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白夜看着四周,尽是千年玄冰。上次他为了保存封严的神体好不容易从天山山顶弄到的几块千年玄冰,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么多。
“你看这里,好多奇形怪状的草。你说,这里会不会有寒冰草?”白夜指了指一边生长在千年玄冰上一株奇怪的植物。
封严也看着四周出神,他将手放在那寒冰上又猛地弹开,紧紧的皱起来眉头。
“可能吗?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寒冰草,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得到。而且还是在这种鬼地方。你看那些草,哪有寒冰草的样子”我说着,偏过头去看白夜指的那些草,却突然怔住了。
“白夜,我感觉以后有什么麻烦事,都需要你这张嘴来往好的方向说一下。”我说着,忙向着那些草跑过去。
封严却一下拉住我,皱着眉说:“小心点,这不是寻常的千年玄冰,他们上面都带有强大的力量。”
“别想那么多了,你看,真的是寒冰草!还有其它的都是很名贵的草药。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说着,激动地把寒冰草摘下来放到自己的背篓里。
除了寒冰草,周围还有其他的许多很名贵的草药。没想到这种地方竟然是个宝地,名贵的药材数不胜数。只可惜我们发现的太晚了。
“可是,这冰窖看起来不像是天然形成的,我们这样把药材全部带走真的好吗?”封严有些忧虑地说。
自从他重生后,可是比之前沉稳了太多,遇见事情远远不想以前那样冲动感性了。
“管他呢,有便宜不占的才是傻子。”白夜说着,顺手拔了一堆草药放进自己的背篓里。
封严这么一说,也提醒了我。我便制止了白夜,说道:“封严说得对,说不定这还是别人的冰窖。我们快出去吧。”
白夜悻悻地说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冰窖里也出奇的冷,我们便出了冰窖,打算往回走。
“你们是谁!在这里做什么?”突然背后有声音传来。
我回头去看,是一个老头。他的头发和胡子都白花花的,拿着一根破旧的拐杖,气鼓鼓的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知道我们几个不速之客是来干什么的了,他看着他的精心侍奉的药材被弄的乱七八糟,气的胡子都直了。
“你们这些小偷,原来是来糟蹋我的药来了!”他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指着我们的鼻子开始一顿数落。
“这些药是我们捡来的。”白夜有些不屑,信誓旦旦地说。
老头挑眉,走到白夜面前,伸出手把白夜拨了一圈,把白夜背篓里的药材拿了出来。
“什么捡来的,这分明是我的药。你见过这个季节生长这些药?”老头吹胡子瞪眼地看着白夜,“小小年纪不学好,该打。”
说着,扬起手中的拐杖,在白夜屁股上狠狠抡过去。老头的速度很快,白夜刚反应过来,就嗷嗷叫了起来。看得出来,老头下手挺重的。
白夜也没有还手,老头又要打,白夜便绕着我瞎跑。我向前一步,站在了老头面前,说道。
“老人家,我们真的不知道那是您的冰窖。因为情况紧急,要给这位少年的母亲治病,所以才闯入了您的地方,还请您谅解。”
“不谅解。”老头说完这三个字,又扬起拐杖,“小子,别跑,让我打你几棍长长记性!”
我看老头又要去追白夜,忙拦住了老头。
老头见我是女孩,没有打我,只是很气愤的把拐杖插在地上,说道:“女孩子家家,不学好,跟着无赖算什么回事。”
白夜不服气的大喊:“你说谁无赖呢,还有,雪梅可不是女孩子家家,发起脾气比小子还小子”
我回头瞪了一眼白夜,白夜住了嘴,却还是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说的可是大实话,还不信。”
封严也走上前来,“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拿了您的东西,真的很抱歉。您这些药值多少钱,我们照赔就是。”
老头本来气已经消了些,现在听封严这样说,不禁火冒三丈,把拐杖往地上用力戳了戳,“赔?拿什么赔?拿钱?你们这些后生,以为钱就能解决所有的事吗?”
“那您要我们怎么赔?”封严不知死活地又问了一句。
我总觉得,唯独我看出来老头想要的并不是赔钱或者什么,而是真的心疼药。药野生的找起来不容易,种植更不容易。
我理解老头的心情。见老头又要发火,忙打圆场道:“老人家,要不等到了采药的季节,我们重新采药赔给你可以吗?这位少年他急着用药给母亲治病。”
“不行,我才不要你们赔的药,就要你摘我们的。”老头说。
我顿时觉得老头有些太蛮不讲理了。但毕竟是我们拿了别人的东西,他再蛮不讲理,我也不好说什么,尽量压制着自己的脾气。
然而白夜却不同,白夜心直口快对老头说道:“你这老头,怎么这么不讲理啊,给你钱你不要,给你药你不要,还不让我们走。难不成,你还要我们把摘下来的药重新给你种回去啊?”
老头抬起头想了想,“这个方法可以。”
白夜怔了一下,忍不住大声嚷嚷:“你这老头,讲不讲理啊?你家摘了的菜还能种回去啊?先不说能不能活,那些摘了药杆摘了叶子的怎么种回去,有没有脑子。”
老头一把拿起拐杖指着白夜,说道:“你小子,怎么对长辈说话的?”
“我长辈才没有你这么没脑子,这么不讲理。”白夜怒气冲冲的说着,我看他还有要说的架势,忙拦住了白夜。
白夜见我不让他说老头,反过来说我:“我说你,平时跟我说话怎么没见脾气这么好,对这个不讲理的老头还容忍。不就是采了他的药,我们又不知道,现在赔钱赔药他还不要。我们一出来他就在冰窖门口站着,早干嘛去了,不让我们采药不会早拦着”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毕竟是我们采了他的药,现在他提什么无理的要求其实想想也都在情理之中。别这样说了,现在主要是想想怎么解决才对。”我打断了白夜。
白夜见我偏向老头,不高兴全都写在了脸上,气鼓鼓往封严身边蹭了蹭。
老头听白夜说这些,并没有不高兴,反倒高兴了起来。“这小子脾气大,有个性,我喜欢。”
“都一把岁数了,要喜欢喜欢您孙子去。”不能我阻拦,白夜已经把话说出了口。
老头却像没有听到白夜的话一样,对我们说到:“好吧,我不跟你们计较药的事了。赔当然是要赔我的,不过不是你们说的这么个赔法。”
“你请讲,如果我们可以做到,我们一定竭尽我们的全力。”封严说到。
“看你们一个个都挺有灵性的,不如你们来帮我种药吧。等第一批药收获,你们就可以走了。”老头说道。
其实我也不觉得老头的条件有多过分,只是帮着他种药,我们每天抽出一点时间来看看药就好。虽然种植的时间长了些,但都不影响的。
然而白夜一听说要在田地里劳作,不愿意又写在了脸上。我见白夜又要说话,忙让封严去点了白夜的哑穴。
白夜心里不情愿,即便说不了话也要逞能地跑前来,他是打心眼里看着这个怪老头不爽。
封严硬是把白夜拉了回去,不让他乱动,免得惹出更多麻烦。
第二百八十七章
封严也不怎么同意老头的条件,试着和解道:“我虽然对种药没有研究,但是也知道种药需要很长时间。我们也不确定还要在这里呆多久,万一过段时间就要走,岂不是又耽搁了您。”
听封严这样说,我不得不佩服封严的语言组织能力。别说是老头,我听了也觉得说的很有道理。
果然,老头又是一阵沉思,随后眼睛转了转想又是想到了什么。
我看向封严,一直不开口的少年却说道:“其实我们不想赔偿,直接走人就是了,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对付我们,显然是没有胜算的。我们现在浪费时间在这里问怎样赔偿,已经是仁尽义尽了,不该再提过分的要求的。”
“你怎么知道,我虽然年龄大了,但奈何不了你们的?向你们这种年轻后生,我可是一招一个,没人能奈何我的。”
白夜终于自己冲破了哑穴,挣开了封严,跑前来说道:“你个老头,口气真不小。我是看你年龄大了怕跟你计较出了什么事,你还真以为自己厉害了?”
“这小子脾气大,活泼,有灵气,你来种药最合适不过了,药也能沾沾你的灵性。”老头说。
“你自个种药去吧,现在卖药的人那么多,药农赚不了几个钱,我才不陪你种药。”
“好,等第一季药物收获了,我们之间就算两清了。”封严说。
我点了点头,但那少年始终一言不发。
白夜转过身面向我们,“你们就这么答应了?真要和那老头一起种药啊,都不再考虑考虑?”
我伸出手,拍了拍白夜的肩膀,“你总说我脾气暴躁,我看你才是,种药也好,治治你的脾气。”
说完,我又对老头说:“那我们现在先回去炼制寒冰草救人,明天再来帮您种药,顺便准备准备。”
老者也不怕我们不来,爽快的同意了。
下山回到药王宗,白夜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对我说:“我以为你也跟封严一样没脑子,没想到比我还机智。既不用和老头正面交涉,还能脱身,这招我得好好学学。”
我瞥了白夜一眼,问他:“你想说什么?”
“我们现在回来了,老头的事就不用管了啊。难不成你还真的要和那老头一起种药。”
我算是明白白夜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了,说到底还是不愿意去种药。但我不一样,既然我答应了老头给他种药,就一定会去的。况且,我总觉得老头不简单,绝非一个普通的药农。
其实我答应种药,也不完全是因为要赔偿老头的。且不说这个季节哪里来的冰窖,单是这些药材,想要种植异常麻烦。
能在这个季节种出这么多药材,而且种的都是很稀有的药材,足以见得老人和那些普通的药农不一样。
“今天早些睡,明天要起早些给老头种药。”我说着,走进了炼丹房。
白夜有些诧异,还想说什么,但炼丹房是药王宗重地,没有经过允许是不能进来的,白夜只能悻悻离开。
和老头一番纠缠,已经到了下午。我把寒冰草炼制成丹药以后给了少年,少年便千恩万谢地离开了。看着少年的背影,我总觉得十分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少年。
转身回屋时,我却发现白夜也在不远处看着少年离去的身影。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和封严、白夜上了山。封严对给老头种药没有什么异议,但白夜却是死活都不愿意,但还是被我拖着来了。
到了昨天来的地方,果然老头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见到我们如约来,老头满意地笑了笑,对我们说:“其实那冰窖只是储藏药的地方。现在我带你们去种药的地方吧。”
说着,老头转身就走,我和封严跟了上去。我见白夜赖着不想去,一把拉过白夜的袖子,拖着白夜一起。
去老头种药的地方还要走一段路。走的这一段路我还是头一次走。然而正因为如此,我才有些诧异。
和弟子们采药采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山几乎都翻遍了,怎么可能还有没走过的路。
但虽然疑惑,我却没有说出来,怕白夜又要发表自己的什么意见。
走了有一会儿,封严却突然靠近我,小声对我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老头怪怪的?”
我点了点头,封严又说:“我感觉,越往前走,就越冷。”
封严这样一说,我也感觉到了,这里确实要比来的时候冷。我们都没有告诉白夜,白夜还在愤愤不平的埋头赶路,也不想理会强行把他带到这里来的我们。
穿过了一条用藤蔓支成的隧洞,眼前豁然开朗。
在这之前,我还从来没有想过山上会有这样一处平坦的地方。气候不冷不热,地势平坦,很适合种植药材。
脚下是草地,却不是杂草,是很统一的绿色草地。在草地环绕的地方有很大一片药田,药和
草互不干扰。地方很宽阔,却还是有围墙的,只是围墙上布满了爬山虎。
田地前有一座木屋。说道木屋,很多人想的都是破旧不堪的样子。然而并不是的,那木屋的样子很好看,很别致。木屋前还挂着一盆吊兰。
我们同时呆住了。看着我们吃惊的样子,老头得意地笑了笑,指着那片药田说道:“你们要种的就是这一片地。”
白夜就是和人不一样,我们都在感慨这里的风景,白夜偏说道:“这么大一片药田,要种到猴年马月去。”
我和封严都没有理会他,白夜便跑来给我又说一声。见我没反应,去给封严说,封严同样的不理他。白夜便愤愤地跑到一棵树下面坐了。
“药都是前几天刚种下的,你们要做的不多,就是每天按时给药浇浇水,撒撒肥料,除草灭虫就行。我只要你们采了我的,剩下的药材你们拿回去吧。”
老头悠闲的拄着拐杖,将一些瓶瓶罐罐给了我们。
听老头这样说,我便来了精神。老头种的药都是十分稀有的药材,这么大一片药地,种出来的药可不少。如果都给我们,那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头,老头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先前我还是有那么一丝不情愿的,但现在那些不情愿也被横扫一空。我迫不期待地从树下面把白夜拉起来,开始了劳作。
白夜见我突然这么激动,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还装模作样的替我把脉。
“是不是那老头喂你吃什么药了,这么激动。”
我也不和白夜贫嘴了,从老头那里拿了小锄头就跑去了地里。封严也跟着我来了,至于白夜手中的锄头,还是我硬塞给他的。
我这才发现,老头的地里除了药,还有其它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该是在这个地方种植的东西,
老头竟然也有种植着。我不得不佩服老头了,也不知道在气候和土地都不合适的情况下怎么把植株养活的。
其实第一天来,也不需要我们做什么,只是给地里除除草就好。虽然地大,但草不多,我们
三个人很快便把地里的草除干净了,活干的干净利落。
去交差时,老头正拿着蒲扇一边扇着,一边望着满天的云彩,悠闲到不行。
白夜打了个寒颤,说道:“你这里这么冷,还扇,都不怕把自己冻着了。”
老头咧开嘴,呵呵一笑,问我:“你们把草锄完了?”
我点了点头,想让他去检查一下,谁知他却不以为然的继续扇扇子。
第二百八十八章
“行,今天就到这,你们回去吧。”老头说看了看我们的劳动成果,点了点头说。
白夜迫不及待就要回去,先跑开了。封严也转过身要走。唯独我没有走,还站在原地。
老头眯着眼睛,看起来很惬意。“小丫头,你怎么不走?”
“我想问问您,这里有些药材根本不适合种植,您是怎么种出来的?而且,有的植物是相生相克的,并不能在一起种植。我很想知道您是怎么做到的。”
“控制好温度,适当给土地撒撒肥料。”老头说。
我怔了一下,给土施肥就不说了。然而控制温度,怎么可能。但看老头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一定不会细说的,只好作罢。告别了老头,我还在想,老头说的控制温度,是怎么个控制法。
我也发现了,老头那里的气温确实和外面不一样。进去和出来,外面的温度都不同,然而在老头那里气温却似乎是恒定的。
第二天,我们又按时到了老头那里。老头先让我们给药浇水。若是普通的田地,浇水没什么难的。但老头这里的植物特别。
因为老头种药是随便种下的,许多不同的药物都穿插种在一起。有的需要浇水,有的不需要浇水,植物还得一个一个区分着浇。
白夜不免又发牢骚,没完没了地说道:“老头真奇怪,药同样的种类种在一起就得了,还省得浇水这么麻烦。我看那老头是觉得请了几个不要钱的帮工,心里一想,算了,让他们多忙活忙活。肯定是这样的。”
这两天我和封严配合出了默契,听白夜发牢骚的时候统一选择不理他。白夜自己说着无趣,便抬高了声音,故意说给老头听:“死老头,一看就是存心的,看我们年轻就欺负我们。死老头。”
老头听了,从椅子上“噌”地跃起来,反驳道:“我这样种是有原因的,有利于药的生长,你懂不懂?没一点礼数,对长辈该是这种语气吗?”
白夜听了忙改口:“是是是,不该是这种语气,活老头,行了吧。”
老头又坐下,喃喃说着“这还差不多”。
半晌,才反应过来,又从椅子上弹起来,“小子,乱叫什么呢,什么活老头,说的我好像老头要死了一样。”
这样说来,我才发觉我们一直给老头就“老头”的叫,实在不合礼数,便问道:“老人家,我们该怎么称呼您?”
“怎么,这么久才想起来好好称呼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头却没有生气,对我们说道:“算了,好像也没人跟我说过话,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了。就叫老头吧,听着还蛮习惯的。”
浇完水,老头要留我们在这里吃饭。我和封严怕麻烦老头,就没有答应。而白夜是死活都不愿意在老头这里吃饭,他听说老头做的菜也是一种药材,怕把自己吃出毛病了。
老头听完白夜的理由,气的不轻,找到拐杖的时候,白夜已经跑出去了。
每天都按时来,时间久了,帮老头种药也成了习惯。看着药一天天长高,我心里就很开心,毕竟是我亲手种出来的。
然而我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老头到底是怎么控制这里的气温的。
终于到了给药材除虫的时候了。这是一项苦差事,老头不让我做杀虫的药除虫,说是这样对他的药不好,我们只能徒手捉虫。
我本来就有些害怕虫子,现在听老头说徒手抓虫子,几乎要晕过去。
但既然说好要帮老头种药的,他说什么我们就应该乖乖做。
我看着药田里药材上爬着的虫子有些发难。突然想起来,我是会法术的。这么久都没有动用过法术,我几乎快以为自己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了。
正好,我的法术可以是针对某些东西来施法的,不会伤害到药材。但却辛苦了白夜和封严,他们没办法做到只伤虫子而保全药材。
但当我瑟地给白夜说我可以用我的法术除虫的时候,白夜非但没有羡慕,反倒笑话我,说我苦学的法术竟然是用来除虫了。
我懒得理会白夜,走出药田,对我管理的那一片药田施行法术。
老头猛地睁开眼,似乎意识到了我要做什么,慌忙跑过来想要制止我。但他还是晚了一步,我已经对着药田把法术放了出去。
但令他吃惊的是,我并没有伤害到他的药,反倒是虫子落了一地。
老头惊住了,却还是阴沉着脸,对我说道:“你跟我来。”
我没有解释,也没有说话,只是跟在老头身后走进了他的小木屋。
木屋不大,但看起来很温馨。大多数家具都是用木头做的,看起来小巧可爱,也很配老头体型。
我以为老头要给我训话,老头却吃惊的对我说:“你很有天赋。”
我怔住了,这和天赋有什么关系。我想,老头该不会是想说,我对种药有天赋吧?我只是在这里帮忙种药一段时间,却没有一辈子都做个药农的打算。
正要否定,老头却又说道:“你应该一直都在猜测,为什么我这里的气温可以这么稳定。”
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只是茫然的点了点头。
我比老头高些,且老头是坐着的,因而抬起头看着我。老头先前玩世不恭的样子转瞬变得严肃了。老头开口,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我是冰心诀的掌门人。”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这里的气温总能控制在一个不冷不热的状态了。天气热了,老头就可以使用冰心诀,把温度降下来。
天气冷,老头又能用冰心诀把空气中寒冷的温度吸收,使温度回升。
白夜笑话我拿法力除虫,我看他该笑话老头才是,身怀绝世武功,竟然来种药!
老头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对我说道:“其实现在这种日子挺好,很安稳。但冰心诀需要人来继承。这么久了,我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老头说完,我的太阳穴禁不住“突突”地跳动着。
“等你们帮我种好药,我就把冰心诀传授给你。”老头说着,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我却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了。
这些天我帮着老头种药卖力了许多。不管他说是冰心诀的传人是不是说真的,但只要有机会,我就不会轻易错过。
白夜和封严对我突然的卖力感到莫名其妙,因为这事,白夜还特地来开导过我,告诉我如果是给自己办事,要尽力,帮别人办事,尤其还是对这种蛮不讲理的老头,就应该随便一点。
我没有告诉白夜和封严老头是冰心诀传人的事。也不是出于什么私心,只是总是觉得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们的好。
离第一批药物收获大概不到一周时间了,我越发紧张了起来。第一次接触到冰系的法术,也不知道自己能学的怎么样。而且,其实我对老头的话也是将信将疑的。
虽然我对冰心诀知道的不多,但有些江湖上都知道的东西我也有耳闻。譬如,有天赋又如何,冰心诀不是人人都能学的。
但这些事我没有问老头,老头自从说我有天赋学冰心诀以后,每天都变得兴致勃勃,似乎自己年轻了不少。
或许除了江湖上的传闻,学习冰心诀还有别的途径吧,我想。
将要把自己的独门绝技传出去了,老头却还是优哉游哉,不紧不慢的。
这些天我才开始温习以前学过的法术,这样一来要是学新的法术大概要轻松许多。
第二百八十九章
我对冰心诀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冰心诀法术的难度是多少。
白夜见我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因为这事还问了我许多次,但每次白夜问我的时候我都敷衍过去了。
转眼,就到了我们该离开的时候了。
清晨的风带着泥土的味道,还有白夜和封严开心的心情。白夜一直都在埋怨从一个衣食无忧的公子变成依个药农,心里很不情愿。
现在终于要离开了,看得出来白夜很开心,在草地上到处蹦就没有停过,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封严发现了我的不对劲,走到我身边关切地问道:“都要离开了,怎么最近看你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要离开了不高兴吗?”
第一批药物已经成熟了,等老头来告诉我们那些能摘那些不能摘,我们采了药就能离开了。然而采了药,老头大概就要传授我冰心诀了吧。
我摇了摇头,对着封严笑了笑,反安慰他道:“哪有的事,只是这么久了突然要离开,心里有点不舍。”
其实我没有说谎,不舍是真的有的。老头虽然看起来蛮不讲理,但对我们挺好的。只是不知道白夜哪根筋搭错了,总爱和老头唱反调。
白夜也听到我说的了,走过来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我,看得我蛮不自在的。白夜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因为白夜下手挺重,拍的我肩膀生疼。
我侧过身让白夜的巴掌落了空,白夜抬起手在我额头上摸了摸,被我一巴掌打开了。
“竟然会舍不得离开,真不理解雪梅你的思维。应该学学我,要离开了,高兴还来不及呢。”白夜对我说道。
我正要反驳,老头从他的小木屋里走了出来。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天在这里了,我们都来的很早,而老头还是按着平常的时间起来。
见我们都在,尤其是白夜这次竟然也来的这么早,老头颇感欣慰。白夜开口对老头说:“老东西,可以放我们离开了吧。快说要收割哪些东西,我们帮你收获了药好早点离开。”
听白夜说话不耐烦地语气,老头一根拐杖砸了过来。白夜忙躲开了,还想说什么,却被封严制止了。
“小子怎么跟长辈说话的。你们在地里随便摘吧。”老头说。
“随便摘?我们都不知道什么药材成熟了什么没有成熟,这让我们怎么摘。你这怪老头,药明明按照种类分开种好好的,怎么还非要种在一起。”白夜躲在封严身后对老头说道。
老头吹胡子瞪眼地看着白夜,然而白夜躲在封严身后,想打也打不到。
“算了,你们自个琢磨着什么药能采就采,采的药我满意了,你们就可以离开了。”老头说。
“什么,随便采?万一我们采的药没有成熟你不满意我们是不是还要继续在你这里给你种药啊,我说你这老头,我就说你不讲理,他俩还不信,果然又把我们算计了。”
白夜说着说着就激动了,有要冲上来和老头打架的架势。但白夜不敢,只做做样子,却还是躲在封严身后防止老头那拐杖打自己。
封严回过头看了一眼白夜,对白夜说:“最后一天了,你就别贫了。再闹我不给你挡着了。”
封严这句话倒是奏效,说完白夜瞬间安静了下来。与我而言,老头的话并不算过分。反正我也认得药材,哪些成熟了哪些没有成熟还是看得出来的。
我想快点完成老头的任务然后学冰心诀,便向老头请示要去拿背篓。然而老头却拦住了我,神秘兮兮地在我耳边说道:“你就不用去采药了,采药是他们两个的事情。你跟我来。”
我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老头该是现在就想把冰心诀传授给我。
白夜也指望着我帮他们采药,现在听说我不去了,错愕全都写在了脸上。然而不由得白夜反对,老头已经转身要离开,我快步跟在了老头身后。
白夜不乐意地骂骂咧咧说了几句,然而封严向来不喜欢和白夜贫嘴,也不接他的话茬。白夜自感无趣,只好住了口,对着一地长相相仿的药材发起愁来。
我和老头一起走进了木屋,这才发现木屋后面另有玄机。
入正堂,老头便关了门,在堂前的立轴上用手比划着什么。不多时,立轴突然向一边移开了,一扇门就这样展现在面前。
我错愕地看着那扇门,门后是很长的阶梯,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阶梯两边是长明灯,照亮了向前的路。
老头走了进去,我却呆在了原地迟迟未动。老头于是回过头来,看着我说道:“怎么了,还愣在那里做什么,不想学冰心诀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也跟了上去。虽然老头说自己是冰心诀的传人,且种种迹象也证明了这一切,但我还是不敢放松警惕。毕竟人心难测,谁知道老头说的是真是假。
我和老头刚走进去,立轴便又合上了。那看起来是一幅立轴,但其实是一堵可以自由活动的墙。没想到老头的小木屋里还有这样的机关,也难怪平日里老头不让我们进来了。
我跟着老头走了有一会儿,终于走到了阶梯的底部。
一个硕大的人像便摆在我们的面前。是用大理石雕刻的人,有一丈高的样子。
“这是我们最先创作冰心诀的人,你拜一拜他。”
我踌躇不前,突然想起什么,问老头道:“冰心诀这样的神功,该是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你怎么会轻易传授于我……”
“确实,冰心诀自老祖以来没有传授给外人过。但你要知道为什么我肯传授于你,你该知道当年我们门派经历了什么。”
老头这样说,我才想起来,当初冰玉派被灭门的事情。但时隔现在已有许多年了,冰玉派也逐渐被世人淡忘。我所知道冰玉派的,也只有冰玉派最出名的冰心诀。
大概是灭门以后,老头无处可去,才会选择在这里做一个不问世事的药农。
“现在冰玉派,只有你一个人了么。”我犹豫着问道。毕竟再提起这件事,无疑是戳老头的痛处,但我不得不问。
其实原因我想我也猜出个大概了。果不其然,老头点了点头。
虽然冰玉派被灭,但冰心诀不能就这样失传。然而老头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发现适合传授冰心诀的人。直到老头遇到了我们。
我对老头说道:“冰心诀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我知道冰心诀要想学习,先要有学习冰心诀独特的体质。然而我从来没有接触过冰心诀,冰心体质,是没有的。这些天我想过,若是有其他的方法,冰玉派的人也不会花半生去修炼体质。”
这句话我想说很久了,只是不想扫老头的兴致。冰心诀冰玉派的传人并没有规定必须本教的人才能接触,是因为他知道普通人根本不可能习成冰心诀。
老头嘴角扬起了一个月牙般的弧度,问我道:“若是我把我冰心体质也传给你呢?”
我看得出来,老头是说真的,并没有在和我开玩笑。我凝视了他一会儿,又不解的摇了摇头
要修成冰心诀简单,修成体质难。所以会冰心诀的人多数都过了知天命之年。用半生去学习冰心诀,现在说传授就传授,老头就不可惜吗。
“是,修成体质需要数十年的时间。但传授体质需要的时间却在在两个时辰内。”
第二百九十章
“是,修成体质需要数十年的时间。但传授体质需要的时间却在在两个时辰内。”老头说着,我却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如果体质这种东西都可以传授,那么岂不是任何一个被冰玉派看中的人,都能获得习冰玉诀的体质。我将信将疑地看着老头,但从老头的表情上却丝毫看不出一丝破绽。
老头看着那雕像,先贵了下去,拜了三拜。我听到老头对雕像说道:“祖师爷,没想到冰玉派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罢,终于找到了有资格继承冰心诀的人,虽然她不是冰玉派的人,但我想换做是祖师爷您也一定不会反对我这样做的。”
我犹豫了片刻,学着老头跪在了雕像前。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又不是男儿,跪一跪也没有什么。况且,倘若老头没有骗我,也应当跪拜祖师爷的。
老头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我传授你冰心诀,此后你就是我徒弟了。”
我没想到,这一拜竟然还拜了个师傅来。但我没有反驳老头的话,既然他传授我绝世神功,不由他说,我也该做他徒弟的。
老头起身,作势要扶我起来。这是不合礼仪地,因而我在老头将弯下腰时便站了起来,又要跪拜老头,老头却拦住了我。
“外面两个小子还在为采药苦恼,不要浪费时间了。”老头说。
我点了点头,等着老头接下来的吩咐,老头却突然张开双手打了一个手印,白色的光直冲我门面。我顺势想要挡开,但突然想起老头是要传授我冰心诀的,生生把打出去的法力收了回来。
老头翻出的白光在我面前一寸处散开了,然而冲击还是很大的,气波迫使我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凉意扑面而来,寒冷的气息逼进体内,但由于身体自卫的反应又把那股寒意逼了出去。
白光开始散开,我微微睁开眼,见老头紧皱着眉头,食指放在眉心,喃喃念起了咒语。
我时不时感觉到有来自四面八方的东西想要冲进体内,但都没有成功。没想到我自身对其他法术的排斥这么大,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看着老头施法,额头的汗水汇聚成珠滴滴下淌。
老头两只手手腕相抵,翻手又打了几个手势,跃至我面前,打了我身上的几处穴道。
老头用食指指着我眉心,便有东西从眉心缓缓往身体里渗透。是透彻心扉的寒冷,我身体不由自主地排斥,老头便喝道:“别分心,跟我念!”
我极力使自己不要去想别的事情,尽量让大脑保持空白。继而便听到了老头喃喃着什么。我仔细去听,跟着老头念了出来。
霎时间,只觉得身体突然放松了。若不是知道自己还在地面上站着,恍惚间还觉得自己飘飘然悬在空中。那寒意再没有那么寒冷了,反而变得舒服。
老头给我输了许多真气,因而自己的精力越来越差,已经明显感觉得到老头很是疲惫了。我有些担心老头,看着他喘息越来越粗重,也不知有没有事。
但老头就是不肯歇息。过了许久,又对我说让我做和他一样的动作。我虽然记性不好,但临摹还是会的。照猫画虎做了几招,老头便笑了,连连说我真是个好苗子。
老头终于停手,舒了口气,然而笑容却很疲惫。
老头想走到我面前,但走了两三步,却突然向后面倒去。我赶忙跑上前去扶住了老头。
老头推开了我,不让我扶,强装出笑容对我说:“我没事,你不用管我。等我缓一缓给你传
授冰心诀。现在你有学习冰心诀的体质了,冰心诀学起来并不难,况且你又很有天赋。”
“先别传授冰心诀了,您身体要紧。要是撑不住了我晚点学也没关系。”
“这样你冰心体质就留不住了。”老头严肃地对我说,“我能有什么事情,就是有点累了而已。”
老头正说着,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偏过头,一口血喷了出来。
我惊住了,直到老头从衣袖里掏出手帕擦拭嘴角时才反应过来,想找自己的手帕给老头擦拭。也许是吓懵了,都忘了自己从来不带手帕的。
我不知所措地走上前扶住老头。没想到传完我法术,老头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有些后悔
让老头传授我冰心诀了。早知道会这样,就应该死活都不肯让他传授我什么的。
老头仍旧摆摆手,对我说:“放心吧,不碍事……”
“你这像是没事人的样子吗。”我禁不住说道,“都成什么样子了,你实话告诉我,传授我冰心诀对你还有什么反噬。”
“哈哈,怎么能用到反噬这个词语,况且我现在法力尽失,也只能教给你手势了,不会再出什么事的。”
“法力尽失?”我还是捕捉到了这个不起眼的词。
老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打圆场说道:“说错了,只是有些累而已,不打紧的。”
“法力尽失。虽然我很想学冰心诀这样的神功,但是也不能因为我学冰心诀给你带来什么不好的事。现在已经这样了,你不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我着急地问道。
老头还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他大概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好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说道:“其实传授冰心诀的体质,就是把功力从我这里转移到你身上,也就相当于把我几十年的修为全都给你。”
“果然。”我说,“若是修为也能说传就传,冰玉派的人不都会冰心诀了,也不会有什么传人不传人的。”
老头默不作声了。我看着老头,不免有些心酸。他直到自己老了,培养冰心诀的传人已经来不及,不得已才会想出这种办法。
我突然意识到,他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因为有冰心诀,所以老的也慢些。现在没了冰心诀,他就像个普通的老人一样,所以才会一瞬间沧桑。
我不知道他真正的年龄,但看现在这样子,真的不敢确定他还能再活多久。
“你不用担心我,把冰心诀用在该用的地方,让它继续传承下去。”老头对我说。
“我知道,您不用担心。现在没有了冰心诀控制这里的气温,那些药材养不活的。”我有些忧心,没有药材,老头岂不是连生活都困难了。因而我缓了缓,又对老头说道:“不然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吧。现在你也算是我的师傅,我也该尽一个徒弟的孝心。”
“你回去吧,不用管我。”老头说。
这一次,老头的态度很坚决,说什么也不让我赡养他。
老头用最后的力气给我演示了一遍使用冰心诀的口诀和手势,出乎意料的是,老头只做了一遍,我却能铭记在心了。
我谢过老头,和老头出去了,白夜和封严已经在外面等着我们了。
白夜还是一脸忧心忡忡的,生怕我出了什么事情。
还好满地的药材他们还没有摘。白夜怕自己不知道摘错了药,特地等我出来才肯动那些药材。
毕竟也是自己辛辛苦苦种了这么久的,白夜不敢也舍不得乱来。
我看着那些药材,突然莫名烦心。
我转过身,对老头说道:“那些药材就留给您吧。都是很名贵稀有的药材,虽然不知道剩下没有成熟的药材能不能养活,但卖掉成活了的,也够您生活下去了。”
老头微笑着点了点头,很少见他这样安静过,看来他真的累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不是说好我们把偷了的药留给他,剩下的我们自个带走吗。”白夜对我说道。
我没有理会白夜,对老头招了招手,做了一个道别的手势,自顾自走了出去。封严也跟了上来。白夜还想和老头拌嘴,但这一次老头并没有再和他贫。虽然白夜有些诧异,但见我走出去了,也没有再多呆,追了上来。
回到药王宗,老头那里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一想到老头,我还是有那么一丝不安心。不知道老头现在怎么样,但老头心性高,现在我们回去看他生活的怎么样,他一定会不高兴的。
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老头以后能好好的。
生活又趋向了平淡,这两天,我正练习着冰心诀的使用,却没有想到那个少年又回来找我。只是这一次,是和他的母亲一起的,我猜测少年大概是想要给我道谢吧。
我迎了出去,少年见到我,浅浅一笑,并不多言语。我看向少年的母亲,中年妇女,看起来像是饱经风霜的样子。
但我看少年的母亲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少年母亲的表情很麻木,眼神呆滞,看了总有许多不舒服。
少年开口说道:“谢谢你救了我母亲。”
我不再去看少年的母亲,回了一个浅浅的笑,说道:“不谢,你这么有孝心,换做是谁都会帮你的。”
“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榆思故。”少年道。
我这才意识到,这么久了都没有问过少年的名字。因为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找少年,因而也很少主动和少年说话,所以忘却了。
“雪梅。”我说道。
少年点了点头,一直沉默不语的中年妇女却突然开口了:“能不能,收下我儿子?”
或许是因为大病初愈的缘故,少年的母亲说话很慢,一字一顿地,听的我头皮发麻。我没有反应过来少年母亲的话是什么意思,看向女人。
女人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没有说清楚了,便又说道:“能不能让我儿子做你的徒弟,跟着你学本事?”
我怔了一下。在这之前,我还从来没有想过收一个徒弟。凭我半斤八两的水平,不管是在炼药还是法术上,都很普通,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给药王宗的弟子教炼药,也只是在一旁提点而已,不算是教。
我赶忙推辞:“现在能人这样多,选错了师傅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您要斟酌才是。”
少年的母亲机械地摇了摇头,“你很适合教思故,拜托你,就收下他吧。”
女人说着,竟“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我从没有收过这样的礼节,况且还是一个长辈的,慌忙去拉女人。但女人却似乎是铁了心,我不答应她,她就不起来。
我慌乱对女人说:“您别这样,收下思故做徒弟,还要从长计议。白夜,封严他们都很厉害,比我合适做思故师傅的。”
“打打杀杀的事太危险,我不想让思故冒险。如果您不答应收下思故,我就不起来。”女人说着,我却没有想到一旁的榆思故也跪了下来。
两个人跪在面前,我到底慌了神。我拉不动中年妇女,榆思故也不起来。让一个大病初愈的人跪着,再怎样我心里还是很不安的。
也就是收一个徒弟,一个帮手而已。我咬咬牙,答应道:“好,那我就收下榆思故做徒弟。但日后他能否学好,还是要看他自己。”
我刚答应了,那女人便起来了,速度却很快。我不禁又错愕了,但那女人脸上实在没有什么表情,我有话也只能憋在心里,不能说出口。
榆思故也缓缓起来,却又跪下,拜了三拜,道:“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我忙拉起榆思故,“你这哪里是一拜,都三拜了。”
说完,榆思故便笑了,我也忍不住想笑。但每次看到女人的脸,都不得不把笑容憋回去。现在也是榆思故的师傅了,不能让徒弟的母亲看了笑话去。
榆思故的母亲点了点头,转过身就要往回走,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留给榆思故。
我担心榆思故会不会因为这个不高兴,但榆思故是笑着的,我也看不出来他是不是装着开心,就没有问。
我在外面呆的时间久了,白夜又出来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白夜见到榆思故,怔了一下,阴着脸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我对白夜的语气颇为不满。什么叫“又”?大概是因为是榆思故的原因,他才做了这么久的药农的缘故吧,没想到白夜这么小心眼。
不过小心眼时的白夜,不得不说还蛮可爱的。
“这是榆思故,现在也是我徒弟。”我郑重其事地向白夜介绍道。
“榆思故,池鱼思故渊。”白夜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没反应过来白夜说的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是最近用脑过度了,还是精神不好,总觉得周围的人说话都有些莫名其妙。
白夜也没有解释,对着榆思故笑了笑,说道:“行吧,既然你现在是雪梅的徒弟了,那也算是我的徒弟了,又不懂的问我。”
我被白夜这句话逗笑了,“什么你的徒弟,你可别和我抢徒弟,我知道你爱跟我抢。”
“不抢不抢,男徒弟我可没兴趣。”白夜说着,转身又回屋了。
难得见他对新奇的事物没有兴趣,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久的忙碌,他也沉得住性子了。
我理所当然地带着榆思故去见封严,告诉封严我现在有一个徒弟了。
封严打量了一番榆思故,没有说高兴,也没有说不高兴,却说了和白夜一样的话:“池鱼思故渊。”
我没有费心去思索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我也有徒弟了,就要好好斟酌该教他什么,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去。
既然榆思故的母亲都说了,不然榆思故做有危险的事情,我这个师傅也要对徒弟负责。还好我会炼丹,虽然说不上有多精通炼丹炼的多好,但至少教榆思故是绰绰有余的。
榆思故看起来不像是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丹药的人。按理说,一个第一次接触炼丹炉的人,真的是对炼丹炉会一无所知。然而榆思故不但知道炼丹炉的构造,而且会用。
我本是配好了药给榆思故,打算先教他怎么使用炼丹炉的,但没想到榆思故拿到药材后便开启炼丹炉,把药材悉数放进去,关上炼丹炉后就开始点火炼药。
因为不会使用法术,榆思故点火还是用最普通的火柴。
我诧异的看着榆思故炼药,在他用扇子扇火的时候,才问道:“你以前也炼药?”
榆思故在思索着什么,听我说话,吓了一跳,手中的蒲扇都掉在了地上。
待他反应过来,才伸手拾起蒲扇,说道:“没有。我父亲以前也是炼丹药的,总看着他炼丹,耳濡目染也就知道怎么做了。”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榆思故看起来会使用炼丹炉,但使用时还是一个新手的样子。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然而榆思故却自顾自说了起来:“我父亲在我七岁时就去世了,一直都和母亲生活。母亲近些年身体不好,很希望我学一门手艺日后好养活自己。”
“你父亲在你七岁就去世了?那你七岁之前看父亲炼药,就铭记父亲炼药时的过程,一直到现在?”我诧异地问道。
榆思故怔了一下,低下了头。半晌,才说道:“师傅,我不想提父亲了……”
我知道父亲是榆思故的痛处,因而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第二百九十二章
榆思故对炼药虽然有些经验,但也只是会使用炼丹炉,对采药什么的还是新手样子。但我现在的时间很充足,也有足够的耐心来教榆思故。
榆思故对我的话言听计从,我自己炼丹是炼的挺不错的,但每次要教榆思故,都总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了。一来二去,我不禁有些泄气,怕自己庸师误人。
然而反倒是榆思故安慰我,说我教成什么样他都不介意的。
这天,我又在一旁指点着榆思故炼丹。虽然每天都在炼丹,连我自己都觉得枯燥乏味了,然而榆思故从来没有说过放弃,这一点我挺欣赏的。然而,榆思故炼丹还是没有长进。
我坐在边上,用蒲扇给自己扇风。见榆思故额头上已经浸满了汗水,扬起手给榆思故也扇扇。
榆思故回过头来冲着我笑了笑,但榆思故这一回头,我觉得榆思故的脸庞十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并不是在一起呆了这么久的缘故,而是总觉得,在和榆思故相识之前就见过他。
榆思故没有注意到我眼神中的错愕,回过头,又安心地练自己的药。
我突然间有些思绪不宁了,以前的事情不停地在脑海里闪现。顾承轩,封严,还有白夜,遇到他们前和认识以后一切的一切。
我皱着眉头,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然而感觉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
榆思故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停止了给炼丹炉煽火,起身走到我身边蹲下,关切地问道:
“师父,你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就是胡思乱想了来着。你去炼药吧,这次给你炼的可是一些稀有的药材,千万不能再弄坏了。”
我不知道榆思故炼药失败是不是因为药材的原因,因为我下定决心药教榆思故了,就不能让榆思故这么久的师傅白喊,下了血本拿自己都舍不得炼的药给榆思故练手。
我也不再一心一意看着榆思故炼药了,微微闭上眼睛,索性在脑海里回想着过去发生的事情。至少想起来也是好的,我知道过去那些开心抑或烦恼的事情,都还存在于记忆中,没有忘记。
“师傅,现在是加这个药了吗?”榆思故问道。
加药这种事榆思故从来没有弄错过,因而我也放心他,没有看他要给里面加什么药就点了点头。于是榆思故去加药了。
随后,他每次加药又来问我一遍,我都是点点头。闭上眼睛以后,头也没有那么疼了,觉得舒服了许多。若不是现在是在这里坐着,我想我甚至可能会睡着。
“奇怪,怎么冒烟了。”榆思故突然说道。
我怔了一下,猛地睁开眼,间炼丹炉上有白烟缓缓升起,越来越多的白烟充斥着炼丹房,缥缈仿佛天宫。
只有烟,却没有味道。但我不确定这白烟有没有毒,告诉榆思故先憋气,而后自己也用手捂住了鼻子。
“徒弟,你干了什么?”我问榆思故。
“就是按照师傅说的加了几味药。”榆思故明显有些无辜了,但看着样子,我那些珍贵的药材一定废了。
我在心里暗暗骂自己干嘛用这么珍贵的药材给榆思故练手,有些心疼,但还是忙不迭问他加的是什么药。
按理说,如果是正确的步骤,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榆思故一一指给我看,药分量和种类都没有放错。一定是他顺序错了,才会这样。我清点了一下药材,突然怔住了。
如果是按照榆思故放药的顺序放进去药材,那么那些药材在炼丹炉里起反应,很有可能会爆炸的。
我看炼丹炉上的盖子不知道被什么顶的“突突”跳着,再也顾不上其他的事了,拉起榆思故就往外跑。这些药要是爆炸了,后果不容小觑,要赶快离开。
榆思故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我拉着跑。我将要跑到门口,身后却突然“嘭”的一声,炼丹炉竟然就这样被炸开了!
我大脑在这一瞬间突然空白了。眼前一瞬间浓烟滚滚,看不清门在哪里。炼丹炉被炸开飞出的碎片向我砸了过来,尘土飞扬,我来不及把榆思故推出去,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也被一起炸飞了出去,而后便不省人事了。
我再一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空地上。周围都是草地。微风和煦,阳光照得我竟然有些睁不开眼。
明明还在炼丹房的,怎么突然就到了这个地方。想了许久,只有一种可能,我一定又陷入了沉睡。
我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远处的草地上似乎还躺什么东西。只要能和梦境里的人说上话,我就能找到突破口,先了解这是谁的梦境,随后找让自己苏醒的办法。
我朝那边走了过去,看着匍匐在地上的身影,突然觉得那个身影很像是白泽的。
走进了,果然是白泽。
我蹲下来,轻轻推了推白泽。白泽皱了皱眉头,突然抬起了手,遮在眼前。白泽想睁开眼睛,但刺眼的阳光同样照射地白泽也睁不开眼。
白泽缓了好久才睁开了眼。见到我,白泽抿了抿唇,说道:“女娲,我们怎么在这里?”
我怔住了,白泽怎么还叫我女娲。那么,现在我应该还是在白泽的梦里。而眼前的这个人,并是白泽,也是迟渊。
我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对迟渊说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就在这里了。看到你还在昏迷中,就来叫醒你。”
迟渊点了点头,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我看着他摇摇晃晃的样子,赶忙扶住了他。
“应该还来得及。”迟渊抬头看了看天色,对我说道。
我顿了一下,不知道迟渊说的来得及是指什么。我也没有问迟渊,既来之则安之,顺着梦境走,一切谜团都会解开的。
迟渊便走在前面,我跟在了迟渊的身后,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又起风了,然而这次风却不似方才那般温和。风迎面而来,竟然刮得面颊生疼。
迟渊突然跑了起来,我快步跟上迟渊,只听迟渊喃喃说道:“快,不然来不及了。”
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着急,我皱紧了眉头。
我们来到了一个很大的洞天里,我疑惑的跟着他进去。闯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水晶棺材,我一时觉得十分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女娲,我觉得这封印不可能撑那么久,毕竟伏羲上神的灵力在竭力的冲破它。”
迟渊很焦急的转头看向我:“我觉得这件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突然,我好像被什么力量驱使一样走近了那水晶棺材,只见里面躺着一个男子。我只是离进那棺材都可以感受到它蕴含的强大力量。
我又仔细的看了一眼棺材中男人的脸,心里一紧,好像有很多东西涌上了心头。
我终于想起了这个场景我在哪里见过了,当时我在梦境之中,亲眼看见广修子躲进了一个水晶棺材,难道,广修子竟然是上古时期的伏羲上神?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反映,不对,这时间对不上呀。
听迟渊说,伏羲是被封印了,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封印他的人就是女娲。而且他现在极力的想破除封印。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上古传说女娲和伏羲不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吗?女娲到底是因为什么将伏羲封印了?
“喂,女娲你怎么了?”迟渊见我一直对着那水晶棺材发呆,焦急的摇晃了几下我的胳膊。
第二百九十三章
我一时间感觉十分失落,每当我想把这些记忆碎片拼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有一把锤子将这些碎片再次砸成粉末。
我正在想着,迟渊见我一直对着水晶棺材发呆,疑惑的摇晃了几下我的胳膊。
“女娲,你到底怎了。”
我刚想回过头,却发现迟渊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远,我身边的空间也变得扭曲起来。
我知道这个记忆已经被我读完了,虽然什么都没有明白,但是只能认命的去到下一个记忆。
正当我身边的梦境变得一片模糊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头疼欲裂,我甚是无法睁开眼睛看清发生的。
“小心!”
突然一个少年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接着我就被人扑向了一边,虽然他竭力的用身体护住我,可是我们还是重重的滚下山涧。
那个声音我再清楚不过了,我眯着眼睛轻轻的叫了一声:“思故?”
榆思故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又将我的全身上下看了一圈,然后问。
“受伤了吗?”
我疑惑的看着他,摇了摇头。这里不是梦境吗?榆思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和顾承轩一样?是个妖怪或者上神什么的?
“没……你会怎么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丹炉爆炸之后我就晕倒了,醒来就看见你了。”榆思故抬起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我也没再多问。
“刚刚是怎么了?”我揉了揉酸痛的胳膊,问他。
“不清楚,我只看到一道光向师父砸了过来,师父你没反应,我就把你推开了。”榆思故环顾着四周,然后指了指悬崖上“看来我们得到上面去。”
我也看向四周,这里是一个山涧,而山崖上却玄光交错,好像在进行一场大战。我发现这一次的梦境我和榆思故都是实体化的,不管怎么样们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你在这里,我上去看看!”我决定让榆思故留在这里,自己上去看看,可是被他一把拉住。
“师父说什么话呢!既然来了,你就不能丢下我呀。”榆思故说完这句话,率先蹬着悬崖壁向山上窜去。
我见他这样子,也拉不住他,只能紧随其后的用轻功飞了上去。
悄悄的从悬崖的后面爬了上来,只见悬崖上站着一个男人。
***在悬崖巅上,朝我们这边看来,却只是看,一言不发。
我看到男人身边不断飞出黑色或者深紫的光,朝着四面八方飞去。那光我曾经在魔界攻占妖界时见过,但那光却没有这般强烈,杀气也没有这般重。
男人跃起,足间轻点地面,飞身向这边过来。榆思故退了一步,往我身后走了一步。我下意识把榆思故护在身后,看着向我走来的男人,随时做好打斗的准备。
“女娲,你为什么背叛我?”男人突然喊道。
这一句话让我有些晕头转向。我好半天才想起,现在我是女娲。他说的岂不是我背叛了他?
但直觉告诉我,女娲是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男人身上散发的是魔光,魔光掠过的地方,生灵涂炭。就算女娲是背叛他,也一定是因为他的缘故。
我看到男人的身体在发颤,却突然一个箭步到我身边,把我身后的榆思故抓了出来。
“思故!”我惊呼一声,下意识在手上运气朝男人打过去。
男人却很轻松的躲开了,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却是冷笑。“这么多年了,你的招数我早已熟透,怎么还用这样简单的法术来攻击我。”
“师父!”榆思故喊了一声,却让我更是揪心。只一瞬,男人就把榆思故抓到了自己面前,甚至离我还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
“你放开他。他不会法术,只是个孩子。有什么你冲我来!”我对男人大喊道。
“思故?”男人看了榆思故一眼,“迟渊,你改了面貌,怎么连名字都改了。在女娲面前,也不敢露出真面目了么。”
我突然怔住了,不明白他为什么给榆思故叫迟渊。就算眼里再差,也不会看不出榆思故和迟渊长得不一样吧。
但我突然想起来白夜见到榆思故,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池鱼思故渊。”
迟渊,榆思故。我再看榆思故,眉眼处和迟渊似乎有那么一丝相似。
“师父救我!”榆思故突然的大喊打断了我的思绪。
男人身材很高大,榆思故在他面前就有些弱势了。他毫不费力的把榆思故提了起来,顺势就想往山下扔去。
我也不管男人说的是什么意思,抬起手朝男人打过去。男人松了手,却不接我的招数。我的招数能躲过的人不多,然而每一招却都被男人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
男人不正面和我打斗,反而把目标对准了榆思故。榆思故在被男人松开以后就朝我这边跑,男人便抬起手,向榆思故打过去一掌。
一掌划过,四周草地转瞬枯萎一片。我抬手也打过去一道玄光,生生接下了男人一掌。男人功力大出我所料。这一掌,不但我险些被伤到,榆思故也被震出去了数米远。
“女娲,不要和他打斗,我们快走。”榆思故说道。
男人又朝榆思故打过去,但却是很随意的一掌。榆思故抬手也打过去一道玄光,两道光相碰,惊起山涧鸿雁一片,惊呼着飞向空中。
没想到迟渊竟然也会法术,在我印象里,迟渊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而已。
迟渊看到我诧异地神情,顾不上解释,走过来一把拉住我的衣袖就要离开。我这才发现,本来充满生机的山脉不知何时已成了一座荒山,满目疮痍。
一定是男人身上的魔气才让这里变成这样的。他只在原地没有走动多少,就已经使一座山成了这样,若他到人世间,岂不是会生灵涂炭。
我甩开了榆思故的手,对他说:“我不能放任一切不管。我是女娲,怎么能看着天下苍生就这样毁在他手里。
男人见我们要离开,双手手指相扣,翻手喊出一句咒语,竟向我们打了过来。榆思故慌忙跑上前挡在了我面前,那一道玄光就这样打在了榆思故身上。
榆思故后退一步,我忙扶住了他。榆思故俯身,一口血喷在了地上。
“榆思故!你竟然敢打伤我徒弟,我绝不会轻饶了你。就算不为了天下苍生,也要为了榆思故。”我歇斯底里喊道。
听到天下苍生,男人身形一顿。榆思故却还拉着我的衣袖。因为疼痛,他整张脸扭曲的话都说不出来。榆思故强忍着不适,对我说道:“女娲,不要和他打……我不晓得你怎么会不认识他,他是伏羲啊!”
我打出去的招数凝在了空中,再也打不出去。那男人怎么会是伏羲,如果他是伏羲,怎么会对女娲出手。果然是昔日的情分都不管不顾了么。
我看着重伤的榆思故,突然想起,这是在梦中。
我竭尽全力使用了前段时间学来的冰心诀,把我和榆思故困在了冰墙之中。至少这样,伏羲先不能攻击到我和榆思故了。
榆思故有些诧异自己身边突然出现的冰墙是怎么回事。我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觉醒。那种方法对身体伤害太大,所以我向来都是愿意在梦里耗费时间,也不使用的。
但现在看样子,如果我再不醒来,说不定会死在梦里。
我拉紧了榆思故,闭上眼睛念咒语。一瞬间,周围有白光围绕,却又炸开。
我再醒来时,是在药王宗的炼丹房。我赶忙去找榆思故。
第二百九十四章
我再醒来时,是在药王宗的炼丹房。白夜和封严守在我的身边,他们一见我醒了,赶忙过来问我怎么样。
“榆思故呢?他有没有事情?”我直到现在还是头疼欲裂,拉住封严的胳膊,焦急的问他。
“他和你一样,事故发生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封严一边指了指厢房,一边又揉了揉我的脑袋。
“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我赶忙去找榆思故。
榆思故躺在床上,双目虽是紧紧闭着的,但眉头仍然紧皱,脸色苍白,我看得出来他很难受。
榆思故的额头还是不断渗出汗水。在那场梦境中,榆思故也被带了进去,我不知道他的元神是否真的进入梦境了,但就算没有,炼丹炉爆炸榆思故也伤得不轻。
我看着榆思故,拿出手帕给他擦拭这额头的汗水。我仍记得,在梦里,伏羲给榆思故叫迟渊,迟渊,梦境里的迟渊。
我这才仔细地看榆思故这张脸。榆思故皮肤很好,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然而这样的脸庞,眉眼间却又让人觉得不真切。
我想起来,榆思故初拜我为师的时候,榆思故母亲的怪异举动。一举一动,像是一个**控着的提线木偶,总觉得没有生气。
然而现在想来,越发像提线木偶了,太呆板。
榆思故感觉到有人给他擦拭汗水,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睛。我刚好对上了榆思故的目光,是那样熟悉的感觉。
一个人,就算他的容貌千遍万遍,属于那人独有的神情是不会变的。非但是人,生物皆是如此,各有各独有的目光。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见到榆思故,总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因为榆思故,就是白泽。
我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轻声缓缓叫道:“白泽,你醒了。”
白泽怔了一下,眸里转而露出诧异的神情,却还是掩饰着:“师傅,你说什么呢,我是榆思故啊。”
我摇了摇头,“白泽,我知道是你。”
榆思故终于不说话了,把头偏向一边。良久,却又转过脸来看着我,重复着刚才的话:“师傅,我是榆思故,不是白泽……”
我没有再反驳。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白夜见到榆思故,会脱口而出“池鱼思故渊”。迟渊,榆思故,连起来不就是“池鱼思故渊”吗。榆思故是白泽,白夜一定是一早就看出来了。
榆思故微微闭上了眼睛,也不再重复自己是榆思故了。或许他也是默认了,自己不是榆思故,榆思故是骗我的,他是白泽。
我突然觉得有些难受。这么久,我已经习惯身边有一个默默努力着,任劳任怨的小徒弟。被打趣的时候会脸红,很敬重师傅。
“我是白泽。”他说。
我知道,现在他已经没有了解释的余地,因为他知道我可以肯定他是白泽了。我叹了一口气,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看着白泽,抿了抿唇,“白泽,你不知道,无论是人还是神兽,都有自己独特的神情,眼睛是可以区分一切的。”
说着,我缓缓起身。既然白泽已无大碍,我只想出去透透气。在这里坐着,总觉得心头很压抑。
“女娲。”白泽突然叫到。
我怔了一下,却也不回头,对白泽说道:“我不是女娲。”
我听见了白泽的苦笑。良久,我正打算离开时,白泽突然对我说:“你就不想知道,女娲和伏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白泽一言道破了我心头的疑惑,我确实一直都不理解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会突然反目成仇。至少我知道,女娲是好人,但伏羲也并非邪魔歪道。
我转过身,白泽撑着床,很吃力的做起来。因为手上没有力气,白泽险些从床上摔下去,我赶忙前去扶住了白泽。
“在这里多坐一会,听我说完,好不好。”白泽低声说,声音里有些许哀求。
我再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好。”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总是会无意中叫你女娲吧。”白泽说。
我没有说话,白泽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是灵兽,灵兽区分一个人,并不全是看一个人的相貌,更是靠对一个人的感觉。”
“所以,你觉得我和女娲给你的感觉是一样的?”我问道。
“并非完全一样,只是在你身上,有女娲的灵气。我陪伴了女娲很久,所以每次见到你,都会觉得你是女娲。后来我发现,你身上真的有女娲的灵气。”
“我还是好奇,女娲和伏羲之间发生了什么。”我说道,“看起来,是反目成仇了。我不相信伏羲会变成那样,也不相信女娲是背信弃义的人。”
“都不是,只是误会,一切都只是误会。”白泽突然有些激动,“可是伏羲不知道。女娲说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伏羲,为了天下苍生,只是没有机会给伏羲解释清楚了。”
白泽说着,一口血喷了出来,我慌忙找帕子给白泽擦拭了血,给他倒了一杯水。白泽喝了水,我又给他运气,他才好些。
但白泽的身体开始变化,所有人的特征全都退化了,又变回了原来灵兽的样子。白泽变回灵兽后,就趴在床上,也不乱动。
“伏羲和女娲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我停止了给白泽运气,看白泽没有先前那般难受了,有些心疼地抚了抚白泽的毛。
“其实女娲封印伏羲,一方面是因为伏羲苏醒后身上的六道魔气全都化作了魔道,会危害天下苍生,使生灵涂炭。”
“我知道,在梦里,伏羲经过的地方生灵全都枯萎,若是伏羲在人间,定会威胁天下苍生。”我说。
白泽还想说什么,但他的体力支撑不住了,有一口血喷了出来。我奇怪为什么给白泽运气后他病情还是没有过多好转,而且,白泽是灵兽,按理说这些伤与他而言算不了什么的。
但我还是没有再问白泽,把自己的真气源源不断输给白泽。有了我的真气,白泽明显好多了,然而我却越发觉得疲倦。
白泽打断了我,“我没事的,不要浪费你的精力。”白泽说着,强露出了笑容。
“你这样也是因为我,我给你运功是应该的。”我说道。
白泽摇了摇头,“不用了。”
我想不管白泽的阻拦给他运气,白泽却突然说道:“我刚才只说了其一,女娲封印伏羲,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女娲这样做,是为了帮伏羲渡劫。女娲早已算出伏羲命中有劫,因而不顾一切封印了伏羲,想要帮伏羲渡劫。但伏羲只知道女娲封印了自己,对自己劫难的事一无所知。在封印的这段日子里,伏羲有足够的时间把曾经对女娲的爱意都转化为恨意。这也是为什么伏羲醒来后,只想着寻女娲报仇。”白泽说着,又是叹息。
“但伏羲到底还是顾念旧情的,他和女娲交手时,一直迟迟不肯出手。我看到他真的朝女娲打过来招数的时候,眼底也有绝望。”
我想起在梦中,伏羲的目光里有我似曾相识的感觉。
白泽却突然期待地看着我,想我再说什么,我却不再多说了。白泽眼里的希望又暗淡了下去。良久,白泽才抬起头看着我,认真地问我:“雪梅,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有关女娲的记忆,女娲的回忆。”
我想,我只是有女娲的灵气,这些怎么会知道,因而摇了摇头。白泽不再说话,下巴抵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第二百九十五章
我等了很久,白泽都没有再说话。看样子是睡着了。虽然我帮他运气,但这也撑不了多长时间,要想白泽恢复还要再调理一段时间。
我把手搭在白泽的手腕上,替他把脉。白泽本来就是神兽,静脉和普通人不同,再加上白泽现在的静脉错乱,我把了许久才分析出病情。
却也不敢耽搁,去给白泽熬药了。
虽然白泽不是榆思故,仍然算是我的徒弟,说什么我都要把榆思故治好。
以前从老头那里回来时,其实还带了几味珍贵的药材的。只是有些药材真的弥足珍贵,因而我把药材放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收藏着。
这次看来白泽的病情似乎用得到那些药材,虽然不多,但应该够,便找到了那些药材,只希望白泽能早些康复。
这些药材有点需要熬制成药汤,有的需要炼丹,我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但药王宗的弟子再怎么说也还是手法不好娴熟,我怕那些弟子炼药会毁了药材,还是自己亲自炼制要放心些。
但白泽的病情是实在耽搁不得了,我一边按时给白泽运气,一边忙着炼药,除了这两件事其他的事再也顾不得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白泽的身体越来越差,尽管我把大部分的精气都输给了白泽,白泽的病情还是不得好转。
如果说仅仅是因为炼丹房炼丹炉爆炸把他炸伤,是绝对不可能成这个样子的。只有一种可能,是我在进入梦中的时候,是把白泽一起带着的。而白泽进入梦中的,是他的元神。
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白泽的身体每况愈下。伤了的是元神,恰好是最难治愈的。
白夜也来看白泽了。因为先给白泽运气的是我,我怕突然换做白夜,白泽有些吃不消。
这几天封严和白夜也揽下了所有的事物,只让我专心炼药。
封严给我说了很多次让我注意身体,不要这么劳累。但如果我不这样,药炼不好,白泽就会有危险。越是珍惜的药材,越是麻烦。
平常熬药只需要几个时辰的时间,但给白泽熬药,却需要几天,几天连续看着药材,添水,加火,马虎不得,甚至还要进行其他的工序。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觉得炼药是一件麻烦的事过。但纵使辛苦,我却也不能放弃。
我又去看白泽,药快熬好了,先给白泽服下药,再去炼丹,白泽应该会很快康复的。
因为几天没有休息好,我眼里似乎已经有了血丝。白夜每次看到我,都有些心疼,有时候也会责备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榆思故就是白泽。
我不怪任何人,甚至还有些庆幸,因为这些事我知道了女娲和伏羲的一些过往。
自从那天睡着了,白泽就一直没有醒过来。我让白泽身边的所有人都退下了,怕他们会打扰到白泽。
终于熬好药了,我喂白泽服药后,按照预期的话,白泽在服下药后就可以苏醒了。
我给白泽服药以后,又试着给白泽运气,但白泽就是没有醒过来。只是白泽隐隐约约是要化作人的样子,却没有成功。
我有些泄气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但却除了继续熬药没有别的办法。
白夜走了进来,看了白泽一眼,又看看我,开口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按理说白泽是能醒过来的。”我有些懊恼地对白夜说道。
白夜走过来也在床边坐下了,抚了抚白泽的头,看着我对我说道:“没关系,一定可以醒过来的,不是还有药丸吗?或许是只有药汤效果并不是太明显。”
其实我和白泽都知道,现在白泽没有苏醒,他要想苏醒真的有些困难了。
我想再给白泽运气,白夜却拦住了我。
“别再这样了,你整日给他运气,又彻夜不眠的熬药,在这样白泽还没醒来,你身体就垮掉了。”
白夜说的我何尝不知,但如果不这样,白泽就会撑不下去。
我看白夜还想说什么,突然就心生烦闷,对他说道:“别说了,你想看到白泽死在你面前吗?”
白夜突然哑口无言了。良久,抬起头看看我,叹了一口气,又默不作声了。
我咬着下唇,看着白泽,突然觉得很难受。
要是当初白泽问我该不该放药的时候,我认真看着他,就不会因为放错药使炼丹炉爆炸了。
如果没有我把白泽带入梦中,白泽的元神就不会受损,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昏迷不醒。
“雪梅,这一切不怪你。”白夜说。
“怪我,就是怪我,要不是因为我白泽就不会变成这样。要是我没有把他带到梦里,他就不会为我挡下一招,就不会让元神受损。”
如果白泽当初执意告诉我我是女娲,我没有否定而是承认了,白泽就不会想出这样的方法,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
我看着白泽,莫名又觉得心酸,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现在才觉得,生命是真的挺脆弱的。
前些天白泽还冒充榆思故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突然就变成了这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惊慌,我也害怕白泽这样一睡再也醒不过来,可是我没有一点办法。
白夜看着我,满脸都是忧愁,但他也没有什么办法。良久,白夜叹了一口气,也走了出去。
我怕我在这里是打扰白泽,便离开了。
炼丹炉被炸毁了,现在要炼丹还需要重新找炼丹炉。但是我不知道哪里还能有炼丹炉。在这里本来就人生地不熟的,要借到一个炼丹炉,是真的不容易。
我去找封严,封严坐在椅子上,却看向的是窗外。见我来了,封严许久才说出一句话:“白泽怎么样了?”
“情况不大好。”我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找一个炼丹炉,要炼药。药王宗的炼丹炉被我毁掉了。”
“炼丹炉的事我会尽量想办法的,但是你不要让自己太劳累了。”封严看着我,良久,似是还想要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出来。
“可是封严,现在你要去哪里找炼丹炉?”其实封严说这些,我何尝不知道是安慰我。现在的郎中多是开药,熬药,炼丹本就少见。甚至有些人炼丹医死了人,让许多人以为炼丹是方土骗人的把戏。
封严看着我,坚定的说:“放心吧,我会找到炼丹炉的。”
那些药材,要想真正的发挥药效,只能炼丹。
我还是有些犹豫,怕封严这样说是安慰了自己,也安慰了我。封严看着我的眼睛,肯定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就这样看着白泽死在我的面前。”
虽然心里还是犹豫的,眼下白泽的病情是真的不能再耽搁了。但除了相信封严,我没有别的办法。我突然想起来了冰心诀的传人,那个老头。
既然他是种药的,那或许他会有炼丹炉也说不准。
封严又说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找炼丹炉。”
说着,封严便要出去。我也打算去老头那里看看,或许会有什么收获。
我们刚有出门,却突然有药王宗的弟子进来,惊喜地说道:“雪梅姑娘,白泽……白泽醒了。”
“醒了?”我有些喜出望外。这么多天都没有好转的白泽终于醒了
封严拍了拍我的肩膀:“醒了就是好事儿,你也不用那么担心了。”
“副阁主和封公子还是去看看吧,他还是很虚弱。”说着,那弟子转身要引路。
我和封严对视一眼,觉得还是需要为白泽输入真气方可助他疗伤,快步跟了上去。
第二百九十六章
迟渊的身体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是已经恢复了大半。
平时闹腾的白夜突然变得勤快起来,照顾迟渊上上下下一点都不含糊,看来他对这位白泽上神是十分的敬重。
我这几天十分郁闷,一是因为迟渊的伤势,二是因为白夜。
白夜是上古时期伏羲的法器,照理说应该最了伏羲和女娲的事情。但是既然迟渊都知道我有所谓的“女娲的灵性”,为什么每天和我寸步不离的他对这事情却只字不提。
我本来想找个机会好好的问问他,可是这一阵子我们都却忙的不得了,这事情就被抛之脑后了。
“雪梅,你在想什么?”封严见我一直在发呆,轻轻的戳了一下我的脊梁骨。
我痒的一激灵,这才反映过神来。看着一群迷茫的药王宗弟子直勾勾的瞅着我,我才想起来,我正在给他们授课。
王长老对药王宗这批弟子十分器重,我既然是药王宗的副阁主自然也不能怠慢,一有空闲的时间就组织起观摩课程。
“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封严见我这样子,皱了皱眉眉头。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对他说:“没事儿,就是走神儿了。”
封严显然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他给我倒了一杯水,又狠狠的瞪了一眼王长老。王长老当然不知道我这些天已经累到不行了,一脸疑惑的看着封严。
“副阁主,弟子听说你去过妖界是吗?”一个弟子最先完成了初级药品的炼制,突然发问。
在这批弟子里有几个天资极佳的弟子,他们自打小时候就被送到了药王宗,对我这个经历了事事的副阁主更是十分的崇拜,经常问一些外面发生的事情。
他被王长老狠狠的瞪了一眼,王长老刚想制止他禁止提问和炼药无关的事情。
我轻轻地向王长老摆了摆手,毕竟现在这个课堂太过枯燥了,回答一些这些弟子们奇奇怪怪的问题,开阔一下他们的思维和眼界也是未尝不可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呀?”我想先卖个关子,反问那个弟子。
“阁主你忘了吗?上次观摩您练的丹药我没猜错应该是一种妖力极强的丹药,我之前在一本书上读到过一些,可是记载的十分不完整。”
我不得不感叹这个弟子的天资和好学。那次炼制天妖丹发生了一些事故,一些学生都吓傻了,还有可以这么冷静思考的实在是不多。
“没错,那次练成的丹药确实是我为去妖界做的一个准备。”我点了点头赞许的看着那个弟子。
听他谈到了妖界,我不自觉的嘴角挑起了一个笑容,一个妖孽到极致的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和顾承轩分开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魔界有没有再来骚扰他?虽然还是有些担心,可是想到顾承轩毕竟是九天玄女的儿子,拥有不可限量的力量,一般是无人可以抗衡的。
“那阁主知道怎么才能打败他们吗?”那弟子似乎有些义愤填膺,一下子就将我搞糊涂了。
“他们都是坏人,我一定要打败他们!”那弟子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王长老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连忙张罗大家下课,把我拉在一边。
“王长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孩子怎么会说出来那样的话?”我仔细琢磨了一下那孩子的话,焦急的问王长老。
王长老深深的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无奈的说:“你先进内室,我和你仔细的说。”
封严也是眉头紧皱,他的预感一向是最准的,他一定是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拉着半睡半醒的白夜来到了内室。
“王长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来到内室,我焦急的问。
王长老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副阁主,我本来要前几日跟你说的,可是你的事情又多,真是没得了空。”
“有什么事情快点说吧,别磨磨唧唧的。”白夜刚刚睡醒有些不耐烦。
王长老一直有些忌惮白夜,撇撇嘴说:“这几日好几个村子都被妖怪袭击,残害百姓。可是当地都是以瘟疫压了下来。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百姓们都心知肚明。”
“那派人调查过了吗?”封严紧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继续问。
“我派人已经去查过了,确实不是瘟疫,更像是被妖力所伤,再加发生的地方也是离妖界最近的地方,而且整个村子无一人幸免,所以大家都认定是妖界所为。”王长老慢条斯理的说着。
“不可能!”我不禁激动地喊出声来,如果说这件事是魔界做的我都会坚信不疑,妖界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不可能!顾承轩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是没看见那惨状,一个村子全部被屠杀殆尽,灵气也全部被吸干,残忍至极。听说他们的妖王会摄魂**,吸干魂魄这等事定是那妖人干的。”
王长老也急了,他可能是没想到我能维护他口中的妖人。不过我相信顾承轩不是那样的人,也不会那么残忍。
“雪梅,你先别着急。这件事情现在对我们来讲都是听说。王长老,事发的村庄都在哪儿,我想去调查一下。”封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冷静一下,王长老说。
“我也去,我跟你去!”我一听封严这么说,一把拉住了手腕,请求一同前去。
“你现在的身体可以吗,我害怕遇到什么危险。”封严询问了一下我,不过他也知道无论怎样我都是会一起去的,毕竟我决定了的事,谁也拦不住。
“如果现在去调查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毕竟他们屠杀过的村子,不会再被屠杀第二次。”白夜彻底醒了,他的表情也异常凝重,淡淡的说。
我们三个达成了少有的一致,觉得事不宜迟,准备马上前去调查。
“最近事发的村子,就在不是很远的西村,也就是今天上课那个弟子的家乡。前天他的父母都死在了那妖人的魔爪下。整个村子的人只有一直在药王宗的他活了下来。”
王长老告诉我们事发的村子,然后又开始独自念叨。我也真替那个弟子担心,还是个不大的孩子,就这样离开了自己的父母和所有的亲人。
我虽然不相信这件事是妖界顾承轩所为,但如果真的是他,我也决不会原谅他。
“此事凶险负责,副阁主千万要小心!”临走的时候,王长老还不忘嘱咐。
我们三个人走了半天的路程,终于来到了西村,看到了一片惨状。房屋倒塌,田地尽毁,无数的尸体横躺在地上,让人心惊胆战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我心里越来越害怕,如果真的是妖界所为,能有如此大力量的便只有顾承轩一人。最坏的一种结局就是,妖界与魔界联手。
不可能,我告诉自己,这不过是我的猜想而已。
“我和雪梅在这里调查,白夜,你去妖界周边打听打听消息。”封严一边观察着地下的尸体,一边说。
“为什么又让我自己走啊,你这只臭狐狸也就会欺负我了。”白夜不情愿的抱怨了几句,然后化成人形。
“好了,这个时候就别斗嘴了,妖界那边一定有重要的消息。白夜你法力高,本事也大,你去正好。”我是很同意封严的看法,催促了一下白夜。
“哼!”白夜用鼻子出了一口气,不满的撇撇嘴,一瞬间消失在我们的眼前。
第二百九十七章
白夜走了之后,我和封严开始观察被毁了的村庄和满地的尸体。
我不禁感到十分讽刺,这地方的官员未免太过圆滑。即使是再大的瘟疫,怎么可能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为了平息事态,他们也许都没来见一见这一片生灵图碳的惨状,只想着草草了事。
我观察着地面上的一具尸体,这具尸体呈现干瘪装,好像是全身的灵气与养分都被吸干了。那尸体的脸和眼窝完全凹陷下去,张大了嘴巴,整张脸上呈现惊恐状。
我能看出来,他死前一定见过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所以这件事情既不是既不是,也不是人为。最大的可能就是妖界和魔界的了。
魔妖大战魔界也损耗了不少,需要调养生息。可是魔界被妖界包围,还有重重的结界,魔界是不可能跳过妖界,直接来骚扰人界的。
难道…顾承轩真的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心里一紧,强烈的恐惧和不安涌上了我的心头,让我一下子慌乱了起来。
“这真是太奇怪了。”封严突然嘟囔了一句,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我还是听见了。
“怎么了?”我跑到他身边,看见他正看着一具尸体出神。
“有什么不对劲吗?”我问他,封严指了指那具尸体,让我自己去看。
我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这具干瘪的尸体和其他的尸体有什么不同,疑惑的对封严摇了摇头。
“真是笨。”封严似笑非笑的敲了一下我的头,然后给我指了指尸体的干枯如柴的手。
“竟然是鳞片!”我惊讶的捂住了嘴巴,那尸体的手里,竟然握着一颗小小的白色鳞片。虽然我很不敢相信,但是种种的证据都表明顾承轩真的来过这里。
“这不可能。”我呆呆的看着封严,摇了摇头。
封严拍了拍我的后背,安慰我道:“我也不相信,妖君会干出这种事情,不过他练的摄魂**很容易迷失心智,走火入魔。”
就在我们交谈的时候,白夜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他风尘仆仆,显得很狼狈。
“怎么样了,有什么消息没有?”我一见她回来,便焦急的问。
白夜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像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我心里更加不安。
“先……先让我喘口气再说。”白夜一边喘着气,一边摆了摆手:“我就说过,那顾承轩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到底知道什么了,你快说呀!”我十分的焦急,掐住了白夜的脸。
“好好好,你停手,我就说!”我这才放下手,将它放在地上,听他慢慢道来。
“我来到了妖界的外围,就听说,顾承轩为了提升摄魂**的功力,冲破人界结界,到处吸噬人类的灵魂提升功力。”白夜一鼓作气的说出这些话,这是我的脸色苍白。
顾承轩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难道这就是他的真实面目?那他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我和我的朋友?
我,封严和白夜,加起来的灵力怎样也超过了几百甚至上百个这样平常村落的灵力了。他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救了我们而又费尽心思的来屠杀村落呢?
“不行,我要去妖界一趟,我要去找他!”
我现在心里乱的要命,像一堆乱麻纠缠在一起,情绪十分激动。
“雪梅,你冷静点,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这样贸然的过去会有危险的。”封严一把拉住我,告诉我不要冲动。
“对呀,即使要去妖界的话,凭我们三个人的力量对付顾承轩,你觉得会有胜算吗?”白夜冲过来的,挡住我的去路。
我愣住了,是啊,即使我到了妖界,也调查清楚了这件事情确实是他干的,我又有什么力量能和顾承轩抗衡呢?
顾承轩的母亲是九天玄女,上古灵兽白和腾蛇的女儿。顾承轩继承了神力,又炼成的摄魂**,若是他想置我们于死地,我们便毫无反手之力。
但我内心深处,还是不愿意相信,顾承轩真的会干出这种事情。在我的印象中,他虽然有些话唠讨人厌,可是本性是非常善良的。
可封严也说,摄魂**走火入魔,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智,也许他早就不是他了。
不过无论怎样,我都必须要到妖界问清楚这一切。现在的我觉得是被顾承轩欺骗了。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是不能阻止他了吗?”我情绪非常激动,眼泪不住从眼眶流了下来。
“你先别着急,我们先回药王宗再从长计议。”封严看我这梨花带雨的模样,一阵莫名的心疼,他帮我拭去眼泪,轻轻的说。
白夜看到这一幕,有些尴尬的收回了已经伸出去的手:“对呀,哭有什么用,回去再说吧。”
我们三个用灵力将大部分尸体安葬了,然后回到药王宗。白子云也来了,看来这件事已经散步到白家那边了。
迟渊也已经醒了,身体也恢复了不少。我们几个人坐在药王宗的内室交谈,商量对策。
“要知道解决这件事情,只靠我们几个人是远远不够的。”封严首先说,他神情凝重,让人肃然起敬。
“没错,这件事情不但涉及了妖界,魔界也有可能参与进来。”我接着封严的话说。
“他们几个不都是厉害的上神么,你们有什么亲戚帮手没有?”白子云望着封严和白夜,小声的说出来,取得了白夜一个白眼儿。
白子云马上认怂,不再说话。
“在神族,每个上神都是骄傲而独立的,除非有过命的恩情,或是其他特殊的原因才会施以援手。”
一直没有说话的迟渊,突然一本正经的对白子云说,然后又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我,让我心里一震。
之前为了花落去求白泽的眼泪,按照他这么说除非有过命的恩情,或者特殊的原因才会施援手。那么他为什么又会如此爽快的把眼泪给我,那相当于他的一成功力。
难道就是因为我身上有女娲的灵性吗?我又想起了那个梦境,难道白泽对女娲有异样的感情?这个想法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就再也找不到了。
“总之,无论如何我都要去一趟妖界。”我坚定的说,我又看了眼白泽,发现他若有所思。
“那就这样吧,雪梅和我去妖界找顾承轩,白夜你去搬救兵,如果我们真有什么不测,我会尽力把雪梅送出来,你在外围接应。”封严淡淡的对白夜说,不听他话的内容,完全不会猜到,他正在讲生死。
“你行吗?臭狐狸,不然让我陪雪梅去吧。”白夜的脸上有了少有的凝重,可他还是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对封严说。
封严看了看白夜,也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胖葫芦,你都救活我两次了,这次还不让我出出风头?”
看他们俩这样子,我心里就像被人狠狠的揉了一下,十分堵得慌。
“我可以自己去找顾承轩!”
“不行!”“不行!”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觉得,我也可以帮上忙。”迟渊淡淡的说了一句,看来他大概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摇了摇头,对他说:“你的伤还没好,这次的行动生死未卜,我不能……”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再怎么说,我也是上古神兽,你这两个小家伙还有那个妖君要多上百万年的修为。”
白泽也露出了笑容,他的笑容仿佛有一种灵性,让我不安的内心瞬间安静了下来。
“按照辈分,那妖君是不是得叫我一句叔公或者舅姥爷啥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
听了迟渊的话,我好像心情一下子平静下来。可是一想到了迟渊大病初愈,即使是白泽上神的神体也经不起这番折腾。
我们几个最后又争论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让封严陪我进去,迟渊和白夜在外面等待消息。
一是因为封严比较稳重,二是因为迟渊和白夜的神体太过纯净,到妖界会感到非常的不适应。反而封严又花落的魂魄。
花落曾经堕落过妖界,所以他可以完全适应妖界的环境。
曾经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觉得妖界出乎我意料,完全不是外人口中的蛮荒之地,反倒景色很美。
但这一次,却再一次出乎我意料了。
或许这才是平民百姓口中的妖界,生灵涂炭,一片漆黑。花木皆枯萎,满世界除了黑灰,找不到别的颜色。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希望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希望只是我的错觉。但再睁开眼,却还是死寂。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我曾经来的妖界。”我喃喃说着,向前走了两步。
“小心!”封严突然说道,把我往后拉了一把。
我这才发觉,自己一只脚已经陷入了泥潭。什么时候,连妖界都变成了这样。四周是死寂的,我施法去感受,却发现方圆百里没有活物。
“封严,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说着,险些哭出来。顾承轩曾经答应过我,会来找我。但我等不到他了,我现在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别慌,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顾承轩。”封严说着,拉起了我的手腕开始试探地往前走。脚下都是泥潭沼泽,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因而封严走的极缓。
但封严是执意要走在我的前面,每一步都要先试探,随后才让我踩着他的脚印走。
走了许久,才找到了一块平地,终于能停下来,但我却不想停歇。越是耽搁,我心里就越是惶恐。
封严抬头看了看天色。妖界的天本来就是云雾缭绕,但曾经的云雾至少还是纯净缥缈的,不似现在这样灰蒙蒙一片。
突然,从天空中划过一道红光,朝封严劈过来。
封严慌忙施法去挡。白光红光相碰,激起气波,方圆几里的枯木瞬间折断。
封严有些错愕地看着白光劈来的地方,良久,才喃喃自语道:“怎么会……”
“封严,怎么”我话还没有问出口,那道红光又劈了过来,激起满地尘土洋洋洒洒飘散在空中。
封严刚接了一招,那光打过来的速度实在太快。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封严扑向了我,把我扑倒在了地上。那红光就在我身边炸开了。
我吃了一嘴的土,忙把吃进的土吐出来,随后站起身。
袭击我们的人已经站在了我们不远处。妖孽一样的脸,一袭红衣,红色的瞳孔像是要低下血。
“顾承轩!”我大喊道,随后朝顾承轩跑了过去。封严想要拉我,却没有拉住。
我跑到顾承轩面前,顾承轩突然伸出手,朝我打了过来躲闪不及,我被顾承轩击中,只一瞬间,身体飞了出去。
封严施法跑过去,接住了我。
我仍是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承轩,不敢相信这是我认识的,相处了这么久的小妖君。现在的顾承轩,真的像是一个恶魔。
我甚至不敢去看顾承轩的眼睛,怕找不到曾经的感觉。
缓缓有鲜血从嘴角淌下来,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
我怔怔的看着地上逐渐变多的鲜血,像傻了一样,一动不动。封严赶忙给我运气,但我身体刚感觉到有一股真气,顾承轩朝这边飞奔过来。
顾承轩抬起手,嘴里念叨着什么。啥时间,从地面不断深处长刺,向我们逼近。
“冰心诀!”我念了冰心诀的咒语,快速使出冰心诀。一面冰墙挡在了我和封严的面前,隔开了地刺。
封严拉着我后退一步,那冰墙顺势碎了。
“顾承轩,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认得我了吗?”我几乎是朝顾承轩喊出去的。这一喊,一口血便喷了出去。
我不相信顾承轩会变成那样,执意要过去。封严死死拉住我的手腕,对我说道:“雪梅,他不是顾承轩了。他是妖君。”
“不可能。他是顾承轩,他不会忘了我的。”我的声音已经明显的带有了哭腔。这是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无助。
明明故人就在面前,却不能相认,甚至还要提防着。
顾承轩不再进攻,只是站在原地。随后,转身朝空中跃去。瞬间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我蹲在地上,终于忍不住呜咽了起来。封严看到我哭,慌忙伸出手给我擦拭眼泪。但他擦不完,只能蹲在我旁边,手足无措的看着我。
“你说,顾承轩怎么会不认得我了。”我问封严。
封严顿了一下,强扯出笑容说道:“顾承轩怎么会不认得你,只是现在或许是有些原因,他才不认得的。”
我狠狠的在自己的手臂上掐了一把,封严见状,赶忙握住了我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封严,我觉得,我现在是在梦中。你说是不是梦醒了,一切都会变成原样,顾承轩还是一点都没有变?”我抬起头对封严说道。
封严把我拉了起来,拍了拍我衣服上的灰尘,半晌说不出话来。
“别乱想了,我们和顾承轩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我也不相信顾承轩会这样。或许他也是有什么苦衷的。”封严说道。
我知道封严是在安慰我找借口,但他越是这样说,我越是难受。能有什么苦衷,可以让他竟然会不顾一切的攻击我。
我抹去了眼泪,转过身,对封严说道:“封严,我们去找顾承轩吧。”
封严顿了一下,“找顾承轩?”
我点了点头。现在想要弄清楚人界的事是不是顾承轩做的,弄清楚顾承轩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只能去找顾承轩。
想起顾承轩红着眼睛,漠视我的样子,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不是我认识的顾承轩,可他就是顾承轩。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我还没有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顾承轩就变成了那样。
“缓一缓再去吧,你先养伤。”封严说道。
我摇着头继续往前走,“这一养伤,要到什么时候。顾承轩的事不能再拖了,我怕这样下去,人界会大乱,顾承轩也会有危险。而且,妖界的罪名就真的洗不清了。”
封严的神情突然变得很奇怪。我怔怔的看着封严,良久,封严才松开了紧攒的拳头,看着我的眼睛,问我:“你真的想好了?现在去找顾承轩,以他现在的样子,很可能会一去无回。”
我又是点头,封严便没有再说什么,却抢先一步走在了我的前面。顾承轩走过的地方划出了很深的红色印记,我和封严就按照那印迹,一步一步往前走。
走着,封严突然回过头问我:“雪梅,你有没有发现,顾承轩的法力变强了?”
“什么意思?”我奇怪的问道。
“你记不记得,当初顾承轩和魔界的巨龙打斗的时候,差点被伤到。但他刚才的功力,要比魔界的巨龙强不知多少倍。”封严犹豫着说。
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现在的妖君顾承轩是假的,根本不是我们以前认识的顾承轩?如果是,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顾承轩会对我出手了。
我极力让自己相信这种想法,觉得天边终于出现了一丝曙光。我告诉自己,只要找到真正的顾承轩,一切都会好起来。
第二百九十九章
我和封严小心翼翼地走着,踏着红色的印记,一路追踪到了一座宫殿前。宫殿的主色是火红色,远看就像一团燃烧着的火焰。
我不禁怔住了,记得以前来的时候,这里并没有这座宫殿。我不知道这宫殿是何时建成的,但我知道建成这座宫殿一定不容易,这不是顾承轩的风格。
在我看来,这座宫殿空有似火的颜色,却是荒凉的。
我本想就这样冲进去,封严却拉住了我,对我说道:“先不要打草惊蛇,看看情况再说。”
说着,我跟着封严走到了宫殿的侧门。宫殿是屹立在乱石之上,有枯木遮掩着,却仍在死灰一样的地界散发着妖冶的气息。
突然,我看到一棵枯木后有什么东西在,便打过去了一掌。
枯木后的那物躲闪不及,被我击了正着,滚在了地上。
我便和封严走到了那枯树后,原来是一只老妖。说起来,这是我这次来到妖界看到的除了顾承轩意外唯一的活物了。
那老妖惶恐的看着我,嘴里喃喃说道:“别杀我,别杀我!”
这里的妖若说脾气都还是很好的,至少当初相处过那么久,我想妖界的妖大多都还是认得我的。
果然,那老妖手遮在面前,缓缓抬起头,看到是我后立刻改了惶恐的神情,说道:“雪梅姑娘,是你?”
我点了点头,这老妖是认得我的,正好问话。
老妖已经站不起身了,匍匐着爬到我面前,我看了不免有些心酸,想去扶老妖,老妖却用嘶哑的声音对我说道:别碰我!”
我缩回了手,蹲下身,问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妖君,妖君他不是妖君了!”老妖说着,脸上呈现出了极为痛苦的神情。若是妖会流泪,想来如今流泪最是能代表那老妖心里的想法。
“这么说,我们的猜测是对的了?现在的顾承轩是假的顾承轩。”我回过头,对封严说道。
“不,不是……妖君是妖君,又不是妖君……”老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我越发茫然,不知到底是不是顾承轩。
封严也蹲下来,见我和他这样说不清楚,便自己问老妖:“现在的妖君,还是以前的妖君?”
老妖点了点头,“可是又不是妖君。”老妖说着,抬头看了看四周。
“那这个顾承轩到底是不是顾承轩。”我有些焦急的问道。
“是妖君……不是妖君……咳……”老妖突然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老妖,你怎么了老妖?”我慌了,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它,封严却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不让我碰。
老妖的身体像是被火烧灼一样,开始大幅度溃烂。先是生出脓疮,继而脓疮破了,黑色的血水缓缓流了出来,遍地都是,还散发着恶臭喂。
封严慌忙遮住了我的眼睛,把我拉着带到了较远的地方,才松开了手。但他不知道我其实还是看到了,一瞬间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但我怕封严担心,生生把那股恶心的感觉咽了下去,极力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
“封严,老妖怎么了?”我问道。
“应该是感染了什么。你看现在妖界的情况,说不准都有什么东西,要时刻提防着。”封严说。
老妖大概是死了。一个生命突然就这样在我面前倒下,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给我缓冲的时间。
封严拍了拍我的肩,对我说道:“别想那些了,当务之急,是要弄明白妖界变成这样是怎么回事。”
“是妖君,不是妖君……”我重复着那老妖说的话,始终弄不明白,为什么说是妖君却又说不是。那现在那宫殿里住的人,到底是不是顾承轩?
既然见到了老妖,一定还有其他的妖在。原来不止人界的村庄受袭,妖界也未能幸免,甚至是整个妖界。
我和封严在宫殿附近寻找,希望能找到其他的妖,这样就能问清我们走后妖界的状况了。但走了许久,都再没有见到其他的妖,似乎这里的妖都蒸发了一样。
我突然怔在了原地。封严见我不走,疑惑地问我:“怎么了?”
“你说,妖界的妖是不是都死光了?”我问封严。
封严环顾四周,强挤出笑容,对我说道:“怎么可能,别乱想了。或许只是因为妖界变成这样,他们躲起来了。”
我看到封严说这话时犹豫的神情,觉得寒意透彻心扉。
我们找不到其他的妖,又不敢直接闯入妖君的宫殿,只能在外面候着。
但候了不多时,便见顾承轩又出来了。顾承轩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像一个傀儡一样,站在宫殿门口,环顾四周。
我看了封严一眼,封严食指竖在唇前,示意我不要做声。
然而顾承轩还是发现了我们,径直朝我们走了过来。顾承轩步子很重,每走一步,都要带起尘土飞扬。我再看他一身红色的装着,像是由鲜血染成的。
封严已经在手心运气了,准备顾承轩过来便打过去。我知道封严这样做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危,但这样会伤到顾承轩的。
然而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顾承轩已经不记得我了,如果看到我们,定会攻击我们的。顾承轩不知道为何功力大增,只怕现在我们两个联手,也不一定能是他的对手。
顾承轩终于和我们只相隔一个拐角了。顾承轩已经在手上运气,我知道他感觉到了这里有人。若封严和顾承轩再打起来,只会是两败俱伤。
想到他们打斗的样子,我摇了摇头,决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顾承轩转过身一掌朝我们打了过来,封严也打过去了一掌。
“冰心诀!”我忙使出冰心诀,化作一堵冰墙竖在了两个人中间。封严的法术和顾承轩的同时打在了冰墙上。
我没有及时撤回手,他们两个人的法力震得我手臂麻木了,许久才缓过来。我再一次运气,使冰墙开始扩展,很快围住了顾承轩。
我怕冰墙崩塌,一直没敢抽回手,仍用法力维持着冰墙。顾承轩便像发疯了一样,不断打着冰墙。我有些撑不住了,封严一掌打在我的肩头,给我输气,然而这并不是长久的办法。
我觉得冰墙够牢固了,才撤回手,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那宫殿的大门是开着的,封严趁着顾承轩还没有冲破冰墙,拉着我的手腕闪速奔至了宫殿中。刚踏入宫殿,便听到了冰碎裂的声音。
我看着封严,小声问道:“如果被顾承轩发现,我们就完了!”
封严设法隐去了我们身上的气息,在宫殿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闯起来。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若是跑,定然是来不及的。
现在的顾承轩早已失去了心智,只想着打杀,若是我们和他硬碰硬,到最后吃亏的一定是我们。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我紧张的几乎听得到自己的心跳。这宫殿是顾承轩的,这样大的宫殿,也像是迷宫一样,我们也来不及分析,只要是路就不顾一切的走。
渐渐地,顾承轩的脚步声远了,似乎是和我们走了不同的路。
我和封严这才慢下来,因为剧烈的奔跑,我们两个人都有点喘不过气来。我停下脚步,看着四周的环境,觉得压抑的慌。
虽然不知道这种压抑来自何处,但这样的压抑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看封严的样子也不大好,我正打算问他要不要去其他地方看看,封严却突然指着墙壁,对我说道:“快看!”
第三百章
我顺着封严指的方向看过去,端详半天,才发现墙上的壁画颇有些诡异了。混沌初开,画面被红色与黑色渲染,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那种压抑的感觉,就是从壁纸散发出来的。
壁纸上的画面像是在记载什么,虽然内容很杂乱,但又似乎能连在一起。我便顺着墙壁看,但发
现要从头开始看,不知道哪里才是开端。
“你看这个。”封严对我说道。
我走过去,看着封严所看的地方,突然发现上面隐隐约约有一条魔龙。
我有些诧异地说道:“魔龙,不是魔界的东西吗?”
封严皱着眉,只看了一小块的区域,却对我说道:“壁画的内容不止魔界,是魔界和妖界混乱了。
如果这宫殿是按照顾承轩的吩咐修建的,那么壁画体现的,应该是顾承轩的心理。”
只这些东西,封严竟然能看出这么多信息,我不禁有点佩服封严了。我对封严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顾承轩是妖君,跟魔界有什么关系?”
这一次封严也是真的不知了。魔界的象征就是暗红色和魔龙,这两样在画面中都体现出来了。还
有妖族的一切也有在里面刻画。
我疑心顾承轩是不是那次大战伤了头脑,以为自己是魔界的人了。
但再看画面,似乎也有关神界的,让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顾承轩好好的在自家宫殿的壁画上画这些东西做什么。
“好好的妖界,突然就生灵涂炭,我们离开的这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封严说道。
我没有说话,在壁画前伫立了很久。我总觉得,这壁画预示着什么,但却猜不透。我不断回想着
老妖给我说的话,突然对封严说:“封严,老妖说现在的顾承轩是顾承轩,又不是顾承轩。我觉
得现在的顾承轩更像是魔界的人,你说,会不会有两个顾承轩,一个魔界的,一个妖界的?”
封严在我脑门上拍了一下,“别乱想。”说着,向走廊一边继续走。
顾承轩这座宫殿真的很大,我和封严在宫殿里穿梭,发现所有的壁画都是这样的。有妖界的妖灵,有魔界的魔龙。
“顾承轩这是要闹哪样,身为妖君,归顺魔界?我看他处事风格越来越像魔界的人了,自己妖界都成什么破样子了都不管……”
我正给封严说着,却听到身后有巨响传来。
回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顾承轩已经站在我们身后了。
我和封严立刻准备好打斗的架势,正对顾承轩。然而这一次,顾承轩却没有进攻,只是怔怔的看着我们。
我下意识喊道:“顾承轩。”
“雪梅?”顾承轩竟然回应道。
我瞬间松懈了。到底还是顾承轩,一句称呼就能让我放下戒心。但正在我想要走进顾承轩时,顾承轩却突然蹲在了地上,脸上露出了极度痛苦的表情。
我现在可以确定,这是顾承轩了。顾承轩叫我名字的语气很独特,没有人学得来。至少这么久,
顾承轩的语气我还是记得的。
但不知道为何顾承轩会变成这个样子,但在我看来,这一切一定是有原因,不是顾承轩的本意。
顾承轩用手捧着头,紧皱着眉头,看起来很难受。看到顾承轩这个样子,我更是揪心,想要上前,封严却一直阻拦着我。
“现在的顾承轩情绪很不稳定,你别过去。”封严说道。
我这才发现,顾承轩的眼睛开始渐渐变红了,像是充斥着血液。顾承轩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眸色里又露出了我陌生的神情。
我怔在了原地,但封严率先反应过来,拽着我就跑。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封严拉着跑出很远了。顾承轩一个人在不住地施法,他四周的东西纷纷碎裂,几乎要把顾承轩埋没。
“顾承轩疯了。”封严淡淡地说着,松开了我。
我看向顾承轩那边,顾承轩没有追上来的意思,但却不断破坏宫殿里的东西。我们方才研究的壁纸,在顾承轩的攻击下全都成了碎片。
“顾承轩的眼睛会变红,”封严对我说道。
“我知道,一早就发现了。”我忧心地说着,看向顾承轩那边,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只是我和封严都没有勇气就这样冲到顾承轩面前,怕他一个发疯又对我们出手。
“眼睛会变红,原因有很多。但对于妖界的人而言,出去天生的红眸,还有什么可能会让眼睛变红?”封严问我。
顾承轩把宫殿那一处砸了个稀巴烂,转身又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我觉得现在的顾承轩完全是靠感觉来找人。封严隐了我和他身上的气息,顾承轩就不再对我们有太大的敌意了。但封严的法术撑不了多久,我们要快点找到顾承轩变成这样的缘由。
“我觉得顾承轩发疯的时候就像个恶魔。”我对封严说。
“我是问你,像顾承轩这样的什么时候瞳孔会变成红色?顾承轩和我们相处了那么久,瞳孔的颜色一定不是天生的。”封严说。
封严这一句话让我想到了什么。我仔细回想以前顾承轩给我说过的,对封严说:“要么是被什么侵蚀了,要么就是走火入魔。顾承轩这么厉害,什么能侵蚀他啊,那小子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练什么法术了?”
“不一定。”封严说,“那一次和魔界大战之后,顾承轩本来就受了伤,身体有些虚弱。难保他在那一次的大战一点事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顾承轩他是被什么侵蚀了?我还是觉得他走火入魔的可能性大些。不过,两者可能同时存在吗?”我问封严。
“可以。但若是被什么侵蚀了,再加上自己走火入魔了,那就难办了。现在的顾承轩不能说完全失去了理智,但大多数时候是没有理智的。”
封严正给我解释着,却听见“轰”的一声,宫殿前面塌了一片。继而,我看到白夜和白泽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你们不是在外面候着,怎么进来了?”我惊喜地问道。
“看你们这么久都不出来,生怕出了什么事,我和白泽就进来了。不得不说,我们这走了才多久,妖界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低着头,沉默不语。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妖界突然会变成这样,可是没有人告诉我。
“雪梅,你记得我们初来时碰到的那个小妖精吗?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白夜说道。
他这样提醒,我倒想起来了。现在妖界成了这个样子,不知道那个小妖精可还好。
“我们来的时候,碰到那小妖精了。只是,小妖精……情况不大好。”白夜说着,压低了声音,
“小妖精告诉我们,自从那一次妖魔大战之后,我们一离开,顾承轩就变成了这样。所以我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顾承轩被魔气击中后,魔气侵入体内,才会变成这样,暴虐无常。”
白夜这突然冒出来,却给了我很大的提醒。魔气侵入体内,是侵蚀;因为有魔气侵入,导致顾承轩走火入魔。
倒真的是应了封严说的了,两种可能都占有了。但我们也不能完全肯定。
虽然不知道白夜这小子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但看得出来白夜对这宫殿摸索的比我们要清楚。
想来我们刚走,他们就来到这宫殿了,只是当时顾承轩在和我们纠缠,才给了他们足够研究的时间。
在白夜的带领下,我们很快找到了现在顾承轩的寝宫。
隔着帘子,可以看到顾承轩的侧颜。
自从白泽出了事,我本是不想再进入别人的梦境的,但此刻只能故技重施了。
我趁顾承轩此刻小憩,使用了天卦,想借用天卦的力量封印住顾承轩的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