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七章:狱法山
陵天苏体内的每一道昊天气窍,意味着他多生出一道吸纳天地元力的通道。
再加上胸口处的昊天自在印,令他修炼速度比起从前更是大幅度提高不少。
甚至无需灵石辅助,两炷香的功夫,体内耗损亏空的元力再度充盈。
至于耗费的体力以及伤势,陵天苏从铃铛里取出几颗灵桃充饥。
至于疗伤用的灵药,陵天苏倒是不缺。
溯一早些年在铃铛内留下的一些灵物种子,陵天苏当年种下,如今早已圆满成熟。
引魂草,凝露泉,藏金果,碧天莲,蛟灵芝这些皆是人间灵界含有的天地灵药。
还有圣元金玉果,也成熟了大片。
陵天苏采摘了几颗圣元金玉果,再配上一汪凝露泉,拖起自己那条伤残的右腿,将浓郁精纯的药汁小心涂抹在僵死枯萎的肌肤上。
他被蛊虫吸食得是精血,便要以这些天地灵药来补充精源。
只是……那蛊虫十分厉害,不仅仅是将他腿上血肉精血吞完,就连妖骨也钻开啃了个干净。
陵天苏并非骆轻衣,不懂怎样的精妙岐黄之术,无法发挥出圣元金玉果与凝露泉的最大药性。
只是简单涂抹,腿部间的肌肤微微充盈,吸收了小部分的灵力,不再看得恐怖干瘪。
但始终,无甚知觉可言。
陵天苏默默弯下裤腿,穿好靴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白骨左掌,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如今右腿都无法治疗,更别说被枫瑟三千焚诀毁去的左掌了,也罢……”
再另想办法好了。
心念一动,陵天苏摊开右掌,掌心水力吞吐,一个直径不到半米的水球凌空支起,在他意念控制之下,水球开始扭曲肆意变幻成各种形态。
这是水种之力。
陵天苏意念在此催生,水球瞬间分化出十道纤薄水刃噗噗激射而出,打在山林间的古树之上,贯穿斩断!
切口平滑如镜,更是不见丝毫毛刺粗糙。
再度摊掌凝出一个水球,水球变化成一把通透晶莹的水剑,眉心黑意一闪,体内水种之力悄然进化变质。
咔咔咔冻结之音让手中水剑瞬间化作一把寒冰之剑,缭绕而出的霜意竟是透着一股比黄泉还要寒冷的可怕霜意。
陵天苏低头凝视着手中冰剑,心中暗自心惊于苍怜体内的那股妖莲之意。
妖莲属性为寒,且是七界至寒至阴。
光是随手凝结而出的一把冰刃,其品阶就丝毫不弱于一把灵器。
陵天苏暗自心惊,对于这股力量,他并无多大欢喜之意。
因为他心中清楚知晓,终有一日,苍怜体内那株妖莲,会给她带来灭顶的灾难!
随手震碎那把冰刃,收拾起复杂的心情,陵天苏从铃铛之中再度取出一枚火石。
当年在远古之地的无人冰谷之时,他与凤凰初次荒唐一梦,体内好不容易炼化的火种之力被她采补剥夺而去,令她开创出了气海丹田内的第二道火属性的元力种子。
而半月以前,陵天苏与之双修,并非单方面的实力碾压性采补,她体内的火种之力似是元阴之力回馈了一部分回来,为他另行开创出了一
辟元力气海通道。
今日,他便要借助火石内的火种,再度开创出一道新的元力种子。
世人都说,修行者这一生,得上天垂怜厚爱者,有契机觉醒体内的元力种子。
而五行之中,每个人只能点燃一个属性的元力种子。
开启双种之力的,无非是身负特殊传承或是血脉者,再极为罕见的机缘之下,才能走如此另类的修行方式。
像陵天苏这般,同时开启雷、水、木,三道元种的,简直是世间罕有!
而现在,他竟是打算,再度开辟出第四道元种之力,丝毫不担心自己的气海丹田容纳不下。
……
……
三日后。
“穆首领,这是来自凌凯部队的求救信!”
军师吴善恭敬递上一张血色信笺,给帐篷内那个支着脸颊认真看着战报的女人。
穆云锦眉目一蹙,放下手中战报:“求救信?在暗渊殿的规矩下,他这是想跟谁求助?自己不济,落入敌人陷阱之中,便该自己承担这份苦果。”
吴善看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子微笑道:“的确如此,可他的信使却说,若是穆首领愿意出兵相助,凌凯愿携他这一众队伍,永远效忠穆首领,来年每一战所得战功点,都愿与咱们五五分之。”
穆云锦面上虽有意动,毕竟在暗渊殿内,没有什么比战功点最有用的了。
可她眼底却是一片讥讽嘲意:“我原以为这凌凯还是个什么人物,原来不过也是一个为了苟活而轻易卑躬屈腰的人。”
“话是这么说没错。”军师吴善呵呵一笑:“不过属下推演过一番,凌凯被困之地,乃为大幽山西里处的五百人冥族军团,而我们有着千人部队,在大人您的带领之下围剿的话,有着七成胜率,即便不成,也有着十成全身而退的保障。”
穆云锦陷入沉思。
吴善又道:“且五百人冥族军团,若是能够剿灭,所获战功点也颇为丰富,更别说收服凌凯这支部队为咱们带来的好处,日后大人想要进阶成为殿侍,指日可待!”
穆云锦入暗渊殿已经有些年头了,并不会因为面前这些诱惑而冲昏头脑。
她沉吟道:“吴善你说得虽是有礼,但我不懂,凌凯区区百人团,为何敢去招惹冥族这么一只强大队伍,他不想活了?还是说另有算计?”
在森冥部落之中,你的敌人未必来自与冥族,还很有可能会是与你出自同处之地的暗渊殿同僚。
毕竟,在这里实力至上,唯物主义。
自私阴险之人比比皆是,不得不防。
“这点穆首领大可放心,属下亦是查探过了,原本凌凯这支队伍看中的是五十人的冥族队伍。
原本想无声绞杀这一支队伍,却不曾想二十里开外还隐藏了五百人团的冥族军团,他们灭掉五十人后,来不及撤离,尽数被困,凌凯拼死,让信使逃出前来求助。”
“这样……”穆云锦释怀一笑:“如此说来,这凌凯也着实够倒霉的。”
她重新拾起桌案上的战报看着。
“那……”吴善再次询问。
穆云锦掀了掀眼角,看了他一眼:“到嘴里的肥肉,自然不可能扔弃不要
,整顿一下,一日后朝着大幽山西里处进攻。”
她启唇自信一笑:“这五百人的战功,以及凌凯的队伍,我要了!”
……
……
当陵天苏重新归于山林之际,他丹田气海之中,又多了一团浩瀚精纯的光晕,散发着柔和的温度,驱散着身体里的冰冷寒意。
用了三枚火石,开启出一道火种。
四股属性全然不同的力量交织在丹田气海之中,若是换做了寻常之人,早已经被这四股力量冲撞反噬得不成人形了。
可他所修行的昊天心经,再一次发挥出了它强大的妙用,将四道元力种子催生至了一种绝对平和的状态。
互不冲突,并相辅相成。
原本,他的目标是那二十里开外的五百人冥族军团。
可细细一想,他已经在森冥部落之中耗费了三日之功,虽说在这里并无时间限制,可修炼室的用限只有七日。
所以在七日之前,他必须离开这里,并且赚取到充足的战功点。
他必须……去深入更危险的地方。
据暗侍给的相关森冥部落记载,在森冥部落深处有一山,山名狱法。
狱法山为上古魔山,立于冥灵界处,也是百冥将的栖息之地。
陵天苏在人间与冥将交过手,被天道压制的冥将在人间实力都尚且有着通元之境。
而在此间,想必每一个冥将的实力都不会弱于彼岸阁内的一位妖主。
冥族之中设有百冥将,排名从一至百,实力皆为长幽之境。
一位冥主掌管百万冥兵,而冥主使徒也就是小冥主掌管十万冥兵。
而冥将则根据排名掌管冥兵五千至一万不等。
若是能够潜入狱法山赚取战功点,无疑是最快的方法,若是运气好一点,能宰掉一位冥将。
光是一位长幽境的冥将,能够换取的战功点便足足有着一千战功点,比在这里一个一个暗杀冥族小部队要来的快上不少。
打定主意后,陵天苏不再犹豫,手握照明石,辨别方向,朝着狱法山一路疾驰而去。
这时的他并不知道,狱法山之凶名,即便是千夫长集合精英千人部队。
在毫无筹备之下,也绝对不敢贸然深入此山,最多也之感在外山边缘猎杀冥族,赚取战功点。
狱法山,绝对是这群参战者的禁忌之地。
唯有时隔十年,才会由精英殿侍统领,集合整整十万参战者,共同进入其中厮杀,开启十年一度的血腥争杀。
每一次入山至出山,暗渊殿在收获无法想象的丰硕战果同时,也会付出极为血腥惨痛的代价。
……
……
“嗯?今夜有人只身入了狱法山?”
啪的一声轻响,刚执起的一枚黑子又重新落回了棋盒之中。
大殿之中,烛光已冷,本应陷入一片黑暗的大殿仍自有光。
光源自纵横交错的棋盘上散发而出,两人手指之下的黑白棋子,颗颗散发着推演秘法的诡异气息。
黑白交织出来的生死阴阳,清晰了两人的眉目。
(ps:今天还有一更。)
第九百八十八章:阿笙
其中一人呵呵一笑,面容并无多大动容:“每一年,暗渊殿总是能够出现一些孤狼人物,不喜结群。”
另一人重新拾起黑子,在指尖细细摩挲:“孤狼胆子心性很大,不愿将战功与他人分享,有本事的人才能够当孤狼,可是……”
他缓缓抬起眼帘,双眸深沉如渊:“再强的孤狼,也不敢只身一人入那狱法山,而且你看。”
他指向一枚自行游动的白子:“不仅入了,还是深入,野心倒是极大。”
另一人看着游动的白子笑了笑:“神仙打架,你我无需理会。”
“神仙打架?”
那人不以为然的伸手拈起那枚自行游走起来的白子,像是要悔棋一样很是无赖的随手扔到了桌子底下,仿佛这枚棋子重来不曾出现在棋盘上。
他朝着对面的棋友笑了笑:“天上的神仙人物,咱么这小小棋盘,可是窥视不得的。”
对面那人蹙了蹙眉:“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哈哈,五十年前我也同你这般,只是殿主同我说了,潜龙入渊心使然,纵然最终覆灭于水,那也是一条天上来的大龙,你我管不得,也窥不得。”
“你是说……五十年前,此人便只身一人深入狱法?怎么可能?!”
一人之身入狱法,怎么可能还能够活着出来。
执白子的男子笑了笑:“不错,虽是全身而退,但这天上来的人物,也没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才蛰伏于暗渊殿五十载。”
执黑子的男人沉了眉目,正欲拨乱棋盘。
却不曾想,棋盒之中那一枚重新被他扔回众棋之中的黑子自行跃出,落入棋盘之上,朝着深处游走而去。
黑子男人一脸错愕:“这莫不是又一位大龙?”
白子男人哭笑不得:“不过是一只自寻死路的小妖罢了。”
黑子男人很是不悦,这一盘棋已经乱成一团,无法再下了。
无趣……
……
……
狱法山中的冥族果然更加棘手,且越是深入,不仅仅是冥族,还有实力强大的恶修罗,也比比皆是。
陵天苏并未找恶修罗下手,因为修罗陨落,必然化作一片修罗战场,事情会变得十分棘手。
一日下来,他已经扫遍东方外围的狱法山,一刻也为停歇的进行着悄无声息的暗杀。
死在他手中的,有着百余名通元中境冥族战士,十名通元巅峰冥族战士。
他的手法很是利落干净,没有惊起多大的波澜。
一切都很顺利。
细细算下来,战功累累,已经有着两千多点的战功点了。
这番战绩收获,甚至比那些成熟老道的千夫长还要丰富。
毕竟千夫长手底下还养着那么多人,虽说杀敌万千,可分配下去的战功点也是不少。
这是陵天苏进入森冥部落第四日。
这也是他第一次,独自一人,在黑暗之中潜行厮杀。
直到第五日,他手中的战功已经累计破了四千。
可不幸的事,暗杀到此结束,他自认为自己一直以来隐藏得极为完美,暗杀之术在幻术的辅助下也愈发的炉火纯青。
可不知为何,今日整个狱法山发生了极大的变动。
外围几处要塞去路已经被大量冥族堵死,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之势,逐渐收网回逼,仿佛好像已经发现了陵天苏这个入侵者,势必要将他生生逼回狱法山最深处的危险地带。
莫说冥族,就恶修罗都加入其中,加密搜寻。
以陵天苏的智慧,自然是猜到冥族如此大动干戈的行动,并非因他一人。
而是另有目标。
陵天苏心情十分郁闷,在这种严加守备的情况下,他再贸然出头,必然会被当成活靶子来打。
他再自信,也不能确保自己能够在敌营重重围攻之下安然离开。
实在没辙,狱法山是不能继续待下去了,还不走也只能是浪费时间。
还不如到外围继续猎杀几日,等这次风波过去,再来收割一波好了。
陵天苏寻了一处山谷暗林栖身待命,他观察过地形与搜罗网势。
此处冥族搜势最为稀疏薄弱,而且他曾细细琢磨过天时,悬于上方的那轮巨大黑镜,散发出来的冷蓝之光虽然自外界看来无法照进森冥部落之中。
可通过几日下来的观察,他发现在森冥部落上方,时而会有一缕极强的镜光,破开重重黑暗,扫落至狱法山中,犹如天灾降临一般收割一波冥族人头。
看似毫无章法毫无规则的镜光落点,可陵天苏凭借他过人的记忆,生生推演出了不久后,此谷之中,会有镜光降临。
他非冥族,不惧镜光,反而能够借势,安然无忧地离开此地。
如今剩下的,只有等待。
他刨空了一颗古树,藏于其中,再以幻杀术维持,寻常冥族极难发现异样。
在古树之中,陵天苏并未选择修炼,因为修炼会产生元力波动,暴露位置。
无聊之下,他只好取出那卷神魔光阴卷轴,沉凝着眉目,细细观看卷轴,静待时机来临。
观看不过片刻,在陵天苏那双幽蓝眼瞳即将转为远古漆黑之色时。
古树之外一道莫大恐怖的撕裂之力遁空传来,漆黑极渊里,一道巨大的裂口横空而来。
一名黑色身影,自长空裂缝中坠下,周身整整三十道漆黑锁链连接至那人的体内。
并非插入**之中,而是深入灵魂,犹如不可磨灭的烙印。
那道身影显然已经负伤,重重跌地,难以起身。
好巧不巧,落的地方十分微妙,正是陵天苏古树前方。
听到动静的陵天苏眸光微动,可视线并未就此离开手中的神魔光阴卷轴。
因为他没想多管闲事。
若是猜得不错,冥族这般大动静,正是此人闹腾出来的吧。
可外界那人也着实有本事,对于深入自己灵魂的那三十道锁链。
她挥起一掌,赤芒掌焰烈烈汹涌,将锁链齐根而断,只余最后一根时,元力耗尽,再也奈何不得。
可她却生了一副好眼睛,黑暗之中也能够看清前方古树之中的虚幻真伪。
她咬了咬唇,朝着古树方向伸出染血颤抖的手掌:“救我……”
分明是求助的二字,可这两个字从她口中吐露而出,却不带丝毫柔软祈求之意。
纵然身临绝
境,可语气之中的高傲本性,从未有过妥协,哪怕面临死亡威胁。
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在这种麻烦事下,被人以如此冰冷无礼的语气寻求帮助,都会嗤之以鼻的冷漠拒绝。
而陵天苏一直都是持有冷漠旁观的态度,他非仁善之辈。
他要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因为在归途之中,有人等他回去。
原该是这样的,可在冥族愈发逼近之下,他终于抬起了眼眸,看向树外那个咬唇倔强的女子。
千古红颜之下,褪去了俗气与厌腻,眉眼间一派傲然高贵,眸若星辰,神色清静到了一种诡异的地步。
这一眼望去,仿佛隔着千山万水般的日月更迭。
陵天苏眼眸似是空了一瞬,眼底的漆黑之意渐渐散去,化作一派幽蓝。
可看入眼底的景物,却是计入心底,再难忘却。
一声轻叹,他朝着那只向他递过来的手掌伸出了手臂,握住了女子冰冷的手。
将她轻轻一拽,便拽入古树幻境中来。
精纯的元力徐徐渡入她的掌心之中,他嗓音淡淡平静:“还有一链,你自己斩了。”
女子体内元力有所恢复,不用他提醒,反应极快的以另一只手熔断那根追追踪之链。
几乎是在链子断裂的同一瞬,三十道黑影齐刷刷降临而下,将整座山谷围死。
恐怖的神魂意念横扫而出,极快的搜寻谷中的每一个角落。
陵天苏眼眸微眯,松开女子的手掌,反手托住她细柳一般的腰身,用力往自己身上重重一提。
在她一声低呼之下,两人身躯紧紧相贴,幻杀之术催生到了极致,将两人气息隐秘于黑暗之中。
她只觉得自己的后背贴在一个冷硬的胸膛之上,若非是身后那人救了自己,她定会第一时间,斩去那只无礼的手。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不满,陵天苏贴近她的耳朵低声说道:“树内空间有限,你整只脚都在外头,是想死不成?”
女子立刻缩了缩脚,树内空间更为有限了,两人挤成一团,再难余下更多的空间。
柔软的后背紧而用力的抵在他的胸膛之上。
女子甚至都能够清晰地感受道身后有力而沉稳的心跳。
她蹙了蹙眉,低声道:“你的手,可以收回去了。”
虽说并无任何命令之意,可女子生来高贵的嗓音,可在骨子里的上位者语气,便让人觉得她这是在命令自己,会让人觉得异常不适。
但陵天苏并未占她便宜的意思,十分自然地松开了腰。
可这个举动并未换来身上这名女子的任何好感,反而不知为何逼得她忽然回头,双瞳之中蕴着冰冷的怒意。
陵天苏有些头疼此人的麻烦:“又怎么了?”
女子唇齿森寒:“虽说你救我一命,我欠你一个人情,但这并不代表我便要接受你的侮辱。”
陵天苏气结:“我何时辱你了?”
女子那双高贵不可侵犯的双瞳怒意更深:“收起你那可笑的**,碰到我了你自己感觉不到吗!”
陵天苏恍然过来,然后轻侧身子,在她眉头愈渐蹙得更深的情况下。
(ps:幽笙出来啦,虽然北北也不知道为啥她人气这么高。)
第九百八十九章:诛暗弓
他解下腰间的霜叶短刀,在他面前晃了晃,一脸古怪道:“姑娘家家的,每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刀是冷的,没有**。”
女子才晓得这是一场误会,高贵秀美的容颜刹时间泛起了一片红意。
她有些别扭的转过头去,酝酿了好一会儿才闷闷道:“是我误会了,抱歉。”
陵天苏嗯了一声,接受她的歉意,也并未多加为难。
外界三十位冥将的意念之场一重叠一重,疯了一样的搜捕这个女人的踪迹。
可陵天苏的幻杀术连神游境都能够骗过去,冥将虽强,却也只有长幽之境。
二人此刻暂时还算安全。
树内空间极为有限,两人的呼吸很快就交织到了一块。
在三名冥将自他们二人面前一晃而过,陵天苏清晰地感受到了前方女子后背衣衫被冷汗沁湿。
直至冥将搜寻远离,她浑身紧绷的身子才松懈了几分。
静了许久,女子缓缓开口道:“方才……多谢了,我叫阿笙。”
说实话,她没想过树中的这名少年真的会出手救下她这么一个麻烦。
陵天苏眼帘微垂,清澈平和,不见一丝涟漪:“不客气,我叫……叶陵。”
虽说暂时安全,可阿笙的目光却从未松懈下来过,不断打量着古树的内部结构。
忽然她目光一顿,落在陵天苏左手上,森然的白骨十分刺目。
“你受伤了。”语气十分漠静,平淡发问。
陵天苏将手往袖中拢了拢:“嗯。”
阿笙鼻尖微动,又道:“圣元金玉果和凝露泉的味道?”
素手轻探,覆上陵天苏的右腿,她再次蹙眉:“右腿废了?”
好直接的说法,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这般说话其实挺伤人。
索性陵天苏并不在意这些,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取出一枚圣元金玉果与一盒凝露泉递给她:“你现在应该很需要这些东西。”
阿笙一脸奇怪:“你救我,还送我如此灵物?”
陵天苏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放心,我对你没有企图,这些东西我也不缺,你自己好好疗伤,身上伤口散发的血腥气味在离了幻术的加持,会引来很多疯狗的。”
阿笙道了一声谢,也没再过多言语,接过东西,便碾碎成汁,开始自行上药。
在狭小的空间里,上药时撩动衣衫的行为举止不由有些暧昧,好在无需她多言,陵天苏自行闭上了眼睛,非礼勿视。
至于背后无法触碰到的伤口,她也不再多加折腾,更未向陵天苏寻求帮助。
“阿笙姑娘为何一人独闯狱法山?”陵天苏忽然发声问道,因为他真的挺好奇。
按照常理而言,她不该出现在狱法山,甚至……不该出现在暗渊殿。
而且她这一身气息,着实古怪。
谁知,她给出的答案却是。
“不想成亲。”
“什么?”陵天苏一时难懂。
阿笙身子不断往下滑落,担心不甚跌至幻术结界以外,主动往陵天苏怀中靠了靠。
她身子蜷缩抱团,黑暗之中的侧颜格外宁静,她幽幽地道:“家中有人给我定了一门亲事,我不想
嫁给那个人。”
陵天苏一时怅然,这剧情,这树中场景,怎么这么像与漠漠初见时分那般。
好……诡异……
“所以你这是逃婚?”
不过能够肯定的是,阿笙的逃婚对象一定不是他这么巧了。
只是她这逃婚逃得可真够远的,怎么想的,居然跑到了暗渊殿来。
“不是逃婚,我父亲说过,不想接受的命运唯有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改变一切,他给了我一个任务,完成了任务,这门亲事便可就此作罢。”
“什么任务?”陵天苏问。
阿笙微抬看向陵天苏的目光平稳而坚定,仿佛蕴藏着什么不可摧毁的执念:
“大轮明宫,修罗王!让他永远消失在七界之中,这……便是我此番的任务。”
大轮明宫?!
陵天苏心中一惊:“这是灵界禁宫,何以在狱法山中吗?”
阿笙眉目深沉:“封印至此已有万年,每次破封而出,祸乱灵界,虽然每次都成功镇压此宫,可修罗王不死,大轮明宫便永远也不可能消失。”
陵天苏缓缓摇了摇首:“你杀不了修罗王。”
“五十年前便试过了,可我不会放弃。”
阿笙比人都清楚这一点,故而美丽的容颜紧绷之间,笼上了一层冰冷的霜意。
眼帘垂下之际却又带着几分忧郁:“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我不嫁。”
陵天苏眼眸微眯:“你就不怕死在这里?”
阿笙忽然觉得少年看她的眸光有些莫名,却并未多加在意。
她答得十分随意:“那便等我死了再考虑这些吧。”宛若……送命死去的那个人不是她一般的轻松。
她那一双漆黑澄净宛若不沾红尘俗世的眸子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微涟出美丽的光,清晰得倒映出陵天苏的五官。
此刻在她眼中,他是再寻常不过的妖族少年。
陵天苏看着那双漆黑沉静的眼眸,静了片刻,终是开口缓缓道:“那便……祝你好运。”
阿笙点了点头,在这方狭小的空间里实在无处可靠,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将身子轻轻依靠在陵天苏的胸膛上,闭眸进行调息。
“今日你救我一命,他日我还一份机缘。”
陵天苏不喜这种施舍、交易一般的口吻,目光在她指尖那枚黑玉指环上顿了一瞬,他淡淡道:“不需要。”
……
……
不过片刻功夫,整个山谷已经被万千冥族重重包围,三十位冥将意念不断扩散搜查,虽是一直无法捕捉到陵天苏所设下的幻杀之术。
可也并未就此离去的意思。
甚至……在半日搜寻无果之下,外界的重重冥族都开始掘地三尺,焚山烧树。
陵天苏心中不由一沉。
若是一直这么下去,冥族耗得起,可在暗渊殿的凤凰她们却是耗不起的。
“你究竟做了什么?让他们如此大费工夫的找你一人?”
如今阿笙体内流露出来的气息不过通元巅峰,却足足引来三十位长幽冥将的搜捕追杀。
阿笙抱着双臂的手指微微一蜷,没有说话。
见她警惕之心十分强烈,陵天苏没有耐心与她周旋。
伸出一手,忽然握住她指尖的那枚黑玉指环
阿笙清透的眼眸之中杀机大胜,五爪倒扣利如钩,朝着陵天苏咽喉要害深扣而去。
陵天苏不徐不缓反问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确定还要内讧?”
攻击戛然而止。
阿笙挣开陵天苏握来的手掌,眼底一派冰冷:“有些东西,不是你可以觊觎的。”
陵天苏蹙了蹙眉:“我不需要你身上的任何一个东西,我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共享情报。”
“我凭什么相信你?”
“不要忘了,若不是因为你,我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阿笙回首看着他冷冷一笑:“这才是最奇怪的一点,你明知救了我会惹上大麻烦。”
陵天苏气笑了,完全是下意识地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眉心用力一点,力道很不客气:“感情我救你还救出问题来了,如今你只能相信我。”
阿笙那双冰冷精致的面容微微一愣,眼底有诧然,回忆,迷茫,恍惚等等情绪飞速闪过。
她缓缓抬起手掌,轻轻抚了抚眉心被他手指点过的部位。
一直冰冷警惕的目光重新落在陵天苏脸上时,却是因为他这个不经意间的动作稍稍柔和了几分:“你想知道什么?”
这回反倒让陵天苏楞了办响。
怎么突然就变得好讲话了。
“你手中的那枚黑玉指环,气息很独特,并非凡品,更像是这山中之物。”陵天苏决定以后还是不随便用手指点这个女人的脑袋了。
阿笙垂着眼眸道:“这枚黑玉指环封印着一枚传说中的圣器,是用来杀死修罗王最关键之物。”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陵天苏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圣器?
这一枚黑玉指环竟是一把圣器。
在整个七界之中,武器等级共分:玄器,灵器,虚器,魂器,仙器,圣器,神器。
而圣器不论是在人、灵、妖、阴这四界之中,都绝然寻不出一把来。
放眼整个七界,也唯有虚无神界的八大神尊前四位神尊各持一把圣器。
再者便是那神秘的北冥海域,龙族的主宰之地里,掌控者十方海域的绝对权柄唯一圣器,三叉方圣戟。
至于冥界之中,亦有圣器的流传记载,只是冥族镇压九幽的历史实在过于悠远,冥族之中所藏何等圣器,还是一个久远的辛秘。
陵天苏思绪有些紊乱,出现在狱法山之中的圣器,还是用来对于修罗王的,那只能是……
“诛暗弓。”陵天苏幽幽吐出三字,心中却是久久不能平复。
阿笙双眸渐渐张大,心底宛若涌入无数汹涌的洪水,很是心惊:“你如何得知?”
难不成这少年也是来自神界,可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气息,半人半妖,断无半分神息!
可若是如此……为何他能够在三言两语之间推演出这把圣器究竟为何物。
陵天苏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他们锲而不舍的追杀你,是因为你入山盗此弓?”
(ps:等下还有一更。)
第九百九十章:弓开
阿笙眸光沉凝:“我只是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陵天苏点了点头:“借助此弓,我们可以解脱此间困境,安然离开这里。”
阿笙蹙了蹙眉,似是不甘就这么离开:“我拉弓的次数极其有限,不可浪费在这些蝼蚁身上。”
她的目标,一直都是修罗王。
陵天苏有气无力道:“姐姐,命都没了,你还想怎么杀修罗王,至少现在你已经成功夺得了圣器,先杀出重围,再整装待发回补元力精气不一样吗?”
“不一样,诛暗弓乃是圣器,只认一主,即便我能够强行拉弓射箭,但次数也极为有限,能够成功射出一箭已是极限,一箭离弦,弓化黑玉指环,便又要再等五十年了!”
阿笙眉心宛若紧锁着万年的落寞与孤寂,眼帘落下之际,眉宇间的黯然更加清晰几分,她喃喃道:“婚期将近,我要嫁的那个人,不是他……”
陵天苏沉默,许久以后,谁也没有说话。
直至山火蔓延到了此处,二人再难躲藏。
陵天苏轻叹一声,手指摸上她指尖的黑玉指环:“无需你来拉弓,掌弓就好。”
古树燃燃烈烈,不多时,陵天苏施展出的幻术也在这场大火之中砰然炸裂成无数五光十色的碎裂光影。
陵天苏左手手臂轻轻揽住阿笙的腰身,左脚朝着大地狠狠一踏,漆黑的大地崩开无数裂缝,土块四散。
踏出的反震之力让两人高高跃起。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里,两人气息暴露的那一瞬,三十位冥将的气场如狂风呼啸一般恐怖而至,那气场比森冥部落的黑暗还要深沉漆黑。
就仿佛黑暗之中的可怕魔物,朝着二人张来巨大的手掌,让整个黑暗空间都变得扭曲。
先是如毫无规则的漆黑浓雾,在将两人包裹出一个巨大的圆体形态时。
陵天苏与阿笙四面八方足足生了三十张同样的巨大面孔,头顶几乎挨着那轮巨大古境,下巴已经没入漆黑大地之中看不清全貌。
唯有那一双双森红竖瞳,带着无上的魔威,四面八方朝着你凝视而来,宛若深处深渊,被一只邪恶的深渊巨兽凝视所动。
陵天苏、阿笙两人遍体浑凉,仿佛全身温度都被抽空,浸泡在了黄泉之水中,宛若灵魂都要跟着冻结。
黑暗的气场飞速浓缩,势必要将他们二人吞噬得一点也不剩。
而陵天苏的手指已经缓缓将她指尖那枚指环抽出,化作一把漆黑的长弓。
弓身在黑暗之中交织出赤蓝两种颜色,入手颇沉,弓面之上雕刻这意义不明的暗色图纹,玄妙而古老。
低头打量诛暗弓时,陵天苏那双幽蓝沉静的眸子溢出一抹奇异的光。
他将诛暗弓递送至阿笙手心之中,换来的却是阿笙恼怒的声音:“都说我不会拉弓的。”
陵天苏一字一顿:“你掌弓,我来。”
阿笙气极反笑:“此弓为幽冥神尊之器,你小小一个弱妖,也敢妄言能够拉动此弓?”
腰间豁然一紧,却是被身后少年手臂突然用力圈禁,勒得她生疼难受。
少年沉沉地嗓音自她耳畔响起:“你废话怎么这么多,既然是我救了你,想乖乖活命,那就听我的话!”
她生来便是尊贵之神,纵然为了潜入这暗渊殿,自降神格,将一身修为生生逼至通元之境。
曾几何时,旁人同她说话声量都不敢放大几分,像被人如此呵斥教训,更是万年难遇一次。
除了……那个人。
他一直都很不喜欢她的傲性脾气,从来都不会拿正眼儿瞧她。
同她说话,永远都是冰冷呵斥多于温柔细语。
往事乍起,少年的嗓音竟是不知为何,与当年那个高高在上的冰冷之音有些重合。
鬼使神差的,她依他之言,握住了那张诛暗弓。
元力释放,沉重古朴的弓身嗡然一颤,仿佛受到某种招引一般,弓面之上的暗纹嗡嗡亮起,宛若自亘远的黑暗中苏醒。
长弓无箭,陵天苏手指来到弓弦之上,指腹被锋利的弦勒出一道血痕。
殷红的血珠顺着银白的弓弦淌下。
阿笙将长弓对准外围方向,冷声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若强行挽弓,你这条手臂可算是废了,而且在报废的同时,你依然也拉不开这弓。”
陵天苏轻轻一笑:“废与不废,你说了不算。”
三指勾紧弓弦,嗡然的开弓之声响彻整个黑暗。
而与此同时,陵天苏绷紧的那只小臂,崩开一道鲜血。
他面色沉凝,低喝一声:“开!”
在阿笙浑身一怔,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陵天苏周身猛然振凯丝丝缕缕的赤红光丝。
光丝成千上万,手臂之间接二连三爆开的一道道血污被光丝迅速吸收,自他身后竟是凝聚出了一道血色修罗法相。
只是这修罗法相,庄严之中带着神肃,远不及大轮明宫之中的恶修罗那般邪鬼血腥,更像是一尊血气缠绕的邪神。
手掌绷紧,弓已满弦如月,在岑古的黑暗之中,一个血色的夜空在陵天苏、阿笙二人头顶方向汇聚凝成。
浅浅的光在空弦之上凝聚出一道散发着赤蓝交织的光箭,箭风破开远古的黑暗。
在陵天苏双眸猛然张大的同时,体内的火种之力暴涨而起,腾腾的火焰自他身躯连同手中长弓光箭一同燃烧。
阿笙眼瞳剧颤,看着身前满弦上的光箭,她惊骇道:“这是……修罗道化?!”
鲜血已经完全湿透陵天苏的衣袖。
指松,一箭出。
头顶的血夜煞气暴涨,红染的气势将那轮古镜威压都尽数遮掩。
在那道光箭完全离开诛暗弓后,陵天苏周身气机狂引,现出万道箭影,尽数引动如流星坠落。
一股肃杀,庄穆的磅礴箭意自其身散开。
箭光爆散而出,好似群龙起舞,照亮了整个森冥部落。
被那诛暗弓正面直向的十三位冥将竟是在这股恐怖的箭威摄住魂灵,任何遁速都施展难开,动弹不得!
高大的身躯一个接一个血爆而去,狱法山生生轰然粉碎一半。
守护在外围山脉的三千冥兵也爆裂死亡,光是波及受伤的,都不下于上万冥兵。
突破口大开,这一箭的威力超乎陵天苏的想象。
不过这一箭,也耗费了他所有的元力精气。
浑身火焰散去,陵天苏手指一松,诛暗弓弓面
发光的符文飞快暗淡,最后化作黑玉指环,静静落在阿笙掌心之中。
陵天苏甚至连御空飞行的元力都难以调动。
浑身筋骨撕裂扯疼,整个人颓然地贴在阿笙的背上滑落坠下。
阿笙面色微变,身形一动,在半空中就提前接住陵天苏的身体,凌空打横抱起,面色复杂到了极致。
陵天苏在她怀中虚弱道:“解决了十三名冥将,其余十七名也已重伤,包围网已经大破,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阿笙一步踏在虚空之中,飞遁出去万里之远,没有了追兵的干扰,她身法快到了极致。
几个呼吸间,便已经完全脱离的狱法山的范围。
她寻了一处野生丛林,地点十分偏远贫瘠,冥族战士极少栖息于此地,倒也适合暂时落脚。
双臂一松,她很是随意的将陵天苏扔入草甸之中,一脸眉目深沉地看着他,目光尽是审视。
不等她发问,陵天苏喘息两声,难以起身。
索性平躺在冰冷湿润的草甸上说道:“我知晓你想问什么,我分明不是神族,却能够使用诛暗弓,所以你很好奇?”
阿笙双眸深深眯起:“这么说,你一早便看出我是神族之人。”
“废话!”陵天苏好没气道:“诛暗弓是神界四大圣器之一,同为幽冥神尊所有,若无幽冥神尊之血脉,莫说一箭,就连开弓的资格都没有,你既然又信心射出一箭,自然是神族出身。”
阿笙那双深眯的眸光之中尽是审视,怀疑:“可幽冥神尊,血脉稀薄,除了数万年前诞下一女,便再无血嗣。”
这家伙是从哪冒出来的?
难不成是父亲的私生子?
可他分明是一只半妖,骨龄不过十六。
父亲二十年前便闭关从未出殿,而且以父亲脾性,断不可能在外有私生子。
陵天苏道:“除了血脉,若是习得幽冥神尊的功法,亦是能够开启诛暗弓。”
他看着阿笙,一字一顿:“修罗道化。”
阿笙双瞳猛然一张,其中似是含着光,含着电,她跄踉倒退两步,胸腹之中仿佛有着一团灼烈的火在疯狂燃烧。
心惊肉跳的同时,又生生烧出一缕希望之光。
她看着草甸上的少年,嘴唇轻颤:“幽冥神尊这一生,修罗道化只传过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独女,另一个是……他唯一的好友。”
呼吸声都是破裂的:“你……你……”
下一刻,陵天苏做出一个恍然的表情:“如此说来,阿笙姑娘你便是幽冥神尊的独女,那还真是失敬失敬。”
看到他这副表情,阿笙再次一怔,耳中嗡嗡乱响,满是混乱。
陵天苏手臂崩血得厉害,白骨手掌又无法用。
他艰难地挺了挺胸膛,说道:“我衣襟之中放有一枚卷轴,乃是神魔光阴卷轴,记载着万古光阴之事。
我有幸获得一份机缘开启卷轴,窥得其中幽冥神尊初创修罗道化的光阴,故而受其传承,想必这点幽冥神尊自己都并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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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一章:凤凰儿
听闻此意,阿笙空白的面容上才逐渐恢复出几许神采,只是眼瞳深处的恍惚与迷茫怎么也难以安定。
她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是我多心了。
他……那个人,早已不在了,葬徊同我说过的,他早在血婴树上,便已经……怎么可能……”
血婴树?
不知为何,听到这三个字,陵天苏骤然头疼欲裂,宛若一道雷针在脑海里落下砸出电光火石,转瞬即逝的一抹记忆。
那疼痛同记忆一般,来的快,消失得快。
陵天苏面色苍白,后背寒凉。
他茫然地抬起染血的手掌,覆上心口,心脏仍自有力的跳动着。
只是不知为何,心中总感觉,缺了什么……
阿笙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指点在陵天苏的眉心灵台处,为他查探体内伤势。
只是在手指落定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手颤抖得如此厉害。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她轻声道:“你既然有幸习得修罗道化,也算是与我有缘,你又救我一命,我更是欠你一情。
待我了解完大轮明宫要事,我便还情于你,渡你飞升入我幽冥大殿,从此,便为神将一员。”
陵天苏微微一笑:“不必了,我的家与亲人皆在人间,我意不在于成神飞升,多谢阿笙姑娘好意。”
阿笙怔住:“天下人修行,皆为渡劫飞升,你竟是不愿?”
她沉吟片刻:“也罢,人各有志,我不强求。既然你不愿接受我的好意,那……”
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可以报答救命之恩的法子了。
陵天苏见她为难,接话道:“那不如姑娘就治好我这一手一脚把,秃瘪瘪的,着实难看。”
阿笙眼眸又是一眯,带着几分审视的怀疑:“你这手脚上的伤势坏得彻底,妖骨都已经失去了灵性,何以认为我能够治好你的伤?”
陵天苏心头一跳,面上却是不改色:“你可是神族啊,幽冥神尊的女儿,手中肯定灵丹妙药多多,医治这点小伤还难得到你。”
阿笙将身子压低,面庞凑得极近地看着陵天苏的眼睛,似乎要在里面看出点什么东西来。
办响之后,她才缓缓支起身子,说道:“很抱歉,即便是神族,你这伤也不见得有多好医,不过你很走运,遇上了我。
在修剑道之前,我更精通的是丹术,你这伤势,于我而言,还真不难治。”
虽然这一句看似简单的话语之中引诱意味十足,若是换做旁人,定然会好奇询问为何弃丹术改修剑道。
可陵天苏却是不上当,他连番点头:“好啊,好啊。”
阿笙目光微微失望,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
……
暗渊殿内的古道依旧冷冷清清。
幽蓝的镜光普照大地,时而会有行人脚步匆匆在街道上掠过,却又宛若找不到出路一般徘徊不断。
没有战功点来兑换修炼室的人,就像是剥了皮的羊,撒上盐巴香料,烤的肉香四溢。
在饥饿的猎人面前无助徘徊,等待人下口啃咬。
很快,日常的惨叫声响彻长街。
古道
两旁的修炼室中仍自传来安稳的暗黑之力涌出流淌的美妙声音。
而方才还在街道上徘徊匆匆的行人,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倒挂在墙角里。
用不了多久,便会有专门的人来处理干净。
虽说这种买不起修炼室的弱者,身上战功点定然少得可怜。
可对于这里的恶霸掠夺者而言,蚊子肉也是肉。
尤其是这里不通货币,灵石丹药异宝这类东西都无法私下交易兑换。
难保这些看似没有战功点的穷鬼,实则裤兜满满,而他们劫的便是这些灵石宝贝。
虽说在这里并不值钱,但对于修行疗伤,却是有着极大的帮助。
暗渊殿从不制止维持这种弱肉强食的行为,甚至还十分提倡。
某处暗巷里,一个衣襟大敞的年轻男子肩抗大刀。
口中叼着一根稻草,眉眼间尽是戾气猖狂。
他大大咧咧地坐在几块木箱堆积的上方,脚掌极有节奏地踏在地面上。
满脸不屑地看着地上今日劫来的成果,呸的一下吐出口中稻草。
男人不满道:“什么鬼玩意儿,几日下来,就劫了这么些个玩意儿?我不是记得前些日子进了好大一批新人的吗?怎么?都是穷鬼?”
他手底下一群小弟面面相觊:“这个,呼延大哥,这群新人该宰的都宰了。妈的!个个看着牛气冲天,衣着光鲜的,还以为有多了不起。
结果森冥部落也不敢进,修炼室的日子一到,就个个赶出来,身上的东西都在这里。”
抗刀男子又呸了一声:“放狗屁!没趣没趣!这点东西还不够本大爷塞牙缝的,告诉你们,本大爷若是没肉吃,可是会在你们身上开宰的。”
说完,他启唇一笑,露出一口森然的大白牙。
身下一众人身子狠狠一抖,似乎畏惧极了。
此人名为呼延霆藏,灵界雪域人。
本世代家主乃为正统,只可惜到了他身上,偏生觉醒了修罗血脉,遭遇族弃而入殿。
年纪轻轻便有一身长幽之境,分明有着好本事,却是贪生怕死,不愿入森冥部落自己赚取战功点。
身后又傍着一名殿侍统领认作大哥,手里头有点小权。
再加上实力境界皆是不俗,一般的千夫长都敬他畏他,可谓是一方恶霸。
平日里就专门欺压新人,若是有新人赚取了战功点,从森冥部落里出来。
此人皆会在他们前往修炼室的途中,提前劫去一身战功点,行事作风专横极不讲理。
这时,有人畏极了此人若是饥渴坏了,真拿他们下刀。
不由祸水东引道:“那个……呼延大哥,这群人穷是穷了点,可小弟我是打听到了,前些日子的一批新人之中,有一个小子极为不错,一来就搞了特殊待遇。
一般人的修炼室期限都是三五日的,他却足足有七日,而且我听说,那小子身边还带了一个昏迷不醒的美人。”
呼延霆藏轻嗤一声:“七日倒也算是不错,可如今也才六日过去,难不成你还想让老子再等他一日?美人?呵呵,老子我什么样的美人没有睡过,在这里战功点便是一切。”
那人立马搓着双手献笑道:“呼延大哥有所不
知,那个美人来头可是不小,小的打听过了,凤陨宫出来的人物,还是宫主的得意弟子。”
呼延霆藏背脊一下挺直了,吊儿郎当的冷漠双眸一下子火热无双。
他不禁压低声音,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凤陨宫?还是枫瑟的得意弟子?莫不是那凤凰儿隐司倾?!”
“对对对!正是这个名儿。”
“娘的!”呼延霆藏一拳头狠狠砸下,身下木箱粉碎。
他双目放光,眼中闪着火热的占有**,咧嘴一笑,森然的利齿犹如盯上猎物即将进食的猛虎。
“凤凰儿也有沦落至暗渊殿的一日啊,五年前老子得缘一见,这天仙神女一样的人物,真是叫人魂牵梦绕至今,还以为这一辈子都难亲芳泽,抱憾终身。
啧啧啧,如今命运将你送到老子身边,老子若是不好好闹腾一把,未免也有些太对不起你这千里献身的苦心了吧。”
“呼延……大哥,距离这七日时限,还有一日,您这是现在就要去?”
看到他提刀而去的背影,有人心惊胆战提醒道。
“可笑,老子要美人,一刻也等不得!”
呼延霆藏是一个说干就干的性子,而且在这条道上,他亦是有着不小的特权。
虽说明文规定,修炼室日期未至,外人不得干扰。
可这一片的暗侍,皆畏惧他身后的那位殿侍统领,对于他的一些越轨的行为,大多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不会为了一个新人出头。
反正,六日与七日的权限,也都是暗侍给的。
多一日少一日,意义并不大。
轰隆!!!
盘膝坐在石床上打坐的隐司倾缓缓睁开凤眸,目光平静地看着门口那位不速之客。
抗刀青年火热的目光落定在隐司倾那张绝美的容颜上,双瞳闪过一丝猩红的**。
他大喇喇地走近修炼室,语气无不猖狂道:“我认识你,凤凰儿隐司倾。”
隐司倾十分平静地收回目光,偏首看了一眼苍怜方向,此刻她已经全然无声,被一个晶黑的球体包裹,看不清全貌。
呼延霆藏十分讨厌这种被自己喜欢女人无视的感觉,一面目光贪婪地盯着她严密交叠衣领间的若雪肌肤,一面神情凶狠道:
“都沦落至此了,还在那装什么清高!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又知不知道在这里,谁说了算?!”
隐司倾低头把玩着手中霜色玉笛,只是玩笛子时的眼神,似乎与平日里有些不太一样。
她眼眸静如寒潭,波澜不惊,深邃得叫人有些难以看透。
她缓缓开口,嗓音淡漠如烟:“暗渊殿,这里殿主说了算。”
十分正确的回答,却是让呼延霆藏面色狠狠一滞。
他再狂妄,也不敢跟殿主叫板。
故而,他误以为她是在拿规矩与殿主来压他。
嘿嘿一笑,他便朝着石床方向走去:“别天真了,你以为殿主回来管我们这些破事?七日时限未至,我却出现在了这里,我知晓你气愤不平,可那又有什么用?”
“气愤?”石床上的女子神色平静冷清的开始整理床榻上的灵石:“我不会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而感到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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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二章:问过我了吗
看到她竟然开始收拾床上的灵石,呼延霆藏眸光大亮,道:“你这美人果然上道,居然主动收拾地方来迎接本大爷。也罢,只要你肯尽心服饰本大爷,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大爷的女人,老子护你!”
说着他便一屁股坐上了石床。
不曾想,白衣翩然而起,若一缕清冷孤烟。
她飘身掠至门口,手执玉笛,身形欣长玉立,在幽蓝逆光的应衬下显得格外瘦削出尘。
纵然身处黑暗,灵台污浊,她眉眼已经冷清干净。
凤眸似被空濛新雨洗过一番,不染尘埃杂绪。
她淡淡说道:“你来寻事,扰人清净,想打架,我陪你。”
呼延霆藏一脸愕然,随即不屑失笑:“我听外界流言,你如今实力不过通元中境,又遭受神灵天雨的圣洗,身受重伤,生命垂危,居然敢同我打架?还是说,你觉得我是那种怜香惜玉之辈,不然不然……”
他露出一个森然的笑意来:“老子最喜欢的,就是折断那些不听话小娘子们的四肢,任凭你们三贞九烈,还不是乖乖被老子压在身下干!”
门口处的那道倾世身影已经完全背过身去,朝着毫无保护庇佑的危险之地走去。
似乎丝毫不担心自己也会同那些脚步匆匆徘徊的人落得同样的下场。
她嗓音依旧清寒似霜,却格外高听:“不才,一日前,便已突破至通元巅峰,败你……”
墨色的长发在冷光中飞舞,她离去的背影倾姿绝俗,白衣翩迁里,两字落定,微凉而清雅。
“足以。”
呼延霆藏坐在石床之上良久不动,他缓缓抬起手掌覆在面额之上,肩膀无声簌簌,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终于……
“噗……”一声轻笑。
“哈哈哈哈哈哈!!!!!”轻笑化作猖狂大笑,宛若听到天下间最可笑的笑话。
他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在地上捧腹打滚:“隐司倾啊隐司倾,叫你几声凤凰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若不是一直以来,你身后有枫瑟那么一个庞然大物护着,灵界第一天才的名头,你当真以为是你的吗?”
“笑死我了,不好,不好,老子已经迫不及待得折断你的手脚来好生宠爱了。”
捧腹笑了一阵,他眼底森然,提刀追出。
街道清冷,处处凉风,风是黑色的,刮在人的身上,犹如刀割。
天空之上的那轮古镜,替代了太阳的作用,幽幽地散发这凄冷的光。
呼延霆藏肩抗赤炎狂刀,目光轻佻地看着长街另一头的白衣女子,朝她吹了一个口哨:“五年不见,你找男人了吗?想你这副自视清高的模样也不会自甘下贱的屈身在男子身下,从来都只有别人迷恋你的份,不过老子可是听说了,在神灵天雨十六日时,有一妖主少年,竟敢当众抱你,还亲吻你脖颈。”
他嘿嘿一笑,眼眸凶光毕露:“带你入殿的那个少年,难不成就是同一个?你可别告诉我,如今你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不然我疯起来,可是会将他抽皮剥骨,大卸八块的。”
暗渊长风大起,掀舞着她雪色的衣摆,她清修端庄
的凤眸愈发深邃,似是陷入某种沉思。
原以为得不到答案的呼延霆藏正欲出刀拿下。
却不曾想,清寒的嗓音顺着漫漫长风传递而来。
“不是,我不是他的女人。”
呼延霆藏十分满意这个回答,决定待会儿还是难得地怜香惜玉一回,对她下手温柔些。
可下一刻,清寒的嗓音无不认真的道:“但是他,是我的狐狸,你想欺负他……”
霜染的容颜展颜一笑,宛若夜晚干净雪地之中美丽绽放的幽昙,颠倒众生,凤眸幽冷却是不见一丝笑影:“问过我了吗?”
……
……
“这女人疯了吧,居然敢当面挑衅呼延老大。”深暗街巷之中,呼延霆藏的一众下属啧啧称奇。
一个面上有疤的男人目光火热贪婪地死死盯着黑暗长街上的那道白衣身影。
“娘的!这女人长得可真美,老子纵横灵界这么多年,头一次晓得什么叫天地万物因一人而失色,也不知道呼延老大爽过了,能不能分点汤水给我们这些小弟尝尝鲜。”
“嘿嘿,凤陨宫的那位冷傲神女,能不倾城美丽吗?只可惜啊……神女堕入暗渊,只有被人调教的命运。
只可惜这女人还不自知自己如今是何处境,这副清冷高傲的姿态摆给谁看!呼延老大一只手就可以将她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至于尝鲜?
呵……别想了,但凡是反抗呼延老大的女人,哪个不是被折断四肢,关起来凌辱至死的。”
“可惜咯~凤陨宫的凤凰神女哦。”有人幸灾乐祸的惋惜连连,目带怜悯。
对于这群人的起哄窃窃,呼延霆藏那双凶残的眼眸愈发得意猖狂。
还未起战,他便已经生了胜负之心,目光深邃逼人地看着她笑容诡异道:
“隐司倾,你知道吗,我出生于雪域,是呼延家的二公子,我生来便负慧业之缘,十岁在大寒之中悟道修行,又经十年观寒绝境,拒绝天地元力纳体。
在二十岁那年,领悟慧业,生生直接跨过固体、凝魂、安魄三个大境,一日通元!人人赞我为旷世奇才,举界不出的雪域清流,并非我呼延霆藏四字就不如你隐司倾!”
说到这里,他眼底生来的冷漠凶光反而收敛了几分,带着几分执着入骨的认真。
他冷冷启唇道:“而是我时运不济,生不逢地,雪域贫瘠,自古家训又以含明隐迹为重,在你清名盛世,惊动灵界四方,世人只知凤陨有女,却不知雪域呼延霆藏才是真正的灵界举世不出的第一天才!”
“你是尊贵神女,凤陨亲传弟子,生来大道便畅通无阻!灵界资源任你一人享用!你的天才之名,不过是基于枫瑟培养与扶持,有着其他人没有的身世与背景,拨开这些外衣……你便!什么都不是!”
镜光如霜,清冽照人。
隐司倾面容清冷平静,对于他这一席话,眼底并无任何惊澜影动。
呼延霆藏见她依旧这般模样,忽然放声大笑:“今日,我倒是想看看凤陨宫曾经神耀四方的凤凰儿是如何在我身下挣扎,模样……是否动人婉转呢?”
玉霜清
裂,她抬起头来,凤眸明亮。
她十分平静地说出一句话:“雪域的旷世奇才,这是你自封的吗?”
呼延霆藏微微一怔,他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羞辱,眼眸深眯:“你什么意思?”
隐司倾看着他平静说道:“或许你过去真的有如你口中说得那般了不起,很会修行,可是现在,我所看到的……”
她的眸光依旧淡然,看不到任何讥讽嘲弄:“只不过是个躲在黑暗之中无力叫嚣的人罢了。”
长幽之境的确很强,甚至是世间绝大之人永生永世难以堪破的一道天人关口。
甚至于现在的她而言,长幽之境依旧遥远不可触及。
可他有着天赋异禀的资质,超高的境界,却不敢入森冥一战,在弱者身上找去自己遗失的自信与快感。
只可惜……她并非弱者。
对于一个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人,于她而言,并不能够造成威胁。
哪怕他是长幽。
呼延霆藏的嘴角勾勒出一个极致残忍的扭曲弧度,眼睛在黑暗之中越来越亮:“有意思……我真的是,对你有些迫不及待了。”
体内的怨气瞬间澎湃激荡,抗在肩头上的那把狂刀呼啸暴涨出烈焰怒火。
铮——
战意说来就来,惊人的杀意将天地间的幽幽浩瀚镜光撕裂成无数丝柳光絮。
肩头一震,狂刀铮鸣跃起,横立与二人之间,他隔空做出一个虚握的动作。
上方凌空悬立的狂刀屹立不动,不在掌中,却已经被他握在掌中!
大地之中的黑暗元力狂暴而起,疯狂的涌入狂刀之中。
黑暗气息缠绕,那把本就生得宽大的狂刀瞬间变得漆黑巨大,宛若一把天人巨斧!
振臂一挥!
体内元力爆发到了极致,酣畅淋漓的刀意撕裂空间,刀锋破空发出利啸。
两侧寂静的修炼室上方,瞬间散开千重结界,那是守护修炼室中的人员安危的阵法大界。
一刀尚未落实,便已经震爆百道。
狂暴的刀光与支离破碎的阵光碎影之中,倒映出一双光影交错的明亮凤眸。
漆黑的长发在狂风中飞舞出清寒动人的墨色,对于那炎阳烈日藏深渊的峥嵘一刀,她向前迈出一步。
满街长风卷尘屹然凝止,皆以停止。
天地寂清,为她一人白衣猎猎。
霜笛碎玉成万千,在她淡然起臂之间,化作万千白玉流影,宛若天降霜冻。
她手中霜笛为天,头顶炎暗狂刀为地。
邈邈白雾弥漫,清晰可见。
叮叮激烈的碎冰碰撞之声撞入刀锋,冷冽至极的寒气席卷整座长街,本就幽寒的碎裂的镜光在漫漫寒意之下,冻结成一道道尖锐的冰凌。
握刀斩下的动作骤然一凝,两只臂膀宛若碰撞到什么势大力沉的可怕力量,骤然暴涨而粗壮,青筋鼓胀狰狞。
呼延霆藏不禁张大嘴巴,深深震惊,看着黑暗流火之中步步而来的白衣女子,他不禁在心中无声发问。
她真的只是通元吗?
第九百九十三章:天止神术
喉结干涩艰难滚动着,他缓缓吐出三字:“天止神术……你竟然会天止神术!可你分明出自凤陨宫!凤陨独修神火之道,你怎么可能……双子命星!”
天止神术,并非灵界神通,而是出自与九重天阙,浩瀚宙宇之中的万古星域。
神祗点燃命星,自悟神术,天止止万境,禁万法,五行归寒。
此术实难口口相授,即便是灵界三尊,也绝无一位知晓此术,全凭自己参透领悟。
就连诸天神魔阴冥,成功观得成就此术者,万古难寻一机缘。
他仿佛看到了某种可怖的东西,那一双凶戾的眸子充斥惶意。
看着她眉心被浊息染得一片赤黑厉煞的灵台,正闪烁着两道熠熠的光辉:“你……你不是人,妖魔……你是妖魔!在这世间,无人能够点燃双子明星!更无人会天止神术,绝无可能!”
妖魔吗?
隐司倾低头看着自己的五指尖尖,纤纤玉指。
肌肤白皙几近透明,在光影交错之中散发出一种奇异的、不似人间灵界的银色光辉。
她定睛平静地看了片刻。
呼延霆藏说得不错,凤陨宫专修神火大道,她修道二十载,太古神诀在她手中眼下翻阅过无数个春夏秋冬。
她喜欢修行,痴于修行。
这份喜欢,这份痴于,皆源自修行便是她的唯一。
呼延霆藏说,她清名盛世,隐司倾之名惊动灵界四方。
她有好师尊,好背景,好身世,故而成就出的盛世誉名。
可是他并不知晓,她的修行之路比起其余凤陨同门,不甚至是寻常修行者而言,要艰难千倍万倍。
因为她,一直都是背道而驰……
自她在人间战场,被枫瑟捡到的那一刻起,她掌纹生命线便已断,生命之火自她出生那日,便已熄灭。
枫瑟能够以神通易命之造化,强行续上她的生命之线,可线脉连接之处,永远彰显着她曾经亡湮过的痕迹。
她终究并非凤陨山上的神兽凤凰,生命之火已熄,她无法涅槃。
灵界秋雨大师曾经为她卜算过一卦。
她命格五行缺火,寒星极圣,属七界万年难遇的沧阴之体。
若她及时回头,弃阳改阴,自废凤陨功法。
点燃本命星辰,不过一念之间。
顺命而行,那才是呼延霆藏口中所说的大道通顺,可独行扶摇。
苍离星,属真阳极盛星辰领域之中的一颗行星。
她本命格无此星辰,却在无数日以继夜的煎熬反噬之中,生生将此星辰烙印在了自己的命格之上。
这是她与天、与命争来的,熬来的。
泼墨洗笔,闲抄古经。
每落一笔,她不仅仅是顿悟的是道火剑意。
悟的是神火剑道,可剑道通明,斩的却是神魂心魄,噬的却是白骨血躯。
诸般疼苦,从冷暖自知,至从容不畏,皆在岁月之中煎熬铸就成如今这般身如冰雪,心若铁石的模样。
逆行之路何坎坷……
掌心微微合拢,握紧手中之剑。
她抬首举目,眉眼间似含千般岁月风雪,声音清浅如秋风落叶:“我原一直以为,通元败长幽,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眉心一道星辰黯淡,另一道星辰升起。
满暗长街,长风微尘皆在天止神术之下静止不动,唯她一身白衣,在空中猎猎翻飞,更衬白衣绝世,绰约仙姿。
呼延霆藏仿佛被这句话深深刺激到,面部肌肉剧烈颤抖,嘴唇抿成肃杀森然的弧度,双眸戾然:“通元败长幽?好大的口气!真以为这整个灵界,就你隐司倾一人扬眉不成?!”
他双步猛然一踏,犹如不败古树扎根于大地,四周大地在他势沉压坠之下轰然沉降十尺!
他一掌虚握刀柄,右手握出山河气相巍峨之相,开始推刀!
嘭!嘭!嘭!
空间被刀锋压爆的声音震耳欲聋,在长街小巷之中观看热闹者皆在这刀锋压沉爆发之势下震晕过去。
唯有两名黑衣暗侍,压刀立于巍峨角殿前,一身气机被止,头发衣摆都在一众奇妙的止境中顺平难动。
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这场战斗,目光落在虚空中那把气势惊人的狂刀之上是,却是隐含不屑。
长幽战通元,竟然还要动用山河暗势。
那把被暗黑流火所包裹狂刀一丈催涨一丈,刀锋斩下,被刀风弹开的空间被挤压成无数锋利的无形切口,破空利啸,宛若万千鬼兵戾嚎,蕴含着极为可怕的力道!
光是击飞出去的余震之力,便将无数修炼室的护室结界尽数爆开。
好在天空之上,镜光微微闪烁,普照万里,将那些没有结界保护的修炼室渡上一层浅浅的蓝,并未让其中修行者受到此战干扰。
这一刀引发的重势看似缓慢,实则却是发生在他推刀那一瞬,便已经尽数完成无数次。
如此恐怖的刀斩,他却在一瞬间里,落斩了无数次。
斩落!抬起!斩落!抬起!斩落……
暴击刀斩之声如雨霹雳,大地翻飞深裂,从长街这一头蔓延至另一头!
在无数刀光暗影之中,那道白色身影脚踩玄微步,身影微摇,偏幅不大,却摇曳生姿。
正是以着不徐不缓的速度接近着呼延霆藏。
角殿之上,那两名暗侍目光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如此狂暴如雨的刀势,即便是他们二人,也未必能够轻易躲过,唯有硬抗反击。
可是在他们眼中,那名白衣女子,除了第一刀避之不及,劈斩在她的背后,裂出一道狰狞血口,刀裂蔓延。
可是在第二刀,第三刀,甚至是无数刀,她都再未沾染一缕刀意,全部完美避开。
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展现了她惊人的天赋以及战斗经验。
从第一刀负伤试探,便尽数推演出对手的出刀轨迹与推刀手法。
这份天赋以及经验,纵然是暗渊殿内常年厮杀战场的老将也未必超越这名女子。
若是呼延霆藏无法在女子突破他防御范围之前改变刀势攻击,怕是会伤于通元之手。
呼延霆藏眼底渐生惧意。
“你今日……”
而隐司倾那流水渐玉般的清寒嗓音却是响来:“若为长幽巅峰,我可伤你。若为长幽中期,我可败你。若为长幽初境,我……可杀你!”
太虚剑破开重重罡风,折射出寒月般的清冷光辉,无声无息,却是致命。
呼延霆藏心头惊寒交加,弃刀
急撤!
剑锋如影随形,他心念贪慕欲占有的那双绝世容颜被剑光掠出一片清霜,她面上不染杀机,凤眸如寒碎冰,寒意渗人。
白袂一转,臂挽出一个轻盈剑花,自他脖颈间轻轻撩过,鲜血飞溅之中,在她右边脸颊处留下一道血痕。
她收剑而立,眸光清明,颊处鲜血因她美丽而生得妖异猩红。
“呃……呃……”呼延霆藏口中发出沙哑的嘶鸣。
隐司倾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一袭白衣不染纤尘,在黑暗的世界中格外惹眼。
她声音清寒而平静,面上不见战胜长幽的欣然与骄傲,凤眸静如深潭:“何须我来扬眉,你……低头就好。”
呼延霆藏咽喉被她一剑破开一记可怖极深的血口,深可见骨,咕咕地血水往外狂涌着,只能歪低着脑袋,难以抬首。
并未直接死亡,他胸前一颗漆黑的珠子滚至心头,化作一滩液体,如针扎进血脉之中,沿着肌肤迅速游走出无数的黑色脉络,涌至脖颈之间,竟是在修复那恐怖的伤口。
他不敢置信,眼前这个女子,竟然真的有杀死他的能力。
隐司倾淡淡看了一眼血泊之中垂死挣扎求生的男子,并未再次补剑下杀手。
仅是淡淡一眼,掌力一吸,将他腰间暗牌掠入掌心,低头翻看了片刻,朝着修炼室方向走去。
呼延霆藏见她收剑,眼底一片怨毒狞笑:“你不敢杀我!”
隐司倾没有说话,脚步不停!
“你且不能杀我!我的哥哥是殿侍首领!这里的主宰者!除非你不想活了!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好好好,我不动你!隐司倾你果然厉害!厉害死了!不过那又怎么样!通元败长幽,你胜我又如何!!在这里,我即便比你弱,可你的生死,还不是由我说了算!”
“啊啊!还有你身边的那个小子!他抱过你,亲过你!我不会放过他的,若是他死在了森冥部落到也罢,若是他有胆回来,出现在老子面前,老子一定会一根根抽出他的骨头,剥开他的皮肉,取出他的头盖骨!”
呼延霆藏是一个败北者,败给通元境的强烈耻辱感让他不停的叫嚣放着狠话发泄。
以为只有这样,他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对,他才是胜利者!
“你觉得……我是不敢杀你?”
收起的剑再次挽出三朵剑花。
如丧门恶狗一般叫嚣放肆的呼延霆藏身体猛然一僵,宛若雕塑一般僵滞不动。
他的身体上开始绽放出三朵血色凄艳的花朵。
一朵在心间。
一朵在颈间。
一朵在眉心。
鲜血狂飙而起,灵台神魂如烟火散灭,倒在地上,双目僵直冰冷,再无神息。
长剑一抖,渐出一地血珠。
霜凝玉笛,她重新将笛子系于腰间。
“我只是……不想污了我的剑。”
只是,他不该说最后那一番话。
她一开始便说了,想要欺负她的狐狸。
问过她了吗?
他两次都不问她的想法意愿,执意要找狐狸的麻烦。
既是自寻死路。
所以,她不介意太虚剑——污脏一次。
第九百九十四章:给咬咬,剥不开
两名暗侍眼底深深动容震惊,没有想到,今日战局胜负竟会如此。
那一剑杀机落得太快,他们相隔甚远,甚至都来不及阻拦。
“呼延霆藏死了。”一名暗侍目光从震惊恢复至冷漠
“暗渊殿,每日有生必有死。”另一名暗侍眼底沉重,语气平静。
“那是殿帅统领的弟弟,他死了,暗牌还被那名女子夺去。”
“他因掠夺而来,败北,被他人掠夺一切,这正也是暗渊殿的规矩,她没有破坏规矩。”
“虽是如此,可殿侍统领会生气,他一生气,会死很多人。”
“殿侍统领生气会死人,这也是暗渊殿的规矩,无需你我二人来操心。”
“那尸体……”
“……照常处理,暗渊殿,从来不立碑墓,不设后土。”
“比我想象中出来的要快一些。”驻守森冥部落入口的暗侍目光古怪地打量着浑身血污狼藉,宛若从修罗炼狱中走上一遭的虚弱奄奄少年。
诛暗弓毕竟是一件上古圣器,以陵天苏如今的修为,一箭便已经抽空了他全部的体力与精气。
此刻他看起来着实狼狈,浑身肌肉酸疼疲惫,右手大量崩血虽是暂时简单处理了一番,可整个胳膊血迹斑驳,甚是凄惨。
现下站都站不大稳当,只能够浑身脱力地趴在阿笙的背上,连手指头都难抬一下。
陵天苏朝他笑了笑:“索性安全回来,我欠阁下的两株烟罗草今日便可以归还,不知在哪里兑换战功点?”
那名暗侍面上十分意外。
两株烟罗草也就是整整四百战功点,这小子进入森冥部落不过短短六日。
怎么可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就赚取到了这么多的战功点。
四百战功点,即便是极富经验者,也极难在六日内获取如此数量。
他这莫不是杀了通元巅峰的冥族战士?
不过,当他看到阿笙的时候,心头疑惑不由打消了几分。
冷漠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佩服之意:“难怪你不愿加入穆云锦的千人团,原来是依靠上了阿笙姑娘,倒是颇有远见。”
在暗渊殿内,阿笙的名气可丝毫不弱于一名暗侍统领。
虽说这姑娘修为并未突破长幽之境,可手段却是层出不穷。
且多次只身一人独自闯入狱法山,手中所斩的冥族,即便是暗侍统领也远不能及。
在暗渊殿内,所有人都清楚知晓,这姑娘绝对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像殿中不少穷凶极恶的魔头人物,打过无数次她的主意。
可最后都是无果而终,且那些打她主意者,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久而久之,她便有了暗渊孤狼的称号。
她不喜与人结伴同行,更不屑加入任何队伍,相护保暖扶持,永远都是一个人行动。
当然,在这些年里,也有不少参殿者曾多次讨好献媚,希望能够得她庇佑扶持。
可始终,无一人能够成为她的朋友伙伴,一同入森冥杀敌。
像今日,居然毫不避嫌地背着一个重伤新人走出来,这名暗侍心中可谓是大吃一惊,暗道这小子手段过人。
阿笙听暗侍此番言语,不喜的蹙了蹙眉。
正欲解释真相,身后
的陵天苏却是突然开口打断道:“是啊,是啊,阿笙姑娘着实了不得,跟她混,有肉吃。”
那名暗侍会心一笑,点了点头:“你小子修为不行,眼力却是不错,还好当初你未加入穆云锦的千人部落,不然今日可是没命出来的。”
陵天苏对旁人之事并不感兴趣,听此言语,想必是当初那个招揽他的女人在森冥部落之中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生死厮杀,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无心过问,跳过这个话题,看着森冥部落之中今日倒是有点不同寻常。
往日里都是冷冷清清,整个世界都只有黑暗与镜光两种凄冷色彩。
而今日却是长街小巷,布置得甚是热闹。
欢腾的人群宛如大海的波浪,鼓乐鸣响,宛若人间繁华夜市,摊肆无数,倒是人间烟火之味扮出了十成来。
放眼望去的遥远之方,好像还有着什么欢庆祭祀典礼,鼓声阵阵,热闹之中还带着几分庄严的迎接意味。
“这是发生了何事,暗渊殿也能如此热闹的吗?”陵天苏不由好奇发问。
暗侍那双冷漠多年,仿佛不知温度的漆黑眸子看到那方热闹情景,也不由多了几分怀念之意:
“这是战鼓祝典,每一年若是有森罗部落参战者杀死五名以上的冥将,暗帅便会亲自举行庆典,鸣鼓祝贺整整十日,来迎接我们的英雄。
只是不知这一次,是哪个军团深入了狱法山,我听说这一次战果极为丰厚,整整十三名冥将尽数陨落。
这么大的手笔,看来也只有韦殿侍首领的黑焰军可能性较大。”
“英雄?”陵天苏笑了笑:“在这里可不会出现什么英雄,都是为了战功点罢了。”
暗侍眸光微微闪烁:“虽然我们身处于黑暗,远离黎明,可在这片黑暗之中,我们守护的是灵界的光明。”
分明是被灵界遗弃之人,却在黑暗之中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那名暗侍面上浮现出一个自嘲的笑容:“行了,兑换战功点的地方你沿着这条长街走十里,左转穿过一处幽阁长巷,便是战功堂,在那里,有专门的人员会为你兑换战功点。”
陵天苏点头致谢,低声在阿笙耳侧说道:“还要劳烦姑娘再送我一程了。”
暗侍目光愈发诡异。
这话说得……
怎么好像阿笙姑娘是你小子的坐骑似的,想去哪,‘驾’一声就完事了。
阿笙虽然出身高贵,性格骄傲,在虚无神界多数人也都是依她性子宠着顺着。
可看在陵天苏两次救她于危难的份上,倒也没多说什么,顺从应答。
正好医治这小子的腿伤,她也需要兑换战功点,购置丹鼎灵药用以炼药。
她不喜欠人人情。
可不到一会儿,她低估了这小子的厚脸皮与烦人程度。
“诶诶……那边有卖糖人的,带我过去看看。”
“对对,就是这个,我要一个凤凰糖人跟狐狸糖人,嗯,那个飞龙糖人也要。”
“什么?银子灵石都不收,非要战功点?我这不是还没兑换呢?阿笙阿笙,你身上有战功点吗?帮我买了,待会儿还你。”
阿笙:“……”
好烦,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烦。
都是一些小孩子
喜欢的玩意儿,这小子干嘛这么来劲儿。
背着这么一个大活人本就吸引了不少的注视,虚脱成了这副狗样子,怎么说话还是如此中气十足直嚷嚷。
她黑着一张脸,装作没听见,脚步匆匆朝着战功堂走去。
陵天苏顿时不肯干了,手指不停戳她腰肢:“我可是救你脱力的,帮我买个东西又怎么了?你们神族出身的都是这么忘恩负义吗?”
阿笙怕痒,小时候不听话胡闹,打骂责罚都不怕,就怕娘亲挠她腰窝窝。
陵天苏这么没轻没重的手指捅捅,捅得她一个踉跄不稳,差点扑地上去。
她羞恼回首凶狠瞪着他,璨然生辉的那双美丽眸子尽是愤怒。
磨牙道:“你够了!手放老实点,还有我是神族的事情不许外传!不然……”
她就要开始威胁。
陵天苏眯起狐狸眼,呵呵一笑:“不然你待如何?”
阿笙神色一滞,平日里对她阿谀奉承的人极多,敢惹她生气的人实在是屈指可数。
这一辈子值得她放狠话去威胁的人着实还未有过,酝酿了半天,‘不然’后面也没什么下文。
着实想不到什么威风摄人之语来。
一张俏脸憋得通红,不然了半天,才来上这么一句:“不然,我把你手指头掰断!”
陵天苏憋笑:“好好好,我不胡说,我替你保密,也不胡乱捅你,我就是看这里难得热闹一会儿,有趣的东西也多,修炼室中我还有伙伴,想带一些新奇玩意儿给她们。”
听到他这么说,阿笙面色才缓和不少。
虽说眼底仍有恼意,但还是折身走到摊位前,一脸不爽的去买糖人。
抚过战功点,陵天苏一脸心满意足的手指头里夹着三个模样不一的糖人。
阿笙见他伤成这副鬼样子,还不忘买东西带回去给自己的小伙伴。
不由说道:“你既然有伙伴,为何她们安然处之于修炼室中,放任你断手断脚的一个人进入森冥部落独自赚取战功点,如此伙伴,不要也罢!”
方才还生着气,这回儿就开始替他打抱不平了。
陵天苏指了指一处糖炒栗子的摊位,思索道:“她们不是一般的伙伴,一个是饲主,一个是宠物,扔不得。”
饲主?
宠物?
什么鬼玩意儿?
阿笙听得一头雾水,背着他买了糖炒板栗,面具灯笼拨浪鼓,烟花爆竹,瓜果点心种种。
当阿笙终于走完这条热闹长街,她竟是出了一身热汗。
不仅身后背着一个大活人,脖子上还挂满了一堆包好的小玩意儿。
模样看着……多少有些滑稽。
来到战功堂大门时,其中热闹兑换战功点的一众人看到她这副模样,手中身份暗牌都惊掉了一地。
好死不死的,身后那个以救命之恩相要挟的无耻之徒,摸出一颗糖炒栗子。
一只手剥不开,便送到她唇边,让她帮忙:“给咬咬,壳儿太硬,剥不开。”
她哪里有心情咬栗子,回首目光欲吃人一般咬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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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五章:测杀
陵天苏丝毫不惧,无视她铁青的脸色,眯着狐狸眼笑啊笑:“你指环真好看。”
在周遭空气以着惊人的速度冻结时分。
阿笙一磨牙,二磨牙,终是妥协,微微低头将他手中栗子给咬开剥了皮。
掌柜的吸了一口凉气,揉揉眼:“我滴个乖乖,今儿个这阿笙姑娘是吃错药了吗?”
有着不少男子手掌捂着心口,做出一副内伤欲吐血的模样,一脸心碎:“阿笙姑娘这是……铁树开花了?眼高于顶了这么多年,终于看对眼了一回?心好痛……”
“还是个缺胳膊断腿的小鬼,妈的,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这小子也是来兑战功点的,肯定是傍上了阿笙,这人财两得,简直是人生赢家啊!”有人投来鄙夷羡慕的目光。
听得这些荒唐的闲言碎语,阿笙一个个冰冷如刀的眼神杀过去。
个个禁声。
她背着陵天苏像是背着一个杀父仇人,一步步来到柜台前,冷着个脸:“兑战功。”
掌柜的一脸赔笑:“阿笙姑娘来了啊,欢迎欢迎。”
一众人畏惧又好奇的目光纷纷投来,十分好奇阿笙这一次自森冥部落中收获了多少战功点。
阿笙扯下陵天苏腰间暗牌,仍在了桌案上:“先给他兑了。”
掌柜的结果暗牌,看着上面的名字,低声道:“叶陵?头一次来啊,看来是个新人。”
说着他偷偷打量了一眼阿笙的面色,心中暗自猜测两人的关系。
阿笙性子有多孤傲,掌柜的这些年摸得十分透彻。
她不喜成群结队,即便是暗侍或者殿侍,她都觉得入了战场是在拖她后退。
今儿个带着一个新人从森冥部落出来,到还是头一回儿啊。
阿笙哪里不能理解这群人暧昧猜测的目光,神色愈发不耐,手指敲击桌面:“麻烦快一点。”
“好嘞好嘞。”
掌柜的取来一方二尺长宽,五寸厚的黑石,黑石表面有一处凹陷下去的形状与暗牌大小模样一致。
一旁细碎闲语响了起来。
“啊?不过才一个新人啊,实力看着也不怎么强啊,阿笙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你们说说,这小子能赚多少战功点?”
“呵呵,一百点顶破天了,新人最好的成绩也就这样,瞧他这副残废模样,怕是五十都够呛。”
“啧啧啧……”
一众盼望着陵天苏出丑的人眼睛巴巴地看着掌柜的将陵天苏暗牌嵌入其中,他摊开手掌,正欲朝他招来獠牙等战功证明。
却听到啪的一声轻响,暗牌之下的黑石顿时四分五裂。
掌柜的傻眼:“这测杀石坏掉了?”
阿笙冷冷扫了一眼:“最低阶的测杀石探测不出,换一块。”
掌柜的一脸惊悚地看着阿笙:“我滴个乖乖,阿笙姑娘你这是又杀了多少冥族。”
阿笙有些心累:“不是我,是他,是他!不要将我同他扯到一块。”
掌柜的心想,这小子的实力,哪能够收集如此多的战功点,低阶测杀石可测战功点范围在两千。
两千数字已经极为了不得了。
却不曾想碎成这个鬼
样子。
这小子自然拼尽了老命也赚不来这么多的战功点,如此想来,那便只能是阿笙姑娘有心相让了。
再度摸出一块黑石,大小与方才测杀石相同,只是表面上多了几缕金丝渡扰。
这是中阶测杀石,可测一万战功点。
他心想,即便这阿笙再大方,也不可能给这小子一万战功点吧。
她给得起,这小子可未必吃得下。
再度镶嵌。
在阿笙一脸冷笑之中……
又是啪的一下,四分五裂。
陵天苏一脸古怪,小声嘀咕:“这战功堂到底行不行啊,怎么兑一个战功点,要这么久,我糖人都开始化了。”
掌柜的一脸幽怨心疼,这中阶测杀石老贵老贵了……
旁边有人眼底泛起了泪花。
自儿个为了争那修炼室的战功点,每日拼杀,几度差点丧命。
这小子倒是会捡便宜,讨得了阿笙的欢心,竖着进去,躺赢出来,还依靠着温香软玉,美人给口剥栗子……
如今就连中阶测杀石都不成,她这是有多疼这小子啊。
掌柜的一脸苦笑:“阿笙姑娘,不带你这么整人的,你就直说吧,你分给这小子多少战功了,我好拿出相对应的测杀石。”
阿笙冷冷道:“何须这么麻烦,即便是高阶测杀石你拿出来也一样碎,不如直接拿出那块极品的吧。”
“嘶~~~~~~”掌柜的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面皮惊抽道:“高阶的都不成,阿笙姑娘,以往你兑战功点的时候可都是高阶测杀石的啊。”
阿笙皮笑肉不笑:“如果你不想再毁一块高阶测杀石,大可试试。”
在这副笑容之下,掌柜的心中一悚。
阿笙从来不乱开玩笑,她说极品能测,那必然只能是极品。
他嘴巴都快给笑抽歪了,小心肝儿狂跳:“阿笙姑娘……那个入狱法山斩杀十三位冥将的……该不会是您吧?”
阿笙近年来的确惊才绝艳,战功累累,就连殿帅都好几次意图收揽。
可她再强,手段再怎么诡异复杂,也只是一名通元巅峰境。
你说她平日里越级杀上一两名长幽境都已经是天大的奇迹,决计不可能一口气拿下十三位冥将。
倒是他想多了……
陵天苏本以为一箭射杀十三名长幽冥将,灰飞烟灭连渣滓都不剩,其冥族獠牙也无法回收,自然战功点也难以兑换。
如今看来,好像却是另有他法,不由小声在她耳旁问道:“不是由染血断牙来计算战功点的吗?”
阿笙懒得搭理他,倒是那位长相憨厚的掌柜的听到他小声细语,不由笑着为他解惑:“其实每杀一人,身份暗牌都有记载,只是这冥族利牙是个好东西,可用以锻造灵器,故而殿主提倡,每个人在有条件的情况下,都要尽可能的收集这些獠牙,但真正计算战功点的,还是依靠暗牌,这样才不会出错。”
说着,掌柜的将那枚暗牌小心放置极品测杀石中。
在一众人好奇的目光之下,完美嵌入贴合的一瞬,黑色暗石通体瞬间流溢出无数金色的光丝,犹如脉络被点燃一般迅速游走而开。
掌柜的眼眸渐渐张大。
一道冲天而起的光犹如天柱一般掘地而起,光亮冲出重重黑暗,直直撞入天空之上的那方巨大古境之上。
幽蓝的光泽普照而下,在光柱之中,惊人的数值疯狂上涨。
在众人屏住呼吸的那个瞬间,数值已经破千。
黑暗楼台之中,正在精彩对弈的两人眸光侧望,执黑子的殿帅大人轻抿香茗,眼底划过一缕意味深长的笑影:
“阿笙这一次,闹出来的动静可有些大了,只是不知……”
执白子的暗帅目光微茫:“阿笙?那个近年来名声鹤起的女子?她难不成就是来自……”
“不该问的就别问了。”
黑子落定,战局已定,殿帅微微一笑,双手支着下巴,看着那冲天而起的金光,眼底莫名:“就让她闹腾吧。”
“天呐!已经破万了!这这小子发了啊,阿笙是要扶持这小子当殿侍吗?!”
“不不不,已经破五万了!”
“数值还在涨!十万!十万了!我的眼睛这是疯了吗?阿笙这是做了什么?!”
掌柜的看着那惊心动魄的数值,胡子狂跳,一颗心脏都快蹦出嗓子眼,颤着声儿道:“十三万五千七百点!!!”
“十三万……嘶……”
长幽中境的冥将,杀一人,战功点正是一万!
这十三万的数字,绝对不是巧合!
一时之间,场面静的一根针落地都听得十分清晰。
不是韦殿首的黑焰军,竟然是阿笙!
所有人看待阿笙的目光全然一变。
原本有些还暗藏倾慕觊觎目光的恨不得将自己眼珠子都挖出来藏进衣兜了!
这么可怕强大的一个人,绝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起的,就连那不堪的念想,他们也绝无资格起意!
战功点已经全部划入陵天苏的身份暗牌之中。
在这里,没有一个人认为,那十三位冥将会是这位妖族少年所杀。
一个新人,能够活着走出森冥部落都已经极为不易。
这份震撼,皆源自于阿笙的强大。
陵天苏巴不得如此,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胡乱出风头很不妥。
用这些战功点直接一次性就兑了三十日地阶修炼室,再用有些零散的战功点兑换大量的烟罗草。
余下手头里就还剩下九万战功点,距离兑换冥烟果的战功点仍旧遥遥无期。
而阿笙也兑换了极为丰盛的战功点,购置了一个上好的炼丹炉鼎,以及一些治疗陵天苏伤势的相关药草。
满载而归……
陵天苏骑着阿笙,高呼一声:“大功告成,回去咯!”
阿笙好没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决定做一个大度的人,还是不与残废人员一般见识。
再度充当苦力,一路将他背回了修炼室方向。
陵天苏腰间暗牌与修炼室有着关联呼应,一旦接近石门,无需推门便可自行打开。
修炼室收拾的十分干净,隐司倾一身白衣,一如往昔地盘膝坐在石床上打坐冥想。
听到脚步身,她缓缓睁开眼眸,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前两人,凤眸微凝:“受伤了?”
陵天苏将染血的袖子往阿笙背后藏啊藏。
第九百九十六章:狐狸,我们……
阿笙却是没有那么多耐心,直接上前,仿佛忍耐极久一般,将他重重扔在石床之上。
陵天苏猝不及防,浑身散架一般痛得直岔气,筋骨酸疼不堪,连打滚抽气儿的余力都没有。
隐司倾波澜不惊地转动目光,仿佛没有看到陵天苏这副惨状一样。
凤眸睨着身前这位陌生女子:“你是谁?”
阿笙理了理微微凌乱的衣衫,那天生而来就目空一切的双眸落到隐司倾眉心时微微一凝。
她面色如故,淡淡道:“阿笙。”
隐司倾微微颔首:“嗯,知道了,就不留姑娘吃饭了。”
好直接的逐客令。
阿笙也没想到有人聊天在询问人名字后就直接请人离开的,一时语噎。
索性她也没有久留的意思,送陵天苏回来就直径离去。
陵天苏眼风瞅见苍怜居然变成了一个又黑又大的蛋,嘴角抽了抽:“她这是重新化妖骨吗?”
隐司倾轻嗯一声,然后顿了顿,似是无意问道:“那个姑娘是谁?”
陵天苏艰难抬手,将手边买来的一些小物件抖出来,铺在床面上,答道:“嗯,森冥部落里认识的,顺手搭救了一把,不熟,她欠我一个人情,就将我给背了回来,凤凰,我买了糖人,你要吃吗?”
隐司倾停止打坐,俯身正欲取糖人。
陵天苏却是抬手拨了拨她的手掌,将一株烟罗草塞至她手里:“吃糖之前先吃药,你眉心的浊息又浓郁了几分。”
看着他担忧的目光,隐司倾凤眸微动,淡淡道:“药苦,我想先吃糖。”
陵天苏将那三个糖人往身后藏了藏:“先尝了甜的便吃不得苦的东西,你先吃药。”
她手中捏着那株烟罗草没动。
陵天苏如今这是想亲口喂药也喂不成了,只得拉下一张长长的驴脸,不高兴道:“先 吃 药。”
“……好。”她无奈结果烟罗草服下,眉心灵台的黑气浊息很快明显有所压制。
陵天苏目光缓和,将那三个糖人递给她:“那个张牙舞爪的飞龙糖人是给苍怜准备的,她现在变成了一颗蛋,吃不了,我们一同解决了吧。”
隐司倾目光深深凝望着那三个糖人,只抽出其中狐狸模样的糖人,凑近唇边含着,另外两个往外给推了推:“不要。”
陵天苏只好自己解决两份糖人。
密室静无声,唯有陵天苏咔嚓咔嚓咬着糖人的清脆声音不断响起。
忽然脑袋好像硌到什么硬硬的东西,陵天苏蹭了蹭,浑身上下疼得厉害,却是没能将那硬物蹭开,只好放弃。
一只手却是在这时轻轻伸了过来,玉手微凉,动作轻柔地托起他的脑袋身子。
不知名的硬物换做了一只修长柔软的大腿,清冷的体香淡淡萦绕在耳边。
是凤凰的气息。
陵天苏仰着头,看她唇畔边上的狐狸糖人已经吃掉了小半。
她那冷凉纤薄的唇这会儿被蜜糖润得竟有几分甜蜜的好看,嘴角含糖,分明毫无笑影弧度,却给人一种似笑非笑之感。
她声音淡缈如烟,不可捉摸:“阿笙长得挺
好看的。”
老是举着糖人手臂裂疼得厉害,索性三两口吃完了糖人,随手扔了手中棍棍,他点头道:“是挺好看的。”
“咔嚓!”
半个狐狸糖脑袋不见了。
陵天苏眨了眨眼,赶紧补充道:“可是她长得好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喜欢她。”
隐司倾唔了一声,将身下半个狐狸身子轻轻含至口中,脑袋偏到一旁,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你喜不喜欢她,也跟我没关系。”
陵天苏扯了扯她的袖子,轻笑道:“现在先不说这个,我们换一个地儿,我兑了更好的修炼室。”
地级修炼室比起黄级修炼室,整整高出了两个大级别。
黄级修炼室的黑暗之力有限,根本不够苍怜一口吞的。
七日都快要过去了,那颗蛋始终不见有任何苏醒的迹象,陵天苏以神魂探知了一下,苍怜通体两百零八根妖骨也不过恢复至第七根。
实在太慢。
而地级修炼室,其中黑暗之力的浓郁精纯度却是黄级修炼室的百倍,就连门口,都有悬立着一座古武的石雕像。
黑石雕刻出来的暗夜麒麟兽,有着镇压守护室主之能。
这也是黄级与玄级修炼室所没有的待遇,修炼室纵然安全,却也总是免不了一些特殊情况,滥用职权的恶霸要强行破入,若是在修炼的紧要关头被人突然干扰,后患无穷。
而地级修炼室完全不会出现这种问题,暗夜麒麟兽能够守护修炼安宁,一般就算是暗侍统领来了拿人,也必须静待修炼室的日期抵至才行。
隐司倾背着陵天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件修炼室,室内陈设齐全,就连睡觉的床榻也不再是简单的石床,而是软玉金榻。
一步入其中,陵天苏体内的昊天自在印以及气窍自行开启,甚至无息吞吐吸纳。
此间浓郁精纯到了极点的黑暗之力都会顺着他的肌肤毛孔,纷纷涌入体内,化作精纯的元力,滋补肉身神魂。
陵天苏不由咂舌,将苍怜从铃铛里放出,靠着修炼室中心黑暗之力最强的方位小心安置。
“这战功点,花的真是一点也不冤枉,好地方。”
“可你伤得也很重。”隐司倾朝着床榻方向走去,将陵天苏放在榻上。
地级修炼室安排得极为周道,在墙角落有着一口清井,井中流淌着灵泉。
是为修行者突破境界失败反噬受伤时滋养心肺六腑而准备的。
她打来一盆灵泉,就开始为陵天苏洗净身上的血污。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她从未见过哪个人将自己的身体这般不当回事,
本是恼他一句商量的言语都没有,丢下她一人独自入那森冥部落。
可看着他这副有气无力模样,还故作轻松的吃两个糖人,如今连眼皮子都难以睁开,看着随时会晕过去,心中那股无名之火顿时就散得无影无踪。
她无奈轻叹一声:“冥烟果所需的战功点必然是天价,你还想一直杀下去不成?”
陵天苏心想,一直这样赚取战功点也不是办法,借助诛暗弓的力量,他杀死十三位冥将,战功点却还不到十四万,而冥罗果却需要一千万战
功点才能够兑换。
天坑一般的数字,即便是拿命拼也难以拼回来。
而她如今所需的烟罗草虽看似不缺,可暂时维持性命。
可任何灵药药性叠加使用,都会逐渐衰弱,以至于后续药性越来越差,甚至需要大批量的烟罗草来维持。
长此下去,他一面赚取战功点,一面花销出去,一千万这个数字更是遥遥无期。
凤凰等不得,而他……也等不得。
一时压力骤增,陵天苏也不解其法,虽是不会轻易放弃,可心中也是烦闷渐起,迷茫惆怅。
但是又怕这种恼人的情绪影响到凤凰,陵天苏面上并未表露太多。
他笑了笑:“不妨事的,苍怜醒过来我也有了一大助力,而且这几日我会好好修炼,借助此地一举突破通元巅峰,阿笙也答应为我治疗伤势。”
一双凤眸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幽冷光华,凉薄的锋唇轻启,声音幽幽渺渺,十分动听:“你似乎没将我给算进去,是觉得我如今无用了,会拖你后腿?”
陵天苏笑了笑:“你我之间,谈何而来的后腿一说,你若真想要,无需你来拖,整条腿都给你。”
隐司倾:“……”
“若是在不然,人也可以给你。”
原本只是一句调笑话,换来的却是她极为认真思考过一番后的点头同意:“我觉得可以。”
陵天苏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腰带忽然一松,却是被她随手解了扔下床榻,
隐司倾侧坐于床榻边缘,三千青丝墨发懒懒地倾泻在肩后,凤眸微阖,室内幽蓝的光渡在她绝美的容颜上,衬得她眉目间的轮廓清晰立体了几分。
她淡淡一语,犹如惊雷炸进陵天苏脑子里。
“狐狸,我们……双修吧?”
陵天苏双眸大睁,以为自己幻听了。
修长冷白的指尖继续挑开他身上的衣衫,清冷凤眸之中不见任何**或是撩人的暧昧。
她语气无比平静:“双修可以疗伤止疼,苏邪的鸳鸯双夜虽是歪门邪道,但不否认,这十分好用。”
陵天苏怔怔道:“可是我并不想……”
一根冰冷修长的食指抵上了他的唇上:“知晓我现在无论说什么,你还是会固执的进入森冥部落,而你也不会让我随你一同,那好,我不阻拦你了,但你若是想拖着这么一副伤重的身子进入森冥部落……”
眸光微定。
清冷的嗓音带着一分霸道:“我不许。”
陵天苏张了张唇,一时哑然。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在多加抗拒也是故作姿态。
他轻咳一声,耳朵红红地正欲起身,却是被她伸出一掌抵在胸膛上:“你别动,保存体力,交给我就好。”
陵天苏有些不放心:“你的身体……”
“无妨。”
隐司倾褪了靴袜,缓缓爬上床榻,跪坐在陵天苏的腰腹间,凤眸狭长而冷清,玉手轻探之时却是微微有些颤抖。
(ps:今天三更,为书友四岁生日庆祝,加油,吼吼,话说生日这天刚好赶上凤凰……咳咳……北北没有断章,绝不承认!)
第九百九十七章:
对于风花雪月之事,她一向敬而远之,即便与陵天苏有过几次肌肤之亲,如今对此仍旧也是一知半解。
如今她占主导之位,也只能笨拙认真的探索。
陵天苏浑身肌肉下意识地紧绷而起,低喘一声,狭长的狐狸眼深深眯起。
身上衣衫早已被她手指挑开轻敞,满是伤痕血口的胸膛在她笨拙撩拨间剧烈起伏不定。
看到凤凰素手忽然撑着他的肩膀,清瘦玉冷的身子缓缓贴近,如远山的秀眉因疼痛而紧紧蹙起,紧绷的身子始终难以放松。
陵天苏倒吸了一口气,感受到肩膀上扣紧的指尖,他连忙道:“停一下。”
她安静咬唇不语。
陵天苏有些生气,抬起手掌便去推她身子:“行了,我答应你不是让你这般糟蹋自己身体的。”
那双美丽的凤眸深深凝望着他,她忽然倾下身在,在他胸膛间的伤疤处落下轻轻一吻,声音轻轻浅浅,却是开始有些模糊难定:“真的还好,不如上次那般疼。”
被她薄唇轻吻过的地方像是被火燎原过一般。
陵天苏心头一颤,嗓音沙哑轻喊一声:“凤凰……”
伏在胸膛间的女子抬首看他,霜雪般的容颜轻染动人胭脂浅色,凤眸微阖间,目光不再冷凉薄寒。
在幽蓝冷光的映照下,那双眸子竟是分外温柔动人。
陵天苏艰难抬手扶着她微凉的腰肢,心中百感交集。
这一次,没有魅妖果的药性作怪,是她心甘情愿地倾覆在他身上。
凤眸逐渐凄迷,覆上濛濛江南水意,墨色青丝长发飞舞轻扬。
端庄圣洁的绝美容颜此刻从陵天苏这个角度观望过去,竟是叫人觉得妖异绝伦。
凤眸动情微阖朦胧的模样最是动人,倔强固执不肯发出一丝不堪声音的隐忍性子更是让陵天苏忍不住偶尔使坏。
她再难坚持,嗓音绵长细喘,如诉如泣。
陵天苏能够感觉到,隐司倾体内气息在前不久便已经成功突破通元巅峰之境,不由暗自心惊,在抵抗浊息污染灵台这般困境之下,她竟然尚有突破之意。
精纯的元力徐徐递进陵天苏体内,滋润修补着他体内的沉疴暗伤,右手手臂拉弓震裂的血崩难止,也在第一回合之下停止了伤口撕裂的扩散。
而且今夜种种,是她占主导之力,陵天苏并未耗费多少体力。
终于,她气力耗尽,宛若受伤跌入凡尘的雏凤,疲倦地趴在他身上,陵天苏抬手揽住她的腰身,在她眼角间轻轻落下一吻,嗓音无比怜惜:“辛苦了。”
修长十指轻轻贴在他的胸膛上,隐司倾微微支起身子,凤眸深深凝视着陵天苏的眼睛。
陵天苏轻轻一笑,读懂了她眼底的情绪,手掌轻抬,将她脑袋覆压下来,吻上那薄透红润的唇瓣。
凤凰性子极不坦率且别捏,她面皮薄,很少主动亲吻他,就连索吻,也是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他。
若非陵天苏对她太过于了解,恐怕也难读懂那双清澈眼眸里温存情意。
情浓深处的呼吸声相互交缠,玉臂轻抬,主动勾上了陵天苏的脖子,缠绵加深这一吻。
两人上身衣衫并未全
褪,衣带交缠之间,都难以分清谁是谁的。
覆在她脑袋上的那只手掌寸寸下滑,想要抚摸她的后背,却不曾想她反应极大,揽在他脖间的一只胳膊忽然格开他的手臂。
陵天苏颇为意外,今夜以来,一切引导皆由她,虽有羞涩,但该做的都做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小气。
她鼻息浅浅,带着几分诱人的喘音离开他的唇,那双红润饱满的唇微微勾起一缕弧度。
她反手握住陵天苏的手背,改变了一个方向。
陵天苏双瞳不可置信地微微大睁。
他轻咳一声,道:“凤凰你……今天好主动。”
玉手离开他的手背,她缓缓闭上眼睛,似是在无声诉说今夜可以任由他施为。
陵天苏皱了皱眉看着自己的左手,心道看来得尽快给治治了啊,不然快乐减少一半,他很吃亏啊。
他眯起眼睛试探性得问道:“凤凰……你还有力气吗?”
没有换来她的回答,今夜她一直都很安静。只是趴在他身上的绝美女子,再次轻轻起来。
她并不放肆狂野,因为她不知如何放肆去向一个男子寻欢求索,她唯一会的,唯有倾心认真地回应着他的一切。
一夜**漫长,在暗渊殿中,无法迎来黎明,晨光更不会大亮。
“叩叩叩……”
石门敲响之声。
阿笙的声音隔着石门从外传来:“叶陵,治疗你伤势的丹药我已经炼好,把门开开,我有事与你商议。”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床榻上的两人身子俱是一僵。
陵天苏眼神无辜。
隐司倾用力瞪他。
或许她自认为自己这个眼神清冷逼人,实则不然。
咬唇凶人的模样看着反而让人觉得她有些委屈幽怨。
“叶陵?你在里面吧?我听到你声音了,为何还不开门?”不耐烦的敲门之声加重了几分。
陵天苏无奈笑了笑,捧着她的脸颊想要亲亲她,却是被她不高兴的推开,艰难地撑着他的身体,准备离开。
陵天苏抱着她不让她乱动。
而敲门催促之声越来越响。
她又急又恼,一贯清冷的凤眸此刻蕴满了湿红潮气:“找你的,现在怎么办?”
陵天苏认真思考了一会,然后看着她笑道:“我觉得我们可以继续。”
凤眸微张:“荒……荒唐。”
“她找我,明面上看似是履行承诺为我疗伤,可她来得太快太急,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大半夜的让她再等一会儿也不过分。”
拉着她的手掌顺势轻轻一带,将她扯入怀中,搂着她的腰肢轻嗅青丝发香。
在她清冷的侧靥落下一吻,他又问了今夜相同的一个问题:“你还有力气吗?”
隐司倾茫然良久,怔怔地看着他那双幽蓝的眼睛,然后将脑袋低成鸵鸟埋进他的胸膛,雪颈红透。
他嘴边缓缓勾起一个温和的笑意,心中的暖意情绪沉甸甸的。
他心想,这是他的凤凰,这般清冷孤傲、超凡脱俗的凤凰,当她付出一腔赤子真心的情感,原来也可
以烈火燎人,对他百般纵容。
面对这样的一个凤凰,他愿意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只要她安好。
镜光幽幽,幽风朔冽。
阿笙双臂抱膝的蹲在修炼室门口,手中握着一瓶新炼好的生肌淬骨丹。
单薄的背脊低着冰冷的石门,听着其中令人难辨的奇怪声响动静。
她不由陷入沉思。
叶陵这小子明知她是幽冥神尊之女,却无半分恭敬献媚之意。
虽说这点令她十分看好,一介小妖能有如此风骨,的确罕见。
可今夜她亲自来寻他为他疗伤,却被抵制在了门外丝毫不加以理会。
这哪里还是什么风骨,分明已经是目中无人、狂傲自负了吧?
若说他是到了修炼突破的重要关头还情有可原,可修炼会发出这么奇怪的喘息之声,以及女子细细吟泣之声吗?
阿笙全然不懂里头现在是何情况,好几次想折身离开。
可在她转了转指尖指环后,又生生止了脚步,安静地等候在门外,一语不发。
直至其中动静渐轻渐消,静了片刻,轻细的脚步声响起。
石门开启。
幽光冷照之下,白衣身姿绝世独立。
隐司倾玉手扶墙而立,神色从容淡定,直至不知为何,她耳垂微微泛着一缕红意。
凤眸轻睨间,侧目看着蹲在门外的黑衣女子,细细打量一番。
阿笙有着一张好看的瓜子脸,睫长眼大,皮肤白晰,容貌甚是秀丽,一双傲然如神的灿眸在幽冷镜光中熠熠生辉。
黑色裙裳漆黑如夜,并未有任何华美镶边,却依旧能够让她显得如此尊贵非凡。
隐司倾微微侧身想让,嗓音清寒之中略带几分慵懒的沙哑:“阿笙姑娘请进。”
阿笙蹙起那双好看的秀眉,起身抱怨:“我都在门口等了叶陵小半夜,你们究竟在里面做什么,竟然无视我这么久。”
隐司倾低着脑袋看着自己衣摆下的鞋尖,不说话。
清冷的眉眼间更是看不到任何羞涩或者心虚的意味。
阿笙与她不甚相熟,也没有寒暄的意思,眸光冷漠的扫了她一眼后,便走进修炼室中。
擦身而过之际,她鼻尖微微一动,蹙了蹙眉,小声咕哝了一句听不大真切。
陵天苏此刻依靠在床榻上半坐着,衣衫束带整齐端正,一头黑发也拢得一丝不苟,以发带束好,端得一副君子少年郎的好模样。
他朝着阿笙微微一笑:“姑娘来得好快。”
阿笙冷哼一声,来到床榻边上,将瓷瓶中的丹药一一取出,喂于一颗给他:“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一颗丹药滑入腹中,甚是清凉透骨,阿笙炼丹技术有一手,断掌之处的肌理之间顿时传来一股轻痒之感。
毫无知觉的左手手骨也宛若与身体多了几分联系,咔咔轻动起来。
陵天苏目光惊叹,就连隐司倾看到这一幕亦是眸光微亮。
她带着几分紧张意味迎了过来,轻声询问道:“他身上的手伤与腿伤姑娘有几分把握能够治愈?”
(ps:喜欢小凤凰的举手手。)
第九百九十八章:我没紧张
阿笙偏了偏首,看了她一眼,蹙眉道:“你的腿也受伤了吗?怎么走路如此打晃不稳。”
隐司倾怔了怔,耳垂间的红意扩散了几分,面上故作清冷:“我无妨……”
阿笙哦了一声,也不再理会,反正她不在她医治范围以内,她不喜多管闲事。
陵天苏却是朝自己身侧床榻边拍了拍,柔声道:“凤凰你坐过来,站着累。”
阿笙眉头微挑,呵呵冷笑:“我等了你大半夜,她站一会儿又怎么了?”
陵天苏皱起眉头:“我懒得跟你扯,凤凰过来。”
隐司倾没动:“你先治伤。”
陵天苏轻叹一声:“你不在我身边,我心里没底,万一给她治废了怎么办,我害怕。”
隐司倾无奈,只好妥协。
“害怕?”阿笙捏碎手中丹药,碎裂成粉状的丹药灵气浓郁而逼人。
她托起陵天苏的手骨,轻扬洒下:“当初玩命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怕。”
碧色如磷火点点一般的药粉在她掌力控制下尽数融于森白手骨之中,奇迹的一幕很快发生,猩红的血肉以及筋脉自他手骨之间涌动生长。
陵天苏蹙起眉头,只觉得左手传来一股惊人的灼烈疼楚,血肉以着可见的速度生长。
手掌十指,在血肉筋骨连接之中很快成型。
不再是一副白骨森森的模样,左掌重生,比起手臂间的肌肤,手掌的颜色要多了几分无力的死白之色。
陵天苏僵硬地伸展了一下手掌,觉得甚是无力,想必是握筷都十分艰难。
“别奇怪了,你这手是被三千焚诀所伤,伤坏掉的是妖骨,血肉是长出来了,但是想恢复以往的模样,还得你自己修炼以元力将养,我教你一套运气法诀,将体内元力引渡至左掌间,不出一个月,便可恢复如初。”
说着,阿笙伸出手掌,去扯陵天苏的衣襟领口。
手背忽然一凉,却是被一旁的白衣女子制止:“你做什么?”
阿笙目光莫名地看了她一眼,心中虽有不快,但还是解释道:“下针引渡体内元力,这套引气之法较为特殊,我不教他,他如何又会?话说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隐司倾手指微颤,缓缓松开她的手掌:“我……没紧张。”
阿笙轻嗤一声。
手指麻溜地就将陵天苏的半边衣衫给褪去。
手指刚触碰上他肩上肌肤,她眼瞳忽然剧烈一缩。
手指触电一般的急急收回,火烧屁股似的地从床榻上跳了起来。
她一手指着陵天苏满身红痕齿印,一手遮掩住自己的眼睛,面容腾腾烧热起来:“你你你……你们……”
忽然联想起了方才屋内那奇怪的声响动静,她终于明白过来方才这个房间里正在进行着怎样的事情。
一双俏脸烧的通红,她从未遇见过这种事情,居然带着一丝羞恼的哭腔:“你们欺负人!”
陵天苏扯了扯嘴角,眼风瞅见隐司倾又要缩成小小一团,他抬臂轻揽住她的身体,以示安抚。
“阿笙姑娘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是你突然造访,打断了我的好事,现在反过来怨我们?”
阿笙将方才触碰到他肌肤的手指使劲在身上擦拭
着,双眸薄红含怒:“你……你……”
这小子都伤重成这样了,居然还有心思风花雪月。
还有那女人,看着端庄雅正神仙玉骨般的人物,竟然也愿意同他……
难以想象……
难怪那女子方才走路姿势如此别扭不对劲儿了。
陵天苏抬了抬胳膊:“姑娘可要继续还恩治伤,若是觉得累了,那改日再约好了,切莫再次突然登门造访,不然可不就是等大半夜这么简单了。”
阿笙放下遮眼的手掌,小步慢蹭地蹭了过去:“谁跟你下次再约,我这次来,是同你有要事相商。”
手里执针,阿笙俏脸上的红意未散,落针速度如影,以气引导,将引气法门传授与他。
陵天苏天资聪颖,很快将这运气疗养之法学会,手掌渐显生机,不似方才那般无力艰难。
这阿笙,果然更适合丹道。
修剑……可惜了。
右腿被蛊虫吞噬的伤势如出一辙,生肌淬骨丹乃是神界秘药,炼制之法极为珍贵,只流转于神界上位者的各方势力之中。
而真正能够炼制出此丹者,在神界之中屈指可数。
其丹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只可惜阿笙如今是以通元境修为炼制出的此丹药,药性难以发挥出千分之一,若是她尚未自降神格,随手炼制而出的一枚丹药便可让陵天苏瞬间恢复妖骨血肉,甚至无需运气引导。
施完针药,陵天苏腿部间的肌肉也不再干瘪难看,恢复出了以往的充盈模样,只是依旧无力,抬步艰难,还是须得好生运气疗养。
“你有圣元金玉果,每日按时内服的话,甚至无需一个月,十日便可恢复如初,十日后,我要你同我一起入森冥部落。”阿笙直言提出自己的来意。
陵天苏在隐司倾的帮助下,穿好了靴袜,衣衫也被她细心整理完好。
他看着阿笙那双执着的眼眸,便已经猜出她的心思:“你是想让我助你杀死修罗王?”
阿笙点了点头:“你修炼了修罗道化,有着开弓之资,更重要的一点,是你在开弓射出一箭后,诛暗弓并未自封,尚能继续开启,这便意味着,你可以持续射箭,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能持续开弓射箭,便可驰骋于森冥部落的狱法山,一举逼出修罗王将他成功杀死,对不对?”陵天苏似笑非笑地看着阿笙。
阿笙点了点头:“不错,正是此意。”
陵天苏笑了笑,抬起自己崩裂的右手,掌心血肉都以皮开肉绽:“姐姐,你搞没搞错,未免将我想得也太无敌了些吧。
昨日我射出一箭,就将自己折腾成了这副模样,翻身挺腰都痛得要死,你还想我陪你去狱法山杀修罗王,你是不是想我一辈子就废在床上算了。”
“我可以支付相对应的报酬。”阿笙认真说道。
陵天苏悠悠道:“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好了。”
阿笙看了一眼隐司倾,说道:“你身边这名女子伤得很重,我可以治好她身上的伤。”
淡淡一句话,让陵天苏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你能驱除她灵台的魔雨浊息?”
这可真是一个意外之喜,若真是这样,那倒也不必一直在这里耗费时间赚取那遥
遥无期的军功点了。
阿笙一怔,摇了摇首失笑道:“她灵台已污,除了冥罗果,无药可医。魔雨浊息并非是伤,而是恶咒,我不善解大轮明宫中的恶咒,但是我可以治疗她背后的刀裂之伤。”
“刀裂之伤?”
这回轮到陵天苏怔住了,他蓦然回首死死盯着隐司倾的眼睛:“什么刀裂之伤?”
隐司倾从未想过这位姑娘竟然眼睛如此毒辣。
她分明都已经冰封住了背后的伤势,血气凝结,就连心思敏锐的陵天苏的尚未察觉,竟然叫她一眼就给看了出来。
她身子轻动,稍稍远离了他一些,面色平静道:“昨日你回来之前同一个叫呼延霆藏的人打了一架,我赢了。”
陵天苏却是不管什么输赢,脑子乱成一团,就去翻动她身子要看她身上伤势,眼底窜起一抹怒火:“为何不同我说?!”
难怪昨夜情动十分他想揽她肩背她反应如此之大,宁愿主动引导,也不愿他碰她背脊一下,原来是身后有伤不想叫他察觉。
更让他烧心灼肺的是,她身上有伤,竟是为叫他看出半分异样来。
从他归来到一夜欢情,乃至现在面容都是清清冷冷并未在人前表现出一星半点的受伤不适。
这隐忍的性子,让他……心寒心痛。
刚伸出去触碰她的手掌却是被她轻巧避开,陵天苏手背青筋鼓胀,渐渐握拳。
言语声音却是极致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无奈的央求:“别逞能了,让我看看。”
隐司倾抿了抿唇,受不住他这样的目光,还是慢慢迎了上去。
阿笙很没眼力见地皱眉不解道:“感情你们昨夜荒唐一整宿都没脱衣服?”
这是得有多饥渴啊。
陵天苏面色一滞,眼神包藏忧郁,她并未解上衣原以为是羞赧放不开,哪曾想……
手掌平稳轻柔的褪去她的衣衫,只见如玉 肌肤间一道狰狞的刀口斜斜劈出一个可怖血裂深狠。
她以内息元力冰封住了伤口,可依旧无法阻止那森然强大的血气时不时的在他伤口间穿梭,撕裂。
刀口外缘血肉模糊,整个雪背看起来就像是一块绝品美玉,被生生劈开一道丑陋的瑕疵裂痕。
陵天苏眼瞳剧烈一缩,一股无名之火腾然而起。
他唇齿森寒,朝着阿笙问道:“呼延霆藏是什么人?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阿笙目光平静地自隐司倾雪背上收回,淡淡说道:“找一个死人做什么?”
陵天苏抬首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也是今夜得知这个消息的,呼延霆藏在暗渊殿内是个有名的刺头,去年刚破的长幽境。
仗着自己背后有一个殿侍统领大哥,在这一片为所欲为了很多年,很多新人都是被他欺压而死。
我听说他昨日看中了一个女子,便去找麻烦,不过女人没得手,反而将命给丢了。
我只听了个大概,没想到他找麻烦的是你的女人,更没想到她如此能耐,以通元巅峰对战长幽初境,居然能够彻底反杀,如此算来,她身上这一刀,伤得还着实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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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九章:烘炉炼狱
陵天苏斜了她一眼,吐出简单两字:“治伤。”
阿笙双臂抱胸:“你还没答应我的条件呢?”
隐司倾拢了拢衣衫,正欲穿好:“不必,伤势不重,无需劳烦姑娘出手。”
陵天苏眼帘微垂:“好,我答应你,帮你杀修罗王。”
隐司倾蓦然回首,蹙眉深深凝视着他,目光带着一丝责怪:“你杀不了修罗王,灵界三尊合力出手都无法歼灭这等邪物,你不必惹祸上身,区区刀裂之伤……”
“不仅仅是刀裂之伤。”
陵天苏忽然伸手将她温凉的身躯给抱住,轻轻扯下她刚刚拢好的衣衫,将伤口正对着阿笙,示意她赶紧治疗。
“还有魔雨浊息,若是一直这么下去,我根本无法赚取到那一千万的战功点,但如若能够杀死修罗王,便是可以了。”
阿笙对战功点并不感兴趣:“行,日后我所赚的战功点都归你,只要你帮我杀死修罗王。”
她随手化去隐司倾背部凝结出来的寒冰,刀裂中的血气瞬间翻涌而澎湃。
殷红的鲜血疯淌而出,蜿蜒出无数血流,很快染红了挽至腰间的雪衣。
阿笙一指轻点而出,摧折着肌理血肉的那股强烈刀锋血气瞬间凝散。
她从腰间宝囊之中飞快取出一株碧色灵草,每一片草叶之上都凝聚环绕着星星点点的荧光,那是精纯的星辰之力。
她将灵草对准隐司倾的背间伤口,轻轻一吹。
神女吐息,不仅仅是呵气如兰,体内神息天生就具备着无上星辰之力。
眉间星砂大亮,神奇而古老的灵息自她微启的唇畔间吐露成霜。
淡淡的霜意徐徐吹拂着灵草星光,交织出一股神秘强大的治愈之力,纷纷扬扬倾洒在那刀裂伤口之中。
伤口宛若神迹一般飞快愈合,光滑如新。
陵天苏十分满意的伸手摸了一把,滑溜溜的,手感绝佳。
他笑了笑,悉心替她穿好衣衫,将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别担心了,阿笙手里头有件圣器,很厉害,底牌在手杀修罗王也并非毫无胜算。
而且我想你快点好起来,带你回永安城看看,永安城的糕很好吃,糖人也捏得好。
我的亲人都在那里,如果你喜欢永安城的话,可以把那里当做是自己的家。大碑亭还记得吗?那是我们初遇的地方,那会儿我还喊你做师姐呢,可惜你没怎么搭理我,还砍了好多碑竹走。”
似有一物,从他宽大袖袍之中滑出。
那是一盏灯笼,并未点燃灯芯,映照出璀璨灯光。
灯笼很普通,她就这么静静看着,没有伸手触碰。
漆黑的眼眸好似有一瞬湿润,其中盛着谁也看不真切的心事。
曾经求而不得之物,如今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纵然无光,也温暖。
凤眸逐渐柔和,带着几分追忆与向往,她静了良久良久。
最后轻轻一语,轻若片雪:“好,我同你回家,一起回家。”
……
……
万古长夜尚未迎来黎明破晓,十万里灵界一片昏
暗。
幽蓝色瓦铺顶而成的大殿宏阁在云海群山之间肃穆屹立,乌云翻涌漂浮,更衬得观龙山上一座座宏伟古朴的大殿宛若深幽夜空中的黑暗冰山一角。
轻雾薄纱般的月光时而渗透云层,倾洒落下,为彼岸阁平添了几分微弱的光息。
阁殿古幽,彼岸阁现任阁主大人坐于阁首御座之上。
她不知何时又成功夺舍了一副新皮子,并未覆带金箔面具,模样也非当年妖尊陆姬晨或是青狐那般。
甚至连幻术都懒得加持,面容清丽,只是自额角延伸至下巴处的那道恐怖巨疤,却是不知因何缘故,始终难以磨灭,依旧长存在她的脸上。
她手中缠绕着一截骨鞭,鞭身刺骨尖锐,更诡异的是自那鞭头首端,生长着一头漆黑邪恶的毒龙之首,恶角峥嵘,獠牙森然!
毒龙身躯已灭,龙首却依然活灵活现,狰狞十足地臣服在她掌下。
青狐眸光幽幽,声音阴郁森寒,犹带入骨戾气:“叛逆者未死,魔种未熄,诸君不知……有何看法?”
彼岸阁十大妖主,如今仅存七位。
一位此刻关押在彼岸阁铁牢之中,受尽酷刑。
一位命丧于暗渊入口之处,尸骨无存。
还有一位……则是十大妖主之中最年轻弱小的妖主,青蛇妖主。
平日里她最为温顺听话,性格可欺。
此刻却是成为了尊主杀鸡儆猴的手段,浑身鲜血淋漓以魂链穿体,悬挂与大殿中央。
一身得来不易的精纯妖血滴滴答答地渐在黑石地面上。
而阁内新揽来的一众小妖们得了尊主恩准,像是一只只贪婪吸血的蚂蟥一样,贴在地上舔舐 着地面上滴落成一滩的血迹。
阿绾一身青裙被伤口鲜血染得斑驳而狼藉。
她面色苍白得几近透明,唇色惨白,平日里看起来那双温柔似水、充满智慧的双眸此刻也是虚弱垂闭着。
受尽酷刑的她,安安静静地闭着双眼,就仿佛睡着一般。
她身下聚集的小妖如一片黑潮,平日里哪有这等荣幸吞噬妖主之血。
今日难得尊主慷慨一回,他们的疯狂贪婪,地上那一滩妖血根本不足以让他们分食。
可未得尊主号令,又不敢站直身子去撕扯魂链下的那副妖主身躯。
只得舔了舔干涩的唇角,继续用憧憬渴求的目光眼巴巴地看着御座之上那个高贵的妖尊大人。
其余妖主面色凝沉,虽然蛇妖主阿绾此刻模样甚是凄惨,可不足以入他们之眼。
他们更重视的,是殿前长道上,那一顶巨大烘炉鼎盛而沸腾。
光是这座烘炉之大,便已经占据了半座雄伟大殿。
烘炉之中翻涌着地狱浆流,热火喷溅。
无数妖类化形的,尚未化形的,皆在其中痛苦扭曲,相互撕咬,痛苦哀嚎之声宛若炼狱之中的烘炉。
熔去血躯妖身,煎熬出来的是万妖同哭的怨气,正是这森然戾骨的怨气,让他们失去灵智,同类相食,互相诅咒。
在青狐极度冷漠的双瞳之中,又有两名彼岸阁弟子,分别肩抗一人,大步来到烘炉旁。
“放开我!你们彼岸阁莫要太猖狂放肆了!我乃灵界风息族的八公主!你们胆敢如此对本公主!是想引起灵界战乱吗?!”
被禁锢一身气机扛在肩头的是一名模样年轻的女子。
她眉眼贵气逼人,五官姣好,一身灵裳象征着她不俗的身份,眉心熠熠的灵台,彰显着她非凡的血脉以及精妙的修为。
只不过,此刻却是因为那死亡的恐惧,而哭花了面容,惨白的一双容颜早已是面无人色。
在这里,她是粘板上的鱼肉,只会任人宰割。
那名扛着她的彼岸阁弟子冷冷一笑,面上不带任何怜香惜玉之情,漆黑双眸却是被某种更为火热贪婪的信仰所占据。
“真是好巧了,昨儿个我们抓来的一名女子在被投入炼狱烘炉前,也同你这般说了相似的话,只不过她并非八公主,而是六公主,瞧瞧,也真是难为她了,此刻还有气儿呢。”
在那名弟子的手指方位望去,女子头皮悚然,面色血色尽数被抽空,眼眶中的泪水簌簌狂涌:“六……六姐姐。”
在那沸腾的炼狱妖火之中,一名女子身躯已经熔了大半,半张与她有着七分相似的脸交织着恐惧的茫然,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呃……呃’嘶叫之声。
而周身,更有无数恶兽妖类,撕咬着她的身躯面颊。
利齿每一次扯开血肉,喷溅而出的鲜血犹如热油一般浇淋在浆流之中,妖火大涨而起。
而她那双极度茫然的眸子,也会在煎熬生食的痛苦之中,生出一抹深沉的怨气。
怨气腾腾,缠绕至烘炉白骨间,隐隐有着白骨相连,堆积成骨山道路之势。
那位风息族的八公主看到这一幕,骇得是魂灵俱撼,撕心裂肺的哭喊挣扎:“你们放开我!这哪里是什么灵界尊首彼岸阁!你们分明就是一群妖魔!食人的妖魔!!”
而另一名弟子肩头扛着的,是一名妖族青年,身穿黑羽大氅,一身实力不俗,看打扮倒像是妖界某方贵族势力的公子。
他早已被这副场面吓得前后失禁,面色惨白而绝望:“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并非灵界众人,我的父亲是妖界尊老!你们这样会挑起妖、灵两界的战争的!不!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
女子的哭喊声,男子的求饶声,并没有改变什么。
在撕心裂肺的凄惨尖叫之中,两人皆被投入烘炉之中,血骨焚炼。
很快便被其中冲天的怨气所侵蚀影响,双眸被怨气染得眼眶漆黑一片,在难分辨出眼瞳与眼白,丧失灵智理性,犹如野兽亡灵一般撕咬狂笑。
鹿妖主眸光平静地自烘炉之中的炼狱场景一扫而过,面上并无多大波澜,朝着御座之上那名女子毕恭毕敬道:
“魔种隐司倾已绶神灵天雨洗礼,纵然暗渊殿中有着冥烟果,可冥烟果珍稀,为殿主一人所有,万年以来,无一人能够成功战下整整一千万战功点这等天文数字,这一点阁主大可放心。”
“呵……”
一声轻嘲冷笑自青狐唇中缓缓吐出:“区区一个凤陨弃徒,如何能够叫本尊放在心中,只是……本尊要的,可不是一具尸体,且那孽逆,才是本尊真正的心头刺!眼中钉!”
第一千章:我不想给
鼠妖主眉眼低顺,恭敬小声道:“可那位的……妖莲之威,纵然是我等妖主全员出动,也未必见得能够将她拿下,鹤妖主他……”
可是死无全尸,当日战斗恐怖的画面,如今依旧历历在目。
只要苍怜手执黑莲,何愁不可横扫三界!立于万古不败之地!
他们现在,甚至有些隐隐后怕以及后悔,纵然飞升之道诱惑逼人,可那也要有命去飞升才有意义。
与真正的妖尊大人为敌,若她重破黑暗,哪里还有他们的活路。
“哼!本尊能灭她一次,自是能够再灭她第二次,妖莲纵然威力极穷,可她妖骨已碎,魂魄已败,哪里还有力量二度执莲杀人!
若当时你们不那么畏惧贪生怕死,说不定都已经将那三人拿下!也不至于让本尊散去一层精元,受创至今!”
青狐面色森冷不愉,她素来奸诈狡猾,小心谨慎。
妖类精元极为重要,她却一分为七,分别交予七大妖主所管。
而同等的,为了更好操控这七名妖主,她为他们种下禁念,若她死亡,这七名妖主,无一人能活。
正因为如此,当日在五曜神殿之中,陵天苏才没能将她成功杀死。
可鹤妖主的身亡,同时也给她带来了极大的重创影响。
七位妖主纷纷将头埋得更低,这条背叛通天之路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已再无回头之路。
纵然会遭到那位可怕的妖尊大人反噬,他们也必须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青狐眸光冷漠地扫视众人,双瞳之中隐隐乍现青芒,冷笑一声:“不知诸君,可有良策为本尊解难?”
鹿妖主犹豫了片刻,说道:“如今,唯有进入暗渊殿方可活捉隐司倾,击杀叛逆,可暗渊殿乃为灵界方外之地,殿主实力深不可测,镇守九幽森冥入口,距今已有数十万年,境界修为早已抵达天域上神之境,至臻入化,已修得无上神胎,掌一方界域。
其殿门有令,但凡入暗渊殿者,永生永世皆为暗渊之人,再无出殿之日,从古至今,此定律还无人能破,属下想……如今那孽叛断无出殿之可能,我等入殿,亦是十分艰难。”
这一点,青狐又如何不知,可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如今很有可能安稳的处于黑暗之中调养生息,心底的那股恨意怒火便一刻不得安宁下来!
暗渊殿殿主即便是她也不得轻易沾染,即便他日成功飞升入神界,她也断然不敢轻易入殿一行。
一入暗渊,永世万劫不复!
在其中栖息者,皆为不容于世的遗弃者,弃于黑暗,生于黑暗,也……陨于黑暗。
或许妖尊大人会至此永堕黑暗,这会是最好的结局,但是她不甘心。
青狐淡淡扫了一眼鹿妖主,唇角勾起一个不含笑意的弧度:“鹿妖主从不说无用之语,今日却说了很多,看来……”
黑色的眼睛幽邃而诡异:“鹿妖主已有算测。”
鹿妖主慢慢抬起首来,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大殿中央被魂链束缚的年轻女子。
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青狐面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你想要阿绾?”
她根本不等鹿妖主的回答,起手一鞭如闪电般抽出!
阿绾窈窕纤细的娇躯顿时皮开肉绽,伤口深刻见骨,炸开一大蓬血花,淅淅沥沥的鲜血如雨般乱坠。
她身底下的那群小妖们再度势若疯狂地舔 舐 着尊主的恩泽。
你争我夺,相互撕扯宛若这是世间最诱人的美味。
遭受鞭罚的女子看起来分外狼狈,她呼吸声都在颤抖,疼得全身都泛起了虚汗,秀发沾濡在憔悴伶仃的苍白侧颜上,看起来竟是叫人觉得如此柔弱易碎。
可就是看起来这么易碎的一个人,受此破骨一鞭,竟是哼都没有哼出一声来,若非她簌簌展动着睫毛,虚弱睁眼,旁人定以为她已经断了生机。
青狐手中新淬炼的那把魔鞭众人是知晓的,打人极疼,抽骨劈魂,纵然是长幽境也绝然不能面不改色地接下这一鞭。
“阿绾,你的师兄他想要你,你怎么看?”青狐似笑非笑地看着魂链下的那名女子,眼神冷漠。
鹿妖主看着争食妖血的一众小妖,眼底一派杀寒之意。
可听到青狐如此发问,眼瞳微微闪烁,带着几分期许,看向阿绾。
他微微定神,说道:“不错,阿绾与属下同为妖主,共同效命与阁主大人,属下怜她,爱她,实不愿见她受如此苦难,还望阁主开恩,将阿绾赐予属下,属下愿效犬马之劳!献上杀敌良策!”
青狐渐渐眯深起眼眸,冷冷一笑:“你要阿绾?你可知……本尊最恨得便是背叛,此女看似乖顺无害,可你又怎知,两个月前本座肉身毁爆,皆因此女一手所为!一路追杀叛逆,始终无果!也是因为此女在从中周旋掩蔽!”
青狐眸中闪过一丝杀机:“如此!你确定你还要继续怜她?爱她?!”
此言一出,七大妖主面色豁然一变,看向阿绾的目光都隐隐有了变化。
他们原是以为,阿绾如今这般凄惨模样,皆因她看出真假妖尊端倪,从中周旋干扰阁中暗兵追杀,事后他们也查出一些痕迹,故而得此严惩。
却不曾想,她竟是有如此能耐,将青狐得来不易的肉身毁得如此彻底决绝!
“这……”鹿妖主眼底已起退缩之意。
他回首看了一眼阿绾,心中实在难舍,面色复杂,顶着极大的压力咬牙坚持道:“阿绾少不更事,辨别不清立场,还望阁主大人能够网开一面,属下定当严加调教,让她乖顺听话。”
“呵……”
一声轻笑,从阿绾苍白的唇里吐出。
沸腾的地狱岩浆在洪流之中翻滚,伴随着凄惨戾意深浓的嘶嚎之声,她缓缓抬起面来。
秀气的眼睛缓缓拉长,冷血动物独有的竖瞳生在她那张漂亮脸蛋上,竟是显得格外温和近人。
她在炼狱之光中轻轻笑道:“乖顺听话?其实我啊……是众多兄弟姐妹中最野难训的一只青蛇,只是啊……他们都不在了,没人愿意要我这么一只瞎了眼的小蛇,是师尊收了阿绾……只有师尊……”
说到这里,她那双青色的竖瞳在诡邪的炼狱火光
之中愈发柔和生动:“杨师兄,你想要我,可我……不想给呢。”
鹿妖主面容狠狠一怔,心中不可置信。
鹿妖主身躯在火光之中微微摆动,炼狱妖火冲涌而起的灼热烈风将她衣摆吹得纷乱。
他面色越来越阴郁低沉,眸光越来越冷!
她竟然不愿!
他是妖主之中的盛首者,偌大的彼岸阁中,除了阁主大人,地位最为尊崇的便是他杨遥!
他愿冒着大不讳触犯阁主的危险保她一命,她竟不愿献上自己!
她以为她是个什么东西!
胸中的火,化作沉怒的戾气腾腾烧至眉心,看向阿绾的目光愈发危险森然!
渐渐地……
他嘴角勾起一个扭曲的微笑,直径死死地盯着阿绾那双轻柔温和的眼眸:“阁主大人,属下改变主意了。”
委地的魔鞭龙首吐露着浓烈的毒息,青狐尾音拉长:“哦?”
鹿妖主深深地看了一眼阿绾,静了一会,似是在给她最后的机会。
阿绾却是不再看他,目光平静地看着殿内的巨大烘炉炼狱,眼眸之中不见任何怜悯悲戚。
有的……只是一片温雅平和。
仿佛这些众生疾苦,皆难入她心。
鹿妖主眼神一戾,闭上眼眸,缓缓启唇的幅度犹如蛇吐毒信:“属下有一记,可灭暗渊千万众!包括那位……妖尊大人!”
阿绾眼底终于多了一点点光斑闪动,她看向鹿妖主,眼神迷惑。
而他却是决然转身不再看她,朝着殿上青狐以神念传音。
殿外闪电惊鸿,狂风骤雨,斜吹入殿。
谁也不知他说了什么,众人只是看到青狐眸光愈演愈亮,双瞳在眼眶中微微颤抖,嗜血而兴奋。
最后,眼底中的幽光逐渐平息,她看着鹿妖主,赞赏一笑:“此记,甚好!”
鹿妖主微微低首,语气诚恳:“不知阁主大人能否看在属下献计的份上,将阿绾赐予属下。”
青狐目光琢磨不定:“她嫌你弃你,你还是要保她?”
鹿妖主呵呵一笑,眸光森冷:“不过是玩她一夜罢了,何来保自言说,一夜过后,阿绾是死是活,都与属下无关。”
青狐勾唇一笑:“准。”
“谢阁主恩赏。”
被人当成一个低贱货物赏赐出去,即将被人亵渎玩弄,阿绾面上神情出奇的平静。
因为她忽然想起了铁牢之中的鱼生师兄。
在两人冷酷嗜血的对话中,她看着青狐轻轻一笑:“阁主大人你知道吗?鱼生师兄其实还挺喜欢我的,因为我长得比你好看。”
不带任何自夸的含义,理所当然地说出这句话,却极富信服力。
鹿妖主面色大变,众人心中顿时栗然!
果不其然,一句极为平淡简单的言语就逼得那位高高在上的青狐妖尊面目全非!
蛰伏与地的毒龙恶兽腾然而起,掀起栗然狂风,厉抽而出。
鞭风裂空,恶风滚滚,疾如雷电,窜出一道凌厉气机。
不知不觉一千章了,话痨北来跟大家唠唠嗑
半妖更新也有两年了,中间断更了几个月,如今续更也就一直没有断更过,这样的状态会一直持续到半妖完结。
灵界篇故事挺长的,在这里会补一些以前的坑,嘤嘤,轻衣暂时都是挂机状态,但过不了多久都会上线。
上官目前搞事业,一如既往的强大。
其实半妖成绩差不是没有道理,开篇连大纲都没有一个,不过北北一直都有在进步。
现在不论是阿绾还是幽笙,后期出现女角色现在看似龙套,实则每个人身上的细纲都有几千字,北北相信后面会更精彩的。
贴吧有人说北北变态,每个女角色都要虐一遍,其实也不是单存为了虐而虐,而是想写出更好的故事来。
在这里算小小剧透一下,阿绾是一个故事的转折点,她是文中一个很重要的女角色,后面她身上会有很多伏笔(小声bb:当然免不了虐上一个来回。)
半妖一路走到现在,实在不易,从一开始的单机,但现在群里八百多人,说实话,北北也没想过群里会有人数这么多的一天,嗯……努力朝着破千的方向努力吧。
最近订阅成绩也算是稳定,均定以着两天涨一个的速度前进着,稿费也稳定在了两千多左右,着实太不容易了(抹泪)
北北目标是五百均,为下一本书打好基础。争取下一本书能够全职,码更多的字,回馈各位读者。
这一个月让北北无限惊喜的是居然有了第一个盟主,炮哥的支持实在是让北北感动激动。
北北在此再重新提醒诸君一下,《我是半妖》开通了官方贴吧,可以关注撩骚,欢迎大家的加入。
最后,半妖群号:8764419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