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4、暗地里的算计
花想容面上闪过一丝为难之色,但还是坚定地摇摇头,道:“丁师姐,我已经告诉你们了,我早就成了家,是有丈夫的,怎么可以再嫁他人?师父的事情,我会再想办法,但这件事情,恕我不能答应你们。”
她的语气,始终保持的非常温和。
紫衫女子丁敏仪更生气,厉笑冷哼道:“嫁过人又怎么样?小仙主已经说了,并不在在意你有过道侣,如今,只有你答应了仙庭的条件,师父才能从天庭刑府之中被放出来,别无他法,花想容,你难道真的铁石心肠,见死不救?”
花想容沉默不语。
她的确是欠师父太多。
数年之前,花想容机缘巧合、阴差阳错地飞升到仙界,举目无情,人生地不熟,实力也不够,数次遭遇危险。
最危险的一次,花想容差点儿身死道消。
关键时刻,是身为南斗教太上长老的师父,及时出现,将她救下。
师父与她,一见如故。
后来,师父不但收她为徒,还替她隐瞒了从下界飞升而来的事实,帮她解决了身份问题,又带她进入南斗教,悉心培养和照顾。
到如今,花想容已经是南斗教三大圣女之一,也是鹰扬府的第一女神,阖府闻名,再也不用担心生存问题,甚至有希望角逐未来的南斗教掌教。
可以说,师父对她,恩同再造。
但即便是如此,花想容也无法忍受,用自己的身子,换取师父的脱困。
因为她已经是李牧的人了。
这一生,她都不可能接受别人。
她也不会让自己的身躯,被别的男人看到哪怕是一眼。
因为那是对李牧的侮辱。
她誓死,都会捍卫李牧的尊严。
不管付出任何的代价。
“我说过,我会想办法,但是丁师姐的要求,恕难从命。”花想容面色温和,神色却未有任何让步的意思。
“你……”丁敏仪恨声道:“你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枉费师父对你一片苦心,关键时刻,竟然……你对得起师父吗?”
花想容皱了皱眉,道:“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丁师姐何必苦苦相逼?”
丁敏仪的身后,还有其他数名南斗教青竹峰的女弟子,都用鄙夷厌弃的目光,看着花想容。
“花师姐为何如此自私?”
“人心都是肉长的,但花师姐的心,莫非是铁石生成?”
“呜呜呜,花师姐,求求你了,救救师父,他平时最疼你了,天庭的牢狱,何其阴森可怕,师父他受不住那种酷刑,再拖延下去,就废了啊。”
有人咒骂。
有人哭泣哀求。
花想容叹了一口气,道:“我之所以不答应你们的要求,也是为了南斗教好,我的夫君,乃是人中之龙,仙中之王,我若依了你们,到时候夫君震怒,只怕是南斗教也保不住。”
她这番话,说的坚决有力,义正词严,让丁敏仪等人,都是愣了愣。
但旋即又响起数声冷笑。
“呵呵,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难道我还不知道吗?”丁敏仪冷笑道:“当初,你也不过是师父从野地里捡来的一个小奴仙而已,所谓的夫君,到底有没有,还是一个问号呢,在这里吹嘘什么?”
“就是,花想容,你不愿意救师父也就罢了,却还编出这么蹩脚的借口,你以为我们的都是傻子吗?”
“呵呵,既然你的夫君如此厉害,那就让他来救师父啊。”
在丁敏仪的煽动之下,一些女弟子们,纷纷嘲讽讥诮花想容。
花想容失去了继续与他们对话下去的心情。
她转身,走进了竹林深处。
“你别走,你……”
丁敏仪不肯罢休,还要追上去再说什么。
但才踏出半步,绿色的苍翠竹林里,竹子哗啦啦抖动,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花想容已经没有了踪影。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在竹林中涌动出来,令她们跌跌撞撞跌出去,站也站不稳。
丁敏仪又惊又怒。
其他女弟子也都是面色惊惧。
直到这个时候,她们突然想起来,花想容虽然性格柔软,与世无争,鲜少参与宗门争夺,但并非是柔弱可欺,她的实力,却是师父之下,青竹峰绝对的第一强者。
一阵风吹过。
竹林外一群因为妒忌和愤怒而显得面容扭曲的女子,个个都咬牙切齿。
“师姐,这么办?”
“这个贱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实在不行,那就只能用点儿手段了。”
女弟子们恶毒的话语,与她们鲜花一样的面庞,形成了鲜明的触目惊心的对比。
“我自有计较。”丁敏君冷笑着,道:“这个小贱人,任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还以为是往日哪?师父进了天庭刑府牢狱,哪里那么容易出来,这南斗教,已经没有人护着她了……先回去。”
一群女弟子转身离开。
路上,丁敏君遣散了其他人,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朝着主峰后山的方向走去。
来到一片怪石耸兀的石林边,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神态,这才小心翼翼地道:“郭师兄,我可以进来吗?”
里面传出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道:“就在外面说吧……事情办的如何了?”
丁敏君连忙道:“我已经去了三四次,按照郭师兄吩咐的方法,威逼利诱,但是花想容始终不松口,态度很坚决,与往日随波逐流的表现,截然不同。”
石林里,低沉磁性的声音道:“哦?是触碰到了她的原则底线了吗?呵呵,真的是有意思,这个柔软如水的女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如此坚持,呵呵,还真的是让人意外呢,果然与普通女仙不同,怪不得小仙主大人,会对她如此感兴趣。”
丁敏君沉默着没有说话。
在仙界,容貌从来都无法成为一个女修骄傲的资本,尤其是金仙之上的女修,容貌气质都可以用秘术变化,大多数女仙都是清丽脱俗的级别。
但花想容却是一个例外。
就算是同为女人,丁敏君也不得不承认,花想容的绝代风华,已经超越了‘漂亮’、‘美丽’这些字眼,而是真真正正的美到了极致,远超其他女子一个境界一样,已经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尤其是这一年,随着实力修为的提升,花想容的容貌和魅力,越发惊人,自带一种摄魂夺魄的光华,稳稳地坐住了鹰扬府第一美人女神的位置。
“郭师兄,今日那贱人提起了他的丈夫,说他是人中之龙,仙中之王,若是南斗教逼迫于她,日后他丈夫知道了,将会屠灭整个南斗教。”
丁敏君故意说起这件事情。
石林里的声音淡淡地道:“小女孩的把戏而已,别说是在鹰扬府境内,就算是整个东圣洲,也没有几个人,敢说能够屠灭南斗教。就算是她真的有一个夫君,估计也是低贱的下等仙而已,你我任何一人,随手都可以捏死,不足为惧。”
“师兄说的对,我也是如此认为,但这贱人,始终不配合,拖下去,对我们的计划很不利。”
丁敏君道。
石林里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冷酷残忍,道:“时间紧迫啊……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用第二号方案了。”
一团淡粉色光华,从石林中飘飞出来。
“这一份【悲风酥】,乃是仙庭的圣药,以我教你的法子,一部分放置在竹林中花想容最常去的地方,另一部分,想办法加入到她日常服用的【清心丹】里面,用不了多久,她就会乖乖听我们的话了。”
石林里的声音淡漠冰冷地道。
一种惊悚的气息,在话语之中,弥漫开来。
丁敏君大喜,道:“我会尽快办妥……对了,我师父他?”
“呵呵,怎么?你还舍不得那老家伙?”石林中的声音,音调一沉。
丁敏君面色一变,连忙道:“郭师兄千万别误会,我不是关心那老东西,想我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他座下大弟子,任劳任怨,战战兢兢伺候数百年,到最后,他却要将一身衣钵都传授给花想容那个贱人,还将这贱人推上了圣女之位,完全无视我的感受,我如今,恨不得这老家伙立刻就死透了……我只是担心,以我如今的所作所为,等于是彻底背叛了这老家伙,万一老家伙没有死在仙庭刑府牢狱,活着回到南斗教,那我可就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呵呵,放心吧,老家伙和乱军沾上关系,这辈子都别想活着回来了。”郭师兄道。
丁敏君神色一松,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道:“这样的话,那我就放心了,可以放手去做了。”
郭师兄的声音从石林里传出来,道:“放心吧,事成之后,掌门会更进一步,我会成为南斗教的掌教,而你,则可以成为副教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丁敏君掩饰着内心的狂喜,道:“多谢郭师兄,其实我做这些,都是为了郭师兄您而已。”
“呵呵,该争取就争,不该争取的不要说,连这个念头,都压下去,否则,很容易弄巧成拙,明白吗?”石林里,郭师兄的话语之中,流露出淡淡的嘲讽。
丁敏君连忙低头道:“是,敏君明白了。”
她转身离开了石林。
远离石林之后,丁敏君的脸上,露出了嫉恨愤怒之色。
她一直都暗中喜欢掌门座下第一天才郭毅,希望与之皆为道侣,不惜放下女子的矜持,数次明里暗里地表白心迹。
但可惜,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郭毅对她,并无多少欲念。
她知道,郭师兄的心中,也在觊觎着花想容那个贱人整个南斗教,但凡是有点儿天赋和地位的年轻男弟子,无一不为花想容的绝世容貌而疯狂。
“花想容啊花想容,你得意不了多久了,呵呵呵呵,很快,我就会让你明白,红颜薄命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丁敏君看着手中的【大悲酥】,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意。
1285、鹰犬走狗木牧
“姐姐姐姐,是姓丁的又来了吗?你没事吧。”
竹林外,湖泊边,临水小筑,安然静谧。
一身淡蓝色衣裙的小师妹文婧,看到花想容回来,蹦蹦跳跳地迎上去,好奇地问道。
花想容笑着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无事。”
文婧气呼呼地过来,道:“什么呀,我都听说了……哼,说起来,丁敏君这些人,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师父被污蔑,受困仙庭牢狱,她们非但不想办法救人,反而是和仙庭那些家伙,一起联手,逼着花师姐你给那个小仙主当道侣,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花想容清淡温柔地笑了笑,道:“大家都很担心师父的安危,难免想一些歪主意,这在情理之中。”
“大家?丁敏君还带人来了?不用说,一定又是她身边的那些舔狗……嘿,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吧?”文婧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道:“姐姐姐姐,你放心,咱们绿竹峰,除了她那个小团体,其他师兄妹,都站在你这边的。”
花想容哭笑不得:“什么舔狗啊……你这丫头。”
文婧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道:“姐姐姐姐,你可千万不能答应丁敏君的馊主意,我听说,姓吕的小仙主,不是个好东西,残暴,还极为好色,后宫炉鼎三千呢,这不是把师姐你往火坑里推嘛。”
“她们也是为了救师父吧。”花想容笑了笑,轻轻地抚摸小师妹的头发,道:“你这个傻丫头,刚才那些话,千万不要再说了,仙庭岂是我们可以非议的,若是被人听了去,你又有麻烦了。”
文婧笑着吐了吐舌头,道:“这里不是没有外人嘛。”
花想容揉了揉太阳穴。
这是李牧的习惯动作。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学会了,一遇到压力的时候,她就会下意识地揉太阳穴。
“得想个办法,去救师父了。”
花想容脑海之中构思着可行的计划,缓缓地来到了湖边。
这是一个峰顶湖。
地脉之水被阵法引到地面,聚集起来,形成了一个小型湖泊,西面的边缘,就是悬崖,湖水荡漾着从悬崖上流淌下去,飞流直下三千尺,但轰鸣的瀑布声,只有在峰底才会听到,传到峰顶时,几乎不可闻。
这片湖泊和临水小筑,都是花想容的手笔。
幽静美丽,贴近自然。
湖边建筑临水小筑,也是花想容亲自搭建,诸多格局,还参考了神州星球太白山刀庐的布局。
这一切,都昭示着花想容在南斗教新生代弟子中的超然地位。
这很好解释。
在南斗教这几年,花想容的实力增长飞速,堪称是一个奇迹。
从一名小小的奴仙,到如今的南斗教三大圣女之一,她的修为,已经臻致仙将巅峰。
这样的修炼速度,打破了南斗教有史以来的最快纪录。
据说在整个鹰扬府境内,也是绝无仅有。
这也是为什么,花想容能够从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坐上南斗教圣女位置,成为整个鹰扬府公认的女神的原因。
容貌,气质,都不是最重要的。
在仙界,最重要的是修为和天赋。
曾有一位老仙王做出预言,以花想容的天赋,未来绝对可以在整个东圣洲,都掀起一场风暴。
而偏偏花想容自己,却并未如何勤修苦练。
师父传授她的乃是【南斗星辰经】,她以先天功催动这部经文的奥义,每日只是顺其自然,甚至都没有怎么消耗仙晶,修为自然增长。
“师父和乱军扯上了联系,恐怕很难从仙庭牢狱中全身而退,想要救他,只能武力救援,且还必须趁着大仙庭的鹰犬还未到来之前行动,否则,小仙庭的强者,加上大仙庭拍下的鹰犬,就更难从他们的手中,救出师父了。”
花想容看着微波粼粼的湖面,脑海中飞快地构思着。
跟在李牧的身边久了,她不自觉地就会模仿李牧。
不只是模仿李牧的动作,连李牧的做事风格,也都在模仿李牧。
很多时候,在遇到困难时,花想容都会将自己代入到李牧的角色中去,然后想象,如果是李牧,遇到这样的事情,会如何解决。
这样的办法,卓有成效。
在很长一段没有李牧的时间里,用这样的办法,花想容都觉得李牧好像一直都陪在自己身边一样。
小师妹文婧,站在一边,安静地看着花想容的侧颜,如痴如醉。
花想容的魅力,就连女性,都难以抵挡。
文婧是花想容在南斗教中最好的朋友。
这个小姑娘天赋也不错,但是出身极低,是南斗教种药仙奴家的女儿,在南斗宗,这样的出身是要被打入贱籍的。
文婧虽然天赋不错,但缺乏机会展露,很长一段时间,都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药奴,哪怕是后来因为机缘巧合,得以成为了外门弟子,脱离贱籍,但境遇也非常不好。
两年前,花想容加入南斗宗不久,前往药田采药时,遇到了被人欺凌的文婧,出手相救,又见她可怜,正好自己身边,也缺一个丫鬟,于是便将她带到了绿竹峰。
后来两人相处极佳,脾气相投,花想容便请求师父收了文婧为弟子。
文婧这才算是一飞冲天,麻雀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脱离贱籍,顺带着父母兄妹在南斗宗的日子,也好过了很多。
她心中对于花想容的感激,快要满溢。
只是此时,她也在苦恼,自己修炼日短,实力远远不如花师姐,想要帮忙,却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小丫头的心中,也在苦恼着。
“我要出去一趟。”
沉思许久的花想容突然开口道。
她似是有了某种决断。
“啊?”文婧从苦恼中清醒,连忙道:“我陪你一起去。”
花想容摇摇头,道:“你留在这里,我自己去就好。”
话音未落。
身形扭曲,化作一团白羽飘散。
花想容已经离开。
文婧着急,但以她的实力,根本跟不上。
她只好留在临水小筑,等待花想容回来。
打坐,修炼,打扫房间,浇花,钓鱼……
心不在焉的文婧,翘首以待,但一直快到日落时候,还不见花想容的身影。
“姐姐。”
远处一个身影缓缓地靠近。
是文婧的弟弟文君。
“你怎么来这里了?”文婧惊讶地道。
自己的弟弟天赋普通,但是因为她的关系,如今进入了南斗宗的外门,颇受照顾,但毕竟是外门弟子,像是临水小筑这样的地方,不是一个外门弟子该来的地方。
“姐姐,家里出事了,你快随我回去看看吧。”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文君的声音,带着哭腔。
文婧心脏陡然一缩,道:“怎么回事?你别哭,慢慢说。”
文君拉着文婧的衣袖,哭泣着道:“爹爹,爹爹被清灵蛇咬了,快不行了,你快跟我回去看看吧。”
“什么?怎么会?”
文婧一下子也慌了神。
清灵蛇齿间蕴有剧毒,就算是真仙也难以抵挡,她爹不过是一个半步飞仙而已。
她慌慌张张地取了一些祛毒药,跟着弟弟,飞速地往上下冲去。
……
……
“对不起,这件事情,我也无能为力。”
星月洞府的门口,同为南斗教太上长老之一的萧十一,面带愧色地道。
花想容眸子里闪过一丝黯然。
已经连续找了数十位平日里与师父关系莫逆的南斗教长老、巨擘级的人物,但无一例外,一听说求他们搭救师父,便都变了脸色,忙不迭地拒绝。
仙庭淫威,恐怖如斯。
但花想容还想要争取一下,又道:“萧爷爷,你乃是我师父的至交,应该知道,他并没有与乱军勾连,是被冤枉的……”
“傻丫头,到了仙庭刑府,还分什么冤枉不冤枉,他们有的是办法,把白的变成黑的,”萧十一叹息着,眸子深处的愤懑,无法释放,叹道:“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你师父知道了,也不会怪你,再管下去,怕是要把自己搭进去了……进了仙庭刑府的人,别想再活着走出来了。”
“可是……”花想容还想要说什么。
萧十一连连摆手。
花想容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这位老长老面前,道:“萧爷爷,想容来到南斗教时日尚浅,很多规矩和内幕,都不知道,既然萧爷爷您不愿意亲自出面,那可否指点一下迷津,想容到底该如何做,才能有一线希望,将师父他老人家救出来呢?”
“没有希望。”萧十一绝望地摇头。
他痛苦地道:“如果真的有希望的话,那老夫岂能坐视不理,就是因为根本不可能做到,所以只能愧对多年老友了。”
花想容听完,叹了一口气,站起来道:“那就多谢萧爷爷了。”转身欲走。
萧十一一看,就知道这个倔强的姑娘,绝对不会放弃,这两年的相处,他太了解这个出色的惊人的丫头了。
“我知道,你还想要试试,但是,小花儿,听萧爷爷一句话,赶紧离开南斗教,离开鹰扬府,不要有任何的侥幸,我今日得知,大仙庭派遣的特使,已经到了鹰扬府,为首的乃是新任的刑府掌座木牧,此人出身低微,手段激进,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必定会借你师父之事,大肆搜捕同党,编织罪名,肯定不会放过你……丫头,你还年轻,天赋卓绝,未来还有机会,走吧,要是以后能够破镜进入仙君,或许可以为你师父报仇。”
萧十一说完,佝偻着身躯,转身进入到了洞府之中。
花想容在他的话中,听到了一丝死志。
仙庭!
这该死一万次的仙庭。
万仙盟!
黑暗窒息的万仙盟。
花想容的心中,恨透了这座大山。
“刑府掌座木牧吗?听起来,又是仙庭的一只凶狠恶犬……能不能在这个人的身上,做一些文章呢?”
她若有所思,转身离开。
1286、救人
回到临水小筑,花想容惊讶地发现,文婧不见踪影,看到文婧留在药室中的纸条,说家里有事,需要紧急回去一趟,于是也没有太在意。
她来到只有自己一个人才能进去的密室中,打开一块早就准备好的山水地形舆图,仙道纹络光影闪烁,正是鹰扬府以及周边的地形图。
山水河岳,宛如微型动态沙盘,展现在空中。
“萧爷爷说,大仙庭的刑府掌座,已经来到了鹰扬府,但还未进入小仙庭,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想要救师父,就只能从这个刑府掌座身上做文章了。”
花想容的目光,盯着舆图,一遍遍地推衍,计算,最终心目中有了一些计划。
操控舆图缩小。
最终定位到了鹰扬府小仙庭的位置。
舆图不断地扩大,扩大,最终整个小仙庭得内部构造,建筑分布,阵法排列等等机密性的内容,全部都展现了出来。
如果外人看到这一幕,绝对会被吓一跳。
这些都是机密中的机密。
非小仙庭内部人员,绘制如此详细的仙庭地图,绝对是重罪,居心叵测。
花想容仔仔细细地看完,将整个地图,都牢牢地记载了脑子里。
然后,她心中仔细构思着整个计划的可行性,一遍遍地推敲每一个细节。
最终满意地点点头。
“那就……只能这样了。”
……
……
鹰扬府小仙庭。
一座倒悬在天空中的浮空山,横截面朝上,规模不小的城池,守卫森严。
大仙庭刑府掌座即将到来的消息,早就已经传开。
小仙庭上下,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东圣洲三十六府,三十六座小仙庭,在本州府内的地位至高无上,但是和大仙庭比起来,那就差的太远,别说是大仙庭刑府之主这样的顶级巨头,就连大仙庭随便派前来的一名特使,都足够让鹰扬府小仙主吕安跪地迎接了。
听闻这位新上任的刑府掌座,年纪轻轻,手段激进,风格强势,实力高深莫测,又深得大仙主的信任,曾在月川府境内,成为小仙主不到月余,就将数大宗门,一扫而空,连镇妖阁的绝天教主都斩了,简直是魔主一般的存在。
这位大人,可以说是如今东圣洲的大红人之一了。
鹰扬府小仙庭上下,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一群人才来到城外,远处一道流光疾驰而至。
“掌座大人到了。”
迎接的兵府天将,第一时间赶来汇报消息。
小仙主吕安,连同小仙庭内六府掌座,心中一凛。
来的好快。
这位掌座大人,还真是心急啊。
“快,快随我去迎接大人。”
吕安抖擞精神,吩咐了几句,就要前往迎接这位权柄极重的大人。
话音未落。
“不用了,我已经到了。”
威严清朗的呻吟突兀地响起。
眼前的虚空猛地一阵扭曲,然后一个身穿白衣,高大英挺的英俊年轻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强大而又阴鸷的气息,流转而出。
吕安等人瞬间,就感觉到好像是有一座山岳压在了自己的心脏上一样,一种窒息般的压迫力迎面而来。
仿佛低等生物在面对着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时那种惊惧敬畏,无法遏制地滋生。
这位便是新任的大仙庭刑府掌座?
众人一愣,旋即都反应过来。
一定是。
如此实力和修为,定是仙王级的存在,强大可怕到了极点,绝非是鹰扬府内的人物。
且面目陌生,年轻,气势强横。
这些特征都具备,除了传说之中那位刑府掌座,还会有谁?
“参见大人。”
吕安等人,连忙行礼。
“嗯。”
白衣年轻人漠然地点头,道:“本座木牧,谁是吕安?”
吕安连忙上前,道:“下官便是鹰扬府小仙主吕安,拜见大人,大人风采无双,令我等非常……”
木牧挥手,不耐地道:“好了,这种拍马屁的话,留着说给其他人吧,本座不喜欢这样,听说你抓到了乱军重要人物,关在哪里?速带我去。”
毫不拖泥带水,一点儿都不领情。
“这……”吕安略微犹豫。
木牧目光一凝,凶悍杀气流转:“嗯?”
“还请大人展示印信,确认了身份,下官好去安排……”吕安硬着头皮道。
木牧态度,骤然凌厉了起来,道:“怎么?你不相信本座?嗯?”
吕安忙道:“不敢,不敢,只是……规矩如此,下官……下官……”话未说完,他已经是满头大汗,只觉得对方的双目,似是神刀魔剑一样,压在他身上,沛然莫御的压力,几乎让他崩溃。
可怕的实力啊。
“规矩,是强者定的。”
木牧淡淡地道:“本座的旗舰,很快就会来,到时候,你可以看到需要的一切,但是现在,本座没有时间和你纠缠这些繁文缛节,立刻带我去见那乱军份子,耽误了本座的大事,只好请你去流星岛刑府中坐一坐了。”
吕安心脏狂跳,几乎从嗓子眼里冒出来。
哪怕是身为鹰扬府的土皇帝,此时他也被吓坏了。
这位大人的风格做派,果然是和传说之中的一模一样,强势而又蛮横,得罪了他,怕是不死也得脱一层皮吧。
何况,这么多年以来,还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人,敢冒充大仙庭巨擘。
“是,大人,请随下官来。”
吕安怂了。
这位大人手段激进,急于稳定自己在大仙庭的地位,所以才会如此急躁 ,想要审出乱军的大案子来,到也在情理之中。
在吕安的带领之下,众多其他小天庭官员,追随木牧一样,进入仙庭之城,经过了层层的关卡之后,最终来到了小仙庭牢狱。
狱中阴森。
空气里浮动着长年累月的血渍腐朽的味道。
阴森的光线,潮湿,可怕的刑具。
穿越黑暗的廊道,一层又一层,一直到达最为危险的重型犯区域。
打开了一道道的阵法禁制。
最终来到了关押着南斗雄风的牢狱。
南斗雄风就是花想容的师父。
他之前是半步仙王的修为,可如今,一身修为,已经被废掉了大半,四肢以封元钉洞穿,手腕脚踝都锁着特制的镣铐,整个人悬空,伤痕累累,血迹斑斑,挂在牢房里。
“大人,这便是乱军份子,昔日的身份是南斗教的第一太上长老,骨头很硬,但各种证据表明,他绝对是乱军安插在鹰扬府中的重要人物……”
吕安亦步亦趋地跟在木牧的身后,详细介绍。
听到有人进来,浑身伤痕,形貌憔悴的南斗雄风眼皮掀起,看了一眼吕安,又看看木牧,见吕安对木牧如此恭敬,便猜测是大仙庭来人了,也不挣扎咒骂,重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任何挣扎,咒骂,辩解,在这个地方,都毫无意义。
“你们出去吧,本座要单独审一审这个犯人。”
木牧道。
“是。”
吕安等人不敢违命,都撤了出去。
整个牢房之中,就只剩下了木牧和南斗雄风两个人。
无形的波动涟漪,以木牧为中心,流转出去,充斥了整个牢房。
木牧缓缓地走近。
“不要枉费心机了,关于乱党,我丝毫不知,就算是打死我,也问不出来什么……”南斗雄风听着靠近的脚步声,淡淡地道:“你们不是已经搜索过老夫的记忆了吗,难道还不能证明一切?”
木牧没有开口,静静地站着。
南斗雄风微微睁眼,气息羸弱,道:“阁下的样子,是来自于大仙庭吧,呵呵,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若是硬要诬陷我为乱军,我也认了,但若是想要让我胡乱攀咬,诬陷他人,配合你们邀功请赏,那就绝了这个主意吧,我南斗雄风不会做这种对不起朋友的事情。”
以一种虚弱的气息,说出了最强硬的话。
南斗雄风的喘息声,在静谧的牢房中,显得特别清晰。
木牧突然开口道:“对不起。”
南斗雄风一怔。
“对不起,师父。”
木牧的声音变化,成为了一个女声。
一个南斗雄风特别熟悉的女声。
“你……花儿?”
南斗雄风猛然抬头,已经浑浊的眼眸中,放射出难以置信的光芒,看向眼前之人。
微光一闪。
木牧的身影一晃,变成了一袭白衫的花想容。
“师父,我来救你了。你不要声张,也不要多问,回头徒儿会向师父说明一切,现在开始,按照我说的做即可,我们先离开这里。”
花想容道。
南斗雄风的内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任他想象力再丰富,也无法理解为何自己的徒儿花想容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此时,从花想容身上涌出的气息,竟是远超他的想象,强大而又神秘。
“好。”
毕竟是老江湖,南斗雄风很快冷静下来,点头答应。
花想容身上微光一闪,重新有化作那个白衣如玉,身形高大,面容英俊的男子。
他缓缓走出牢房,对等候在门外的吕安道:“南斗雄风是乱军的棋子,那南斗教肯定干净不了,派人押着南斗雄风,随我前去南斗教,让他指认同党。”
“是,大人。”
吕安不疑有他,完全遵从。
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掌座大人为了立功,亟需扩大案子的牵扯范围,南斗教首当其冲,绝难幸免。
不过,他与南斗教教主,早就有安排。
接下来,南斗教当代教主,会推出一些异己来背锅,借刀杀人,既满足了掌座大人的需求,也排除了南斗教中一些分支派系,一箭三雕。
很快
嗖!
一艘飞舟,从鹰扬府小仙庭中起飞,划破虚空,朝着三水南斗山方向,疾驰而去。
1287、又来了一个木掌座
三水南斗山。
外门驻地。
“文师妹,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看得出来,你没有其他选择。”丁敏君脸上带着残忍的微笑。
文婧的身体地颤抖着。
她的父母,弟弟和两个妹妹,都被抓起来,刀刃加颈,只要她一句话说错,就会有生命危险。
文婧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她跟着弟弟匆忙回家,才知道父亲根本就没有被什么清灵蛇咬伤,而是丁敏君等人设下的圈套,要利用她,来对付花想容师姐。
“这两份【大悲酥】,投放之后,无色无味,一份洒在花想容常去的地方,另一份放在她修炼时用的丹药里面……对于你来说,这是很简单的事情。”
丁敏君掌心张开,两个粉色玉瓶缓缓地漂浮在空中。
“你……你们到底想要对花师姐做什么?”
文婧咬牙切齿地道。
丁敏君双手抱胸,淡淡地笑着,道:“你说呢?当然是为了救师父,花想容自私自利,明明只要小小的牺牲,就可以救出师父,却坐视不理,我这个做师姐的,只好亲自出手了,将她送到小仙庭,换出师父……文婧,你也是师父的徒弟,师父平日里待你不薄,你难道就不想为师父做点儿事情吗?”
“你们这是在害花师姐。”文婧吼道。
丁敏君冷哼了一声,道:“你还真的是被花想容洗脑的不清,我送她去小仙庭,又不是要她去死,给仙主大人做道侣,有什么不好的,门中无数女弟子想要去做,都没有机会,答应了吕仙主,一跃成为仙主夫人,还能救出师父,一举两得,有何不可?这甚至都不算是牺牲,我看啊,花想容一口拒绝,分明是故意要看着师父死,好早日成为绿竹峰之主,用心险恶。”
文婧脱口而出道:“不可能,花师姐不是这样的人。”
丁敏君的笑容,逐渐变得冷峻起来,直接打了一个响指。
“啊……”
凄厉的惨叫声中,文父的一条手臂,直接被斩了下来,鲜血横流。
“你们……住手,快住手。”文婧大急,拼命地挣扎要冲过去,却被两个女弟子扣住。
她天赋不错,但入门时间晚,修炼时间短,实力终究是不如众多师姐。
“爹……”
“爹亲……”
弟弟妹妹都挣扎哭泣着。
文母也吓得六神无主,哭嚎着扶住自己的男人。
除了文婧,他们都是南斗教的底层,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已经被吓得完全失去了主张。
倒是文父颇为硬气,断臂瞬间惨叫了一声之后,就咬着牙,再没有吭声。
“文婧,大家都是同门姐妹,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但是,你也别不识抬举,逼我杀人。”丁敏君缓缓地道。
文婧沉默着,心中纷乱如麻。
“还不松口吗?呵呵。”丁敏君摆摆手。
“啊……我的腿。”年龄最小,只有七岁的妹妹,倒在了血泊里,看着被斩掉的右腿,一张脸因为剧痛而扭曲变形,“爹,娘,我的腿……腿……掉了……疼,好疼啊……姐姐救我……”
剧痛之下,小姑娘昏死了过去。
“啊啊啊……”文婧发了疯一样地挣扎脱,将昏迷的妹妹抱在怀里,第一时间为她止血,厉声怒吼道:“丁敏君,你太残忍了,欺人太甚……”
好在仙界仙民,生命力旺盛,更有诸多仙术,断肢再续不是稀罕的事情,还有希望救回来。
丁敏君抬手就啪啪啪给文婧几个耳光,打的文婧口鼻流血,眼冒金星,这才停下来。
“贱人,好好和你说话,你不听,非要逼着我把事情做绝,我现在数三声,你若是还不答应,那你们一家,都给我去死吧,我有的是其他办法,对付花想容。”
丁敏君凶神恶煞地道:“一……二……三……”
她一摆手,道:“都给我虐杀了。”
“不,我答应,我答应你……”文婧几乎崩溃了,无法做到眼睁睁地看着父母弟妹都死在面前,尖叫着道。
丁敏君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
她蹲下来,拍了拍文婧的青肿的脸颊,道:“早这么说,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真是犯贱。好好把你脸上的伤去掉,拿着【大悲酥】回去做事,别让花想容那个贱人,看出来什么端倪。”
刚才抽文婧耳光,丁敏君没有用仙力神通,只是肉身力量,造成的伤势,自然是只要稍微运功,就可以愈合,不会留下丝毫的痕迹。
文婧低着头,接过两瓶【大悲酥】。
丁敏君笑了笑,又取出一瓶药,令人强行塞到文婧父母和弟妹的口中。
“宗门第一秘毒【奇虫九毒丹】,这个名字你应该听过,如果不及时服下解药的话,定会肉身融化,元神碎裂而死,文师妹,你替我好好做事,我就给你家人按时服下解药,如果你耍什么心眼,呵呵……”
丁敏君笑着道。
文婧闻言,一声叹息。
……
……
鹰扬府小仙庭。
凌霄殿中。
“这位木掌座,做事真的是雷厉风行,马不停蹄就前往南斗教了。”
“少年心性啊。”
“就是太目中无人。”
“跋扈啊,根本不将我等放在眼里,也不将吕大人放在眼中,真是……”
“嘘,噤声。”
凌霄殿中,六府掌座和高位天将都议论纷纷。
除了刑府掌座陪同木牧前往南斗教之外,其他人,包括小仙庭的仙主吕安,都被留在了城中,禁止跟随。
这摆明了,就是要独吞功劳。
来自于大仙庭的这位大人,不但要一个人把肉吃光,还不允许他们喝汤,让吕安等人,心中不免生出了愠怒。
但只能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好了,大家少说点吧,要是话传到了木掌座的耳中,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吕安没有好气地道。
他在大仙庭也是有一些背景的。
本来借助这一次炮制的南斗雄风案件,他想要更进一步,动用他在大仙庭的背景关系,能够高升,进入大仙庭就好了。
现在看来,这个新任的大仙庭刑府掌座,有点儿挡路啊。
可吕安并没有什么办法。
因为他在大仙庭的背景,比起木牧,差的太远,想要动木牧,就如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了。
正在郁闷之时,外面突然传来破空声。
一个天将,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大声地道:“报……报告大人,木掌座……木掌座……”
这天将一脸的惊慌,犹如白日见鬼一样,结结巴巴话也说不清楚。
木掌座?
吕安心中莫名地浮起一丝不安,道:“木掌座不是前往南斗教了吗?到底怎么回事,慢慢说,给我说清楚。”
“大人,外面……外面又来了一个木掌座。”
天将哭丧着脸,如丧考妣。
什么意思?
凌霄殿中的众人,都是一怔。
什么叫做又来了一个木掌座?
吕方却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轰地站起来,惊怒之下,脑海之中一片空白,眼前眩晕,身形摇晃差点儿摔倒,勉强厉声道:“人在何处?”
那天将颤巍巍地道:“就在城外。”
此时,其他人也都反应了过来。
两个木掌座。
竟然出现了两个木掌座。
该死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如果是两个木掌座的话,那就一定有一个是真,一个是假,真是该死,那些蠢货竟然连仙庭六府掌座级的人物都敢冒充。
关键是,到底那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如果之前带走了南斗雄风的那个是假的的话?
凌霄殿中的所有人,都觉得一阵阵眩晕。
那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走,去看看。”
吕安率领着一群心腹和小仙庭的高层,极速来到了城门外,一眼看去,顿时心凉了一半。
一艘玄舸战舰,浮空而来。
华丽的大舰,旗帜高悬,装备精良的天兵天将站在甲板上,舰艏数道身影,都是气息强大充满了毁灭般压迫力的强者。
尤其是众星拱月般最中心的那位,一袭白衣,黑色短发,身形修长高大,面若白玉,眸若朗星,五官棱角分明,似是刀削斧砍一般的硬朗线条,看着非常年轻,也就刚刚二十出头的样子,一看就是所有人的中心。
这白衣年轻人给吕安等人的感觉,犹如高高在上、掌握一切的王一样,哪怕他只是站在哪里,没有刻意释放气息,也没有开口说话,都让他们胆战心惊,仿佛是命运已经不属于他们自己一样。
太可怕了。
尤其是眉宇之间,眼神流露出来的杀气,太过于冰冷,似是可以冻灭尘世间的万千生灵。
这才是真正的木掌座?
吕安等人顿时面色如同吃了死耗子一样难看。
真假似乎已经不用分辨了。
出大事了。
“木掌座驾临,吕安何在,还不赶紧来拜谒?”何应鑫站在玄舸上,大声地喝道。
吕安等人连忙上前行礼。
李牧从玄舸上下来,落在城外,目光一扫众人,道:“你们抓的乱军份子何在?快带我去。”
“这……大人,能否先请你出示官职印信,属下才好安排……”吕安强撑着道。
啪。
李牧抬手,直接一巴掌就将这位小仙主抽飞出去数百米,狠狠地撞在了城墙上。
“验本座的身份?你算什么东西。”
李牧毫不客气地厉声骂道。
其他人顿时都吃了一惊,更是惊惶万分。
“还不带路?找死吗?”李牧喝道。
说着,他直接大踏步地朝着城内走去。
各大州府小仙庭的城内布局都是大同小异,不用带路,李牧也能猜出牢狱在什么位置。
吕安从乱石堆里爬回来,半张脸肿的像是卤煮猪头,却是一点儿怨言都不敢说,亦步亦趋地跟着,心中惊恐到了极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南斗雄风已经被一个冒牌货给提走了的事情。
1288、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手段?
快走到牢狱门口的时候,吕安一看实在是瞒不过去了,将心一横,噗通一声,就直接跪在了李牧跟前。
“大人,下官……有罪。”
吕安一副死了爹妈的样子,哭丧着脸道。
李牧停下脚步,转身看去,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所谓的乱军份子,其实是捏造的?
还是说,人已经被吕安给弄死了?
脑海中浮现出数个可能,李牧表面上不动声色,道:“吕大人,何罪之有?”
吕安已经快被吓死。
但还是老老实实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李牧听完,脸上的表情可就相当丰富了。
可以啊。
有人冒充自己,将反抗军的重要人物,给救走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心里琢磨着,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至少省了很多功夫去救人。
不过,这样一来,却是没有办法和鹰扬府的反抗军搭上线了。
看到李牧久久不语,吕安心中的忐忑惊恐,已经到了极限。
他不由战战兢兢地辩解道:“大人,小人有罪,未曾目睹过大人天颜,所以被那贼子,随便变换了一个模样,就骗过了我等,小人……罪该万死。”
李牧并没有在听吕安的辩解。
这个突发事件,把他来时路上准备的计划,完全打乱了。
意味着一切都要推翻重来了。
头疼啊。
李牧开始揉自己的太阳穴。
而吕安看李牧还未说话,更加的惊恐,连忙道:“大人,请给下官一次机会,小人这就率领天兵天将,围攻南斗教,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南斗雄风和那个该死的冒牌货挖出来……”
砰!
李牧至极一脚将吕安踢翻在地。
“狗一样的东西,本座还没有来,你就把这么重要的人犯弄丢了?”李牧一脚踩在吕安的胸膛上,厉声喝道:“说,是不是你私通乱军,背后用计,将那乱军份子给放了?”
吕安一听,吓得魂不附体。
他也不敢反抗,连忙道:“不不不,大人,下官不敢啊,大人,如果下官要放乱军份子,又何必派人抓他呢?”
旁边其他各府的掌座,几十名高位天将,也被吓得魂飞天外,但却也知道,在这个时候,不是相互推诿的时候,连忙都哗啦啦跪了一片。
“吕大人绝非有意。”
“是那乱军份子太狡猾。”
“掌座大人明鉴啊。”
“吕大人为仙庭流过血,忠心耿耿啊。”
一群人眼见得兔死狐悲,纷纷开口为吕安求情。
李牧看着脚边跪了一地的仙庭强者,心中就好像是三伏天吃到了冰镇大西瓜一样美滋滋。
哈哈哈。
天上仙人三百万,见我也得全跪下。
这感觉,真他妈的爽。
他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些许笑意。
吕安等人一看,却被吓了个半死,还以为掌座大人这是怒极反笑,接下来又会是可怕的狂风骤雨。
李牧爽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控制住表情……尴尬。
他轻咳了一声。
“吕安,你这狗东西,玩忽职守,被乱军用那么愚蠢的手段欺骗,丢失重犯,按照律令,罪无可恕,但本座念你这些年坐镇鹰扬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暂不处刑……来人啊,给我将这狗东西,封住修为,拘押牢狱之中,等到本座收拾了乱军,再来处理。”
何应鑫一挥手。
几个大仙庭刑府的强者,过来就将吕安捉住,手铐脚镣戴上,封印了仙元修为,丢在地上。
小仙庭的刑府仙将,怎敢违逆李牧的意思,只好过来,扶起吕安,将他押往牢狱。
其他人吓得瑟瑟发抖。
这位刑府掌座大人,实在是太霸道了。
名不虚传。
“其他人的嫌疑也不小,都给我各司其职,留在城内,若是谁敢离开半步,就以私通乱军之罪论处,格杀勿论。”
李牧又补充了一句。
“我等遵命。”
“谨遵大人法旨。”
五府掌座和各大天将吓得魂不附体,怎敢有丝毫的忤逆。
“一群废物……来人,传令,改道南斗教。”
李牧到。
玄舸大舰浮空而起,上升千米,然后迅速朝着三水南斗山飞去。
鹰扬府仙庭城外,一群平日里耀武扬威,作威作福,横行四方的小仙庭官员们,此时如风暴雨中受惊了的小鸭子一样,瑟瑟发抖。
在真正的强权和实力面前,他们平日里的跋扈的本钱,实在是不堪一击。
……
……
噗!
长剑刺穿了赵森的身躯。
这位鹰扬府小仙庭刑府掌座,难以置信地看着握剑的人。
是木牧。
“大人,为……为什么……”
体内的生机迅速地流逝,赵森却仿佛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而是被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所淹没。
他跟随掌座大人前往南斗教,一路上各种讨好,就是希望可以得到这位大仙庭刑府掌座的认同,报上这条大腿,从而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大仙庭的刑府与小仙庭的刑府,算是一脉相承,一个系统,他对于木牧掌座前往南斗教独独带上他,颇为兴奋。
但没想到,等待他的,却是夺命一剑。
花想容没有任何的解释。
突然偷袭解决掉了赵森之后,剑光如电,兔起鹘落之间,轻松就将其他近百名天兵天将击杀,没有漏掉一个。
南斗雄风心中的震惊,丝毫不比赵森少。
他本以为自己的徒弟,自己非常了解。
但现在,花想容所变化的这个男子,实力之强,剑术之精,出手之快之狠,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和他所了解的那个花想容完全不同。
甚至远超出他这个师父。
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徒弟了。
“师父,我们先回南斗教,我在临水小筑,布置了后手,师父可以暂时在那里养伤,等到风波过去,再想办法离开鹰扬府。”
花想容收剑,转身道。
“南斗教吗?这样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仙庭很快就会发现赵森的死,到时候,必会大规模通缉搜查。”南斗雄风微微皱眉道。
花想容微微一笑,颇为自信地道:“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一则是仙庭不会想到,是徒儿救了你,二则徒儿在临水小筑的一些布置,仙庭应该也发现不了。”
南斗雄风看着已经变成了原本面目的花想容,突然就觉得有些陌生。
这个徒弟,虽然天赋绝佳,但素来温婉淡然,与世无争,很少与人争端,素来都是别人说什么,便赞同什么,颇有滔滔浊世,随波逐流的姿态,以至于有一段时间,南斗雄风都有些担心,花想容以后会被人算计或者是利用。
但是现在,冒充大仙庭掌座,孤身入小仙庭,救人,斩杀小仙庭刑府掌座赵森,安排退路,所有的行动和计划,一气呵成。
这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小白花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吗?
这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仙道巨头才能做到的事情吧。
略微的失神之后,南斗雄风道:“好,那就按照你的计划行事吧。”
花想容微笑道:“我知道师父心中,有很多疑问,等到了临水小筑,徒儿会解释清楚的。”
两人隐匿了行踪,很快就回到了南斗教。
山门内的一切,都太过于熟悉,没费多少工夫,就到了绿竹峰临水小筑。
小师妹文婧已经回来,正在丹房中忙碌着什么。
花想容两人,避开了文婧。
虽然她也相信这个小师妹,但师父回来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后万一事发,也不会牵扯到文婧。
进入主室。
花想容连续打出数道手诀印法。
奇异的能量涌动。
虚空之中,嗡嗡震动。
一道虚空之门打开。
“师父,请。”
花想容引着南斗雄风进去其中。
门后面,是一个颇为清净宽敞的空间,仿佛是在山腹之内一样,数个夜明珠悬浮在穹顶,光线明亮,有练功房、休息室,丹房等八个不同的房间。
“这是徒儿开辟的一处空间府邸,师父可在此安心静养,过个以半年,鹰扬府的风波平息,徒儿再送师父离开。”
花想容道。
南斗雄风心中满是震撼,眼神复杂地道:“徒儿,这一切,你都是如何做到的?难道你才是……”后面这句话,他没有问出来。
花想容微笑道:“师父是想要问,徒儿会不会才是真正的乱军份子吗?”
南斗雄风点点头。
花想容道:“算是,但也不算是。”
南斗雄风不明所以。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日的一切见闻,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自己的徒儿,有这样的神通手段和胸襟心计,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现在回过头去反思,莫非当年,自己在险境之中,救下花想容,都是乱军的安排,好让花想容顺利地混入到南斗教?
花想容道:“我知道师父心中,在怀疑什么,但请师父相信,徒儿绝对没有利用过师父您,两年之前,荒野遇险,是真的生命垂危,若不是师父相救,我也许早就命丧荒野了,师父之恩,如同再造,徒儿铭记在心。”
南斗雄风听到这里,微微点头,相信了花想容的说法,又问道:“那你为何有这样的手段?师父从来未曾传授你这些,而且……你如今的修为,已经超越为师太多太多了。”
花想容微微一笑,道:“徒儿曾经说过,徒儿有一位盖世无双的夫君,徒儿这些手段,都是夫君传授与我的。”
1289、月下白衣
这倒不是南斗雄风第一次听花想容说起他的夫君。
过去两年,南斗雄风见花想容性格柔弱,又太过于惊艳,怕她引起一些大人物的觊觎,于是也曾提起过,为花想容牵线搭桥,将她许配给门中俊彦,可都是被花想容拒绝。
拒绝的理由,就是她已经有了夫君。
南斗雄风知道花想容是从下界飞升而来。
所以她那位夫君,怕也是下界之人。
纵然花想容将自己的夫君,说的如何盖世无双,南斗雄风都只是晒然一笑,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如今的下界飞升,何其困难。
除非是如花想容这样机缘逆天者,才有一丝丝的可能,而他那位夫君,想要从下界飞升到仙界,可能性太小。
况且就算是飞升上来,又能如何?
他能有花想容这般的天赋吗?
他可以在残酷黑暗的仙界有立足之地吗?
下界的天骄,在仙界不过是一棵草而已。
只是因为花想容一直坚持,所以南斗雄风后来才熄灭了为花想容介绍夫君的打算。
但是现在,南斗雄风内心震动。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或许徒儿的这位夫君,真的是了不起的盖世豪杰?
别的不说,单单是花想容此时表现出来的实力,就已经远超他这个老师。
而他可是在南斗教这样的大派之中,修炼无数年,才有今日的修为,花想容才到仙界两年多时间而已,就有如此修为,那她修炼的功法,可想而知是何等神?不可思议。
“我的夫君,是位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带着无敌的风采来找我。”花想容嘴角微微呼出幸福的弧度,面带憧憬,道:“我会在临水小筑,一直等着他。”
南斗雄风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顿了顿,又问道:“那你为何,会与乱军扯上关系?”
花想容此时也不再隐瞒。
“师父知道徒儿乃是从下界飞升,却不知道,徒儿所在的世界,名为混沌世界,曾被仙界入侵,生灵涂炭,一界破灭,徒儿眼见得昔日故友,战死无数,同族袍泽,堆尸如山,恨万仙盟入骨,来到仙界,便是为了复仇而来,所以,徒儿如今虽然不是乱军,但一旦乱军……不,应该称之为反抗军,一旦反抗军有召唤,徒儿会毫不犹豫地加入其中。”
她这一番话,算是肺腑之言了。
南斗雄风一下子明白了很多。
他意识到,花想容之所以在仙崩时代之后,还能飞升到仙界,只怕是和当初,仙界入侵她所在的界域,打开了时空之门,花想容才会运气这么好飞升到仙界。
至于混沌世界这个名字,南斗雄风好像隐约中也听说过,约两年多之前,仙界的确是有过这样一次惯例性的入侵。
这样的事情,在仙界中,常有发生,无数仙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直以来,他真的是小看自己这个徒弟了。
花想容又道:“这两年,我都在暗中准备着,收集了诸多关于小仙庭的信息,这一次能够将师父救出来,也多亏之前的准备……各方绝对不会想到,是我假扮鹰犬木牧,将师父救出来,也绝对不会想到,师父还在南斗教,所以这里会很安全。”
南斗雄风苦笑。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唯一奇怪的是,这两年,我行事非常慎密,从未留下马脚,不知道为何,小仙庭竟然会在南斗教追查反抗军,连累了师父。”花想容道。
南斗雄风摇头,叹道:“小仙庭那里是发现了什么乱军线索啊,分明是故意制造冤狱而已,只要是他们看不顺眼的人,统统打上乱军的印记,屠戮杀害……世道纷乱,这天早就变黑了。”
花想容道:“所以,万仙盟和仙庭,更改被推翻,被毁灭。”
南斗雄风慢慢也平静了下来,他看着花想容,道:“你就不怕我知道了这些,回头将你出卖吗?用你的命,换取为师我的清白和自由吗?毕竟,一年之后,哪怕是安全逃出去,我也只能成为一个亡命徒,亡命天涯了。”
花想容坦然一笑,道:“我所了解的师父,并非是那样的人,何况,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也不想隐瞒师傅,如果师父真的这么做了,那徒儿也不会如何记恨师父,只当是你我之间师徒的缘分,从此断绝,两不相欠,我会远走高飞,只不过是换一个地方,等待夫君罢了。”
南斗雄风听完,长长叹息了一声。
他发现,自己何止是小看了花想容的天赋修为,更是小看了她的气魄。
这个女子的心性气度,胸襟格局,依旧天赋、手腕,远远超出了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当世天才。
南斗教的年轻俊彦,整个鹰扬府的新生代天骄,根本就没有一个配得上花想容。
他越发地好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才能让花想容这样的女子,哪怕是飞升到仙界,也心心念念无法忘怀,愿意永生等待。
……
从空间密室中出来,花想容静静地坐在房间里。
计划顺利完成了。
接下来,只需置身事外,不碰风波,安静等待即可。
她坐在主室中,仔细思考所有的行动步骤,确认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线索之后,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咚咚!
敲门声响起。
小师妹文婧拎着盒子,推门而入。
“姐姐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找到救师父的办法了吗?”小姑娘着急地问道。
花想容摇摇头,道:“师父的朋友们,都不敢插手。”
她今日找了一圈门中的长老故旧,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主要还是做给其他人看,掩饰自己真正要做的事情。
文婧脸上也掠过失望之色,安慰道:“办法慢慢想,总会有的,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她打开盒子。
里面盛放着丹丸。
是花想容自己调配的丹药,名为【清心丹】,用来凝神养气。
花想容扫了一眼盒子里的丹丸,眉心间一抹微光闪过,瞳孔微微一缩。
她拿起丹丸,纤纤玉指捏在其中,看了文婧一眼,缓缓地朝着口中送去。
文婧抬手,拦住了花想容,道:“姐姐,这丹丸,不能吃。”
花想容微微一笑,道:“为何?”
“我在丹丸中,加入了【大悲酥】。”文婧低着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根本不敢看花想容一眼。
花想容将丹药放回盒子里,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文婧眼眶中,有泪水涌动,将家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道:“我回来之后,按照丁敏君所说,在竹林、药圃各处,都撒了【大悲酥】,在你的丹药里,也加入了一些……姐姐,对不起。”
花想容抬手轻轻地抚摸文婧的秀发,道:“傻丫头,你都告诉我了,有什么对不起的……我相信,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害姐姐,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文婧讶然地抬起头。
她的确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害花想容。
花想容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地道:“因为你有一颗善良却不迂腐的心,我知道,你在竹林各处撒药,又在丹丸正中加入【大悲酥】,都是为了迷惑她们,避免打草惊蛇,你早就打定主意,要将这一切告诉我,提醒我防备那些人,对不对?”
文婧又是感动,又是兴奋,又有些担心。
感动的是,姐姐如此相信自己。
兴奋的是,自己的用心,能够被姐姐理解。
担心的是,家人的安全,还有丁敏君等人不会善罢甘休的后续行动。
花想容安慰她,道:“放心吧,叔叔阿姨他们,我会帮你救出来的。”
文婧眼泪扑扑落下,哭着道:“姐姐,可是丁敏君她们,不好对付,而且这件事情,肯定背后还有人指使……姐姐,你不用陷入这风波,我自己来解决就好了。”
“我的傻妹妹啊,说的这是什么话,”花想容笑着道:“放心吧,一切有我。”
一番安慰,文婧终于是放心了许多。
花想容算算时间,知道此事不能再拖,心中叹了一口气,开始筹划起救人之事。
最终,她说服文婧,在临水小筑等待,自己则暗中离开,前往外门区域。
文婧看着花想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不由得真个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她难舍家人,更不想花想容受到伤害。
其实,从被丁敏君挟持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想过真的屈服,去谋害花想容。
小姑娘蕙质兰心,虽然涉世不深,但却不代表她傻。
她的心里很清楚,就算是自己完成了丁敏君的要求,自己一家人也很难活,心狠手辣的丁敏君绝对不会放过她,也不会放过她的家人。
横竖都是死。
早死晚死而已。
可若是当场拒绝,估计她一家当场就要被杀,而她连向花想容示警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才假意答应。
只是没想到,花想容如此相信她。
“姐姐姐姐,你一定要安全回来啊。”
文婧跪在房间里,跪在窗户中射进来的月色中,虔诚地祈祷。
她没有意气用事,那种跟随花想容去救人。
因为她知道,自己去了,反而会成为花师姐的累赘。
她的实力,终究还是太弱了。
不添乱,是如今她唯一能够做花师姐做的事情了。
月色渐浓。
时间并未过去多久。
大约一炷香之后,竹林外身影闪烁,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人影,竟是无视林中的阵法,速度极快,转眼间穿过竹林,来到了临水小筑庭院中。
文婧看到,心中一惊。
好快的身法和速度。
月色下,那人缓缓地朝着主室走来。
仔细看时,只见此人身形修长高大,身躯挺直,白衣如雪,黑色短发,面目英俊,五官棱角分明,竟是一个罕见的俊品男子,月光之中破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飘渺之感。
少见的美男子,令文婧瞬间有一点点的失神。
只是文婧却从未在南斗教中见过这个人,面目陌生的很。
这人是谁?
为何半夜来到临水小筑?
文婧警觉了起来。
1290、再度重相逢
因为最近诸多风波,文婧心中,对于花想容意外的任何人,哪怕是同门师兄弟,都保持着绝对的警惕。
这白衣人,趁夜而来,强闯临水小筑,只怕是来者不善。
她小心翼翼地藏在室内,收敛气息,暗中观察。
就见那白衣人,举止颇为奇怪。
他进入到了庭院中之后,并未有什么其他的动作,目光在庭院的建筑上仔细打量,神色似是有些激动,身形微微颤抖,眼眶里似是有泪光闪烁一般。
怪人!
文婧心中暗自评价。
旋即她又猛地警醒。
怎么回事?
自己好像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对于这个白衣男子,产生不起来敌意,甚至隐约觉得此人,有点儿亲切?
啊,真是该死。
文婧啊文婧,怎么可以这样?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被一个陌生男子的容貌气质所迷惑?
小姑娘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按照花师姐平日里的教导,无声无息之中,催动到了临水小筑的一些防御阵法。
庭院中,肉眼不可见的阵法纹络流转。
花师姐说过,这种阵法,足以让仙将级的强者,陷入其中,难以自拔,被困在原地。
但很快,文婧就震惊地发现,庭院中的白衣英俊男子,只是随手轻轻一挥,自己催动的阵法,就彻底没有了回应。
啊,这个白衣英俊男子这么强吗?
文婧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接下来该怎么办?
小姑娘觉得有些头疼了。
这时,庭院中的白衣男子开口了。
“请问,此间主人去了何处?”
清朗的声音,带着一丝令人沉醉的磁性。
文婧躲在屋子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那男子说话时所面对的方向,正是她所在的主室,很显然,对方的实力极强,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想了想,文婧推门而出。
“我就是这里的主人。”
俏生生的小姑娘,站在门口,月色下鼓足勇气道。
不管如何,先拖住这个人,如果能够支走他,那最好。
白衣男子笑了:“你不是。”
“你怎么知道……”文婧一句话还未说完,猛然意识到不对,哼了一声,道:“我说是就是,这里不欢迎你,你快走吧。”
白衣男子仔细打量着她,然后又笑起来:“她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文婧气呼呼地道:“都说了这里不欢迎你,你……你死了这条心吧,花师姐有夫君了,不会对你们这种自命不凡的所谓天才有兴趣的。”
银白如雪的月色下,白衣男子笑的更加灿烂了。
这时,文婧仔细看这个男子的笑容,才发现,他笑的好温柔,嘴角还有浅浅的梨涡,那笑容仿佛一下子,可以将天上的月亮光华都夺尽一般。
一个谪仙般的男子。
“你是来追求花师姐的?”
文婧恍恍惚惚地问道。
白衣男子笑着,点点头:“算是吧。”
文婧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告诉自己不要沉醉于男色,道:“花师姐不会答应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白衣男子呵呵笑了起来:“她会的。”
文婧听到这话,一下子就烦躁起来。
为什么这些男人,都这么自命不凡?
没错,你是很英俊,实力很强,气质出尘,温文尔雅,态度柔和,彬彬有礼,笑容迷人,魅力不俗……但是,花师姐她是什么人,怎么会喜欢你,你以为你是谁?
文婧气鼓鼓的。
白衣男子也不逗她,道:“花儿今晚会回来吧?那我在这里等她。”
“不许叫花儿。这个名字,不是你能叫的。”
文婧继续气呼呼。
白衣男子自来熟,在院子里的石椅上坐下,打量起整个临水小筑的布局,各种建筑,眼睛里闪烁着温柔的神色。
文婧发誓,自己对这个陌生的男子,绝对没有任何的好感,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男子那种眼神,文婧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柔软起来。
她有点儿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
就是觉得……好像……要失去什么。
时间流逝。
月色渐浓。
文婧猛然想起,花师姐去救自己的父母,到现在还未回来,莫非是出事了?
一念及此,她瞬间出了一声冷汗。
差点儿忘记了正事。
小姑娘陡然又焦急了起来。
就在这时,白衣男子突然站起来,朝着庭院外的竹林看去。
文婧一怔。
随着白衣男子的目光方向看去。
竹林中,什么都没有。
就在她疑惑时,过了片刻,就看几个身影,出现在远处的夜色中,很快穿过竹林,来到了临水小筑之外。
为首的身影,白衣曼妙,身形优美,不是花想容又是谁?
其后跟着的,是五个身影。
正是文婧的父母,还有弟弟,两个妹妹。
文婧心中狂喜。
成功了。
花师姐真的把人救出来了。
“姐姐姐姐,你回来了……”文婧冲了出去。
花想容笑道:“看把你高兴的,因为要找到【奇虫九毒丹】的解药,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放心吧,伯父伯母都无恙,再过几日,我炼好生机断续丹,手臂腿脚都可以重新……”
她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抬头朝着庭院里面看去。
“啊……”
花想容一声惊呼,整个人猛然像是石化了一样,呆在原地。
文婧正在安抚父母弟妹,听到这一声惊呼,猛然一惊。
看时。
却见花师姐从来都是风轻云淡的绝美脸盘上,露出极度震惊的神色,旋即化作狂喜,泪水在月色的照耀下宛如银霜,从眼眶中滑落……
“花师姐,你怎么了?”
文婧这一惊非同小可。
然而花想容仿佛是没有听到她的问话一样,痴痴呆呆地站在原地。
一直到,庭院中的那白衣男子,在明媚的月色之下,无比温柔地微笑着,张开了双臂。
文婧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素来不食人间烟火,对任何男子都不假以词色的花师姐,冲了出去,风一样地冲到庭院里,扑入了那个白衣男子的怀里,紧紧地拥住。
文婧长大了嘴巴,连父母在身边说什么,她都没有听清楚。
花师姐……竟然……冲到了一个陌生男子的怀里?
这怎么可能?
难道这个男子,他的身份,竟然就是……
一个想法在文婧的脑海中闪烁而过。
她猛然之间明白,之前在庭院里时,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有点儿慌张。
因为从此以后,花师姐就属于另外一个人了。
……
……
月光如水。
今夜的月色,是温柔醉人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花想容依旧紧紧地依偎在李牧的怀里,不愿意片刻分开。
李牧嗅着妻子发间迷醉的清香,脸上是无法掩饰的笑意。
“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亲吻妻子的额头。
“我知道你会来。”
花想容安静地拥在李牧的怀里,好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初见时的巨大惊喜,到此时,情到浓时,反而是细水长流。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两人坐在湖边的石椅上,看月色下湖水波光粼粼。
岁月一下子变得静谧而又美好。
文婧站在屋檐下,远远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滋味,既为花师姐终于等到了她的夫君而开心,也……也有一种怅然若失。
“早就该想到,他是花师姐的夫君。”
“也唯有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花师姐吧。”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能不能保护好花师姐。”
文婧在夜色下想着。
湖边。
夜风微凉。
李牧坐拥美人,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嘴角噙笑。
“来南斗教的路上,我偶然听人鹰扬府小仙庭中的人说起,南斗教有一位鹰扬府第一美人,叫做花想容,本来是抱着一丝希望,前来看看,以为只是同名同姓,但到了临水小筑之后,兴奋的几乎跳起来,确定真的是你了。”
他道。
花想容甜美地笑着,道:“所以那位传说之中,行事激进,手段狠辣的大仙庭刑府掌座,新任大仙主最信任的鹰犬,竟然是夫君你吗?”
李牧点头,微笑着,将自己来到仙界中之后,大致的经历,都讲了一遍。
花想容依偎在李牧胸膛上,柔柔地道:“早知道,我就不费那么多的心思,去救师父,等着夫君你来就好了。”
李牧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冒充我,去小仙庭救的人。”
两人卿卿我我,详叙别情。
时间飞快。
漫漫长夜,终于过去。
远处天边,晨曦微露,丝丝缕缕的仙雾,在湖面上升腾起来。
远山的天边,朝阳鲜红,如血一般,浸染出了山峦的轮廓。
湖边,竹林外,身影重重而来。
天空中,光华闪烁。
数十上百道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朝着临水小筑包围而来。
李牧眼中,一丝无奈之色一闪而过。
这个时候,敢来打扰,真是不可饶恕啊。
“有不速之客来了,似乎是南斗教的高手,我的小娇妻,昨夜偷偷出去救人,是不是惹祸了,要不要为夫替你打发了他们?”
李牧笑着地道。
重逢花想容,他心情极好,所以杀心倒也不重。
花想容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无奈,道:“这些人真的是阴魂不散……不过,还是让我来解决吧,毕竟是同门。”
昨夜去救人时,她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李牧站起来,道:“我陪你去。”
两人来到湖边竹林外。
嗖嗖嗖!
流光闪烁,人影落下。
除了丁敏君等数十个绿竹峰的女弟子之外,还有三四十名其他的南斗教强者。
为首一人,身穿紫色长袍,身形高大,国字脸,赤色长发,背负双剑,气息强大,双眸之中,有剑意光华吞吐不定,一看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高手。
“花想容,你这个贱人,竟敢杀我同门弟子,你疯了吗?”
丁敏君破口大骂。
1291、他就是我夫君
丁敏君此时的内心,是愤怒而又抓狂的。
可以说是急怒攻心。
她已经在郭师兄面前,打下了包票,一定可以在数日之内,让花想容乖乖就范。
为此,她以家人的安危,威胁了文婧。
本以为可以手到擒来。
没想到,昨夜她不在时,文婧的家人,竟是被花想容给劫走了。
这让她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
被郭师兄一顿臭骂,丁敏君此时简直活剐了花想容的心都有。
所以一见面,就破口大骂。
花想容皱了皱眉,但还是平静地道:“丁师姐此话从而何来?我只是救了文婧小师妹的家人,并未杀人。”
“这么说,你也承认你昨夜去了外门?”
那位国字脸的高大声音,音调阴沉地开口质问。
花想容微微拱手,道:“郭师兄。不错,丁师姐行事太过于荒唐,竟然挟持文婧小师妹的家人,逼迫她在我的饮食和居所,投下【大悲酥】,我只好出手救人,昨夜救出文婧小师妹的家人之后,我就回来了,并未杀人。”
“你还狡辩?陆师妹他们,都被你杀了,你这个心狠手辣的贱人。”丁敏君厉声呵斥道。
李牧忍不住了。
他刚要说什么,花想容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道:“我来解决吧。”
往前走了一步,花想容道:“郭师兄,诸位师兄师弟师姐师妹,我拜入绿竹峰这么久了,品性如何,大家也都知道,昨夜只是救人,并未杀人,不信的话,可以问文静师妹的家人。”
“可是,昨夜看守保护文婧父母家人的陆师妹他们,的确是被人杀死了,一共七位南斗宗弟子,每一个都身首异处。”
郭师兄沉声道。
他的全名叫做郭巍,当代南斗教掌门嫡传大弟子,在教内地位极高,威名赫赫,一直被掌门当做是接班人来培养,很早就参与教内事物的管理,平日里说话做事,独断专行,风格强势,不允许有人与他对立挑衅。
作为南斗教新生代的佼佼者,郭巍一直都觉得,教内上下,唯有自己,才配上的花想容这样的绝世美人,而花想容也只能倾慕他。
可是,他刚才却看到,花想容拉着一个陌生男子的衣袖,从竹林中走出来,显然是一起过夜,而且态度亲昵。
这让郭巍心中,妒火中烧。
他轻蔑地扫了一眼李牧,心中暗暗给这个人判了死刑。
盯着花想容,郭巍缓缓地开口,语气强硬,道:“花师妹,我需要一个解释。”
花想容道:“解释什么?我已经说了,人不是我杀的,既然那七个人死了,就去抓杀他们的凶手,来我这里做什么?”
“贱人,你 ……”丁敏君张口就骂。
啪!
一道响亮的耳光声。
丁敏君直接被抽飞了出去。
人在空中,一嘴牙齿全部都喷了出来,落在十几米外的地上,翻滚几个圈,半张脸肉眼可见地肿起,血水溢出,彻底变形。
“忍你很久了。”
李牧缓缓地收回手掌。
他掏出手帕,轻轻地擦了擦手掌,然后又略带歉意地对花想容道:“对不起,这女人嘴巴太脏,我实在忍不住了。”
花想容不禁莞尔。
她是了解李牧的脾气的。
今日是夫君心情好。
换做是往日,就算是丁敏君是自己的师姐,凭她一口一个‘贱人’,只怕是也已经死了几十次了。
气势汹汹而来的南斗教诸人,一下子都有点儿懵。
很多人根本没有看清楚,李牧是如何出手。
而丁敏君更是被打傻了。
她只觉得脑袋好像是被铁锤狠狠地砸了一锤一样,脑子里嗡嗡嗡地响,眼前金星乱冒,半边脸都是木的,没有了知觉,躺在地上要起不来。
“放肆,你是何人,竟敢在我南斗教山门内,出手伤人?”
郭巍脸上的怒意,难以遏制。
他盯着李牧,杀机涌动。
“南斗教,很了不起吗?”李牧淡淡一笑,轻蔑地道:“若不是花儿不想伤人,就凭你们这些货色,也配在我面前叽叽歪歪?打的你妈都不认识你们。”
“你……这是找死。”
郭巍一字一句地道。
他浑身涌动强大的仙道气息,宛如暴怒的恐兽一样,缓缓地朝着李牧逼近,道:“今日,我要让你不知死活的狂徒,飞出代价。”
骇人的气息,以郭巍为中心辐射开来。
周围的南斗教弟子,纷纷面露惊喜之色。
“郭师兄要出手了。”
“仙将巅峰?”
“不,已经是半步仙王了。”
“郭师兄太强了,就算是比诸多长老,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愧是我们南斗教第一天才。”
“杀了花想容的姘头。”
周围的喝彩声和阿谀之声,不绝于耳。
李牧摇摇头。
这就是所谓的鹰扬府第一大派?
门内的菁英弟子,都如此嘴脸,哥哥阿谀奉承,万仙盟果然是一个腐朽到了极点的组织。
已经耽误了不少的时间,李牧要和花想容腻歪,心中渐感不耐,正要出手横扫这群蠢货。
花想容却是往前走了一步,护在李牧的身前。
“郭师兄,他是我的夫君。”
花想容的身体里,也散发出强大气息。
“所以……请你,对我夫君,放尊重一点。”
花想容再往前一步。
曼妙优美的身躯,白裙飘飘,衣袂猎猎。
这一瞬间,花想容释放出远超平日里她所表现出来的气势,仙元流转,骇人的压迫力席卷而出,占据半边天空,竟是与郭巍分庭抗礼,丝毫不落下风。
“你……”
郭巍瞳孔骤缩。
他首当其冲,在花想容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可怕威胁,那看似柔弱纤秀的身躯,释放出来的威压,竟是比诸多太上长老都更可怕。
怎么可能?
郭巍的心中一惊。
但更多的是愤怒。
“你的夫君?”
他声音阴冷的像是要沁出雪花来,厉声道:“我不管他是谁,私自闯入我南斗教山门,还伤了我南斗教的弟子,就是罪大恶极,今日,他要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来彰显我南斗教的威严,就算是你,也无法逆转。”
花想容面色平静。
“是吗?那就请郭师兄赐教吧。”
一柄长刀,缓缓地浮现在她的掌心中。
昨日刺杀小天庭的高手,她用的是剑,今日战斗,她选择用刀,这边是花想容的成长之处,心思细腻了太多,行事不会留下太明显的破绽。
郭巍的面色,阴沉难看:“花师妹,念在你我同门一场,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让开,否则,就别怪师兄不客气了。”
花想容淡淡一笑。
“你也知道同门一场,却指使丁敏君对我用【大悲酥】,逼我委身于小仙主,这种背后算计的卑劣之事,你都做得出来,现在明面拔剑,又算得了什么?你以为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吗?只不过是懒得与你们计较而已,何况,就算是你不客气,又能怎么样?你以为……我真的怕你吗?”
说道这里,她眉毛一挑。
一股骇然至极的刀意气息,弥漫出去。
虚空之中,刀芒一闪。
花想容竟是主动攻击。
刀法凌厉。
一闪,便已经袭杀到了郭巍身前。
郭巍只觉得一股可怕到了极点的犀利刀意劈面而来,还未劈至,眉心便已经是剧痛,整个人仿佛是已经被劈开了一样。
这是什么刀法?
他心中惊骇到了极点。
手中的剑,比他的思维反应更快。
剑气迸发,剑芒流转。
格挡。
叮!
刺目的火光。
剑柄传来的恐怖撞击反震之力,终于让郭巍身形狂震之余,思维更是瞬间激活。
可怕的危险感觉涌来。
他疯狂地催动体内的仙元,就要反击。
却在这时
咔嚓。
金属断裂的声音。
手中的长剑断裂。
犀利的刀锋掠过,抵住了他的眉心。
恐怖的气机,将他彻底锁定,令他不敢再有丝毫的动作。
花想容握着长刀的刀柄。
胜负已分。
她的眸光清冷而又平静,仿佛一瞬间击败南斗教新生代第一天才郭巍,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淡淡地道:“郭师兄,承让了。”
抽刀,后退。
花想容回到了李牧的身边。
白裙飘飞,红颜如玉。
这一瞬间,竹林外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南斗教的弟子,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一个个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待在原地,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花想容她……竟然击败了郭师兄?
这怎么可能?
虽然花想容的天赋无双,极为惊人,但她入宗时间毕竟很短啊,这两年也极少出手,纵然修为强大,但战斗经验欠缺,绝对不应该是早就名震鹰扬府的郭巍的对手才是。
但这一战,郭巍师兄,却是如此不堪一击。
丁敏君刚刚才挣扎着爬起来,脸上一个清晰的巴掌印,正要为郭巍喝彩助威,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她也懵逼了。
这个贱人,她为何如此强?
丁敏君不愿意相信。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的实力,远超花想容,而花想容之所以在南斗教,在鹰扬府中人气那么高,只不过是因为长了一张漂亮的过分的脸蛋而已。
但是现在……
丁敏君要崩溃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郭巍才恍惚地回过神来。
一瞬间,巨大的耻辱感,宛如狂涛海浪一样,将他彻底淹没。
“贱人,你竟敢对我出手?”
他恼羞成怒地咆哮,道:“你竟敢以下犯上,对身为代理掌门的我出手?视门规于无物,狂妄至极,现在,给我立刻束手就擒,否则,今日南斗教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你们这对狗男女,埋葬在此地。”
花想容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
李牧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道:“好啦,他们都不打算和你讲道理了,再说什么都没有用。还是让夫君来解决这些不知死活的蠢货吧。”
1292、弱如狗
花想容知道,李牧是真的动怒了。
一个聪明的女人,在这个时候,就会给自己的男人面子,听男人的话。
花想容不聪明。
确切的说,她不善于这些小心机。
但她崇拜李牧。
所以她乖乖地退到了李牧的身边,然后伸手握住了李牧的左手。
用这个简单的动作,再一次表明自己的立场。
这是一种无声的表述。
郭巍的面色,更加阴沉了。
他内心里妒火在熊熊燃烧,狠狠地盯着李牧,道:“如果你还是一个男人的话,就不要站在女人的身后,敢不敢与我正面一战?”
刚才不可思议之间败于花想容,令他颜面大失,所以他迫切地想要挽回面子,所以将目标,盯在了李牧的身上。
如果可以击败不,如果可以趁机击杀李牧的话,不但狠狠地回击了花想容刚才的羞辱,也可以击溃花想容的内心,重振他在众弟子之间的声威。
听到他这样的话,李牧微微一怔,旋即错愕了起来。
哈哈。
这是被当做软柿子了吗?
太久时间,没有被人如此轻视过了。
李牧伸出一根手指:“一招。”
郭巍一怔,道:“什么意思,你只敢抵挡我一招,呵呵,未免也太……”
李牧打断道:“如果你能挡住我一招,那我就可以宽恕你之前做的事情,饶你不死。”
“什么?”郭巍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哈哈哈,就凭你?不要以为有花想容护着你,你就可以得寸进尺,这南斗教不是她说了算,而是我……”
李牧一掌缓缓地拍出。
“准备自卫吧。”
这一掌,就像是普通人打架扇耳光一样。
极缓。
极慢。
没有丝毫的仙元波动。
甚至连空气都没有掀起丝毫的波澜。
一点一点,像是蜗牛在空中挪一样,逼近郭巍。
郭巍冷笑,心中对于李牧更加的不屑。
他感受到这一击的随意和弱小。
他甚至都没有兴趣运功反击。
这种程度的攻击,连他的护身仙元力场,都无法攻破。
周围一些南斗教的弟子,错愕之余,甚至发出了哄笑。
丁敏君更是心中冷笑不已。
花想容的实力,的确是强大的令人震惊。
这个贱人平日里竟是隐藏了真正的修为。
但她的男人……呵呵,一个吃软饭的家伙而已,估计是被花想容这个贱人给宠坏了,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死定了。
丁敏君无比快意地想着。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个白痴男人死后,花想容痛哭流涕懊悔万分的表情。
巨大的愤怒和嫉妒,让她下意识地忽略了,刚才被李牧一巴掌拍飞的事实。
而几乎是在下一瞬间
啪!
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一道人影飞了出去。
一定是那个白痴男人被教训了。
丁敏君下意识地想要欢呼。
但下一瞬间,周围一声声难以置信的惊呼声响起,丁敏君定睛看时,不由魂飞天外,才发现,飞出去的人影,竟是郭巍。
南斗教大师兄的身形,如断了线的纸鸢,翻滚出去十几米,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一口牙齿也都被拍碎。
白色的牙齿和鲜红的血浆,喷了一地。
巨大的疼痛,令他挣扎着,一时都无法站起。
李牧缓缓地收回手掌,摇摇头:“不堪一击。”
周围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李牧之前一巴掌拍飞丁敏君,还无法说明太多的话,那这一巴掌拍飞郭巍,却证明了太多东西,彻彻底底的让聪明人都明白,他的实力,根本不像是表面上这样简单,而是深不可测。
“这就是你们南斗教的新生代最强者?弱如狗。”
李牧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边回荡着。
“今天我心情好,没有下重手,否则,就凭你们这些货色,也敢在我面前骄横跋扈,早就统统打死了。”
李牧喝道:“还不快滚。”
装逼虽然很爽,但哪里有双修重要?
好不容易找到了老婆,当然是要抓紧时间干该干的事情啊。
“啊啊啊啊,你给我死……”
怨毒到了极点的厉吼骤然响起。
半边脸肿的像是猪头一样的郭巍,满眼的阴狠之色,从地上弹射起来,全力催动修为,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背后两柄仙剑绽放璀璨莲华,朝着李牧袭杀而来。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连续落败。
他认为自己刚才被抽飞,只是因为大意了,没有认真对待而已。
他……
啪!
又是一道响亮的耳光声。
现实无情而又残酷地击碎了郭巍的一切侥幸。
那汹涌澎湃的强大气息,还有那璀璨夺目的剑光,在李牧抬手轻飘飘的一巴掌之间,瞬间烟消云散。
郭巍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出去。
这一次,李牧没有留手。
郭巍的身形,像是炮弹一样,狠狠地砸在了数千米之外的山峦上,直接轰入山石之间,一个人形的漆黑深洞呈现。
接着山石碎裂。
一道道蜘蛛网一般的裂纹,以那深洞为中心,在山峦岩体上开始蔓延,最终轰然一声,千米高的岩石山峦,瞬间倒塌,化作了一堆拳头大小碎裂的乱石。
一巴掌,扇塌了一座山。
郭巍不知所踪,生死不明。
丁敏君等南斗教的弟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缓缓地从那倒塌的山峦上,收回目光,心中的震惊,让他们的大脑近乎于宕机,双腿不自觉地瑟瑟发抖。
实力稍低的一些人,只觉的膝盖酸软,已经吓得跪在了地上。
“不知死活。”
李牧面色不耐,冷声道。
刚才那一瞬间,他绽放出一丝符合自己修为的真正气息。
这种气息,仿佛是洪荒之怒,重创了每一个南斗教弟子的心神。
就仿佛一头原本在沉睡的猛虎,猛然之间睁开了眼睛,露出了独属于捕猎者的凶煞眸光。
当然,这种强大的气息,也惊动了那些隐藏在暗中,以及闭关中的南斗教老一辈高手强者。
“何方神圣,驾临我南斗教?”
“是谁,竟敢在三水南斗山如此放肆。”
“尊驾何人。”
“什么人在门中打斗,惊扰老祖我闭关?罪无可恕!”
数道或者愤怒,或者震惊的恢弘之音,从南斗教山门的各处响起,一道道原本处于静默状态的强大仙道气息,骤然爆发,一柱柱仙道精气,如撑天支柱一般,冲向天空。
竹林外,原本处于绝望之中的南斗教弟子,听到这样的声音,猛然间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他们颓败的脸上,浮现出光彩。
“老祖们苏醒了。”
“长老们降临了。”
“真正的宗门强者被惊动了。”
事态已经演化到了一个最疯狂的程度。
这意味着对付眼前这一对男女,已经不仅是他们这些弟子的事情,而是整个南斗教,所有的宗门高层,共同的意志。
“哈哈,花想容,花师妹,你完了,闭关中的掌门都被惊动了……你们两个人,死定了。”
丁敏君癫狂而又阴狠地大笑了起来。
事已至此,宗门高层是绝对不会偏袒花想容的。
毕竟,这个贱女人带着他的男人,打了郭巍师兄,就等于是打了整个南斗教的脸,唯有用他们的血和泪,才能洗刷这种耻辱。
……
……
南斗教山门之外。
百里。
漂浮在虚空之上的巨大玄舸战舰,已经在这里静候了足足一夜的时间。
虽然无法理解为何掌座大人要匆匆单人前往南斗教,但这不是他们这些人应该去管的事情。
身为下属,他们唯一能做,唯一应该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那就是
服从。
绝对的服从掌座大人的每一道命令。
一直到南斗教山门之内,突然数百道强大的气息爆发,其中伴随着仙王级、乃至于仙君级强者的怒喝声时,甲板上的刑府高手强者们,才微微变色。
“大人,局势不对,咱们要进入南斗教支援大人吗?”
一位大仙庭刑府的天将请示道。
何应鑫微微摇头。
只有他隐约知道,掌座大人匆匆进入南斗教,是为了什么大人是听到了那个叫做花想容的鹰扬府第一美人的名字,才勃然变色,匆匆离去的。
这个女人,是大人的故旧。
甚至有可能,是大人的红颜知己。
因为自从认识这位大人以来,何应鑫还从未见到过,有什么事情,能够比‘花想容’这三个字,更能让掌座大人动容哪怕是绝天教主和镇妖阁这样的名字,都不能。
既然大人要独自去见那个女人,说明他暂时并不想展露自己的身份。
一个男人,要在喜欢的女人面前,展现自己的魅力和能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雄性生物的共性而已。
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人不识趣地去打断这样一场游戏,那何应鑫敢肯定,不管这个人有多忠心,不管这个人曾经被掌座大人多欣赏,不管这个人出于什么目的,下场都只有一个
找死!
因为你这是在抢戏啊。
“再等一等。”
何应鑫冷静地道。
他是知道李牧的真正实力的。
发飙起来,连绝天教主这样的人物,都难以抵挡李牧一击,南斗教中,没有人可以真正威胁到掌座大人,哪怕是寡不敌众,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真正需要的时候,大人会发信号下令的。
……
……
令人窒息的气氛,笼罩在绿竹峰的竹林外。
“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的师父是谁,不管你出身于哪一个宗门,也不管你的父母是谁,今天,你若是能够活着走出我南斗教的山门,我南斗一行从此以后,就黥面挖眼,自废修为,永世为奴。”
人群的簇拥之下,南斗教掌门人南斗一行,盯着李牧,掷地有声地说出了这段话。
每一个南斗教的弟子,都觉得热血沸腾。
这才是当世大派的掌门,该有的威严和强势。
今天一更,明天三更
1293、依旧弱如狗
南斗一行有着绝对的底气说这种话。
南斗教是鹰扬府第一大宗,底蕴深厚,更是万仙盟中的重要成员,话语权不小,且小仙庭中的天兵天将,有很多都是出身于南斗教。
而且对于鹰扬府内,有身份地位的强者,他都了然于胸。
就算是东圣洲的顶级仙道强者的传承和来历,他也能够说出**成。
而这其中,绝对不包括眼前这个白衣男子。
且从丁敏君等弟子的口中,他已经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了李牧是花想容的夫君,心中基本上就已经断定,这个男人,没有什么来历和背景。
否则,这个男人就不会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来寻找花想容了。
更何况,此时,南斗一行已经处于极怒的状态。
被人打到了山门中,打死了精心培养的大弟子郭巍,等于是把他的脸,都打肿了。
这口气,如何咽下去?
就算是他自己咽下去,别人怎么看?
今日若是让花想容的男人,活着离开了南斗教,以后他和宗门上下的脸,往哪搁?将会成为鹰扬府内……不,成为整个东圣洲的笑柄谈资。
毁掉一个年轻仙王的代价,南斗教承担的起。
何况,这件事情,南斗教占着理。
“掌门师叔,请听我解释。”
花想容并不想彻底与南斗教撕破脸。
毕竟这个宗门,养育了她两年。
“掌门师叔,这其中有内情,是因为郭师兄连同丁师姐,迫害同门,用【大悲酥】算计弟子,弟子已经出手惩戒,夫君与郭师兄交手,一开始也是点到为止,但郭师兄恼羞成怒,骤然偷袭……”
花想容很努力地试图说服平日里行事颇为公允的掌门人。
然而
“闭嘴。”
南斗一行厉喝。
他指着花想容,须发疾张,怒骂道:“你这贱人,与外人勾搭成奸,残害同门,这里那里有你说话的份?郭巍乃是本座的代言人,他让你做什么,你就该做什么,不就是去做小仙主大人的炉鼎吗?为宗门牺牲一点都不愿意,南斗教真的是白养了你这个白眼狼,今日,他要死,你也要死……”
花想容剩下的话,一下子都被憋了回去。
她是一个恬淡的性子,素来都不喜欢用武力来解决问题,哪怕是动武,也尽量不伤人。
但很多事情,往往都是事与愿违。
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人,实在是太多。
实力越强,越是如此。
就好像是眼前的南斗一行。
李牧捏了捏花想容柔弱无骨的绵软滑腻手掌,道:“好啦,小花儿的好意,看来他们并不愿意领情,有些人,总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不见棺材不掉泪……让我来吧。”
他松开花想容的手,往前走了一步。
然后,又伸出一根手指。
“一招。”
“你要是能够接住我一招,我就可以放过南斗教。”
“若是连我一招都接不住,你就算是想要追随我为奴,哪也不配。”
李牧淡淡地道。
周围一片轰然喧哗,像是引爆了一颗深水炸弹。
丁敏君等见识过李牧一招击败郭巍画面的年轻弟子们,都睁大了眼睛,难以相信竟然会有人膨胀嚣张到这种程度,这个男人他是疯子吗?
至于南斗一行等后续赶来的南斗教顶级强者,都被气乐了。
世上还有这种不知所谓的后辈?
南宫一行仙元流转,气势绽放。
初级仙君境界的修为,弥漫开来。
恐怖的压迫力以他高大的身形为中心散发,瞬间仿佛整个世界,突然重量倍增,压在了每一个人的身上一样,令人窒息,颤栗。
南斗教仙道第一人的风采,徐徐展开。
“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一招……”
南斗一行怒极反笑。
话音未落。
虚空之中,光华一闪。
【时间相位】。
李牧的身形一个俯冲。
无视了一切防御和力场,打破所有的仙道铁律和规则,鬼魅一般地出现在了南宫一行的身前。
同一时间,蕴含着万钧雷霆之力的拳头,已经狠狠地轰击在了南宫一行的腹部。
这是**型的仙道战斗方式。
简单的像是街头斗殴。
但却直接奏效。
南宫一行的身形,瞬间弯曲犹如虾米。
他的肢体微微抽搐着。
南斗一行大概这一辈子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人用这样的方式,一拳直接轰散了他全部的气势,也泄掉了他几乎全部的反抗之力。
更轰掉了,他数千年辛苦累积的威严。
李牧抽回拳头,身形一阵扭曲,下一瞬间回到了花想容的身边。
“依旧是……弱如狗。”
他淡淡地道。
南斗教的长老、护法们,难以置信地待在原地。
而那些年轻弟子们,甚至都还未明白过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保护掌门。”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南斗一行就被围在了人群中间。
他嘴角溢出血水,眼睛充斥着血丝,双眸猩红,口中发出‘嗬嗬’如野兽一般的怒吼声,好半天才缓缓地挺直了身躯,勉强运转游散的仙元,撑住了自己。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我要他死。”
“还有那个贱人,也给我杀了……”
南斗一行披头散发,毫无风度地怒吼着,竭斯底里,状若疯狂,再也没有了丝毫之前的刻意拿捏着的掌门风度。
掌门战令激发,一道道仙光冲天而起。
瞬间,整个宗门都动员了起来。
南斗教山门内的阵法启动。
密密麻麻的流光,从山门各处闪烁掠起。
一道道仙光似是过境的蝗虫一样,划破天空,朝着绿竹峰汇集而来。
南斗教数十万弟子,遍布鹰扬府,山门之内就有数万,都是精锐,齐齐出动,颇有遮天蔽日,欺山赶海的架势,令天地失色,日月无光,万灵震动。
这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杀了他。”
南斗一行指着李牧矿吼道。
无数道剑光出鞘。
无数个身影逼近。
李牧挽着花想容的手,怡然不惧,淡淡地道:“真是自己找死,别说我没有给过你们机会。”
南斗一行满脸的怨毒,厉声咆哮:“老夫说过,今天不管你是谁,不管你的师门是什么,不管……你今天都要死!上天入地,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李牧摇摇头。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呵呵,徒弟什么德行,师父就是什么德行……这南斗教,已经从里到外都烂透了,看来,得好好清洗一番了。”
指尖一弹。
一点星光,飞射而起,绽放在虚空之中。
李牧已经不想继续这样纠缠下去了。
看到这一幕,南斗一行却是狞笑。
发信号?
搬救兵?
幼稚。
有用吗?
这鹰扬府内,有谁敢在这个时候,与他南斗教为敌?就算是仙庭的小仙主,也得给他南斗一行一个面子。
大战一触即发。
李牧却好整以暇。
花想容实不愿自己来到仙界拜入的第一个宗门,就这样自己找死。
她柔声开口道:“掌门师叔,各位师叔长老,今日之事,确是郭巍师兄和丁敏君师姐的错,你们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只需要认一个错,我夫君便可以放你们一马,否则,你们就算是想挽回,也没有机会了。”
这一番话,用心良苦。
但此时的南宫一行和其他诸大强者,如何听得进去。
“哈哈哈哈……”
“这个女人也疯了。”
“她以为她男人是谁?小仙主大人吗?”
一张张脸上,带着嘲讽和鄙夷的笑。
丁敏君更是大声地道:“呵呵呵呵,花师妹,死到临头,还说这种疯话,你真是没救了……”
话音未落。
轰隆!
一艘巨大的玄舸飞舰,轰隆一声,舰艏射出一道炫光,直接轰破了南斗教刚刚发动的护山大阵护罩,然后犹如游曳在汪洋之中的嗜血巨鲨一样,横冲直撞地进入到了南斗教山门上空。
“那是什么?”
竹林外,南斗教的长老们,猛地察觉到了不妙。
愤怒中的南斗一行,下意识地就要下令攻击,但眸光一扫,猛然之间,看到了那玄舸巨舰上所悬挂的旗帜,顿时猛地一个激灵,心头的滔天怒火,似是被万载冰水浇下了,彻彻底底的熄灭了。
玄舸巨舰!
那是大仙庭的战舰。
而且如此规模体量的战舰,就算是在大仙庭中,也唯有那些真正手握重权的大人物,才有资格驾驭和享有。
是哪位大人物莅临南斗教?
莫非是……
南斗一行的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
他猛然响起,这几日从小仙庭中传来的消息,大仙庭刑府掌座木牧,似是要亲征鹰扬府,稽查乱军份子之事。
一个无比可怕的念头,瞬间在他脑海里浮现。
他迟滞地看向李牧,将李牧的外形和传闻中那位刑府大掌座的描述对比了一遍,然后一种难以遏制的惊骇和绝望,将他淹没。
“我……你……”南宫一行颤巍巍地问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李牧嘴角翘起一丝好看的弧度。
现在明白过来了?
晚了。
嗖嗖嗖!
数百道天兵天将的身影,如流光般从玄舸战舰上俯冲而下,围聚到了李牧的身边,纷纷单膝跪地,声如朗钟齐刷刷地道:“属下参见掌座大人。”
李牧抬抬手,道:“免了。”
何应鑫起来,转身目光一扫南斗教众人,怒喝道:“大仙庭刑府掌座木牧大人驾临,尔等竟敢如此无礼,刀剑对向掌座大人,莫非南斗教是要叛出万仙盟,对抗仙庭,与乱军为伍,直接造反吗?”
南斗一行闻言,身子一软,眼前发黑,喉头发甜,一口老血就直接喷了出来。
完了。
彻彻底底的完了。
今天还有二更
1294、还不跪下
丁敏君也傻眼了。
什么意思?
这个男人……他……
竟然是大仙庭的刑府掌座?
假的吧?
开玩笑的吧?
这不可能啊。
所有南斗教的长老强者们,也都吓傻了。
算来算去,想了一万种可能,但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不被他们看在眼中的男子,竟然就是最近一段时间,整个东圣洲都热议的强势人物。
大仙庭的刑府掌座啊。
真正的顶级巨头啊。
完了。
这下子彻底完蛋了。
得罪了这样的人物,哪怕南斗教在万仙盟中地位不低,也得脱一层皮了。
掌门人南斗一行的身形,摇摇晃晃,几乎站不稳。
他连吐了三口鲜血,如遭雷嗜。
算尽了一切,却没有想到,李牧的身份,竟然如此超乎想象的骇人。
大仙庭的六府掌座,都是东圣洲顶级巨头级的人物,而其中以刑府掌座权柄最重,缉拿要犯,刑讯叛逆,追查乱军,是货真价实的特权人物。
这些年以来,不知道有多少万仙盟内部的人,死在了刑府之中。
刑府大狱,对于无数仙人来说,就像是森罗地狱一样,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白的进去,黑的出来,一旦被抓进那个地方,不管你是不是无辜,是不是冤枉,都难以活着出来。
如果说对于乱军来说,威慑最大的是兵府大军的话,那对万仙盟内部的人员来说,刑府的特权侍卫们,才是阎王爷一样的人物。
平日里,巴结都来不及。
今日却招惹了刑府大掌座这样的人物。
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的不耐烦了吗?
饶是南斗一行这样的老狐狸,也失去了方寸。
“大人驾至,尔等还不参拜?”
何应鑫厉声大喝道。
对于这些南斗教的强者,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哪怕是南斗教的掌门,在他的眼中,也就那么回事而已。
呼啦啦!
周围跪了一地。
一些年轻弟子首先双腿发颤就站不住了。
接着那些长老、护法之类的人物,也都是成了精的,知道趋利避害,颤巍巍地跪在空中或者是地面,连头都不敢抬,生怕是被李牧给特别注意到。
丁敏君已经被自己内心的恐惧彻底淹没。
她悄悄地往后缩,藏在了一群弟子的中间。
噗通!
南斗一行也跪下来了。
以他的身份,原本不用在李牧面前,如此卑微。
但可惜今日他把话说得太满,把事情做得太绝,要是真的彻底撕破脸皮,各不相让,鱼死网破的话,那毫无疑问,输的人肯定是他南斗一行。
且不妨低低头,也无所谓。
“大人,我……”
南斗一行打落牙齿和血吞,准备求饶。
但李牧根本没有看他。
嗡嗡嗡!
【青魂炼狱灯】徐徐飞起。
悬浮在天空之中。
青色氤氲,竟是将远处山峰上冉冉升起的朝阳都给染成了淡青色,光潮如青色的流水一样一寸一寸地铺开,最终覆盖了整片天空。
一道元神身影,从大地之下被拘出来。
“不……”
正是郭巍的元神,发出凄惨的哀嚎。
他被李牧一巴掌扇碎了肉身,元神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地下碎石中钻出来,结果看到师父南斗一行被李牧一拳打爆,吓得他又钻回去。
没想到【青魂炼狱灯】一出,元神瞬间无法控制,被直接吸入了灯芯之中。
凄厉的吼叫声,从【青魂炼狱灯】中传出。
元神被炙烤的痛苦,没有人能够承受。
李牧眉头一皱,妙用催动,便将郭巍元神鬼哭狼嚎一样的凄厉惨叫给隔绝了。
但隔着灯罩,看到那元神扭曲的面孔不断地膨胀缩小,就算是傻子,也都看得出来,此时的郭巍,承受着何等可怕的酷刑。
南斗教没有人敢为郭巍开口求情。
“郭巍强迫我的妻子,去做吕安的侍妾道侣,辱骂本座,乱中偷袭,我如此处置他,不知道南斗教中的各位,可有意见?”
李牧缓缓地道。
“不敢。”
南斗教的众人连称不敢。
李牧淡然一笑。
“可是,有人比这郭巍,更加可恶,竟然胁迫南斗弟子,以【大悲酥】算计本座妻子,此事,当如何?”
李牧又道。
是时候秋后算账拉清单了。
李牧从来都不是什么宽宏大度的人。
人群中的丁敏君,听到这话,瞬间被吓得面色惨白,面无人色,颤抖筛糠一样爬出来,哀嚎道:“大人,掌座大人,饶命,饶命啊……”
她砰砰砰地磕头,如捣蒜一般,将脑门都磕出血来。
李牧冷笑。
“花师妹,饶了我,我再也不干了,花师姐,我好歹也是你的师姐啊,我还曾传授过你武功……”
她疯狂地哀嚎着。
花想容美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悲悯之色。
但她终究还是未向李牧开口说情。
她不想让李牧为难。
“大人,饶我一命,我愿意成为大人麾下的一条狗,大人做什么都可以,我愿意付出一切……”
丁敏君痛哭流涕,惊恐万状地挣扎。
“给本座当狗,呵呵,你也配?”
李牧指尖一弹。
一缕刀意流转而过。
丁敏君肉身直接被瞬间大日真火焚化。
元神同样被吸入到了【青魂炼狱灯】中,承受着恐怖惊悚的痛苦,无声地哀嚎,挣扎,一张脸扭曲到几乎变形。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看出来,那盏漂浮在虚空之中的青色孤灯,乃是一件罕见的残酷刑讯仙器,元神一旦被吸入其中,绝对是生不如死。
传闻中刑府大掌座手段狠辣酷烈,果然是名不虚传。
青光覆盖之下,南斗教上下战战兢兢,如临末日一般。
“丁敏君以下犯上,屡屡开口辱骂本座,本座如此处理,南斗教的诸位,可有意见?”
李牧又问道。
声音清晰而又冰冷。
“不敢。”
“我等不敢。”
“当如此处置。”
那些长老、护法们,谄媚着道。
李牧嘴角翘起。
“还有你,你,你们……”
李牧连续弹指。
丝丝缕缕的刀意流转。
在场十数个南斗教的年轻弟子,被刀光一扫,瞬间化作了屡屡青烟飞灰,消散在虚空之中。
这些都是之前追随郭巍和丁敏君,胁迫陷害花想容的人。
李牧一个都没有放过。
不过都是些从犯,所以李牧并未折磨他们的元神,直接将他们的肉身和元神都斩灭了,省却了诸多痛苦折磨。
有天将抬着刑府大掌座的神座,来到虚空。
李牧挽着花想容的手,身形浮空,坐在神座上,低头俯瞰跪在地上的数万南斗教弟子门人。
窒息般的气氛,弥漫天地。
青色凄冷的魂光无所不在,让人宛如身处地狱一样。
“南斗教中,竟然出了乱军份子,还是一位太上长老级别的人物,呵呵,真好啊,南斗掌门,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李牧缓缓地开口。
南斗一行心中一颤,连忙道:“大人,此事我已经令教中刑律堂严查,除了南斗雄风之外,还纠察出数百位疑似乱军份子,对于这些孽种,我们绝对不会姑息,愿意将他们交出来,请大人定夺。”
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对策。
只是在如今这个局面下施展出来,还有几分功效,南斗一行自己也毫无把握。
“呵呵,你在和本座开玩笑吗?”
李牧嘴角呼出一抹冰冷讥诮的弧度。
“南斗教中查出数百乱军份子,你们南斗教,难道是乱军窝吗?本座有理由怀疑,整个南斗教,都已经孽化,沦为了乱军的秘密营地。”
李牧道。
南斗一行心脏仿佛是被铁掌攫住,暗暗叫苦,连忙解释道:“大人明鉴,实乃乱军太过于狡猾,防不胜防,但我相信,经次一役之后,整个鹰扬府的乱军,都已经被清除了,绝对不会再有乱军之祸,此事,鹰扬府仙庭小仙主吕安大人,可以作证。”
提到吕安这个名字的时候,南斗一行心中总算是有了一丝丝的底气。
只要有这位封疆大吏为自己作证,按照之前双方准备好的计划,就算是不求功劳,但将自己从这场弥天大祸之中摘出去,还是比较容易的。
但是,李牧却冷笑了起来。
“呵呵,吕安?这个废物,私纵乱军重犯,已经是阶下囚,在牢狱中,等待审判,他有什么资格,为你作证?”
李牧道。
“什么?”南斗一行心神狂颤。
小仙主竟然已经下狱了?
这是怎么回事?
刑府大掌座虽然权势熏天,但无缘无故,就缉拿一位小仙主,这也做的有点儿太过了吧?
“死到临头,还想着吕安为你掩护,南斗一行,你觉得可能吗?”李牧冷笑。
南斗一行面色惊恐。
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了危险所在。
如果吕安没有出事,那他们两个人,相互配合,这一劫可以有惊无险地度过,毕竟他们才是最强的两条地头蛇,木牧纵然是强龙,也不能无缘无故就将他们拿下。
但是现在……麻烦来了。
他抬头,看到李牧的眼神,顿时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大人,我……”南斗一行还想要辩解什么。
但李牧却直接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别再说那些没有意义的废话,我记得,你刚才说过,若是我今日可以活着离开三水南斗山,那你就黥面挖眼,自废修为,是也不是?”
李牧俯瞰下来,饶有兴趣地问道。
南斗一行心里咯噔一下。
糟糕。
自己当时怎么就说出这种话来,现在该如何办?
见他沉默不语,李牧又笑着问道:“那你觉得,本座今日,能不能活着走出三水南斗山呢?”
还有一更
1295、我没有那么可怕
南斗一行现在比吃了屎还难受。
但是怪谁呢?
只能怪他自己。
对着刑府大掌座说出那样的话,根本就是在找死。
且以他这样的身份和地位,说出去的话,如果就这样吞回来的话,那一旦传扬出去,势必成为整个鹰扬府的笑柄,以后如何自立?
对于仙道强者,尤其是掌握一方势力的仙道强者来说,一旦失去了威严,失去了威信,那简直比死了还惨。
南斗一行的心中,还在幻想着,拖过此劫之后,继续掌控南斗教,因此他的心中,是有后退的余地的。
这一次策划对付南斗雄风的诬陷暗算,南斗一行是冲着小仙庭仙主的位置去的,而小仙主吕安则想要更进一步,进入大仙庭。
他们二人是利益的交换和妥协。
本来一切都顺利无虞。
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一个刑府大掌座,一切都变了。
如果吕安现在真的被下狱的话,之前的计划,无疑彻底失败。
南斗一行现在能做的,只有竭力自保了。
他缓缓地站起来,向李牧行礼,道:“在下有眼无珠,不知道是大人当面,口出无状,大放厥词,以下犯上,罪该万死,不用大人发话,属下也应当为自己的莽撞行为负责……”
南斗一行先给自己定了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看似严重,实际上却是将更加严重的‘私通乱军’的罪名,给悄无声息地摘掉了。
他猛地抬手,双指如二龙戏珠一样,朝着自己的眼睛插下。
噗!
血光飞迸。
南斗一行直接挖掉了自己的眼睛。
鲜血如泉涌,从眼眶中流淌下来。
周围一片惊呼声。
一些南斗教弟子的脸上,露出了悲愤之色。
毕竟是自家的掌门被逼到了如此一个耻辱地步,要说南斗教弟子们,心中没有愤怒,那是不可能的,偌大一个教派,必然是有几个忠心弟子的。
李牧却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对于仙道强者来说,这样的伤势,算什么?
一个念头即可复原。
嗤嗤嗤!
南斗一行手指在自己的脸上滑动,刻出一道道鲜红的血痕,瞬间就将整张脸都刻花了,一道道伤痕,深可及骨。
“大人,我南斗一行虽然地位卑微,但也知道手滑算数,挖目黥面,该受此辱,算是为之前轻慢的言行,一个交代,不知道大人可算是满意?”
南斗一行面目看似无比凄惨,大声地道。
一副慷慨悲壮的样子。
李牧呵呵一笑。
“是吗?本座记得,之前南斗教主,一共说了三项吧?莫非是本座老眼昏花,记错了不成?”李牧得势不饶人。
黥面。
挖目。
这是前两项。
而第三项则是废功,世代为奴。
南斗一行沉默了。
如果废功的话,那就真的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了,意味着失去一切,想要再卷土重来,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能。
“大人说笑了。”
南斗一行淡淡地道。
他的语气之间,渐渐有了一丝强硬。
他的退让,是有底线的。
如果木牧真的要把他往思路上逼,那他只能鱼死网破了。
“说笑?”
李牧缓缓地站起来。
砰!
他直接一脚踩下。
仙道符文流转,大日金火组成的巨脚,如踩蚂蚁一样侮辱性地狠狠覆压下来。
“欺人太甚。”
南斗一行暴怒,浑身仙光流转,面部伤痕瞬间愈合,双眸也重新凝聚出来,强大的气息流转,不再忍让,出手反抗。
说破天,他不过是在李牧面前说了几句狠话而已。
罪不至死。
哪怕是闹到大仙庭,也不可能废了他的功法修为。
好歹他也是仙君级的强者,屹立在仙道金字塔上层的大人物,怎么会真的坐以待毙?
当他的愤怒爆发,亦是可怕的。
他并不认为,如果不看地位,只论实力的话,一个仙王境界气息的大掌座,可以在正面硬憾之中,对自己造成威胁。
但结果却是事与愿违。
那巨大的火焰金脚碾压下来,南斗一行才扛了数息,便立刻难以为继,轰隆一声,他身上的气机,直接被踩散,而他整个人则是直接被踩到了泥土中。
“啊……”
南斗一行发出难以置信的怒吼。
他的骨头一寸寸断裂,身体破碎。
李牧凌空俯视下来:“谁和你说笑?”
“我乃是一教之主,万仙盟成员,你怎敢如此侮辱我?”南斗一行挣扎着冲起,仰天怒吼,道:“我要去流星岛,面见大仙主。”
李牧毫不留情,又是一脚。
轰!
南斗一行再度被踩下去,被踩进了地壳中。
大地震动。
山峦摇晃。
李牧强横的战力,终于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无数南斗教的弟子、长老、护法看的心神震颤,面无血色。
之前的李牧,震慑他们,依靠的是权势和地位。
而此时的李牧,却是用己身的实力,彻底击溃了南斗教上下的最后一缕信心和骄傲。
初阶仙君级的掌门人,在大掌座面前,都如同虚弱无力的破布娃娃一样,不堪一击,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难道这才是大仙庭一府掌座的真正实力吗?
太恐怖了。
完全单方面的碾压。
士气犹如山崩。
愤怒冰消瓦解。
绝对的权力,加上绝对的力量,带给敌人的,只有绝望和窒息。
南斗一行拼命地挣扎,怒吼着,一次次从地缝中冲出来,向李牧反击,但很快就被李牧重新一脚踩了回去。
自家掌门被人如此凌辱,南斗教内却已经没有人敢生气愤怒了。
有的只是悲哀。
弱者的悲哀。
最终,南斗一行重伤,宛如死狗一样,瘫在原地,一身修为,尽数被费去,四肢抽搐着,似乎连说话的力量都没有了。
“来人,将这个私通乱军的罪魁,给我抓起来。”
李牧大手一挥,直接扣下一顶帽子。
何应鑫亲自上前,将南斗一行铐住,由一群如狼似虎的刑府精锐,倒拖向玄舸飞舰。
南斗一行心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完了。
今日是将刑府大掌座得罪死了,再无缓和的机会。
“南斗教内,乱军频出,需要肃清,今日起,无我军令,任何人不得离开山门,若有违者,以乱军处,格杀勿论。”
李牧的声音,回荡在南斗教的山门中。
数万仙人,无敢不从。
最终,李牧回收之下,南斗教众纷纷退下。
绿竹峰的竹林外,就剩下了何应鑫等人。
李牧笑眯眯地看向何应鑫,道:“小何啊……”
何应鑫顿时心中一个激灵。
又来了。
每一次大人叫他‘小何’而不是‘应鑫’的时候,意味着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果然,就听李牧继续道:“你且先带人回小仙庭,给我审讯拷问吕安和南斗一行,将乱军份子去向踪迹,给我调查清楚,本座今日连番大战,有些累了,需要在这临水小筑,休息几日。”
何应鑫一阵头大。
这是让自己去做恶人啊。
大人一句话,等于算是将鹰扬府小仙主和南斗教掌门,都打入了乱军份子的序列,已经彻底给这两个人定了性。
何应鑫明白,自己接下来的拷问,都只是一个过场而已,真正需要实现的目的,是让吕安和南斗一行自己开口承认自己是乱军。
屈打成招。
他犹豫了片刻,道:“属下遵命。”
李牧于是很开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干,应鑫,本座很看好你呦。”
很快,玄舸巨舰腾空而去。
李牧一抬手。
嗖。
【青魂炼狱灯】收回无数青光,逐渐缩小,重新回到了李牧的掌心里,一闪消失不见。
远处天边,一轮红日,已经腾跃到了半空。
清晨已逝。
正午未到。
绿竹峰的竹林外,骤然变得安然静谧。
大战的气氛消失一空。
“啊,有些累了,娘子,不如我们先歇息吧。”李牧拉着花想容的小手,朝着临水小筑走去。
花想容美面微红,似是娇艳的玫瑰。
她知道李牧什么意思。
两人来到临水小筑庭院中,才猛然响起,这里还有几个人呢。
小师妹文婧,神色敬畏复杂地看着李牧。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花师姐的夫君,竟然是这样一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偌大的南斗教,在她心目中是不可违逆的庞然大物,但是在他面前,如渺小犹如玩物。
“参见掌座大人。”
文婧低头行礼。
之前她在临水小筑中,看到了竹林外发生的一切。
李牧那强势跋扈的行事风格,令她有些敬畏。
那种状态下的李牧,冷酷的让人心颤。
“呵呵,都是自己人,小丫头,不用这么多礼。”李牧微微一笑,他当然明白是真么回事,道:“以后你会明白,我这个人,没有那么可怕。”
说完,拉着花想容的手,就进入了房间。
文婧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吐了吐舌头,突然间觉得,这位掌座大人,对待自己人,其实也蛮好的。
然后,看着关闭的房门,文婧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绯红,忙不迭地转身离开。
临水小筑的白日,一股浪漫和旖旎的气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渐渐地弥漫开来。
1295、一份大礼
**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一连十天,李牧都住在临水小筑,仿佛早就已经忘记了这一次来到鹰扬府的目的。
而南斗教内上下,也无人敢接近绿竹峰。
临水小筑成为了南斗教中的禁地。
别说是登山,哪怕是遥遥朝着绿竹峰看一眼,教众们都会勃然变色,难以遏制脸上的惊恐之色。
时间飞逝。
岁月如苍狗,从不停留。
第十一日清晨。
日出时,金灿灿的朝阳,将小湖泊染了颜色,仿佛是洒落了一池的碎金一样,在波光艳潋里浮动跳跃。
李牧和花想容两个人,在水面上起舞练刀剑。
白衣如雪,身姿翩翩,皎皎如仙,身子优美,似是神仙眷侣一般。
文婧站在湖边,眼中满是艳羡。
“只有姐夫这样的英雄,才能配得上姐姐这样的美人,只有姐姐这样的美人,才能配得上姐夫这样的英雄,他们注定就是会在一起的人。”
小姑娘在心里这么想着。
她的家人已经重新送到了外门。
从此之后,南斗教再也无人敢欺辱他们。
不过,父母和弟弟妹妹的修炼天赋都一般,无法再有多大的进步,所以并没有被特殊对待,就这样做个普通的外门弟子,无忧无虑,不受刁难已经不错了。
嗤嗤嗤!
空气里白色的刀线流转。
刀剑轻碰的声音,宛如编钟的乐章一样好听。
李牧与花想容都是一袭白衣,赤足,极为潇洒恣意。
李牧手握长刀,与花想容对招之间,只觉得神清气爽,体内仙力滚滚而流,圆融舒适,精神状态亦是早就达到了饱满的程度。
十天十夜,日夜双修。
小别胜新婚,且食髓知味。
夫妻二人,情感升华。
花想容的体质,让李牧大受裨益。
十日的时间,之前因为融合仙髓,以及各种大战进境太快留下来的瑕疵,尽数被消除,李牧的修为,更是有了增长,直入仙王高阶,距离大圆满只差一个小境界了。
须知一般的仙道天才,别说是跨越一个大境界,就算是跨越一个小境界,从仙王中阶到高阶,怕是也得需要数百年的时间,也未见得就一定奏效。
尤其是在如今仙崩时代,更是艰难。
但李牧的实力增长,简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随便。
仙王高阶圆融境界,毫无瑕疵,根基圆满,这意味着,李牧的真正战力,已经可以媲美仙君境界高阶以下的任何仙道强者了。
除了李牧之外,花想容的实力,竟也是突飞猛进。
甚至增长的程度,比李牧还要快。
她一跃直入仙王境,初阶小成。
这让李牧也觉得吃惊。
莫非真的是体质原因?
还是有其他因素?
花想容比自己来到仙界只早数日时间而已,且没有沧海派这样的昔古大派的传承,在南斗教的经历倒也算是际遇,但她的师父南斗雄风也就堪堪勉强算是半步仙王而已,传授给花想容的功法,又能强到那里去?
但花想容这修炼进度,却在短短两年多时间里,就超过了师父。
尤其是,李牧在从花想容口中,得知了她在这两年时间里的诸多布置,以及暗中救人,一番筹划之后,对花想容更是刮目相看。
当初的花想容,就像是滔滔浊世之中一朵小白花,一个浪潮过来,就刻意将她捻落尘土。
后来纵然是有诸多修为在身,但在经验和战斗上,始终是欠缺。
这也是为什么,李牧在王时雨和花想容之间,更加担心花想容的原因。
毕竟王时雨曾经化身王言一,在紫薇星域中掀起惊涛骇浪腥风血雨,有着极丰富的战斗经验和历史,自保能力更强。
李牧却忽略了,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花想容的心态也变了。
她成长的速度,远超李牧的想象。
这个成长,指的是精神和心计上的成长。
知道了花想容在南斗教的所为之后,李牧简直是喜出望外。
在这阴郁诡谲的仙界,处处充满危机,李牧如今的身份,又时时刻刻都伴随着危险,花想容能够有自保的修为和手段,对于她来说,又多了一份保障。
原本李牧打算将花想容送到中央乱域。
这几日接触下来,李牧却是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叮叮叮!
一连串急促的刀剑撞击之后,两人的演武结束。
金色朝阳给两人的身形轮廓都镀上了一层金边,惊呼声中,花想容已经被李牧拦腰保住,凌空虚度,来到了湖畔。
“小师妹在呢。”
花想容羞红了脸。
李牧哈哈大笑,道:“又不是外人。”
文婧也红了脸。
十几岁的小姑娘,精致的五官,眸子里像是要滴出水来,羊脂玉一般的丰盈脸,颊上像是染上了一层红霞一样,煞是好看。
她连忙小碎步转身离开。
姐夫这个人,什么都好。
就是有时候,有些放浪形骸了,最爱无端捉弄人家。
文婧心里这么想着,很快就准备好了精美的小菜和米粥,端到了庭院中的石桌上。
李牧和花想容如今的修为,就算是数年不饮不食,都毫无阻碍,但李牧却偏偏坚持,每日都要一日三餐。
修仙容易太上忘情,不食五谷,不理尘寰,终究会变成绝情绝欲的石头,仙人喜欢这种境界,可以让己身契合仙道,但李牧却不喜欢。
他在内心里,更希望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简单的餐食,李牧吃的津津有味。
吃完抹抹嘴,看见文婧去收拾餐具,李牧手指敲了敲桌子,道:“时机差不多了,去把你师父放出来吧,让他去收拾南斗教的残局。”
“好的。”花想容道。
虽然如今的南斗雄风,依旧没有洗脱乱军份子的罪民,放出去有些不好解释,但既然李牧这么说了,那花想容不会去问为什么。
她相信李牧,更甚过相信她自己。
片刻之后。
兀自一脸震惊的南斗雄风,就被花想容带到了李牧跟前。
“见过……大人。”
南斗雄风精神状态倒也不错。
出来之前,已经听花想容说过了这几日的事情,也介绍了李牧的身份,南斗雄风此时心中的惊涛骇浪还未平息,但毕竟是老一辈的人物,近来有连遭巨大变故,此时表面上,倒也看不出来什么。
李牧站起来,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南斗雄风心中一惊,连忙道:“老朽如何当得起大人这样的大礼。”
知道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之后,他对于李牧这样的人物,极为忌惮,有实力又身具高位,绝对是东圣洲顶级的角色,更不敢怠慢。
李牧依旧感激地道:“若无南斗长老,就无今日的花儿,可怜我夫妻在仙界中离散,在下苦寻爱妻不得,心急若狂,要是花儿遭遇不测,我亦不能独活,长老之恩,牧定当厚报,不敢忘怀。”
这一番话,的确是真心实意,发自肺腑。
李牧对于南斗雄风极为感激。
滔滔浊世,黑暗仙界,也并非全都是阴翳之辈,终究还是有人心存善念,南斗一行的一时善念,让李牧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
更何况在小仙庭天牢中,哪怕是严刑拷打,南斗雄风也都撑了下来,没有交代出花想容这个可疑的飞升者,足见他对花想容,是真心爱护。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李牧就会将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他。
“南斗长老请坐。”
李牧笑着坐下来,指尖仙火流转,随手炼制了一个玉诀,交给南斗雄风。
后者被李牧这种不经意之间展示出来的修为震慑。
李牧笑着道:“南斗一行私通乱军,他的党羽也被连根拔起,如今南斗教群龙无首,不知道长老是否愿意出关,助我一臂之力,为大仙主分忧,治理南斗教呢?”
南斗雄风霍然一惊,旋即大喜。
他听得明白,这位刑府大掌座竟然是有意要提拔自己去做南斗教的掌门。
这……这可真的是一份大礼。
要说南斗雄风身为太上长老,对于掌门之位没有丝毫觊觎,那是假的。
否则,他也不至于在南斗教内外,交游广阔,盛名远传,让原先的掌门人南斗一行感觉到了威胁,最终不得不借刀杀人,以乱军的名义,想要将他除掉。
他本以为这一次身陷囹圄,侥幸得到徒儿的帮助脱困,从此之后,便要亡命天涯,能够活命已经是异数。
但没想到绝境之中,峰回路转,竟然有机会将昔日梦寐以求的权势,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这不是做梦吧?
抑制住自己的兴奋的心情,南斗雄风道:“愿为大人分忧。”
之前李牧问他是否愿意为大仙主分忧,但此时他却说的是愿为李牧分忧,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是在隐隐地向李牧效忠。
李牧微微一笑,道:“那就辛苦了。”
说完,不再说话。
南斗雄风人老成精,立刻就识趣地告辞离开。
花想容走过来,站在李牧的身后,为他轻轻揉肩捶背,道:“师父一直都想要成为南斗教掌门,今日终于如愿了,谢谢夫君。”
李牧拉着她的手,亲了一口,道:“你我夫妻一体,何必言谢。”
万仙盟内等级森严,仙庭中更是阶级如壁垒一般不可破,越是高位的人,才能得到更多的修炼资源。
仙崩时代,修仙艰难。
尤其是对于仙王境界以上的人来说,没有巨额的修炼资源,单凭吸收天地之间的仙气,哪怕是修炼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也不可能有寸进。
这也是仙界为什么杀鸡取卵一般,屠戮攻占下界的原因之一。
南斗雄风只有成为南斗教掌门,才能利用宗门的资源,将修为提升一步,窥破仙王,进入仙君境界。
他在南斗教中,本来就极有威望,故交广阔,再加上李牧为他开具的玉诀印信,短时间之内,想必就可以完全将南斗教都掌握在手中。
至于他身上的乱军污名?
刑府大掌座都说他不是乱军了,还有谁敢说是?
今日一更,明日三更
1296、坐骑
南斗雄风行事迅速果决,整个南斗教很快就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半个月之后。
何应鑫登上绿竹峰拜访。
该做的事情,他都做完了。
很快整个鹰扬府都知道,是小仙主吕安和南斗教前掌门南斗一行,暗中私通乱军,栽赃嫁祸给南斗雄风,因为担心大仙庭刑府掌座木牧到来查清底细,于是命人冒充大掌座,从防备森严的天牢中提走南斗雄风,试图杀人灭口,死无对证,结果被南斗雄风死里逃生,最终遇到了真正的大掌座木牧,揭发真相,两人于是落网。
一个是鹰扬府仙庭仙主,一个是鹰扬府最大宗门的掌门人,这两个人,竟然是乱军,消息传出,天下震惊。
这两个乱军孽罪份子,最终被大掌座木牧下令,直接斩杀于小仙庭天牢之内。
同时还有其党羽数百人,皆尽下狱,或被杀,或受刑为奴,牵连极广。
最终被诬陷的南斗雄风,反而是逃出生天,收到了大掌座木牧的欣赏,成为了南斗宗的新掌门人,可谓是一步登天。
一件震惊天下的大案,就这样被新任刑府掌座以雷霆手段击破。
当然,也有一些质疑声。
但很快就大仙庭压了下去。
同时,何应鑫审讯得来的各种证据,也都送往大仙庭。
李牧却依旧留在了临水小筑。
一则是他要给东方夜刃时间,去收拾残局,选派新的鹰扬府小仙主、小仙庭六府掌座人选。
二则是想要多留在花想容身边一段时间。
李牧并未准备将花想容带到大仙庭去。
流星岛上风云诡秘,危机四伏,都是仙界的大人物,不好应付,不如将她留在南斗教内,有成为了掌门的师父照印,潜心修炼即可,无需分心去应付那些黑暗之事和战争。
鹰扬府距离流星岛不算是近,但也不太远,随着李牧实力提升,利用加速法器,来回一次也就一日时间而已,想花想容时,随时都可以看到。
李牧抽时间,重新修缮加持了临水小筑。
同时,在他的要求之下,南斗教擅长炼丹和炼金的弟子长老,都道竹林外服役,淬炼仙金。
李牧在四明仙府之行,得到了无数仙金粗胚。
将这些粗胚炼化之后,剔除杂质,便可以得到仙金金精。
这种金属,可以被诛仙刀所吸纳吞噬,不断地提升诛仙的品秩。
如今随着李牧修为的提升,诛仙仙器品秩的提升,已经是迫在眉睫。
有南斗教中的顶级炼金修士可供趋势,李牧完全甩自己费太多功夫,就可以将身上的诸多仙金,完全都炼化为金精。
这就是权势的好处。
接下来的三月时间里,李牧都留在鹰扬府绿竹峰临水小筑,不断地双修,修炼,祭炼诛仙,疯狂地提升着自己的实力。
而花想容的修为,也在飞快地提升着。
转眼,三月时间过去。
这一日,阴天。
大仙庭中派遣前来接任鹰扬府仙庭各项职位的数十位仙道强者,都已经到来,履职之后,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前来临水小筑拜会李牧这个仙庭巨头。
如今的李牧,凶名在外,神威赫赫,还真的没有人敢在明面上与他作对。
哪怕不是与李牧一条道上的仙庭人物,明面上,都对于李牧表达出了足够的尊重。
李牧懒得应付,见了一面之后,都给打发掉了。
又过了一月。
第四个月的时候,何应鑫不得不苦着脸,由来催促李牧。
“看来是得回去喽。”
李牧伸着懒腰,从主室中走出来。
温柔乡是英雄冢。
这四个多月时间下来,李牧都快要被温柔蚀骨磨灭锐气。
他修为又有增进,且诛仙刀品级大涨。
“走吧,回流星岛。”
李牧终于松口。
何应鑫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怕自家这位大人,爱美人不爱江山,那他之前做的一切,可都是白费了,大仙主大人估计得死气,好在这位爷终于肯动身了。
李牧笑着拍了拍花想容的手背,道:“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
花想容微笑点头。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李牧与何应鑫两个人,浮空而起,进入早就等待在九霄上的玄舸战舰,破开虚空,离开了三水南斗山,消失在远处的天空。
花想容站在湖畔目送。
文婧站在一边,凭风而立。
如今,整个鹰扬府都已经知道,府内第一美人花想容,成为了刑府大掌座木牧的禁脔,早就没有人敢打这位姐姐的主意。
从此之后,绿竹峰上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文婧心里,也放心了。
数日前,师父曾派人来到绿竹峰,问文婧是否有意进入宗门戒律堂历练,所提供的职位也颇有权柄,但被文婧拒绝了。
小丫头知道这是师父在向自己示好,想要在南斗教内安插自己的心腹,若是接受,日后自己在南斗教内的权柄地位必将大增,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更愿意留在临水小筑,侍候在花师姐的身边。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临水小筑的静谧,更能然文婧心安。
……
……
流星岛。
烟波缥缈,仙气浩瀚。
华灯初上。
灯火犹如星辰,点缀在岛屿之上。
一场所有仙庭大人物几乎都出席的规模浩大的宴席之后,李牧回到刑府驻区,等待着他的,又是一场刑府内部的欢迎宴。
两场宴席,他都是主角。
第一场宴席,乃是大仙主东方夜刃发起,为李牧介绍了兵府、工府、户府、礼府、吏府等于刑府并立的五位大掌座,都是与李牧平级的人物,各有神通和背景。
通过东方夜刃的暗示,其中兵府大掌座楚天阔、礼府大掌座曹炳怀两人,是东方夜刃的‘自己人’当然这个自己人,只能说明二人是受东方夜刃的心腹,并不一定是指那种‘自己人’,其他剩下的工府大掌座云溪南,吏府大掌座徐清风和户府大掌座袁琴心,则与他这位大仙主并不是一条心。
宴席间,李牧与这几人,都有交流,感官不一。
回到刑府,下属们早就准备好的晚宴,席间又有各种献礼。
刑府一共有十位主事,都是修为精深,背景不俗的仙道强者,其中八人现身在酒宴上,对李牧颇为恭敬,另有两人,一人外出办案,另一位据说是另有要事,推脱了这次宴会。
李牧完全不在意。
一众属下的献礼,李牧毫不犹豫地就手下了。
当夜,刑府之内歌舞不绝,及至天明方休。
见此状,各方反应不一。
第二日,原本应该升堂点卯,整顿府内各项积压事物的李牧,竟是在寝殿内酣睡,错过了时间,并无主事之意。
府内堆积如山的各方文碟,悬而未决。
一众刑府主事和官员们,面面相觑。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李牧睡眼惺忪,哈欠连天,才姗姗来迟,却依旧是全身酒气。
仙庭的仙酿,是连仙人都可以喝醉的,但如此放浪之态,还是让数百位刑府天将、官员都大跌眼镜。
“都散了吧,本座在鹰扬府,过于辛劳,日以继夜……咳咳,需要休息数日,再升堂点卯,诸位各司其职即可。”
李牧哈欠连天地摆手。
主事官员们无奈,只好退下。
恰巧此时,何应鑫逆流进殿。
“应鑫啊,事情办得如何了?”李牧哈欠连天地问道。
何应鑫苦笑地看着自家大人,只觉得一阵阵头疼,道:“镇妖阁拒绝了刑府要提人的要求,仙主大人申饬三次,最终镇妖阁的回复是,若是想要提人,需得大人亲自前往天狱万妖山才行。”
李牧浑身的醉态瞬间消失,眼眸之中,精芒一闪。
好你个东方夜刃。
老子把鹰扬府的事情,办的这么漂亮,让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将心腹安插在鹰扬府仙庭,结果四个月了,你一拖再拖,答应我的事情,竟是没有办到,没有把老神棍从镇妖阁雷狱中救出来……
这个大仙主,当得也太窝囊了吧。
何应鑫连忙道:“大人喜怒,仙主大人,委实是有自己的难处。”他掏出一封书信,全无能量波动,道:“是仙主大人所书。”
李牧手指一夹,将书信夹过来,打开一看,脸上的神色连续变化,最终指尖一抹金焰,将书信彻底焚烧了。
“小何啊。”李牧笑眯眯地看着他。
何应鑫心中顿时就是一个哆嗦。
又来了。
这个称呼。
李牧道:“陪我去一趟天牢吧。”
何应鑫一怔,道:“大人是要去刑讯审案吗?”
李牧长身而起,哈哈大笑,道:“不,去找几条狗。”
“啊?”何应鑫一怔。
两人出了大殿,乘坐青鸾,朝着天牢方向飞去。
李牧突然记起,流星岛上禁止飞行,而自己还未来得及选择胯下坐骑,心中一动,道:“先去户府,挑选几头代步灵禽再说。”
青鸾改道。
半个时辰之后,到了户府区域。
饲养仙兽灵禽的基地,乃是户府管辖。
听说刑府大掌座亲至,挑选坐骑,基地负责人葛无忧不敢怠慢,连忙亲自出来迎接。
“下官葛无忧,见过木大人。”葛无忧带着基地饲仙数十人,恭恭敬敬地迎接。
李牧点点头,道:“本座初至流星岛,尚未有称心的坐骑,特来挑选一二,葛管事,你为我介绍一二吧。”
葛无忧不敢怠慢,立刻带着李牧进入了饲养基地。
整个基地共分为六大区域,每一个区域又分为不同的小单元,其内饲养的灵禽仙兽,各不相同,品级、血脉不同,自低至高共分为十级。
“不知道大人心中是都已经有了目标,要选择哪一科的仙兽?”葛无忧一边带路一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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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7、鸽子王
“并没有,还请葛大人介绍一二。”
李牧颇为客气地道。
葛无忧一看,这位传说之中的活阎罗刑府大掌座大人,竟是颇为彬彬有礼,心中极为意外,也松了一口气。
刚才听说此人到来,葛无忧等人,倒是真的提了一口气,生怕什么地方出纰漏,平白招惹了此人。
但见面不如闻名。
挺好说话的。
“此间仙兽、仙禽,共分为十级,以第十级为最,十级仙兽共有三头,分别是五爪紫金龙,飞翼伽蓝和七羽孔雀,都是世间难得的神异灵种,一息之间,可越千里,不过,十级仙兽,只有大仙主大人才能驾驭,其他人,看都不能看……”
葛无忧娓娓道来。
李牧一听,这不是扯淡呢吗?
既然只有大仙主能用,那你向我介绍个毛线啊。
这不是在耽误时间吗?
玩我呢?
一下子掌座大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但仔细一看,却见这个葛无忧,面带笑意,像是刚捏好了泥人儿的小孩子,在向朋友炫耀自己的作品的那种表情,并无丝毫倨傲之色。
李牧心中一怔。
他忽而又猛然意识到,这个葛无忧怕是一个不通人情世故,养宠物养傻了的呆子,纯粹就是在炫耀自己养的灵禽仙兽,根本没有想其他的事情。
没想到,流星岛上还有这种人。
有意思。
“大人可用的灵禽仙兽,最高为品级为九级,下官这里共有三十六头九级灵禽仙兽,分别是白玉?辏?骞饣?四瘢?┮眚?穑??夫粤??┯鸷住/p>
葛无忧没有察觉到,自己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兀自在口若悬河的介绍着。
他带着李牧,将三十六头仙兽灵禽,一一看过去。
雪翼蝙蝠体大如船,一双羽翼银白似雪,其首如白鼠,绒毛雪白,血红眼睛,看起来凶恶之中,竟然带着一丝萌感,据说白日里一息之间可行五百,黑夜时速度更快,且在诸多特殊环境之中,飞行毫无阻塞障碍。
青光虎体如山峦,皮色皮毛,威风凛凛,背生四翼,最精巧的便是这翅膀,薄如蝉翼,泛青色,震动之间,青风随行,速度极快,振翅时,羽翼如神兵利器,可以切近碎玉,战力极强。
三头蛟龙则是一条生有红绿黄三色头颅的巨蛟,腰身为淡黑色,身有白鳞,三头之中,可以喷吐三味真火,飞行速度虽然不如雪翼蝙蝠和清光虎,但它可以高频率穿梭空间,一次穿梭便是万里,适合于长途旅行!
在葛无忧的带领之下,李牧还真的是把东圣洲各种仙禽异兽给看了一个遍。
九极仙兽各个神骏,代步倒也不俗。
但李牧一圈看下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没有出手挑选,总觉得仿佛是这些仙兽,都与自己无缘。
明明都很好,就是不想选。
“可还有其他仙兽介绍?”李牧问道。
“啊,这……倒是有点儿麻烦,这里还有八级仙兽一百六十头,也都豢养的无比神异,哈哈哈,若是大人不嫌麻烦,我来领着大人全部都看一遍?”
葛无忧兴致勃勃地道。
李牧算是看出来了,这货真的是有炫耀癖,兼话痨,恨不得把所有的仙兽灵禽都拉出来,在人的面前展示一番。
摸了摸太阳穴,李牧道:“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其他比较特别一些的仙禽异兽吗?”
“比较特别一点的……没有了。”葛无忧摇摇头,旋即意识到了什么,才恍然大悟地道:“大人竟是一头都看不上吗?”
感情这位才反应过来啊。
李牧叹了一口气,正要在九极仙兽之中,随便选一头算了。
却在这时,葛无忧突然想到了什么,迟疑地道:“咦,差点儿忘了,话说起来,倒还真的又一头异种,豢养在基地,只是……只是……”
欲言又止。
李牧好奇地道:“只是什么?”
葛无忧道:“只是这头仙兽,来历有点儿奇特,还未完全驯化,野性难驯,而且到现在为止,还未彻底定下品级,而且外形还有点儿……奇怪。”
“哦?带我去看看。”
李牧没来由地有了一些兴趣。
葛无忧带着李牧等人,来到了一片奇特区域阵法隔绝中的穿云杉树林,这片穿云杉足足数百米高,黑色枝干如铁一般,虬劲笔直,却是生长在一片碧绿色的水塘里。
葛无忧然后口.唇轻启,发出一缕奇异的声音。
李牧一听,顿时心中微微一愣。
他不由得多看了葛无忧两眼。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能遇到沧海派的驯兽手法,真的是让李牧无比意外是的,这个葛无忧,刚才施展的驯养引兽之术,赫然就是沧海派四绝之中的御兽玄音之术。
这葛无忧,莫非是沧海派的传人不成?
但也不对啊。
沧海派明明是已经彻底作古,门人死绝,只剩下了一个破败的山门基地,李牧在皇极崖时,也打听过沧海派,据闻这个门派的高手,早在万多年之前,就已经不存于世了。
但葛无忧竟然懂得沧海派的驯兽玄音?
正在李牧思忖之间,哗啦一声,树叶声响起。
就看一颗直径十米多的鸟头,从密密的树林中伸出来。
白色的巨鸟头。
“好……好大一只……鸽子?”
李牧面色古怪了起来。
钻出来的大鸟头,分明是一只雪白鸽子头。
随着葛无忧的玄音不断,巨鸟的全貌展现出来,赫然是一头体高二十多米的巨型白鸽,嘴里发出咕咕咕咕的声音,一双猩红的眸子,宛如燃烧的星辰,白色的翎羽阳光下闪烁着淡淡的星辉,灵气四溢。
“这是一头洪荒雪鸽王,说实话,下官以前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雪鸽,怕是创纪录了,雪鸽王飞行速度极快,不逊于那些十品仙兽,且具有识途认路的天赋,但凡却过一次的地方,会牢牢记住,哪怕是穿越无尽洪荒,也可以找回去,极难走失,性情温顺,体貌优美,但是战斗力也不俗,半年前,它被三头蛟龙激怒,吃掉了三头蛟的两颗头颅,要不是我发现的早,怕是这基地要少一头九级仙兽了……”
葛无忧看着这只巨型白鸽,眼里露出陶醉的神色。
显然在他的眼中,这种生物极为完美。
“唯一的缺点是……它喜欢喝酒,容易喝醉。”葛无忧叹息着。
说着,撤去阵法。
一股仙酿酒味,扑鼻而来。
李牧这才注意到,原来这穿云杉树林下方的水泊,根本就是酒池,这酒味就是从酒池里传出来,甘醇悠久。
雪鸽王咕咕咕地叫着,在酒池里啄酒。
一副酒鬼模样。
“它喝醉了会怎么样?”
李牧问道。
葛无忧道:“耍酒疯。”
鸽子王耍酒疯?
那要怎么耍?
放鸽子吗?
李牧摸着额头,想了一会儿,突然就觉得好笑,自己今天过来,只不过是随便挑选两头在流星岛代步的灵禽就行了,何必在这里浪费这么多的时间?
差点儿被葛无忧这个炫耀狂给带到沟里去了。
“算了,就定那头清光虎吧。”
李牧说着,就要离开。
却突然这时,那头鸽子王,翅膀一阵,生出风云,直接跳到了李牧面前,将李牧的去路给拦住了。
咦?
这时几个意思?
李牧抬头看去。
雪鸽王一双红日一般的眼睛,悬在空中,咕咕咕地叫个不停,然后低下头来,像是人在鞠躬一样,在李牧面前不断地点头。
“这是……它在邀请大人。”
葛无忧双眼冒出奇光,不可思议地道。
他养了这雪鸽王经年,深知这只奇禽的骄傲,从不肯让人登其头颈。
当初那只三头蛟龙,就是因为对着鸽子王的头部吐了一团火,就被这鸽子一嘴一个,啄掉了两颗头颅,若不是他发现的快,怕是整条三头蛟龙,都要被吃掉了。
平日里,他以驯兽秘术,驯养这只雪鸽王,都无法顺利登其头顶。
如今,只不过是见了一面而已,它竟然主动邀请木牧大人登首?
葛无忧完全无法理解。
李牧心中也极为奇怪。
他犹豫了片刻,见这雪鸽王将头颅低低垂下,邀请之意尽显,于是几步过去,就踏在了其头顶。
直径十米的头颅,踩上去,宛如一朵白云一样,上面极为宽敞。
“咕咕咕!”
雪鸽王看到李牧履顶,竟是极为兴奋,震动翅膀,有祥云自翅下生出,然后它竟是合上双翼,被这祥云托着,缓缓悬浮起来。
李牧瞠目结舌。
这鸟是这么飞的吗?
但站在雪鸽王的头顶,李牧只觉得一股奇异的亲切感传来,就好似这雪鸽王的气息,能够与自己体内的仙元,相互契合一样。
这可真的是怪事。
看着下方震惊的葛无忧,李牧心中一动,嘴唇微启,也是一串奇异的声音,自唇间流转而出。
雪鸽王越发乖巧起来,咕咕鸣叫声中,透着亲昵。
葛无忧更是如遭雷击一般,眼中爆射神光,死死地盯着李牧,身躯甚至都微微有些颤抖。
李牧心中了然。
他开口道:“这头鸽子王,是何时圈养?从何处擒来的?”
葛无忧深吸一口气,强压心中的震惊,连忙道:“一年多之前,不请自来,盘桓与此处不走,下官见其灵异,便收留下来,没想到今日,这鸽子竟然与大人如此投契。”
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