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从小给宠坏
红沙罗女子向后退了两步,似是不稳,冯必令一手揽住了她的腰,对她相视一笑,却引来了台下女子的尖叫。看来这冯必令在这里倒是颇有几分名气的。红沙罗女子挣开冯必令的怀抱,欠了欠身,算是这一场比武完毕,她也退到刚才比武之前的位置。接下来便是第二个女子,她身着紫色沙罗,手中拿着一把紫红色的扇子,这天说冷不冷,说热不热的,这扇子倒是有些不适时宜。
“罗刹国的女杀手分五个门派,用的招数与武器也更不相同。”他似乎总是能猜到我在想什么,也总是能在适当的时候开口向我解释。
紫沙罗的女子招数也像跳舞,像是在舞扇子一般,姿态也是优美的,出招却是狠毒。即便如此,却也一一被冯必令给接下了,他似乎对每个女子都十分的留情呢,不时的用手拂过紫沙罗女子的脸颊。
就这样一个个的,身后五个女子眼看都快比武完毕,却没有一个可以赢得了冯必令的,看来冯必令的确是个高手,冯家这个武术之家也当之无愧。
比试完毕,冯必令虽说都留情,却似乎没一个看上眼的。摊手摇了摇头,却被冯老爷狠狠瞪了一眼,只能重重叹了口气,似是十分为难。
台下的人开始起哄,似乎都想知道冯必令会选哪一位佳丽,催促着冯必令快些做出决定才好。冯老爷和冯夫人的样子也是十分焦急的,纷纷向儿子投来期盼的目光。
“如果非要孩儿选的话...”他右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左手托着右手的手肘,似是在思索,我觉着这是在故弄玄虚:“孩儿选刚才上树的那位...”他说完,还指着我们这边,我看了看身边戴面具的男子,有些不知所措。
“胡闹,这是恩公给你选的几位佳丽,个个能歌善舞,美丽动人,难道你还不满意了不成?刚才上树的那位,你看见人家长什么样子了吗?况且一个女子和一位男子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冯老爷站起来吹胡子瞪眼的指着儿子便骂上了,而冯夫人也向这里投来了目光,怎么他们都能看出我们就躲在这棵树上呢?你们都能透视不成?
“爹,今儿个是什么节日?皇上都允许在今天男女可以相中自己心中所爱私定终身的,他们两个互相看对了眼儿的,好上了有什么不行的?怎么街上的女子和别的男子搂搂抱抱就行,树上的那位就变成‘成何体统’了呢?”冯必令倒也不慌张,似乎并不怕他爹的样子。想起刚才冯老爷子所说的“恩公给你选的几位佳丽”,才明白那位老大爷的话。你说生在大户人家还真是忧心,就连要同自己过下半生的人也不可以自己选择,这样想着,觉得自己还是挺幸福的,起码父皇不勉强,母后宠着我的。
“好,就当你说的在理儿上,可人家女孩子毕竟已经相中自己喜欢的人了,你瞎折腾什么?”
“谁说已经相中了?她和爹您说的?”他说着还向前倾了倾身子,样子似是挑衅,这做爹的被儿子这般对待,不气死才怪,如若是我的儿子,还就给他一个嘴巴子了。
“你...好好好,树上的姑娘,请你下来一见,也好让我这个儿子死了这条心。”冯老爷子倒也开明,目视着我们大声喊着,声音倒是洪亮着呢。
我回头看了看身边的他,他似是无奈,搂着我的腰,双脚一个借力,便来到了擂台上。擂台下的人纷纷看向我这里,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便微微笑了下,并不曾想到我的笑从小就是那般迷人,台下的人都瞪大了眼儿,我才发现我又出错了。
“对对对,就是她!”他看似兴奋的指着我,可是我压根儿在他眼中看不到半点惊喜,很明显,他并不喜欢我。只是和我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女子在一起,也比这几个“恩公安排”的杀手在一起来的好吧!
“姑娘,真是对不起了,我这儿子被我从小给宠坏了,现在你看...这,姑娘,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些什么吧?”冯夫人倒是知书达理的样子,忙着赔礼道歉总不至于错吧,一来我如果是普通的女子,他们不失了面子,台下的人也能理解他们是个知书达理的大户人家;二来,如果我并不是普通女子,是什么皇亲贵胄的,也好不得罪我。毕竟在大林,能学武功的,一定都是有些地位的人。但是他们不知,我并不会武功,上树下树的还是靠着身后的这位呢。
第十七章 消失的发簪
“小姐...小姐,刚才担心死我了!”小桃这个时候跑了上来,拉着我的手,满脸的担忧。前后看着我,似是害怕我有任何的损伤,这道也是,到时如果我有哪里不舒服的,回去了又要被丰亦罚了。
“是她了是她了!其他我不要了,就要她了!”冯必令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小桃,两只眼珠子都快登出来了,吓得小桃向我身后躲了躲!
“你胡闹,你说要树上的这位姑娘吧,娘还能理解,人家姑娘长相出众,会些功夫,并且是个小姐;你现在竟然要个丫头,你...你真是反了你...”冯夫人说着说着,似是太过生气了,捂着胸口向后退了两步,坐在了刚才的椅子上,神情十分痛苦。
这个时候戴面具的那个男子便走上前去,为夫人把脉,手指就在那里挥挥挥的点了几下,夫人的神情立马好转了。真是神了,这武功还能治病的呀?怎么没瞧见丰亦给我点上几点来治我的头痛啊?
小桃拉了拉我的手,小声对我说着:“小姐,我们快点回去吧,等下丰...等下丰公子回来了,又要说我了!”我看着小桃也可怜,便和冯老爷道了个别,冯老爷倒十分有礼貌,点头示意我们可以走了。本来冯必令是要追上来的,他还是没打算放弃小桃呢!可是被冯老爷一眼瞪了回去,也就不多言语了,只能默默看着我们离开。
回到客栈丰亦还没回来呢,小桃和我都松了一口气。
“小姐,你以后可别再让我担心了,你都不知道...”一坐下来,小桃就开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了,我也不打断她,就让她说着,看她能说多久。我坐在椅子上,双手托着脑袋,张大眼睛看着她,她似是说的有些口渴了,我马上给她倒了一杯茶,她道了声谢后一口喝尽,又继续讲着,直到丰亦敲开了门,小桃才闭上了嘴巴。
看到丰亦的眼神不太友善,小桃很识相的说去下面为我弄些吃的,就离开了房间。去弄些吃的?这里有小二呢,你难道还会跑出去为我买冰糖葫芦不成?
不过看着丰亦阴着一张脸,是挺可怕的。我马上倒了一杯茶,赔笑似的给了丰亦,他也不拒绝,喝了一口茶便坐下了,然后幽幽开口道:“今天,去了哪里?”
他的表情是深沉的,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的眉头是紧蹙的,似乎有很多的心事,却又不想告诉给你听;他的嘴角是上扬的,总是似笑非笑的,有些许可怕...这,就是丰亦。
他喝了一口茶,静静的坐了片刻,看着我的脸略微有些恐惧,他笑了,眼角也是弯的。半响,幽幽开口道:“今儿个,去了哪里玩儿?”似是在开玩笑,却又像是在质问,让我猜不透,便不知道该用什么口气回答他。他的眼神是尖锐的,似乎能扎进我的心中,生生的,有些许疼痛。
见我不回答,他也不勉强,目光仍然平视着我,却多了两份寒意。如果他说的这句话只是句玩笑,那我如实回答岂不是中了圈套了?但如果他真的知道我出去玩儿了,那我有所隐瞒,他定是不高兴的,到时收拾东西让我回宫该怎么办?
我的思绪百转千回的,到底还是心理每隔底儿的。他似是看出我窘迫的样子,笑了笑说:“比如招亲好看吗?”
他这句话一说,我便觉得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为何我的事情他似乎尽收眼底?他今儿个明明不在呀,而且小桃一直跟在我的身边,根本是没时间去向他禀报的,况且小桃怕他,怕见到他,更加不可能单独去和他说话;两个小厮是与他同行的,自然是不可能知道我的行踪的,这样想着想着,我又觉得心里没底儿了。我就这样一会儿有底一会儿没底的,心里堵得慌。
我看向窗外,独自思考着,并没有回话,他倒是也不催,就看我能忍到什么时候。手中的茶杯已经渐渐把我的手给捂热了,思绪也找回了几分,转念一想,对啊,只要有钱什么事儿办不成的?
一定是这店里的店小二告的密,你看他平时给点赏钱就乐得开花儿似的,不是他还能有谁啊?况且丰亦的赏钱从来不会给少了,这见钱眼开的厮见到了那么多钱,还不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丰亦屁股后面走?自然是丰亦问什么,他就老老实实地答什么。这样想着,便觉得在客栈也是不安全的,似乎是被人窥视着一般,心中毛毛的。
第十八章 留下了泪
转头看,他仍然用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儿看着我,我明白,如果我不老实讲清楚我今天的行程,他铁定是这样看我一下午了,甚至晚上用膳睡觉他都不会觉得疲惫的。我也只能老老实实把今天的事情都说给他听了。可是心中想着,反正小二也只知道我出去,不知道我和蒙面男子的事情,于是我便故意把这段给隐瞒了起来,他的样子倒也不怀疑,就冲他这个表情,我就笃定今天的事儿一定就是那店小二说的了,怎么跟个女人似的在背后乱嚼舌根呢?心中暗暗打下念头,这小二是以后是万万不能信的了,在他面前儿还是得留个心眼儿。
想到蒙面男子的事情,我心中暗暗叫着不好,我怎么就忘记问他的名字了呢?总不能一天到晚蒙面男子蒙面男子的叫吧?丰亦似乎察觉到我的表情有些不太对,便问我怎么了?这些我是自然不能说的,我便把小桃的事儿说了出来,说是我们在看比武招亲的时候,小桃被那冯必令相中了,还指着小桃说非娶她不可,总之就是要多传神有多传神,小桃啊小桃,你可别怪我就这样出卖了你,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说完后,丰亦竟然也笑了,可只是脸上微微笑着,并不见过多的笑意。
不一会儿小二便在门外了,他断了饭菜上来,丰亦自然是留下来吃的,可是这小桃却始终没有上来,让我不免有些担心了。心中想,不会是丰亦已经找人去处罚小桃了吧?可是想想也不太会,他从小桃下去后就一直在我身边坐着,难道还会千里传音不成?
小二自然还是伸出手问赏钱,丰亦也不吝啬,自然又是给了他一锭银子,真是个有钱的主儿,难怪这小二愿意为你卖命了。心里想着觉得十分的不舒服,便也伸出了手,他有些意外,然后微笑着握着我的手,十指紧扣,满脸微笑,就连眼睛也笑了。
可是...“我是问你要赏钱呀!”我抽回了手,张大眼睛看着他。不给我赏钱还吃我豆腐,真是气人。
他尴尬的收回了手,皱着眉头说:“你要赏钱做什么?”我想反正他都知道我出去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不然吃苦的还是自己,整天担惊受怕的,我这心脏可吃不消。
“下去买东西吃的时候,买首饰的时候,逛集市的时候可以用啊!”
“你不是有金豆子?”他夹着菜边吃边说着,表情又恢复了那种不悲不喜,不笑不闹的样子,真是个无趣的人啊。
“金豆子多不方便啊?况且人家都用碎银子买东西,就我拿出金豆子,多奇怪啊?”
“这是你身份的象征。”
“我才不要这种象征呢,看着别人担心受怕的看着我,生怕把我得罪了似的,我就浑身不舒服。怎么样啊丰老爷,给点赏钱吧!”我学着小二那低头哈腰的样子,也向丰亦要赏钱,丰亦看我这种样子,不由皱了皱眉,说公主没有公主的样子,最终还是给了我些碎银子,看着也挺多的,便往自己腰包里塞,起码这是他允许我出去的一种手段不是吗?
饭也吃好了,丰亦自然是离开我的房间的,毕竟也快天黑了,一个大男人的留在我这小姐的房间总是不好的,被人看到也是要说闲话的。在离开的时候,丰亦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是用红木做的,上面刻着一些花草,我也报不上名儿来,总之是刻得挺精致好看的。他就放在我的面前也没说什么,便离开了。
看他关了门,我吁了一口气。才慢悠悠的把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发簪,一支蝴蝶款式的发簪,银色的簪子,上面的蝴蝶刻的栩栩如生,特别是那对儿翅膀,还会动呢,特别好看。我伸手摸了摸,凉凉的,特别舒服。不由想起了自己头上的发簪,伸手一摸,我惊了...我的头上的发簪,去哪儿了?
头上,是空着的,除了几个固定头发的发饰就没别的了,我的发簪呢?我不信,便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天啊,我的发簪真的不见了。我静下来思考了片刻,回忆着是什么时候弄丢的,但是却什么也想不起来。我便想是不是在房中丢了,或者根本就没有插上,小桃忘记帮我插上了。于是我在首饰盒中,门前的地上,床底下...纷纷找了个遍儿,都不见它的踪影,我独自坐在窗前,看着月光,流下了泪。
第十九章 季如来
小桃是在半夜的时候回来的,那个时候我已经在床上就寝,其实只是闭着眼睛在想事情,并没有睡着。她回来的时候蹑手蹑脚的进来,似乎怕吵醒了我。我想吓吓她,故意幅度很大的转个身,她似乎被吓到了,没听到脚步声,便知道她一定是停在门口没有动,然后安静了一会儿便又蹑手蹑脚的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这丫头怎么神神秘秘的?管她呢,明天的时候问问她见到我的发簪没有,如果在她那里倒也还好,如果真的掉了,也只能认命,这可能就是上天的安排,让那个人从我的生命中离去。
就这样想着想着便睡着了,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看到小桃又是蹑手蹑脚的准备出门,被我叫出,她停下了脚步,似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对我笑了笑说下去帮我叫早膳。我什么都没弄的,衣服也没穿,头发也没梳的,就下去给我弄早膳,骗谁呢?我看上去像是那么好骗的样子嘛?
“小桃,昨儿个,你去哪里了?怎么半夜才回来?”
她似乎很惊讶的样子,问着:“小姐...你不是睡着了吗?”
“是啊,可是我又醒了!你去哪里了?”看她支支吾吾半天都不回答的样子,我就觉着特别好奇。她要是坦然些儿,我倒也不问了,可是看她支支吾吾的,定是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我心中就特别的不爽。你说你丰亦瞒着我吧,也就算了;小二是你的眼线吧,他这人贪财,我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可是你小桃还有事情瞒着我...我...难道我看上去好欺负不成?
“算了算了,你帮我把头发梳好就去忙你的事情吧!”看小桃低着头的样子,我就特别的心软,毕竟是照顾了自己十年的人了,还会害我不成?
小桃今天帮我梳发髻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我问她见到我的杜鹃花的发簪没有,她说没见着,头却老是看着窗外。等梳好后我便放她走了,头伸出窗外想看个究竟,竟让我看到冯必令那个男人在楼下踱着步,似是在等着谁,这样一下我便清楚了。小桃支支吾吾的,原来是去见他了。不一会儿,他看到小桃出去后,心中别提多高兴了,拉着小桃的手便向外走着,腰间还挂着小桃的手帕。一个大男人的,把手帕别在腰间,真是不像话。我心中暗暗笑着,便发觉又是自己一个人了,丰亦自然是出去办事了,就连小桃都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不过好在昨天问丰亦要了些赏钱,今天倒是排上用场了。摸着自己的肚子,是饿了,便小跑着下楼看看这客栈有些什么吃的,顺便看看能不能遇到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楼下还是沸沸扬扬的,这些个大老爷儿们的,起的倒也是早,已经在这里喝着茶聊天儿了。
小二看到我下来,立马点头哈腰的,给我擦桌子倒茶的,看他这狗腿样儿,我心中就觉得十分不舒服。看那个戴面具的男子还没有下来,我便想去他平时喝酒的位置等他,却见那拿着烟斗儿的老头儿已经坐在那里了,满脸笑容,却似乎并不是在看我。他拿着烟斗儿若有所思的。不过看他一定是认识那个戴面具的男子的,反正一个人吃饭也是吃,不如和他聊聊。
“客官,你不能坐那里。”小二看到我要走过去,却出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为什么我不能坐那里?”
“这...客官,别为难我了,这真不好讲,总之不能坐在那里。”小二的表情有些许的为难,倒不像平时那种嘻皮笑脸的样子。
“喏,这个给你,现在我可以坐那个位置了吧?”似乎我们的吵闹声叨扰到了四周的客人,他们纷纷投来不解的眼神,有几个的眼神看着倒像是在看热闹的。我把碎银子放在小二的手上,我觉得吧,出来谋生的,还不都是为了银子吗?却见小二慌忙的把银子塞回我的手中,就是不愿意让路。难道是嫌少不成?还好小桃留了一袋金豆子下来,我便拿出来给了他一颗。
他似乎是没怎么看过金豆子的样子,拿在手上颇为惊讶,就连在做的那些客人,都在眼冒金光了。小二的表情似乎是在做最后的挣扎,最终还是把金豆子还给了我。怎...怎么了?怎么回事?
“客官...这,我这还真不好帮你,那个位置你不能坐。”
“好,那我问你,那个是不是桌子和椅子?”
“这,当然是。”
“那就对了,椅子就是给人坐的,桌子自然是放东西用的。那我再问你,你们这里是不是客栈?”
小二的表情露出了些许的不解的样子,其他的客人也一一竖着耳朵听着:“是,我们这里当然是客栈。”
“那就对了,客栈就是供客人居住,并且提供饮食的地方。我付你钱,我就是你们的客人了;那椅子是给人坐的,我自然也是人了;再说了,我是你们的客人自然是要吃饭的呀,既然那个位置是给人坐着吃饭喝茶用的,那我又为什么不能坐呢?”
“这...这...”小二“这,这”的,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身体还是挡在我的前面,不让我向那个方向靠近。我就奇怪了,难道那个还是父皇的龙座,不是随便的人都可以坐的不成?
“哈哈哈...小姑娘的说话倒是有意思,让她过来吧!”烟斗儿老头儿笑声倒是洪亮,小二听他这样说着,便让开了道,也不为难我了。怎么,还真是父皇的宝座了?还得经过允许才能过去不成?
我对着小二吐了吐舌头,小跑儿似的过去了。烟斗儿老头儿样子倒是慈祥,虽然上了些年纪,但是手上刚劲有力,拿着烟斗儿的手一点儿也不发抖,手中的茶杯也拿的平稳的很。我笑嘻嘻的坐下,挥手叫来了小二。这次小二的样子倒不像刚才那般,却又变得嘻皮笑脸的,过来仍然是点头哈腰的,似乎刚才的事儿不曾发生过,这变得也真够快的啊。
第二十章 心中某个角落
“小二,给我上几个你们这儿的拿手的小菜,再上只鸡,来一壶上好的女儿红。”我在这儿也是呆了几天的,也学着那些大老爷儿们的话对着小二说着,或许说的太过生疏了,只见那个拿烟斗儿的老头儿和那些个喝着茶的老爷儿们“哈哈”大笑着,似乎我刚才说的是笑话似的。
小二拿了我的银子,笑嘻嘻的跑开了,我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老头儿,笑嘻嘻的问:“你一定是大有来头的吧?”
他听我如此问,眯着眼笑着,用力吸了一口烟,缓缓开口道:“小姑娘怎么这样问?我不过是糟老头儿一个的,能有什么大来头?”
“那为什么店小二那么听你的话?这个位置我来了那么多天,也就见过你和那个半边脸儿戴着面具的男人坐过,就没见别人坐过,这小二还阻止我坐呢!您这不是大有来头是什么?”我其实也是想顺便套出那个戴面具的是谁,本来只是想下来找他聊聊的,没想到还让我发现了这么个不让人坐的位置,这事情似乎是越来越复杂了,江湖果然是江湖,不是我们这些人能理解的。
“哈哈哈...小姑娘莫要多问,你看,你说的人是不是那个...”我回头,看到那个戴面具的悠悠下了楼,目光向这儿瞟了一眼,只是一眼,并不多看。正想看清楚点儿的时候,小二的一张脸突然出现在了我眼前,吓了我一大跳,他还笑嘻嘻的说:“客官,您的菜来了...”
这小二除了会坏事儿还会什么?
戴面具的男子坐在了我的身边,开口便是:“季老前辈。”说罢拱了拱手,开始给自己倒茶喝。我看了他半天,他似是没看到我,把我当隐形了不成?
“喂,你还记得我吗?”觉得被这样遗忘也不是个事儿,便先开了口,拍了拍他的手臂。他倒是也不躲,嘴角却出现了一个弧度,似是在笑。
“记得,昨天的小姑娘。”他虽然回答着,眼睛却不曾看过我,只是看着那个老头儿,抿着手中的茶。
“是呀是呀,我就是昨天的那个...小姑娘!那个,我叫含笑,你叫什么?”我似乎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称呼自己,便也学着他的口气说自己是“小姑娘”了,而我的姓自然是不能说的,林是大林的国姓,自然是只有皇族的人能姓林的,我笑嘻嘻的看着他,他却不答我的话。
再看那老头儿,看着我们这样好像特别好笑似的,竟然“哈哈”的笑出了声儿,这是在看我笑话吗?
我也觉得无趣,便动了动筷子,开始夹菜吃了。看着他们都不动的,我就开口说:“吃呀吃呀,我请客。”接着便自作主张的给他们都倒上了一杯酒。看那几个大老爷儿们喝酒的样子那么豪气,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一口喝下去...“咳咳...”结果自然是被呛到了,还一连咳个不停的。戴面具的男子倒也有良心,伸手在我背后轻轻地拍着,倒是那老头儿,笑得都合不拢嘴了,还有那些个大老爷儿们的,也是个个都笑的前俯后仰的,有那么好笑吗?
“辣...辣死了...”舌尖儿上还传来了阵阵的辣味儿,特别的难受。戴面具的男子倒是好心,给我倒了杯茶,我一口接着一口喝着,他一杯接着一杯倒着,直到我不再喝为止。
“这酒,真是甘甜啊!”那老头儿似是在挑衅,喝了一口还说甘甜,明明很辣嘛!真不能理解你们这些男人怎么会那么喜欢这种辣辣的东西的。不过这鸡,倒是挺好吃的。
戴面具的男子吃起东西倒也斯文,老头儿其实吃起来也挺斯文的,就我的样子不太雅观,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公主的样子。没办法,我大清早的就没怎么吃东西,都快饿死了。
吃的也差不多了,我用丝巾擦了擦嘴角,看着他们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不是挺懂他们说什么,也插不上话儿,觉得更加无趣了。我悄悄拉了拉戴面具的男子的衣袖,他回过头,带着疑问的眼神儿望着我,我笑了笑说:“我叫含笑,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怎么我笑的如此甜美,也不见他着迷的,难道还真是失忆之前是甜美的,失忆过后便不再甜美了?
他不答话,老头儿却笑了:“怎么不见小姑娘问我的名字?他看来并不想问答你的问题啊...哈哈哈。”这老头儿怎么就那么爱笑呢?
“那你叫什么名字?”见他还不回答,老头儿又给我解围的,我自然也是识时务的,笑着问着那老头儿,那老头儿似乎很吃这一套,也笑着说:“我叫季如来。这个客栈叫‘如来客栈’,你说我是谁?”
季如来?如来客栈?...他,他该不会便是这个客栈的老板吧?也像,这客栈的布置本来就雅致,楼上更是百转千回,倒像是这个老头儿的作风。难怪这个座儿还要保着不让别人坐,这还真能抵过父皇的宝座了。
“你是老板吧?那你呢?你到底叫什么啊?总不能每次看到你便叫你戴面具的吧!”他听到“戴面具的”这几个字,微微皱了皱眉,我不由拍了拍自己的嘴,我真是笨,戴着面具自然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的长相,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却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他本就不想和我多话的,我还提。
“你便叫我维青吧!”他似乎并不介意我刚才的话,喝了一口酒,说着他的名字。他喝酒倒不像那几个大老爷儿们的,只是放在嘴边小小的抿了一口,并不见江湖人士的那种豪气,却另有一番滋味。
维青,维青...我将这名字在心中默默念了几遍,觉得心中暖暖的,这名字似乎听着特别的熟悉,好像是刻在心中某个角落中似的。
第二十一章 被监视
今天维青穿的仍然是一身白衣,他似乎偏爱这个颜色,腰间仍然是翠绿色腰带,腰带上挂着的,也仍然是那块和我脖子中挂着的相似的那块玉佩。看着那块玉佩出了神,心想,不如趁这个机会问问他,他的玉佩是从哪里来的。
“那个...维青...”
“别说话,我带你离开这里。”我刚想问他关于这玉佩的事情,他便先开了口,在我耳边轻声说着,热气吹到我耳朵上,有些许的痒,我习惯性的向边上躲了躲。他拉过我的手,便要走。
“你干什么?”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的确吓了我一跳,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躲是不错的。
“有人跟踪你!”他也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快速的回到我的身边,继续在耳边轻声说着,这时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睛向四周扫视了一圈,似乎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但是却有一种被人监视着的感觉,从各个角落传来,让我不由打了个冷颤。
维青二话没说,拉着我的手,欲准备出门,我也没反应过来,隐隐约约听到身后季如来的声音:“诶,你跟着别人年轻人做什么?不如陪我这个糟老头儿喝一杯如何...”下意识的回过头,季如来似乎挡住了什么人的路,再细看,却是那个昨天向我做解释的驼背老大爷!
湖畔边开满了花,红色,紫的,白的...色彩斑斓,颜色艳丽,十分夺目,我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花海,应该就是这种意境吧!花海前面是一片干地,干地前,则是碧绿的湖水,却有诗人诗中的意境。我怎么就到了这里?似乎一切发生的是那么快,那么的突然,突然到当我意识回来时,我已经站在这里了。
我记得我被维青拉着,出了客栈,离开客栈的时候,我看到了季如来挡住了跟踪我的人的去路,仔细看清后才发现竟然是那个驼背老大爷。维青走得飞快,不,应该说是飞更加恰当,我只觉得我的腰被他一手托住,整个人有飞起来的感觉,因平时不喜欢太复杂的发髻,我的头发都是松松垮垮的,再加上那支白玉簪子丢了,头上也就没什么固定的东西了,现在这样一闹腾的,还不成了个疯子?
也没想什么,意识回来的时候,已经在这个地方了。维青站在湖畔边,看似像是思索,他的背影十分寂寥,看着有些许的无力,如果不清楚状况的,大概会觉得他这样并不是思索,而是想...跳下去自尽。呵呵...我自嘲的一笑,还说别人不清楚状况的人呢,我自己,不是也没搞清楚状况么?
“维青!”我轻轻的唤了一声,他回过了头,脸上带着笑,不明所以的笑。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呢?
“含笑,你的头发,乱了。”他走到我的身边,伸手将我脸边的头发拢到耳后。我有些懊悔,为何那个时候自己不学如何理这头丝丝缕缕呢?不然现在也不必如此的丢人。
我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他似乎知道我并不会搭理我的发,便走到身后自顾自的为我盘起了我的发。他盘的很轻盈,用手指作梳子,轻轻划过我的头皮,有种很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似乎很熟悉,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熟悉。他梳的手法相当老练,似乎是个老手了,定是为很多女子盘过发吧。可想着,也不然,我们大林的男子,个个都是长发,梳着发髻的,他既然可以把自己的头发打理的那么好,我的自然不在话下了,我想整个大林,除了孩子,也就只有我不会梳头发了吧!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帮我梳好了发髻,比小桃梳的偏紧些,却并不疼,觉得很舒服。他似乎从怀中拿出了什么,向我头发中插去,好像是支簪子。我用手轻轻的摸了一下,冰冷的触感,发簪的头上是...是一朵花,这是...
“杜鹃花白玉发簪,这...怎么会在你这里?”我当时说不上来的感觉,回过头似是询问,更多的却是惊喜,惊喜它的出现,惊喜它又回到了我的身边。我张大着眼睛看着他,他笑了,笑的犹如春风般,拂过我的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昨天,你掉在擂台上了。你很喜欢这支簪子吧?”他似是在看着我问,可仔细看,又不想,觉得视线似乎是看着簪子的,就好像这支簪子才是他心爱之物一般。
“嗯,幸好是你捡到了,我昨天可是找了还久的,为此还哭了呢!你看你看,眼睛现在还是肿肿的。”我这么说倒并不夸张,昨天夜里,我是哭了,今天早上照镜子的时候,还真是有些许肿的。
他笑了,他似乎很喜欢笑,总是带着那种如春风般的笑意,让人觉得温暖,舒心。他来到花海中,折了两朵花,一朵是白色的,一朵,是红色的。
“采了多可惜啊!”看到那些花就这样被折了,心中有些说不出的苦闷来,如果让它们选择,它们也定不希望就如此的被折下的。
“呵呵...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他背对着我,手中的花已经不止两朵了,虽然颜色杂乱,但是在他的手中,却变得如此的美丽动人,颜色也变得极搭调的了!
不一会儿的时间,他的手中已经是一大束的花了,什么颜色都有,似乎被他拼成了什么形状,但是,我看不懂。他拿到我的面前,说送给我,我道谢后拿起花,放到鼻子边儿闻了闻,是极香的。他从中间拿了一朵白色的出来,对着我说:“变个戏法给你看!”
“好啊!”我倒也挺好奇的,他能变出什么戏法来。
只见他用问我拿了一块丝巾,遮住了那朵花,当他把丝巾拿去的时候,那多白色的话,变成了微微的淡红色,白色镶边,这是...杜鹃花!
“你是怎么做到的?”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还给我打起了哑谜,不过我也不在意。我觉得他是喜欢杜鹃花的,他真是个神秘的男子。
这些画面都太过熟悉,似曾相识的感觉,当我回到客栈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季如来并不在楼下,该不会是上楼就寝了吧?那也太早了些吧?那个驼背老大爷也不见了踪影,呵呵...我走了一天,如果他还在这里,那才奇怪呢。
维青送我上了楼,看着我开门他才开门进房了。我脚步停留在了门口,不太敢进门了。
丰亦坐在椅子上小口抿着茶,小桃站在椅子边,低着头不说话,似乎像是刚被责骂过一般。心中隐隐觉得对不起小桃,又让她受罚了。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情,都是要面对的,咬咬牙,也便关上门,走了进去。丰亦并没有抬头看我,继续喝着茶,小桃倒是抬起了头,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是十分害怕。我轻轻挥了挥手,小桃似是得到解脱般,逃了出去,甚至忘记了关上房门。我把门关好后也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偶尔抬头看看丰亦的表情。
他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始终是不语的,反而让我害怕了起来。堂堂一个大林的公主,竟然害怕一个太监总管,说出去真是让人笑话,但看到丰亦的样子,我还就是害怕了。
他看了看我放在桌子上的花,又抬头看了看我的发,动了动唇瓣,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谁知他什么都没说,又低下头喝茶了。这也真是够折磨人的,我还是没忍住的先开了口。
“丰亦...”可是开了这口,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正在思索着如何继续下去的时候,他却开了口。
“怎么没戴?”
“啊?什么没戴?”我似乎不太能理解丰亦说的话,什么东西怎么没戴?他并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抬头看了看我的发簪,算是回答。我算是明白了些什么。“我不太会盘发,都习惯用这支了。你送的我下次戴。”听我这样说着,他嘴角也微微上扬了,只是,皮笑肉不笑的。他总是这样,我也习惯了,笑总是好的,气氛总是比进来的时候好很多了。
“这些花是去哪里折的?”
“这些啊,是城外的湖畔边,那里就像是花海一样,很漂亮的。”我边说边站了起来,拿起柜子边的花瓶,就把那束花给插了进去,还在那里摆弄着,可是怎么就是没有办法摆出维青摆的那个形状呢?那个形状可好看了。
“和一个戴面具的男人?”他似笑非笑的说着,我一时有些害怕回头,怕看到他的表情。
他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又是店小二?不对啊,这店小二是季如来的人,季如来既然帮我,这小二又怎么会出卖了我呢?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今天早上的驼背老大爷,难不成昨天他根本就是有意跟在我的身边好让我发现?那也就是说,我昨天的行踪都被丰亦知道了咯!那我不是在明人面前说假话了嘛?想想有些后怕。
“含笑,你过来。”丰亦坐在椅子上,幽幽开口道。我犹豫了一会儿,便拿起了花瓶走了过去,这个花瓶有些重,还非要两只手拿才能拿稳。我假装什么话都没听到,走到桌子边上摆弄着,看放在房间的哪里比较好看,他也不拆穿我,在桌上放了一串冰糖葫芦,便推门离开了。我看着冰糖葫芦,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这丰亦这样做,算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厌恶这种东西的吗?
夜,更深了,我坐在床边,对着窗口,手中拿着一串冰糖葫芦。我并没有吃了它,是不舍得吃还是什么呢?我已经有些分不清我自己的想法了!
第二十二章 静贵妃驾到
今天,太阳是极好的,天也会亮的挺早的,醒来时小桃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早膳和洗脸水也已经全都准备好了,看到她今天如此的细心,便觉得昨天一定是我对不起她了,她昨天定是被罚的厉害的。
昨天晚上也不知道什么时辰睡得,只知道我睡的时候,小桃还没有进来呢。桌子上的早膳都是热的,一些清粥小菜的看着也挺舒服的,招呼着小桃也坐下用膳,小桃起先是不答应的,看我如此强烈的要求,她便也只好坐下了。
“昨天受罚了吧?”小桃低着头吃着,并不说话,我看着心里不太舒服,便先开了这个口。
“受罚倒是没有,就是挺害怕的。”是啊,丰亦那张千年不变的臭脸,谁见了不害怕,莫说是你了,就连我这个公主见着了也不免要打个寒颤的。不过没受罚就好,没受罚就好。
突然想起昨天早上冯必令在楼下等的样子,我马上跑到了窗边,向下张望着,可左看看右看看的,就是不见有冯必令的身影,略微有些失望。小桃见我在窗边望着,便问我望什么,我想起冯必令腰间的丝巾,就想逗逗小桃,便问:“小桃,你的丝巾呢?你最喜欢的那块,我近日怎么没见你用过?”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小桃,她的脸略微有些红,捂着脸“这这这”的,说不出话来。
“啊定是送给了那位冯公子了,这冯公子倒也是一表人才,和我们家小桃配着,也正合适呢!”
“小姐,你,你取笑我!”小桃低头,捂脸,说话结巴,倒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了。
“怎么样,那冯公子什么时候上门提亲啊?我也好为我们的小桃好好挑几样嫁妆...”只是不经意的疑问,却发现小桃的脸阴沉了,刚才还是好好的呢,怎么就转变的如此之快呢?想起那天擂台上冯夫人的话,我发现,我又多嘴了。
“小桃只是一名婢女,冯公子家境显赫,小桃怎能与冯公子相配。”说着说着,便低头哭了。
看到小桃流泪,我也素手无策的,我最见不得女人哭了,一哭我就没办法了。我立马跑到小桃身边,手揽着她的肩膀,她便也顺势靠在我的怀中抽泣了,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用袖子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勉强对我挤出了一个微笑,可是这微笑,怎么看上去就那么的辛酸呢?
“谁说你不能嫁了?你们配着正合适。你且去与那位冯公子说,如若愿意等你,我们回宫后,我就求得父皇,赐你个公主,那只有冯必令那小儿配不上你;如若不愿意等,那也罢,不愿等你之人必定是不能托付终身之人,不要也罢,本公主必定为你挑选个上好的如意郎君,定比过那个冯必令!”小桃听我这样说着,倒是破涕为笑了。
“什么上好的如意郎君,公主是在挑酒还是在挑人呢?”
“小丫头,本公主帮你,你倒调笑起我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我们就如此嬉笑打闹着,也忘记了这是在宫外,不应该“公主公主”的叫。追的累了,我们便也坐下了,小桃过来帮我理这满头的青丝。
“为什么本宫就不得入住这‘天字**房’了?本宫是谁你知道吗?有几个脑袋都不够你赔的。”
“是在对不住了,‘天字**房’到‘天字四号房’都是已经有客人入住了,我们开店做生意的,总不能把客人置之门外吧,我们现在只有‘天字五号房’了,就请您将就着...”
“大胆,请我将就着?你凭什么?敢对本宫说出这样的话,你脑袋不要了是不是?”
“...”
外面熙熙攘攘的,也不知道是所为何事,可听这说话的口气,怎么觉着,挺像静贵妃的呢?我摇了摇头,不会的,静贵妃她在宫中呢,怎么可能会在这家小小的客栈逗留呢?不过我倒也想去看看,到底是谁,说话的口气和静贵妃的如此相像。
小桃打开了房门,似乎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杵在门口一动不动了。到底是什么能让她怕成这样?我推开了她,向往走了两步,在转角处的那个身影似曾相识...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关门,但是似乎已经晚了一步了。
“含笑,含笑...”静贵妃一边向这边走着,一边叫着我的名字,我现在多希望,我的名字不叫含笑,叫什么牡丹杜鹃的,也比含笑好。
不过事已至此,我也只能把门再度的打开,挤出一丝笑容,恭敬着说:“没想到您也会来这里啊?”我犹豫了半天,应该叫她什么,毕竟是在宫外,“静贵妃静贵妃”的这样叫,毕竟是不好的。
谁知道这个没长脑子的,竟然自己先开了口:“含笑,怎么见到我都不叫我了?小桃,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是不是?见到本宫也不下跪?”小桃见她满脸凶样,不得不跪下行了个大礼。只见身后的小二目瞪口呆的。
这倒也是,这么个小小的客栈,平时只有五间天字号房,便知道是没什么大人物入住的,如今一次就客满了,还为了争房间闹到这种地步,本就已经够稀奇的了,现在站在面前的,还是当今圣上的妃子,还不把这普通百姓给吓坏了。
“行了行了,你们都起来吧,如今本宫就是要住‘天字**房’了,叫里面的人搬出来,本宫也不会亏待你们的。”
小二似乎十分为难,这也是,“天字**房”住的是这里的老板,怎么有让老板搬出来的道理呢?这个时候“天字四号房”的房门缓缓打开了,丰亦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静贵妃也不下跪参拜,只是看了看,不说话。
倒是静贵妃,见着了丰亦像是小二见到银子一样,满心欢喜的快步走了过去,拉过丰亦的手臂就说:“你看看,这些个奴才的都不听我的话,丰亦,你说如何处置他们呢?”这动作也过于亲密了些吧,别人不知道的,定以为丰亦就是当今圣上了呢!
“静贵妃娘娘,您住‘天字四号房’吧,奴才的房间让给娘娘住便可。”丰亦抽回了自己的手臂,虽然口中说叫着“娘娘”的,听上去十分恭敬,可语气却是不容许她说“不”的,这样的丰亦站在面前,突然也让我觉得十分的高大,在宫中,敢于静贵妃如此说话之人,毕竟是少数的。
静贵妃也不说话,看了丰亦一会儿,便像是小孩儿撒娇似的说:“为什么要住那么后面的房间啊?我不要,我就是要住‘天字**房’。”
我看“天字一二号房”并没有什么动静,猜想季如来和维青可能在楼下用膳聊天,便也放大了声音对着静贵妃说:“我住的,是‘天字三号房’你便可以知道,这‘天字一二号房’住的,定不是等闲之辈,如今静贵妃想与他们争,并不一定有什么好结果。权衡轻重的,静贵妃定是明白的。如果不想住后面的房间,那便去住普通的客房好了,那里房间多着呢,任静贵妃挑选。”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丰亦在身边的缘故,这些话我也说的特别顺畅,平时在宫中,我是安静的人儿,并不喜欢与别人过多的争执的。
静贵妃看也说不过我们,便“哼”了一声,走进了“天字五号房”,身后的婢女忙跟着进了房间,小二也哆哆嗦嗦的跟了进去,定是想帮静贵妃打扫屋子,至于赏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有这个胆儿要了。
丰亦看了我一眼,关上了“天字四号房”的门,进了我的房间。我命小桃先去找冯必令,把今早我说的那番话告诉冯必令。小桃走后看看四下无人,我也跟着进了屋子,关上了房门。
今天丰亦倒是挺闲的,没有一大早的就找不到人,不过,这也并不完全是件好事不是么?
“今天不去办事儿?”我试探着问着丰亦,他点了点头,似是有些疲惫的样子。他靠在窗台边,看了一会儿桌上,闭上了眼睛。
“你不是喜欢么,怎么没吃?”我一时不能明白他说什么,想起刚才他看桌子上的举动,我也向桌子上望了望,看到桌边放着一串冰糖葫芦,明白了他的话。
“不舍得吃。”这倒是实话,也不知道为何下不了这个口,似是不舍的,可是又为什么不舍得,我始终是没有想明白的。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弧度,他并不说话,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我叫了两声见他没反应,便玩心大起,折了两朵花,便插在了他的发髻上,看着他美丽的脸颊,配上这两朵红色的花,甚是好看,倒像是那村中的村姑一般,不由捂着嘴巴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见他都没反应,便又觉得无趣了。刚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房门便被推开了,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静贵妃。
第二十三章 无理取闹
在丰亦的头上插了两朵大红花后,自顾自地欣赏着,喝着茶的味道也觉得特别的香,心情还真是决定一切的因素呢!
突然听到门口急促的脚步声,我也没怎么留意,想定是小二又被静贵妃骂了吧,要赶快离去办事,可不多久,我的房门就被“砰”的一声踢开,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静贵妃!我不由的感叹着,这尊佛怎么又来了,还真是我到哪儿您就到哪儿呢!
我看到丰亦的凤眼略微张了张,看了看门口,接着又再闭上了,似是不想与之有过多的接触。可是我看着丰亦头上插着两朵大红花儿的可爱“妩媚”样儿,再看他表情是满脸的阴沉,怎么看怎么可爱,不由的笑出了声。这一笑可不得了,把那尊佛给惹恼了!本来这丰亦只是淡淡看她一眼,她已经满脸的不爽,现在又让我这样一笑,她不恼倒出问题了。
她拉起脸便说:“含笑,你这丫头的家教在哪里?还不过来给本宫请安!”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整张脸都被气绿了,怎么看怎么觉着像是戏台上那些个唱戏的,涂的青一块白一块的那样儿的人儿!不过越是看她生气的样子我就心里越舒服,也不知道我这心是怎么长的,大概三年前我真是与她不和吧!
她见我笑吟吟的看着她不动,更是恼了,瞪大着眼睛看着我,似是想要把我活活的吞下去的样子。虽然看上去凶,但是我却更加想笑了,我克制了笑意,本想逗逗她,谁知这时丰亦拉了拉我的衣袖,眼睛虽然没张开,可是那种气势却是不容我拒绝的,于是我便起身,不情愿的给这尊佛稍稍欠了个身,算是请安了,这时她的表情才略微好了一些。
可是这时我心中却隐隐的不太舒服,我是公主,她是贵妃,我给她请安是应该的;可是丰亦是太监呀,虽然是太监的头头儿,可也是个太监呀,怎么就不去给静贵妃请安了?而静贵妃似乎也并没有要丰亦请安的意思,怎么就偏偏让我给她请安呢?
这样想着想着,我心里不舒服的劲儿是越发的强烈了,就觉得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心里就堵得慌。静贵妃想上前走去丰亦那边,反正心中不舒服,于是我便堵在了静贵妃面前,你让我心里堵,我让你前方的道路堵!
“含笑,你这是干什么?给本宫让开!”看着她的样子,我心情略微好些,你让我让开我便让开吗?父皇都不曾这般与我说过话呢!“你这小贱蹄子,和你母亲一个样儿,当初若不是...”
“静贵妃,您是不是累了?需要回房休息了?”我正等着听这静贵妃到底是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丰亦便打断了她的话。
我是小贱蹄子?和我母后一个样儿?还说不是嫉妒我母后是皇后娘娘?呵呵,这段话我可是记住了,虽然在宫中我不愿与人争斗,但是我却是个记性极好的人,谁对我好我记着,谁对我不好,我也是记得真真儿的呢!以后有机会,我定是十倍尝还的。
这个时候静贵妃已经坐到了丰亦的边上,我也懒得再与她争辩什么,便坐在桌边自顾自地喝着茶,看她想做些什么事情,不过看丰亦的样子是不喜欢她这样的。
“丰亦啊,哎哟,你看你这头上,我帮你理理吧?”说着,便是要帮丰亦把头上那两朵大红花给拆下来,我也不阻止,反正总是要拿下来的,总不至于让丰亦就戴着两朵大红花到处走吧?那多吓人呀!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丰亦却抓住了静贵妃的手:“娘娘,您是饿了吧?奴才让小二去准备些酒菜,您先去房中歇息一会儿吧!”说虽是恭敬得说着,可是眼睛却没张开,身子也没起来,也只是口气听着像是尊敬了。静贵妃眼眶红了,水汪汪的眼睛里似是有泪水在打转,却抬了抬头,终是没有流出来。不就是被下人命令了嘛,我平常被他命令的还少嘛?不至于就哭吧!你以前不是挺嚣张跋扈的么?
不过看静贵妃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倒是觉得挺可怜的,我想如果丰亦张开眼睛看到这张脸的话,一定会悔恨自己说了这句话的吧!这静贵妃虽然人嚣张跋扈的,可却是张美人脸,长的倒是极其细致的,五官也算精致,再加上水汪汪的大眼睛,还真有种我见犹怜之感。
不过之后发生的事情又击败了我的推论,丰亦张开了眼,看了一眼两眼水汪汪的静贵妃,仍然冷冷的说:“娘娘请回房中歇息片刻,奴才一会儿就叫小二送酒菜上来。”我不得不说,这丰亦是不是有些不太近人情了?就连平时最不喜欢静贵妃的我,也觉得她可怜了,你却无动于衷的样子。
静贵妃看了看丰亦,始终是站起身准备离开了,看到她失落的样子,我也不想与她有过多的争辩了,起身恭送她离开,便轻轻关上了门。想着平时我做错事情的时候,丰亦对我还真的算是仁慈了,心中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什么...
我正在失神得想着,丰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在想什么呢?”
“啊!你吓我一跳。”虽说是被吓到了,可是看到他眼神宠溺,但是两朵大红花插头顶的样子,又不由的笑了起来。
“别调皮了,帮我把花拿去!”他的声音是温柔的,完全不见刚才对着静贵妃的那种命令口气。我伸手帮他把头顶的花拿下,看着他问:“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把花插在了你的头上?”
“怎么不知道?平时你调皮惯了,就由着你了,以后别这么调皮了!”他今天的话比平时的都多,说完还摸了摸我的发,动作是温柔的,轻盈的,让我不由心中升起一种淡淡的甜蜜感。
他终究是离开了,离开了我的房间,按理说应该是觉得轻松的,可是我的心里却又觉得似乎丢了什么东西似的,空空的。算了,不去管它了,小桃那丫头怎么还没回来?
我推开门望了望,看四周无人的,我想丰亦肯定是在静贵妃的房中,便又回过身,拿着金豆子下楼了。今天楼下的人倒是不多,季如来仍然坐在窗口那个位置,只是维青不在,让我略有些失落,大摇大摆的坐到了季如来的身边,他似乎知道我会来似的,看着我笑吟吟的叫着小二上酒。啊?又是酒啊?我突然觉得这季如来一定是故意想来整我的,不然怎么明知道我不会喝酒还要上酒给我喝啊?
“哈哈哈,莫要担心,是我这糟老头儿自己嘴馋酒瘾犯了,想喝酒,与含笑无关!”他似乎是看出了我为难的样子,大笑着说道。
我也笑嘻嘻的看着他说:“老爷爷,我叫你如来吧?这样亲切一些。”其实我心中是想,怎么说叫如来的话,也觉得像是自己的地位上去了,都认识佛祖了,能不亲切吗?
“哈哈哈,好好,就叫如来,就叫如来。”
我让小二上了些茶点来,自己喝着茶,嗯,茉莉花茶,有一股特别的清香,喝了一口,整个人都觉得特别的舒坦。轻轻咬了一口桂花糕,齿颊留香的,桂花糕的桂花味儿与茉莉花茶的茉莉花味儿,就这样交杂在口中,并不觉得复杂难过,反而有这一种特殊的香味儿,挺舒服的,我不由的眯起了眼睛,流露出了满脸享受的味道。
我就知道,这表情一定又是把季如来给乐坏了,他大概是刚吸了一口烟的,看到我这表情是一呛,边笑边咳的,真是让我又好气又好笑的,最终还是乐胜过了气,我竟然也跟着季如来“哈哈...”的笑了起来。在我们大林,女子是不能如此放肆的大笑的,只能小小的笑,轻轻的笑,人多的地方也只能捂着嘴巴淡淡地笑。可如今我一个公主,却被季如来教的如此放肆的笑,被母后见着了,定是要骂我了。
“什么事儿,让小姐如此高兴?说来也让我笑笑。”身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那种调笑的语气,听着就知道,肯定是冯必令了。
回头看去,果然不错,而且小桃还跟在他的身后低着头,红着脸,不是有个词儿叫含羞待放吗?我想,这就是说小桃这小丫头现在的样子的。
“小...小姐。”小桃向我欠了个身,我把小桃拉到了身边,让她坐下,给她倒了杯茉莉花茶,却不理那个冯必令。他倒是也自觉,自己坐到了季如来的身边,自说自话的拿着季如来的酒,给自己小小的斟了一小杯。
“好酒好酒,我想这就是季老先生了吧?”季老先生?这么说,冯必令是认识季如来的?
季如来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喝着酒笑着,手中的烟斗儿不曾放下过。
被季如来如此的无视,他也不恼,继续说着:“晚辈便是冯远程的独子冯必令,见过季老先生。”他说得有模有样的,季如来就是不搭理他,真是个可爱的老头儿,生的如此倔强。
冯必令毕竟还是年轻的,见到三番四次的被无视,心理面肯定不是滋味儿,将眼前的酒一口喝尽,皱着眉头气呼呼的样子,倒是挺可爱的。小桃也是有些尴尬的,低着头小口抿着茶,不说话。
看到这样的情境,我倒是笑了,季如来看到我笑,他也“哈哈”大笑了起来,哇这就是所谓的江湖人士,不拘小节的大声扩谈,肆意大笑,我突然觉得我也有了些江湖气息了。
“含笑倒是很有江湖儿女之感,不过这位冯公子,最多也就二十,说话却像三十好几的人,如此深沉,倒显得无趣了!”季如来意有所指,我觉得季如来是故意给冯必令难堪的,难不成之前还有什么过节不是?
“季老先生说的是,季老先生说的是,晚辈定当用心听季老先生的教诲。”
“哈哈,还是这样还是这样。”看到冯必令拱着手低头的时候,季如来看着我,抽了一口烟斗儿,哈哈大笑地说着,这次冯必令的面子算是丢尽了的。
“咳...晚辈家中还有些事物要处理,先告辞了!”他见季如来对他仍是如此冷淡,却也只能欣欣然的告辞了。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小桃,似是有话要说,我挥了挥手,示意小桃去吧,小桃这丫头真是...既然都不和我欠身了,小跑儿似的跟了上去,哎...我这主子做的真是越发的没地位可言了,就连小桃都不尊敬我了,这宫里还有谁能尊敬我啊?
季如来看到我这个表情,又“哈哈”大笑了起来,这老头儿还真是爱笑。
“如来啊如来,你是不是认识冯必令啊?刚才他好像一眼就看出你是季如来了,还叫你季老先生的。”我还是好奇的问了出声,季如来笑了笑说:“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只可惜跟错了人啊!”他感叹着,又喝了一口酒。
跟错了人?“他跟了什么人儿啊?”
“哈哈哈...这个,小姑娘的不知道的好,不知道的好!不过他老子,是挺凶的,凶残的很,凶残的很那!”他似乎藏着很多的秘密,却又不愿意说出口。其实刚才他说冯必令说话老成,其实也不算吧!毕竟晚辈见长辈的,应该都是尊敬的,谁像我这般不懂得礼数的?
既然他不愿意说,我也不多问,继续品着我的茉莉花茶,品茶也是一种意境,能让人身心得到一种平静的,愉悦的感受,只是如今,季如来的两句话一直在我心中挥之不去:“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只可惜跟错了人啊!”“不过他的老子,是挺凶的,凶残的很,凶残的很那...”为何季如来要说冯老爷凶残呢?看上去并不如此啊!那小桃真要是嫁过去了,是好还是坏呢?
我想着想着便出神了,拿起手中的杯子也没看,就一口喝了下去...“啊!辣死我了辣死我了...”只见季如来“哈哈哈”大笑,我便知道一定是他搞的鬼,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还这样玩,这不是拿我开玩笑嘛!
第二十四章 动听得笛声
喝了很久的茶,觉得越来越无趣了,被这老头儿玩的也够呛的,便起身离开了。可又不知道去哪里,便还是回房了,可在楼台上看到小二的样子,我的心中便是暗暗的不舒服,对哦,刚才小二怎么就那么轻易的让小桃和冯必令来到窗边那个位置的?我上次还阻拦呢!这样想着,心里更加不舒服,我说过我的记性特别好,换言之便是很记仇,这下好了新仇旧恨一起和你算了。
看到小二也要向楼上走,我就像他那天拦着我去路一样拦着他的去路,他抬头不解的看了看我,我对他点头笑了笑,他便也笑了笑向右边靠过去企图从右边那个空挡儿处走过,我也装作是想让他一样不动声色的靠向我的右边,就是他的左边;他并没有生气,我也歉意的笑了笑,他便低头靠向了我的左边,也就是他的右边,我仍然不动声色的走向左边,他这时似是发现了什么,抬头说道:“客官,麻烦让一下...”他说的恭敬有礼,我也温柔的回着:“对不起了,不是我不让,还真是...你看,太巧了!”我也装作很无奈的样子。
看他满脸的急样儿,我心中乐着呢,我现在真的能够确定一点,那就是在我失忆之前,我一定是个调皮捣蛋的公主,肯定蛮不讲理,人见人怕!
“客官,您让一下吧,楼上有事儿...”他的样子更加急了,眼看走不过去,又不能对我发火,便在楼下踱着步,不知如何是好。
“有事儿?什么事儿?”能有什么事儿?我也十分好奇的问着他,一副你不说我就不让的态度,他这次是真的急了,也不管称呼不称呼,开口就是:“静贵妃娘娘烫到手了,整只手都起泡儿了,我带着金疮药上去,等下陈大夫就要来了...”他说话开始语无伦次,这下子可真是大事儿了,这静贵妃在楼上怎么就能烫到手呢?
我也来不起问清楚,回头便向楼上跑去,小二见我上楼,他也跟在了身后,向楼上跑去。
来到静贵妃房间门口的是,我却停住了脚步,是不是该进去呢?也不知道小二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定是要进去的,如果是假的,这静贵妃本就与我不和,这下子还不找到了机会治我?可见到小二那慌张的样子,倒是不像假的,可是丰亦应该会帮着静贵妃疗伤的呀!我在门口踌躇着,这时小二也跑到了门口,也不管我,喘着便推开了门,只见静贵妃满头大汗的坐在地上,地上是打碎的茶杯及茶壶,而静贵妃竟然就坐在打碎了的茶杯之上,表情狰狞着看着丰亦,丰亦则是悠闲的坐在离她不远的椅子上,喝着手中仅有的没有被打碎的茶杯里的水。
这样的画面我不解,静贵妃眼中带着不可置信及恨意,看着令人发寒;静贵妃的手通红通红的,果然是被烫到了,臀部及大腿部分全是血,是被地上的碎茶杯扎到的。虽然静贵妃平时做人是嚣张跋扈,看着让人讨厌,但是,看到这种情况,为何丰亦竟然还如此镇定的,仿若身边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我不由觉得丰亦更加的可怕了。
小二来到了静贵妃的身边,毕竟还是不习惯请安的,也便很尴尬的在蹲下去的时候突然想起,再站起来请了个安。静贵妃不说话,他也不敢动,可是看到这满地的血与茶水混合着,看得胆颤心惊的,总是让人着急的。反正我也没规矩惯了,再说了,这种时候还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拿起小二手中的药,走过去拉起静贵妃,扶着她坐在椅子上,她也不反抗,像是感觉不到痛楚似的,而眼睛却没有离开过丰亦,眼中带着淡淡的仇恨。
我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现在治静贵妃才是最重要的。我拉过静贵妃的手,小心的给她上着药,她皱着眉头一动不动的,手上上了药后,我便吩咐小二下楼打些热水上来,我想给静贵妃洗洗伤口。小二似乎是蹲的时间长了,脚有些颤抖,却也这样跌跌撞撞的下了楼。我想女孩子家的,身体总是不可以这样随便给男人看的,虽然丰亦是个太监,但是在我的心中,他从来就没有一个太监的样子,况且我知道,他并不是真正的阉人。
静贵妃看到我让丰亦离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似的,用力挣扎着,我想按住她不让她继续动,怕伤及了伤口,可她的力气却比我大,用力的一推,我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而且好巧不巧的,左边半个侧身全都倒在了碎了的茶杯及茶壶上,感觉到隐隐的痛楚,扎心的疼。觉得侧身的衣服有些湿了,定是被血染红了吧!
“你做什么?”丰亦扔了手中的杯子,慌忙来到了我的身边,一把抱起了,却被静贵妃推了开去,我又重重的掉在了地上。我现在只盼望,你们别再争吵了,我知道,你们再这样争吵下去,受伤的一定是我,而且很可能伤上加伤,我现在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再扎个几下的,真怕是要一命呜呼了。
静贵妃指着丰亦,大声叫骂着:“丰亦,本宫如此待你,你却还...还...”可之后的话,似是十分的难以说出口,“还还还”的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丰亦也不管他,又再过来试图想抱起我,这时我倒是有些担心了,我已经流了那么多血了,再不能经你的摔了,我怕再摔一下我真的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幸好这时小二上来了,手中拿着热水不知所措。他张大着嘴巴,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也是,刚才一个人受伤的,如今可是两个人受伤,这水该是给我用呢还是给静贵妃用呢?
更加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长衫,腰间一条很普通的白丝带,手上的药箱说明了他的身份,他可能就是那位陈大夫了吧!他向前走着,看似有些许的为难:“这...这病人到底是哪一位姑娘啊?”这是我才看清他的长相,真是极有趣的长相,他的眉毛出奇的浓密,比我们一般的眉都要浓上一些,长长的两条眉毛,都快连到一块儿去了;而更加让人觉得奇怪的是,他的眉毛如此的浓密,可头发却十分的稀疏,都快秃顶了,我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头上的青丝都长到眉毛上去了,所以才显得眉毛如此旺盛的。
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可能是血流的过多了,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了,只记得最后陈大夫似乎说着什么,下巴上的那颗大痣跟着唇瓣一起动着;房间弥漫着茶水与血液混合着的味道,特别的浓,特别的难闻。意识的最后是被什么人抱起了,接着变闭上了眼。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床前除了丰亦没有别人,那个陈大夫也已经离开了。丰亦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头靠在床的边缘,觉得动一下就会掉下去似的。我觉得肚子有些饿,天都黑了能不饿吗?这人啊就是不能太好心,我算是明白了,多管闲事就是对自己的不利。我微微动了动身体,觉得左侧的伤口锥心的疼,皱了皱眉,努力咬着下嘴唇不发出什么声音,但是却还是吵醒了丰亦。
他皱着眉扶着我坐起,满脸的担忧:“还有哪里不舒服的?还疼么?”你还会担忧别人啊?怎么不见你对静贵妃好些?不然我也不必受这样的苦了!我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说:“不痛了不痛了,就是有些饿了。”不痛是假的,饿了倒是真的。
丰亦慌忙出门,没一会儿时间便回来了,手中拿着一碗热乎乎的粥,上面冒着隐隐的热气。这些小二干的活儿倒是被丰亦做的十分有模有样的,以后不做太监了,还能转行当个小二什么的,也不错呢!
他一勺一勺的喂着,或许真是饿了,我也不管烫不烫的,就这样喝了下去,可现在却觉得,舌头有些许的麻,嘴巴也有些辣辣的,只是没什么疼的感觉,都麻的失去知觉了。现在嘴巴不想动,身体更加不想动,肚子还是饿的,但是这粥是不想喝了。打发着丰亦离开,我便躺了下来,想着白天的事情出神。左侧的痛楚提醒着我,含笑啊含笑,好人真的是做不得的。
一个人躺在床上有些无趣,动一动便疼,更重要的是我现在还是很饿的,小桃啊,怎么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就不在呢?自从跟了那个冯必令后,你难道就不要我这个主子了吗?
这时候从窗外传来了幽幽的笛声,音乐是几好听的,但是却让我觉得有些许的伤感。听这个声音似乎是从隔壁的房间传来的,是...维青的房间。我手扶着床沿慢慢站了起来,左侧还是锥心的痛,但是双脚却不听使唤,跟着那个笛声走着,我就这样扶着墙壁来到了维青的房门口,门并没有关,似乎是感受到门口站着人,笛声哗然而止。并没看到维青的人,而桌子上的那些菜却深深的吸引了我。
我走了进去,试探着叫着:“维青,你在吗维青?”其实问出这话也觉得自己挺傻的,笛声从这个房中传来,维青自然是在的,但是却也没想到别的问法。见没人回答,我便坐在了桌子边上,看着满桌的菜,留着口水,可却迟迟没有动手。
这个时候,珠帘的声音传来,维青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的手中拿着一把玉笛,并不似别的玉笛那般是青色的,他手中的玉笛是白色的,十分透亮好看,中间的纹路也是清晰可见的,透着淡淡的红。
第二十五章 烟雨楼
他见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玉笛,便把笛子收了起来,笑了笑,去关门了。玉笛是好,上好的玉,我在宫中不曾见过,想是摸着也定是十分凉爽舒服的,但是...我还会抢了你的笛子不成?况且就算我想抢,现在也是力不从心啊!看我这满身的伤,不死也算是老天待我不薄了!
他见我的表情不太友善,便陪笑着坐下说:“如若含笑喜欢,就送给你吧!”他这么说着,我倒是就不信他会真的送给我,便故意点着头说:“好啊,我喜欢的很!”看他会怎么办。
谁知他笑了笑便真的将身后的笛子拿了过来,放在了我的面前,我看着桌子上的笛子,有些不知所措。
我像是着了魔似的,伸手摸上了那支笛子,凉凉的触感,触动着我的心,一摸便停不下手了。摸着摸着,竟然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似是这本就是我的东西,似是我也会吹,似是跟了我多年的样子。我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抬头望着维青,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却笑了,淡淡的笑了,伸手为我擦去更多的泪珠,可当他的手触摸到我的脸颊的时候,我的泪像掉了线似的不断的流下,他的指尖有层薄薄的茧,触碰到我的脸时是那么的熟悉,是那么的让人安心。
脑子里出现了很多画面,这次的头并不像之前那般痛楚,只是有个那人不断的从眼前出现,又离去,是...是丰亦,不,不是丰亦,不是在我身边的丰亦,是另一个丰亦,是我找寻已久的丰亦。头渐渐的开始痛了,似是什么东西将要迸发出来,我将头埋在双手中,那种痛楚我不能忍受,可就在我无助的时候,身体变得温暖了,我被环抱住,阵阵杜鹃花香扑鼻而来,我的头似乎没有刚才那般痛楚了,我张开了眼,看着眼前的人,那是维青,这个给我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怀抱的人,是维青。
我的手不受自己的控制,摸上了维青的脸。他有双狐狸眼,眼角微微扬起,和丰亦的很像,只是眼角并没有一颗痣。薄薄的唇,微微上扬,似是在微笑,这种淡淡的笑不似丰亦,丰亦从不这样笑。我也笑了,似乎这一幕是期待了已久的,现在终于上演了。
他的怀抱收的更加紧了,我也就这样靠在他的怀中,现在的我,似乎已经不受我的控制了,不是真实的我了。闭上眼睛,脑子里出现了很多画面,我寻找着,拼凑着,竟然也让我拼凑出一幅完整的画面来:
面前是一片湖,碧绿的湖,风吹起,湖水跟着微风幽幽起舞;身后是成片的花海,摇摆着身体争相斗艳;身边站着一名男子,手中拿着白色的玉笛,他吹着笛闭着眼,一身乳白色的长衫随风飘动。就是这样一幅画面,让我无限的陶醉,不愿意张开眼来。
“含笑?含笑?”耳边听到阵阵的叫唤,张开眼的时候,眼前仍然是一张桌,一桌菜,一只玉笛,对面坐着维青,似是刚才的事情从不曾发生过一样,只是我的一个梦境。
我甩了甩头,将玉笛推回给他,笑着对他说:“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虽不是君子,但也懂得这个道理。这一定是对你来说很有意义的东西,那便更加不应该赠与我。”说完这句显得还比较潇洒的话后,我便夹了一些菜放在碗中品尝起来,他也笑了,抿了一口酒,看着我若有所思。
这一顿是吃的极饱的,我摸了摸我的肚子,虽然这个动作不太文雅,但是似乎在维青的面前我就从来不曾淑女过,似乎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如此的自然。他笑了,亲密的挂了我的鼻子一下,这个动作似曾相识,他说:“以后就到我这里来用餐吧!你房中的菜,还是别吃了!”我问为什么,他却并不说。我这个人就是好奇心重,越是不让我知道的事情我就越是想知道,便缠着他说,他笑了说:“你房中的菜,不干净!”
“不干净?你是在逗我的吧?你这儿的菜也是从楼下拿上来的,我房中的菜也是从楼下拿上来的,怎么,小二还就和我不好了是吧?”这个解释也未免太牵强了点吧!
“与小二无关,总之那个丰亦给你的,你便别吃,我不会骗你的。”丰亦给我的我就不吃?这是为何?丰亦与我相识多年,我才与你相识多久?我为何要信你的话而不信丰亦的话呢?可是我的心却让我相信他,他是不会骗我的。
回到房中,不见小桃,知道定是和那冯必令在一起,缠缠绵绵不愿分离了。拿下发簪放在床头,躺在床上想着事情。脑子一片混乱,干脆不想了,闭上眼睛睡觉了。
过了不久便睡着了,做了一夜的梦,断断续续的,也抓不到个头绪来。醒来的时候天已然大亮,可房中除了我以外便无他人了,小桃定是又出去了!看着桌子上留了些糕点,起码没有不管我,便起床梳洗后准备用餐,可是想起来昨天维青对我说的话,我便犹豫了,该不该吃呢?正在烦恼着,便听到隔壁的房门开启的声音,是丰亦的房间。我屏住呼吸听着,他路过了我的房门口,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向前走着,我听到脚步远去的声音,便送了一口气。
也不管满头的青丝了,随意的用带子绑了绑,便跟了出去。我其实一直想知道,丰亦出宫到底是想办些什么事情?难道还见不得人不成?我跟在他的身后下楼,我不敢跟的太近,我怕被他发现,可是太远的话又会跟丢,丰亦走路快着呢!我看他出了客栈,我才敢下楼,我是怕那个令不清的小二如果在丰亦还没出门的时候见到我,一定会叫我的,这样就彻底被发现了。
丰亦果然走的很快,我有几次险些跟丢了,我也没想到我的脚程竟然也能这样快,似乎像是练过功夫似的,可能在失忆之前练过些吧!
丰亦在一家酒家门前停下,转而走了进去,我抬头看那匾额上写着“烟雨楼”,名字倒是雅致的,可门口站着的几个女子,打扮的却是分外的妖娆,与那次在冯家比武招亲的台上站的五名女子倒是有些许的相似,起码都是轻衫薄衣的,但真与那几个女子相比,这几个也只能算是胭脂俗粉了。
我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只看得这楼倒是华丽,而走进去的也都是衣着风光的男人,我想,一定是一些有钱的爷儿聚会之地吧!便也抬头挺胸的准备走进去,却见几位女子拦住了我的去路,抬头个个花枝招展的,衣着暴露,妆容更是俗不可耐。
她们低着头看着我,笑了笑开口道:“我们这里只招待男人,你若不是想做窑姐,就进不得这个门!”窑姐?是什么?
“可是我的朋友进去了呀!”
“你朋友是男是女?”一个手中拿着扇子的女子,推开了站在我面前的几位,站在我面前问着,她的样子比这些人都要老些,而那几名女子见到她都恭恭敬敬的叫着:“妈妈”,难道这些都是她的女儿?她也太能生了点吧!
“男的。”我如实的回答着。
她笑了,眼角还有些许的皱纹,甚是难看,斜眼看了我一眼,便说道:“那就对了,这里是青楼,自然只有男人能进。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倒是长的不错,如果愿意进也是可以的,只是...呵呵呵,看你的样子也是不会伺候男人的,以后多****,自然能成事儿!”说完笑的更加夸张的,愚钝如我,说道这个份儿上再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那就真的傻了。我便慌忙摇着头后退着,她们见我这样,个个都拿着扇子掩着嘴笑着,似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我跑开了几步,看到街边的小吃才想起自己到现在为止都没用过早膳呢,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直叫了。一摸腰间才发现出门太急了,都忘记带银两了,这下子也只能忍忍,等到回了客栈再行用膳了。我摸着我的肚子慢慢向前走着,或许由于从大清早便快步出门,用去了太多气力,现在竟然连走都有些走不动了,肚子饿的叫着,双腿发软,总有种倒下去的感觉。
就在这时,身子被扶了扶,我自然是警惕着抽身回头,看到的却是维青的那张脸,警惕心也便放下了。我看到他就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他的衣袖就不放了,他微笑着看着我,也不说话,我看着便着急,开口说:“维青公子,可怜可怜小女子吧,小女子已经饥饿很久了,请赏我一碗饭吃吃吧!”呵呵,说来也奇怪,出了宫后我别的没学会,这几句话倒是学的得心应手的。
维青不似丰亦那般厌恶这种口气,笑着刮了下我的鼻子,说:“那姑娘便跟着来,维青公子自会赏些上好的酒菜给予姑娘食用。”他倒是也配合着,听他这样说着,我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走着。
第二十六章 进烟雨楼
来到不远处的一家酒楼下,我也不顾那酒楼叫什么,也不仔细看里面的陈设,只明白肚中已无半点货色,找了张二楼的桌子,靠窗而坐,马上命小二上酒菜。维青看到我这般猴急的样子,不经莞尔一笑,说:“姑娘看来定是饥饿多时,竟有如此大的胃口,不知点的这些菜够不够姑娘填饱肚子呢?”他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口气,而且保持的非常好,说的的确到位。
小二将菜一一端了上来,有鸡有鱼的,甚是丰盛,能吃光就不错了,还什么够不够的,可是看着这些菜我却有些许的头痛了,我身体左侧的伤,可以吃这些菜吗?
维青似是看出了我的难处,又点了几道比较清淡的菜色,看上去也是挺有食欲的,我便不客气的吃了起来。我拿起酒犹豫了片刻,然后拿起茶杯,另一只手拿起酒杯递给了维青,哈哈大笑一声,豪迈地说道:“今日得维青公子恩德,小女子定当永记在心,他日必定报恩。维青公子,小女子不胜酒力,今日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公子定要赏这个脸。”说完给了维青一个甜蜜的笑容,他看的出了神,片刻后爽朗大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吃了些下去后,我觉得也舒服了些,毕竟是肚子里有些货色了,我看着他笑了笑说:“不知道...这街上是不是有我这等身材的男子衣物可以买?”
他斜眼看着我,似是不太能理解,便问道:“姑娘要男子的衣物作甚?”
我便夸夸其谈起来:“公子可知这地儿有个地方,外形酷似酒楼,楼下站着些许女子,婀娜多姿,美艳动人,让人看着流连忘返...”
“你是说烟雨楼吧?”他似乎知道烟雨楼这个地方,嗯,看来这男人还真是喜欢去这种地方呢!“你问这个作什么?”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我,眼眸深深的,沉沉的。
“你去过?”我笑眯眯的问着他,心中却不是个滋味儿,可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不是滋味儿。
“去过,在门口走过!”他先是说了一句,看我表情不太友善便快口改到“在门口走过”,我听到这句,也便笑了笑,不想隐瞒什么,便开口道:“我想进去看一看。”
“你为什么想进去看?”
“嘿嘿,维青啊,我听说里面的女子个个美艳动人,深得男子的喜爱,所以...想进去看看,里面的女子是否真如外面所说那般能耐,维青,你就帮帮我吧...”我对他撒娇道,他微笑着刮了下我的鼻子,说:“你总是这样爱闹,走吧,我带你去找衣裳。”
我们的动作或许太过于亲密,别人看来便是一对儿吧,我也不躲,觉得被他这样对待着挺乐的,心里也觉得特别的甜蜜。而他的口吻是那般熟悉,似乎从以前就认识我一般,竟然知道我爱闹,是啊,我是爱闹,为何你会知晓?
维青付过钱后,便带我来到了绸缎庄,没想到绸缎庄也有做好的衣服卖的,有些还挺有意思的,不过款式都大多比较老式,像是那些个大财主爱穿的服饰。我挑了很久,都没有挑到合适的,其实款式样子倒是其次,主要是男子的身材,不是过高就是过胖,要不就是太壮了,我一个那么瘦小的女子,怎么能穿的出去?我撅着嘴巴看着维青,他笑了笑给了老板一锭银子,开口道:“这一套,改小**。”
他选了一件藏青色的丝质长衫,款式是不错的,质地也十分舒服。在老板改衣服的期间,维青则带我出去走了走,街上还是一如往常般热闹,不过最热闹的那次还是比武招亲的那次,不知道小桃现在和冯必令发展的怎么样了。
在街上随便走了走,又看到那个买冰糖葫芦的老汉,他似乎认的出我,便又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对我说道:“小姐,又逛街啊?这次又和公子来买糖葫芦啊?”又和公子?我看了看身后的维青,他怎么就能把维青当成丰亦了呢?
我点头说是,便不想与他做过多的纠缠,便谎称说今日还有事儿,等得闲了,定还到他这儿来买糖葫芦,主要还是想起了我的房中似乎还有丰亦买给我的冰糖葫芦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了呢!
街上走了一圈,也觉得无聊了,便走回去拿取我们订做的衣物,老板手脚也真是麻利,回去的时候他便已经将衣物修改妥当,我到里屋去换了,也挺合身的,可是这些又觉得苦恼了,我出门便问老板:“你们这里是否提供梳头这个服务啊?你看我这满头的青丝...呵呵...”我尴尬的对着老板笑着,老板也笑了:“原来姑娘是不会打理这一头的发啊?哈哈哈...我们这里...”
“不用了,我来吧!”维青打断了老板的话,笑着看着我,眼中却有着丝丝的情愫,我也笑了,觉得这一切是那般的自然,合情合理。老板拿了维青的银子,自然是提供了里屋让我们梳理的,里屋有桌子有椅子的,竟然还有一张梳妆台,与女子房中的无异,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却有几分像那俊俏的小郎君呢!
维青拂上我的发,一梳到底,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觉得挺舒服的,却也是这般熟悉,我想大概是那次在那片花海中,维青也是这般为我梳理的吧,所以才觉得这触感如此熟悉,只是当时用的是手指,而这次用的是象牙梳。
我在镜中看着为我梳头的维青,他有着一双狐狸眼,丰亦也是狐狸眼,只是眼角不似丰亦的有颗痣;微挺的鼻梁,薄薄的唇,还真是与丰亦有几分相似,不,是非常相似,难怪当时第一眼见到时让我觉得这般熟悉,只是另半边脸的面具,让人觉得有些许的神秘感。想起刚才卖冰糖葫芦的老汉将维青误认为丰亦,倒是有几分理的。
维青见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便对我甜甜一笑,我看到这一笑便觉得有些许的窘迫,低头用手捂着脸颊,都烫了。
没一会儿的时间,维青便为我梳好了发髻,随即将拿下来的杜鹃花的簪子放在了我的手中:“杜鹃配美人,那么重要的簪子定要好好收藏好了!”他微微笑着,我点了头,将簪子放在了腰袋中。
我对着镜子转了一圈,笑了笑对着维青说:“亏我生的女子,不然你们这般姿色的男子定是比不过我的。”
维青也笑了笑说:“是是,含笑亏得是个女子,不然我在你的面前就真是无地自容了!”通过这两次的相处,觉得维青真是个健谈之人,与丰亦相比,还真是判若两人呢!也就只是长相相似了。真不知道面具下的那张脸是长怎样的脸呢?我的手不受控制的摸上了那半边面具,却被维青握住了,他躲闪着我的目光,似乎害怕于是直视,从认识他到现在,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表情。
我松开了手,笑盈盈地说:“我们走吧,我还想去烟雨楼见识见识呢!”他的脸色略有好转,本是拉着我的手向外走的,或许是转念想到两个大男人的手拉手走在街上是多么奇怪的画面啊,也便松开了我的手,跟在我后头慢慢的走着。
这次来到烟雨楼门口,那几个前面拦着我的女人倒不拦了,反倒将手挽住我的手臂,媚笑着说:“大爷,进来玩玩,我们这儿的姑娘一定能令大爷满意的。”我不知如何对待,回头发现维青也被缠住,脸色有些许的不悦,但却并没表现出来,笑着点着头便进去了,我也有样学样的大笑着进去,可能是因为心虚,我笑的特别的大声,似是这样笑能压住心中的情绪。
进去里头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有些女子,靠在栏杆边用扇子扇着,有些则手中拿着手帕,在我与维青的面前轻轻晃动着,竟让我有些头晕,还有阵阵的香味儿扑鼻而来,其实闻多了却有些许的恶心。
我们快步走到大厅,几张华丽的桌椅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厅内好不热闹,嬉笑的女子;**的男女;满脸堆着yin笑的男子...总之形形**,却形成了一张令人厌恶的酒池肉林的图画。
大厅的上方是一些楼廊,正前方便是楼梯,铺着红地毯,第一条楼梯到头后便是一张特别大的图画,画中女子身体不着半点衣物,坐在身边的男子腿上,双方脸上都堆满了笑容。而自画开始,两边分出了两条楼梯,分别通向左边厢房与右边厢房,而无论是楼梯上还是楼廊中,都站满了花枝招展的女子,个个浓妆艳抹,好不婀娜。
这时先前在门口对我大叫的那位“妈妈”,走到了我们的面前,她脸上的粉厚的让人觉得多说两句话便会掉落下来。她笑盈盈地迎了上来,手帕在我脸上一抹,便说道:“这位官人虽生的小巧,却是如此俊俏,上座上座!”说着便命身边的姑娘引领着我向前走去,随即似乎是看到身后维青的身影,只见她两眼冒着金光,似是看到了很好的猎物一般:“哎哟,这位官人气宇轩昂,高贵不凡啊!清香,好生伺候着!”这时,从这“妈妈”身后走出了一名女子,一身青衣,颜色倒是与我身上这身相似,长相是极好的,只是低着头略显羞涩。呵呵,这种地方也有这般羞涩的女子?定是装的。
再看维青,定眼看着她,眼神深深的,光看表情也看不出是喜是悲,反倒是我的心中五味杂谈的,不是滋味。
第二十七章 苏妈妈
我们在所谓的上座坐定,那名为清香的坐在了维青身旁,手中抱着琵琶;整张桌子上坐着的其他女子,与她相比都不过是胭脂俗粉。
听说这清香是烟雨楼的红人儿,是个雅妓,会弹琴唱曲儿的,只卖艺不卖身。看她穿着素雅,长相清秀,眉宇间也是那般高贵,不似这几位风尘女子般与客人嬉笑怒骂着,只是看着维青的眼神儿,让我不是十分高兴。
“官人,别只看着她呀,我敬你一杯...”身边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不断向我身上靠,难受的紧。看着浑身不舒服,她说她叫什么丹什么的?不记得了,我从不记这些个与我以后生活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之人的名字,况且还是这等货色。
我推开眼前这位,另一位便又靠了过来,我只觉得两边肩头向下压着,我本不高的身体被压的更加向下,难受的很。我看向维青,想他或许能给我些许指点,没想到他与那位清香姑娘聊得甚欢,完全没有感受到我那求救的眼神,甚至都没有向我这边看一眼,我心中似是有股热火在烧似的,便也学着其他爷儿那般,用手托住刚才敬我酒的那位姑娘的下巴,将她的头微微托起,她看着我醉眼朦胧,我看着却像是两眼无神。我将酒杯拿起,微微向她嘴里灌着,她也不躲,一滴不剩的将我灌进去的酒全部喝下,喝完还抹了抹自己的嘴角,微笑着靠了过来:“原来官人喜欢这样玩儿,我牡丹定当好好伺候着官人...”
她说完更加向我身边靠了靠,手都摸上了我的身子,可是这摸着摸着,她便摸到了胸口,而手中的动作僵直住了,慢悠悠的抬头看了我一眼,不敢相信的开口道:“你...你...你...”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语。
我靠近她的身边,在她耳边轻轻说:“刚才的酒味道如何?如果你想活命,就闭嘴。”她听我如此一说,身子抖了抖,稳定住后便笑着说:“官人,你好讨厌,怎么就这般挑逗人家!”到底是久经风霜之人,倒是十分镇定,只是那双手,却交叉握住,不住的颤抖着。酒其实根本没有毒,我也不懂医术更是不会下毒,只是看维青的样子心中暗暗不爽,却把这不爽加重在他人的身上,我怎么也变得这般残忍?
听到这位牡丹说的话,刚才向这边看过来的那些个客人,包括清香在内,都像是明白着什么似的,哈哈大笑着又开始做着各自的事情,其实你们就什么都没明白。再看维青,他铁青着脸看着我,眼中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我终究是没读懂的,只是那清香看到维青看我的眼神,脸上的表情也不是滋味。这本该是我想要的,可是再看这样的气氛与表情,我的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来,或许这次对他来说,又是我这个人太爱闹了吧!
我推开身边的牡丹,站起身来,向侧门走去,维青跟了上来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笑了笑说道:“去小解,怎么?维青兄也想去?”我的话中满是挑衅,可以听出心情十分之不快,而维青也不生气,反而笑了,双手环抱住胸口说道:“茅房不在这边,在另一边。”本该是我调笑他的,如今却成了他调笑我了,脸上微微有些许的烫,我别过头不看他,从他身侧走过,向身后相反的方向走去,他也默不作声得跟在我的身后。
其实我并不想小解,只是觉得那气氛让我喘不过气来,可是如今他跟在身后,真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这是身后又多了一个人的脚步声,我当是来小解的,回头一看,才发现是刚才的牡丹姑娘。
她跑的急匆匆的,来到我的身边后就拉着我的袖子说:“姑娘,姑娘我求你把解药给我吧,我...我还不想死。”呵呵,我当是来作甚的,原来是来讨要解药的,看来她还真把我的话当真了。可如今已然到了这步田地,我也没什么心思去欺骗她了,便老实回到道:“其实我并没有下毒,也没什么解药。你不必担心。”
她听我如此之说似乎并不相信,先是呆愣了片刻,随即开口道:“姑娘,你别开我玩笑了,你...你就快些把解药给了我便可,我定是不会拆穿你的。”看来她是真的不信我的话的了,我也有些许的无奈,自己造的孽自己却不会去解。
“牡丹姑娘,我想我朋友说没解药,那就真的没有解药,况且刚才那么一点时间她从你的手中接过酒杯,也不可能来得及下药啊!”维青替我解围着,可是心中别扭的很,才不要他的帮忙呢,我便开口对着牡丹说:“是毒药,剧毒无比。江湖上有些人下药并不需要你喝下,闻一闻、看一看,可能就会中毒,况且你刚才还摸了...”我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她不解,皱着眉想了一会儿便似是恍然大悟,摇着头说:“你...你怎么可以如此的狠毒?”随即便转身跑开了。
我也落的清净,甩头不理维青,继续向前走着,脚步也随之变快了。其实并不是不理维青,只是刚才那样做的时候脑中并没有想象会有什么后果,可如今冷静后却觉得刚才的做法甚是不妥,想必维青的表情也十分不悦吧,自己做错了却也拉不下面子,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着,不敢停下与维青对视。
不过多久,维青拉住了我的手臂,我也顺势停了下来,但却并没有回头,而维青却从身后环上了我的腰,在我耳边轻声说着:“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含笑,你又变回以前的你了。”我本是生气想将他推开的,可是听到这样一句话,心中不免微微惊讶着,什么叫“含笑,你又变回以前的你了?”这么说,维青真的和我以前就认识,确切的说是在失忆之前,难怪维青的种种行为举止让我觉得如此的熟悉,那我是不是应该问他以前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是否应该问他以前的我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呢?是否应该问他关于...关于我等的那个他,到底在何处呢?
我犹豫着,我纠结着,我踌躇着...我不能马上做出决定,那么多的问题我并没有理出头绪,也并不知道如何向他发问,哪个先问哪个后问又该如何定夺呢?最终心中还是做出了决定,我想知道,我想知道那个他现在在何处。我转过身正视着他,刚想开口,却听维青身后的脚步声齐刷刷的走了过来,不止一个人,维青也回过了头。
带头的是那个被称之为“妈妈”的女人,她笑着,皮笑肉不笑,眼中充满着冷漠,不似刚才般热情:“好大的胆子,你敢来我们烟雨楼撒野,你知道我们烟雨楼是谁做东家吗?”听她这么说,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复杂,我并不太懂她向表达些什么。她见我不回答,又说:“小丫头片子,在你刚进门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眼熟,原来你就是今天早上在门口闹事的小丫头,看我今天不收拾了你。”她刚说完,身后两名穿着深蓝色衣服的男子,拿着手中的棍子便向我走来。
“苏妈妈,你把我当是隐形人了?”维青将我拦在怀中,斜眼看着面前这个“妈妈”,而那两个拿着棍子的男子似乎是认识维青的,也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看看那位“苏妈妈”再看看维青,似乎十分为难。
“维青,不是苏妈妈不给你面子,只是这小丫头片子今天早上便来过一次,如今扮作男儿身进入我们烟雨楼,还对我们的牡丹下了毒手,这笔账,该算不该算?”苏妈妈的话语十分有利,字字句句都说到了点儿上,让人没有回旋的余地。
“苏妈妈如若信得过我的为人,那便听我一句话,我的这位朋友对医术一窍不通,你若是认为她会下药,那定是特大的冤枉。你大可让牡丹姑娘出来看看是否有半点不适,也可让城中的陈大夫过来为牡丹姑娘把脉,如有任何中毒现象,我定当全力医治。”维青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看上去却是自信满智的,让我看着有些许的失神。眼前的男子如今的表情,便是最能吸引女子的表情了。可是转念一想,刚才他与这位苏妈妈这般熟悉,定是来过多次,当时还骗我说只是从门口经过,哼!想到这里,我心中又是一阵不爽,不知何时起,我的醋意竟然能这般深这般明显,而且让我这撒泼的性格发挥的如此淋漓尽致。
“信你是信你,可是我不信她。她刚才还对我说是剧毒无比呢!苏妈妈,你要为我讨回公道呀!”那位牡丹不知何时从苏妈妈的身后走了出来,不出来还好,一出来,那声音足以惊动方圆几百里的蛇虫鼠蚁,化蝶鸟兽!她指着我,摇着苏妈妈的袖子,苏妈妈也被她摇的有些头晕,皱着眉并不发话,显然是忌惮着维青的。
第二十八章 清香
苏妈妈始终是没有开口的,维青也不开口。我看着两人如此沉默下去,心中想着,此女子定是不信我没下毒的,就算说再多也是没有用的。不如就随便那些对身体并无害处的药丸给了她,便也没事了,可是这药丸,要到哪里去找呢?
我这边摸摸那边摸摸的,什么都没摸到,倒是碰到了自己的伤口,有些许的疼痛。维青见我动来动去的,便偷偷塞给我一个小瓶子,纯白色的瓶子,上头用红色布包裹着的塞子塞好,我有些不解,难道你想让我就地脱衣上药不成?他见我不理解,头便微微向下,在我耳边用只有我听得到的声音轻声说着:“这是定神丸,你该懂得。”定神丸?我该懂的?啊!我明白了,他这是要我将这定神丸给那位牡丹姑娘当做是解药,便也不用如此的纠缠了。
我便假装从腰间摸出这个本就在手中的小瓶子,从中拿出了一颗棕黑色的药丸,对着牡丹说:“解药在此,过不过来拿随你。”她似是有些心动,可是却没有行动。站在原地踌躇着,是走过来呢还是不走过来呢?
苏妈妈看到牡丹这般没用,用眼神狠狠瞪了她一眼,说道:“没用的东西,别人不给你药你来找我,现在给你解药了,你倒还不敢过去拿?”听到这般话,牡丹的表情也十分不悦,却并不发作,仍然踌躇着,是否应该走过来,苏妈妈见她仍然不动,声音更大了,恶狠狠地对她说着:“还不给我快去拿!”
牡丹见苏妈妈如此凶悍,只得撇了撇嘴,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样子倒不像是来拿药的,倒更像是来送死的。她闭上眼睛迈着步伐快步的走了过来,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小跑,没一会儿便来到了我的面前,张开眼睛拿了药一溜烟儿的便又跑回了苏妈妈的身边,这些动作简直就是一气呵成,武功高强之人也不能将这些动作做得如此融会贯通啊!厉害,厉害!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苏妈妈,见苏妈妈的表情似有缓和,便又开口道:“我怎么知道你这药是真是假?你吃一颗给我看看,没毒我便吃!”我看了看维青给我的小瓶子,倒也真是巧,里面还就只有一颗定神丸,如今再看已经空空如也。我责备着看了看维青,他对我无奈的笑了笑,轻声说道:“平时用多了,如今只剩这颗了。”
过多的责怪也无用,我便叹了口气,同样无奈地对着牡丹说:“真是不好意思了,这说来呢您还真是巧了,这解药只剩一颗,如果您再来晚些,恐怕就连一颗都不剩了,您看...”似乎是害怕她不相信,我还将塞子拔去,将瓶子倒过身来在她面前用力倒了倒,她见真是如此,便看着手中的药丸犹豫着,可这是,苏妈妈的表情又变得不太好了。这苏妈妈倒是个易怒之人,火气大,伤身!
“我...我怎么知道你这是真的解药还是假的解药啊?”
“信不信由你,不过...你不吃也可以,反正那毒药也毒不死人,只是...”我故意放慢着口气说着,还用力地喘了口气,等待着她的发问。
不出我所料,她马上焦急着开口问道:“只是什么?”
看她急匆匆的表情我便更加觉得好笑了,慢悠悠开口道:“只是啊,这毒法起来...啧啧,脸上长满红色疹子,瘙痒难耐,你还不能去挠,挠了便会化脓溃烂,到时这张脸定是不能见人的了,恐怕找再好的大夫都治不好你这脸上的病啊...”说完还不忘摇了摇头,闭上眼睛以示惋惜。女子嘛,多是爱美的,更别说牡丹姑娘如此花枝招展,爱打扮之人了。
她听我如此说着,看了看手中的药丸,闭上眼睛二话不说便马上吞下了肚。吞下后恶狠狠地看着我,对着苏妈妈说:“苏妈妈,如今牡丹受到如此大的侮辱,这口气牡丹定是不能容忍的,苏妈妈,还请您...”
“不用说了,维青,不是苏妈妈不给你面子,只是这小丫头片子实在是不识好歹,如今之事如果不教训教训她,以后这事儿传了出去,我苏妈妈的脸面向哪里放?我们烟雨楼的脸面向哪里放?我们烟雨楼这位大东家的脸面向哪里放?”
维青责怪的看了我一眼,我向他吐了吐舌头,突然想起那句“红颜祸水”,我想大概便是指我这种女人了吧!
“苏妈妈,您何必如此大的火气呢?”这声音是从苏妈妈身后传来,这便是所谓的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了吧!说话的声音随时女儿声,却十分清亮,犹如黄莺般动听,又似黄鹂般清脆。可那人儿,却并不是我喜欢的人儿。
苏妈妈听到身后犹如天籁般的声响,表情立即缓和了,嘴角略微扬了扬说:“清香说的是,苏妈妈的火气是大了些。”听苏妈妈这口气,倒是对那个名唤清香的女子十分喜爱,而清香也慢悠悠的走到苏妈妈身旁,举止竟先优雅,倒比我这个公主更像公主了。
“依清香看,这事儿就算了吧!”
“算了?就如此算了苏妈妈的脸面往哪儿搁呢这是...”
“苏妈妈,您且听我说,这事儿要是不传出去,饶了她一命,这维青定是不会亏待苏妈妈的;而这事儿要是真传了出去,倒是也不打紧的,人家只会道苏妈妈心地善良,为人谦和,不与这般人斤斤计较,倒显示出您的高贵,您的不凡来。”
这清香倒是挺会说话的,苏妈妈听她这样的话,表情马上缓和了,还称赞她道:“说的有理,说得有理。”只是我听她的话,却是句句带刺儿的,特别是听到那句“不与这般人斤斤计较”的时候,不管她有意还是无意的,我都是十分不待听的。
她说完还向维青点了点头,维青也同样回敬着,虽然心中含着微微的醋意,但是毕竟是她帮我的,也不好发作,也只得笑着向清香姑娘道了声谢,虽然言不由衷。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我却留意到她不知道将什么东西偷偷塞到了维青的手中,维青一手搂住我的腰,一手拿了她的东西便快步走了。我心中的醋意更加浓烈了。
我甩开维青的手臂,快步向门口走着,可是当我看到另一个身影的时候,我却停下了脚步,回头拉着维青躲了起来。
只见丰亦与一名男子,两名女子,从烟雨楼的正门向外走着,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离的远了些,所以未能听到他讲了些什么。他身边的男子样子倒是与父王有几分相像,剑眉,肥脸,比父王丑上千倍万倍。他的手并不老实,不断的在两名女子的腰间及臀部上下摸索着,偶尔还轻轻捏动着,倒是丰亦身边没有半个女子,只是这四周的女子的眼神没有不在丰亦身上停留的。
这四人慢悠悠走出了烟雨楼,嘴上脸上都堆满了笑容,只是这样的笑,却是如此的假。丰亦从不曾在我面前如此笑过,如若真是这般笑,我便觉得害怕了,这定是在算计我了。
维青也并不问我刚才为何要拉他躲起来,只是见到我站了起来,也跟着我站了起身,看向门口已经不见了的四个人,心中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我突然觉得我的身边似乎充满了秘密,丰亦对我的秘密数之不尽,虽然平时对我百般迁就,但是却从来不曾与我说过他心中的事,以前不曾同我讲过实话;小桃与我十分交心,在宫中很多事情都是她同我讲的,但是,每当我问起丰亦的事情的时候,便支支吾吾的不愿开口;维青,本以为他是对我最老实,最不隐瞒之人,却让我今日看到了他的谎言,而那清香姑娘塞在他手中的又是何物?这些种种的种种到底是我自己想多了,还是真有其事?到底是我太天真了,还是这些秘密太隐秘了?
一路上我不言语他也不问,我们就这样走着,也走回了客栈。店小二忙出门迎接:“这位客官,住店啊?咦?这位客官,您甚是面熟啊?”想想如今自己穿着一身男儿装,竟然连这店小二都认不出我来了,看来这维青的妆是化的极好的。
我一脸深沉的拍了拍小二的肩膀说:“小二,金豆子!”
小二思考了片刻,似是恍然大悟,立马激动的开口道:“啊!你是...”
“嘘!你且端些酒菜去‘天字二号房’来,记住,别经过别人之手,自己亲自端上来,知道吗?”我满脸神秘的对着小二说,小二慌忙点头,立马便去办事了。我与维青相视一笑,便上了楼。
果然不多时,小二亲自将酒菜端了上来,而且并未做片刻的停留,立马关了门离去了。我倒也觉得奇怪,你说这小二怎么在我的房中就一副点头哈腰索要赏钱的狗样,怎么在这儿便是一副人样儿呢?我不解的看了看维青,他只是淡淡笑了笑并不回答,便给我倒了一杯茶,自己则是饮酒的。
我的脑中有着千丝万缕,没什么胃口,也没吃多少便回了房间。
真是不坐在床上不知道,一坐下来便觉得十分的疲倦,便和着衣服躺了下来,不多会儿便睡着了。可没睡一会儿便被断断续续的梦搞得不得安宁,便又醒了过来,发现小桃并不在屋中,外面的天色也暗了,想也快回来了吧!便坐起身来换下了身上的一套男装,拆了发髻坐回桌边,还不忘将腰袋中的杜鹃花发簪放好。
我给自己倒了杯茶,脑中不知为何全是今日与维青的事情,维青为我梳发,维青牵我手,维青环住我的腰在我耳边轻语...种种的种种,让我想入非非,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想这般事情的时候,已经羞红了脸了,而桌子上也不知何时已经让我用茶水沾着手指写满了维青的名字。
不久我便听到门口有微微的响动声,心想一定是小桃,怕吵醒我,所以便轻手轻脚的。于是我干脆闭上了眼睛,趴在桌子上装睡,想等下等小桃进来吓吓她。
也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一个人,我微微张开一条缝,看了看发现竟然是维青,他盯着桌上看了会儿便将我抱起,小心的放在床上,为我盖上被子,只盖到胸口。吹了窗边的灯便离开了我的房间。可是我只听到关门声却没听到他走路及关自己房门的声音。难道他还会穿墙过壁不成?我小心翼翼的坐起身来,门外楼廊上有些微弱的灯光,细看却是站着两个人,两个身高相同,影子的轮廓也相同的人。他们并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不多时便互相分离,一个进了隔壁的“天字二号房”,另一个进了“天字四号房”,我听到了同时关房门的声音。
那刚才门口的两个人,一人是维青,另一人,便是丰亦了吧!他们终于还是见面了!我却不知为何心中会出现这样一句话,我为何会说他们终于还是见面了呢?我似乎也越来越不懂我自己了。
第二十九章 准备回宫
看他们两个各自进了房间,我吁了一口气。坐着等小桃回来,脑子里却是在想事情的。
等着等着还不见小桃回来,觉得也累了,便躺在了床上,将刚才的被子盖上,摸着被子上似乎还有维青的味道一般,心中觉得十分的甜蜜,想起刚才他进来将我抱到床上时候的样子,他当时知不知道我醒着呢?应该是知道的吧!那...他刚才盯着桌子上看是...难道他看到我在桌子上写的字了?想到了这里,我的脸一阵发烫,一定是通通红了,还好现在屋中没有人在,我捂着脸钻进了被子里。
这一觉睡得挺沉的,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中午了,想想兴许是昨儿个在烟雨楼闹的,闹得我都累了,呵呵...我这是什么逻辑。起身见着小桃在床边收拾,她每次回来的比我晚,起来的比我早,这算不算是那种早出晚归呢?这感情闹的,竟把小桃都变得如此不听话起来了。
今天小桃倒是并没有出门,反而是一大早的在床边收拾呢,看着她收拾的背影,便想逗逗她:“小桃?你今儿个没去见冯公子啊?”
小桃听我这么一说,身子僵了僵,一会儿的时间而已,便又继续收拾着手中的东西,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也不回头的。这并不像平时的小桃呀,我便慌忙站起身子向她走去,可是或许是因为站起身太快、还是身子太虚弱了,我竟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向前倾了倾身子,立马扶住了床沿边,才稳住了身子。
小桃似乎听到了些异样,转身小跑带了我的身边,摇晃着我的身子急切的问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其实这晕眩也只是一瞬间,坐一会儿便没事了。我摇了摇头,调笑着对小桃说:“你别晃,本来没事的,再晃就真出事了!”小桃听我这么一说,用力推了我一把,闹脾气着说着:“小姐...你就知道骗我,我...我都担心死了我。”见小桃两滴眼泪流下,我便觉得亏欠了小桃的了。这次也真不是我骗你,是我真的身子虚的很,这身子啊,恐怕还真就没什么用处呢!
我站起身拍了拍小桃的肩膀,问着:“你哭什么?我又死不了,就算是死也要等你嫁给冯必令再死呀!”
小桃被我的话说的又好气又好笑的,还不断抱怨着:“小姐就知道说这样的话,什么死不死的,小姐命长着呢!小姐以后一定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几百?一百?两百?...那还不成老妖怪啦!”
听我这么说,小桃又气又恼的,大声叫了一句:“小姐...”便不再发出声音了,继续走到床边收拾着。我看她收拾的挺麻利的,便走过去看她收拾些什么,一看才知她把所有的衣物都放进了包袱里面了,我惊讶的大呼;“天啊小桃,怎么那么快啊?”
她似乎并不能理解我的意思,便问着:“什么那么快?”
“那么快冯必令就要迎娶你过门啦?哎,难怪今天你不那么早出门了,原来都收拾行李准备和那小子走了呀!”
小桃或许是被我这样的话调笑惯了,不气不恼,对着我说:“小姐,你的美梦要破灭了!丰公子说,今儿个好好收拾,用过午膳后便准备回宫去了!”我明白小桃说希望破灭是什么意思,我还没开始找我梦中的他呢,便要回宫了,那个开满杜鹃花的山头我怕也是去不了了。
我环视着这个屋子,虽然留在这里没几天,却让我感受到了在这三年中宫中不曾感受到的快乐。这张桌子,曾经和小桃一起用过膳,和丰亦一起喝过茶,还有...我曾在这上面写下了维青的名字。维青!对了,离开之前必须和维青去道个别呀!
我便跑出了门,只听小桃在身后大叫:“小姐,马上用膳了,你要去哪里啊?”我并没有理会小桃,本就只有几步路,只隔一面墙,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我站在“天字二号房”门前,深吸了两口气,举起的手伸了放下,再伸再放下。我并不知道我在犹豫些什么,只是短短的几句告别怎么就变得如此难开口了?我最终用力吸了一口气,便鼓起勇气,敲了维青的房门,却听不见里面的一丝丝的动静。
我在门口叫了两声,也不见回应。难道是在楼下用餐?既然维青不在,那也要和季如来说一声吧!我便又来到了“天字**房”的门前,这次敲门倒是并不像刚才那般困难,只是抬了抬手敲了敲,可是却如刚才一样,房中没有任何的反应。难道两人都在楼下用餐?反正他们两人也总是在一起的,等下我也下去用膳便能与他们相见了不是。
转身的时候,又发现小二一张大脸硬生生的放在我的面前,吓得我向后退了两步,大声说着:“你是鬼啊?走路都没声音的!”
小二点了点头,算是给我道歉,便开口道:“不是小的没声音,是小姐您太专注了。”见小二手中端着饭菜,便知一定是刚从楼下上来的,心中生了一念,便问道:“这‘天字**房’与‘天字二号房’的住客,是否现在正在楼下用膳呢?”
小二摇了摇头,说道:“不曾看见他们在楼下用膳,听管事儿的说,昨儿个半夜的,季掌柜的与维青客人便退了房了,离开多时,现在恐怕已经出了城了!”
“昨天半夜就退房了?”我脑中好像就只剩小二的那句“昨儿个半夜的,季掌柜的与维青客人便退了房了...”这句话了,想起昨晚的种种,兴许他来我的房中只是为了与我道别的,而我却还在装睡,竟然便错过了与他的最后一次谈话了。其实说最后一次并不夸张,我是公主,只要身边有着丰亦,他便不会允许我出宫,好像什么事情他都知道一般。我在宫中不过便是只笼中之鸟,处处都被人窥视着,没有一丝自己的空间,不让我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房中,小桃已然全都收拾妥当,包括我的行李。小二跟在身后进了门,将端上来的饭菜一一放在桌子上,丰亦与静贵妃也在这个时间进了我的房间门。看他们的样子,似是要在我的房中用膳,不过也没事,反正今后这个地方我便不住了。我看着床边的那瓶花,也已经全部都凋谢了,什么时候枯萎的呢?我却浑然不知。本来还想带着这些花朵回到宫中好生养着,毕竟宫中不曾有过如此淡雅、美丽的花朵的。我深深叹了一口气,坐在了位置上。
丰亦似乎发现了我的异样,轻轻对我说着:“待会儿再去路边摘些便可,无需忧伤!”我摇了摇头,扒拉了两口饭大口咀嚼着。他不知,美并不在花的本身,而在于这送花给我之人。
静贵妃厌恶的看了看那瓶花,说道:“不就这几朵小花,宫中什么花没有?牡丹、杜鹃、月季...好的花都在宫中,这种野花含笑怎么就那么上心了呢?回到宫中本宫一定要好好教教你,如何识别这些个好花与这些个俗花。”她把“俗花”两个字说的特别的重,特别大声,就好像是故意说给我听似的。不过没事,现在对我来说什么都无所谓了,我又要回到那个笼中做我的鸟了。
她见我不与她争辩,便权当是自己赢了,笑了笑吃着碗里的饭,样子倒像是在吃山珍海味似的。吃完后小桃拿起行李,静贵妃带来的奴才也上来了,为静贵妃拿行李处房间,小桃突然叫住了我,我不解着问头,看了看她,她便开口问道:“小姐...这个...这个东西...”我见她手中拿的是那日丰亦留在我桌上的冰糖葫芦,便拿了过来,打开纸张一看,稀稀拉拉的糖汁将纸张粘得紧紧的,还有丝丝缕缕牵扯出的糖丝,就像是掰开的藕一般,断了还连着丝呢!
我看着有些可惜,丰亦来到了我的身边,拿起我手中的冰糖葫芦便扔了去,我“哎”了一声,却只能看到它滚落下去的样子了。丰亦看到冰糖葫芦似是有些许的开心,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生动了些,开口道:“等下下去,让小桃再给你去买一串!”我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们走吧!”其实丰亦始终不懂,贵重的不是这串冰糖葫芦,而是他送我冰糖葫芦时的那份心意。
过了那个时候再买的冰糖葫芦,便没有了那种味道,没有了那种感觉了。
我来到楼下,见小二点头哈腰的与我们道别,我走过去拿出了一颗金豆子,放在了小二的手中,小二慌忙摇了摇手,说:“客官,客官这...小的不能要啊!”
“没事的,你拿去吧!这些天的多谢你了。”见丰亦也不皱眉也不摇头的,小二便吹了吹金豆子,用袖子擦了擦,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自己的腰包中。我想,这小二大概是这辈子就见过这么两次金豆子吧!
走出客栈,回头再望这“如来客栈”,却与来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客栈中小二还在忙碌着,那些个大老爷儿们的还在高声论谈着,那个靠窗边的位置,仍然如刚进门的时候那般,空空如也...我转过身子,准备上马车,却见街对面有个熟悉的身影,我眯起眼睛看过去,竟然是那个驼背的老头儿,他注视着丰亦,丰亦向他瞪了一眼,那个老头儿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小姐,看什么呢?快些个上车吧!”小桃催促着,我便收回了心神。丰亦拉了我一把,我便很顺利的上了马车,并没有用什么“人凳子”的,只是静贵妃太矫情,换了三个“人凳子”还是不满意,最终还是向丰亦投来了一个媚眼,丰亦并没有过多的表情,身子也没动过,静贵妃气得踢到了那几个“人凳子”,干脆一个踩着一个的上来了。进了马车后并不骂丰亦,反倒是瞪了我一眼。
难道我又招惹到了这尊佛了?
第三十章 山贼
马车骨碌碌的行驶着,这马是小厮中午喂的,跑的挺稳当的。车子两边的路上,形形**走过的行人无数。出了城便是一段杂草丛生、树木茂密的路了,边上还有座不大不小的山坡,山上似是住人的,而那一段路却是最颠簸的。不过经过了那段路,便离宫中不远了,如今我却希望马车慢一些,能晚些进宫便晚些进宫。
车中本该是安静的,小桃见着丰亦自然是不敢讲话的;丰亦自然也不讲话,你问他什么,他只是“嗯嗯”的答应着,从不正面回答;而我呢,被这气氛压抑的喘不过气来,自然是少给自己惹麻烦为妙,欣赏着车外的风景更加好些。出宫时便是如此,只能听得路边的鸟叫声,偶尔的大风刮过的“呼呼”声,及小厮抽打着马儿的屁股,车轮子跟着“骨碌碌”的声音的。而进回宫,倒是被静贵妃吵了一路。
她说的最多的不外乎就是数落我,说谁家的小姐怎么怎么样,而我的样子却不像个公主;哪个公主怎么怎么样,而我却还像个孩子般的任性;与我这般大的姑娘家早就成为了**,有些还有了自己的孩儿,而我却还在宫中过着孩童般的生活云云...
她似乎以数落我为乐,我也懒得与她争辩。我心中总在想着:你既然那么不待见我,何必我去哪儿你便跟到哪儿,这不是给你自己找麻烦吗?还是真心嫉妒我的母后的地位,而把这一切的怨恨都报复在我的身上,让我用布宁日?
不过这些对我来说不过毛毛雨,并不影响我的生活,她说她的话,我看我的风景。
这一段路真是十分颠簸,颠簸得静贵妃有些许的受不了,不时的拉开车帘咒骂着赶车的小厮,小厮也是可怜,这本便不是他的错误,路本就是这般坑坑洼洼的,又不是小厮铺的路,他能有什么办法。可惜做下人的便是这样的命,遇到个好的主子,一声平安;遇到个不好的主子,只有挨骂受打的份儿了。
虽然这路颠簸,却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出宫之时不曾细看,现在仔细看来,那小小的山坡上却并不是别的山坡只是一味的土黄色或是一篇绿色,而这片山坡有些色彩斑斓,并不单调,就好似开了漫山遍野的花似的;树木长的并不高,并遮不去那些花儿的颜色,却也不少,绿绿的开着,配上这些个花,却另有一番滋味。看着这座山,我却有种慕名的亲切感,似乎能看到半山腰有屋子,一直延伸到山顶,屋子错落有序,稀稀落落的,很多男子,拿着一些大刀在山间挥舞,在山顶喝酒,在后山边种花...好奇怪的景象,为何会在我的脑中涌现,就好像这些事情是理所当然的在这座山中发生似的,而这次,却并未觉得头痛。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我们车内的人都一个不防,全都向前倾去,静贵妃可能是头饰太多,衣着过于华丽,身上的重量太重,非常重的摔在了前面的一块板儿上。她坐起来后掀开车帘便大声的骂着:“你想摔死本宫吗?你个狗东西,不想要...”说到这里,她停下了话语,似乎车外有什么及其恐怖的东西一般颤抖着身体向后退缩了回来,躲到了丰亦的身边,用力抱紧了丰亦的手臂,浑身却还是似乎找不到安全感似的,用力地颤抖着,丰亦也并不推开她,丰亦很镇定,似乎完全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似的。
我到时十分的好奇,想拉开车帘看看,小桃却拉住了我的手说:“小姐,这样太危险了,别...”我拍了拍小桃的手,让她放心,她便松开了手,整个人也向后退了退,但是似乎身后的丰亦让她更加的害怕,所以她也不敢太后退了。
我拉开了车帘,却见马下站着两名大汉,手中拿着刀,明晃晃的挺刺眼的。而车上的小厮发着抖看着面前发生的事儿,却不知如何是好。
两个大汉的样子倒是挺奇怪的,一个大汉留着络腮胡子,穿着倒是干净体面的,右手的袖子被他高高的卷子,右手上拿着一把刀,看着倒像是城中街上卖猪肉的一般;而另一名大汉年轻还小,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左右,穿一身灰衣,袖子同样卷起,只是那络腮胡的大汉只卷了右手的袖子,而这位却把两只袖子都卷了起来。他们两个见车帘拉开了些,便大声喝道:“此路由我开,此树是我栽...”我倒是觉得这几句话颇为熟悉,便也跟着大喊了一声:“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他们听我这么一说,双双呆了呆,过了很久才开口道:“不知车中是哪位女英雄,竟知我们的口号,如若不介意,请以身相见。”说完还拱了拱手,以示诚意。
女英雄?口号?我哪是什么女英雄啊?如果我这般出来,还不被你们给活剥了不成。心想不成,不能出去,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可是说来也奇怪,在我的印象中我不曾出过这个皇宫,就算出过也不记得了,而我又是如何知道他们的口号的呢?不懂,是在不懂。
我将车帘放下,回头看了看丰亦,丰亦仍然闭着眼睛不动,静贵妃颤抖着对我说:“你...你何时认识这般下作的东西的?这...你还不出去和他们交代清楚,别...别耽搁了我们的行程。”她虽是这样说着,但是身子剧烈颤抖着,说话语无伦次,声音虚弱,明显已经是害怕到了极点的。不过她说的也是,我既然知道他们的口号,很有可能以前与他们熟识呢,想着便想下车去,却见小桃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小姐...不能去,不能去啊,太危险了,太...”
“没事的,我们不还有丰大总管嘛,他武功高强,如若有什么事情,他定是会保我安全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丰亦会不会保我安全,只是这般安慰道小桃,因为我见着丰亦并未张开眼睛,搞不好自己已经睡着了也说不定呢!
小桃松手后我便来到了车帘前,将帘子打开。小厮见我出来,下了车伸手扶住我,我跳了下车来到了两位大汉跟前儿,其实说是跟前儿也不算很近,我毕竟也是个弱女子,怎么又如此大的胆量就跑去他们跟前儿呢,也就还有一个手臂的距离,停下了脚步看着他们。他们见到我有片刻的惊讶,呆滞...我不明白为何,便开口道:“二位可是认识我?”他们并不回答,嘴巴张着半天合不起来。
我伸出手在那位年轻人眼前晃了晃,毕竟他看上去可比那位络腮胡子的友善多了。他似是回过了神儿来,但却嘴唇颤抖着,欲言又止,这样子让我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迷茫;而那个络腮胡子的大汉也似乎醒了过来,回头便给了那位年轻人一个爆栗,年轻人吃痛,捂着刚才络腮胡子的大汉打到的地方,无辜的崛起了嘴巴,倒是挺可爱的。
我笑了笑说:“你们...是山贼吧?”我以前听宫里的太监讲故事,就有说到过山贼的。他说呐那山贼可是厉害着呢,专门在过关的道路上劫取一些有钱人的官轿、马车等,看眼前两个人的装扮,样子,神情,倒是与那太监说的有几分相似之处。
“二...二当家的...”那位年轻人“噗通”一声跪下,竟然夸张的流下了两滴泪,我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那个络腮胡子大汉见此情景,又是给了年轻人一击爆栗,这才走到我跟前。我见他上前,慌忙向后退了一步,谁知道他想干什么。他的表情看上去甚是激动,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看着挺害怕的。
我们就这样他进一步,我退一步,他进一步,我退一步的,一直走到了马车前,我背后撞到了马车,他才停下脚步。我的骨头撞得有些生疼,特别是前两天左侧受伤的地方,疼的紧,便一个没忍住叫了出声儿:“哎哟!”
他似乎是受到了惊吓般,后退一步,说道:“含笑姑娘,这...对不起了”他果然是认识我的,我的心中似乎有什么要马上蹦出来了似的,开心的很,直想向他那儿走去,而此时丰亦却下了马车,将我一把拦在了身后,对着大汉说道:“出来不过是求财,这位壮士既然也是如此的话,这些银子尚且拿去,放吾等过去如何?”丰亦邪邪的笑着,满脸的不削,却不与之争辩过多。
而大汉却不愿离去,拱了拱手说道:“本来当是什么大官的,没想到竟然是含笑姑娘的朋友。钱自然是不用了,但是我们奉大当家之命,如若再见到含笑姑娘,必定请姑娘去府中相见,还望姑娘成全。”听到此处,丰亦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要让我去的意思,可是我的心中却是充满了好奇的,既然知道我叫含笑,那个年轻人还叫我二当家的,那必定是与我相熟之人,而且听口气是十分尊敬的,我倒是十分想去见识见识,况且...他们可能认识我要找个那个他呢?
见丰亦不说话,我便开口道:“你认识我?可是我不太记得你了。你有什么凭证的且拿出来,不然我一个姑娘家的与你们同往,毕竟是不太好的。”我心中明白丰亦不一定就是担心这个,可能他担心的还有别的事情,但是起码这一点让他安心了,便更有可能让我去了。我的心中是如此想的,便也如此说着。
我见他有些许的为难,便在暗暗责怪自己了,这么难办的事情怎么可能让他办到,就算他拿出来什么凭证我也是个失去了记忆之人,怎么可能记得呢?真是自己嘴笨,难不成只能跟着丰亦回宫吗?
正在我暗自悔恨之际,那名大汉却微微笑了一下,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一堆了,真是有些丑陋的,他露出黄灿灿的牙,说着:“含笑姑娘可认识此物?”我一见,大惊!这...这不是维青的白玉笛子吗?怎么会...怎么会在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