羽暮亲自挑选的,品行是过得去的,不然,这么多年的冷宫落寞生活,她依旧在羽暮身边不离不弃,哪怕是皇后的拉拢,她也很根本就有放在眼里,眼里只有她的主子。

    “是,我们是萧阳公主的人,前些日子,也是我亲自来的溧阳侯府,只不过,我们谁也没有想到溧阳侯府的人会那等无耻,姑娘,还是带我们去见见羽暮公主把!”即玉心中难受,感觉闷得慌,就像是心被针刺了一样。

    蕴竹的声音惊动了正在煎药的郁嬷嬷,她的手上残留的药渣都还没有来得及清理,匆匆忙忙的就从那破旧狭小的小厨房神情略微慌乱担忧的出来了,她听见了吵吵闹闹的声音,更听见了蕴竹突然悲痛的哭声。

    “蕴竹,发生什么事情了?你难道忘了公主刚刚睡下吗?公主好不容易才有了睡意,说话做事的时候小声点儿,若是吵醒了公主,看我怎么收拾你。”郁嬷嬷沉着脸训斥蕴竹,不过,也只是警告,并没有任何的恶意,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羽暮。

    蕴竹紧咬着下唇,她并不是记恨郁嬷嬷,而是讨厌自己,明明知道公主的情况不好了,她却没有记在心里,幸好没有将公主吵醒,不然,她就罪过大了。

    “嬷嬷,蕴竹知错了,这两位姑娘说她们是清月台的人,奉萧阳公主的令来接我们公主,蕴竹不敢擅作主张,正要去禀报嬷嬷呢!”蕴竹的声音压低了几个调儿,压着自己的嗓子说话,生怕不小心吵醒了羽暮公主。

    郁嬷嬷听了蕴竹的话,不动声色的将灵和即玉打量了一番,她也没有见过即玉和灵,更不认识萧阳公主身边的人,深思熟虑后,她决定赌一把,公主若是再这样下去就没有活路了,而且谁敢冒充清月台的人,更何况,她眼前的这两人,比起侯府里那些心比天高的姑娘更加的出色,她心里更多了几分信任,心下更是添上了期待。

    “不知姑娘是萧阳公主身边的什么人?”郁嬷嬷试探的问,即使心里已经有了选择和答案,她也不能莽撞了,还是要谨慎一些。

    看着郁嬷嬷的试探和疏离,即玉不但没有恼怒,反而莞尔一笑说:“郁嬷嬷唤我即玉便好,姑娘姑娘的,听着总是生分了,即玉是我家公主身边的贴身女官,这一位是灵,是从小跟着我家公主身边长大的,算得上是我家公主的心腹了。”

    郁嬷嬷看着即玉做事滴水不漏的模样,尤其是那番话说得令人没有半分的疑惑和不喜,就知道,这样的人肯定是萧阳公主身边的红人,贴身女官,那就是说前几次自己打听到的人就是眼前这一位叫做即玉的女子了。

    “老奴拜见即玉姑娘,拜见灵姑娘!”郁嬷嬷二话不说,直接屈膝行礼,按照品级,即玉是萧阳公主的贴身女官,那可是有品阶的,而自己只不过是自己公主身边的贴身嬷嬷,并没有半分的品阶,她心下通透,灵既是萧阳公主的心腹,那自然也是贴身女官了。

    郁嬷嬷向来谨慎,无论是做任何的事情,都不会给人留下话柄,即玉是有品阶的女官,这是不争的事实,哪怕她是羽暮公主身边最为得力的人,她也不能不讲究礼数,毕竟不能落人口实了,若是传出去她无礼,被议论的只会是她家公主。

    “郁嬷嬷不必多礼,郁嬷嬷这不是折煞即玉吗?郁嬷嬷当年随着安和公主和亲,是我们唐暮的大功臣,即玉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子,怎么担得起郁嬷嬷这一礼呢!”即玉脸色如常,神情稳重的扶起了郁嬷嬷,这一礼,她不能受了。

    郁嬷嬷神色微变,猛然间听到安和公主的名字,她突然的恍惚了,已经十几年,近二十年,安和公主这四个字从唐暮之后,就尘封在了记忆里,这个世界上,知道安和公主是谁的人恐怕已经是寥寥无几了,这四个字从即玉的口中说出来,郁嬷嬷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酸楚,多少年了,至少还是有人记得她家可怜的安阳长公主的。

    “郁嬷嬷无需多想,即玉提起安和公主并无多意,即玉也是唐暮深宫中出来的人,当年是伺候在太皇太后跟前儿的,与安和公主有过几面之缘,那时候的安和公主还是青春灵动的娉婷少女,也正是这个渊源,公主派人前来溧阳侯府的时候,即玉才向公主请命的,想着故人难见,只能借着羽暮公主的一睹芳容念一念当年安和公主的风采。”

    即玉的神情似乎在怀念着什么,目光中带着浅浅的迷离,嘴角的笑意盈盈,好似那个人就在她的眼前,让她触手可及。

    即玉和安和公主年龄相仿,安和公主出嫁的时候,即玉正是太皇太后宫中最得心的人,两人也算得上是最好的好友了,只是,身份地位的悬殊,两人在宫里并无交集,后来,安和公主直接成为了和亲人选,两人就彻底的没有了来往。

    “多谢即玉姑娘还想着安和长公主,只是,安和长公主之名早就已经成为了旧事,即玉姑娘以后若是提起长公主,还是唤为前皇后吧,唐暮的事情都已经是过去了,多少个日日夜夜,陈年旧事都已经付之东流了。”郁嬷嬷轻叹一声充满伤感的说,她至今都忘不了当初公主离开时的决绝,即使知道即将赴死,她也没有半点的犹豫,一切,都是为了唐暮。

    公主的一生都献给了唐暮的万里如画江山,连羽暮公主的一生都随着公主的选择和决绝埋葬了,她的心底是不愿意看着公主将唐暮当做了生命,人生不过数十载,匆匆回眸与渐渐回忆中就半生已去,公主她该为自己而活的。

    当年的事情,郁嬷嬷知道的比谁都清楚,凤仪宫那一场滔天大火,明白的人都知道是乾坤殿那一位纵容的火花,殊不知,这一切全都在公主的算计之下,她自知自己在靳国宫中的艰难,愿意用自己的余生去为唐暮算计。

    “郁嬷嬷,即玉心中只有那一个在安知殿中翩翩起舞、无忧无虑的安和长公主,至始至终,即玉只认识那一个唐暮宫中的开心果安和公主,至于前皇后,即玉却是不认识的,郁嬷嬷,有些事情,就不要强求了,故人已去,剩下的人嘴遁怀念便好。”

    即玉轻轻的说,她何尝没有悲伤和怨恨,只是,十八年了,那些仇恨,那些哀怨,都随着千里之隔、万里之壤消失殆尽,凤仪宫依旧还矗立在靳国的后宫中,即使它已经十八年没有了主人,却改变不了,风霜之下,它已经没有了往昔的风采和痕迹了。

    “郁嬷嬷是安和长公主心里最放心的人,不然也不会把羽暮公主交给你了,生活无限,一切都要向前看,羽暮公主才是最重要的,仇恨只会迷失了心智和自我,郁嬷嬷莫要做出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见郁嬷嬷眉头紧蹙着,即玉继续说道。

    郁嬷嬷哑口无言,她心底那些一点儿隐藏了数十年的小心思就这样被彻底撕破了,不过,她转念一想,也想到了即玉的深刻用意。

    其实,郁嬷嬷明白,这些年,她守着心中的那点儿仇恨,自己过得也很辛苦,这样的秘密只能自己一人独自守候着,稍不注意,就会被人抓住了把柄,那样,不仅她会跌落地狱,就连公主也会被她牵连的,被即玉点拨几句,她算是彻底的想明白了。

    “郁嬷嬷,话不多言,我家公主还等着即玉和灵回去复命呢,还请郁嬷嬷带路,让即玉见一见羽暮公主,可好?”即玉将话拉回了正事上,她没有忘记这一次的使命,自然是要见到了羽暮公主才能有下一步的做法了。

    即玉已经是迫不及待了,想着自家公主在外面与溧阳侯府的人对峙的模样,她就越发的匆忙,她心底知道,只有将羽暮公主找出来,今日的事情才会妥善何方解决,不然,恐怕整个罕都都会传遍自家公主凶悍且嚣张的流言。

    郁嬷嬷笑一笑:“即玉姑娘与灵姑娘随老奴来吧,公主此时正在浅眠,这些日子,公主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今儿好不容易有了倦意,老奴看着心里欢喜,才吩咐叮嘱院子里的人不得大声喧哗,也能让公主好好的睡一觉。”

    话音落下,语气中满含着无奈,看着满院子的萧零和随风扬起的枯黄的落叶,郁嬷嬷心酸不已,哪怕院子里只有她和蕴竹,她也不允许一点儿声音的发出,自嘲的笑着。

    那一双眸子里透着无尽无源的悲凉和凄凉,一双渐渐枯萎的眼睛还能依稀的能够看见曾经的风采和光华,只不过,时光和数十年的折磨早已经耗尽了她眸中的神采,此时,哪怕她再激动和欢喜,眸子里始终是一片的暗淡。

    “公主,公主,清月台的萧阳公主派人来见公主了!”

    郁嬷嬷的声音小心翼翼,她试探的轻声唤着羽暮,若是羽暮没有醒,她是绝对不会让即玉和灵打扰的,哪怕是天大的事情。

    “嬷嬷,让她们进来吧,我……本公主已经醒了,院子里太冷了,让两位进来暖和暖和。”羽暮嘴角带着浅浅的、稍纵即逝的笑意,嗓子中带着嘶哑和一丝不可捕捉的慌乱,其实,她是憧憬和渴望有人将她拉出这一座牢笼的,只是屡次的希望之后逐渐失望的打击,让她已经没有了信心了。

    其实,羽暮在蕴竹哭的汹涌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她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即玉的话,才敢相信,有人没有忘记她,而且那个没有忘记她的人竟然是唐暮之人,也就是她那一个从未见过的表妹,她心中既是激动又是紧张害怕,她怕自己又一次的被抛弃。

    直到即玉提到了安和公主,她已经仙逝了十几年的母后,她彻底的控制不住自己决堤的泪水了,她也才真正的相信了即玉的话,她的那一位表妹是真心实意的来解救自己的,只是心中悲戚,她的母后还是被人记在了心里她,她比任何时候都高兴。

    “是”

    进了屋子,即玉不动声色的打量扫视着屋子里的点点滴滴的装饰,即玉掩下心里的恼怒,映入眼帘是一片素白,哪怕是一点儿斑斓的色彩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名贵的摆设或是饰品了,小小的屋子却显得格外的宽敞,只那么一张摇摇欲坠的架子床,一看就已经是经不起年岁的侵蚀了,除了那破旧的床,屋子里一片余白,再也不见任何的东西。

    “即玉”

    “灵”

    “拜见羽暮公主,羽暮公主金安!”

    即玉和灵进了屋子后,只是匆匆的屋子打量了一眼,就连忙给羽暮公主请安,她是萧阳身边的人,更是奉自家公主的令来接羽暮公主的,该有尊卑之仪不能忘了,羽暮公主也该有尊贵和霸气,是时候全都一一捡起来了。

    “两位姑娘请起,两位姑娘在院子里说的话,本公主都听见了,若是萧阳公主派你们来接本公主,本公主愿意跟你们一起走,快三年了,这溧阳侯府,本公主无爱无恨、无悲无喜,若是能离开,本公主既无留恋,也无不舍。”羽暮目光中带着点点星光,语气中带着几许的期待,可见,她是渴望着逃离溧阳侯府这一个水深火热的牢笼的。

    即玉听着嘶哑中还带着少女的憧憬的声音,她略微抬头审视打量着还在床上躺着的羽暮公主,心中惊叹不已,不敢相信自己眼中之人就是靳国的嫡长公主,羽暮苍白的脸上没有半丝的红润光泽,五官立体,整张脸就犹如刀削的一样,秀眉之下的杏眼已经深陷,可还是能透过眼眶看到眼睛尽头的光芒,即使暗淡,也依旧是她的渴望和期待。

    纤长的手指,又细又长,关节并不突兀,指甲的弧度就像是弯弯的月牙儿,素净得没有修饰的指甲带着浅浅的粉红,只是纤细的手指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肉,甚至称得上是瘦骨嶙峋了,手指纤细得让人见了都觉得可怕。

    “羽暮公主,我家公主此时正在溧阳侯府前,公主院子阴森我们,是我们的荣幸,只是,即玉也要提醒公主,此次一去,羽暮公主就算是彻底的与过去画上了句号,更是与溧阳侯府的人与事都一刀斩断了,可以说是斩断过往了,公主当真不会后悔?”即玉直视羽暮,有些话必须说在前头,一旦选择了离开,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即玉不曾了解过羽暮公主,那素白的纸笺上的寥寥数语,怎能从那字眼间就能看透一个人的性子,更何况,这羽暮公主从小在深宫中的尔虞我诈和世态炎凉中长大,她也绝不是干净得犹如圣洁的白莲一样的纯净。

    “即玉姑娘,虽然羽暮的性子绵软,但是羽暮也知道好歹,溧阳侯府的人压根儿就没有将本公主放在眼里,本公主还巴巴的留在这样一个无情无义、无尊无卑的侯府做甚?罕都之大,宫中的人容不下我,溧阳侯府是待不下去的,本公主想要彻底的活成自己,除了清月台,恐怕已经是无处可去了吧!”羽暮眼中荒凉一片,目光所到之处,皆是凄凉之色。

    虽然羽暮的性子绵软,那是从小就养成了的,已经改变不了了,但是安和公主那样决绝有风骨的女子,怎么可能生出一个糯米团子,软乎乎的,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有想法的大活人了。

    “好,羽暮公主能这样想,那就是最好不过了,公主,您看看有什么需要收拾的没有,我们抓紧时间离开吧,我家公主还在府门前儿等着呢!”即玉柔声说,虽然她觉得这屋子里没有任何东西是值得带走的,但是她不是羽暮公主,不能随意的做了决定。

    羽暮幻视了周围一眼,自嘲的笑笑,这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值得带走呢,一堆烂木头和几件已经过季的衣裳,要带到哪里去呢。

    “不用了,这个屋子里没有半分本公主的东西,更何况,这一堆破烂儿,本公主还看不上,它溧阳侯府的便宜,本公主就不占了,只是,虽然羽暮不得父皇的宠爱,但是好歹也是嫡长公主,当年出嫁的时候,皇家的脸面还是不能不顾的,这溧阳侯府里,本公主的东西,即使本公主不屑,也决不能便宜了溧阳侯府。”羽暮的语气硬气了起来。

    一个被欺负惨了,压迫久了的人,一旦爆发了,那就是泄闸的洪水,无论是荒原,还是良田,一瞬之间,就会席卷整个地域。

    而现在的羽暮,就是那决堤的肆意横行肆虐的洪水,终将会将整个溧阳的人席卷得彻底的没有生气和摧残的后悔来到这一个世界。

    “那好,羽暮公主,我们现在就快离开吧,我家公主在侯府外肯定已经把溧阳侯府的人虐的死去活来了,哼,我家公主那战斗力,溧阳侯府的人肯定是无法招架的,而且还有乔四公子呢,溧阳侯府的人一定是落花流水、哭爹喊娘了!”灵大笑,她脑海里全是溧阳侯府的人跪地求饶的画面,想想都觉得痛快,谁让溧阳侯府的人那么的令人讨厌呢。

    灵年纪小,性子不沉稳,说话做事都随着自己的心性,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看她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就能知道她心里想了些什么,恐怕恨不得将溧阳侯府的人抓过来抽筋剔骨,这样才能消了她的心头之恨。

    “灵,闭嘴!”

    “让羽暮公主见笑了,灵性子单纯,说话从不经过大脑,这丫头,总是闹出些让人哭笑不得的笑话。”即玉解释说,警告的瞪了灵一眼,示意灵闭嘴。

    然而,灵的性子也算是独一无二了,能看懂即玉的眼神,七月就不会那么的不放心她了,每次交给灵的事情,七月都担心不已哪,就怕灵去做事儿的时候,将自己给搭进去了,所以,七月每次出门儿,只要不是那种严肃正式的场合都会带着灵,将即玉留在清月台处理琐事。

    “即玉姑姑,我又没有说错,咱们进府的时候,溧阳侯府那老毒妇还差点儿被咱们公主给气得晕倒了,不过,怎么就差点儿了呢,这老天爷真是不长眼,这样的人,压根儿就不该活着,直接摔死了,岂不是为民除害了。”灵秃噜秃噜的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即玉听了,都忍不住扶额,心下生出几分悔意,自己这是自讨苦吃啊,压根儿就不应该带着这一个小丫头,就这小丫头那护犊子的样子,还牙尖嘴利的,留在外面,说不定还能帮公主狠狠的骂上一顿溧阳侯府的人,派上些用场。

    “灵姑娘这样真性情的人才好呢,若是人人都心机深沉,那该活得多累啊,依本公主看,灵姑娘是一个有福的,万事随心,过得那该是恣意潇洒啊,本公主羡慕这样的日子,还得不到呢,即玉姑娘也别拘着灵姑娘了,这般美好的年纪,就该活得痛快精彩。”羽暮眼中闪过羡慕的光芒,她是真的渴望这样的生活,可是却是得不到的仰望。

    羽暮公主都开口了,即玉也绝了教训灵的心思,想想也是,灵身上的那一股灵气,在她们的身上早就已经找不到了,岁月的光芒沉淀消磨掉了那一份天真和烂漫,现在,她们的心里只剩下深沉的心机和龌蹉的算计了,曾经的那一个自己,已经成了坟墓里的残骸。

    “哎呀,你看本公主这张嘴,心里一好过些,就想着别人的事情了,事不宜迟,我们快点儿离开吧,也不知道萧阳公主那儿怎么样了!”

    羽暮那苍白如梨蕊的瘦削憔悴的脸上出现了带着歉意的笑意,羽暮不知道即玉会往什么方向想,不过,她很快就解释了一遍,为了不让即玉误会,她还是太谨慎了。

    即玉一行人匆匆的离开了侯府西北那偏僻的小院儿,而七月还在与溧阳侯府的人据理力争,恨不得将溧阳侯府的人通通气死了,她才能解心头之恨。

    本来七月是存了好好解决的心思的,不过,一到溧阳侯府,虽然她是强势了一些,但是那苑老夫人那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彻底的将她惹怒了,心里顿时生了一种与溧阳侯府的人不死不休的心思,反正,她是有大把的时光与溧阳侯府耗着呢。

    “萧阳公主,你这么做未免太过分了,些贱民都是被你忽悠过来的吧,你这是想要将我们侯府陷入死地吗?没想到,你这一个小小年纪的女子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心思如此恶毒,真是没有教养的野丫头,难道你爹娘没有教过你尊老爱幼的道理吗?”苑梁指着七月的鼻子怒骂痛斥,就差直接上前对着七月狂扇耳光了,那狭窄细长的绿豆小眼透着凶狠的暗光。

    苑梁此时得意极了,他向来不得苑老夫人的意,也不被重视,而这一次,是他出来指责萧阳公主,这就是他做的最有骨气的一件事情了,他也相信,经此一事,他母亲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说不定,整个溧阳侯府就会回到他的手里。

    越想,苑梁越是激动,他期待已久的权利离他越来越近了,只需要他伸手就能牢牢地锁在手里,自然,这样的机会,他不能放过了。

    苑梁越发的得意忘形,见七月低垂着眉眼,他自以为是的认为七月这是羞愧了,又破口大骂:“有些人,就是不懂规矩,身为女子,还抛头露面的,既然是和亲的公主,那就要守着自己的本分,靳国的事情,还轮不到一个小小的和亲公主来插手。”

    七月低垂的眉眼中闪过暗光,那肃杀之气浓浓的萦绕在眸子之上,眼底深埋的血色渐渐的浮现在整个眼球,熟悉七月的人都知道,她这是彻底的陷入了疯狂和怒意之中,若是不及时制止,后果不堪设想,恐怕,溧阳侯府前,将会是腥风血雨吧。

    “闭嘴,本公主最憎恨他人提起本公主的母后,你,溧阳侯,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一条还在吃奶的狗,你没有资格提起本公主的父皇母后,本公主嫌你的嘴脏,你说本公主如何,本公主或许不会介意,但是,你辱骂本公主的父皇母后,本公主向来暴躁,脾气不好,你这舌头,本公主今日事要定了,让你好好的记住今日乱说话的下场。”七月眼中的血红之色更加的弥漫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流言四起

    七月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选择,人有逆鳞,而疼爱她如命的暮和宁宁就是七月的逆鳞,苑梁口无遮拦的辱骂了暮和宁宁,那苑梁在七月的眼中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一个死得透透的人。

    “你,你简直就是伤风败俗哪,本侯爷是一品侯爵,你竟然敢威胁本侯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本侯爷若是不将你的恶事写进奏折上呈皇上,本侯爷今日就没脸见人。”苑梁被七月打断了话心中悲愤,恼怒极了。

    无论苑梁说怎样的话,还是说了多少话,七月都不理不睬,眼神中迸发的寒冷犹如三九冰雪天中磅礴的冰决,以至于令周围的人都好到了丝丝的寒意感到了坠入地狱九幽之水的冰冷如刺骨的刀剑。

    “本公主说过的话,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侮辱过本公主的父皇母后之人,本公主还记得上一个招惹了本公主的人,那时候他也是和苑侯爷一样,犯了同样的一个错误,他去了哪儿,本公主都有些记不清了,好像是在阳明山吧,本公主将他永远的留在了阳明山,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估计连一堆白骨都没有剩下吧,不知道苑侯爷是否也要体验一番,那群狼恶虎亲密的咬噬的感觉,酥酥麻麻,还有那锋利得泛着寒光的利齿划过肌肤的冰冷和痛感,本公主很好奇,苑侯爷陷入那样的境地之后会是怎样的坚定不移了。”七月浅笑。

    如昙花般清冷卓绝的脸上泛着邪噬的笑意,哪怕是黄泉道上戾气幽深的恶鬼也抵不上七月此时的凌厉的肆虐。

    七月心中恼怒,苑梁的话是深深地刺痛的她的那一根弦,哪怕是前世今生,她的的确确的是没有教养的野孩子,前世的时候,她出生便是孤儿,一出生便坠入了黑暗,她是暗夜之王,她过得恣意潇洒、我行我素,这一世,只不过三年的呵护宠溺的母爱,可是猝不及防,短短的三年,犹如过眼云烟,母后仙逝,父皇对她的疼爱更加的变本加厉,在父皇眼里,教养和礼仪算不得什么,父皇的眼里,只有她的安危和快乐。

    这些事情,就是七月心中不能触摸的伤,她两世的生命里,在这一世的时候,得到了心底里最渴望的东西,却来不及抓住的时候就消逝在了她的眼前,给了她最渴求的东西,给了她最深的爱护和关怀的人,满脸血迹的躺在她的身前,她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她真的是恨透了那样的感觉,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七月才渐渐的拾起前世的手段。

    “萧阳公主,你这样一个恶毒的女子,岂配为我靳国的王妃,怪不得太子殿下看不上你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哈哈哈,原来这根本就是唐暮皇帝的阴谋,将你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送来和亲,这不是想要将我靳国搅得天翻地吗?到时候,你唐暮就可趁虚而入,攻打我们靳国了,是吧,怎样,萧阳公主不敢回答本侯爷的话吗?”苑梁奸笑着。

    苑梁不是溧阳侯府的真正掌权者,但是,他也不是愚笨的人,只是从小养成的软弱的性子,在苑老夫人的面前直不起腰,再软弱无能的人,心底也有能令人窒息的血性,而萧阳的处处紧逼,让苑梁彻底的陷入了恐慌之中。

    虽然久不登朝堂,但是他还是能在那些世家贵族之人的嘴里听出些门道的,萧阳公主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他都心中恼怒,更何况萧阳公主还敢在乾坤殿直接落了皇上的面子,这就是萧阳公主最大的破绽和失败,若是他的一番话,能够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必然会令皇上心生嫌隙怀疑,到时候,萧阳公主肯定会成为最惨的和亲公主。

    七月嗤笑:“苑侯爷,恐怕你的想法和愿望要落空了,即使本公主再怎样的气焰嚣张,当今圣上也不会将本公主如何,你溧阳侯府又如何,在本公主心里,不过是破落户,别以为你的每句话就成了句句箴言,对,你的话,或许会令当今对本公主心生嫌隙和怀疑,不过,本公主可不怕,我唐暮近二十万驻守燕城的人不是吃素的,更不会看着他们的公主在靳国受尽屈辱。”

    苑梁的挑衅和攻心之计,七月原本是不愿意搭理的,不过,她今日这大摇大摆的阵仗,原本就没有藏着掖着,压根儿也瞒不住乾坤殿的那一位,既然苑梁这么愿意找死,她也将计就计,顺便借苑梁向那一位表明自己的态度。

    冷炀近来的疑心越来越重了,清月台里的人也越来越多,每一次,只要七月无论是去了哪里,哪怕是男扮女装去了青楼楚馆,片刻之间,这些消息和行踪,就会出现在乾坤殿冷炀的很前儿,让他能够时时的掌握她的情况。

    “苑侯爷,你觉得本公主会怕了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实话告诉你,本公主今日就是在这溧阳侯府门票将你直接打杀了,你心心念念的那一位,也不会对本公主做什么,你觉得你的那些话,本公主会放在眼里吗?”七月眼中透过寒光,对于苑梁这么一个想要算计她的人,她是根本不会给他好脸色的,只不过,苑梁是胆小如鼠之人,她的话会令他整日的陷入无尽的恐惧之中,她也不想在溧阳侯府门前亲自动手了结了苑梁,毕竟这么多的人,她需要忍住自己的性子。

    七月想过很多,她在靳国的名声本来就已经是糟透了,若是今日在溧阳侯府门前亲手杀了苑梁,为溧阳侯府添了血色,恐怕罕都的人会更加的抵触她了,她一个异国公主在靳国如此嚣张和无法无天,靳国人是无法忍受的,若是有心人一挑拨,她只会被人彻底的厌恶。

    “苑侯爷,本公主想要提醒你一句话,今日之辱,本公主不敢相忘,本公主不能再溧阳侯府的跟前儿杀了你,不过,本公主以后有的是机会,过些日子,苑侯爷若是死在了女人的身上,亦或是惊马,或者,苑侯爷可以自己选择一个方式,这毕竟是侯爷你离开这个世界最后的脸面,无论侯爷选择什么,本公主都能办到,反正,本公主折磨人的手段多的是。”七月嘴角上扬,染着罂粟花般的诡异和邪魅。

    苑梁听着七月的威胁以及那令人无法抗拒窒息的眼神,嘴角那邪肆横虐的笑意,令他的心里生出了恐惧的根芽,不敢想象,自己究竟得罪了一个怎样的人,生生的后悔自己的冲动,若是他按捺住自己的性子,就不会被萧阳公主盯上了,心中恐惧,自然心生活下去贪念,苑梁现在唯一的期盼就是皇帝能够给他一个如意的结果。

    只可惜,苑梁的想法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的心思,他的愿望只会被他心中那一个希望生生的扼制和掐灭了,到时候,不用她费心,苑梁就会陷入深深地自责之中渐渐的失去他的生气,在恐惧之中得到希望又失望的痛苦,他承受不了。

    “你……你,你是疯子,你是魔鬼,你不是萧阳公主,你压根就是恐怖的魔鬼,不可能,不可能,皇上会为我们溧阳侯府作主的,该有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会为我们做主的,有皇后娘娘在,我们不怕的,我们不会怕了你这公主。”苑梁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发疯一样的大声吼叫,还牵扯出了皇帝和皇后,似乎,这并不一般啊。

    苑老夫人眼神灰暗,出声训斥:“梁儿,这一点儿小小的刺激都受不了,这溧阳侯府的爵位交到你的手里,真是丢了我们侯府祖宗的脸,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是你能拿出来编排的,不怕我们侯府被你这不孝子彻底的牵连吗?你这逆子,是越来越不把我们溧阳侯府的荣耀与未来放在眼里了,你还是不是我们溧阳侯府的人嘛?”

    七月冷笑,这苑老夫人还真是固执得很,都已经这样的地步了,她还心心念念的想着中宫那一位能救得了她们溧阳侯府,今日她迟迟不肯动手,不就是等着溧阳侯压不住性子,说出这句话吗?皇后,也是时候该动一动了。

    “苑老夫人,罕都都传言,这个溧阳侯府压根儿就是苑老夫人作主,溧阳侯可是半分的没有说话的余地,今日一见,萧阳是信了,觉着这罕都百姓的嘴还是很靠谱的吗,看溧阳侯那被您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本公主这一个外人见了都为溧阳侯感到悲哀,也不知道,溧阳侯究竟是不是苑老夫人亲生的,古有吕后专权,依本公主看,苑老夫人就是溧阳侯府的吕后呢!”七月惊呼,嘴里更是不留情的说道,压根儿没有考虑过,她这些话,会给溧阳侯府带来多大的灾难。

    苑老夫人不是傻子,七月的弦外之音,她怎么会听不明白,这么大的阵仗,宫里肯定已经注意到了溧阳侯府,哪怕宫里暂时没有动静,这些被萧阳公主忽悠来的人的嘴巴,是绝不可能能够闭得上的,这样的话,一传十,十传百,还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子呢。

    “萧阳公主慎言,什么吕后,老身可不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在老身心里,只知忠义廉耻,也只知道女戒和女训,萧阳公主文采斐然,您说的那些人啊,事啊的,老身不清楚,也不明白萧阳公主在我溧阳侯府很前儿说这样一番话的意思。”

    不等七月身边人反驳,苑老夫人继续自顾自的说:“还有,我溧阳侯府于萧阳公主无冤无仇,萧阳公主为何要在我溧阳侯府生事儿,哦,对了,老身这记性也是越来越不好了,差点儿忘了前些日子,我们府中的三姑娘不小心扰了萧阳公主,只是,萧阳公主当时已经教训了我们三丫头了,没想到,萧阳公主压根儿都还没有消气,可是,当时您说的话,只要是一个人,都不会应下的,更何况,三丫头还是我们溧阳侯府嫡出的姑娘呢,您那样的要求提议,老身不能应哪!”

    七月冷眼看着苑老夫人的独角戏,心中鄙夷,这样一个人,竟然还能想着朝她施加舆论压力,不过,苑老夫人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聪慧,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和她斗,估计是被皇后的承诺冲昏了头脑吧!

    眼看着七月静默着,苑老夫人调整情绪一脸苦涩的说。“萧阳公主铁石心肠,我们溧阳侯府也是清白人家,老身这个做祖母的,怎么忍心将那样的一个小女儿送去青楼这种肮脏的地方呢,萧阳公主,我们侯府实在是不忍哪!”

    苑老夫人话音还未落下,周围听到了声音的人都调转矛头对七月指指点点的,嘀嘀咕咕的小声议论着七月,更有甚者,有人怒气冲冲的指着七月痛骂,似乎并不在乎七月的身份和地位,他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七月冷眼看着,无论是谩骂还是无穷无尽的白眼,她都一一的受着,不过,这些忍耐,溧阳侯府迟早是要还的,她,她只管等着就好了。

    “哦,原来苑老夫人就这一点儿的道行,那苑老夫人是否想过谎话说多了迟早会阴沟里翻船的,当日益阳侯府的事情,那可是你们溧阳侯府自作自受,至于本公主说过什么话,是否又为难了你们,本公主身正不怕影子斜,若是苑老夫人执意而为,当日,益阳侯府贺寿的人可不只是有你溧阳侯府,本公主觉得诚亲王妃最是公平公正了,应该能为本公主洗清冤屈吧。”七月感叹着说,目光却始终流连在苑老夫人的身上,就仿佛是尖刀时时刻刻的刺痛着苑老夫人。

    周围的人听了七月的话,都议论纷纷,神情疑惑,都是爱看热闹的人,那一张嘴可是饶不了人,也不管身份地位,反正只要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

    “唉,你们说,这萧阳公主和溧阳侯老夫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一个说萧阳公主过分了,逼迫溧阳侯府的小姐堕落青楼,说的还有板有眼的,我啊,差点儿都相信了,不过,这萧阳公主似乎并没有承认的意思,还说要请诚亲王妃对峙,这里面的门道,可真难啊!”

    “其实啊,依我看,这件事情,说谎的人也许是溧阳侯府的老夫人,她那满嘴跑火车的话,谁知道她骗谁呢!”人群中一中年妇女说道,她身上的衣料并不贵重,却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尤其是那一头乌黑的头发盘的规规矩矩,一看就是干净利落的人。

    她周围的人,听了女子肯定的话,连连继续追问,好奇心根本就满足不了,几人左一句右一句的请求着女子说话,毕竟好奇嘛!

    “这个,背后说人坏话,总是不好的,不过,既然姐姐妹妹们问,我也就不扭扭捏捏的了,那家人做了造孽的事情,难道还不准人说了。”女子假装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她沉思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开口了,不过,却依旧满脸愁绪。

    四周的人都纷纷劝道:“是啊,你在意什么,这可是溧阳侯府自己的作孽事,你啊,就是太善良了,溧阳侯府的那些鬼话,你怎么能放在心上呢,我们这些人可还被溧阳侯府蒙骗着呢,你可得好好的将我们解救,这可是一件大功德呢!”

    那女子才支支吾吾的开口说:“其实,苑老夫人说的那些并不能令人相信,萧阳公主不是说请诚亲王妃对峙吗?那老夫人却推诿着不愿意答应,我看啊,那老夫人就是压根儿就不敢,诚亲王妃是什么人,那可是最公平公正善良的活菩萨,难道还能为萧阳公主撒谎不成,这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诚亲王妃比起萧阳公主,那可是长辈啊!”

    “还有,我听说了一个小道消息,我有一个远房表哥在清月台做事,听说哪,那萧阳公主最是随和了,对他们那些下人也是好极了的,性子更是纯善,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去故意的毁了一个小姑娘的名声呢,这压根儿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情吗!”女子又再接再厉的说道,她势必要将溧阳侯府踩到尘埃里,绝不会让溧阳侯府的人翻身。

    “还有这等事情啊,那溧阳侯府可真是散心病狂啊,这等事情,居然乱说,这可是置她们府中的姑娘的清誉不顾呢,说的好听,道貌岸然的模样,不过啊,都是假心假意。”一人听了那女子的话,冷嘲热讽的说道,目光里全是鄙夷和不屑。

    那女子嘴角闪过微微的笑意,很短,让人无法捕捉,随后说:“其实啊,听说萧阳公主今日这一闹也是迫不得已的,你们也应该知道,三年前,咱们靳国的羽暮公主下嫁溧阳侯府,我听说啊,这溧阳侯府疯狂的折磨羽暮公主,这不,被萧阳公主知道了,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萧阳公主哪里能忍,羽暮公主可是那萧阳公主嫡亲的表姐,你们说,摊上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忍得下那一口气哪!”

    所有的人恍然大悟,也终于明白了萧阳公主与溧阳侯府为难的原因,众人心里也有了数,若真是去那女子所言,这可就是溧阳侯府自找的课。

    对于溧阳侯府,七月不想赶尽杀绝,反正,乾坤殿那一位不是傻子,他的心里会留下影子的,溧阳侯府得瑟不了多久了。

    耳听八方,七月与那人群中朗朗说着的人相视一笑,舆论已经被燥起来了,现在就只需要等着那溧阳侯府的大门里走出羽暮,便是对溧阳侯府最大的打脸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仇恨

    “苑老夫人,本公主给过你们溧阳侯府机会了,只不过转眼就被苑老夫人弃之如履,这与本公主有什么关系,一而再可以,再而三就是厚脸皮了,至于今日的情形,苑老夫人应该早早的就能看清楚的,本公主可是听说苑老夫人前几日进了宫,不知苑老夫人又得到了怎样的承诺和保证呢,原本本公主还想不明白苑老夫人怎如此不将本公主放在眼里,直到得到了这个消息,本公主拜恍然大悟,苑老夫人是找到了比本公主更有权势的靠山了,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七月自顾自的摇头低语,不过,那声音却是洪亮的很。

    苑老夫人听了,脸色突然煞白,她怎么能想到萧阳公主会不分场合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将这样一层薄纱扯下去了,萧阳公主既然提到了进宫一事,那自然也是知道了她进了谁的宫,萧阳公主这番话是要与皇后娘娘撕破脸皮了吗?

    这种大能斗法,小人遭殃的事情,怎么就被她们溧阳侯府给遇上了呢?这这一次也是她自己着急了,不然,也不会被萧阳公主抓住了小辫子,这样被人直接打上了溧阳侯府,她们还没有还手反击得机会。

    萧阳和溧阳侯的那一番对话很快就传到了冷炀的龙案之上,这样的消息听在冷炀的耳朵里就成了爆炸般的存在了,七月的豪言壮语时时刻刻的撞击着他的心,令人无法不去想象这份嚣张气焰会造成的后果。

    ‘燕城近二十万守将绝不会看着本公主在靳国被人糟践了,更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本公主在靳国过得不好。’

    ‘本公主只不过是想无忧无虑的过着米虫一般的日子,只可惜,这靳国的牛鬼蛇神太多了,本公主若是愿意,燕城的近二十万守将绝不会无动于衷。’

    这些威胁的话句句冲击着冷炀那一颗已经不平静安宁的心,他知道,这番话,是萧阳公主想要借他派去的暗卫的口警告自己的,这些日子,他也许是真的惹怒了萧阳公主,不然,她怎会如此如此的强势。

    “她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溧阳侯府与萧阳公主是否有深仇大恨,能让萧阳公主如此的决绝?”冷炀疑惑不解,他印象中的萧阳公主是睚眦必报的人,更是一个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人,如此的做法,她不相信其中没有原因。

    冷七神色微变,目光种闪过思虑和挣扎,最后,才开口说:“皇上,溧阳侯府与萧阳公主的确是有些恩怨,前几日,益阳侯府老夫人的寿辰,萧阳公主与溧阳侯府的苑老夫人之间似乎有些争执与不愉快,其实,更为重要的是,羽暮公主下嫁了溧阳侯府,这些年,过得并不好,这也许才是萧阳公主最生气的原因吧!”

    “羽暮?”冷炀皱眉,这一个名字,很陌生,十分的陌生,不过,他片刻之间就想起了羽暮是谁,代表了什么。

    冷七沉默片刻后说:“是,羽暮公主,这些年,羽暮公主并不好过,溧阳侯府根本不将羽暮公主当作我靳国的公主,溧阳侯府那些人将羽暮公主磋磨奉不成样子了,最近还被折磨的小产了,这些消息责不知怎么的就被萧阳公主知道了,无论如何,羽暮公主至少是萧阳公主的嫡亲表姐,萧阳公主又是护短的人,这一次,恐怕溧阳侯府是要吃大亏了。”

    冷炀默声,羽暮这两个字虽然陌生。却并不代表他什么也不明白,当年羽暮下嫁溧阳侯府的事情是皇后亲自促成的,自己当时也根本不曾在意,一个不重要甚至是厌恶的女儿,没有丝毫的用处,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是,这些日子,他却将萧阳那个隐藏的因素给忘了,冷七说得对,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嫡亲表姐妹,就萧阳公主那个吃不得亏又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这件事情一定会被她牢牢地抓在手里来恶心自己的。

    “冷七,溧阳侯府就别管了,受一点教训也好,俗话说打狗还需看主人呢,羽暮再不堪,那也是我靳国的嫡公主,他溧阳侯府的一番作为,可是深深地打了我靳国皇家的脸面,还有,时刻注意溧阳侯府的情况,羽暮那里,不能让她乱说话了。”冷炀暗叹,溧阳侯府的事情,是他没有想过的,毕竟,谁能想到她萧阳公主会打上门儿去了。

    “是”

    冷七压下心底想说的话,转身离去,只不过,谁也没有发觉他离开时嘴角那苦涩的笑意,他至始至终还是帮不上她了,在她面前,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缩头乌龟,三年前,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了一个根本就不会珍惜她的纨绔子弟,他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他真的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只是有些事情,他只能默默的做下去。

    “萧阳公主,看来你是真的要与朕为难了!”冷七离开后,冷炀神色凝重的自言自语说着,在他心里,对七月的话已经种下了深深地种子。

    冷七的离开与回归,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觉,他本来就是活在暗处的人,这么多年,二十几年了,他只有在皇上和她的跟前儿才是光明正大的,在其余人的眼里,他就是皇上身边的一条令人厌恶的恶犬。

    羽暮就是冷七心中的闪烁的星星,也只有她,才不会觉得他是世界上恶毒的人,更不会觉得他没有灵魂,总之,在她的心里,他一切都是好的。

    “哎呀,苑老夫人的脸色怎么这么白啊,是生病了吗?若是病了,苑老夫人可得听本公主一句劝啊,苑老夫人这么大的年纪了,若是耽误了病情,可是很难治的,其实哪,本公主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本公主最愿意尊老爱幼了,要不要本公主遣人去宫中给苑老夫人请个太医,哎呀,还是算了吧,苑老夫人和宫中的交情可不是本公主这等小门小户的能比得上的,算了,本公主也不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不过,本公主可丑话说在前头了,苑老夫人了别想把这样的事情赖在本公主的身上,本公主可不是好说话的人。”

    七月话音陡然转变,从之前的从从容容突然的趾高气昂起来,七月的这番话更是气势如虹,她可不会在溧阳侯府的跟前儿落了气势,即使是这些劝说人的话,也依旧要有她唐暮萧阳公主的气魄和尊严。

    “你,萧阳公主,老身有一句话送给你,得饶人处且饶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还不定会是什么样子呢!”苑老夫人压下心中的难堪和郁气,反而还教训起了七月,话中还颇有警告的意味。

    七月嗤笑一声:“哟,苑老夫人这意思不就是莫欺少年穷吗?不过啊。本公主看来,你这溧阳侯府可不是元气满满的少年了,而是……而是那白发苍苍的耄耋之年了,可别跑出来装嫩了,还是给自己留下一点儿脸面吧!”

    “还有,本公主今日到这溧阳侯府可是有正经事儿的,不是来看着你们溧阳侯府的人耍猴戏,苑老夫人,本公主的表姐,羽暮公主下嫁你们溧阳侯府,你可敢对天发誓,你溧阳侯府对本公主的表姐从没有过分之举吗?”七月突然的气势汹汹,她全身隐忍不发的戾气瞬间爆炸般的散发,只为了一个人,那就是羽暮。

    七月的话震落在苑老夫人的心里,对天发誓,她何时敢啊,萧阳公主这不是绝了她的退路吗?这些年,施加在羽暮那贱人身上的手段多得她都已经数不过来了,只是,今日却被生生的拿到了台面儿上来给人看,她受不了。

    “怎么?苑老夫人不敢?苑老夫人不是义正言辞的说过与本公主无仇无怨吗?那今日为何又不敢开口了?这老天爷的眼睛最是亮堂了,本公主给了你一个机会,苑老夫人不想牢牢地抓住吗?还是说,溧阳侯府压根儿就是沽名钓誉、人面兽心、丧心病狂的无耻之辈?苑老夫人怎么还不发誓?苑老夫人还敢不敢了?”七月的声音越来越激烈,从外人看来,七月是在对苑老夫人步步紧逼,势必要将苑老夫人心底的防线彻底的击垮。

    冷眼看着脸色苍白,身体不停的瑟瑟发抖的苑老夫人,七月嘴角散发出灭世的笑意,如深夜暗空中璀璨夺目的星星一般的容颜,更是增添了无数的从地狱九幽之下的阴森和令人窒息的恐惧,三千墨色如画的黛丝随着一阵轻抚过的萧瑟漫天飞舞。

    七月散发出来的那一股生人勿近的令人窒息的气息肆意的狂虐着,在场的所有人,看见七月的模样,顿时生出了一种恐惧,甚至不敢再看七月的眼睛了,那墨色幽深的瞳孔里带有吸人魂魄的一种力量,令人无法直视。

    “我……我……我如何不敢,我们溧阳侯府行的正坐的端,那羽暮公主本就是我溧阳侯府的人,何来虐待之说,身为儿媳和晚辈,无论她是什么样的身份,依旧还是要伺候公婆的,难道老身管教自家的孙媳妇竟然成了萧阳公主口中的丧心病狂和无耻吗?我们靳国,可没有这样的说法!”苑老夫人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儿了,不过,看着咄咄逼人的萧阳公主,还有自己身后什么话也不敢说的人,她也必须咬牙坚持住了,这是他们侯府最大的考验。

    其实,苑老夫人是想将苑梁推出去的,只是,看着苑梁还在打颤的圆溜溜的身子,苑老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暗骂:果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这点儿小打小闹就被吓成了这个鬼样子,真是让人恼火。

    而侯夫人更是装成了一个包子样,唯唯诺诺的样子让人见了都心烦,平日里那一股和自己斗来斗去的可恶模样早就已经收起来了。

    “苑老夫人,本公主的表姐可是嫡公主,原来,在苑老夫人的心里,你们溧阳侯府竟然是和皇家一样的身份地位,本公主的表姐在你们的跟前儿竟然是一文不值,不过,苑老夫人莫要忘了,君臣君臣,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你们在本公主的表姐跟前儿,本公主的表姐就是君,而你们就是臣,苑老夫人是不服吗?”七月咄咄逼人的样子令人见了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七月的话将苑老夫人彻底的打入了尘埃,君臣关系可是最重要的,若是传出去,在她们溧阳侯府是君不是君,臣不是臣的地步,溧阳侯府就彻底的完了,哪怕有皇后庇护,她们也逃不过皇上的责罚。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我们真的没有做这些事,羽暮明明是好好的,她只不过是这些日子秋意渐浓,寒气入体,身子才不好的,这与我们溧阳侯府有什么关,萧阳公主血口喷人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啊!”苑老夫人慌了,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羽暮的事情了,只有一个劲儿的说着没有,还将事情推到了天气上。

    七月没有说话,低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七月心里却是急了,这灵和即玉怎么还不将羽暮带出来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不过,就灵和即玉的身手,这溧阳侯府的人该是拦不住的啊。

    苑老夫人那尖尖的嗓子让七月听得心烦意乱,听了头疼,沉声说:“闭嘴,不敢发誓就别说话,本公主可不想听这些废话,难听的要死,就不能说几句让本公主听着心里高兴的,我看,苑老夫人就是故意的吧!”

    即玉对溧阳侯府是最熟悉的,毕竟即玉已经来过溧阳侯府无数次了,这一次,按理说,是应该很快就能完成任务的,可是,现在估计都快有两刻钟的时间了,这是七月意想不到的,也是她心急的原因。

    “发誓?有谁不敢的?老身对天发誓,我们溧阳侯府绝没有欺负羽暮的心思!”苑老夫人只得咬着牙发誓,不过,她留了一个心眼,萧阳公主只说了发誓,却并没有说发怎样的誓言,更何况,她们溧阳侯府的确是并没有折磨羽暮的心思,她们只有手段,心思都是从宫中那一位那儿传来的,她们也只不过是照做罢了。

    众人皆是一阵沉默,随后又是乱哄哄的议论声,七月冷笑一声看着苑老夫人,心想:也就这么一点儿的道行了,原来也就只有这样的手段,以为能瞒天过海,不过,在自己眼里,依旧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哎呀,你们听,你们听,苑老夫人真的发誓了,苑老夫人连这样的毒誓都能发,我觉得呀,这苑老夫人一定是被冤枉的,若是她们真的欺负折磨了羽暮公主,说这样的话,可是要天打五雷轰的。”

    “对啊,苑老夫人真是可怜,被那嚣张的萧阳公主逼迫得只能发毒誓了,那萧阳公主也未免太过分了吧,在我们靳国,都欺负死人了。”

    侯府前围着的人小心翼翼的指着七月议论纷纷,仿佛一瞬之间,舆论的天平就朝向了溧阳侯府那边,不过,七月依旧是我行我素的掐腰傲视着苑老夫人,目光中带着无穷无尽的挑衅和对溧阳侯府的鄙夷。

    “是吗?苑老夫人敢正正经经的发誓吗?只要苑老夫人指天发誓,你溧阳侯府若是欺负了本公主,若是对不起本公主,那就绝子绝孙,侯府的百年基业从此毁在这一代的手里,你全家人不得好死?不知,这样的誓言,苑老夫人还敢不敢发了?”溧阳侯府的大门后传出一声虚弱而又凌厉的声音,沙哑中带着憎恨。

    声音落幕,只见一穿着单薄的素色夏裳的女子从门后从容不迫的走出,削瘦的脸颊上没有半点儿多余的肉,五官都是极其精致的,只是缺少了一股生气,不过,那一双眼睛里还透着希望的光芒,就犹如星星之火。

    七月从没有见过羽暮,关于羽暮的故事,也是从即玉的嘴里听到的,此时一见,她原本坚强的心上都多了一股怜惜,溧阳侯府的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一个精致美丽的人,不过三年,就成了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羽暮表姐?你是羽暮表姐?对吗?”七月强忍住心中的难受,她看着羽暮,那一双眼睛,和父皇一模一样,一看就知道是姑姑的孩子。

    羽暮也是心中高兴,只是看着自己写一身破旧的模样,心中难堪,轻声说:“是啊,我就是羽暮,你就是萧阳公主吧,真是多谢你了,不然,羽暮还不知道能不能从那个牢笼里逃出来呢,真的谢谢你,这算是我的第二次生命了。”

第二百四十九 七月动手

    “羽暮表姐,我们是嫡亲的表姐妹,早在唐暮的时候,父皇就千叮咛万嘱咐,若是到了靳国,一定难好好的保护你,这些日子,我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也没有顾得上表姐,我也没想到他溧阳侯府会如此的不将皇室的尊严方在心上。不过,表姐放心,欺负了你的人,本公主必定让她们不悔来到了这一个世上。”七月忐忑不安的注视着羽暮。

    七月心中也没有把握,她也不清楚羽暮是怎样的性子,初次见面,她也不想表现出什么姐妹情深的画面,这都是装出去骗人的玩意儿,不过,该有的态度,她也不会什么都没有表示,毕竟羽暮是她千方百计从溧阳侯府带出来的。

    “这……,好,你说的对,我们是嫡亲的表姐妹,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脉,这是永远都不可能改变的,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才能不嫌弃我了,这三年来,我见多了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原本以为,我的这一生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忍辱忍痛的活下去,可是,你给了我重见光明的希望,这一声谢谢,是必须的,除非,你觉得这一声谢谢太廉价了。”羽暮说话的时候轻轻柔柔的,仿佛尘封冬日里的一抹暖阳令人舒服和渴望。

    既然羽暮都已经这样说了,七月也只得应下,若是能让羽暮心中好受,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从羽暮的一言一行,就明白,羽暮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她也不在乎其余的了。

    除了七月,谁也不知道溧阳侯天的暗处还隐藏着一个人,在看见羽暮的瞬间,他的心中是爆炸般的不可置信,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眼中的人就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个她,她的音容笑貌,早已不复存在了,即使在冷宫中熬过了十五年的她,也从来没有这般的沧桑和感觉,看来,这些年,她在溧阳侯府过得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好。

    看着羽暮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还有如释重负的神情,冷七的一颗心仿佛被凌迟一般的痛苦,他始终还是把她弄丢了,三年过去,物是人非,她应该是恨极了他的吧,也或许,连恨,她都不愿意给予自己了。

    感觉到不远处的情绪波动,七月皱眉疑惑,心想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怎么感觉到了巨大的情绪波动呢,这一股气息还是很熟悉的,仔细一想,她就明白了,原来是冷炀身边的人,只不过,令七月感到好奇的是,他早不激动,晚不激动的,这又是发什么羊癫疯了。

    半息沉默寂静后,羽暮深深地暗叹一口气,她朝七月微微一笑,轻轻的拍了拍七月的手,让她放心随后转身凌厉的看着苑老夫人:“苑老夫人,我羽暮自认为从没有做对不起溧阳侯府的事情,也没有损害过溧阳侯府,不知苑老夫人和整个溧阳侯府的人,怎么就容不下羽暮呢。整个溧阳侯府的人,见了我,就好似见了仇人。”

    羽暮情绪激动,声音此起彼伏,由于身子虚弱,一段话后,便气喘吁吁了,原本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也增添了两分红润之色。

    “还有,苑老夫人不是指天发誓你溧阳侯府从没有欺辱过本公主吗?那为何苑老夫人不敢在依着本公主的话再发一遍誓呢,反正,你们急忙狗儿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哪怕是天谴,你们有何在乎的?你们为什么?为什么就是要与我过不去,为难呢?你们压根就不是人,我明明都已经无欲无求了,你们怎么六七不愿意放过我啊?”

    羽暮越发的激动了,整个情绪都不受她自己的控制,越是被压抑久了得人,情绪迸发得越令人恐惧,看羽暮发飙的模样,无论是谁见了,都能感觉到她整个人散发出的一种孤寂和凄惨的气息,谁也无法去忘记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溧阳侯府何时对不起你了?是啊,我溧阳侯府没落了,公主本就看不起我们溧阳侯府,甚至不屑于下嫁我们溧阳侯府,只不过碍于皇后娘娘的脸面还有皇上的圣旨,公主才不得不嫁了,也是苦了我们老二了,一门儿心思的对你,眼里心里满满的就只有你了,而你呢,何时尽过一个妻子的义务了,羽暮公主啊,即使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是,做人也要凭良心啊,你为何睁眼说瞎话呢?你即使再看不上我们老二,那你也不能将腹中的胎儿流去了啊,老身活了这么久,就从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狠心的娘,那可是你个老二的亲生骨肉哪!”苑老夫人转念想了一个好办法,现在只有让羽暮闭嘴,她们溧阳侯府才会有翻身的余地,而让羽暮闭嘴,那就只有提起哪个孩子了。

    果不其然,苑老夫人的话彻底的打碎了羽暮一直控制着的那一根弦,孩子的事情,就是羽暮不能触碰的禁忌,虽然她的确是不曾爱过苑家二公子,但是,这一个孩子就是她黑暗暗淡的生命里的一缕阳光,可是,却被扼杀在了腹中,她的孩子还没有好好的看一看这一个世界,就静悄悄的远离了这个世界,她都还没来得及发现他的存在。

    而现在,溧阳侯府的人竟然还把脏水往自己的身上泼,她心心念念的、最想保护的,也是最愧疚的孩子,她们竟然睁眼说瞎话,说这个孩子是被她亲手送离了这个世界,她们还真是将事情陷入绝境里了。

    “你……你们……你们骗人,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为何不公?你们溧阳侯府就这样的无耻吗?我不想要他?他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与我血脉相连的,我竟然会不想要他,真是可笑,可笑至极啊,你们溧阳侯府就只有这一点儿手段了吗?”羽暮嗤笑一声,指着溧阳侯府的人声嘶力竭的质问,她步伐凌乱,身形微颤着。

    羽暮伤心欲绝的模样,看得七月心中去蚂蚁啃噬般的酥麻和带着浅浅的痛意,一双墨色的眸子里s散发出的光芒更加的凌厉和令人恐惧了,她对溧阳侯府这作死的态度,当真是痛恨极了,早知道,就不应该给苑老夫人开口的机会。

    “苑老夫人,本公主还在这儿呢,你就睁眼说瞎话?还是苑老夫人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看不清本公主的表姐此时的惨样儿吗?还有,本公主是锱铢必较的性子,谁若是招惹了本公主,本公主定让他后悔生出这样的心思。”

    七月示意即玉搀扶着羽暮,她现在是不信羽暮的身子能支撑得住,先天不足又加上常年的磋磨,羽暮的身子已经从底子上毁了。

    “表姐,相信我,这些事情,都交给我,好吗?你只需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子,你不是说过吗?你很期待阳光和自由,天高水长、岁月静好,你该过好的是你以后的日子,这样才对得起那些挂念你的人!”七月轻拍羽暮纤细得没有肉的手宽慰,这些事情,她不愿意看着羽暮去触碰了,羽暮有属于自己的伤痛,而她却是不可能被苑老夫人打击的。

    羽暮眼中闪过挣扎,最后妥协了,她也明白表妹的一片好心,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身体,这样的一个好妹妹,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而且,表妹说的很对,她的身子的确要好好的修养,不能动了心中的怒气。

    “好,那这件事情,姐姐就交给妹妹了,就劳烦妹妹费心了,苑家人都是不讲理的无耻之人,你一定要小心。”羽暮还有些担忧,她错过了之前七月狠骂苑老夫人的画面,对七月这样一个小姑娘,还是很不放心的。

    在羽暮的心里,苑老夫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心机者,她能不费心力的将一个人彻底的玩弄于鼓掌之中,就像当时刚刚下嫁了溧阳侯府的她,最后呢,还不是被他们溧阳侯府的人吃得连渣都不剩了,也幸好自己担了一个公主的名头,不然,此时早就已经事一堆白骨了。

    “放心”

    抚慰好羽暮,七月挽起广袖掐腰气势汹汹的朝着溧阳侯府的人怒气冲冲的:“你们溧阳侯府的人都给老子听着,老子今日就要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溧阳侯府的人有没有折磨老子的表姐羽暮公主,老子今日只给这一个机会,若是有隐藏不说的,老子今日绝对的大开杀戒,不过是几个奴才,杀了便是杀了,皇帝还敢让本公主赔命不成?”

    七月的气势镇压住了在场的人,连团团围住的看热闹的人都停下了嘴边的话,不敢说话,都害怕去触了萧阳公主的霉头,看热闹事小,若是招惹了萧阳公主,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事情了,她们这样的平民百姓可不敢冒险。

    “公主,温柔、低调、淑女,不能爆粗口。”即玉听了后,神色一变,连忙开声提醒七月,害怕她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

    七月皱眉,心中尴尬不已,自己这一恼怒就爆粗口的毛病怎么就是戒不掉呢,幸好,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不然,自己得丢脸死了。

    被即玉提醒后,七月觉得浑身都不自在,看溧阳侯府的人是越看越不顺眼,尤其是里面那几个妙龄女子,竟然还穿着自己送的锦缎裁的衣裳,连头上带的珠钗头凤都还是自己送过来的,真是不要脸透了。

    “赶紧的决定,本公主今儿心情不好,心情一不好,脾气就不好,脾气一不好,本公主就像见血,你们,若是惜命的,就赶紧的交代了,本公主的手段可是层出不穷,你们若是想试一试,就嘴巴严实点儿。”七月漫不经心的模样令人看了恨得咬牙,尤其是溧阳侯府的人,这威胁人还当着主人了,果真是嚣张的很哪!

    就苑老夫人那老不死的一张嘴,无论怎样都是撬不开的,既然没有余地了,那就换一个办法,溧阳侯府可不只有一个苑老夫人,据即玉调查到的消息,对于羽暮,溧阳侯府的人是群起而攻之,她就不相信所有的嘴都是严丝合缝的。

    溧阳侯府的人群里还是一片沉默,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溧阳侯府的不是,不过都是各怀鬼胎的玩意儿,七月也不多说了。

    “来人,将那一个老婆子给本公主带出来,本公主有几句话要问她,对,就是那个湛蓝色衣裳的仆妇!”七月指着苑老夫人身后不远处的一个老婆子发号施令,她现在是要开始各个击破了,谁让这些人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

    不可否认,溧阳侯府的人该是有点儿意思的,苑老夫人御下有道,即使她已经威胁到可那等地步,都还没有动摇倒戈了的人。

    看着被拖拉出来的那个老婆子,见了她之后,神情慌张,即玉说过了,这人儿就是苑老夫人放在羽暮身边的一条恶犬,私底下明面儿上做过了不少的坏事,七月就准备拿这个老婆子开刀了,杀鸡儆猴,她就不相信溧阳侯府这一群人是真正的忠心到了骨子里的人。

    “老婆子,本公主问你一句,溧阳侯府的人,自然,也包括你,真的没有欺凌过本公主的表姐?本公主会给你很多次机会,不过,每一次都需要你付出代价的!”七月那充满了邪肆的声音疯狂的攻击着人的耳朵。

    选中这个人,七月不过是看在她在七月跟前儿做过事,而且还是做的阴奉阳违的事情,七月觉得,这样的一个人就是一块敲门砖。

    起初,那老婆子还打死不承认,说着什么苑老夫人以及侯府的人从没有欺辱过羽暮,一切全都是羽暮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溧阳侯府大人有大量,每次都不曾与她计较,她却是变本加厉了,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来人,将她的眼睛给本公主挖了,既然留着无用,那该留着做甚,她的眼睛,早就已经瞎掉了,连心里的眼睛都已经瞎了,那还留着这眼睛做装饰吗?本公主说过了,你有很多次的机会,不过每次机会本公主都会给你一些代价和教训。”

    很快,七月身边的人向来效率高,她们也知道,她们家的公主也不可能是出尔反尔的人,这些日子,她们也是看见过自家对溧阳侯府的憎恶,这件事情,她们做起来也不会有任何的犹豫的心理,更何况这老婆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啊,救命唉,救命啊,萧阳公主杀人了,萧阳公主杀人啦,救命,救命,老夫人,老夫人,您快救救我,快救救我吧,老奴的眼睛,我的眼睛啊,看不见了,真的看不见了。”老婆子跌跌撞撞的倒在地上,一双苍老布满皱纹的手紧紧的捂着眼睛,鲜艳夺目的红色从手的缝隙里渗出,血色的气息肆意的弥漫在空气之中。

    七月冷眼看着如小丑一样的老婆子,眼看着眼前那老婆子又闹又哭的人,血泪交融,那挂在满脸褶子的脸上的已经变淡了的红色,令任何人见了,都有一股将昨夜的饭都恶心出来的感觉,不过,七月就那样冷冷的看着那老婆子,无论那老婆子怎样的大喊大叫,七月都是与看陌生人一样的神情,至始至终,这老婆子都只是她手中一只杀鸡儆猴的鸡。

    “老婆子本公子再问你一句,溧阳侯府究竟有没有欺凌过羽暮,你你还要实话实说,本公主不但不追究你的事情,还保证你后半生荣华富贵,老婆子,你觉得如何呢?”七月充满诱惑的声音响起,给本来就在挣扎的老婆子更添了几分纠结。

    这老婆子原本就是苑老夫人身边的人,她奉命到了羽暮的身边,只不过是苑老夫人留在羽暮身边的眼线,知道的事情自然比其余的人多了去了,只是,她的身契在苑老夫人的手里,她儿子女儿的未来也在苑老夫人的手里,即使她心中动摇了,她也必须坚持下去,苑老夫人是怎样的性子,她最清楚了,跟在苑老夫人身边几十年,这点儿还是看得清的。

    “老奴不知道啊,老奴真的不知道,老夫人和府中的人从没有为难过羽暮公主,羽暮公主今日的情形,全都是羽暮公主自作自受,与侯府没有半点儿关系,萧阳公主,您相信老奴,老奴的话句句属实,绝无虚假。”那老婆子还是咬牙坚持住了,她赶跑了脑子里妥协的心思,即使萧阳公主给出的条件多么的丰厚,她也不敢心动。

    七月冷眼看着老婆子眼瞎心瞎的模样,她半点儿也没有担忧,浅笑着对身边的人说:“既然这老婆子听不懂本公主的话,你们几个去将她的耳朵给本公主割了吧,听不懂人话,那耳朵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果不其然,那一双耳朵的位置光秃秃的,只留下血糊糊的一块,无论是谁见了这样一个无眼无耳的模样也是得慌。

第二百五十章 风老婆子

    无论七月怎么的威胁和劝慰,那老婆子都闭口不谈,不管是溧阳侯府的秘辛之事,还是羽暮被折磨的事情,那老婆子都苦苦隐瞒。

    湛蓝的空中骄阳正盛,从辰时末到临近午时,溧阳侯府的人都依旧是自视甚高,仿佛清月台的和亲公主在她们的眼中也不过尘埃,她们的每一句话,都经过了重重的深思熟虑,不留下任何的把柄。

    “老婆子,你姓什么?是谁的人哪?”七月突然问道,她不再局限于质问溧阳侯府的人,反正也问不出什么,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眼前这一个老婆子比她想象中的更有骨气,何不聊一聊,熟悉熟悉。

    那老婆子微愣,心中想不明白,萧阳公主的手段都已经用到了这一个地步,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全都没有了,原本以为还有更激烈的手段等着自己,可是,却等来了异常的安宁和平静。

    不过,这等事情是仔细过问就能查出来的,老婆子不敢隐瞒,即使心中对萧阳公主充满着痛恨,也不得不开口:“老奴回萧阳公主话,侯府里的人都唤老奴风老婆子,老奴从小便在老夫人身边伺候。”

    “苑老夫人的人啊?那风老婆子你怎么又成了本公主表姐的人?在苑老夫人身边伺候可比在本公主的表姐身边更有地位多了,风老婆子,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怎么就舍得了自己的身份呢?”七月莞尔一笑,她看着风老婆子一步一步的走进自己的陷阱之中,嘴角的笑意一直浅挂着。

    风老婆子丝毫不自知,自己已经落入了七月层层剥析的套路之中,还以为这只是七月随意的一问,所以,她脑子里一过就说:“这个啊,是我们老夫人心疼羽暮公主,才遣了老奴过去伺候羽暮公主,毕竟羽暮公主是天之骄女,我们侯府里最最贵的人儿,为了羽暮公主,我们侯府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七月嘲讽的笑着,脸上的笑意有多讽刺就多讽刺,有多肆意就多肆意,对风老婆子的话,心里满满的是不屑,果真是苑老夫人身边的人,一样的性子是学到了骨子里,一模一样的语气,令人听了心烦。

    “心疼?本公主意想不到啊,铁石心肠的苑老夫人,连自己的儿子都能肆意的打压的人,竟然会有那样好心的时候,本公主也不的不另眼相看了。”七月的声音盛气凌人,话语中更是带着刺儿。

    其实,风老婆子这一番话说出来也已经没有多少人可信了,从羽暮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给在场的人心里就下了一个底儿了,人都是同情弱者的,而羽暮那弱柳扶风的样子,正正好的激发了人心中的那点儿保护**,即使溧阳侯府的人如何辩解,他们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了。

    “风老婆子,本公主听说你还有一子一女,都在溧阳侯府当差,本公主向来不达目的善不罢休,尤其是本公主还在你的身上迟了瘪,这令本公主本没有脸面,若是传出去了,本公主在那一群好友跟前儿都是抬不起头的,本公主今日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既然是苑老夫人身边的人,还是苑老夫人放在本公主表姐身边的人,你知道的事情应该不会只有一点儿半点儿吧,只要你将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本公主可以不与你计较之前的隐瞒和欺骗了,依旧许你荣华富贵,如何?”

    风老婆子刚想开口反驳,七月就接着说:“风老婆子也不必这么慌张啊,本公主的话可还没有说完,你难道就不怕你选择错了?”

    “何错之有,本来就是没有的事情,老奴怎能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去诋毁老夫人,溧阳侯府无缘无故河东被萧阳公主盯上了,这是我们溧阳侯府倒霉了,可是,我风老婆子生是溧阳侯府的人死是溧阳侯府的鬼,这种卖主求荣的事情,我风老婆子丝毫绝不会做的,萧阳公主还是死心吧,无论是怎样的诱惑,老奴都不必考虑了。”风老婆子的心中也有犹豫,只是,听七月并没有过多的提及她的儿女,她还是拒绝了。

    七月咬牙切齿的看着风老婆子,心中不免悲愤,自己在这风老婆子浪费了太多的心思了,却还是一块啃不动的又硬又臭的石头。

    “好,风老婆子,你有骨气,既然如此,本公主也不浪费这个心思了,来人,将风老婆子的儿子女儿给本公主揪出来,听说,鸿运赌场的人正四处搜寻一个叫风水的人,风老婆子的儿子似乎也叫风水吧,就是不知道此风水是不是彼风水了,送去鸿运赌场那儿去,就说是本公主卖她们老板一个面子。”七月的声音心不在焉,语气更是漫不经心的,脸上始终泛着优雅端庄的浅浅的笑意。

    七月慵懒的倚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说:“还有,哦哟,这风老婆子的女儿可真是标致,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可真是夺人心魄啊,本公主一个女子见了都觉得勾魂夺魄的,更何况是男人见了,尤其是这一张脸,真是千娇百媚,这样的女子,就是男人心中的朱砂痣,阿无,你说若是将这姑娘送去烟花楼,是不是最为合适啊?”

    阿无跟在七月身边的也已经是十来年了,她是唐暮张家的人,却腹黑得很,从小就伺候在七月的身边,离开唐暮的时候,张府的人不放心七月远去,就遣了一直伺候七月的阿无跟在身边,阿无聪明伶俐,心机手段,都不是七月身边的人能比的,好歹也是张府的一片心意,七月也就收下了。

    “是啊,男人不就喜欢这样的姑娘吗?看那小姑娘鼓鼓的胸脯挺立着,还有那盈盈一握的***,这样的女子不就是男人垂涎三尺的吗?依阿无看,这样的女子,烟花楼的娇娘若是得了,恐怕睡着了都会笑醒的。”阿无来了一个火上浇油,她家公主不就是为了让那风老婆子就范吗?

    两人的计谋是很有效的,果真,风老婆子再也稳不住了,听到七月要将风水绑去交给鸿运赌坊的时候,风老婆子的心就已经乱了,看风水那惨白的脸色,风老婆子的心都凉透了,心里也有了底,鸿运赌场的事情是真的了。

    很快,七月身边的人都是高速度的人,既然七月都已经吩咐了,七月带来的几个侍卫直接动手上前拉扯风老婆子的儿子和女儿,怒吼和啼哭的声音不绝如缕,而七月就当是没有看见一样。

    儿子惊恐声和女儿的哀求声刺痛着风老婆子的心,即使自己如何的忠心,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陷入绝境之中,更何况,那鸿运赌坊是什么地方风水,只要风水进去了,就不可能出来了,烟花楼可是烟花巷陌之地,女儿进了青楼,这一辈子就毁了,这全都怪自己,若是自己早点儿交代,不这么的嘴硬,自己怎么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儿子女儿也不会被这样对待了。

    “萧阳公主,萧阳公主,您大人有大量,放过老奴的儿子和女儿吧,老奴的女儿正值妙龄,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她不能进青楼啊,萧阳公主,老奴求求你了,放过我们一家人吧!”风老婆子挣扎着去阻止拉扯风水和风灵的人,却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最后,风老婆子匍匐到的七月跟前儿苦苦哀求。

    七月连眼睛都不抬一下,漫不经心的说:“本公主可不会做亏本儿的事情,况且,这件事情,本公主不是已经给了你选择了吗?这风水和风灵的命运都掌握在你的手里,本公主可改变不了,风老婆子,你的一念之间,就是你儿子和女儿的未来,你想让你的儿子和女儿有怎样的人生,你身为母亲,总不会坑了你的孩子吧。”

    的确,七月的这一句话是说到了风老婆子的心底里,虽然她一生忠心耿耿的伺候在苑老夫人的身边,这些年也为苑老夫人做过无数的丧尽天良的事情,但是,在她的心中,还是儿女才是最重要的,毕竟血浓于水。

    “萧阳公主,您说的话当真是真的?只要老奴将我知道的事情全部交代清楚了,萧阳公主就能出手救下老奴的儿子,也能放过老奴的女儿吗?只要萧阳公主给老奴一个承诺,老奴保证说的一清二楚。”风老婆子咬牙应下了,这大半生,她也算是对得起老夫人了,这一刻,她要为自己儿女活一次。

    眼看着事情有了进展,七月依旧冷冷的说:“自然,本公主从来不是没有信用的人,既然本公主承诺了你,那自然不会有后招儿,齐老板,今儿可否给本公主一个面子,放过了风水?”

    “自然,萧阳公主的这一个面子,我齐某还是能作主的,只要今日萧阳公主达成所愿,那风水与我们鸿运赌坊的债就一笔勾销了。”鸿运赌坊的老板齐某很是耿直,不经考虑就应下了七月的话。

    七月很满意鸿运赌坊的识时务,听说,鸿运赌坊在罕都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她的势力才刚刚建立起来,还是一颗幼小的苗子,她也想借这一次机会试探试探鸿运赌坊的觉悟,或许可以为之一用。

    “风老婆子,这件事情你放心了吧,有了齐老板的话,你总该开口了,本公主没有耐心等你,如果你若是想拖延时间,或者想要耍本公主,你也可以试一试,本公主的手段,你见识过了。”七月邪魅一笑,她轻声开口提醒着风老婆子,要彻底的将风老婆子心底的那一点儿侥幸的心理彻底的毁灭了。

    风老婆子连连称是,她已经走到了悬崖之边,若是不能勒马而归,等待她的将会是毁灭,整个家也就从此完蛋了,她的儿子女儿也将会陷入绝境之中,她还有什么敢隐瞒的呢,没有人敢。

    “萧阳公主,其实,这一次羽暮公主的小产,并不是老夫人说的那样,有哪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呢?这一次的事情,全都是绿萝那个小蹄子惹出来的,绿萝在老夫人身边添油加醋的说了许多羽暮公主的坏话,您能找到老奴的身上,也就知道老夫人对羽暮公主是怎样的态度了,老夫人听了,自然是看不下去的,便遣了羽暮公主去祠堂祈福,众所周知,祠堂阴冷,而羽暮公主身子单薄,受不住寒气入体,才小产了的。”风老婆子娓娓道来,情绪并不很好,这些话,她已经埋藏了好多年了。

    “还有其余的吗?”七月绝不相信,三年的折磨与为难就只有这一件事情,风老婆子的心底肯定是还有许多的压箱底儿的存货,这些事情,她想要一点一滴的全部都知道,也好心底有数。

    风老婆子暗叹一声,心想看来是躲不过去了,有些事情他必须的说清楚了才行,萧阳公主也不是好糊弄的,于是风老婆子说:“自然不止着一两件,老奴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当年羽暮公主刚刚下嫁侯府的时候,日子还是很不错的,侯府里的人也都还忌惮着羽暮公主的身份,只是,有一次老夫人进宫了,回府后,从此以后,老夫人的态度就是三百六十度的转变,侯府里的人都是有眼色的,也势利得很,有了老夫人在前,羽暮公主在侯府里的日子也就越来越难熬,至于老奴,便是那时候被老夫人遣到了羽暮公主的身边,为的就是盯住羽暮公主的一举一动,还有就是为老夫人做些事情。”

    “都有怎样的事情啊?”

    “这三年,老夫人的确为难了羽暮公主无数次,或者是罚跪,亦或者是看着羽暮公主受伤和生病,反正,只要公主过得不好,那老夫人就心中好过,老奴也不知道老夫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你胡说胡说八道,老身何时做过这样的事情,你个贱奴是收了他人的好处吧,不然,怎么处处为难老身?”苑老夫人心中恼怒,被最亲近的人背叛了,她心中是有无数的想法的,只是碍着四周都是人,她不敢过了。

    苑老夫人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人会背叛她,只是没想到,风老婆子会把这把刀插得这么深,直接插进了她的心底,风老婆子的那些话,一字一句都刺激着苑老夫人,也让她的脸色愈发的惨白。

    “老夫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奴说的事情绝对没有半点儿的虚假,萧阳公主也不是好糊弄的,老奴的话,萧阳公主自有决断,老夫人,老奴的选择也是逼不得已,为了老夫人,老奴的耳朵和眼睛就这样白白的失去了,可是,老奴的儿女是无辜的,老夫人若是恨老奴,老奴心甘情愿的受着。”风老婆子心中也是不好受的,毕竟是自己伺候着大半辈子的人,她也清楚,自己的这些话,溧阳侯府肯定是会陷入危机的,可是,她除了这个选择,还有其他的余地吗?

第二百五十一章 回清月台

    寒风凛冽,刺骨入髓的冷,罕都的天,已经渐入寒冬,秋意早早的消退出了罕都,秋风扫落叶,不到半年的光景,七月看尽了罕都的秋意冬雪,玉树光零,芳草已衰,天空之中总是雾蒙蒙的添一方云雾,更无一片落叶。

    “卖主求荣的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个贱奴嘴里说出来的话,怎么能信,老身行的正坐的端,萧阳公主若是想借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的嘴就诋毁了老身,萧阳公主也未免太天真了。”苑老夫人的声音中多了两分自信。

    苑老夫人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令她信心倍增的人,她清楚,她们侯府此时的靠山,唯一的靠山只能是皇后了,其余的人个人都保不了侯府,更别提将萧阳这一个人彻底的摆脱了。

    溧阳侯府前的人群已经人山人海了,萧阳公主亲自上溧阳侯府找茬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罕都的角落,罕都,无论是北城还是南城,亦或是东城西城,都人群涌动的朝着溧阳侯府这偏僻得鸟不拉屎的地方而来了,谁不想看看萧阳公主的风采。

    自然,宫里也已经得到了消息,那一位凤仪宫的美人儿此时已经是提心吊胆,一颗心摇摇欲坠了,她最忧心的是这件事情火会烧到她的身上,乾坤殿的消息,她也有些线索,连皇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管不顾,她又怎敢轻易得罪呢。

    那一位令苑老夫人突然的有了底气的人,湮没在了人群里,只有一眼,却映入了苑老夫人的眼帘,她的出现,只是为了皇宫中那一位女人心安,也为了盯着溧阳侯府的人,给她们一个警告。

    “是吗?本公主天生自信,也从没有失败过的事情,本公主想要做到的事情,向来都是不择手段的,今日,你应该庆幸,本公主还没有生了毁了溧阳侯府的心思,因为,溧阳侯府的人,欠本公主的表姐的人,只能本公主的表姐亲手自己还回去,你们应该自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七月沉声说道,她是不屑于与溧阳侯府的人多言的。

    七月此言一出,的确又是一阵窃窃私语,人群中人声鼎沸、交头接耳,实在是七月的全太令人震惊了,这样的嚣张气焰难挡,当着溧阳侯府的人放出如此狠话,这样的事情,也只有萧阳公主敢明目张胆的做了。

    “这萧阳公主真是放肆,看那眼神,满满的透着不屑,这是压根儿都没有将溧阳侯府放在眼里的意思了真是佩服啊!”

    “这位兄台,你是初到罕都吧!”

    “您怎么知道啊?我的确是今日才到罕都,原本是要来走亲戚的,看着所有的人都朝着这边来了,我这人生地不熟的,就跟着过来看看热闹。”那男子垂目轻笑,不好意思的挠着自己的头发。

    他身边的男子一听,立马打起了精神,就像是突然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意义,一副什么都懂得说:“怪不得呢,老弟啊,这也不怪你不明白了,这萧阳公主啊,天性如此,哪怕是初到靳国的时候,也是如此的嚣张呢,那时候,萧阳公主和嫣然郡主在商铺为了一块料子大打出手的事情,可是广为流传,那就是罕都的一段佳话。”

    “还有,虽然萧阳公主飞扬跋扈、气焰嚣张、不可一世,但是她却从不会仗势欺人,更不会鲜衣怒马的践踏罕都的百姓,比起那些自以为是的纨绔子弟,这一位萧阳公主可谓是深得人心了。”那男子还是为七月说了一句公道话。

    这些话,的确是南暮不知道的,他是得了爷爷的吩咐,罕都寻人的,可是爷爷也呢还有说清楚究竟是寻谁,这诺大的一个罕都,茫茫人海中,他是无迹可寻,也没有半点儿的线索,自己浑浑噩噩的就跟着人群到了溧阳侯府,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出过山林,没有出过他们那一个重山之中的小村庄。

    至于萧阳公主的消息,一路上也听过了不少,不过都是支离破碎、点点滴滴,从没有如此详细的了解过萧阳公主,南暮越听,越是佩服起了萧阳公主,更是把萧阳公主当作了他的偶像和崇拜的人。

    无论是怎样的议论声,哪怕是辱骂,七月都不曾放在眼里,更不会放在她的心上了,她依旧是我行我素,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溧阳侯府的众人,不过,这漫不经心中带着浅浅的的凌厉。

    “你……你太不把皇室放在眼里了,萧阳公主的眼里,没有靳国,没有罕都,亦是没有我们靳国的皇上,今日一事,我溧阳侯府认了,不是承认了我们伤害、虐待过羽暮公主,而是我们认了你萧阳公主的诋毁和魄力,我溧阳侯府斗不过萧阳公主,自然只能任由萧阳公主处置了。”苑老夫人低头了,却又带着她的算计和刚强。

    苑老夫人亲眼看着人群中她最期待的那一抹身影在她的眼底离去,而离去时那警告的眼神,却令她无法忘怀和抗拒,她和皇后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今日之事,她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侯府的未来,她都不能透露出凤仪宫一字一句,毕竟,皇后还有太子殿下,一切都还是有希望的,太子殿下就是希望和未来。

    “口出狂言,苑老夫人,本公主了没有逼迫了你的意思,你这番话可是深深地误会了萧阳,这样的脏水,本公主可受不起,至于本公主表姐羽暮公主的事情,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今日之事本公主懒得理会,耽搁了本公主大好时光,本就是本公主最大的损失了,苑老夫人,咱们等着瞧吧!”七月嘴角微扬,邪魅的一笑,她很期待接下来的一番变化,溧阳侯府会有怎样的动作。

    将溧阳侯府的丑事搬上明面上彻彻底底的掰扯给罕都人看了后,七月心生了一种好好玩玩的心思,对于溧阳侯府,她还是想看看他们痛苦挣扎的模样,那样才是一件幸事,正好,也可以将溧阳侯府留着给羽暮处置。

    “即玉,扶着羽暮公主,我们走,着溧阳侯府破破烂烂的,人更是心黑眼黑的,简直就是污了本公主的眼睛,咱们快离开吧!”七月一脸嫌弃和鄙夷的看着溧阳侯府的人,生怕一不小心招惹上了不好的东西。

    七月的声音并没有压制,她清灵的声音就这样传到了人群里,人群突然涌动,那些人看溧阳侯府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仿佛是见了恶魔和恶鬼一样,都纷纷的自觉往后退开了三尺有余,毕竟谁也不会拿自己开玩笑。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七月,就这样消失在了人群里,只留下了一番模棱两可令人忐忑不安的话,看得溧阳侯府前的人群不明不白的,哪怕是绞尽脑汁,也猜不透这萧阳公主此举是什么意思。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就没了?”

    “是啊是啊,这太不可思议了,萧阳公主和溧阳侯府之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解决的,我这看了大半天,竟然结果这么的出其不意。”

    “这是那些贵族的心思,我们这些凡人是真的半点儿也不懂啊!”

    随着七月的离开,人群也渐渐的散开了,没有了萧阳公主,这溧阳侯府的独角戏,有什么好看的,他们自然不愿意在这儿待着了。

    “公主,我们怎么就走了,奴婢还想着上去将那苑老夫人痛揍一顿呢,奴婢跟着即玉姑姑去了羽暮公主的住处,奴婢看了,都忍不住泪如雨下,像苑老夫人这样的人,就应该将她痛痛快快的胖揍。”灵嘟着嘴,正纠结着自己还没有揍过苑老夫人的事情。

    灵向来是嫉恶如仇的,她看不惯的人,她是绝不会正眼相看的,只是,溧阳侯府的人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可恨了,她看着羽暮公主那瘦弱不堪的身影的时候,她就已经彻底的将溧阳侯府的老夫人划入了她记忆里的另一番阵营里了。

    “灵,即玉,还有表姐,今日之事,并不是我的退让,今天的溧阳侯府的事情,只不过是我仗着自己的身份无理取闹罢了,若是真对溧阳侯府的人动手了,乾坤殿的那一位就忍无可忍该动手了,即使溧阳侯府怎样的落寞,那也是一品侯府,更是靳国的开国皇帝赐封的,更何况,溧阳侯府再不济,也有百年根基,我动不了他们的,不过,你们也放心,今日一事之后,溧阳侯府再也别想有翻身的余地。”

    七月在溧阳侯府的时候,可谓是不遗余力的替溧阳侯府挖坑,溧阳侯府的人,尤其是溧阳侯苑梁,那就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稍稍一引导,他自然就会落进自己布置的圈套之中而不自知。

    “萧阳,羽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话了,羽暮的人生中,从母后离开后,就一直是无尽的黑暗和寒冷冰凉,温暖,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奢求和渴望,浑浑噩噩的,十几年就这样辗转而去,我也知道,我是一个软弱的人,后宫之中的那些生活,并不适合我,在宫里的时候,我时时刻刻都梦想着、期待着及笄的那一天,出嫁了,我就可以逃离那一个深深地锁住了我的皇宫,可是,梦想很美好,现实却给了我一盆冷水,一切都只是我的想象,出宫了的日子,责并不比宫里好过,那时候。我是多么的期望自己回到小时候,回到还在皇宫里的时候,可是,那么多的人,没有一个人院子对我施以援手,若不是你,我恐怕等不到春风笑芙蓉的时候了。”

    羽暮神色安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看着七月的神情温柔如水,她的声音更是柔软中带着沙沙的嘶哑声,七月想要开口说话,也被她那一双骨节分明、瘦骨嶙峋的带着如干枯树叶的纹路的手轻轻的按住了。

    “幸好,在我绝望了的人生里遇见了你这一道曙光,以后,我的日子也不会只有荆棘丛生了,我也能触碰和拥有美好了,萧阳,真的谢谢你,十几年过去了,我没想到母后故国的人还会牢牢地记住她,也能记住我,我母后若是在天有灵,也死而无憾了。”羽暮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就像是夏日烈阳里的一缕清风。

    其实,羽暮是早已经失去了希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就像是被人扔掉的垃圾一样,无人过问,也无人记起,这些年,无论是怎样的澎湃的心情,也早已经满满的消磨得所剩无几了,她自然也是一样的。

    “表姐,这种见外的话,我以后不想在听见了,你是我嫡亲的表姐,你的身体里流着和我一样的血,我的父皇是你嫡亲的舅舅,血浓于水,我离开唐暮的时候,父皇曾经千叮咛万嘱咐,到了靳国一定要与表姐相互扶持,你的消息,父皇一直都谨记于心,只是,父皇每每收到了你的消息,都痛不欲生,这一次,借着和亲的机会,即使父皇再舍不得我,他也不得不放手,一是为了唐暮,二便是为了他的私心,羽暮,谁也没有忘记你,更没有忘记姑姑,你不必活得卑微,你自己的生活,只有你自己才能掌控,明白吗?”七月安慰着羽暮,羽暮微微颤抖的手,让她明白,羽暮心中是没有安全感的,是不安宁的。

    为了羽暮,她能做到的事情,就是轻声的安慰和抚慰,让羽暮的心里有安全感,其实,她说的话,也不是随意乱说的,父皇的的确确的时时刻刻的叮嘱自己别忘了羽暮,她也按照着父皇的嘱咐去做了。

    “还有,我到了靳国这么久了,才想到你,你心里不介意就好,这些日子,清月台也并不是安稳之地,还不比溧阳侯府安全呢,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在溧阳侯府受苦了,表姐,希望你能够理解。”七月将久久没有去拜访溧阳侯府的事情解释了一番,羽暮心细,七月怕她就此多心,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不怪七月想的多,提前打预防针,羽暮在深宫中吃尽了苦头,也没有什么朋友,性子孤僻,性格上有很多的缺陷,这些年,她一直处于被孤立的角色之中,早就已经养成了处处谨慎小心的性子了。

    诺大的深宫,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她,能与她说话的也就那么两三个人,还是自己最为熟悉的身边人,勾心斗角的人,一遇到事情,都往她的身上泼脏水,无尽的阴森中,只有她一个人在迷雾中前行。

    “放心吧,我明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是唐暮之人,牵一发而动全身,靳国的权臣,还有那些阴谋论者,甚至还有我那名义上的父皇,她们都虎视眈眈的盯着清月台,盯着你,若是那时候你管了我,对我也没有好处的,萧阳,这些,我都懂,虽然我一直以来都软弱,但是,该明白的,我还是清清楚楚。”羽暮带着笑意说。

    羽暮嘴角的笑意一直都是浅浅的,无论是遇到怎样的事情,说任何的话,她都始终带着令人舒服的笑意,犹如天边云彩的灿烂,是斑斓的星光。

    两人说说笑笑间,不知不觉中,两人从初见时的不安到了此时的相谈甚欢,更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言语间,马车已经停在了清月台府前,七月自作主张的将羽暮带回了清月台,这是她脑海里最好的办法。

    “表姐,这些日子,就委屈你住在清月台了,溧阳侯府那一个牢笼,你既然出来了。就肯定不会想着回去了,而皇宫之中,处处都是勾心斗角,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我便将你安置在清月台,至少在我的地盘儿上,无人敢放肆,若是你想回皇宫,你也告诉我,我会想法子让你回宫的。”七月沉沉的说,不知道是什么心思。

    羽暮也许是看到了七月眼中的意思,眼中带笑说:“萧阳,你放心吧,我也不是傻子,溧阳侯府就不是人待的地方,至于皇宫,你说得对,那里并不适合我,而且,那里的人也并不期待我,我还是留在清月台吧,有你在,我也放心了。”

    这么多年,十几年过去了,羽暮即使心中不甘,她也看开了,皇宫里,就是她的噩梦,虽然她忘不了母后的仇恨,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落在了萧阳的肩膀之上,萧阳一定是不会忘了那些仇恨的。

    “那就好,那就好!”

    七月率先跳下了马车,看着周围并不像溧阳侯府前的簇拥,嘴角满意的轻笑,转身扶着刚要下车的羽暮,当她触摸到羽暮的手指的时候,她才理解到了灵的嫉恶如仇,才感受到了即玉的那股子压抑着的悲愤。

    静静的搭在七月手心里的手,七月都觉得自己的手里硌得慌,粗糙的细纹犹如枯黄的树叶上已经泛黄的纹路,清清楚楚的,连每一条细小的沟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纤细得手指上,只剩下嶙峋的骨节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回清月台

    “这些年,苦了你了,不过,以后会好的,你是靳国最尊贵的公主,更是姑姑唯一的血脉,你的背后有我,也有整个唐暮,我离开坛唐暮的时候,父皇说过,在靳国,我不必拘着自己的性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更不比必将靳皇放在眼里,哪怕我将罕都弄得天翻地覆,也不必惧怕,我燕城有近二十万守将,兵强马壮的,不会怕了靳国的金戈铁马。”说起父皇,七月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唐暮的势力,就是她在靳国不可一世、傲视罕都的资本。

    这一番话,代表着七月已经将羽暮划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下,容不得任何人欺负了去,为了让羽暮放心,七月将自己的后盾亮了出来,即使只是个羽暮短短的接触,羽暮的性子也阴柔了些,七月也能从中感觉到羽暮本质上市善良纯净的,这些事,也不怕她泄露了。

    “好,那以后我就依靠你了,还有舅舅,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去唐暮一趟的机会,母后临逝时,最牵挂的就是唐暮,她说,她怀念唐暮的日子,那些令她魂牵梦萦的人和事。”羽暮微微一愣,她没想到七月会对她这么的坦诚,心中很是受用,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她也慢慢的敞开了心扉。

    两人一进清月台,身后的尾巴就匆匆离开了,谁也没有察觉注意到七月嘴角的轻笑,不出意外,乾坤殿那一位很快就能知道羽暮来了清月台,就是不知道,那一位是怎样的神情了,她还是很期待的。

    乾坤殿中,冷炀正是坐立不安,七月的那几句话还时时刻刻的萦绕在他的脑海里,真是字字珠玑啊,刺痛着他的那一根紧紧的绷着的心弦,唐暮燕城,是他最忌惮也是最恐惧的地方,韩骄骁勇善战,近十几年来,靳国和唐暮之间也曾发生过无数次冲突和战争,只不过,都被燕城守将彻底的打败了,这么多年过去,韩骄已经成为了靳**士心中的恐惧。

    “可是又有什么事情?溧阳侯府的视频解决了没有,萧阳公主是否做出了过分的事情?”冷炀扶额,他现在是头疼得很,当了十几年的皇帝了,他还从没有遇见过这么令他难堪的事情。

    冷七从清月台到皇宫,一路之上,他的心都是冰凉如铁的,亲眼看见了已经被磋磨得没有人样儿的羽暮,他更加的难过了,若不是当初他一走了之,若不是他的懦弱,羽暮哪里会有今日的模样。

    他已经错过了羽暮三年,这三年里,是羽暮最为难过的日子,以后的日子,他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它从指缝之间溜走了,以前的懦弱,通通都远去吧,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冷七了。

    “皇上,萧阳公主并没有在溧阳侯府做出出格的事情,她还是很有分寸的,只是将溧阳侯府的人当着罕都百姓的面儿羞辱了一顿,还从溧阳侯府找出了羽暮公主,反正,溧阳侯府经此一事,已经是彻底的毁了,羽暮公主的情形不太好,身子的基底已经被摧残得漏洞百出了,现在,整个罕都的人都知道溧阳侯府虐待折磨羽暮公主,还有,属下在溧阳侯府看见了凤仪宫的人。”冷七面无表情,不过,他最后一句话却不动声色,仿佛只是叙述一个是事实。

    冷炀神色微变,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微蹙的眉头,冷炀心中是烦躁的,冷七一言带过的话,反而落在了他的心底,凤仪宫的人去了溧阳侯府,真真是令人头疼,若是被那一位为所欲为的萧阳公主知道了这么一个情况,她还不得闹到乾坤殿质问自己这一国之君。

    “凤仪宫的人?可被萧阳公主的人知道了?”冷炀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神,不过语气里还是有几分急切。

    对于皇后,冷炀早就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些心思了,当年册封郭襄澜为中宫皇后,他为的也只是郭襄澜身后赫赫有名、势力雄厚的忠义候府,现在,他的皇位早已稳固,皇后的作用也早就已经消失殆尽了,他现在要的是一个衰退落魄的忠义候府,不然,当初也不会由着萧阳公主胡闹,他也只不过是利用了萧阳公主一把,正好可以达成自己的计划。

    皇宫之中,哪有什么情情爱爱,他最重视的只有他的皇位,皇后,是谁都无所谓,这两年,他对皇后依旧纵容,也不过是看在太子的情面上,太子已定,他不允许出现夺嫡的局面。

    “回皇上,应该是看见了,连溧阳侯府的老夫人都发现了,更何况是萧阳公主,萧阳公主的身边暗卫无数,凤仪宫的人表现得太明显了,在人群之中,属下一眼就看出来了。”冷七的声音依旧是冷冷的,没有半分的情感。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此时内心的波动,他还是走出了那一步,三年前,他止步了,时隔了三年,他希望还不算太晚,他跟在冷炀身边二十多年,他清楚该怎样说,冷炀才会没有怀疑。

    冷炀按捺住自己的愤怒,心里闪过无数的想法,这一次的事情,该以怎样的态度去解决了,心里恨不得去凤仪宫将皇后狠狠的痛骂一顿,每次都是不长脑子,连萧阳,都敢去招惹了。

    “多注意清月台的动静,尤其是萧阳公主,看看她最近有什么事情,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向朕汇报。”冷炀是怕了萧阳公主了,这几个月,萧阳公主实在是令人头疼,惹出来太多的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自从七月到了靳国,罕都是天翻地覆,今日一小事,明日一大事,隔三差五的就整出些令人无法想象的事情来,那乾坤殿的门都快被人踏破了,全都是向冷炀告状或是述说萧阳公主恶性的人。

    “是,属下遵旨!”冷七领旨,只是,他心底的那一点儿侥幸全部都崩塌了,他心里那一点儿想法,也再也没有了。

    冷炀至始至终都没有提起过羽暮,或许,在他的心里羽暮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儿,还是他最厌恶的女人生下来的,也是他最忌惮的,哪怕冷七提到了羽暮,他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什么也没有听到。

    “皇上,属下告退,清月台还有很多的事情,尤其是羽暮公主被萧阳公主带回了清月台,属下匆匆进宫了,也不知道清月台是怎样的情形。”冷七还是没有死心,依旧提起了羽暮。

    这一次,冷炀没有在继续的若无其事了,羽暮、萧阳公主、清月台,这三个词落入了他的脑海,羽暮和萧阳公主的身上都流着唐暮的血,血脉相连,他怕羽暮乱说话了。

    “羽暮去了清月台?”

    “是,萧阳公主认为羽暮公主无处可去,便带着羽暮公主回了清月台,看羽暮公主的模样,是心甘情愿的。”冷七多说了两句羽暮,他的心里是庆幸的,幸好自己没有放弃,提了羽暮公主一句,皇上果真重视了起来。

    在冷七的心里,他是不愿意看着羽暮和萧阳公主走得太近的,哪怕萧阳公主对羽暮是真心真意的好,他潜意识里认为羽暮应该是属于皇宫,她是靳国尊贵的嫡公主,离开了溧阳侯府,自然也应该回宫,更何况,他跟在皇上身边多年,知道皇上对清月台的怀疑和忌惮,他不愿意看着羽暮去淌这一趟浑水,而且,羽暮待在皇宫里,他也能时时刻刻的见到她。

    “你好好的的给我盯着,羽暮和萧阳是嫡亲的表姐妹,血浓于水,她们之间若是有什么事情,你速速来回,不,从今日开始,你每日必须向朕回复清月台一天之内的事情,无论大大小小,只要是清月台发生的,都一一写进折子里。”冷炀的声音中多了两分急迫,他对萧阳和羽暮的碰面,还是很忌惮的。

    “是”

    冷炀那怀疑和忌惮的眼神,生生的刺痛了冷七的心思,他明白,皇上还是不在意羽暮的,不然,不会这般的冷心冷情了,不过,冷七的心中还是存了一点儿希望的,也许,总有一日,皇上会想明白的。

    这压根儿就不是冷七想象中的样子,只是,为了不让冷炀怀疑,他只能强制的压下自己心底的话,冷七心底暗暗的想:算了,看来这一次是没有希望了,只能任由羽暮在清月台暂时住着了。

    “是,属下领旨!”

    冷七离开清月台这段时间里,七月领着羽暮将清月台逛了一圈,还领着羽暮选了一个羽暮喜欢的院子,又让即玉吩咐绣娘为羽暮裁衣,清月台里的人,都不堪用,羽暮性子绵软,七月索性从自己唐暮带过来的人中选了几个伺候羽暮,也算是她的一番心意了。

    “姐姐,你性子软,妹妹看你身边的人,除了郁嬷嬷,其余的也性子不强,妹妹特意给你挑了几个身家清白,性子强势些的丫鬟,有她们在,你绝不会被人欺负了去,还有,这清月台里,各方的人都有,尤其是皇宫里的,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吩咐给自己的心腹!”七月将清月台的情况说了说,羽暮单纯善良,她最担心的就是羽暮被那些人给利用了。

    毕竟是在深宫里生活了十几年的人,无论怎样的纯良,心里也是门儿清,她知道七月说的代表着什么,看来这清月台也不是安宁的地方,她得时刻谨记七月的话,也得嘱咐自己身边儿的人。

    “嗯,我明白,那些人这时候就等着你出错呢,看来,你这几个月的日子过得也艰难,你放心吧,我来了也不会给那些人钻了空子,这样的事情,我也曾经经历过无数次,不会留下把柄的。”羽暮的声音让人很舒服,就像是劈开心泉的那一股暖流,让人无比的幸福。

    有了羽暮的保证,七月就放心了,不是说对羽暮有多么的信任,只是,羽暮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她愿意去相信他。

    “公主,乔四公子来了,正在枫院呢!”即玉朝羽暮行礼后,在七月的耳边说道,并没有避着羽暮。

    听即玉提到了乔欲,七月先是微皱眉,心想:这乔欲这时候来凑什么热闹,自己今日的事迹难道是还没有传遍罕都的每一个角落,不然,乔欲那么一个好热闹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今日的事情。

    “公主,今日乔四公子是与我们一道儿去的溧阳侯府,只是公主在溧阳侯府的时候太激动了。”即玉扶额提醒,看自家公主那一副蹙眉的模样,即玉就知道自家公主是忘了乔四公子,心里都忍不住为乔欲心疼。

    被即玉一提醒,七月恍然大悟,猛的拍着自己的额头念叨着:“完了完了,我把乔欲给忘了在溧阳侯府了,我这记性,还真是只有七秒啊,怎么会一到溧阳侯府就把他给忘了呢?”

    七月是悔不当初,一脸苦兮兮从羽暮的院子离开了,心中着急,连步伐逗都比平日里快了几分,她心里想了很多的法子,自己究竟该如何的朝乔欲说清楚呢,反正决不能让乔欲知道自己是将他忘了。

    “公主,这儿可真漂亮,萧阳公主对您真好,不过,萧阳公主去见乔四公子,她为什么就不愿意带着您呢?乔四公子可是韶阳大长公主府最受韶阳大长公主喜欢的小公子,太皇太后也是最疼爱他的,这样的好事,萧阳公主竟然不带着公主,奴婢真想不明白。”

    七月刚刚离开,羽暮身边的小丫头莲蓉嘟嘴说道,语气中带有一起不情不愿的质疑和挑拨。

    其实,羽暮并不在意这些,更何况,她不愿意再与皇室的人有过多的交集,无论七月愿不愿意带着她,她都是无所谓的,反正在她的心里,不带还是更好的选择,而且,韶阳大长公主府岂是任何人都能够搭得上的,在她的记忆里,乔欲从小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人,不会在意那一点儿血脉的。

    “莲蓉,你逾越了,这些事情,不是你应该注意的,既然我们现在的院子美好如初,那你就应该把心思多花费在院子的打理上,这一次,你自去罚写金刚经五十遍,扣三个月月钱,以后这些话若是在出现在我的耳朵里,本公主直接将你发卖了,本公主的身边,不需要挑拨离间的嘴碎之人。”羽暮的声音不似从前的温柔,言语间多了两分的疏离和抗拒。

    莲蓉即使心中不服,她也只能默默的忍下心中的郁闷和气愤,明明清月台里的人都说了萧阳公主是不愿意带着自家公主去见乔四公子的,是怕了自家公主抢了她的风头,不然,萧阳公主怎么会不带着自家公主。

    只是,她只不过是提了这么一嘴,就被公主训斥不说,还扣了月钱,想想她就心中不忿,明明自己的一切都是为了公主好,公主反而还不领情,她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受重视。

    “公主,莲蓉越发的没有规矩了,这一次,能被清月台里的魑魅魍魉挑拨,下一次就能做出更令人寒心的事情,咱们屋里的事情,以后决不能让她沾手了,萧阳公主送过来的几个人,老奴已经见过了,都是不错的,落落大方的样子,恐怕罕都的世家小姐也比不上,这也是萧阳公主对公主的重视,老奴瞧着,那几人都是唐暮宫中出来的,反正公主身边也没有可用的人,即玉姑娘将人交给老奴的时候交代了,这几人就由老奴管着了。”郁嬷嬷在一旁皱着眉头,手下不停的在为羽暮拆发。

    羽暮的头发像极了先皇后暮溆,哪怕在宫中十几年的清贫的日子,她的发丝依旧的透着月光般的轻柔和温柔,及腰的青丝散发着犹如星星般璀璨的光泽,让人有俯首一亲芳泽的**。

    “本公主明白,莲蓉那儿派一个人盯着,本公主始终不放心,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有生得蠢笨了些,很容易被人利用当做了枪使,这儿不是溧阳侯府,而是清月台,本公主不想给萧阳添麻烦了,为了我,她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和抵制,我这儿,决不能出了问题。”羽暮的目光很坚定,她能想象得到自己这里若是传出去了什么话,,会给七月带去多大的麻烦。

    郁嬷嬷暗自点头,她看见了她家公主的转变,哪怕只有一点儿,哪怕需要人的推动,郁嬷嬷也是觉得高兴的,毕竟,她家公主从没有这样有主见的时候,也希望她家公主能真正的看见对她好的人。

    “是,公主能明白就好,对了,萧阳公主还交代了老奴一句话,让公主好好的为咱们这院子想一个名儿,等明儿请人修缮的时候顺便将匾额一起做了,公主喜欢怎么叫就怎么起名儿。”郁嬷嬷迫不及待的说,她也希望她家公主找点儿事情做,这起名儿的事情,也并不累。

    七月的这个做法,令郁嬷嬷心中陡生好感,也明白了七月对自家公主的用心。

第二百五十三章 安慰乔欲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郁嬷嬷心中早已没有了对权势的渴望,只求上天垂怜,能庇佑公主一生欢乐无虞,现在整个罕都,能够护得住自家公主的人,只有如今清月台的萧阳公主,她不愿意看着自家公主被挑拨离间,伤了本来就不深厚的情分。

    “嬷嬷,你说的我心里都清清楚楚的,你放心吧,我会和萧阳好好相处的,我和萧阳之间那点为数不多的血脉是会慢慢的消失殆尽的,萧阳是一个很好的人,只要我真心相待,我的以后绝不会再有落魄的时候,莲蓉这丫头,若是她再屡教不改,我也不会再留下这一个祸害,我和萧阳并不熟悉,但是她的一句话,却是让我很是信服,她说,我的未来,我想要怎样的生活,全部都在我的一念之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只在我的选择,这些年,看透了红尘俗世,眼底里的肮脏和勾心斗角已经快要溢出来了,我不愿意再没有过没有灵魂的日子,我想好好的活着,看看山水之间,看看雪国的纯净,嬷嬷,我这院子安静宁和,静谧得仿佛听不见天边的骄阳了。”羽暮的嘴脸上扬,浅浅的、淡淡的笑意浅挂着,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一个幽深处的小院子。

    七月本就喜欢精致的东西,自然,清月台里的院子也被她收拾得精致如画,羽暮原本就是想要低调的,她来了清月台,也不想为萧阳添了麻烦,而且这小院看着舒适,她一眼就看中了,索性就直接选了这小院儿。

    “嬷嬷,你去告诉即玉姑娘,我这院子就叫通幽阁吧,还有,这院子已经很不错了,不需要在修缮,修来修去,反而坏了它原本的韵味,,我很喜欢这个样子的通幽阁,我这儿暂时不需要你伺候,你去吧。”羽暮笑意浅浅,削瘦的脸上带着深邃的梨涡。

    听了羽暮的话,郁嬷嬷总算是将心放下了,火急火燎的就去寻即玉了,她家公主好不容易有点儿要求,她自然是相当的重视。

    看着郁嬷嬷离开,羽暮笑意不减,只是眼睛里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深邃,对于莲蓉,羽暮是生了抵触和厌恶心理的,早在溧阳侯府的时候,莲蓉就手高眼低,身为下贱却心比天高,捧高踩低的手段用得如鱼得水。

    这样的人,压根儿就不配待在自己的身边,有这样一个口无遮拦的人,若是任其发展,总有一天会出事情的。

    七月离开了羽暮的院子,三步并两步的回了自己的枫院,一进院子,就看见了一脸怒容的乔欲正喝着茶水,吃着糕点,不过,那脸色就跟谁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一样,看得七月心里都打了退堂鼓,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进了院子。

    “乔欲,你怎么过来了,你难道没有回府?”七月明知故问,却丝毫不提溧阳侯府的事情,也不敢提起,她可不想去招惹乔欲。

    果不其然,乔欲一脸怒色又无可奈何的指着七月:“你也太不靠谱了,明明不是说好了让我去助阵的吗?怎么就变成了你一个人的独角戏了,这样有趣有挑战的事情,我竟然眼睛睁的错过了,这全都是怪你啊!”

    乔欲一脸的遗憾和不悦,他今日是兴高采烈、信心满满的去溧阳侯府,本来还想一战成名,这些日子,他可是被闷坏了,好不容易有一个能放松放松的机会,他却只能当观众,看着溧阳侯府吗欠揍的模样,他的心就痒痒。

    “你说你,我在人群里就等着你给我使眼色呢,这等来等去,竟然鬼使神差的就回了清月台,七月,我都有点儿怀疑你是故意的,咱们明明是约好了的,你却一个人单打独斗、出尽了风头,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乔欲上窜下跳,看着七月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受气的可怜包,看得七月都觉得自己真的是过分了。

    这件事本来就是七月的不对,在乔欲面前,她还是低头了,沉沉的说:“乔欲,这一次是我的错,一遇见溧阳侯府的人,我这心情就不好了,脾气也火爆极了,哪里还想得起你在人群里啊,你放心,溧阳侯府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呢,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见七月态度诚恳,乔欲本来就没有责怪七月的意思,只是心里或多或少的有点儿了落寞,毕竟他自认为他是七月在罕都第一个朋友。

    “嗯,以后有这样有意思的事情,你可别忘了我了,这一次,本公子就不计较了,不过,以后可就不好说了。”乔欲一脸傲娇的模样,明明就已经不放在心上了,还要做出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模样。

    虽然乔欲对溧阳侯府的事情心里羡慕不已,但是却还没到达到耿耿于怀的地步,溧阳侯府的事情,聚集了罕都各个阶层的人看热闹,无论是贵族功勋,还是平民百姓,反正此时已经是传遍了罕都的每一个角落了。

    乔欲不经考虑的就应下了七月的话,也没有想过溧阳侯府的事情是否会给他带来不好的事情,事实上,他是韶阳大长公府的人。这样的事情,还是少沾为好,不过,为了让七月放心,他还是应下了。

    “七月,在溧阳侯府的时候,我看着羽暮的模样,那双灿烂的眼睛已经深陷进去,看得人心疼,她的底子恐怕已经千穿百孔了,要不我从我家叫几个大夫过来,好好的为羽暮调养一番,你觉得怎样?”乔欲一脸的担忧,他并不是真的没心没肺的人,看着羽暮的模样,他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他的记忆里还有羽暮的影子的。

    乔欲一说,七月才猛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怪不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原来是自己忘了羽暮的身体了。

    “不用,我这儿有大夫,从韶阳大长公主府请大夫,恐怕宫里那一位又该死睡不着了,我这清月台又得前前后后的全是监视我的人,你的好意,羽暮表姐肯定会高兴的。”七月拒绝了,她和乔欲交好,却不想涉及到韶阳大长公主府。

    她与乔欲之间的来往,就已经令乾坤殿那一位不放心了,若是这一次牵扯进了韶阳大长公主府,乾坤殿的那一位恐怕会寝食难安了。七月暂时不想被那一位盯得太紧,这些日子,她需要的是沉淀下来,越低调越好。

    “这有什么麻烦的,一个大夫而已,哪里就需要畏手畏脚的课,就本公子这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模样,谁敢找本公子的茬儿,七月,这是为了羽暮的身体,你不必担心,至于冷炀,有本公子给你挡着呢!”乔欲说道。

    他是半点儿都不担心冷炀,就冷炀那一个小人,他最了解了,随便的整点儿事情出来,冷炀就得忙得头昏脑胀的,哪里还注意得到清月台和韶阳大长公主府之间的一点儿小事呢,有他出马,冷炀都得吓死了。

    “算了,我这儿真的是有人,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冷炀派来的那些人,我也不放心,他们都在西北那小院子里待着呢,就你上次发现了问题的那个园子里,我这儿有大夫,是一路从唐暮跟随我过来的,李御医医术高明,李御医从我幼时就一直为我调理身体,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他在,羽暮不会有事的。”

    七月是阴森乔欲的,羽暮的事情,她也不会隐瞒,她不想再节外生枝了,对于乔欲的提议,她只有拒绝了,已经决定了暂时离开罕都,七月从这时候开始就要满满的打算了,尤其是不能引起乾坤殿那一位的注意。

    两人不知在清月台说了些什么,最后,乔欲一脸满足又眉头紧蹙的离开了,哪怕秋风劲头正足,也吹不动他的思绪。

    夜色渐浓,阑珊灯火点点闪闪,从天边远挂悬着的寒月透着浓雾,光晕刺透了那一层浓雾洒落在点点灯光中,连带着清月台中的黄晕的青灯都晕染上了几许月光中孤单而又诡秘的寒气,月影婆娑,月光与青灯交相辉映,落在斑驳的玉树丛影上洒落了点点孤寂,月影残去,徒留一地残缺而又温暖的光点。

    寒夜渐长,七月到了靳国已经近半年了,这半年里,她渐渐的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增添了许多的人情味儿,心里也多了许多的挂念,有父皇,有舅舅,还有他,原本冷冰冰的心已经渐入温暖。

    “暮叔,九月那边准备得如何了?”七月垂目,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期待着九月的到来了,九月一到,这罕都,她就可以彻底的抽身离去了,去寻找太皇太后交代的地方,她有一种预感,罕都的安稳持续不了太久,她需要能够自保的能力,不只是依靠燕城十万守将。

    血龙卫是唐暮最重要的底牌,哪怕经历了近百年,血龙卫也早早的消逝在了唐暮的历史里,七月却不愿意放弃,太皇太后吩咐的事情,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她不相信只是空穴来风的事情,靳国,一定是藏着她想要的。

    “回公主,九月已经上路了,罕都的事情也全部交给了十九,十九心性沉稳,手段也不差,有他坐镇唐暮,公主放心!”暮西的声音没有半点儿起伏,自从七月将事情吩咐他后,他就马不停蹄的去安排了。

    七月准备离开罕都,他肯定是不可能离开七月左右的,他是七月的暗卫,他从跟在七月身边的时候,他唯一的职业就是为了七月的安全,既然七月要离开罕都,他也一定是要跟随左右的,所以,自己手中的事情也要安排下去。

    “好,十九很好,唐暮有十九,我放心,今日溧阳侯府的事情一出来,恐怕我又要成为满罕都的风云人物了,这些日子,小心一些吧,乾坤殿那一位恐怕会更注意清月台的,尤其是羽暮那边,千万不能走漏洞了。”七月嘱咐道,暮西安排的事情,她从来不会怀疑,更不会担心,暮西跟在她的身边已经十二年了,这十二年里,早已经将她了解得透透的了。

    即使七月肯定了暮西的安排,他也不会因此心中有得意的心思,他早已经就不是十二年前的懵懂的小子,跟在七月身边这么多年,早就已经见多了大风大浪。

    “公主,既然已经准备离开罕都,那忠义伯府和郭然郭公子的事情需要怎么处理?这些日子,姜茶那边越来越不安稳了,她身边的丫鬟出入黑市的频率越来高了,属下的人跟了半个月,这几日,姜氏那里应该会有动静了。”暮西神情淡然,仿佛任何的事情在他眼里都是淡然的。

    郭然的事情,已经拖了很久,从七月初到靳国,已经有大半载的时光了,而郭然与忠义伯府之间的恩怨牵扯已经近半载,为了让郭然安心,也让自己定心,离开罕都前,肯定是要把忠义伯府和郭然的事情一次解决了。

    插手郭然的事情,七月并不后悔,相反,她还是心甘情愿,毕竟这为七月送去了一个机会,一个彻底的泯灭忠义伯府的机会,七月和忠义伯府结仇,忠义伯府曾经撂下过狠话,绝不会轻易的放过她,既然如此,她绝不会将自己陷入被动,只有将忠义伯府彻底的毁灭,她才会少一个虎视眈眈的敌人,一只被拔去了利齿的老虎,再威武霸气又如何,也不过是病猫。

    “郭然那边,安排下去吧,若是姜茶那边有动静了,就一切按准备行事,这一次,忠义伯府是逃不了了还有,郭然那边,多安排点儿人,以防万一,一个渐入疯狂的女人,什么事情也做得出来,若是这一次姜茶还未得手,她也许会狗急跳墙的。”七月沉思片刻,她这些日子,并没有将忠义伯府和郭然的事情放在心上,突然听暮西提起,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姜茶为了忠义伯府的爵位,可谓是煞费苦心,从郭然的方方面面入手,更是将忠义伯府的人哄的团团转,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让忠义伯世子将郭然逐出了伯府,这是姜茶最厉害的地方,心思心机从不会表露出来,更不会放在不适合的地方。

    从西山到现在,姜茶是从没有暂停过脚步,一个人,要想让他没有威胁,那就只有让他永远的沉睡,这样才是最安稳的办法。

    “是,属下会准备妥当的,只是,公主,那件事情,真的要冒险吗?若是有意外,那该怎么办啊,公主,三思而后行,这一次,姜茶是下了狠手的,她出重金雇了一批职业杀手,与上一次的江洋大盗差了不是一丝一毫啊!”暮西很是担忧,刀光剑影中,谁也顾忌不到谁,七月身份尊贵,他是极其不同意七月的提议的,谁能料到会有什么意外呢。

    七月并不觉得有什么危险的地方,一片,枪林弹雨都过来了,这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这一次,不就是要用苦肉计嘛,苦肉计苦肉计,自然是要付出一点儿代价了。

    “暮叔,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保护自己的,更何况,到时候还有暮叔呢,谁能伤得了我,暮叔,你可是天下排名第一的杀手,那些小虾米,在你的面前,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而且,这一次的苦肉计,要的就是本公主‘伤’了,这样,忠义伯府绝对没有翻身之地了,我计划了这么久,决不能功亏一篑,这一次,我必须去,并且还要受伤。”七月的态度很坚定,她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是不容更改的,更何况这是她觉得最为简单粗暴的办法,将忠义伯府打落地狱。

    月色早就已经爬上了屋檐,抚摸着青瓦,婆娑玉树洒落在青瓦之上,夜深人静,整个清月台的黄晕色渐渐的熄灭了,这一个夜晚,无数人的好梦正编织着。

    晨曦中得第一缕阳光很是刺眼,秋意远去,冬日的感觉渐渐的浓郁起来,阳光也没有了夏日里的咄咄逼人和光彩夺目,那分温暖中该添了点儿温情,第一束光划破天际,刺眼、温暖,却还是带着浅浅的寒意,这一束光依旧没有为黑夜增添多少的光芒。

    “是”

    暮西无可奈何,他从没有想过自己能劝得住公主,公主的性子犟的很,不可能会妥协自己,她的性里从没某绵软和妥协这两个词。

    很快,七月就被即玉伺候着起身了,她睡眼惺忪的看着即玉为她宽衣,为她整理发丝,看着铜镜中模糊而又难掩倾城之姿的俏脸,两颊始终是带着桃花般令人春风拂面的绯红,一双大大的桃花眼眨巴眨巴,似乎跳动着灵动的精灵。

    “公主,昨日羽暮公主那儿传话开了,羽暮公主想将她住的那小院子起名为通幽阁,若是曲径通幽之意,奴婢觉得,这倒是与羽暮公主自身像的很。”即玉一边伺候搭理着萧阳的头发,一边儿说着羽暮那边昨日传过来的话。

第二百五十四章 沉嬷嬷

    “既然表姐有想法,那就依她的吧,通幽阁,曲径通幽,既符合那院子的环境,也符合表姐此时的心态和处境,只要她的心中还有渴望的灵泉,那一切都不会是糟糕了,羽暮会慢慢的振作,即使我离开了,也能放心。”七月面若桃花,浅浅的粉嫩晕染在脸颊,她对羽暮才彻底的放心和信任。

    一个胸中有沟壑的人,格局不会太窄了,这些年,羽暮是被折磨摧残得没有了皇家嫡公主的尊贵,却没有失去属于嫡公主的尊严,羽暮的心中是有想法的,尤其是她这些年的遭遇和十几年前那一场让她失去了母亲的大火,重重叠叠的困难踩在她的眼前,羽暮不会就此安于现状下去的,她会成为罕都最璀璨的人。

    “是”即玉的手指灵活的在七月的发间穿梭萦绕,片刻之间,七月的风华就在发间尽显,三千青丝,垂在纤细得盈盈一握的***,发髻之上的那一只翩翩起舞的蓝***在晨曦的光芒下散发着点点星芒。

    近来,七月的穿着打扮都十分的朴素,再也没有初到靳国时候的那种锋芒,整个罕都,她的名头已经传遍了,她飞扬跋扈、气焰嚣张的事情,罕都还有谁不知道自己的名头,也不需要她如此了。

    那蓝蝶簪,七月时常带着,那既是张墨雨的一番心意,也是张家人对自己的爱护之心,她不愿意看着这价值连城的蓝蝶簪无人理解,最后沉寂在尘埃里,更何况,她喜欢这样简单的款式,带出去也不会失了面子。

    “昨日暮叔回来了,夫妻情深似水柔情,你们这大半月都没见了,这不得**、如胶似漆、如鱼得水了,今日让灵伺候着就行了,反正我也不准备出去,你回去好好的陪陪暮叔,你和暮叔的年岁都已经不小了,你也到了该生一个孩子的时候了。”七月打趣即玉,言语间也带着几分喜悦。

    即玉和暮西已经成亲了,两人不想再继续浪费剩下的时光,这几年,即玉纠结于过去,纠结于身份和位置,她是萧阳公主身边的贴身女官,成亲本就是痴心妄想的事情,不过,公主不愿意看着她和暮西孤苦伶仃,才开恩了。

    两人的亲事很朴素和低调,只是在清月台里热闹了一番,近半年来,从唐暮跟着七月来靳国的人,都神经紧绷着,七月一声令下,所有唐暮的人,正好趁着暮西和即玉成亲的大喜日子放松放松。

    “公主,奴婢即使成亲嫁人了,也是公主身边的人,奴婢作为公主的贴身女官,奴婢自然该以公主为重,哪怕已经成家了,也不能废了规矩,灵那儿有灵该做的事情,奴婢这儿有奴婢该做的事情,至于暮西,他已经出去了。”即玉脸颊绯红,即使已经成亲,她也经不起这样的打趣和玩笑。

    更何况,自家公主还是一个未出阁的懵懂少女,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的问出这样令人尴尬的话,即玉的脸皮儿薄,被七月一问,那白皙如珍珠的俏脸就突然间爆红起来,难为情极了,心里不好意思极了,左右看了一眼,幸好没有其余的人,不然,她就没脸出去见人了。

    “什么?暮叔竟然又出去了?这暮叔,也不知怎么回事儿,昨夜才回来,今儿又离开了,即玉姑姑,真是委屈你了,要我说,暮叔也太没有情趣了,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的媳妇儿都重要的,真是不像话。”七月絮絮叨叨的说着暮西。

    即玉心中暖暖的,虽然她家公主平日里看着冷冷的,就犹如三九天里的寒雪,但是她对身边之人却是温暖的,就犹如三伏天的烈阳。

    “公主,暮西有暮西的事情,即玉也有即玉的事情,我们夫妻二人都是公主的人,为公主分忧是我们的职责,公主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不然,即玉还以为公主不愿意让即玉在公主身边伺候了呢!”即玉摇头,即玉是一个固执的人,她一旦认定的事情就没有转头的余地了,就像她和暮西之间多年的纠缠。

    昨夜暮西已经交代过了今日的事情,七月也不多言,她这一番话只不过是为了宽慰即玉,以前的时候,她有一个极好的姐妹,那姐妹结婚之后总是在自己的跟前儿埋怨老公的工作太多,都没有时间陪着她。

    “这几天,只要即玉姑姑不怪罪暮叔就好,你们夫妻之间伉俪情深,那就是我最愿意喜闻乐见的事情,所以,即玉姑姑还是赶紧的抓紧时间生一个小即玉或者是小暮西出来给我玩儿吧!”七月的眼角都快要溢出笑声了。

    即玉害羞的点点头,孩子,这一个词真的是很神奇的,她也是愿意为暮西生一个孩子的,一个他们夫妻二人之间血脉相连的孩子。

    看着即玉那一脸幸福的模样,七月的心绪早就已经不知去了哪里,她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冷暮离开罕都已经近半月有余了,她却连一点半点儿的消息都没有收到,心中不免担忧,毕竟靳北的局势已经是动荡不安。

    从半月之前的那一个寒夜里,他乘着清冷宁静的月色而去后,就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杳无音讯的日子里,七月愈加的心烦意燥了,罕都与靳北有千里之隔,即使再多的思念,七月也无能为力。

    “公主,你怎么了?”即玉担忧的声音落入七月的耳朵里,侧目而视,一眼看去就是即玉那一张忧心忡忡的脸,还带着一丝没有褪去的红晕。

    被即玉一问,七月收回心神,不过心里的话,她并不打算说,毕竟冷暮和她之间的事情,她不愿意拿出来说。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羽暮表姐那边,你过去了没有,她初到清月台,肯定有许多不习惯的地方,而且那通幽阁位置偏僻,应该是缺了不少东西吧,昨日是刚刚回府,顾不上那么多,这两日,可要把羽暮表姐那里缺的东西送去安置妥当了,还有,清月台里那些牛鬼蛇神,都给我盯住了,不能给她们找到机会了。”七月的目光中闪过了精光,羽暮的那边,她没有过多的担心,只是,清月台中太多的眼睛了。

    羽暮初到清月台,她最怕的就是羽暮身边的人被挑拨离间后在羽暮的耳边絮絮叨叨,有些话听得多了也会变成真的,哪怕羽暮并不是那种任人愚弄的人,也架不住那些人的算计和那点儿小心思。

    “是,公主放心吧,奴婢今儿早早的就去了通幽阁,羽暮公主一切都好,其实,通幽阁也没有那么差,至少环境清幽,而且之前修缮枫院的时候,也连带着其他的院子整改了一番,不过,羽暮公主身份尊贵,自然是要多添置些东西,屋子朴素了些,总是不好的,花一样美好的年纪,还是浓烈的好。”即玉手中不停的整理收拾着梳妆镜,将七月用过的东西全部一一的装进了妆奁里,都小心翼翼的。

    七月的妆奁里全是价值连城的饰品,哪怕一颗小小的珍珠,那也是唐暮南海之心最不容易采得的,据说一颗南海之心的珍珠需要一百个采珠人才能出水,这南海之心的珍珠也被称为血泪之心。

    “你心里有数便好,过几日,九月就要到罕都了,到时候,她会带着人来清月台,你将手中的事情慢慢的交给灵,九月一来,我就要离开罕都了,这一路上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灵她们几个,就不用跟着去了,毕竟清月台不能无人看管,这一次,我就只带着你和暮叔,想来,也快了,你好好的准备吧!”七月轻声说,这件事情,她还没有对即玉说过,昨日考虑了很久,觉得还是带着即玉最好不过了。

    灵太不成熟稳重,这一路上危险重重,她是要去寻找血龙卫的踪迹,而不是去游山玩水,即玉有一颗成熟的心,更何况,即玉与暮叔是夫妻,这一路上也方便了很多,即玉跟在太皇太后身边多年,她知道的事情也是最多的。

    “公主,我们真的要离开罕都吗?那通幽阁的羽暮公主该怎么办,若是皇上突然提起了公主的婚事,我们又不在罕都,那又该如何?”即玉蹙眉,这件事牵扯的实在是太多了,她不得不想得多了。

    毕竟萧阳是唐暮的和亲公主,若是私自离开了罕都,那可是欺君的大罪,罕都中本就有些凶神恶煞的恶鬼看不惯萧阳了,如果这一次离京被那些人抓到了把柄,他们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撕碎了添油加醋、火上浇油的让乾坤殿的皇帝知道,即使皇帝不会真的对萧阳做出赶尽杀绝的事情,也不可能放过萧阳的。

    即玉是不赞同七月离京的,有任何的事情,都没有安全最重要,皇帝疑心重,公主在罕都得罪的人又太多了,若是让乾坤殿那一位抓住了把柄,一定不会放过自家公主,这一次离京,一定是最大的冒险。

    “即玉,这罕都,我不想再待下去了,到了罕都这么久,我就被这罕都的一滩浑水彻底的淹没,想要抽身离去,却无法动弹,这一次机会,我不会看着它溜走,更何况,太皇太后的遗命,我还没有半点儿头绪,我若是想要在靳国一直如此骄傲不羁的立在万人之上、云巅之上,那我就必须要有令靳国胆战心寒的倚仗,而我并不想将燕城守将牵扯近来,燕城守将就应该驰骋在沙场上,而不是随着本公主来做这些搅动风云的事情。”七月沉声说,她目光中的坚定不移不减反增,这件事情,在她的心里已经是不可更改了。

    看着自家公主眼中的坚定,即玉心中就通透了,这件事情是板上钉钉了,公主不可能为了所谓的危险去放弃她的决定,自己这一次也是没有想得明白。

    “是,奴婢明白了,这些日子奴婢会将手中的事情放下,灵那儿,性子不沉稳,奴婢觉得还是让把事情交给沉嬷嬷吧,有沉嬷嬷在,即使灵的性子多么的跳脱,沉嬷嬷也能压得住她,不然,整个清月台,还不得天翻地覆了。”即玉温言说,她不能改变公主的决定,却很是不放心留在罕都的灵。

    灵的性子单纯,却又总是嫉恶如仇,平日里有公主和自己在,她还不至于彻底的放松性子,可是,若公主和自己离开了,整个清月台,她就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彻底的放飞自我,这样的情况,是即玉最不愿意看见的。

    “沉嬷嬷?你怎么想起了沉嬷嬷?”七月蹙眉,漆黑如夜的墨色的眼眸中闪过无数的疑惑,不解的凝视着即玉的眸子。

    沉嬷嬷是嘉皇后的奶嬷嬷,年岁已高,这一次远嫁靳国和亲,七月本是不愿意带着沉嬷嬷的,为了她,沉嬷嬷可谓是九死一生,中过毒、落过水、遭过火,如此种种,全是沉嬷嬷代她受过了,护着她的半世安宁。

    可是,从沉嬷嬷知道了自己不愿意带着她的时候,沉嬷嬷就三番五次的哀求,最后甚至以死相逼,七月才不得不带上了已经该安享晚年的沉嬷嬷,再一次将沉嬷嬷带去了另一番危险重重的地方。

    “是啊,沉嬷嬷,沉嬷嬷是公主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人,沉嬷嬷跟在公主身边已经十五年了,沉嬷嬷的在我们这一群人里是极其有威望的,而灵的性子现在难以担当看护清月台的大任,若是有沉嬷嬷,奴婢相信,灵肯定会规规矩矩的,不敢整出任何的事情的,她的性子,会收敛起来的,公主,沉嬷嬷和我们到了罕都,她始终还是心心念念着公主的,其实,像我们这样的人,唯一的心愿就是在公主身边奉献我们的一生。”即玉的声音瓮瓮的,带着点儿若有若无的伤感,小心翼翼的掩饰着她心中的那一点儿波动。

    沉嬷嬷是所有人敬重的人,也是所有人悲伤的人,即使是沉嬷嬷这种在公主身边多年的人,最后也只能静默的存在在公主的生命的角落里,更何况是她们这些从半路跟在公主身边的人呢。

    “沉嬷嬷,这些日子,本公主也忙坏了,沉嬷嬷那里可还一切都好?”七月面色如常,依旧是桃花般的红润有光泽。

    只有她自己才懂得她心里的心情,沉嬷嬷这些年为了她做了哪些事儿,她清清楚楚、深深刻刻,岁月早就已经将沉嬷嬷打磨成了一个铁石心肠和心狠手辣的人,如今听到了即玉的这一番话,其中的深意,她岂能不懂,自嘲的笑着,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是有了悔意,自己竟然成了自己最痛恨的那种人。

    “公主,沉嬷嬷很好,只是,沉嬷嬷时时刻刻都忧心着公主,每一次奴婢去看嬷嬷的时候,嬷嬷总是会问起公主的。”即玉不再多言,有些话点到为止便好了,她家公主是聪明人,不需要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提点了。

    沉嬷嬷的确很好,即使已经上了年纪,也不曾增添多少的痕迹,青丝上多了几分银丝,而沉嬷嬷身上的那一股威严却是不减反增,任何人见了都会深深地感受到一种镇压的力量,令人无法呼吸和抗拒。

    “好,这件事情就还给沉嬷嬷吧,有她在,本公主可以万事不愁了,即玉,你去请沉嬷嬷过来,有些事情,本公主要亲自交代下去。”七月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松口了,略带着几分轻松的说道。

    其实,即玉提起了沉嬷嬷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结果,在她的心里,正如即玉说的一样,沉嬷嬷才是她最信任的人,就如同暮西一样,无论是什么事情,交给沉嬷嬷,七月才会彻底的放心。

    灵,只是她万不得已的选择,即玉随着自己离开,出了灵,整个清月台,她便没有了知道自己事情的贴身婢女了,至于栀灵,栀灵的性子更是纯良,她也是害怕将事情交给灵的,毕竟灵是一个不计后果的人。

    如今有了沉嬷嬷,她也算是真真正正的放心了,这一次离开罕都,清月台便不再会是她担忧的了,至于其他的人或是事情,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是”即玉的声音都欢快了几分,放下自己手中的东西匆匆的就出去了,连七月都没有反应过来,即玉的身影早已经远去了。

    看着即玉匆匆而去的背影,七月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即玉如此的情形了,似乎是从太皇太后驾崩之后吧,白云苍狗,如驹过隙,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已经是三年已去了。

    想起太皇太后驾崩时交代的那些话,七月倍感压力,血龙卫难寻,此时更是没有半点儿的消息,除此之外,还有那无字之书,研究了三年有余,依旧没有头绪,她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了。

    即玉得了七月的话,心中是欣喜的,匆匆的就去了沉嬷嬷的院子,一路上眼睛里都带着笑意,脸上更是笑容灿烂。

    无论是谁见了,也知道今日的即玉心情是好极了的。

    沉嬷嬷是七月看重敬重的人,没人敢去招惹沉嬷嬷的麻烦,更何况沉嬷嬷那通身的威严,任何人见了都会收起不该有的心思。

    “沉嬷嬷,沉嬷嬷?”

    “来了”

    “原来是即玉啊,可是公主那里有什么事情?”沉嬷嬷的声音有几分的慌张,即玉从没有这个时候来过,这时候即玉应该是伺候在公主身边的,却到了自己这儿来,她随即想到了公主是否出了事情。

    在沉嬷嬷心里,七月就是她的命,是嘉皇后千辛万苦生下来的生命的延续,皇后已经去了,她自然要将七月看做比自己更重要,更重要的是,七月是在她的眼睛里满满的渐渐长大,直至今日的亭亭玉立。

    “嬷嬷,公主好着呢,今儿奴婢来寻嬷嬷,是公主那儿有事情要交代给嬷嬷,奴婢特意来请嬷嬷的。”即玉朝沉嬷嬷盈盈一礼,声音柔和的说道。

第二百五十五章 沉嬷嬷(二)

    沉嬷嬷震惊的问道:“公主有事情找我,此事当真?”

    对于即玉的话,沉嬷嬷是不敢相信的,公主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自己是真正的该安享晚年了,即使她并不愿意这个‘安享晚年’。

    “嬷嬷,即玉怎么敢拿这些话来忽悠您呢,更何况公主的话,奴婢怎敢乱传,沉嬷嬷在公主身边多年,最是清楚公主的性子了。”即玉不缓不慢的说,看沉嬷嬷的模样,沉嬷嬷似乎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了。

    即玉看着沉嬷嬷的模样,沉嬷嬷正一脸的沉思,似乎在想着即玉的话,她的心里是不敢相信这番话的,毕竟公主已经不止一次提起让自己平淡生活,不愿将自己拉进这一摊浑水的意思,更何况,现在公主身边最得心得人就是眼前的即玉。

    秋风拂面惹人寒,寒意浸人心,萧瑟落叶扫深院,整个院子里,全是凋零的尽显枯黄的飘零叶子,显得院子里的人更显沉重和落寞,一矮一高、一纤细一微福的两人静立在深院之中,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沉嬷嬷,您快随奴婢去吧,今儿这事情,公主只能亲口说与沉嬷嬷听,即玉只是来做这一个传话人。”即玉眉头紧锁,愁绪入怀,看沉嬷嬷的模样,即玉是真的怕了沉嬷嬷的沉默和无声,还有那犹豫不决的神情。

    最后,即玉苦口婆心的劝慰,终于说动了沉嬷嬷,即玉说的那些话,沉嬷嬷算是听进了心里:“既然如此,老身就陪你去一趟,若是公主还不嫌弃老身这衣服老胳膊老腿,老身就该为公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沉嬷嬷面容清冷宁静,心中却已经是波涛汹涌,她终于等到了公主的回心转意了,公主之前的话,终于一切都成了烟云,此行之后,她就又回到了公主的身边,此生此世,她总算是没有辜负了皇后娘娘的嘱托。

    沉嬷嬷从七月刚刚出生的时候,就被嘉皇后指派到了七月的身边儿伺候,沉嬷嬷是嘉皇后的奶嬷嬷,嘉皇后最信任的人,只有沉嬷嬷,那时候,嘉皇后在唐暮后宫里的是后宫女人的眼中钉,嘉皇后是那些女人对付不了的,而刚刚出生的小公主倍受皇上的宠爱,她们就把手伸到了小公主的身上,万不得已,嘉皇后才将沉嬷嬷指派到了七月的身边。

    看着七月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渐渐的长大到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今时今日,七月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倾国倾城的大姑娘了,这一路走来,沉嬷嬷的双手沾满了血色,沉嬷嬷的心里血色弥漫,全是为了七月。

    “去吧,既然公主传唤,老身岂能不管不顾。”沉嬷嬷暗自松了一口气,她今日就豁出去了吧,也许公主那儿是真的有事情呢。

    听了沉嬷嬷的话,即玉全是彻底放心了,这沉嬷嬷实在是太不好说话了,幸好,也不知道自己平日里怎么就觉得沉嬷嬷好相处了,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就有了这样的错觉,真是失策啊,不过,这样的沉嬷嬷,灵恐怕折腾不出什么事情了。

    “好好好,沉嬷嬷,您若是去了,公主肯定会高兴的,其实,公主也是念着您的,每次看见了嬷嬷喜欢的东西,公主总是说这是嬷嬷喜欢的东西,可惜嬷嬷不在她的身边,无论公主做了些什么,公主的心里是觉得为嬷嬷好的。”即玉怕沉嬷嬷心中存了怨念,毕竟公主冷落沉嬷嬷已经近半年的日子了,这些日子里,沉嬷嬷该是体会尽了人情冷暖的,即使这些事情都是公主的好意,到了最后却也变成了他人眼中的失落。

    沉嬷嬷这些日子过得并没有以前的风光无限,以前的日子,沉嬷嬷是公主身边最得力的人,就连现在公主跟前儿最得脸的即玉也无与争锋,这一段云巅之上到平平淡淡的日子,在沉嬷嬷的心里该是会有很大的落差吧。

    “即玉,你说的,老身都明白,有些日子,谁又没有经历过啊,老身今时今日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了,浮浮沉沉、起起伏伏都已经经历了无数的便了,至于即玉你提起的那些话,以后还是让它烂在心里吧!”对于即玉的劝慰,沉嬷嬷暗笑一声,即玉背地里隐藏的意思,谁还能听不明白了,这番话,无疑是对她的警告了。

    即玉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沉嬷嬷的意思了,被人抓住了话中之音,即玉倍感尴尬,其实,她也只不过是想要提醒沉嬷嬷两句,却不想沉嬷嬷是压根儿就不容置疑的人,这件事情,也是她自己多心了。

    “是,沉嬷嬷,即玉受教了。”即玉微微垂首,这一次,的确是她想差了,她怎么就忘记了沉嬷嬷的身份,有些话,口无遮拦的就脱口而出了,幸好自己面对的人是沉嬷嬷,不然,恐怕会被人深深痛恨的吧。

    沉嬷嬷神色微变,不动声色的看了即玉一眼后目光微暖的说:“即玉,你是公主身边的人,一言一行代表的是公主,代表的是唐暮,我唐暮泱泱大国,岂能让靳国这等边陲的虎狼之国抓住了话柄,有些话,你牢牢地记在心里,我们是唐暮的人,是公主的人,有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多说多错,尤其是在靳国人的跟前儿。”

    在沉嬷嬷的眼里,即玉即使跟在太皇太后身边多年,那也是晚辈,自己在深宫里生活了近五十多年,从郁皇后到嘉皇后,见过了太多的暗淡和无光的日子,即玉终究是看得太少,格局太小了。

    “是,嬷嬷今日教诲,即玉谨记于心。”即玉盈盈一拜,朝沉嬷嬷行了一个大礼,这番教诲,她终生受用,恍然大悟。

    这些日子,她自诩自己是公主身边的贴身女官,她渐渐的也有了迷失自己的感觉,偌大的一个靳国,她享受那种人人恭敬的感觉,是唐暮的时候没有的滋味,幸好今日沉嬷嬷提出了这样的话,不然,长此以往,她会渐渐的失去自己的。

    “你明白就好,谨记于心这样的话,还是牢牢地记在心里吧,就别时常的放在嘴上了,走吧,公主应该已经等久了吧!”沉嬷嬷眉眼轻笑,说话间,总有一种令人敬重的风姿。

    沉嬷嬷人如其名,眉目间就给人一种沉稳和深沉,她经过了岁月的洗礼,身上自带着一股威严,一种气势,一眼就能看透即玉内心深处那一点无法触摸的心思,只能证明,沉嬷嬷的眼睛是有多么的毒了。

    从沉嬷嬷的深深地小院到萧阳公主的枫院,不远不近,一路上,草木渐渐的有了凋零的意味,靳国地处苦寒之地,冬日来得比唐暮早了很多,秋意还没有散去,冬日的追赶就已经紧紧的逼近了,带着凌寒。

    “靳国的冬天果然名不虚传,这秋日还没有过去,就已经是寒气重重了,若是到了深冬,恐怕会更加的寒冷了,这些日子,需得将冬日该备着的东西准备妥当了,靳国不比唐暮,你该上心了。”看着已经尽显凋零的树和飘零的枯黄,沉嬷嬷就忍不住提醒即玉了。

    “是”

    知道沉嬷嬷是什么样的性子,即玉并不反驳沉嬷嬷的这番话,而且沉嬷嬷的这些话也并没有什么错处,这些东西的确该备好了,尤其是过不了几日,公主就要离开罕都,也不知道会去到哪些地方,一路上也不知多少时间,冬衣是一定要准备了。

    一路上说着话,不知不觉的到了七月的枫院,即玉对沉嬷嬷耳语片刻,就进了屋子去通报了,而沉嬷嬷不慌不乱从容的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

    “公主,沉嬷嬷到了!”

    “这就已经到了,你快去让嬷嬷进来吧,外面的天儿也怪冷的,嬷嬷的腿本就受不得寒,怎能让她再外面等着呢?”见沉嬷嬷没有跟在即玉的身后,七月就慌神了,沉嬷嬷的身子,她最清楚了,不然当初也不会有留沉嬷嬷在唐暮的心思了。

    沉嬷嬷从从容容的进了七月的屋子,看着和往常一模一样的布置和风格,沉嬷嬷在七月跟前儿匆匆一拜:“老奴沉嬷嬷给公主请安,公主金安。”

    “快起,快起,嬷嬷快起来吧。”七月迅速的扶起了膝盖即将落地的沉嬷嬷,眉眼之间尽是不赞同的意味,眉头微微的蹙着。

    “是”

    “嬷嬷,你的腿疾本来就还没有痊愈,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呢?我都已经说了无数次,在我这儿,嬷嬷不必多礼,嬷嬷,七月还想嬷嬷在七月的身边一直陪着七月呢!”七月瓮声的说着话,带着浅浅的沙哑。

    看着七月焦急的模样,沉嬷嬷心里就已经是一片柔软了,目光柔和的看着七月说:“好好,嬷嬷以后一定会听公主的,这一次,嬷嬷是太激动了,嬷嬷想着能够一直陪伴在公主身边,无论是做什么事情,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就忘了腿疾的事情了,而且,嬷嬷现在的腿已经好多了,即使是真的寒冷的天儿,也不曾感觉到痛苦了。”

    “那也不行,反正嬷嬷以后就是不能动不动的就跪我,嬷嬷说腿已经好了那也是不算数的,一切都要听李太医的话,若是李太医说嬷嬷腿已经是大好了,那才是大好了。”七月娇俏的声音想起,颇有一种撒娇的感觉。

    沉嬷嬷的腿是在十年之前坏了的,那时候的七月不过堪堪五岁有余,太皇太后去了太上皇的陵墓,皇帝暮亲自去了暮北赈灾,那是唐暮百年不遇的一场寒冬,暮北大雪连连,风雪残酷,永安城也迎来了属于他的风霜,一夜之间,满城银装素裹,整个皇宫里也晕染上了深深地寒意,那时候,不知凤翎宫的宁蝶发了什么疯,仗着她是中宫皇后,没有了太皇太后和皇帝,她就是整个后宫最尊贵的人,她想借那个机会除去七月。

    大雪漫天的日子,她将七月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儿扔到了凤翎宫前的雪地里,说得冠冕堂皇的,什么七月不敬嫡母,还特意的派了人守着,那时候,幸好有沉嬷嬷,是沉嬷嬷将七月的身子牢牢地护在了她的怀里,无论是多么大的风雪,即使瑟瑟发抖,沉嬷嬷也没有放弃,也许,那时候宁蝶心里还是害怕的,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是,自此以后沉嬷嬷的腿就不如往常了,腿上的毛病也越来越多,都是十年前的那一场大雪里为了七月留下的病根儿。

    “好,嬷嬷记住了,以后绝不会忘了公主的话,公主让奴婢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沉嬷嬷不想让七月想起以前那些不开心的话,有些事情,不应该存在于心里,更不应该去提起了,过去已经是过眼云烟。

    听着沉嬷嬷的话,七月的心中苦笑着,沉嬷嬷该是一如既往的对自己不曾变过,而自己做得似乎并不好,苦涩的说:“嬷嬷,七月要离开罕都了,您应该知道太皇太后的嘱托,那件事情,七月作为唐暮的公主,昨夜唐暮的皇室血脉,七月是义不容辞的,只是,罕都中风云变幻,七月放心不下清月台,若是有嬷嬷,七月就不怕了。”

    沉嬷嬷心中那根弦彻底的断了,她就知道今日一行绝对是没有好事的,想了千千万万的事情,却没想到是这一件早就应该提上日程的事情,作为一个疼爱七月的人,她是不愿意看见七月去冒险的,那件事情,岂会容易,可是作为唐暮人,她又是不希望看着唐暮越来越强大,甚至能够掌控全天下。

    “一定要去吗?那件事一旦做起来了,就是万万不可能放下了,您真的决定了吗?这是一条荆棘丛生的不归路,公主,我们已经到了靳国,你的人生也可以有另外的选择了,太皇太后已经故去了,您该有您的人生的。”至始至终,沉嬷嬷还是七月身边的人,她只会有这样的选择,她的眼里只会有七月,其余的,哪怕是唐暮,也不能改变了。

    在沉嬷嬷眼里,太皇太后临逝前的交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圈套阴谋,血龙卫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了,更别提关于血龙卫的消息,太皇太后明明就是算计好了公主的心思,在驾鹤西去的时候,将关于唐暮的绝密之事全部交代在了七月的身上,唐暮和靳国之间就是一滩浑水,到头来,也许就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嬷嬷,七月想要在靳国安安稳稳的活着,就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天下将乱,柔族出世,西蛮的野心不浅,如今的靳国,已经是多事之秋,靳北越来越不安定了,想要在乱世之中好好的活下去,我只有站在那一个最高的位置,才不会任人欺凌,嬷嬷,现在的七月,不是那个以前的七月了,这一次,我只要颠覆整个天下。”七月的目光里透露出睥睨天下的气魄,在她眼里,她想要的就是整个天下,一个姓唐暮的天下。

    太皇太后的期待,她母亲的仇恨,经历了越多,知道的越多,她也慢慢的感觉到嘉皇后的死不会是那么的简单,其中有那些人参与了那件事情,她只有走得越远才能一一的将那些人揪出来彻底的抹杀掉。

    “公主有了决定,老奴不多言了,公主说的对,公主已经不是唐暮那一个小小的可人儿了,十二年时光,转瞬即逝,公主已经长大了,只是,老奴有句话,请公主一定要牢牢地记在心里,太皇太后的那些话,真真假假,您只需要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走下去就好,还有,靳国有韶阳大长公主,那是太皇太后唯一的最疼爱的女儿,公主在靳国,谨慎小心些为好,尤其是韶阳大长公主,那绝对不是一个省心的人。”沉嬷嬷将心中的话一一嘱咐。

    对于太皇太后的遗命,沉嬷嬷是存了怀疑的,太皇太后是一个精明的人,那一双深邃的眼睛令人无法抗拒,最主要的是,太皇太后的嘱托里存在了韶阳大长公主这一个人,这就是令沉嬷嬷最纠结的地方了。

    “嬷嬷,您就放心吧,无论怎样,我都会小心谨慎的,想要算计我的人,至少也要交一点儿利息,本公主从来都不是好脾气的人。”七月的声音凌厉,犹如寸寸刀锋划过喉咙的微微的触感,每一个音符都带着灭世的杀气。

    三人相视而笑,七月离开罕都的事情也就这样尘埃落定了,沉嬷嬷也放下了那颗起伏不定的心,万事有万事的缘法,也许,前行的路上就是公主的机缘。

    “嬷嬷,我这一番离开,越少的人知道越好,靳国盯着清月台的人太多了。他们都时时刻刻的等着抓住我的把柄,这一次离开罕都,是绝密的事情,若是被冷炀知晓了,清月台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或许冷炀还会忌惮着我的身份,而跟着我前来靳国的人,却会陷入危险了,所以,这件事情,决不能走漏了风声,我离开罕都的时候,也不会惊动任何人,只要暮西和即玉跟着便好了,至于清月台,就交给嬷嬷了,七月实在是不放心灵。”七月神色严肃的说,这件事情是决不能让任何人知晓的,七月的眼神都有了微微的改变。

    对于沉嬷嬷,七月是百分之百信任的,清月台有沉嬷嬷在,绝不会出问题的,尤其是灵,那性子会收敛起来。

    “只带即玉和暮西,这恐怕不好吧,就他们两个人,这一离开,一路上危险重重,公主,您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沉嬷嬷脸上的皱纹里都透着担忧,在她心里,暮西一人,孤掌难鸣,一路上,总会遇到一些不要命的人。

    “嬷嬷,这一路上,有暮叔足矣,我相信暮叔定能护我平安的,更何况,冷炀的眼线遍布整个罕都甚至是靳国,为了万无一失,只能越少越好了,嬷嬷不必为我担忧,天无绝人之路,此一番离开,我定能好好的回来。”

第二百五十六章 看望羽暮

    对于寻找血龙卫的事情,七月是绝不会回头的,血龙卫对她而言,就是一把利刃,能够一剑斩断冷炀的威胁和他扼制自己的鬼手,若是寻到了血龙卫,那就是她彻彻底底的赚了,明面上有燕城数十万守将,还有信阳军,暗处更有血龙卫的守护,哪怕她要踏破山河,也是绰绰有余的,毕竟这三军的力量太恐怖了。

    “老奴不多言了,这些事情,老奴也不懂,公主心里有数,那老奴就放心了,老奴相信公主一定是运筹帷幄,云动风涌又如何,老奴只知道公主一定会平安归来,老奴只需守护好整个清月台,就是对公主最大的保护了。”沉嬷嬷恭恭敬敬的说,在七月面前,她总是一副柔中带笑的神情,无论是什么事情,她都是从从容容的。

    经历过太多,也就明白的多,哪怕七月的话此行危险重重,沉嬷嬷也没有多言,无论怎样的危险,一切都有公主自己的安排,她也不需要去操心这些不属于她该管的事情,人就是要活得明明白白,不然总会犯错的。

    “好,有嬷嬷这句话,本公主就放心了,踪迹难寻,这一路而去,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的时日,嬷嬷一定要注意临江王府和岳亲王府的一举一动,这两个王府是不同寻常的,与本公主也有些恩怨,至于其余的人,不用理会,都是些小打小闹的人。”七月唇齿轻启,眉眼间楚楚动人,字字句句都带着犹如蛊惑人心的味道。

    关于岳亲王府,七月狠狠的趁着上次冷嫣然的事情敲了岳亲王一笔大的,据她所知,岳亲王是整个罕都最吝啬爱财的人了,自己生生的从岳亲王的心上剜了一块肉,岳亲王还不得恨死了自己,更何况自己之后还和冷嫣然成为了好姐妹,恐怕每次冷嫣然提到自己,岳亲王的心都在滴血吧,岳亲王是一个记仇的,清月台里也有不少岳亲王府的眼线,那岳亲王就是一头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的饿狼,就想趁自己不注意狠狠咬上一口。

    至于临江王府,七月总能感觉到一种危险的气息,虽然从没有见过临江王,但是七月每次提到临江王府就会有一种心悸的感觉,或许临江王府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一次倾城楼偶遇了冷枫,在七月的印象里,冷枫就是一个谦谦君子一样的犹如丁香般带着浅浅的的羞涩的男孩子,这又令七月不禁怀疑自己的想法。

    “公主,老奴谨记公主嘱咐,老奴不才,不过这等小事还是能做到心中有数的,公主就放心吧,一路前行,老奴只能为公主尽绵薄之力,让公主后顾无忧。”沉嬷嬷满眼慈爱的凝视着七月,声音中满满的都是温暖。

    七月颔首,有沉嬷嬷,她是不担心罕都和清月台的事情,沉嬷嬷这么多年的阅历,性子沉稳,心思深沉,手段更是铁血,有了沉嬷嬷的帮衬,清月台定会万事无虞的,更何况,还有最能解读人心的九月。

    “嬷嬷,您曾经跟在郁皇后身边多年,昨儿本公主去了一趟溧阳侯府,将溧阳侯府的人教训了一番,正好,将羽暮接到了清月台,羽暮公主是当年远嫁和亲的安和长公主唯一的血脉,本公主这正要去一趟呢,您就跟着吧。”七月不动声色的安排,准备带着沉嬷嬷去一趟羽暮的通幽阁,羽暮初到清月台,她作为主人该好好的与羽暮相处了。

    这一次,七月没有带着即玉了,即玉是要随自己离开罕都的,这些日子,能不用到即玉的事情就不用了,沉嬷嬷跟在郁皇后身边多年,而羽暮身边的那一个郁嬷嬷也是郁皇后身边的旧人,两人该是认识的。

    “是”

    “即玉,你就回去准备离开的东西吧,这几日,你越低调越好,过些日子,你就先离开清月台吧!”七月神色一动,即玉若是早些离开或许就不那么的惹眼了,不然,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就消失了,总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的。

    “是”

    即玉离开后,七月就带着沉嬷嬷一人朝羽暮的通幽阁去了,越往通幽阁的而去,就越发的深幽寂静了,通幽阁在清月台的东北方,这一路上亭台楼阁都隐入了匆匆青黄落叶之中,更添萧萧瑟瑟的韵味。

    “这儿也太孤寂了些,若是春夏还好,一片郁郁葱葱、青青翠翠的,让人看了都心中欢喜,只是,这秋冬之际,落叶纷纷,过些日子,这都草木枯黄了,孤零零、光秃秃的一片,见了都心烦意燥,心生悲凉,还是让花房的人挑一些冬日里也能青葱的花草树木种上几株吧,还有,在通幽阁建一个小花房,羽暮刚刚从那一个牢笼般的地方离开,若是闲了,总容易胡思乱想的,有一个小花房,她也可以赏赏花也能打发些时间吧!”看着一路上越发凋零的景色,七月心思一动,心里不禁担心在羽暮在通幽阁的日子,总会无聊很多的。

    她将会有很长一段时日不在罕都,不在清月台,更不能总是简单羽暮了,有些事情,她亲自吩咐下去,总比什么也不知道的好。

    “是,老奴记下了,回去后老奴亲自去安排,总之,绝不会让羽暮公主受了委屈的。”沉嬷嬷笑着说,她的笑意一直浅浅的。

    清月台也不算大,毕竟只是修建给和亲的公主临时居住的地方,总不会比那些世世代代扩建的贵族王府更好了,也就半盏茶的功夫,七月和沉嬷嬷就到了通幽阁前,抬眼望去,一览无余,通幽阁实在是太小了。

    “奴婢给萧阳公主请安,萧阳公主万福。”七月身侧那身着浅绿色衣裙的女子匆匆迎上来朝七月行礼,毕恭毕敬的模样,只是声音中还是带着两分紧张和胆怯。

    七月眼皮儿都没有抬一下,眼前的丫鬟入不了她的眼,声音清冷而又高高在上的说:“起来吧,本公主今儿是过来看看你家公主的,你家公主可已经起身了?”

    “回……回萧阳公主,我家公主已经起身了,萧阳公主请……”绿衣丫鬟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在七月看不见的地方,绿衣丫鬟的脸都已经红透了,像极了红彤彤的苹果。

    七月脚步带风,直接无视了那丫鬟的话,听也听不明白,反正羽暮是已经起身了,她这么已经进去了,也不会显得唐突了。

    郁嬷嬷一转身就看见了快要进门儿的七月,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盈盈一礼:“老奴给萧阳公主请安,萧阳公主万福,老奴有失远迎,还望萧阳公主恕罪。”

    “无妨,今儿本公主事来看羽暮表姐的,门前儿那小丫鬟本来是要进来通报的,被本公主拦下了,反正羽暮表姐已经起身了,又何必浪费那个时间,不然,郁嬷嬷又得折腾一番了,麻烦得很,更何况,外面也着实是冷了些,本公主天生怕寒,才不愿意在外面待着呢!”七月娇俏的声音中带着浅浅的撒娇的滋味。

    七月天生怕寒,那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寒症,嘉皇后怀着七月的时候,被宫中的人暗算,中了寒毒,母体与胎儿血脉相连,那寒毒被还是胎儿的七月吸收了一大半,有唐暮的名医,寒毒是彻底的断了,却天生惧寒。

    “老姐姐,没想到靳国一行,还有机会见到老姐姐,大半辈子没见了,老姐姐还是个以前一模一样,不知老姐姐还是否记得我这一个故人了。”沉嬷嬷在七月身后激动不已的看着郁嬷嬷,简直不敢相信她自己的眼睛。

    知道自家公主带她到羽暮公主这边的时候,又知道了羽暮公主的身份,她就有一种直觉,今日也许会遇见故人,可是没想到是自己以为再也见不到了的郁嬷嬷。

    “阿沉?真的是你吗?你……你竟然跟在萧阳公主身边了,真是苍天有眼,我还以为我们老姐妹此生无缘相见了。”郁嬷嬷两眼带着雾蒙蒙的湿意,神色激动的匆匆上前拉着沉嬷嬷的手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着。

    两人相视而泣,皱纹满布的笑脸上纹路更加的深厚,清泪挂在脸颊从嘴边缓缓滑下了,两人都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羽暮表姐,你看郁嬷嬷和郁嬷嬷这两个老姐妹,真是姐妹情深啊,数十年没见了,依旧是如当初一样,真是令人艳羡,羽暮表姐,七月觉得,经年以后,白发苍苍的我们依旧能携手赏花赏月话惆怅的吧!”

    七月有感而发,对于羽暮,她是既了解又模糊,毕竟关于羽暮的事情,她也算是一知半解了,全部都是从即玉的嘴里听到的,或者是从红月送来的调查信息里得到的,羽暮是怎样的人,她需要好好的了解一番了。

    “是啊,七月妹妹,我们的以后,也会是这样的,我们毕竟是嫡亲的表姐妹,血脉相连,血脉之间的亲情是斩不断的。”羽暮轻叹一声,似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应七月的话,她内心深处是有深深地触动的,姐妹情深、血脉亲情在她的眼里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突然一个素不相识的嫡亲妹妹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还犹如上天赐予自己的救赎,她是忐忑的,又是不安的,更是期盼的。

    十几年,羽暮从没有得到过亲情,曾经自以为是的爱情也逃不过人心难测和凉薄,这些年越是期待的东西就越令自己失望,这一份来得正好的一抹亲情在她绝望之时落在了她的头顶,她定会好生的呵护对待。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羽暮十几年来都陷落在算计和冷落之中,即使失望透顶,她也是渴望着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一旦拽进了自己的手里,她就会牢牢地锁在自己的心底,不让它趁着缝隙就此溜走了。

    “老奴失礼了,请萧阳公主责罚。”似乎是七月的声音惊动了正回忆过去的郁嬷嬷和沉嬷嬷,郁嬷嬷想起身处的情形,连忙向七月请罪。

    沉嬷嬷还好,跟在七月身边多年,七月是什么样的性子,她是了如指掌,即使失态了,她也没有惶恐不安,更没有朝七月告罪,依旧是拉着郁嬷嬷靠近她的那一只已经浸满了风霜的手,丝毫没有片刻的放松。

    “郁嬷嬷请起,羽暮姐姐,郁嬷嬷和沉嬷嬷数十年没见了,就让他们两姐妹自去联络联络感情吧,我们两姐妹也说说私房话,有些事情,妹妹还想给姐姐说说呢,不知姐姐觉得如何呢?”七月眨巴着一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期待着羽暮的同意。

    羽暮或许是心情好,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了几分:“好啊,让她们去隔壁吧,隔壁里没人,正好适合郁嬷嬷和沉嬷嬷,不近不远的,我们这儿有事,也能听见我们的声音。”

    沉嬷嬷和郁嬷嬷得了话,脸上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了,深深地纹路里褶子更加的深了,两姐妹更是喜极而泣,心里藏了无数的话,对于羽暮和七月的宽容,沉嬷嬷和郁嬷嬷心里很是感动,毕竟她们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是,多谢公主恩典!”

    看着沉嬷嬷和郁嬷嬷离开了,直到隔壁的门吱呀的关门声响起了,七月才转身真真正正的打量起了她眼前的羽暮。

    削瘦的脸颊上透着不正常的白皙,饱满的低头下两弯柳叶般柔软的如丝雾蒙蒙,秀气而又灵巧,真真的是好看极了,秀眉之下,深邃的眼睛深深地陷入了眼眶之中,眼神里的光芒透露出一股令人深深地悲愤的气息。

    那一双眼睛像极了困兽,沦陷在了泥潭里逃不出的困兽,绝望中又有深深刻刻的迷茫,逃不出挣不脱,混乱而又恐惧的眼神。

    浓密的青丝垂直而下,垂在了羽暮纤细得盈盈一握的腰肢,三千青丝添了无数的忧愁和惆怅,墨色已经没有了光泽。

    “表姐,这些年,真是苦了你,若是我早些日子去找你,你就不会真的的难过了,也是我的错,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溧阳侯府,真是可笑至极。”七月自嘲的笑着,想着这些年羽暮过的日子,她就心中难过恼怒。

    看着七月苦笑的模样,羽暮心生一种奇怪的感觉,原来被人放在心里,被人关心着,就是这样的感觉啊,心中甜蜜蜜的,就像是被灌注了蜜糖一样,只是,看着七月那自责的样子,羽暮还是舍不得看见这样的七月。

    “七月,别难过了,你在靳国的日子也不好过,我的父皇是怎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了,听说你还退了与太子的婚约,皇后是一个记仇容不得人的人,你也是四面都是敌人,怎能顾得上我呢,更何况,这些年我也已经习惯了,你不是现在已经来了嘛?这个时候是刚刚好,也是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要想太多了。”羽暮轻轻的拍着七月的手小声的安慰着,生怕七月深深自责,这些日子,从昨日开始,她对七月就已经是深深地感激了。

    七月将她从溧阳侯府那个水深火热中的地方带出来了,又不计后果的将她安置在清月台,似乎从没有在意过别人看法,更不曾忌惮过她父皇的威胁,也许,她离开了溧阳侯府,又被七月带回了清月台,父皇是会更加的怀疑了。

    “可是,看着你这削瘦得不成样子的手指,还有苍白的脸色,我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想法,不过,表姐放心吧,冤有头债有主,溧阳侯府总有一天会付出代价的,我一定胖溧阳侯府挫骨扬灰,至于冷炀,他暂时还管不了我。”七月看着羽暮神色严肃的说,关于冷炀,她是绝对不会妥协的,冷炀也暂时动不了自己。

    羽暮心中暖暖的,被七月这么一说,她她突然觉得自己其实还是很幸福的,现在,有了一个可以为自己违背天下的一个亲人,以前的种种,仿佛都已经渐渐的远去,在天边再也抓不住它的踪迹和影子了。

    “今日,有一件事要告诉表姐,清月台里各方的势力都聚集在这里,皇上、皇后、太后、临江王府、岳亲王王府还有韶阳大长公主府都时时刻刻的盯着清月台,你在清月台,也不必去在意那些人,只是,手底下的人一定要好好的把握在手里,至于其余的,你也不必将她们放在眼里,她们要找的是我的把柄和麻烦,你,不必担心。”

    七月将清月台的事情告诉了羽暮,其实,这些事情与羽暮并无关系,清月台里的那些眼线为的就是自己,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谨慎一点儿的好,谁知道有谁会突然发疯了呢,提前提醒羽暮一番也是必要的。

    这清月台也没有秘密,谁是谁的人,心里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七月也从不会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不过,防备之心却半点没有减少,一直都很谨慎小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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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暮七月介绍:
暮灼夭的力作《冷暮七月》 一个身影,一份真情,只是这真情却敌不过阴谋诡计。 宁宁与暮瑀注定了的悲剧却让七月背上了复仇的命运。 当七月遇见了爱情,一颗冰冷的心是否能被融化。 当暮瑀遇见了爱情,似火的热情能否走进心灵。 一个阴谋,一场和亲,增添了七月无限的仇恨,一个是和亲公主 ,一个是冷血王爷,当七月遇见了暮瑀,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两人携手并进,手刃仇人、宿敌,共创盛世繁华。冷暮七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冷暮七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冷暮七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