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丑的不堪入目的荷包
香兰絮絮叨叨的说着:“真不明白沈世子想的什么,为何要跟三小姐和顾长庚那样的人亲近……”
林清柔眸光一沉,冷声打断香兰的话:“走,我们去一趟祖母院里。”
“啊?”香兰惊讶了一声,不解地道:“我们早上才给老夫人请过安,小姐现在去找老夫人是何事?”
“为了三日后出府,去兰若寺替祖母祈福。”
香兰快步跟上林清柔,在心中反复想了几遍,才恍然想明白林清柔的意思。
……
柳园。
明日能和沈斐、顾长庚出府,前往兰若寺的庙会,林清浅高兴不已,甚至难得开始挑起了衣裳。
“小姐这件朱色长裙如何?”
林清浅摇了摇头,在众多衣裙中扫了一圈,挑出一件莲青色的织锦长裙,“明日出府,就穿这件吧。”
春夏点头赞许道:“小姐眼光果真好,这件衣裙淡雅清新,小姐穿了定会好看。”
“好了,就你嘴甜,拿下去放好吧,记得明日荷包也要带上,到时候我给你们买好吃的!”
“额……”
春夏略微无语的表情,小姐啊,你能不能别一提到吃的就双眼放光?
提起荷包,旁边的秋冬忽地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浅色的荷包,道:“小姐,你上次绣的鸳鸯戏水,奴婢帮你制成了荷包,你看如何处置?”
林清浅不假思索地道:“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绣出来的荷包,自是要给我自己用!”
“小姐,你确地你要用吗?”
“当然,我……”林清浅目光落在秋冬手中的荷包,话截然而止。
忽觉上次顾长庚说是鸭子,都是往好的说了,荷包上面绣的分明是两坨分辨不出是何物的东西,勉强能瞧出鸭子的形状,可一只头是歪的,另一只头比身子还大。
林清浅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未制成荷包时,分明还看得过去,为何如今,这么的……不堪入目了?
林清浅尴尬的轻咳一声,道:“算了,我如今的荷包挺新的,尚未破旧,浪费可耻,用坏了再换吧。”
春夏秋冬对视了一眼,强忍着笑意,应道:“是,小姐。”
秋冬又问:“那这个荷包,奴婢先帮小姐收起来放好吗?”
“哦,你放下吧,等会我自己放好。”
林清浅心道:丑的不堪入目的荷包,她才不要留着丢人,找机会偷偷扔掉。
秋冬放下荷包出了卧房,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又回来敲门:“小姐,顾公子来了,可要请他进来?”
“长庚哥哥?”林清浅疑惑了一声,连忙道:“快让长庚哥哥进来吧。”
“是。”秋冬推开门,转身道:“顾公子,请。”
顾长庚迈步进了屋内,林清浅见了,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露出笑意,道:“长庚哥哥,坐。”
顾长庚轻轻“嗯”了一声,坐下,她才又问道:“长庚哥哥来找我,是有事吗?”
“没什么,不过想起明日要去兰若寺,想先跟你说一声,明日庙会必定人山人海,你要紧跟在我身后,莫要走散了。”
林清浅吐了吐舌头,俏皮地道:“我又不是三岁孩童,怎么?长庚哥哥害怕我会走丢了不成?”
顾长庚面容清冷,眼睛里暗藏一丝宠溺,“谨慎些,总是没错的,再说了,兰若寺不比普通寺庙,你凡事需小心,莫要莽莽撞撞惹出了什么事。”
林清浅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不比一般寺庙,难不成这兰若寺中有什么得道高人?”
“兰若寺中得道高僧自是有的,创建兰若寺的第一任住持是皇室中的一位亲王,加上每年皇上都会前往兰若寺吃斋念佛几日,凭借这层关系,兰若寺百年来,无人敢不敬。”
顾长庚想了想,又道:“而如今的住持,净空大师批命从未错过,据说他当年见了皇上,给皇上批命说其乃帝王命格,当时无人相信,直至皇上坐上了皇位,人们才不得不信,后来有人花费黄金千两相求净空大师批命,都被净空大师回绝了,称只为有缘人批命。”
林清浅小脸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个净空大师听起来挺玄乎的,若将自己情况告诉他,他可有办法让自己回到现代?
见林清浅沉默不语,顾长庚道:“怎么了?”
林清浅猛地从思绪中回神,随口应道:“没事,没事……就想觉得长庚哥哥多虑了,像净空大师那般的得道高僧,想必不你我不会轻易见到,哪能有机会莽撞惹事啊。”
“还是小心些好。”
“好好好……我知道啦,会牢牢跟在长庚哥哥身后,不会乱跑的。”
两人闲聊了几句,顾长庚目光忽然落在了桌上放着的荷包,问道:“这是谁的荷包?”
“这,这……”
林清浅眼神闪烁,正想扯一个说法忽悠过去,还未想到,顾长庚就想起来了,道:“你前阵子绣的鸳鸯戏水的荷包?”
被当面认出,林清浅一脸挫败的表情,有气无力地道:“不错,正是我前阵子绣的荷包,长庚哥哥,你想笑就笑吧,反正我打算拿去扔掉了。”
顾长庚眉梢微挑,“为何要扔掉?”
林清浅看了一眼那个丑的不堪入目的荷包,幽幽地道:“先前长庚哥哥说像鸭子,都是往好里说了,我看分明就是……四不像。”
顾长庚强行压下弯起的唇角,“其实也还好,没你说的那么丑。”
林清浅呵呵一声,权当顾长庚在安慰她。
“没关系,反正扔了就好,也不能拿来当荷包,否则拿出去别人一问,是谁绣的,我得多丢人。”林清浅将荷包随手丢回桌上,眉头微蹙的看向门外,嘀咕道:“春夏怎还没泡茶过来?”
林清浅站起来,道:“长庚哥哥,你在屋里等等,我出去看看,正好昨日祖母送了桂花糕,我记得你挺喜欢,我让春夏拿些来给你尝尝。”
“好。”
……
一个时辰后。
顾长庚见天色不早,便回篱园去了。
林清浅吩咐春夏秋冬准备热水沐浴,坐于桌前等候,喝了一杯清茶,随意瞥了眼,忽地发觉,方才放在桌上的荷包不见了。
林清浅弯腰在桌下找了找,没找着,满脸疑惑,自言自语地道:“怪了,我记得是放在桌上,怎就不见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并未放在心上,“算了算了,反正要扔掉的,兴许是我刚才拿出去随手扔掉,然后忘记了。”
毕竟丑的不堪入目的荷包,掉地上都没人捡,更不会有人要偷。
给读者的话:
哈哈哈,猜猜这么丑的荷包,谁偷拿了?^_^
第76章 马车坐不下
篱园,顾长庚的卧房。
在卧榻静坐片刻,顾长庚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正是林清浅找不到的那个,丑的不堪入目的浅青色荷包。
望着上面绣工粗糙,毫无美观的图案,想起林清浅嫌弃自己的话,嘴角禁不住扬起好看的弧度。
看了大半晌,顾长庚将荷包收好,心想:左右她都是要扔掉的,他此举不算是偷。
……
翌日一早。
林清浅与顾长庚一同出了丞相府,她瞥了一眼身穿淡青色长衫的顾长庚,心中暗想,得亏古代没有情侣装一说,否则这撞色都能撞出误会来。
门外沈斐挑开帘布,从马车上跳下来,一身灰色宽袖长衫,衬得他更加俊朗几分。
他勾唇一笑,道:“恭候二位多时了,请上马车吧。”
林清浅倒也不跟他客气,先行踩着马凳上去了,顾长庚紧跟其后,沈斐随后上来,正想吩咐车夫走吧,突然一道柔弱的声音喊道:“三姐。”
林清浅掀开窗口的布帘,见林清柔穿着浅粉色衣裙,披着斗篷,身后跟着丫鬟香兰,手上还提着一个竹篮子,像是也要出门。
“四妹妹,你这是……”
“哦,今日兰若寺有庙会,我想前去替祖母还有府上的人祈福,三姐,你和沈世子这也是要去兰若寺吗?”
沈斐挑了挑眉,“不错,我们也要去兰若寺。”
“是吗?那可真巧,三姐,那不如我们一同去吧,路上正好可以说说话,好吗?”
林清浅不动声色的淡笑着,心中暗道:可不巧嘛,连出门都能碰了个正着。
她道:“四妹妹,三姐自然是愿意和你一同前往,可这毕竟是沈世子的马车,三姐不好做主,你还需问问沈世子才好。”
林清柔娇羞的一笑,抬眸看向沈斐,模样天真可爱,问道:“沈世子,我可以同三姐一起去兰若寺吗?”
沈斐虽不喜林清柔,念及对方是林清浅的妹妹,还是道:“自是可……”
蓦地,林清浅踢了沈斐一脚,他话语蓦地顿住,不解的看着林清浅对他挤眉弄眼,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林清浅的意思。
沈斐轻咳一声,道:“四小姐,实在不好意思,马车太小,坐不下四人,不如我让人再去寻一辆马车送四小姐去兰若寺?”
此话一出,顾长庚和林清浅不约而同扬了扬嘴角。
随风更是忍俊不禁轻笑一声,但很快强行忍住了。
世子啊,你要拒绝,也找个好点理由,能不睁眼说瞎话吗?
这马车坐下七八人都绰绰有余!
林清柔脸色忽青忽白,脸上的笑都险些维持不住,最后勉强地说道:“既然坐不下,那便可惜了,我本还想与三姐路上可说说话,清柔还是谢过沈世子好意,祖母已让府中备好马车送我过去,不用劳烦世子了。”
沈斐白了忍笑的林清浅一眼,道:“那便好,四小姐路上当心,我们先出发了。”
林清柔福了福身子,应了一声,又对林清浅道:“三姐,那我们在兰若寺再见。”
林清浅温柔地笑着应道:“好,四妹妹路上小心。”
望着沈斐的马车扬长而去,林清柔觉得刚才难堪不已,恼得直跺脚,咬咬牙,对马夫冷冷地道:“紧跟在他们后面,若是跟不上,你也不必再待在丞相府,给我收拾东西滚!”
“好的,四小姐,奴才一定会跟上的。”马夫惶恐地应道。
马车中。
沈斐没好气的瞥了对面心情愉悦的两人一眼,“笑什么笑,还不是怨清浅,若不突然踢我一脚,我何至于扯了这么一个理由。”
林清浅半点愧疚都没,笑容越发灿烂,道:“抱歉,我若知道沈世子脑子如此不好使,扯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拒绝四妹妹,我定不会踢那一脚的。”
“你!”
沈斐与林清浅相处一阵子下来,算是看透她一肚子的黑墨水,叹息了一声,也不计较了,反而问道:“为何不让你妹妹上马车?”
林清浅掀起马车窗口的布帘,漫不经心地道:“没什么,只是不想难得出来一趟,还需费心堤防。”
沈斐稍微一想,便想起那日太后寿宴上的事,顿时明了。
“那你还应允与她在兰若寺碰面?”
“庙会上的人熙熙攘攘,遇不上有什么稀奇,再者就算遇上了……”林清浅收回了目光,笑意盈盈的望着沈斐,“不是还有你吗?”
“我?关我何事啊?”沈斐总觉得林清浅的目光不怀好意,让他瘆得慌。
林清浅笑而不语,顾长庚同样颇为疑惑的看着她,她趁着沈斐不注意,用口型说了三个字,美男计。
林清柔打的什么心思,林清浅听闻她曾在府中偶遇过几次沈斐,便猜的出来。
一次两次是巧合遇见,过了,就是人为的巧合罢了。
沈斐一抬头,就见两人笑的意味深长,后背都觉得凉飕飕的,嚷嚷道:“喂!你们别是在心里打什么鬼主意,别忘了,你们若不跟我一起,没侍卫跟着,多危险啊!”
“无妨,据我了解,兰若寺庙会,皇上特意派了一队守城的士兵前来巡视,相信不会有贼人敢胆大包天出来作乱。”顾长庚神色淡淡地说道。
沈斐嘴角抽搐了一下,为何总觉得这两人要过河拆桥?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了兰若寺前。
庙前热闹非凡,来逛庙会和参拜的人数不胜数。
本以为不会遇上林清柔,不料三人才下马车,身后就传来林清柔惊喜的声音,“三姐,人这么多,我还以为遇不上你呢,好在刚好遇见了。”
林清浅微微一笑,“是啊,刚好遇见了。”
这刚好也刚得太凑巧。
林清浅眼角余光下意识朝沈斐看去,与他眼神对了个正着。
沈斐一个哆嗦,为了自保,抢先道:“四小姐,本世子与三小姐、顾公子,是来庙会游玩的,并不打算进庙内参拜,就不扰四小姐进兰若寺参拜祈福,我们先走一步。”
沈斐拉着顾长庚就要走,林清浅尚未表态。
林清柔就眸光一沉,语气微冷地先道:“我此番来兰若寺,是为了给祖母祈福,三姐都来到兰若寺了,你真不同我一起进寺庙参拜,给祖母祈福吗?”
第77章 并非这里的人
林清浅眉头微蹙,静静的望着林清柔。
林清柔自以为占了上风,心中一阵得意,继而又说道:“在府中,三姐平日里最孝顺祖母,为何如今到了兰若寺,连进去参拜为祖母祈福都不肯?难不成三姐所谓的“孝顺”,只是在祖母面前说说而已?”
沈斐见林清柔咄咄逼人,心中十分厌恶。
正想替林清浅解围,林清浅不动声色的淡然一笑,道:“四妹妹,我并未说不进兰若寺替祖母祈福,我不过想着,沈世子本不打算进兰若寺的,让他和长庚哥哥在外等候,我们一同进去便好。”
林清柔脸色一下子别提多难看,抿紧薄粉色的唇瓣,瞪着林清浅。
林清浅心中暗笑,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想要一起同行吗?
若方才林清柔不咄咄逼人,林清浅本就想牺牲沈斐,自己拉着顾长庚溜的,现如今,你自己上门找茬,她不是圣母,岂能让你如愿以偿!
顾长庚思忖片刻,“不如我陪你一块进去?”
“长庚哥哥,不用了,我与四妹妹进去就好,很快便能出来,你与沈世子先在兰若寺外逛逛。”
“那……我们就在门口等你。”
“好。”
林清浅回头,笑意盈盈看向气得脸色发青的林清柔,“四妹妹,我们走吧。”
等下参拜祈福出来,看她还能有何借口跟上来。
林清柔轻不可闻的冷嗤一声,转身往兰若寺内走,林清浅笑了笑,脚步不紧不慢的跟上去。
见顾长庚隐约担忧的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沈斐胳膊搭上他的肩头,笑道:“莫要担心,就清浅的机灵劲,她妹妹若是有什么花花肠子,可是讨不找好的。”
顾长庚“嗯”了声,仍是有些不放心,沈斐却自顾自拉着他往热闹的摊位走。
“走走走,反正她们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我们先过去逛逛……”
兰若寺内。
林清浅对参拜的事宜并不了解,只能有样学样的跟着林清柔去做。
在寺庙的主殿内,林清浅上了香,在佛像面前双手合十,诚心祈祷、磕头跪拜。
希望佛祖保佑,我也不奢求大富大贵、权势滔天,让我平平安安,小命别丢了就行。
想了想,林清浅还是又多说一句,虽知道成大业者,必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但还是请您保佑,让顾长庚少些波折吧。
林清浅本不信佛,但穿越这种匪夷所思的事都发生在她身上,她也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睁开眼睛,林清柔还在闭着眼睛认真祈祷,林清浅也没开口打断,百无聊赖的等着她。
好半晌,林清浅终于说完了自己祈祷的心愿,林清浅对她浅笑着说道:“既参拜祈福完了,长庚哥哥和沈世子尚在外等候,我就不与四妹妹在寺内再走走,四妹妹回去的路上,自己要小心些。”
见林清浅丝毫没有邀请同游庙会的意思,林清柔脸色极其难看,又不好开口说要跟着前去,只能死死瞪着面前笑容灿烂的人。
林清浅正想悠悠然离去,蓦地,一个和尚行至两人面前,行了一礼,道:“这位小施主,可否打扰片刻?住持请您到后院一见。”
此话一落,殿内参拜的人都惊讶的看着林清浅,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位小姑娘是谁啊?净空大师竟然要见她?”
“对呀,我听闻净空大师一直闭关静心悟禅,许久不曾见外人,连皇上想见他一面都未能得愿。”
“是啊,这位小姑娘到底是何来路,净空大师竟要见她……”
林清浅亦是吃惊不已,不确定地道:“净空大师要见的人是我?”
“是的,小施主。”
林清浅心绪微动,点点头,道:“好,这位师父请前面带路。”
和尚侧了侧身体,做了一个手势,“小施主,请。”
林清浅前脚一走,林清柔也想跟上去,却不料被另一个和尚拦住了,道:“不好意思,住持说了,只见这位小施主一人。”
连同想跟着前去的春夏都被拦了下来,林清浅只好对春夏道:“你在门口等我,我很快便会回来。”
春夏有点担心地道:“是,小姐你早些回来。”
被拦下的林清柔气得脸都快歪了,特别听得旁人羡慕的话语,但碍于这是在兰若寺,她不敢造次,哼了一声,她带着香兰也在门口等候。
她倒要看看净空大师见林清浅能有什么事!
林清浅跟在领路的和尚后面,若有所思的往前走。
净空大师为何要见她?他当真如顾长庚所说的那般玄乎,知道她是穿越而来的?
带着混乱的思绪,和尚领着林清浅停在了寺庙后一处幽静的小院前。
“小施主,请进吧,住持他在里面等您。”
林清浅微微颔首,走进了篱笆小院,一眼便见到一名老者身穿普通僧衣的坐于竹子搭建的亭子中,面前摆着案台,正煮着热茶。
林清浅迟疑了片刻,走过去,轻声问道:“请问您是净空大师吗?”
身穿僧衣的和尚抬头,慈眉善目,满含笑意,倒真有一副得道高僧仙风道骨的感觉。
净空大师道:“不错,正是正是贫僧,小施主不嫌弃的话,坐下与贫僧喝杯热茶吧。”
林清浅坐下,道:“多谢净空大师。”
林清浅拿起茶杯浅抿了一口,茶是好茶,但她却无甚心思去品,眼角余光一直注视着净空大师。
净空大师慢条斯理的放下茶具,浅笑着道:“小施主有话要问,又为何不开口呢?”
心思被看穿,林清浅丝毫不惊讶,放下茶杯,索性开门见山地道:“净空大师,您今日找我来,是有事要与我说吗?”
“并没有。”
林清浅一怔,“那净空大师是……”
“贫僧觉得与小施主挺有缘的,便相邀来喝杯茶而已。”
仅此而已?林清浅明显不信。
净空大师身处这小院子中,都不曾到前面供奉佛像的殿中,从何得知她会来兰若寺,还让人去请她来。
林清浅思量半晌,道:“我听闻净空大师会为有缘人批命,不知今日可否为小女子批上一次?”
净空大师往茶杯斟满了茶水,意味深长的看了林清浅须臾,道:“贫僧能为人批命不错,但小施主的贫僧批不了。”
林清浅心咯噔一跳,“为何?”
“小施主并非这里的人,贫僧自是看不透你的命格。”
第78章 命格尊贵,非池中之物
兰若寺外。
“长庚,你看这个,怎么样?上面画的山水画好看吧?”沈斐拿着一把精致的扇子问道。
顾长庚扫了一眼,心不在焉地应道:“嗯,不错……”
“走走走,我们到前面瞧瞧,前面的人挺多的。”
沈斐拽着顾长庚走不到两步,顾长庚蓦地停下脚步不走了,惹得他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沈世子,你自己先逛着,我还是进兰若寺内看看。”
顾长庚转身往回走,沈斐喊了他两句,见他头也不回,索性也不喊了,继续逛自己的。
顾长庚大步流星的进了兰若寺内,目光四处张望,未见到林清浅,却见神色焦急站在门口的春夏,他走过去,问道:“清浅呢?”
“顾公子,小姐跟一位师父走了,说是净空大师要见她。”
“净空大师要见她?”饶是顾长庚也大吃一惊,眉宇微蹙,道:“可有说是何事要见清浅?”
春夏摇了摇头,“没有说,且小姐去了有一阵子,还没见回来,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顾长庚心里一时也拿不准,沉思了一下,道:“他们在哪?我去找他们。”
“可是……净空大师说了,只见小姐一人。”
“没事,你告诉我清浅他们往哪个方向走的?”
“那个师父领着小姐从这边走的,说是净空大师请小姐后院一见。”
顾长庚朝那条小道看了一眼,微微颔首,“我知道了,你在此处等着,我过去看看。”
顾长庚一走,香兰凑到林清柔身旁,小声地说道:“小姐,顾长庚看上去挺为三小姐着急的,他何时与三小姐关系这么好了?”
林清柔冷哼一声,并未回答,心中暗想,两人上次就该在府外横尸街头!
……
林清浅眼睛瞪大,咽了咽口水,“您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人?您知道我是从现代来的?”
净空大师始终保持着温和的笑,“贫僧并未知道小施主从何而来,也看不透你的命格,但贫道知道丞相府真正三小姐的命格,若她在此,现在不应是如此。”
“那……您不会把我当成妖魔鬼怪吗?”
净空大师轻笑一声,道:“小施主与常人无异,又不是三头六臂、青面獠牙,贫僧为何要将你当成妖魔鬼怪?”
林清浅道:“我既不是这里的人,来处不详,一般人不应都被当做妖魔鬼怪看待?”
“非也非也,世间万物,人能知晓的,微乎其微,正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并不能因为自己的无知,将未知的事物称之为恶。”
林清浅听得一知半解,不过知道净空大师不会把她当妖魔鬼怪收了,她暗暗松了口气。
“净空大师,您可知道能让我回到原来那个地方的方法?”
“贫僧不知,小施主既来之则安之,顺应天命不好吗?”
林清浅一时语塞,顺应天命?若是按照小说原著的剧情,那她岂不是要死在顾长庚的手里?
林清浅还想再问,刚才领她过来的和尚走了进来,道:“住持,门外来了位顾公子,可要见他?”
顾公子?顾长庚来了?
“嗯,请这位公子进来吧。”
一道青色的身影走进小院中,验证了林清浅心中所想,来的正是顾长庚。
顾长庚行至亭子中,打量了林清浅一眼,才恭敬的对净空大师行礼,道:“清浅她年纪尚幼,不懂事,若不小心冒犯了净空大师,我替她说一声抱歉,望净空大师莫怪她。”
净空大师看了看严谨的顾长庚,又看了看林清浅,笑的眯起了眼睛。
“这位小公子莫要紧张,贫僧请小施主来,不过是与她有缘,请她来饮杯茶罢了。”
林清浅满脸无奈的神色,道:“长庚哥哥,你不要把我当整日只会闯祸的三岁孩童好吧,来,你也坐下喝杯茶吧,净空大师煮的茶挺不错的。”
“清浅,别在净空大师面前无礼。”
净空大师又斟了一杯茶,笑道:“这位小公子无需严谨,不嫌弃的话,请坐下一同饮杯茶吧。”
“那……多谢净空大师了。”
顾长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梢微挑,“好茶。”
“不过是寺内小僧们自己种的茶树,自己采摘制成的粗茶罢了,小公子若喜欢,贫僧让人拿些给小公子带回去。”
“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粗茶而已,难得有人喜欢。”
林清浅见顾长庚和净空大师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眸光忽地一亮,笑着说道:“净空大师只给有缘人批命,今日能与长庚哥哥坐一起饮茶,也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不是,不如劳烦净空大师为长庚哥哥批上一次?”
“清浅,不可胡闹!”
想净空大师批命的人数不胜数,他从来不轻易开口为人批命,岂能为了他破例。
殊不知,净空大师不以为然地道:“小施主说的有道理,今日能与这位小公子一同饮茶,实属有缘,那贫僧就为这位小公子算上一算吧。”
林清浅一听,立即兴冲冲地道:“当然好,净空大师是要生辰八字还是看手相?”
净空大师静笑不语,高深莫测的眯起眼睛,盯着顾长庚看了半晌,慢悠悠地开口道:“这位公子命格尊贵,非池中之物。”
话音一落,林清浅和顾长庚都怔住了。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而净空大师一句非池中之物,不正是与此句意思大同小异吗?
而龙在古代可是帝王的象征。
林清浅震惊于顾长庚不同,她毕竟是知道顾长庚未来成为摄政王把持朝政的人,她讶异净空大师批命真的准,且敢说出来。
顾长庚一贯清冷的面容上情绪复杂难懂,语气略微自嘲地道:“净空大师说笑了,我怎可能有什么尊贵命格,我不过一名命不好的孤儿罢了。”
净空大师笑了笑,并未再说什么,继续云淡风轻的饮茶,仿佛他所言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顾长庚和林清浅心思各异,小院内静悄悄的,只有炉火烧开,水沸腾的声音和淡淡的茶香。
过了大半晌,顾长庚对净空大师道:“净空大师,多谢您的茶,今日多有叨扰,我与清浅先告辞了。”
“贫僧送送二位。”
顾长庚本欲拒绝,但见净空大师站了起来,只好道:“多谢。”
三人出了小院,还未走到前面的供奉佛像的大殿,就听见一阵颇为熟悉浑厚的笑声。
“哈哈哈,朕正想亲自去一趟净空大师的小院,不曾想,竟在这碰上了净空大师。”
第79章 推算不出林清浅的命格
顾长庚林清浅等人抬头望去,一道明黄身影从不远处走来。
难怪会觉得熟悉,这人正是当今圣上。
“参见皇上。”
“贫僧见过皇上。”
皇帝爽朗一笑,“不是在宫中,净空大师无需多礼,都平身吧。”
待几人站起来后,皇帝才猛地发现顾长庚和林清浅也在,打量了两人一眼,疑惑地道:“长庚和三小姐怎么在这?”
“回皇上,今日兰若寺庙会,草民与清浅、沈世子,约了一起来游玩。”
皇帝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不知想起了什么,皇帝神色微变,似笑非笑地道:“方才来的路上,听闻兰若寺其他师父说净空大师请了一位小姑娘在小院中饮茶,难不成是三小姐?”
净空大师淡然笑之,“不错,正是三小姐,贫僧与三小姐颇有缘,便请她到小院中喝杯茶。”
“朕听闻净空大师每每出关会为一位有缘人批命,本还想来试试运气,看来是没有机会了,就是不知道这位有缘人……”皇帝目光在顾长庚与林清浅身上来回扫了扫,“是长庚还是三小姐呢?”
净空大师出关会为有缘人批命?有这样的规矩?顾长庚昨晚并没有与她说啊!
可眼下的机会,林清浅没机会细想,见净空大师要开口,她抢先道:“回皇上,今日能让净空大师为臣女批命,是臣女天大的幸运。”
“哦?今日与净空大师有缘的人竟是三小姐?”皇帝转头看向净空大师,显然是问他的。
净空大师瞥了一眼林清浅,那眼神分明在说,施主,你在说谎。
林清浅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心,唯恐净空大师会说实话。
若是皇帝面前说顾长庚非池中物,不等于直接说,这人往后会造反,夺你江山,这样顾长庚还能有命吗?
顾长庚抿紧了两片唇瓣,显然也意识到林清浅的担忧。
所幸净空大师开口对皇帝说道:“不错,正是三小姐。”
皇帝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了起来,带着几分试探地道:“朕倒是挺好奇净空大师为三小姐批命,都算出些什么?像三小姐如此冰雪聪明的小姑娘,想必命格非凡吧?”
“这……”
净空大师迟疑的神情,林清浅紧张的心都快从胸口蹦出去、
别一开口将她穿越而来的事说了,就算净空大师不把她当妖魔鬼怪,不代表别人不会,她会被人架在火堆上活活烧死吧。
当她紧张的出了一身冷汗,净空大师道:“贫僧算不出三小姐的命格。”
话音一落,除了净空大师与松了口气的林清浅,其余人都一脸震惊的表情,皇帝也不例外。
“这世间,竟还有净空大师算不出命格的人?”
净空大师对皇帝道:“阿弥佛陀,贫僧不过凡胎俗骨,世间万事万物,禅不透的大有其在。”
皇帝眉头微皱,眯起的眼睛,视线有几分骇人盯着林清浅,盯得她喉咙发紧。
就在她以为皇帝怀疑了什么的时候,顾长庚往前站了一步,有意无意的挡住了皇上锐利的目光,道:“皇上,净空大师与清浅说话时,草民一直都在,可以证明,净空大师所言非虚。”
净空大师适时又补了句,“阿弥佛陀,出家人不打诳语。”
他确实为林清浅算过,她命格像一团迷雾,他半点都推算不出来。
气氛压抑着,皇帝蓦地大笑一声,道:“哈哈哈……朕怎会怀疑净空大师的话,只不过觉得奇怪罢了,朕还是第一次听有净空大师算不出命格的人。”
接下来皇帝又询问了几句关于顾长庚的话,才摆了摆手,道:“朕与净空大师有话要说,你们出府是为了来庙会游玩,就都玩去吧。”
“是,皇上,臣女告退。”
“草民告退。”
林清浅与顾长庚往后退了几步,才转身离去。
皇上与净空大师迈步走向刚才的篱笆小院,围在一旁观看一些人也纷纷散开,一脸兴奋的拉着同伴的窃窃私语的讨论着。
走到一处较为安静的银杏树下,林清浅停下了脚步,仰头看顾长庚轮廓鲜明的侧脸,道:“长庚哥哥,在小院中,净空大师说的话,只能你知我知,知道了吗?”
顾长庚眼神复杂的看着林清浅。
这话不同她提醒,他自然知道,无论净空大师所言是真是假,若传出去,皇家宁杀错,也不会放过他。
“我知晓,那方才净空大师对皇上所言,真的?”
林清浅不自然的别开目光,笑笑地道:“不知道,兴许净空大师就是随便给我算了算,没算出来也属正常。”
顾长庚刚想说什么,一道惊喜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清浅,长庚,我在庙会上听人说了,你们二人见到净空大师了?还有清浅你竟然是净空大师算不出命格的人?这北冥国……不对!是四国之内都找不出第二个让净空大师算不出命格的人了吧,难怪你天赋异禀,无人教导就能懂得立体画……”
对于兴冲冲直嚷嚷的沈斐,林清浅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古代的八卦可传的一点都不比网络大时代的现代慢,这才多久的功夫,竟都传到了外面的庙会上了。
沈斐兴致昂扬要追根问底,林清浅不耐烦的大步流星往前走。
“走吧,都说了今日出府是为了四处转转,再磨蹭下去,天就要黑了,我们还没逛就得回府了。”
“清浅,你别小气,与我说说呗,净空大师到底与你们说了什么啊……”
顾长庚漆黑的眼底深不见底,望着前面两人的身影,片刻,也才抬脚跟上。
兰若寺门口。
见几人离去,香兰怯生生地冲脸色铁青的林清柔道:“小姐,我们可要四处逛逛,还是直接回府?”
林清柔咬咬牙,怒声道:“回府!”
为何!林清浅不过一个贱人,凭什么能和沈斐亲近,凭什么又被净空大师高看一眼!
……
林清浅真觉得自己小瞧了八卦的传播力度,不过短短一日的时间,她是净空大师算不出命格的人,此事传遍了整个京都城。
不仅如此,还传着传着,传出了各种玄乎的版本。
“小姐,你可知道,许多人说,你是天上下凡渡劫的仙女,你是神仙,因此净空大师才算不出来你的命格呢。”
林清柔扶额,头疼不已,这是她听过最扯的版本之一。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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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今后我给你买
因为净空大师算不出命格一事,不止老夫人找林清浅,连林琅天、徐氏都找她细细问过。
林清浅始终按照兰若寺那套说辞,一一说给他们听,说得天衣无缝,但反复的说,难不免会有些烦。
篱园。
林清浅耷拉着一张精致的小脸,有气无力的趴在案台上,进门到现在,她紧蹙的眉头不曾舒展开来。
顾长庚放下笔,睨了她一眼,道:“还在想兰若寺的事?”
林清浅闷闷的“嗯”了声,“这几日,你是不曾听过下人们议论,传的是越来越离谱,偏还有人就真信了,若我现在出门,怕是要在大街上被围起来观赏。”
“我听顾伯说起过,说你是神仙,从天上下凡渡劫的,因此净空大师才算不出你的命格。”
林清浅嘴角抽搐了一下,无奈地道:“这种鬼话,长庚哥哥你也信?”
顾长庚勾了勾唇角,并未说什么。
心想:他真的信了,说不准林清浅便是神仙下来渡劫,所以才会对他……
见林清浅还是闷闷不乐,顾长庚安慰道:“别担心,等过两日,别人茶余饭后的话题很快会换的。”
“长庚哥哥倒是了解这些,我听闻过两日有位郡主要下嫁给江南的富商,到时候应当不会记着我这事了。”
“嗯,应当不会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过了半个时辰,林清浅拧着眉头朝门口张望,不满的嘀咕道:“沈斐说今日过来的,这已经午时了,人影都没见着,也不知道磨蹭到哪里去……”
说曹操,曹操就到。
话音才落下,便听见沈斐扯着大嗓门喊道:“长庚,清浅,我来了,快开门。”
没等林清浅、顾长庚有所动作,沈斐推开门进来了,惹得林清浅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你连门都不敲便进来,何苦还要做样子吼一嗓子开门?”
“哈哈哈,这不是为了让你们早点知道我来了。”
林清浅心中暗叹一口气,越相处,越能看出沈斐的本质,其实挺虎的一个人。
“不是说今日早点过来,让我看看你上色后的画吗?怎么都午时了才来?”
沈斐拿出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放到林清浅面前,“给,这是上次你说好吃的油炸糕,我让随风特意绕过去买的,这才来晚了。”
林清浅瞥了一眼,还冒着热气的油炸糕被油纸包着,拿过咬了一口,味道不错。
见沈斐如此懂得孝顺她这个“老师”,林清浅不跟他计较了,懒洋洋地道:“把画拿出来吧。”
“你先吃吧,吃完再说。”
林清浅点点头,将油炸糕递到顾长庚面前,“长庚哥哥,你也吃。”
“不用,你放着,我在看书。”
林清浅不强求,放下,自己接着吃。
顾长庚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抬眸看向沈斐,看似随口地道:“沈世子,下次不用特意绕过去买油炸糕再过来,这绕来绕去,路上耽搁时间。”
沈斐不以为然地笑道:“没事,难得清浅喜欢,反正我在府上无所事事,路上耽搁点时间也无妨。”
顾长庚眸光一沉,面上不动声色,装模作样的继续看书。
林清浅吃了一个油炸糕,拿手帕擦了擦手,道:“行了,把你上色的画拿来吧。”
“你不吃了?”
“先做正事。”
主要沈斐在,林清浅觉得她吃东西都会影响心情,赶紧给他看完画,让他赶紧回去。
不得不说,沈斐天赋放在现代,也属于天赋异禀类型的,上色处理的很好,虽稍微比她差了一点。
指出几处尚且需要注意的地方,两人结束了关于绘画的话题。
沈斐频频将目光落在林清浅身上,欲言又止的,惹得林清浅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有话想说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沈斐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道:“是这样的,再过半个月便是我十六的生辰。”
“所以?你是想……”
“我想邀请你和长庚过去府上一起参加我的生辰宴席。”
顾长庚挑了挑眉,有点疑惑地看着沈斐,“沈世子邀请,我和清浅自会过去,再说了,你过生辰,平阳侯府定会大办,也一定要下帖邀请丞相府,就算你不开口,我们也会过去的。”
“我知道,就是,就是……”
“是何?”
沈斐目光落在了林清浅身上,道:“我能不能要一份生辰礼物?”
林清浅一怔,直接开口讨要生辰礼物,在现代都少见,但想想,她还是道:“能,只要不太过分的,我和长庚哥哥能买到的,都会给你送。”
沈斐顿时一喜,笑着道:“不过分不过分,也无需去买,只要清浅作一幅画送与我即可!”
“哈?就这样?”
沈斐点头如捣葱,“不错!虽清浅你一直教我绘画,可你的画作,我一幅收藏的都没有,因此想你送我一幅收藏起来。”
林清浅本想着说,你自己都会画了,自己画一幅不就好了?
见沈斐都开口讨要,又是生辰礼物,便没拒绝,点头道:“好,待你生辰那日,我会送一幅给你的。”
想对比沈斐欣喜不已,林清浅心中暗想:这也挺好的,起码不用她花银子。
沈斐心满意足的走了,林清浅有点口渴,见书房茶壶没水了,也懒得叫顾伯,便端着茶壶,道:“长庚哥哥,我去泡壶茶,等会就回来。”
“嗯,去吧。”
目送林清浅出了书房,顾长庚收回的视线落在了油炸糕上,盯着看了半晌,蓦地,他将油炸糕拿到窗前扔了出去,慢条斯理坐回原位看书。
过了一刻钟,林清浅回来了。
沈斐走了,她终于能继续开开心心吃油炸糕。
睁大眼睛在桌上找了一圈,都不见油炸糕的影子,她疑惑地问道:“长庚哥哥,你见沈斐买来的油炸糕了吗?我记得是放在桌上,怎就不见了?”
顾长庚面不改色地道:“方才我不小心碰到,掉在地上沾了灰,不能再吃,我就扔了。”
林清浅“哦”了一声,有点惋惜,但也没多想,伸手去拿桂花糕塞嘴里,一边心不在焉想着该送沈斐一幅什么画?
顾长庚冷不防的地道:“今后想吃油炸糕,我给你买。”
林清浅以为他为了刚才弄掉油炸糕的事内疚,没多想,扬起灿烂的笑容,道:“好啊,以后长庚哥哥给我买。”
顾长庚轻轻的“嗯”了声,继续看书,唇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
第81章 沈斐生辰
说起沈斐的生辰礼物,林清浅还是煞费心思去准备的,想画一幅素描送给他。
柳园。
林清浅专心致志在卧房中,凭着记忆去画沈斐的素描,忽地门外传来了秋冬的声音:“小姐,顾公子来了。”
林清浅头也没抬,应道:“嗯,让长庚哥哥进来吧。”
秋冬推开门,顾长庚行至林清浅身旁,见她低头专心的在纸上画着什么,连他站定在身旁都没抬起头。
他不禁眉头微蹙。
过了片刻,林清浅放下自己改良过的炭笔,伸了一个懒腰,揉着发酸的手腕,冲顾长庚笑眯眯地道:“长庚哥哥,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吗?”
“无事,今日顾伯托出府的人买了点小零嘴回来,让我拿过来给你。”
“好,你回去替我跟顾伯说一声谢谢。”
顾长庚神情微异,半晌才似不大高兴的“嗯”了声,“你在画给沈世子的生辰礼物?”
“正是,对了,长庚哥哥你给我瞧瞧,我画的与沈斐可像?”
顾长庚抿紧了唇瓣,胸口一时竟有点犯闷。
林清浅画的很像,连沈斐的神韵都画出来,正因画得太像,他才觉得不高兴。
平日里得观察多仔细,才能将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都勾勒出来。
“不错,挺相像的,但送给沈世子,怕是有些不妥。”
林清浅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啊?为何会不妥?”
“这与你教給沈世子的立体画有所不同。”
林清浅点点头,“嗯,不是一样的。”素描和立体画还是有区别的。
“沈世子爱画如痴,想必你见识过了,若将这幅画送与他当生辰礼物,你不怕他再缠着你,再要你教他?”
想到沈斐是刨根究底的话唠,林清浅一个激灵,连忙道:“对!不能送这幅给他!可不送这个……又能送什么?”
“你随便画一幅送他就好,或者再画一幅蝴蝶,我看沈世子挺喜欢的。”
林清浅想想,觉得顾长庚的话有理,道:“不错,就按长庚哥哥说的,随便送他一幅算了。”
顾长庚眼中隐约浮现一抹笑意,少年如画的眉目尽是温润之色。
“嗯,让春夏拿张新的画纸给你,重新画吧。”
趁着林清浅喊春夏的空隙,顾长庚将画着沈斐素描的画纸卷一卷,放入宽袖中藏好。
在柳园待了一个时辰,天色暗下来,顾长庚回到篱园,进了书房,将袖中画纸拿出来,看到不曾看一眼,放在蜡烛的火苗上点燃。
不消片刻,那张画纸便化为灰烬落于地上。
顾长庚俊美的脸上神色坦荡荡,丝毫没有不问自取,还直接毁掉的心虚。
他想:左右不送了,肯定要毁掉的,他举手之劳帮了林清浅而已。
……
光阴流逝,半月的时间转眼便过去了。
这半个月里,林清浅活的还算惬意,林清芜忙着和三皇子培养感情,没心思找她麻烦。
林清柔则是小麻烦不断,大麻烦没有。林清远因将国子监先生气晕过去,被林琅天下狠心教训一顿,也老实了半个月。
她偶尔教一教沈斐画画,再到老夫人面前撒娇卖乖,然后讨好一下顾长庚,日子就如此美好过下去。
坐于镜台前,林清浅认真端详起自己,小小年纪,鹅蛋脸,高鼻梁,大眼睛,樱唇,长相逐渐长开了,看得出是美女。
且她也开始长高了不少,许多衣裳逐渐不合身了。
“小姐,老夫人让张嬷嬷送了些新的衣裳和首饰过来,说明日是平阳侯世子的生辰,请你打扮打扮,明日一起过去赴宴。”
“嗯,放下吧,让张嬷嬷替我回祖母一声,我知道了。”
沈斐提早半月就向她要生辰礼物,她想不知道都难。
翌日早上。
林清浅穿着浅粉色的绣花长裙,一到丞相府门口,老夫人就满含笑意地喊道:“清浅过来,还是与祖母坐一辆马车。”
“是,祖母。”
林清浅转头,一眼见到远处长身而立的顾长庚。
顾长庚身着一件雪白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腰带,上面挂着修复过的玉佩,乌黑头发束着,一半披在身后,面容清冷,俊美出尘。
看得她怔了怔,才用口型对顾长庚道:等下见。
顾长庚神情瞬间柔和了些,微微颔首,林清浅这才踩着马凳上了马车。
林清柔盯着林清浅身影,直咬牙,心里愤恨不甘又委屈。
祖母竟一直偏心林清浅这贱人!
马车行驶了两刻钟左右,停在平阳侯府的门口。
林清浅掀开帘布从马车下来,跟着林琅天等人身后走进平阳侯府。
平阳侯面带喜色,站于门前迎来客,一见林琅天,立即笑道:“林丞相能赏面前来,真是本侯的荣幸。”
“侯爷说笑了,是本相荣幸才是。”
两人客气寒暄,沈斐穿着墨青色长袍,俊朗的脸上满是笑意,冲站在其他人身后的顾长庚和林清浅招手,“清浅,长庚……我在这。”
碍于有人在,林清浅不能像平时直接翻白眼,只能笑了笑,算是回应,顾长庚也只是拱手作了一揖。
平阳侯扫了沈斐一眼,示意他收敛点,才继续道:“林丞相,请,我们入府内坐下再说。”
“好,侯爷请。”
进了前厅,来客都在说着祝贺的话,沈斐心不在焉跟着平阳侯应付着,目光总忍不住朝林清浅和顾长庚身上瞟。
注意到这点的林清柔恨恨的咬了咬牙。
一名端庄大方的夫人过来,笑着道:“斐儿,你与长庚等人年纪相当,带他们去院中玩吧,院中娘备了茶点在。”
沈斐道:“多谢娘,那我先与长庚他们过去。”
“去吧。”杨氏轻拍了一沈斐的肩头,“待宴席开了,我再让人去喊你们。”
“是。”
沈斐迫不及待的领着顾长庚,林清浅等人走向院中的花园。
花园中,其他大臣或来客的家眷都在此。
沈斐带着林清浅顾长庚走到一处无人的亭子中,兴冲冲地盯着林清浅问道。“清浅,我的生辰礼物呢?你可带来了?”
林清浅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带了,在长庚哥哥身上。”
顾长庚从袖中拿出画轴,沈斐见了,双眼放光,打开一看,激动地道:“清浅,你放心,你的画,我一定好好收藏,如同收藏风清云大师画作一样。”
林清浅道:“嗯,生辰快乐,你能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自然是喜欢的!”
顾长庚也送了沈斐礼物,是一把不错的扇子,虽看起来不是多名贵,沈斐也十分喜欢,接过后连着说了几声谢谢。
第82章 林清柔挑拨
三人正在亭子中相谈甚欢,忽然一个含羞带怯,身着水蓝色衣裙的女子走过来,轻声喊道:“沈世子。”
沈斐望过去,脸上是疑惑的表情,似乎在问,有事?
林清浅也顺着声音看去,觉得眼前的人眼熟,稍微一想,就想起来了。
眼前的人是贾尚书的嫡女,贾柳儿,还和林清芜是关系密切的好友。
贾柳儿咬了咬樱唇,娇羞地道:“今日是沈世子生辰,柳儿祝贺沈世子生辰快乐,这是我准备的生辰礼物,希望世子不要嫌弃。”
沈斐看了一眼贾柳儿手中的锦盒,神色淡淡,道:“多谢贾小姐。”
沈斐递给不远处的小厮一个眼神,小厮立刻上前来接过贾柳儿的礼物。
贾柳儿脸颊泛红,手指相缠,在等沈斐开口说什么。
但沈斐并未察觉到她的心思,见她还未走,皱了皱眉,道:“贾小姐还有事吗?若没什么事,你回去与其他女眷一起吧,我与清浅和长庚还有话要说。”
话音一落,林清浅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沈斐还能再直男一点吗?
刚刚还含羞带怯的贾柳儿,此时脸色忽青忽白,不可置信的怔了怔,才道:“是,柳儿没事了,先走了。”
贾柳儿走出了亭子,远远见着沈斐神情兴奋的在说着什么,而他对面是挂着淡笑的林清浅,一时心中嫉恨不已,狠狠的瞪了一眼林清浅,气愤的转身离开。
亭子的林清浅突然觉得凉飕飕的,打了一个寒颤,疑惑地想,这都入春了,天气还这么冷吗?
顾长庚注意到她走神,轻声问道:“怎么了?”
林清浅摇摇头,“没事。”
一名小厮走过来,弯腰行礼,道:“世子,顾公子,侯爷和林丞相让你们到前厅一趟。”
“我爹让我去前厅?可说是何事吗?”
“回世子,奴才并不知。”
沈斐略微不耐烦的小声道:“他们聊他们的,为何还要掺和我们进去……”
林清浅虽猜不到林琅天和平阳侯想做什么,但大庭广众之下,总不能做出刁难顾长庚的事,便开口道:“你们快过去吧,莫让父亲和侯爷等久了。”
“那你……”
“长庚哥哥放心,我在这待着就好,这里没人,还清静些。”
顾长庚思索了片刻,“好,你别乱跑,我们去去就回。”
“对,清浅你在这等着,若是无聊了,那边有糕点,让下人过去给你拿些过来,我们很快便回来。”
林清浅点点头,冲两人摆摆手,示意两人快走吧。
两人一走,林清浅撑着下巴,心不在焉的望着院中风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贾柳儿气呼呼的走回花园中,气得直跺脚,惹得林清芜不解地问道:“柳儿妹妹这是怎么了?方才不是说去给沈世子送生辰礼物,难不成没见到沈世子?”
“不是,见着了。”
“生辰礼物沈世子不喜欢?”
“不是的。”
“那是……”
贾柳儿气得眼眶泛红,恨恨地道:“我将生辰礼物送予沈世子,他收下了,同我说不到两句话,就说与别人有话要说,让我走,然后和林清浅有说有笑的,我,我……”
“柳儿妹妹,你先别急,兴许是沈世子真有事与三妹妹说,或许等下他说完了,就会来找你的。”
林清柔听了,心中一动,眼底闪过阴冷的光芒,缓缓走过去。
“贾小姐有所不知,三姐和沈世子关系并不好的,是三姐她死缠烂打着沈世子,这才有你今日看到的一幕。”
贾柳儿看了看林清柔,又看向林清芜,“清芜姐姐,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我也不清楚。”
“大姐近日在自己院里忙于练琴,自是不曾听说。”
贾柳儿看向林清柔,道:“那你说,你方才话中到底是何意!”
林清柔不屑一笑,道:“前阵子沈世子凑巧救了被贼人追杀的三姐、顾长庚,想必贾小姐有所耳闻吧?”
“略有耳闻。”
林清柔继续往下说:“沈世子救了三姐,三姐却以教沈世子绘画为由,经常让沈世子来府上找她,我听下人们说,若不是如此,沈世子根本不愿见她。”
林清芜道:“四妹,你万不可胡造乱编,真的是这样吗?”
林清柔道:“我并不知真假,府上下人都如此说而已。”
一句话,将所有锅甩得干干净净。
可满心嫉妒的贾柳儿将话全听了进去,怒不可遏地道:“清芜姐姐,世上怎会空穴来风,若不是她林清浅做的,别人为何要说这样说?”
“可是……”
贾柳儿生气的甩开林清芜的手:“清芜姐姐,你是不是看在林清浅是你妹妹,你偏袒她?枉我还真心将你当做亲姐姐看待!”
林清芜握住贾柳儿的双手,柔声道:“柳儿妹妹,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也一直将你当亲妹妹对待,若是三妹错了,我定然不会偏袒她半分的!”
贾柳儿红着眼,两人姐妹情深的抱在一起。
过了半晌,望着朝亭子走去的贾柳儿,林清柔心中冷笑。
林清浅,看你这回还能得意吗?
林清浅正在发呆走神,忽地眼前光线一暗,她抬眸,就见一脸来者不善的贾柳儿站在面前。
见贾柳儿半天不说话,眼神阴测测的盯着她,林清浅好心地道:“贾小姐,你可是要找沈世子的?他被侯爷叫到前厅去了,你可以过去前厅找他。”
“林清浅,我不是找沈世子,我来找你的!”
“找我?”林清浅挑了挑眉,“贾小姐找我有何事?”
贾柳儿眼角余光瞥见亭子外不远处的荷花池,眸光闪了闪,道:“自是有话要与你说,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林清浅不知贾柳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想想,还是跟过去。
若不跟过去,人家气势汹汹找上来,也不会善罢甘休不是。
两人沿着石子小道往前走,见贾柳儿一直不开口,林清浅只好先问道:“不知贾小姐是有何事要与我说?”
贾柳儿蓦地顿住了脚步,回头,眼神阴冷望着林清浅,嘲讽地道:“林清浅,你竟如此不知羞耻缠着沈世子,你还要脸吗!”
第83章 被推下荷花池
“哈?贾小姐说我不知羞耻缠着沈斐?”
林清浅惊得险些怀疑不是贾柳儿在胡说八道,而是自己耳朵出问题听错。
贾柳儿冷哼一声,鄙夷的望着林清浅,“哼!你做的事,以为别人会不知吗?沈世子救了你,你竟不知好歹,说什么教沈世子绘画,借此对他纠缠不休,林清浅,你不要脸!”
面对贾柳儿义愤填膺的指责,林清浅怒极反笑。
“贾小姐,虽不知你听谁在背后嚼我舌根,但请你去打听清楚,再来向我发威行吗?”
她缠着沈斐这个话唠?她恨不得每次见沈斐,他能自主与她保持五丈的距离好吧!
到底是谁缠着谁?
“你还死不承认,许多人亲眼目睹你对沈世子纠缠不休!”
“那请问贾小姐,你口中目睹的许多人,分别都有谁?”
“有……”贾柳儿一张口,才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她还不至于笨到将林清芜、林清柔说出来。
林清浅饶有趣味的望着哑口无言的贾柳儿,笑道:“贾小姐既说不出来,那便是空口胡诌。”
“谁说我空口胡诌,丞相府的下人都见着了!”
“哦,丞相府的下人?我记得贾小姐有些时日不曾到府中拜访了,是如何得知下人们都亲眼目睹的?”
“我,我……你管我如何得知的!总之我就是知道!”
见贾柳儿理直气壮的样子,林清浅勾唇浅笑,语气讥讽地道:“若是不知道的听了,还以为贾小姐整日无所事事,就蹲别人府外听墙角,才会对别人府中之事了如指掌。”
“林清浅!你胡说!”
“那你方才不也是在胡说?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有贾小姐这般蛮横的吗?”
“你!”贾柳儿被气得身体微颤,指着林清浅却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林清浅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就贾柳儿这种被人当枪使的级别,她还不放在眼中。
走不到两步,身后的贾柳儿蓦地冲上来,咬牙切齿的地道:“林清浅!我让你好看!”用力一推,猝不及防的林清浅“噗通”一声,被推下小道旁的荷花池中。
入春后的池水虽不至于冰寒刺骨,但也是冷的,林清浅咕噜噜喝了口水,在水中挣扎了一下,手攀上池边,想要爬上去。
却不料贾柳儿上前,一脚踹在她胸口,又将她踹回了荷花池中。
林清浅又喝了两口池水,心中暗骂,靠!下脚这么狠,胸口生疼生疼的,怕是要淤青一大块了吧。
不过多亏了贾柳儿这一脚,林清浅从慌乱中回神,镇定了些。
她会游泳的,穿越来那次差点淹死,不过是池水太冷,冻得她手脚发僵,动不了。
贾柳儿将林清浅推下荷花池,刚才憋着的气总算消散了些,盯着池中扑腾的身影,冷笑道:“林清浅,我让你牙尖嘴利!让你得意!”
贾柳儿就站在池边,她可不会傻傻再过去让人踹一脚,林清浅一头扎进水里,往荷花叶密集的地方游去。
林清芜在远处见了,一怔,万万没想到贾柳儿敢将人推下荷花池,刚想上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光闪了闪,竟止住了脚步,见林清浅一点点沉下去,池面激起的波澜慢慢归于平静。
不远处一名绛紫色衣着的女子,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吃惊瞪大眼睛,待回神后,迅速跑向前厅喊人。
侯府前厅。
顾长庚与沈斐一起站着,听林琅天和平阳侯你来我往的寒暄,时不时夸两人一句。
正在沈斐想办法要拉着顾长庚脱身,一名丫鬟神情惊慌的跑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丞相府三小姐掉下花园的荷花池了!”
顾长庚与沈斐脸色皆是一变,前厅的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两人先朝花园跑去。
莲花池中。
听闻消息赶来的小厮侍卫跳下荷花池,可在水中捞来捞去,却不见他们将人捞上来。
方才还十分得意的贾柳儿,此刻脸色泛白,咽了咽口水,开始慌了。
她推林清浅下水,无非是想给她点教训,再喊下人将她救上来,荷花池四处无人,无人看她推林清浅下水,她一口咬定林清浅自己失足掉下去,林清浅也拿她没办法。
可她从未想过要害死林清浅!
荷花池挺大的,林清浅游到了对面,爬上去,荷叶密集,这边兵荒马乱的找人,竟无人留意到,要找的人就在对面。
见贾柳儿惊惊慌慌的后退,然后跑走,林清浅冷冷一笑,揉了揉还生疼的胸口。
她睚眦必报,不好意思,这一脚之仇,她深深地记住了!
本估摸时间差不多,林清浅游过去,让人把“奄奄一息”的她捞上去,她才下水,就听见对面顾长庚声音冷得像渗了冰。
“人呢?!人找到了没有?”
沈斐也着急地冲池中侍卫问道:“清浅呢?找到没有?”
“回世子,暂未找到三小姐。”
话音一落,“噗通”一声,沈斐瞪大眼睛,惊呼道:“长庚!”
林清浅见顾长庚义无反顾跳下荷花池,人也怔了怔,一咬唇,赶忙扎入水中朝方才落水的位置游去。
池水冰凉,顾长庚憋着气,在水中心急如焚的寻找,水下一片浑浊,他始终找不到林清浅。
忍不住了,浮上水面深呼吸一口气,憋着气,顾长庚又扎入水中。
顾长庚几乎绝望之际,他终于见到水中紧闭双眼的林清浅,迅速游过去,手臂扣住林清浅腰身,用力一带,将她带至自己身旁,摆动另一条手臂,带着她往水面上游。
顾长庚带着林清浅游出水面,沈斐立即喊道:“快,帮忙,把人拉上来!”
沈斐和两名侍卫合力将顾长庚和林清浅拉上去,沈斐大声道:“去!快去喊大夫过来!快!”
林清浅被放平躺在地面上,脸色发白,歪着头,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没了呼吸。
顾长庚心像被人攥紧,无法呼吸,拍在林清浅脸颊的手微微发颤。
“清浅,醒醒……清浅,快醒醒……”
林清浅闭着眼睛,能感觉顾长庚的手在发颤。
是池水太冷了吗?还是他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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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有人将我推下荷花池
林清浅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是顾长庚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头发湿漉漉的贴在他白皙肌肤上,水珠顺着他轮廓分明脸往下滑落。
一如她刚穿越来的那日场景。
可顾长庚深邃的眼中不是那日的冷漠,此时焦急万分,眼睛猩红的有点吓人。
林清浅吐了出一口水,顾长庚心中狂喜,将她扶起来,拍着她后背,让她将水都吐出来。
“怎么样?有没有事?”
林清浅虚弱的摇了摇头,无力说话的样子。
顾长庚紧紧抓着她手腕,唇瓣微动,话还未说出口,沈斐将脱下的外袍披在林清浅身上,紧拧着眉头,道:“长庚,先将清浅送到东厢房,让丫鬟给她换件衣裳,我让穆大夫给她看看。”
顾长庚点头,松开了林清浅手腕,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往平阳侯府的东厢房走。
围观的人神情皆不太对,沈斐猜到众人的心思,轻咳一声,道:“救人要紧,顾不上这么多,情有可原。”
众人面面相觑,附和道:“对,沈世子说的没错,救人要紧,那顾得上其他……”
“是啊,得亏顾公子水性好,否则这三小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沈斐没空细想他们的话,抬脚跟上顾长庚。
沈斐顾长庚刚走,林琅天等人才赶到,平阳侯扫了一眼荷花池边上的侍卫,问道:“方才发生何事了?”
“回侯爷,丞相府三小姐不知为何掉下荷花池,属下等人前来营救,所幸最后顾公子将三小姐救起,如今世子已经将三小姐送往东厢房,还喊了穆大夫前去。”
……
林清浅头一回被公主抱,浑身不自在,本想让顾长庚将她放下,可念及等下的打算,她必须得“虚弱”,只好一路被抱到东厢房。
曾经顾长庚养伤住过的厢房。
林清浅被放在床榻上,顾长庚拉过被褥给她裹好,他压抑着自己翻腾情绪,低声道:“别怕,穆大夫马上会过来,你不会有事的!”
“长庚哥哥,我……”
“长庚,我们先出去,让婢女进来为清浅换一身衣裳再说。”
顾长庚“嗯”了声,深深看了一眼林清浅,起身与沈斐出了厢房,到隔壁厢房也换了干净的衣裳。
穆大夫正在为林清浅把脉,老夫人和徐氏得知消息,连忙赶来东厢房。
“大夫,清浅她如何了?身子可有大碍?”
穆大夫收回把脉的手,起身拱手作了一揖,道:“诸位请放心,三小姐并无大碍,呛了水,受了惊吓,老夫开了药方,三小姐回府好好调养两日,便会没事。”
穆大夫此言,让在场的许多人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老夫人坐到床榻前,握住林清浅的手,心疼不已地道:“你为何如此不小心?所幸无事,你要让祖母担心死你了。”
林清浅闭了闭眼睛,暗暗深呼吸一口气。
接下到她表演的时间。
睁开眼睛,眼里蓄满了泪珠,望着老夫人,咬着唇瓣,过了一瞬,她忽地扑到老夫人怀里哭了起来,小小的肩头哭得一颤一抖,老夫人心都要给她哭碎。
“好了,祖母不说你就是,祖母知道你也吓坏了,乖,不哭了,不哭了啊……”
林清浅哽咽着道:“祖母,我并非自己失足掉下荷花池,是……是有人将我推下荷花池!”
站在厢房角落的顾长庚眼中迸发出一抹寒光,手紧握成拳,手臂上青筋暴起。
“什么?在侯府中,竟有人敢做谋害人命的事?到底是谁敢如此胆大包天!清浅,你快告诉我是谁?我定要他好看!”沈斐怒气冲冲地道。
杨氏皱了皱眉,递给沈斐一个眼神,示意他收敛点,走上前,轻声道:“三小姐,此话当真?真有人想在侯府害你?”
林清浅胆怯的缩在老夫人怀里,含着泪光,道:“真的。”
“那你可看清是何人将你推下荷花池?”
“是……尚书府的二小姐,贾柳儿!”
“三小姐,你少含血喷人!柳儿与你无冤无仇,怎会将你推下荷花池!”
一名妇人神情温怒地反驳林清浅。
此人正是贾柳儿的娘,贾尚书的夫人,赵氏。
林清浅委屈地道:“赵夫人,我与贾小姐亦是无冤无仇,那我又为何要冤枉她?”
赵氏眼神中充满了不屑,道:“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啊。”
“我,我没有……”
老夫人眸光一凛,轻轻拍了拍林清浅的后背,不紧不慢地道:“赵夫人,清浅这孩子向来善良,定不会无缘无故冤枉人,不如将柳小姐寻来,两人当面对质,如若中间有误会,也好当面解开,不是吗?”
“老夫人此番有理,还是先将柳小姐寻来问清楚,再下定论。”
见杨氏都开口,赵氏也不好再说什么,也同意了。
杨氏吩咐身旁的丫鬟,让她去将贾柳儿寻来,丫鬟领命离去。
林清芜和林清柔互望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装作什么都不知。
约摸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贾柳儿跟在杨氏丫鬟身后进来。
“夫人,奴婢将贾小姐寻来了。”
杨氏点点头,示意丫鬟退下,目光不冷不淡落在贾柳儿身上,道:“贾小姐,你可知让丫鬟将你寻来,所为何事?”
贾柳儿心虚的攥紧袖中的手,面上强装镇定地道:“柳儿并不知,请问夫人将我寻来,可是有事要吩咐?“
杨氏尚未开口,赵氏站到贾柳儿身旁,不悦地道:“柳儿,丞相府的三小姐竟诬陷你将她推下荷花池,想要害她性命,你快与侯爷夫人解释清楚,你不可能做出此等恶毒的事来!”
贾柳儿瞪大眼睛,一脸震惊地道:“三小姐,你为何要出言污蔑我?我怎会……怎会做出这等事!”
林清浅心想:先前她小瞧了贾柳儿,深宅大院的千金小姐,果真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又是一位演技可以拿奥斯卡的主。
“明明是你将我推下荷花池,我挣扎着本要从池中爬上来,你又一脚将我踹下池中,如此恶行,你竟装作全然不记得了?”林清浅红着眼,同样不可置信地道。
两人言辞激烈,都不似说假,杨氏秀眉微蹙,一时不知该信谁的话。
第85章 对峙
厢房内的人都难以分辨林清浅和贾柳儿话中真假。
沈斐忍不住了,道:“我相信清浅,她绝不会说谎!”
“斐儿,此事无凭无据的,不能过早的妄下定论。”
杨氏低声呵斥了沈斐一句,沈斐还欲再说,被她警告的眼神一瞪,不情愿的闭了嘴。
沈斐为林清浅说话,贾柳儿垂着眼眸,眼底全是嫉妒的火苗。
林清浅道:“侯府侍卫和下人赶到荷花池时,贾小姐便站在湖边不是吗?”
杨氏目光落在了一名丫鬟身上,丫鬟走上前福了福身子,道:“不错,奴婢听闻三小姐落水,赶到时,贾小姐确在边上。”
“夫人,柳儿当时不过是听到有人落水,想去池边查看罢了,这并未能说明是我将三小姐推下荷花池。”
杨氏若有所思,道:“贾小姐此话并不无道理,三小姐,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我,我……”
林清浅拧着眉头,似在冥思苦想,却又说不出其他证据。
贾柳儿见了,轻蔑一笑,道:“三小姐找不到证据证明我害你,我却有证据证明我清白!”
“贾小姐有何证据?请说出来,在侯府中,定不会让客人平白无故被冤枉的!”杨氏厉声说道,显然已偏袒相信贾柳儿。
贾柳儿回头看向右侧站着的林清芜和林清柔,道:“回夫人,丞相府大小姐与四小姐能替我作证,在听闻三小姐落水之前,我一直同她们一起,根本无暇抽身去将人推下池中。”
贾柳儿的话,让厢房内众人目光纷纷落在林清芜和林清柔身上。
杨氏问道:“大小姐,四小姐,贾小姐此话可是真的?”
“这……”林清芜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丝迟疑,尚未确定是否要帮贾柳儿原谎。
林清柔却先道:“回夫人,贾小姐说的都是真的,她与我们一直待在一起,直至听闻有人落水,才过去的。”
林清柔的话无疑让这场指控真相大白。
厢房的各家夫人女眷,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三小姐怎么回事?竟要污蔑别人?好歹毒的心啊!”
“谁说不是,说不准是她自己往荷花池里跳,就为了诬陷贾小姐的……”
老夫人眼睛微眯,道:“清芜,清柔说的可是真的?贾小姐在清浅落水前,一直与你们在一块?”
林清浅眸光微闪,她在等,等把贾柳儿当枪使的人是谁,现如今来看,怕是不止一个人。
林清芜犹豫再三,道:“回祖母,正如四妹妹所说,我与她还有贾小姐,一直都待在一起。”
话音一落,赵氏冷嗤一声,语气讽刺地道:“夫人,如今一切真相大白,就是她三小姐不安好心想污蔑我们柳儿!”
沈斐坚定地道:“不可能!本世子不信清浅会说谎!”
“沈世子,如今事情真相摆在眼前,你难道要睁眼说瞎话吗?”
杨氏看了沈斐一眼,让他再次闭嘴后,道:“既然都弄清楚了,今日是斐儿的生辰,两位小姐也不曾受伤,不如让三小姐给贾小姐道歉,这件事也就算了。”
杨氏看在林琅天的份上,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林清浅心中暗笑,既然将林清芜和林清柔都拉出来,接下来该她的了。
林清浅刚想开口,一道细腻柔和的声音蓦地说道:“夫人,请等等,我有话要说。”
只见一名绛紫色衣裙女子站了出来,对杨氏行了一礼,道:“夫人,我当时凑巧在荷花池旁的小道上,亲眼目睹了一切。”
此话让贾柳儿面上一慌,忙喝道:“苏映雪!你莫要胡言乱语,我何时将林清浅推下荷花池了!”
苏映雪,锦州知府之女。
林清浅不着痕迹打量起苏映雪,一般人遇见这种事,不落井下石帮踩一脚算是不错,竟还有见义勇为的。
苏映雪神色淡淡,不慌不忙地瞥了贾柳儿一眼,道:“贾小姐,我只说目睹了一切,并未说你将三小姐推下荷花池,你为何如此着急?”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贾柳儿慌了,结结巴巴地道:“谁……谁知你是否和林清浅是一伙的,想要诬陷于我!”
“贾小姐,我与这位苏小姐素昧平生,怎可能是一伙,更别说一同诬陷你了。”
“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早就勾搭在一起!”
林清浅轻笑一声,眼神逼视着贾柳儿,道:“真是如此吗?还是贾小姐自己心虚了?”
“我,我……我才没有!”
对于你来我往的话语,杨氏适时站出来打断了,道:“既然苏小姐亲眼目睹了一切,那苏小姐将你见到的都说出来吧。”
“是,夫人。”苏映雪道:“我本想在花园找个僻静的地方小坐一会,见有个亭子,便想走过去,不料走到一半,见三小姐与贾小姐站在不远处,虽听不清两人的声音,却见两人好似起了争执,贾小姐频频指着三小姐,很生气的样子。”
顿了顿,苏映雪继续道:“没多久,三小姐要走了,贾小姐确突然追上去,从背后推了三小姐一把,将三小姐推下荷花池,三小姐本挣扎着从池里爬起来,不料又被贾小姐一脚踹回池中。”
顾长庚听到林清浅又被一脚踹回池中,心狠狠揪住了,眼中怒火肆意蔓延,死死盯着贾柳儿。
她竟如此恶毒!
贾柳儿气急败坏,指着刘映雪鼻子咬牙切齿地道:“你胡说八道!我没有!我从未做过你口中所说之事,你含血喷人!”
“我是不是含血喷人,夫人只需找前厅一名丫鬟问了便知,三小姐落水,是我跑去告知了这名丫鬟,她才唤了侍卫小厮前来救人的。”
赵氏急了,道:“绝无可能,我们柳儿心地善良,平日里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
厢房内的人众说纷纭,杨氏思忖了一下,道:“既然如此,我让人去将苏小姐所说的丫鬟寻来一问便清楚了。”
杨氏贴身丫鬟领命出去,少顷,她身后跟着一名粗使丫鬟回来。
杨氏道:“苏小姐,可是这名丫鬟?”
苏映雪点头道:“不错,正是她。”
于是杨氏又对丫鬟问道:“你说,可是苏小姐告诉你有人落水?让你寻侍卫小厮去救人的?”
第86章 真相大白
丫鬟认真的看了看苏映雪,道:“不错,正是苏小姐告知奴婢有人落水,奴婢才喊了侍卫小厮前去救人的。”
贾柳儿脸色发白,嘴硬道:“不是的,请夫人相信我,我没有将林清浅推下荷花池,不是我……”
“那贾小姐可否告知,你的绣花鞋为何湿了?”
贾柳儿低头一看,绣花鞋果然湿了,她下意识缩了缩脚,将鞋子藏匿在裙摆下。
但已经迟了,林清浅话一出口,别人都朝她脚下看去,瞧的一清二楚。
“我,我……”贾柳儿慌慌张张地道:“我是不小心弄湿的。”
林清浅勾起唇角,道:“近日天气晴朗,从未下雨,路面并未积水,贾小姐的不小心弄湿,是一脚将我踹下池水时,被溅起的池水不小心弄湿的吧。”
“不是的,我,我……”贾柳儿我了半天,半个解释的字眼都说不出。
林清浅眼里晶莹的泪珠在打转,好不可怜的样子,老夫人心中怒意更甚,眼神锐利盯着贾柳儿,“贾小姐,不知我家清浅做了何事,让你下如此狠手,竟要害她性命!”
“是啊,这贾小姐太不要脸了,方才还装作正气凛然的样子,贼喊抓贼,让我等险些误会了三小姐。”
“贾小姐小小年纪,想不到心肠如此歹毒,真是有辱家门……”
赵氏听得清清楚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贾柳儿神色慌张,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沈斐拧着眉,气愤填膺,道:“本世子就说清浅不会说谎,你快说,为何要害清浅?”
贾柳儿被逼得红了眼,哭得梨花带雨,将头摇的拨浪鼓似的,“没有,我没有,沈世子你听我解释,我没有……”
杨氏脸色也大好,大约差点被贾柳儿忽悠了,她冷冷看着贾柳儿,又将目光看向虚弱委屈的林清浅,问道:“三小姐,苏小姐说你们起了争执?是为何起了争执?”
“这……”林清浅迟疑了起来,片刻,才支支吾吾地道:“贾小姐上来就骂我不要脸,不知从何得知沈沈世子时常会到丞相府,便说我对沈世子纠缠不休,我,我……”
林清浅说着说着,又抽泣了起来,“我并没有,沈世子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很感激他,可沈世子到府上,是来找长庚哥哥,我与沈世子甚至从未独处过,贾小姐竟如此诋毁我的名声!”
老夫人搂着林清浅肩头安慰,看向脸色惨白的贾柳儿,嘲讽地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贾小姐与沈世子定下婚事了,不然怎敢理直气壮说出此番言语。”
一听牵扯上沈斐,杨氏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贾小姐,你竟在我们侯府对客人下毒手,此举令人愤慨,但念在三小姐无事的份上,这次就算了,还有我们斐儿的生辰宴不欢迎你,你请回吧。”
见杨氏赶人,赵氏和贾柳儿都彻底慌了。
若今日被赶出侯府,明天就成了众所周知的事,贾柳儿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贾柳儿眼泪汪汪望着沈斐,慌乱地解释道:“沈世子,你听我说解释,我并没有要害林清浅性命,我不过听闻她对你纠缠不休,想给她一点教训,就让人将她救起,你信我,我真没有要害她性命的……”
沈斐厌恶的别开视线,冷冷地道:“贾小姐,本世子与谁交好,与谁来往,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轮不到你有立场来指手画脚,请回吧!”
“不是的,沈世子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贾柳儿上前拉住沈斐衣袖,让他狠狠的甩开了,她险些摔在地上,脸色苍白,伤心欲绝望着沈斐。
杨氏拧着眉,冷着脸对丫鬟交代道:“送贾小姐出府!”
“是,夫人。”
两个丫鬟硬生生架起贾柳儿,将哭哭啼啼的贾柳儿拖出了厢房。
赵氏低着头,在众人窃窃私语声音中,也没脸再在侯府待下去,灰溜溜的走了。
两人一走,其他人探究的目光落在林清芜和林清柔身上,小声地道:“方才丞相府大小姐和四小姐,不是说一直与贾柳儿在一块吗?难不成是为了贾柳儿说谎?”
林清芜心下一紧,上前内疚的对林清浅道:“三妹妹,都怪大姐没记起来,现在想来,贾小姐曾离开过一小会儿,只因她很快便回来,大姐才没多想,谁知,她竟……”
林清芜精致的脸上流露出对贾柳儿失望的表情。
“大姐无须自责,换了谁,想必都不曾会想到的。”林清浅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
“嗯,多亏三妹妹平安无事,否则我不会原谅贾小姐的。”
屋内谁都不是傻子,皆看出了其中不言而喻之事。
林清芜赶着上前解释,倒像是不打自招。
老夫人盯着林清芜,又看了看林清柔,神情不难瞧出有几分不悦。
杨氏道:“前厅应是要开席了,各位请移步前厅吧,三小姐尚且留在厢房歇息,我让丫鬟来侍候,待宴席结束,三小姐身体好些了,再跟老夫人等一起回府去,如何?”
林清浅应道:“多谢夫人。”
“我留在此处照顾清浅,娘,你先回前厅招呼宾客。”
杨氏呵斥了一句,“斐儿,你这成何体统,今日是你生辰,你若不出去,像什么样子了!更何况三小姐这,娘安排了丫鬟照顾。”
“我……”
林清浅心里只想翻白眼,沈斐还嫌给她招惹麻烦不够多是吧。
林清浅对杨氏道:“夫人,沈世子想到前厅宾客畅饮甚欢,我独自一人在房中,不免显得有些凄凉,这样吧,我与苏小姐颇为投缘,让苏小姐留下陪我说说话便好。”
杨氏看向苏映雪,她没有半分不情愿,道:“沈世子放心,我会照看三小姐。”
杨氏松了口气,“那就如此定了,斐儿不许胡闹,走吧,去前厅与侯爷一起款待贵客。”
一行人走了,顾长庚走在最后,看向林清浅眼中隐隐透出一丝担忧,碍于老夫人等人在,他连上前关心一句的机会都没有。
林清浅用眼神示意说,我没事,不用担心。
顾长庚这才忧心忡忡出了厢房。
第87章 与苏映雪成为好友
苏映雪将厢房的门合上,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她嘟囔着道:“渴死我了,这么多人在,我也不好意思开口要杯茶……”
苏映雪又豪迈的喝下一杯茶,抬眸看向林清浅,举了举手中茶杯,“我想你应该不想喝吧?”
林清浅荷花池里喝了好几口池水,她道:“谢谢,不过我确实不想喝。”
苏映雪笑笑地道:“我想也是。”
苏映雪坐下,翘起了二郎腿,跟方才温婉文静的她判若两人,若嘴角再叼着一根草杆子,活脱脱像是市井中调戏良家妇女的痞子。
林清浅饶有兴趣的打量起苏映雪,蓦地道:“同志,你也来自二十一世纪吗?”
苏映雪转头,莫名其妙的眼神望着她,“同志?二十一世纪?这都些什么东西?”
林清浅心里一阵失望,见苏映雪言行,还以为穿越能碰上同胞,看来是她多想,苏映雪不过性格爽朗些罢了。
“我随口说说的……对了,刚刚多谢你了。”
苏映雪不以为然地摆手,“不用,我本不想多管闲事,可实在看不过眼贾柳儿这小人做派。”
苏映雪毫不掩饰对贾柳儿厌恶,对于喜形于表的人,林清浅自从穿越后,还是头一回见到。
“无论如何,你方才都是帮了我,我谢你是应该的,下回请你吃饭,聊表谢意。”
“吃饭就不必了,你要真想谢我,请我喝酒就行。”
林清浅挑了挑眉稍,“喝酒?你能喝酒吗?”
苏映雪看起来比自己年长不了几岁,最多不过十四五的年纪,在现代还是未成年,竟会喝酒了?
“你小瞧我?我一个人喝掉两大壶酒,根本不在话下!”
林清浅轻笑一声,道:“好!有机会请你喝酒。”
苏映雪放下翘起二郎腿,双眼明亮,坐到林清浅床榻前,高兴地道:“看你如此爽快,行了,日后我们便是朋友,倘若再有人欺负你,我定会帮你的!”
林清浅笑着点头,“好,日后我们便是朋友了。”
难得在这里交上朋友,苏映雪性格直爽,有这位朋友,想必挺不错的。
……
贾柳儿被赶出了平阳侯府,跌在侯府外地面哭的泪流满面。
赵氏从侯府出来,见了,心中憋着气,拽起贾柳儿,道:“行了,要哭回府再哭,在这哭哭啼啼,是嫌不够丢人吗?”
“娘,我,我……呜呜……”
赵氏不耐烦对身后丫鬟呵斥道:“都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小姐扶上马车。”
丫鬟吓得身体微颤,连忙道:“是,夫人。”
回尚书府的一路上,贾柳儿脑海中全是沈斐厌恶的眼神,一路眼泪都不曾停过。
回到府中,赵氏本就心烦意乱,也没心思安慰贾柳儿,教训了她两句,便转身离去,她得在贾尚书得知此事前,寻一个妥当说法为自己开脱。
贾柳儿回了自己院里,哭着砸了花瓶茶杯,嘴里恶狠狠地骂道:“林清浅这个贱人,啊!我一定要她不得好死,贱人,林清浅这贱人……”
忽地,屋内狼藉一片的地面出现一双黑色靴子,一名男子站在门外,眉头紧蹙,问道:“妹妹,你为何发如此大火?可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大哥为你教训他去!”
此男子便是贾尚书嫡长子,贾柳儿的大哥,贾英杰。
贾柳儿一怔,但随即哭的越发厉害。
“大哥,你定要为我做主啊!林清浅这贱人,今日害我在众多人面前出丑,还害得沈世子厌恶了我,你一定要帮我报仇!”
贾英杰拍了拍贾柳儿肩膀,“先别急,跟大哥说清楚怎么回事?”
贾柳儿添油加醋说了一遍,贾英杰面色一沉,怒声道:“林清浅这个小贱人,她敢如此欺负你!妹妹,你放心,大哥会找机会帮你报仇的!”
贾柳儿抽了抽鼻子,哭卿卿地道:“妹妹多谢大哥。”
……
丞相府。
林清浅等人从平阳侯府回来,老夫人对春夏道:“扶你们小姐回房歇息。”
“是,老夫人。”
老夫人转身看向身后的徐氏和林清芜、林清柔,道:“你们到我院里,我有话与你们说。”
林清浅望着老夫人等人身影,心中有所预料,平阳侯府的事,老夫人都看在眼里,林清芜身为未来三皇子妃,丞相府嫡女,老夫人顶多呵斥她两句,可林清柔怕是要吃苦头了。
柳园。
林清浅才到厢房坐下,门口秋冬就道:“小姐,顾公子来了。”
“嗯,请长庚哥哥进来吧。”
片刻,顾长庚神情严肃进来,仔细的打量一番林清浅,见除了她脸色不太好外,并无大碍,骤然松了口气。
林清浅一眼看穿顾长庚心思,笑了笑,道:“长庚哥哥无须担心,在侯府时,穆大夫也说了,我并无大碍。”
顾长庚板着脸,道:“在平阳侯府,我临走时,不是说了,让你别乱跑,等我回来,你为何要跟贾柳儿走,若苏小姐不曾见到你被推下池荷花池,去通知侍卫小厮来救人,你……后果不堪设想!”
回想冰冷池水中,见到林清浅紧闭双眼,了无生气的样子,顾长庚心跟着又是一紧。
“长庚哥哥,我知道错了,可我也不曾想到,贾柳儿她心肠如此歹毒,再说了,谁知道,她吃味还会吃到我头上来……”
顾长庚眉头拧的更紧,眸光微沉,道:“从今日起,你还是少与沈世子接触了。”
“可……我答应了教沈世子绘画,食言是不是不太好?”
她牺牲自己忍受沈斐的话唠,全是为了帮你和他搭建友谊的桥梁啊!
“日后沈世子来我院里,我再让顾伯将画送去柳园给你,你看了,将需要说的告诉顾伯,让他回来转述给沈世子,再或者你写下来也行,这样便不算食言了。”
林清浅眼睛一亮,道:“对,就按长庚哥哥说的去做,我还不愿听沈世子整日絮絮叨叨的。”
顾长庚脸色缓和了些,“嗯,待下次沈世子来了,我会与他说的。”
“好,听长庚哥哥的。”
“你身体……没事吧?”
“长庚哥哥放心,我没事,就是被呛了几口水罢了。”
见顾长庚静默不语,林清浅倏地一件事,她不确定地问道:“长庚哥哥,你今日救我上来时,手都在发颤,是太冷了吗?还是……”
第89章 你为何无须避嫌?
沈斐张了张嘴,觉得顾长庚的话并不无道理。
好半晌,他闷闷不乐地道:“我承认长庚你说的有理,可我只想同清浅学绘画……”
“这样,日后你将画带来给我,我让顾伯送到柳园给清浅,她会将要告诉你的,都写下来,再让顾伯带回来给你。”
想想,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沈斐一下子泄了气,神色恹恹地,睨了眼顾长庚,道:“明明你也是男子,清浅还整日到你院中来,为何你就无须避嫌?”
顾长庚一怔,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不知为何,心中一慌,“我……”
话音未落,就被沈斐给打断了。
“也对,清浅视你为兄长,顾昀将军在世时,与林丞相更是结拜兄弟,你们虽不是亲兄妹,但与亲兄妹并无两样,亲兄妹之间自然不像我这外人,需处处避嫌。”
沈斐长吁一声,羡慕的望着顾长庚,幽幽地道:“为何当年与顾将军结拜的不是我爹,否则今日能与清浅住在同一府中的人就是我了。”
面对沈斐羡慕,顾长庚抿紧了唇角,虽不发一语,眉宇间隐隐透露出一丝不悦。
这不悦从何而来,因何而起,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顾长庚沉声道:“清浅昨日掉下水池,虽身体无碍,但也受了不小的惊吓,需好好歇息几日,沈世子请回府,过些时日再来吧。”
“我需念书,沈世子在的话,会让我分心。”
“那清浅在为何你就不会分心?”
顾长庚不冷不淡的回了一句,“你呱噪。”
在顾长庚嫌弃的眼神中,沈斐欲哭无泪的离开,他难得与外人亲近,竟被嫌弃呱噪!
……
柳园。
“小姐,奴婢今日听闻,四小姐惹得老夫人震怒,被打了一巴掌,还被罚在佛堂跪了一夜,现在被禁足在明园,说是等她明白自己错了,方能从明园出来。”
“那大姐呢?”
“大小姐?”春夏疑惑的眨巴下眼睛,道:“奴婢不曾听闻大小姐怎么了。”
果然一切都如林清浅所料。
嫡庶尊卑之分,一眼便可见。
想想自己庶出的身份,林清浅一阵心累,看来无论何时,她都不能直接和林清芜、林清远正面对上。
接下来半月,林清浅窝在自己小院中,也没再见过沈斐,顶多隔三五日能见到他画的画。
“小姐,你为何突然要喝牛乳?”
“你别管,我让你将牛乳煮过放凉再端来,可有照做?”
“小姐放心,奴婢按小姐吩咐去做的。”
林清浅点点头,将碗里的牛乳喝了,没办法,这具身体十二岁了,虽在长高,但速度实在缓慢,她可不想将来发育不良,自要补补钙,还有……
林清浅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坦的胸口,也算为了以后提前做准备吧。
“以后早晚准备一碗送来我房里。”
春夏虽心有疑惑,但也并未多想,应道:“是,小姐,奴婢记住了。”
林清浅点点头,朝窗外望了一眼,微风徐徐,天气不错。
“走吧,我们去篱园,有好几日不见长庚哥哥了。”
来到篱园,顾伯泡了茶过来,道:“三小姐,少爷还在书房听先生授课,你再稍等片刻,他马上便能过来了。”
林清浅笑了笑,“让长庚哥哥无须着急,左右我就过来看看,没什么重要事。”
“好,那三小姐先喝茶。”
“嗯,顾伯你也下去忙吧,我自己一人在这等长庚哥哥就好。”
林清浅浅抿了几口茶,见顾长庚还未过来,百无聊赖,便行至院中自己四处转悠,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荷花池旁。
柳树下,林清浅在石椅子坐下,手托着精致的下巴,走起神来。
顾长庚从书房出来,到前厅不见林清浅,稍微一想,便走向院子,见坐于柳树下荷花池,不知道瞧着什么。
“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
林清浅抬头,见到顾长庚,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含笑意,道:“长庚哥哥,你听完课了。”
“嗯,先生一走,我便过来了。”
“我方才在想,荷花马上要开了,若是这柳树下再搭个秋千,到时候一边赏花,一边荡秋千,定会很好玩,夏季还能在秋千上乘凉,可惜柳园没有池子。”林清浅略微惋惜地叹息道。
顾长庚眸光微闪,看看柳树,心想,要弄个秋千应当不难。
林清浅收敛起自己思绪,道:“长庚哥哥,走吧,我们回去吧,我让春夏带了我亲自做的莲子羹,你尝尝,应当会喜欢的。”
“好。”
林清浅蓝色轻纱长裙走在前面,不曾见到身后的顾长庚眼中一丝宠溺。
林清浅走后,顾长庚喊来了顾伯,问道:“院里可有粗绳和木板?”
“粗绳倒是有,木板只有木材,可老奴年轻时曾做过木匠讨生活,少爷要什么样,多大的木板,告诉老奴,老奴可以用刨子削出来。”
顾长庚思索了一下,道:“不需多大,就是做秋千用的木板,两边再打上孔,便于将粗绳绑上去就行。”
“少爷要做秋千?”顾伯略微吃惊地道。
“嗯,清浅说荷花池边做个秋千,夏季可以乘凉。”
顾伯忽地笑了起来,道:“老奴明白了,老奴这就去拿木材和刨子出来,保证天黑前将木板削好,让少爷明天就能将秋千做好。”
顾伯手脚麻利,比预想中还要快,不过用晚膳的时辰,他便将木板做出来。
顾长庚拿着木板,十分坚固,他行至柳树下,抬头往树上看,二话不说,身手利索的爬上去,惹得树下的顾伯担忧地喊道:“少爷,你小心些啊!”
“顾伯放心吧,没事的。”
顾长庚将粗绳在树干上缠绕了一圈,打了个结,再从树上下来,将粗绳穿过木板的孔,调整到林清浅适合的高度,将粗绳绑结实,一个简易的秋千便完成了。
顾长庚坐上去试一试,确认秋千很结实,俊美的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明日三小姐过来看到了,定会很开心的。”
顾长庚“嗯”了一声,目光注视着微微晃动的秋千,脑海中能想象出林清浅小脸上浮现满满笑容的样子,情不自禁的弯起了唇角。
给读者的话:
顾长庚内心os:放你娘的狗屁!什么亲兄妹,那是老子媳妇儿!o(n_n)o哈哈~
第90章 秋千
翌日。
林清浅一如既往的进了篱园,轻车熟路正想前往书房找顾长庚,顾伯却道:“三小姐,少爷在院中的荷花池边上,你去那找他吧。”
“长庚哥哥不在书房?”
“是的,今日先生有事告假,因此少爷没在书房温书。”
林清浅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点点头,“我知道了,我过去院里找长庚哥哥。”
顾伯笑眯眯望着林清浅走远,心想着,三小姐定会喜欢少爷准备的惊喜吧。
荷花池边上。
林清浅见到柳树下多了一副秋千,眼睛一亮,道:“长庚哥哥,这是你昨日做的秋千?我不过随口一说,你竟然这么快做好了?”
“嗯,做秋千很简单,顾伯曾经做过木匠,他将木板削好后,我再将粗绳绑好就行。”
顾长庚瞥了一眼林清浅,道:“要不要上去坐坐?”
“要!当然要!”
林清浅迫不及待的坐上去,兴冲冲地道:“春夏,你过来推我一下!”
“是,小姐,你当心些,抓紧了,奴婢要用力推了。”
“没事,推吧。”
春夏用力一推,秋千就荡了起来,林清浅坐在上面,舒适的眯起了眼睛,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她特别喜欢秋千荡起来的感觉,就像是人要飞起来。
顾长庚站在一旁,见主仆两人玩的兴起,林清浅银铃般的笑声在院子中回荡,他眼神不由自主跟着越来越柔和。
春夏到底是弱女子,推了一阵子,就累得气喘吁吁,额头直冒汗。
林清浅见了,脸微红,毕竟她身体里是二十多的灵魂,童心未泯就算了,还让人家小姑娘推着她。
可她还未玩过瘾。
漆黑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林清浅目光落在了顾长庚身上。
林清浅道:“春夏,你到旁边歇会儿,长庚哥哥,你来推一下我好不好?”
“小姐,奴婢不累的,你别劳烦顾公子……”
顾长庚闻言,神情淡淡地走过来,道:“没关系,我来推吧。”
顾长庚力气自是要比春夏大多了,推一下,秋千荡的很高,林清浅坐在上面,黑白分明的眼睛笑的弯弯的,笑声也一直未停过。
蓦地,一道声音幽幽地道:“清浅,你倒是惬意了,在这让长庚陪你玩秋千,你可记得有许久不曾教我绘画了。”
顾长庚拉了拉绳子,让秋千慢下来。
林清浅笑嘻嘻看向满脸幽怨的沈斐,道:“我每次不都将要说与你听的写下来,让顾伯带给你吗?”
“你写的,我并未一一都能明白,还需花费时间来琢磨,不如你当面告诉我来得好。”
“那下次你……”
话还未说完,顾长庚便出言打断:“沈世子下次有不懂之处,可用笔圈出来,清浅批注好再让顾伯带过来。”
沈斐叹了口气,想起那日顾长庚的话,他有气无力地道:“只能是如此了。”
林清浅安慰道:“沈世子,其实你如今画的不比我差,我能教的大部分都教了,没多少关于绘画技巧可以教你,正所谓,熟能生巧,你多画,定能一日比一日好的。”
顾长庚眸光微动,补了一句,“正好,日后沈世子就不必时常跑来丞相府了。”
话音一落,沈斐哭丧着一张脸,道:“别,我还是宁愿来丞相府待着,否则我爹又要让我去国子监上学了。”
“你先前不用去吗?”
“自然要去,我跟我爹死磨硬泡跟,说要专心跟清浅学习绘画,让我暂且不去,待我学会了,便专心念书,来年科举时,我报名参加,竭尽全力去试试。”
沈斐愁眉苦脸地道:“我爹为何不懂,我并不愿入朝为官,朝中有大哥不就好了……”
林清浅想,平阳侯对沈斐真是宠爱,否则不会由着他性情来。
林清浅幸灾乐祸地道:“你是平阳侯府世子,将来侯爷的爵位都是你来继承,怎可能不入朝为官。”
“这世子之位,我也不想要,若非皇上亲自下旨封我为世子,我宁愿让给大哥。”
林清浅笑而不语,摇了摇头。
沈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换了他人,手足相残,挤破脑袋都想得到世子之位。
沈斐和林清浅抱怨,顾长庚道:“世子,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府了。”
沈斐不满地道:“长庚,我与清浅半月不曾见过,我才一来,都没跟清浅说上几句话,你又要赶我走?”
“世子,男女有别。”
“我……”沈斐道:“我不管,今日我要在你园中多留一会儿,用了晚膳再回去!”
顾长庚睨了沈斐一眼,道:“沈世子要留下用膳,自是可以的,长庚命顾伯去备膳。”
沈斐咧嘴一笑,“长庚,你答应了?”
顾长庚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看向坐在秋千上的林清浅,“今日你先回你院里,改日再过来玩秋千。”
林清浅憋着笑,十分配合的点点头,从秋千上跳下来,道:“好,那今日清浅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找长庚哥哥。”
说完,还对沈斐福了福身子,“沈世子,清浅先走了,你晚膳多用些。”
林清浅走后,顾长庚看向脸都黑了的沈斐,道:“沈世子,可还要留下来用膳?”
虽他面上是一贯淡漠神情,沈斐咬了咬牙,可他分明看到顾长庚在暗自得意。
“吃!为何不吃,本世子言出必行,你快让顾伯备膳吧!我等着呢!”
看着沈斐气呼呼的进了屋,顾长庚勾起唇角,轻不可闻的笑了声。
回柳园的路上。
春夏拧着眉,小声道:“小姐,顾公子为何不让你和沈世子见面?他会不会是……”
“长庚哥哥不让我与沈世子见面,是为了我好,怕传出闲言碎语坏了我名声,你这小脑袋瓜儿,整日在乱想些什么呢?”林清浅无奈地道。
想想前阵子,顾长庚还厌恶她时,两人有些许接近,他都耳根发红,想必骨子里十分恪守礼数之人,加上贾柳儿之事,他才不愿让自己与沈斐接触过多。
“可奴婢觉得……”
“好了,祖母还让我今日去她院里用膳,我们快些回去,将给祖母做的熏香一起带过去,莫要让祖母等久了。”
春夏望着林清浅背影,小声嘀咕了句:“还是怪怪的……”才快步跟上林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