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以命换命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各异,齐齐惊呼。
“皇叔。”
“王爷”
苏弄玉对着他摇了摇头,眼中雾气迷蒙,“谢瑾成,你若是敢听他的话,自断一臂,我就从这跳下去。”
原来爱一个人,你会舍不得他受半点伤害,即便是断一根发,你也会感到心疼。而她苏弄玉爱眼前这个一心对她好的人,别说是断一臂,就算是伤他一毫,她也舍不得。
“本王从不受威胁。”他看向苏弄玉一字一句地道。
闻言,苏弄玉笑了。
可下一秒,他要说的话,她却笑不出来了。
“可本王愿意为了她受你一次威胁又何妨。”
“我拭目以待。”文言先是一愣,余光处是她苍白的小脸。
谢云阳动了动唇,终是没说出阻止他的话来,皇叔要做的事,并不是他所能阻止的,就算是有,也只有眼前那个让他放在心尖上的她罢了。
“王爷,万万使不得。”苏华一惊,脸色顿变。
苏文泽下跪道:“王爷,不可。”
谢瑾成却闻所为闻,取出藏在腰间的软剑,瞬间寒芒乍现,他持着软剑的右手抬起,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举起的手还没落下,却被一道清冷的声音给制止。
“谢瑾成,你敢砍我就敢跳。”
苏弄玉往后退去,眸光坚定无比。
她太清楚他,太了解他的性子了,他绝对会为了她而选择舍弃一条胳膊,可是她舍不得,宁愿受伤害的人是她,她也不愿意看到他自断一臂。
她扫了眼身处的悬崖边上,一望不见底,一时间,有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炸开,很乱,很模糊,似乎很多人在追着她,在那些人当中,她唯独看清了那个白衣男子的面容,熟悉的眉眼,可是眉宇间尽显冰冷,随即破空而来的箭狠狠贯穿了她的胸口,在她倒下的那一瞬间,只剩下他满脸的破败之色。
苏弄玉脑子里一片混乱,似真非真,她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脑子里的幻象,她抱着头,满脸的痛苦,步履紊乱,“不是真的,不是”
文言离她最近,两人不过是两步的距离,此时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转身看向她,只见她踉踉跄跄地往身后的悬崖退去,他大惊之下,伸手去拉她,只能来得及握住她的手腕,他被扯住,由于重心整个人趴在崖边上,而她整个人已半挂在悬崖。
众人见眼前一幕,心惊肉跳,苏华正想跑过去拉住文言,谢瑾成去却立马拦住了他。
他神色凝重,只是道:“那个地方根本承载不了那么多人重量,你若过去必定会坍塌。”
即便他轻功了得,他也不敢拿她的性命做赌注,他也怕。
他不想她出事,他还想用这一辈子爱她宠她,若再让他等下一次,他已经没耐心了。
其实,方才文言问他,若她掉下去的时候,他会怎么做?怎么做?他想他会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去。
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在国家和江山面前,有一天也可以统统被他所抛弃。
他看得出文言对她不一样,不然他也不会在紧要关头拉住她,他承认他也是自私。
自私到想期待奇迹出现,苏弄玉,这一世我们相遇了,可是下一世呢?我又要等几千年才能等到你。
苏华瞪大了眼,力不从心的感觉一下子喷涌而出,连连后退,险些站不稳,苏文泽顺势扶住了他,“爹。”
“皇叔,那怎么办?”谢云阳急了,一旦掉下去就不会有生还的希望。
谢瑾成敛眸,面色平静如水,内心早已汹涌澎拜,衣袖中的手紧握,手心已全是冷汗。
见他面色无波纹,谢云阳一时拿捏不定他心中所想,他虽心中急得不行,却也只有干着急的份。
寒风刮过脸颊,苏弄玉才清醒过来,只觉得手腕一阵酸疼,她抬头往上看,入目的文言退去血色的俊脸,褐色的眸子里除了慌乱,害怕,更多的是恐惧。
在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时,她手脚一片冰冷,目光不受控制地往下看去,这一看她吓得汗毛直立,感觉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放心,我一定会护你周全的。”文言看着她咬牙道。
哪怕赔上他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我”
苏弄玉想哭也哭不出来,话出口,才发现已经破碎得不成句。
“苏弄玉,若今天换是我掉下去,你会拉住我的手,还是放开。”他很认真的问,似乎很期待她的答案。
“抓住你的手。”她答得干脆。
文言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你这算是讨好我吗?”
她镇了心神,轻摇下头:“人性是自私,但也有例外,人性也有本善的,至少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人命在我面前死去,而我却什么也不做,那样我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你可曾恨过我?”他握住手中的小手,不禁使了劲。
“恨吗?我从没恨过你。”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文言眸中的亮光,渐渐暗淡下去,自嘲一笑:“也对,没有爱,哪来的恨。”
苏弄玉心中一慌,忙不迭地说:“我们可以做朋友,你松手吧?不然你也会掉下去的。”
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准掉下去之后,她的灵魂又会回到她原来的那个世界。
“朋友?我文言这一生最不需要的便是朋友,若做不成夫妻,你我只能成为陌生人,也只能是陌生人。”他凝着她的眸,狠狠地宣布。
要么全给我,要么都别给我,宁愿爱一点也不剩,也不愿得到一丝的怜悯。
苏弄玉一噎,无力反驳。
“其实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苏弄玉就算今天我死了,你也不用愧疚,我只是还你一命而已。”
他说得决绝,语气透露着一丝丝的绝望。
“不要。”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苏弄玉大喊,只觉得手腕一紧,整个人一轻,眨眼间,她已被他抛上了崖边上,她连连后退几步,待站稳时,整个人都傻了。
“苏弄玉,你不欠我,这是我的选择,今生无悔亦无改。”这一句话,似乎用尽了他全部的气力。
文言直直往下坠落,他却一点也不觉得怕,粉身碎骨又如何?至少能换她安危,也值了。只不过他仍旧没说出那句,他心里最想说的话。她是除了他母亲之外,第一个让他挂在心上的女子,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文言知道她现在已经平安,这就够了。
刚才他运气将她甩上去,他看见了她眼里的无措和错愕,她会为他掉一点泪吗?哪怕只是一滴,他都会觉得高兴。
苏弄玉,若我的死,能换来一丁点我在你心中的位置,那么我也觉得值了。
“不会的,他还那么年轻。”
苏弄玉泪眼朦胧的摊坐在悬崖边上,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
顷刻,她被人揽入怀中,熟悉的味道,她莫名安心,紧跟着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这是他最好的选择。”
文言若被抓回去,下场也不会被现在好,造反的罪名足以诛九族,无论是回去还是选择跳下回头崖,最终的结果都是死无全尸,那为什么不选择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呢?
怀中微沉,谢瑾成低头看去,苏弄玉已晕了过去,眼角还是挂着一颗泪珠,他心一紧,抬手轻轻替她拭擦。
爱都是自私的,他不愿她心上存有除了他之外其他男人的位置,哪怕一点,可是现在他愿意腾出一点空地,让她记住这个为救她而死的人。
饶是在场的人都猜不透文言的用意,原本人是他抓来的,也是他把众人引来回头崖的,结果叫大家出乎意料的是,他最终选择牺牲自己换回苏弄玉。
苏弄玉醒来时,一群人团团围在她床边,见她醒来,个个伸长脖子盯着她。
“小玉儿,感觉怎么样?”
“玉儿,感觉好点了吗?”
“玉儿,饿了吧?”
“”
她正想挣扎着坐起来,柳柔已伸手扶起她坐起,穆青将顺手枕头垫在她身后,白惜香手里端着一碗粥,苏沐泽站在床头,个个满脸的喜悦之色。
苏弄玉揉了揉眉心,秀眉跟着一拧:“我这是怎么了?”
柳柔在床边坐下,柔声说:“大夫说了,你只是受了惊吓,好好休息就好。”
回头崖上的一幕,又在脑中浮现,她沉默了。
“我感觉好多了,放心吧,我想一个人呆会。”
几人对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随即柳柔道:“也好,你好好休息。”
刚一离开玉落阁,三人就在凉亭里谈论起来。
“你们说小玉儿她”
白惜香看向她,微微点头,道:“我们虽不知那文家公子到底为何救玉儿,但我看得出来,玉儿在自责。”
穆青长叹了口气,不自责才怪,小玉儿本就心善,现在有人为了救她赔上自己的性命,况且人家抓她去,也没虐待她。
“昨儿个,听老爷说等文丞相造反一案了解,就赶紧把玉儿的婚事给办了。”柳柔并没接这话,反而转了话题。
“真的?”穆青兴奋地道。
“那还能有假,据说还是摄政王提出的呢!”
“大姐,那我们是不是要提前准备?”白惜香轻抿了口茶,提议。
柳柔点头赞成:“也好。”
初冬的阳光,给人格外的温暖,整个京都却因为文丞相造反失败这一件事,引起了轰动。转而却因为摄政王大婚的筹集渐渐落下帷幕。
第八十四章.古怪
上官柔妍在监牢里迎来了圣旨,宣读圣旨的人正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李全。
“太后,还不快跪下接旨。”
上官柔妍冷笑:“横竖都是一死,还跪他做什么。”
李全笑了笑,道:“今时不同往日,即便是死,这礼节还是不能废。”
说完,他朝身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会意,上前对着上官柔妍的腿用力一踹,她吃痛,跪倒在地,一双眸子狠狠地挖了李全一眼。
果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早这么做不就少受点罪了。”
要不是她受谢瑾成一掌,武功尽失,她一定会要了他这条狗命。
李全得意一笑,翘起兰花指,指着她道:“老奴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这人呀,活着不能干什么大事,死了就更不可能了。”
他也不再废话,直接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上官柔妍心存歹念,害死先皇,念其抚养朕有恩,故得以留全尸,赐予毒酒一杯,或白绫一条,钦此。”
“你应该感到高兴,毕竟皇上还给了你两个选择。”李全把圣旨往她手里一塞。
他一挥手,身后的两个小太监纷纷上前,一人手中端着的托盘上放着一条白绫,另一人的托盘上则是一杯毒酒。
“太后,哦不,应该是废太后才是,请上路吧。”
李全冷笑一声,转身出了牢房。
自古反叛者皆遭世人唾弃,文丞相造反,百姓愤然,皆要求诛九族,以儆效尤。
文丞相被送上了断头台,三日后处决,除了他还有一些同党皆也同样如此,凡是与文堂有牵扯的朝廷大臣,多多少少都遭到牢狱之灾,处以警戒。而文家的女眷则发配边疆,此生永不能踏进京都半步。
文堂被斩首不久后,苏弄玉的婚礼也在筹集,完全不受任何影响,京都的人都在传颂摄政王的速度还真快,左手刚收拾了文丞相一家,右手就要娶美娇妻回王府了。
南宫烈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当然也知道了之前苏弄玉险些嫁给谢云庭的事,现在的他可是坐稳了太子之位,其他几位王爷在他的威逼利诱下,可谓是老老实实,不敢再有别的动静。
苏弄玉可以说是功不可没,这一切还真如她所说,这么好的人才,他怎么能错过呢!
此刻他正躺在美人榻上假寐,想到刚听到的消息,勾唇邪邪一笑。
苏弄玉,这场大婚少了本太子,不就少了些趣味吗?
“来人。”他不疾不徐地喊了声。
声未落,一道黑影已跪地。
苏弄玉从谢瑾成那里得知唐四帮了不少忙,心里头有丝安慰,这五大三粗的唐四总归是没让她失望,而且他们成亲那天唐四也会带着天寨的兄弟来,这下可把她高兴坏。
心里对谢瑾成的好感又飙升了不少,他定是知道那帮兄弟在她心里的重要性,才会在他们的婚宴上把他们请来,也算是对她宠爱的一个表现吧。
谁说不是呢?自古以来皇孙贵族大婚,请来的人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却请了土匪,若不是爱屋及乌,谁还会做这么有损面子的事。
苏弄玉倒是觉得正常,可是京都的老百姓听了,可就不这样认为了,心里皆暗叹摄政王把苏家大小姐宠进骨子里了。
京都最热闹的事就是谢瑾成即将大婚的大事,早已把之前皇上想要迎娶苏弄玉却泡汤的丑闻给压下去了。
在成婚的前一天,苏弄玉拉着谢瑾成去了郊外,也就是之前文言抓她来的地方。回头崖可谓是万丈深渊,想要找回尸体是不可能了,是以她拜托谢瑾成在文府中找了他的衣物,代替他的尸体,随即亲手安葬好他,毕竟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苏弄玉把他安葬在他母亲旁边,也好有个伴。
上完香,她转头看着谢瑾成:“走吧。”
“你跟他说了什么?”谢瑾成有些吃味地问。
苏弄玉走在他身侧,两人距离很近,她笑了笑,伸出小手牵住了他的大手,感觉他动作一滞,她卖起关子来:“这个嘛?我不打算告诉你。”
谢瑾成好看的眉,微微一蹙,沉沉道:“你喜欢他?”
他承认他现在心情很不爽。
苏弄玉看他这样心里偷笑,继而秀眉一挑:“那你说说,上次我在回头崖上,用口型跟你说了什么话?说对了我就告诉你。”
他将手中的小手微微一握紧,淡淡一笑,只抛了三个字给她:“你不怕。”
额,他竟然猜得对,还是说他看得懂唇语???
这下换苏弄玉傻眼了,可是她决定不把实情告诉他,不然他就骄傲了。
她轻咳了声,抿了抿唇,然后说:“不对,所以我不会告诉你的。”
“你再说一遍。”谢瑾成迈出的步伐顿住,转头看着她,语气有些不佳。
苏弄玉嘿嘿一笑,然后松开他的手,知道某人把酸坛子打翻,再惹恼他,恐怕吃亏的那个人决对是她,所以不敢再惹毛他。
她笑得有点傻气:“我说我明天就成婚了,而且还是和我喜欢的人。”
闻言,谢瑾成脸上的阴霾立马一扫而过,眉宇间还沾染了几分悦色,嘴角漾开一抹浅笑,薄唇轻吐出个字来:“嗯。”
是夜,苏弄玉感觉自己像是躺在摇篮一样的地方,晃动得很厉害,她想睁开眼,可眼皮却重得很,睁都睁不开,最后抵不住倦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将军府一片喜庆,红灯笼、红地毯、该贴或扑铺红的地方一处不落,全府上下个个容光焕发,精神百倍,跟打了鸡血似的。
飘雨进来时,苏弄玉已经醒了,而且端坐在床边,面带微笑。
她贼贼一笑:“小姐,你起得可真早,王爷说了小姐可以睡久一点,以便有精神拜堂。”
“今天可是大喜之日,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她一笑,接过。
“咦?”
飘雨哑然,心中有些困惑,小姐何时这般识大体,转而一想,都快成为新娘子了,也难怪,再说自家小姐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苏弄玉看向她,眼睛微眯,开口问:“怎么了?”
飘雨将毛巾递给她,有些担忧地问:“小姐,你嗓子怎么变了?”
接过她递过毛巾的手一顿,苏弄玉笑了笑,道:“可能昨晚着了凉,没事。”
“那怎么行?我去找大夫,不然王爷肯定会责罚奴婢的。”
飘雨转身朝外走去。
瞧王爷把小姐捧在手心的模样,别说是打个喷嚏了,就算是掉了根头发,王爷都要拿她是问了,她怎么敢马虎了去。
“等等,我说了没事就没事。”她突然厉声说道。
飘雨迈出的步子一僵,吃了惊,回头诧异地看着她,小姐以前从不会这样说话的,今天是怎么了?
像是意识到自己失态,苏弄玉忙收敛自己的神色,盈盈一笑:“我这不是怕误了吉时吗?我可要做他最美的新娘,赶紧过来帮我好好打扮。”
飘雨觉得她说得在理,迟疑了下,折身回去,点头:“奴婢一定会好好帮小姐打扮的。”
“玉儿。”
“小玉儿。”
还没见到人,声音却已先从外头传来。
“小姐,夫人们来了。”
飘雨大喜,放下手中刚拿起的木梳,小跑到门口迎接几人。
苏弄玉起身对着迎面走来的三人浅浅一笑,既不问好也不上前,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
“小玉儿今天看起来气色真不错,果真是要成为新娘的人。”
顺着穆青的话,白惜香微微一叹:“是呀,转眼间就要嫁人了,我还真舍不得呢!”
“玉儿只要想我们,她都可以随时回来看我们,玉儿长大了,我们应该为她高兴才对。”
“对,大娘说得没错,我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苏弄玉看向柳柔。
“你们呀,好好的日子,我们还是让小玉儿安安心心的出嫁才是正事。”
穆青环了几人一眼,心里虽不愿意苏弄玉出嫁,但是出声提醒。
怎么说苏弄玉都是她们从小看到大的,那份感情从来都没有褪过,可舍不得也得舍得,更何况谢瑾成那么宠爱她,她们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两人听了,连忙收敛情绪,柳柔作为大房,需给女儿梳头道祝福语,穆青和白惜香皆一致同意让她亲自给苏弄玉梳头,她推辞不了,只好顺从。
两人站在一旁看着柳柔,穆青握住白惜香的手,两人相视一笑,眼里的激动尽显无遗。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多孙多福气。”
柳柔给她梳了个凌云髻,她看着眼中镜子中的苏弄玉,甚是满意地道:“想不到玉儿好好打扮也是一个小美人。”
“大娘莫要笑玉儿了,明明是大娘的手艺好。”苏弄玉轻摸上自己的脸颊,对着镜子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
在几人麻利的动作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苏弄玉已被收拾好了。
随着红盖头的落下,掩盖的还有她嘴角那抹诡异的笑。
将军府上上下下一片喜庆,苏华在外头忙着迎接客人,苏文泽和苏沐泽也不例外。
飘雪领着喜婆进来,喜婆按照礼仪规矩,把做的都一一做了,在准备接苏弄玉出府时,她突然笑着道:“为防王妃不慎绊倒,老奴还是背王妃出去吧。”
要是摄政王未来的王妃不小心摔倒,磕哪或者碰哪了,摄政王发起来火来,她就算是有十条老命也不够赔,为此,她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也好,麻烦喜婆了。”轻柔的声音从红盖头下传出。
第八十五章.再生枝节
将军府府外围观看热闹的人群都快把街道堵得个水泄不通了,摄政王娶亲当真是罕见,看热闹的不多才不正常。
谢瑾成下了马,站在府门前,单是一个孤傲的身影也足以尽显霸气,挺拔的身材已是一道风景,他凤眸微眯,视线落在喜婆背上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身上,全然不顾观看的群众,素来冰冷的脸庞多了几分柔和。
喜婆送娘子上了花轿,对着谢瑾成行了礼,随即得到允许,立即下令起轿,吹锣的吹锣,打鼓的打鼓,好不热闹,一路朝着成王府浩浩荡荡而去。
谢云阳伸长脖子望着远处走来的迎亲队伍,由衷而笑,皇叔终于要成婚了,而她也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他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待花轿落地,谢瑾成踢了轿门,抬手撩起轿帘。
她透过红盖头,将目光定在那眼前眉宇间染上温和且面容绝美的男子,她有一瞬间的错觉,这柔和从不为她人,对于她亦如此,只有一个人例外。
恍惚中她已把手放在他掌心上,掌心微凉,如他人一般,随着他大掌的收拢,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谢瑾成察觉到她的手心满是汗水,隐约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垂眸看了眼手中的小手,一样的白皙娇小,可是有一处却是不同,她的指甲有些长且涂了红似火的丹蔻。
他眸光一沉,她平日里都不喜在指甲上涂丹蔻,而且她的指甲修剪整齐,指甲光亮粉嫩刹是好看,今日她太过于乖巧,反倒让他感觉有丝不安。
他迈出的步子一顿,定在原地,直直地凝着她。
强烈的目光太过于逼人,就算隔着一块纱布,依旧抵挡不住他审视的视线,她感到后背冷汗直冒,手心亦是,可她又不能开口,一开口就暴露了。
谢云阳见他愣在原地,自然也瞧不出什么端倪,以为是谢瑾成太高兴的缘故,忙催促道:“皇叔,想看新娘子今晚再看也不迟,还是先拜堂吧。”
“四王爷说得对,王爷还是先进去拜堂,以免误了吉时。”
管家接过话,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可是盼了二十几年,才盼来谢瑾成主动提出要成家,那份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谢瑾成收回探究的视线,却松开了她的手,转而拿起一头的红绫。
苏弄玉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她也暗自松了口气,牵着红绫的另一端,迈着小步跟了进去。
谢云阳不解,看了看谢瑾成,又转头瞧了瞧苏弄玉,愣在原地,不知道他突然变脸的原因。他盯着两人走在前方的身影,忽而眼尖看到苏弄玉迈着小步,与平时的她简直判若两人,她平日里走路都是大步的,可是现在却是标准的千金小姐的莲步。
他眼里闪过诧异,难道这就是皇叔脸色变差的原因吗?也是,这要成婚了,苏弄玉顾及到皇叔的面子,不得已才会迁就这些礼节,还真是为难她。
大厅里,宾客满席,见谢瑾成进来,皆纷纷起身相迎,谢云庭也来了,他看着走在前面的谢瑾成,视线越过他落在大红嫁衣的新娘子身上,心里一阵苦涩。
昨日的话,仿若还在耳旁,谢瑾成说:“本王什么都可以让给你,唯独苏弄玉不能让,也不能让。”
那笃定无比的语气,满含强烈的占有欲,又带着毁灭性的的意味在其中,足以叫他死心,可是真的能就此死心吗?
或许从始至终苏弄玉从来都没属于过他,而他却傻到要和谢瑾成争,是不自量力,还是内心本就想去争取?他竟一时找不到答案。
两位新人一站定,大厅里站满了人,个个翘首仰望,礼仪官嚷着嗓门大喊:“一拜天地。”
新娘动了,新郎却没动,在场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什么情况?难道摄政王后悔了不成?而且他在大喜之日还冷着一张脸,活像别人逼他成亲似的,这实在是叫人喝个喜酒也不能安心。
大红嫁衣的新娘转身的动作一僵,难道他看出来了?不可能?
摄政王没听见?没事他再喊一遍,礼仪官很有耐心地再次喊道:“一拜天地。”
这次众人只看见原本寒着脸,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摄政王突然迅速出手,抓起新娘子的手腕,不知看见了什么?一双凤眸冷极了。
谢瑾成没想到她的右手,竟没有他看到的一颗小小的褐色的痣,记得那时苏华来认亲时,除了看她的样貌,另一个证据就是她掌心的这颗痣,可是现在突然消失,这说明什么?
他敢肯定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真正的苏弄玉,有可能真的苏弄玉早已经被掉包了。
谢瑾成衣袖一挥,劲风扫过,新娘子的红盖头给扫落在地,众人哗然,对于眼前发生的场景,简直是不能理解。
“你到底是谁?”谢瑾成已寒了声。
熟悉的容颜,可看他的眼神却不同于往日,他更是从她眼睛里看不出半分的熟悉感,这一点已足以叫他肯定了。
“皇叔,这怎么回事?”谢云阳向前,眼前这人是苏弄玉没错,皇上怎么疑神疑鬼的?
‘苏弄玉’妩媚一笑:“我不正是你心心念念的苏弄玉,还能是谁?”
话音未落,只见寒光一闪,手中的匕首骤然对着谢瑾成的胸口刺来。
现场顿时混乱,席间的女眷有的已经害怕得惊呼出声,一些前来贺喜的官员,纷纷喊道:“王爷,小心。”
“皇叔。”
谢瑾成对她早就有防备,当寒芒一现,后退一步,对方根本没有内力,他手一抬,食指和中指夹住了刀刃,手中微微使了劲,只听“砰”清脆声,匕首瞬间断成了两截。
谢云阳和谢云庭皆松了口气。
闻讯赶来的人,立马上前扣住了新娘子的肩膀,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谢瑾成,你就算识破了我不是真正的苏弄玉又如何?恐怕你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新娘子为什么丢了吧?”
原本想若谢瑾成不能认出她来,她就不会对他动手,享受着王妃一样的荣耀,以及他的宠爱,可是他竟然看出来。
果然他的温柔并不是谁都可以给的,他绝情,对任何一人都一样。
大家大吃一惊,新娘子竟然不见了?
“你不是苏弄玉,你把她藏哪去了?你又是谁?”谢云阳气急败坏地问。
“你休想我会告诉你。”她冷笑。
谢瑾成冷嗤:“用个皮囊也想糊弄本王。”
谢云阳恍然大悟,当下大手往她脸上抹去,扯下了一张人皮面具,当看清她真正的面目时,不只是他,连在场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这原本被发配边疆的人,文家的大小姐文烟竟会成为新娘子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将真正的新娘子掉了包,她是怎么做到?
这新娘盖着红盖头,摄政王又是怎么发现的?还是说摄政王的眼神已经犀利如斯?
谢云庭也是满眼震惊,这新娘子怎么会成了文烟了呢?看来这场婚礼结不成了。
“王爷。”
卫影疾步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什么?
只见他脸色黑沉得可怕,在场的人,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最近喜酒虽多,可是中间总出岔子,恐怕今后听到喜酒两字,很多人心里都有阴影了。
“把人带下去。”
说这话时,声音已寒到了极致,配上冰冷的神色,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
“皇叔,她会不会有事?”谢云阳面露担忧急急的开口。
现在对方是谁都不清楚,他们怎么把人找回来?他们更不知道那些人抓走苏弄玉的目的是什么?
“王爷,这到底怎么回事?玉儿怎么会被掉包了呢?”
苏华闻讯立马赶了过来,听到声音,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
“此事到书房再议。”
谢瑾成拂袖率先走在前面,步履极快,苏华跟了上去,谢云阳和谢云庭对视一眼,也跟在身后。
此时,郊外一马车上。
苏弄玉悠悠转醒,确确的说是被马车过坡道时震醒的,她感觉头疼得厉害,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睁开眼,吓一大跳,她竟然是在马车上,什么情况?
她现在不是应该和谢瑾成拜堂成亲吗?她只记得昨晚睡觉时像是闻到了迷香的味道,再后来就睡了过去,这一睡就被人搬上了马车,而且还睡得跟猪一样。
“醒了?”耳边落下玩味的语调。
苏弄玉一惊,转头看向身后,登时瞪大了眼睛,大呼:“怎么是你?”
南宫烈对于她的反应很是满意,邪魅一笑,狂傲不可一世地说:“除了本太子,还有谁有本事把你从谢瑾成的眼皮底下带出来。”
还多亏了这场普天同庆的大婚,连城门的守卫都松懈了不少,不然他可就没办法把人带出城了。
苏弄玉没空搭理他,撩起车帘对着外面赶车的人大喊:“停车。”
奈何赶车的人像是没听到一样,丝毫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这些人都是南宫烈的人,又怎么会听她的呢?
“你快叫他停车。”苏弄玉可没他的气淡神闲,脸色也沉了下来,对着他大喊。
“本太子好不容易才把你从北丘国带出来,你觉得可能吗。”
不容置喙的语气,令苏弄玉呼吸一滞。
南宫烈挑眉看向她,眉间尽是得意之色,继续道:“恐怕谢瑾成一时半会还没知道新娘被换了,没准这会儿正和新娘拜堂呢?对了,是和另一个你拜堂。”
“你以为太小看谢瑾成了,你以为他就那么好骗吗?”苏弄玉不甘示弱地顶回去。
“这世上,本太子谁都可以小看,唯独谢瑾成不行,所以本太子也露了一手。”
文烟的确是他派人在路上截下来,对于一个害得她全家都哐当入狱,就算本来没有爱也会有恨的人,不管是爱还是恨,都正是他想要的,是以他让她易容成苏弄玉的样子,她有机会刺杀谢瑾成,他有机会带走苏弄玉,这互惠的办法,任是谁也不愿拒绝的。
她这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才会碰上这么个讨人厌的家伙。
“你要不叫他停车,我就跳下去。”她目光坚定地道。
第八十六章.他说了算
南宫烈也不急,笑道:“就算跳下去也改变不了你要和本太子去月兰国的事实,再说了,你跳下去顶多就是摔断腿,或者摔坏脑子而已,这又有什么关系,本太子还是不会嫌弃你的。”
“你、”
苏弄玉指着他,一噎。
什么叫蹬鼻子上眼,这就是,说得她巴不得要缠上他一样。
别小瞧她,把她逼急了,她真的会跳下去。
她不甘心,她都已经把前世的事情都想起来了,虽然她并没有打算告诉谢瑾成,可现在呢?现在她怎么可能甘心就这样被他带走,不行,绝对不行。
“你逼的我。”
她苏弄玉要做的事,没有谁能拦得住她。
话落,她转身挑起车帘,当着南宫烈的面直接跳了下去。
南宫烈脸色大变,显然他也没想到苏弄玉会有如此的举动,伸手一抓,只来得及抓住她的衣摆,随着“嘶”丝绸撕裂的清脆声,她已从马车上滚了下去。
他冷喝一声,马车也停了下来。
真被他的乌鸦嘴说中了,苏弄玉掉下去滚了几滚,待停下来时,腿好巧不巧的撞在石头上,她听到了清脆的“喀嚓”声,心里欲哭无泪,痛苦之余,心里还不忘大骂南宫烈混蛋。
她忍着疼痛,想要站起来,奈何腿一点劲也没有,看来真的断了。
腿摔断了又怎么样?就算是爬她也要爬回去,她拖着摔断的腿往回爬。
南宫烈阴着脸,看着她费劲往回爬,心里更气得不行,苏弄玉,你就算是爬回去也不愿和我去月兰国是吗?
那又如何?游戏既然已经开始了,那么结束就由本太子说了算。
谢瑾成到底有什么好的?他有的,本太子统统都有,他没有的,本太子也有。他只能给你王妃的头衔罢了,而本太子却可以给你母仪天下的威严,你怎么就不明白?
我南宫烈一点也不比他差。
他站在她面前,睥睨着她,语气似乎在隐忍,“苏弄玉,你还真倔,宁愿摔残了也不愿和本太子走,你就这么讨厌本太子吗?”
恨不得捏死她的语气,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蹦出来。
“我倔,太子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又何必再问。”她咬牙回他。
腿上传来的痛苦,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的额头冒出了些许的细汗,她知道现在的她样子非常的狼狈,可是她不输气势。
她要让他知道,这点骨气她还是有的。
南宫烈半蹲下身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蓝眸中的她,头发凌乱,衣服已沾染上了灰尘,但脸上的坚决和果敢一点也没减。
他竟生出几丝的不忍,她这副样子比他见过的那些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还要来得叫人心疼,可她却丝毫不知,一双明亮灵动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
苏弄玉也不挣扎,直直望进他的眸子里,任由他打量。
“苏弄玉,你赢了。”他松开手,语气颇有些无奈。
她眸光一亮,高兴道:“你是不是答应送我回去了?”
“你说呢?”
他凝着她,笑了,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好心。
苏弄玉别过头去,身体一轻,人已被他抱了起来,抱着满身是沾染灰尘的她,南宫烈也不嫌脏,只不过眉头一皱,抬脚便往回头。
“放我下来,我就算在饿死也不会和你去月兰国的。”
脚摔断了,她还有手。
苏弄玉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顿好打,然而事实证明没什么卵用,因为南宫烈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倒像是她帮他挠痒痒一样。
她气极恨极,却无可奈何,只好作罢。
“怎么?不打了?”他嗤笑。
苏弄玉怒瞪他,见他心情好,心里越发的不爽,恨得牙痒痒的,扭头张嘴便对着他的胳膊下口,有多气就咬得多用力,直到口腔里蔓延着淡淡的腥味。
南宫烈吃痛,险些将她抛了出去,要不是还有点理智的话,恐怕她早已被他丢出去了。可也没办法,他总不能真的把怀中的人扔出去吧?
打不过他就咬他,这还真是苏弄玉一项贯用的伎俩,算上这次,他已经是第二次被她咬了,现在手背上还有她留下的牙印,就像她印在他某个看不见地方的痕迹。
“苏弄玉,你属狗的吗?快松口,信不信本太子把你的利齿给拔了。”
脚下的步伐极快,似有脚底生风的节奏。
苏弄玉只当做没听见,愣是没松口,她倒是希望他一气之下直接把她掉下不管呢?
南宫烈腾出一只手,捏住她的嘴巴,手也使了劲,苏弄玉折腾不过他,不得已才松开。
“你再这样,我就”
“和你没完”还没说出口,苏弄玉感觉到脖颈处一疼,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好你个南宫烈竟然敢来阴的,这是她晕过去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南宫烈一个手刀下去,直接将她打晕,简单粗暴,而且不仅能省事,还能图个耳根清净,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招呢?
他怕她再这样喋喋不休下去,又在路上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会耽搁赶路的时间。谢瑾成不好糊弄,所以他得早点回到他的地盘。
视线落在她脏兮兮的小脸上,唇角不自觉的勾起,这样安静的她,可比平时的她可爱得多了。
见她秀眉微蹙,他微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替她抚平了,然后擦了擦她脸上的灰尘,露出原本干净的小脸,这才心满意足地抱着她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成王府,书房。
“王爷,可猜到何人所为?”
苏华急得坐不住,进了门,立马出声。
谢瑾成默了声,没答。
他想到刚才卫影说的,他派去守护苏弄玉安全的人已经惨遭了毒手,对方也不知是谁?但可以猜得出来,对方是有备而来的,而且还是针对她来,很有可能,对方早已事先有准备。
“会不会是文丞相的余党?想抓了皇嫂来威胁皇叔。”谢云阳看着他说。
谢云庭微一沉吟,道:“不可能,若是如此为何他们不在文堂被斩首之前动手呢?”
“皇兄,可能对方之前没找到下手的机会,而今天是皇叔大婚,他们想趁机把人带走也说不定。”
谢云阳分析得并不是没有道理,之前他们虽可以下手,可胜算的几率不大,毕竟先前的守备还是挺严的。
而结婚的前一天往往都是警惕性较松散的时候,再加上今天热闹的场面,就算苏弄玉被光明正大的带出城也未必会有人怀疑,甚至不做他想。
“现在唯一的突破点就是文烟。”
谢瑾成揉了揉眉心,莫名的有些烦躁。
“皇叔,可她肯定不愿说。”
这一点谢云阳完全敢肯定,瞧刚才大厅里,文烟说得一脸决绝。
“不说,那就想尽办法撬开她的嘴。”
说这话时,谢瑾成眸中寒光乍现。
京都现在都在传摄政王大婚泡汤的事,茶馆里一说书先生说得那叫一个精彩,唾沫横飞,观看的人也甚多。
座下的人也不闲着,纷纷谈论起来。
“你们说,那摄政王也够倒霉的,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千金,结果成亲当天新娘就被掉包了。”
“可不是,问题是如今新娘也不知下落。”另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接过话,语气里无不惋惜。
“你们说摄政王是不是命里犯冲,不适合娶妻?”其中一人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你再胡说八道,小心传到摄政王耳中赏你板子吃。”有人嗤之以鼻地骂道。
“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可能乱说,免得自讨苦吃。”
“”
“二当家,你说我们老大现在到底在哪?”
前来茶馆喝茶的几人,听到传言更是担心苏弄玉的安危了。
唐四挠了挠头,没好气地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他连老大的面都没瞧见,带了天寨的兄弟们高高兴兴的来喝喜酒,结果呢?谁知喜酒没喝成,老大却下落不明。
“老大,那我们是先回山寨还是留在京都等老大的消息?”李石开口问。
唐四想了想,道:“你带弟兄们回去,我问问摄政王的意见,看他怎么说。”
拿定主意之后,李石带着天寨的弟兄们暂且先回山寨,等着苏弄玉的消息,他们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有摄政王在,他们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
将军府这边也炸开了锅。
“什么情况,好好的,人怎么会被掉包了呢?”穆青满是震惊。
今早人还在呢?难道是大变活人把人变走了?
“文泽你说说怎么回事?”柳柔拉着他的手,硬是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苏文泽也是头疼,他也不清楚,苏华去了成王府,留下他处理这边的局面。
“娘,我也不清楚,爹现在还没回来,你们先不要担心”
“不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玉儿现在是下落不明了,我”
截住了他的话,白惜香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
“小玉儿怎么就那么命苦。”
穆青也跟着哭了起来,柳柔也不例外。
整个大厅只剩下这几个女人的哭泣声。
苏沐泽捂着耳朵,这帮女人哭起来就跟狼嚎一样,止都止不住。
也不知道爹是怎么活过来,整天面对这几个女人,真是难为他了。
耳边全是哭声,苏文泽也不好受,屁股刚沾凳,立马又站起,烦躁地来回走动。
“大哥,你别走来走去的,看得我眼都花了。”
他没好气地看了苏沐泽一眼,走回座位坐下,可耳边的哭声依旧不止,心利又烦躁得不行,厉声道:“好了,都别哭了。”
随即整个大厅一静,齐齐看向他,皆不约而同的停了。
第八十七章.哪来的苍蝇
苏沐泽暗中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的手势,大哥果真厉害,大喝一声,终于把这场面给镇住了。
“对方不动声色带走小妹,说明他们会有一定的目的,小妹暂时是安全的。”
他严肃的样子倒有几分苏华年轻的影子,几个女人看着他,莫名的听话,也不敢反驳。
“客人都送走了。”管家进来,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小心翼翼地说。
这大小姐可真命苦,掉崖大难不死回来后,又碰上皇上逼婚,好不容易夺过了一劫,将要迎来和摄政王的大婚,谁知弄成了现在的局面。
苏文泽点头。
“王爷,她不肯说。”
卫影脚刚踏进书房,便立即道出实情。
他刚推门进来,等在书房的几人齐齐将目光投向他。
谢瑾成眉头微蹙,冷声质问:“可有用刑?”
“用了,可她还是不愿招,现在人昏过去了。”
她嘴硬得很,即便是用了烙铁,还是如此。说实话,对一个女子用这样的刑罚,的确够残忍。
其余几人听了,心里皆骇然,摄政王可真狠得下心。
谢云阳当然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别说谢瑾成担心她的安危,就连他心里都揪着得慌,好端端的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而且还是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
“先让他们停手,别把人折磨死了,本王就不信她不开这个口。”
文烟若被折磨死了,这线索也就断了。
“是,王爷。”
卫影应了声,立马退下去着手去办。
“苏将军和人可有无过节?”谢瑾成将视线落在苏华身上。
苏华微一福身,想了想,道:“自然没有,老臣不曾和人有过节。”
谢瑾成颔首,沉声道:“若无事,你们都退下吧。”
道完,他已在书案前落了座。
谢云庭知自己帮不上忙,朝中又有奏折要批,便离开了。
自从那文堂造反的事后,皇叔开始慢慢的让他自己拿主意,只是遇到比较严重的问题时,他会亲自关注,然后接手处理而已。
苏华想到府里那帮可能闹翻了天的几个女人,也点头,随即很是头疼的告退。
一项闲散无事做的谢云阳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他想在第一时间知道有关她的消息,但又怕打扰到他思考事情。
在转身离开之际,他抬眸看了眼谢瑾成,只见他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
在还没认识苏弄玉之前,皇叔无论碰到什么事,或者遇到什么难题,他连个眼皮也不眨一下,可是认识了她之后,这一切都变了。
有的东西都是会慢慢改变,即便是再强大的人,比如人人眼中无所不能的皇叔,也一如他。
月兰国,城都。
一辆马车穿过繁华的大街,路上的人群纷纷自动让路。
最后马车停在一座**的府邸,大门两旁分别有两个侍卫把守,站立如钟,面无表情。
南宫烈抱着苏弄玉下了车马,凝着怀着睡得香甜的小脸,嘴角慢慢漾开一抹笑。
苏弄玉,你不愿和本太子回月兰国又如何?你还不是来了。
不管是本太子逼你来,还是你情愿跟着来,结果都一样,你已经划入了本太子的势力范围之内,不是吗?
见来人是南宫烈,门前的侍卫齐齐行礼,紧跟着其中一人很自觉地上前扣响漆红厚重的大门,沉重的敲门声刚落下,大门就被里面的人打开了。
“谁呀?”管家打了个哈欠打开门。
看清眼前这尊佛是南宫烈时,登时瞪大了眼睛,打哈欠的动作顿住,随即反应过来,笑着说:“爷,你终于回来了?”
南宫烈越过他,大步迈了进去,开口问:“近日可有事?”
“无事,无事,爷尽管放心。”管家跟在身后打马虎眼。
能有什么事?就是太子爷的几位王兄整天闲来无事想要找爷喝酒而已,此等小事不用报备了。
“快去请太医到府中来一趟。”
脚下的步伐不减,低眸瞧了眼苏弄玉,虽然他在路上替她接了骨,可是还是不放心,怕落下什么病根可就不好了,还是得请太医来瞧一瞧。
管家突然惊呼:“爷可是哪里不舒服?”
语气里无不担忧。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他骤然冷了声。
管家没敢再惹这位爷的不快,但还是上上下下打量他一下,虽然只是后背。他猛的睁大眼睛,爷怀里还抱着一个女人?这是谁?他可是从来都没见过,而且看着穿着打扮并不像这本国的人。
然后他自作主张地道:“爷,您赶了一天的路也累,这姑娘还是让老奴来”
剩下的话哽在了喉咙里,南宫烈一个冰冷的眼神扫了过来,很成功的让他把嘴巴封上。
可怜的管家原本只是想拍马屁而已,谁知马屁没拍到倒被踹了一脚,管家表示很受伤。
管家立马屁颠屁颠的跑去宣太医了,哪里还敢再多说半个不字。
南宫烈刚穿过花园,在凉亭中闲谈的几位妃子瞧见他的身影,一窝蜂的涌了过来。
“太子爷,您可回来了,可想死臣妾了。”
“太子爷,您怎么出门都不和我们姐妹们说一声。”
“太子爷,您”
“够了,谁敢再多说一句,本太子就对她不客气。”
被堵住去路的南宫烈心情本就不好,再瞧见苏弄玉秀眉微蹙,似乎是因外界吵闹的缘故,疑是有转醒的迹象,怕吵醒她,顿时大怒。
原本还在叽叽喳喳的几人,顿时没了声,个个做出一副小媳妇的可怜模样来,看得南宫烈更是心头火大。
“让开。”
简短有力,掷地有声,打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头上,不由得让人心生寒意。
几个女人闪开了一条道,连头都不敢抬。
望着南宫烈远去的背影,几个女人又聚在一起,开始了新一轮的聒噪之旅。
“你们看见了吗?”
“我们又没瞎,那么大个人。”
粉衣女子鄙视地看了她一眼,甚是不屑的说。
“太子爷抱的那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历?”有人提出疑问。
“谁知道?可我知道肯定是来和我们争宠的,看来我们又多了一个对手。”
“太子爷会不会对她不一样?”
“放心好了,太子爷只是图一下新鲜感而已,过几日就腻了。”
“”
太医来了之后,给苏弄玉把了脉,看了摔断的腿,开了药方,嘱咐了一些平日里该注意的事项就走了。
南宫烈吩咐下去,谁也不能来打扰她,随即便进了宫。
他前脚刚出了前门,后院那几个女人后脚就来了听风阁,打着探病的旗号,实则是来打听苏弄玉的来历。
听风阁是南宫烈平日里最爱去的地方,没有他特别允许是不让进去的,然而今天一个突如其来的女人,被他赏识,抱了她一路不说,还是把这么好的地方让给她住,几个女人一听,坐不住了,纷纷赶了过来。
原想南宫烈走了,她们可以趁机进去看看,结果却被挡在了门外。
“胆子不小呀,你连我也敢挡,你知道我是谁吗?”粉色女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守在门口的侍卫大喊。
“我们可是太子爷的女人,你若敢不放行,小心吃板子。”又有人附和。
“”
守在门口的两人,目光直视前方,丝毫不做理会。
得罪你们是吃板子,得罪太子爷可是脑袋不保,这孰轻孰重,他们还不清楚吗?
两人虽一副面无表情,软硬不吃的样子,实在内心已哀嚎不已。
嚷着嗓子大喊,口水都喷他们脸上了,却还要迎面直上,把脸凑过去给喷,这年头,当个下人不容易,当个守门的侍卫更是不容易。
粉衣女子是南宫烈宠爱的侧妃迪娜,府中最受宠的人,也是地位比其他人要高出一等,脾气很火爆,更是容易发怒。长得虽算不上极美,但有着曼妙的身材,身材火辣。
迪娜是将军迪严的妹妹,其父不幸在一场战役中阵亡,而她自小被宠坏了,长大后还是依旧蛮横不讲理,看不惯谁就打谁,唯独怕南宫烈,可真是一物降一物,生生相克。
迪娜见两人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还做出一副无视她的表情,火气瞬间上来。
她一把推开挡在门前的人,想拦着她,门都没有,她一定要进去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脚刚迈出,明晃晃的刀刃已落在她的脖子上,脖子一凉,脚步顿住。
“太子爷说了,谁也不能进去。”那侍卫面无表情的重复着。
“若我执意要进去呢?”
她就不信这个不长眼睛的下人敢伤她一毫。
“那就只能得罪了。”
“她可是迪娜,迪严将军的妹妹,你若敢对她不客气,后果不是你担待得起的。”不知谁说了句。
那侍卫脸色一变,立马收了刀,下跪道:“小的该死。”
迪娜可是出了名霸道,在月兰国谁不知,她的兄长更是对她极其宠爱,太子爷也一直对她爱护有加。
“知道就好,还不快让开。”迪娜得意一笑。
“这”那侍卫语气有丝犹豫。
随即两人对视了一眼,虽不知太子爷抱来的女人是什么来历,但他们清楚的知道他们不能得罪眼前这个女子,可太子爷的命令他们也不得不从。
“我叫你们让开,没听见吗?耳聋了?”
房间里,外头太吵闹,传进苏弄玉耳中,饶是她再能睡,此刻也被吵醒了。
她睁眼开来,入目的陌生的景象,后颈还有些痛,南宫烈这一记手刀打得可真疼,腿上的痛感已减缓。
苏弄玉坐起身,低头一看,先前的脏衣服已被人换下,再扫了眼房间的摆设,一桌四椅,桌上一盏茶,一道隔外春光的屏风,简单又不失优雅,微叹了口气,拖着受伤的腿,踉踉跄跄地出了来。
门外吵闹声依稀透过门缝传来,苏弄玉心头火苗也烧着了,不用想也知道了,肯定是南宫烈那些个小老婆吵着嚷着要进来。
屁股刚沾到凳子,她就对着紧闭的房门嘲讽。
“哪里来的苍蝇?如此聒噪,扰人清净。”
南宫烈这是你逼我的,想要我苏弄玉留在这,总得付出点代价。
只要她在一天,恐怕你府上就不得安宁。
第八十八章.形势不妙
讽刺的语气自里面轻轻传来,门外瞬间静了下来。
闻言,娜迪气愤不已,竟敢说她是苍蝇,今天她若是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就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闪开。”
她喝令一声,直接往里面闯,两名侍卫也不敢挡。
迪娜脚一抬,一落,房门就被她“砰”的一声踹开。待看清里面的人时,先一愣,眼里闪过惊艳。
苏弄玉静坐在那,乌黑的长发披散至腰间,有几根调皮的发丝落在白皙饱满的前额,多了几分懒散的味道,神色素淡,却也别有一番风情。
她视线落在被冲力撞开的房门,此刻正摇曳着,发出轻微的声响,然后收回视线,眉眼慵懒地瞧了为首的女子一眼,她眼里烧着怒气,还挺大的。如此火爆的脾气还真是少见,若是换做北丘国的女子,理应不会是如此。
她静静地喝着茶,茶凉了,味道有点苦,尽管她尝不出什么味道来。
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娜迪见她的穿着打扮,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国人,对她更是不客气了。
没后台,她还会怕她不成。
苏弄玉将手中的杯子轻轻一搁,慢条斯理地回:“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丝毫不受她怒气的影响。
娜迪气得火冒三丈,说话也不经大脑:“我不是个东西,你”
话出口,身后的人纷纷笑了起来了。
哪有人说自己不是个东西的?
娜迪意识过来,气结,她竟然顺着她的套子往下钻,脸色顿时铁青。
苏弄玉笑意连连,正色道:“你怎么说自己不是个东西呢?好歹你也是个人。”
这下,着实把娜迪惹毛了。扬手便要往她脸上狠狠甩去,给她点教训。
苏弄玉自然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劲风扫来,一直处于防备状态的她,迅速出手,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冷笑:“你这一巴掌要是敢落在我脸上,我保证你明天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然后一甩手,娜迪后退了一步。
她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弄玉,没想到她个子娇小,力气竟然不小,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身后响起一阵轻微的抽气声。
“你以为太子会给你撑腰是吗?你只不过是他一时兴起而已。”娜迪抬手指着她,语气故作轻松。
“不信是吧?现在你可以动手,我不还手,我们就看看结果,如何?”苏弄玉语气满满,目光坚定无比。
她也不道破自己和南宫烈的关系,偏生让她们怀疑两人之间的暧昧关系,借她们之手,一心想把南宫烈的后院弄得乌烟瘴气。
太过于自信的语气,反倒让娜迪愣在原地,猜不透南宫烈的意图,她也不敢在他头上动土。若真如她所说,恐怕她敢动了手,南宫烈肯定会废了她,这一点她毫不怀疑。
“怎么不敢?”苏弄玉挑眉看向她,见她眼里有着犹豫。
她伸手直指大门,声音清冷,下着逐客令:“门在那里,怎么来就怎么走,走之前别忘了把门带上。”
“不是吧?太子爷的新宠口气好大,连娜迪姐姐都不敢拿她怎样。”
“是呀,胆子是很大,一点也不怕娜迪妹妹。”
“”
身后的小声的议论,还是不可避免的钻进娜迪的耳中。她怎么能和她相比,她配吗?
娜迪怒不可遏,除了南宫烈之外,她还真没怕过谁,还会怕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野丫头吗?
“来人,给我掌她嘴,我看她还敢不敢嘴硬。”她怒喝。
话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没人敢上前。
“你们都聋了吗?”她环了几人一眼,眉间狠厉。
“娜迪妹妹,我们不敢。”其中一人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
她们可不像娜迪那样有后台,皆是皇上赏赐给南宫烈的妾侍罢了,生怕一不小心丢了性命,再听到苏弄玉不急不躁的轻松语气后,原本存着找麻烦的心都没了。
“你们真没用。”她冷嗤。
她抬手指向其中一人,“你来,若太子爷怪罪下来,就说是我要你这么做的。”
“迪娜姐姐,我”
那绿衣女子瞥了苏弄玉一眼,又看向她,眼里有着恳求。
“我让你打,你就打,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娜迪已冷下声来。
苏弄玉眼观鼻,鼻观心,心下了然。这个叫娜迪的女人明明也是对她心存忌惮,不敢动手,想让别人提替她背这个黑锅,到时候南宫烈追究起来,她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她自私吗?不,她只是想逼南宫烈放她走而已,什么时候她也开始变成那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女人了?
她心下大惊,苏弄玉不能变,也不要变,那样的你该是怎样的陌生?
“其实,我和你们太子什么关系都没有,是他把硬是把我绑来的。”还是老实招待的好。
迪娜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冷笑道:“现在知道认错了,晚了。”
还以为她说得是真的呢?原来是打着南宫烈的幌子忽悠她,而且还说得有恃无恐的样子,一见挡箭牌没有,立马转变了态度。
苏弄玉不说还好,一解释反倒引起了娜迪的怀疑。
“我说的都是事实,不信你去问南宫烈。”完了完了,她们肯定在质疑刚才她说话。
她这算是给自己打脸吗?苏弄玉突然恨自己刚才没分清情况,现在的形势对她不妙,也不知道南宫烈那个王八蛋什么时候回来?
要是今天她被揍成猪头,那也怨不得谁?全怪她自己心太软。
娜迪朝身旁的人一使眼色,两人会意,上前几步,分别按住了她的肩膀。
苏弄玉刚微微挣扎,肩膀处的力道用加大了些许,她拧不过,再者她腿上有伤,想跑也跑不掉,即便是会跆拳道也使不出来。
“动手吧。”娜迪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等着看苏弄玉的跪地求饶。
打吧,只要她苏弄玉今天没死,她就一定会找机会讨回来。
扬起的巴掌还没落下,门外有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进,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在里面:“呦呵,很热闹嘛,也不知太子哥哥知不知道有人在他房间里动手打人。”
苏弄玉斜眼看去,来人年纪不大,约莫二八年华,一头黑亮的长卷发,精致的容妆,美人一个,还有月兰国人最基本的特征蓝眸,腰间还佩带着一根长鞭,一看就知道是个不省油的灯。
可她眼睛很大,许是察觉到她打量的视线,她转头看了过来,然后好看的蓝眸子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视线越过她,落在她身后两人的手上,她再次开口:“还不赶紧放开。”
肩膀上的重量一轻,苏弄玉松了口气。
“你就是我太子哥哥的女人。”南宫嫣语不惊死不休地笑着说。
苏弄玉嘴角狠狠一抽搐,谁是他女人?他们连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好吗?
正想好好纠正一下她的说辞,只听她又说:“长得也不怎么样。”
“”苏弄玉脸一黑。
她长什么样?还用得着她夸奖几句不成?
南宫嫣想到南宫烈说的话,不由得挑眉,太子哥哥把她夸得天上仅有,地上无的样子。那时她还以为太子哥哥口中的女子长得有多么的倾国倾城,才得以太子哥哥青睐。
谁知看到本尊的真面目之后,感觉也长得不怎么样,而且这娇小的身材,实在没什么看头,也不知太子哥哥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了?
她刚才在宫里头见到南宫烈,从他口中得知苏弄玉被他带了回来,自从在他口中得知苏弄玉这号人物后,南宫嫣就一直很好奇这个女子长什么样,当下迫不及待地出了宫,跑来太子府了,目睹一下真容。
苏弄玉别过头去,不理睬她。
“哎呀,本公主就说你一句,你就来脾气了?”南宫嫣两手叉腰,气哼哼道。
“你是公主?”苏弄玉语气略带揶揄,见她点头,心里好笑,“我怎么看着不像,反而像是一个野丫头。”
“你说谁是野丫头呢?本公主可容不得你诋毁,就算太子哥哥喜欢你又怎么样?本公主照打不误。”她不依了,指着她道,完全不顾在场其他几人的。
她从一进来就把其他几人晾在一边,全然一副目无尊长的样子,怎么说那些女人都是南宫烈的小老婆,她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无视了,可见这位公主到底有多无礼了。
娜迪将她拉到一边,她微微挣扎,没好气地看着娜迪,她小声问:“公主,你说太子爷喜欢她,你怎么知道?”
她刚才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而且看南宫嫣方才的眼神,完全一点也不像是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一样,再者这刁蛮任性的公主一般都不会选择南宫烈不在的时候来,而南宫烈特别疼爱他这个同胞的妹妹,拉拢她就是靠近南宫烈的关键一步。
南宫嫣甩开她的手,语气不好地说:“怎么知道?自然是太子哥哥和我说的,难道我还会未卜先知不成。”
娜迪心里暗骂:这死丫头就是不喜欢她,也不知是不是和她命里犯冲,就算是当着南宫烈的面也不给她这个嫂子好眼色过。
转而想到苏弄玉,眸子色暗沉,她的话一真一假,若不是南宫嫣出现她是不是就被她摆一道了,想不到她演起戏来,可真够逼真的,她差点着了她的道。
原来太子爷早就认识她了,而且还同南宫嫣说了,这说明这个女人在太子爷心中的地位绝对不简单,不然太子爷也不会把她挂在嘴边,亦或者是在心上。
好样的,我们尽管走着瞧,来日方长,看谁斗得过谁?
可怜的苏弄玉就这么被娜迪给惦记上了。
“说吧,你是打算被人掌掴,还是选择吃本公主一鞭子。”她走到苏弄玉面前,抽出腰间的鞭子,随即在她眼前扬了扬,疑似在挑衅,转而又在她身后转悠。
第八十九章.得知下落
苏弄玉心里“咯噔”一响,不好的预感也徒然升起,这公主也不是什么善类,瞧她手中的鞭子,若用在她身上,那怎么也得皮开肉绽,她还是想着如何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吧?
南宫嫣见她不应,可干净白皙的小脸上未见畏惧之色,好看的蓝眸闪过一丝诧异,继续用语言恐吓。
“你说本公主这鞭子若是打在你白嫩的小脸上,你说会怎么样?”卷起的鞭子有一下没下的拍打在掌心上,她状似无意地说。
“要是毁容了可就可惜了,也不知道太子哥哥还会不会喜欢你。”
南宫嫣侧目看她,语气甚是惋惜地说着,脸上却依旧带着玩味的笑。
娜迪见南宫嫣也不喜欢苏弄玉,心中大喜,现在她只要坐着看好戏就可以,她双手抱胸,红唇一勾。
“想不到公主竟是个乘人之危的人,连我这个伤患也不放过。”苏弄玉面色如常,只是漫不经心地说。
“怎么说?”南宫嫣在她对面坐下,饶有兴趣的问。
从她进来到现在苏弄玉都是端坐着,是以她并没有发现她腿上的伤。
苏弄玉将受伤的脚伸出,眼神示意她看。
现在她只能博同情了,毕竟谁会愿意被抽一鞭,又不是皮痒了。
“呀,原来是腿断了。”语气里毫不掩饰的笑意。
尼玛,你腿才断了呢?苏弄玉心里憋了口气。
她不动声色地说:“所以呢?公主想欺负我这个腿上有伤,手脚不便的人?”
“是又如何?只要本公主高兴。”
“原来公主是怕我伤养好后打不过我,所以才想先下手为强。”
南宫嫣登时起身,一拍桌面,怒目相对:“谁说本公主打不过你,就你这小身材,本公主一根手指头都能把你打趴下。”
苏弄玉暗自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还不是受了她的激将法。
“公主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未必是我的对手,不信你我赌一把,敢还是不敢?”她凝着南宫嫣,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有何不敢,这天底下还没有本公主怕的事。”她一拍胸脯,口头应下。
苏弄玉心中暗喜,果真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公主,这样也好,省得她费脑细胞。
半晌,南宫嫣突然恍然大悟,笑着道:“苏弄玉,你这激将法本公主倒是很受用,赌什么?”
“你的意思是赌局由我来定?你该不会是怕输了丢面子,才想了这么个主意。”
苏弄玉心里也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存了心就是要气她,好让自己拿到筹码。若南宫烈提出比什么马上功夫,她这个半吊子还不得输得一塌糊涂,是以把主动权拿下才是王道。
“让你定就定,就算是输了,本公主也认栽了,可本公主不可能输的。”她语气笃定无比。
“好,这话可是公主自己说的,到时候输了可别反悔。”苏弄玉眉眼爬上笑意。
南宫嫣点头:“本公主绝不反悔。”
小样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跟老娘斗,认真你就输了。
“待我伤养好后,场地由你来定,我们就比射箭,射程为五百米,谁能射中红心,谁就赢,如何?”苏弄玉秀眉一扬,看着她。
南宫嫣顿时双目圆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声重复着她的话:“射程五百米?”
“对,五百米,公主没听错,还是说你怕了?”她一副我没说假话的样子。
“谁说本公主怕了?”说出的话显然有丝底气不足。
五百米,别说她了射不到,连苏弄玉也不可能做得到。
南宫嫣将目光投在眼前的人身上,见她胸有成竹,也不知道她是装的,还是真有那个本事,太子哥哥可是把她说得很厉害,没准她还真有。
不管怎么样?她可是很期待那天到来。
“本公主输了,无论你提什么要求都会尽量替你办到,怎么样?”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可你输了呢?”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苏弄玉抛给她八个字,豪爽大气。
“好,有个性,本公主喜欢。”
南宫嫣大笑,步到她身边,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看她一个轻微的动作,实则是在探苏弄玉的底细,感觉到手下的瘦小的身材,很是满意的笑了,就她也能赢?恐怕连拉开弓箭的力气都没有吧?
苏弄玉自然也知道她的意图,没错,她的确拉不开弓箭,就算拉得开,即便是十米远的距离她也未必能一举射中红心,但是她另有对策,再说了,她提出只能射中红心就是能赢,又没说不能使用点小诡计。
暗自偷笑的南宫烈哪里知道自己早已落入了苏弄玉挖好的坑里。
画风突然转变,娜迪眼里满含不甘,什么情况?她还等着看好戏呢?
“公主,你就打算这么放过她了?”
南宫嫣瞟了她一眼,缓缓开口:“不然呢?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怎么?你也想插一脚。”
“不是,我和她有账要算。”看来这和小妮子是不打算帮她了。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本公主管不着。”
话里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不管她们之间的事,让她们自行解决。
“只要公主不插手就好。”
她点头示意两人,手还没触到苏弄玉的肩膀,南宫嫣冷哼一声,“可你也不能当着本公主的面欺负她,好歹她也是太子哥哥带回来的人。”
换句话说,她可以欺负南宫烈带回来的人,但她们就不可以。
苏弄玉没想到她会开口帮忙,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她心眼似乎看起来没那么坏。
“想欺负她,你以后有的是机会,也不在乎这一时片刻。”
苏弄玉听了,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这是变相让人欺负她吗?
娜迪气结,南宫嫣根本就是明摆着和她过不去。心头虽憋着火气,可又不能和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对着干,冷着脸,领着众人离开。
北丘国,成王府,地牢。
“本王没有耐心和你耗,幕后之人是谁?”谢瑾成凤眸微眯,冰冷的话语从牙缝里挤出来。
文烟身上的大红嫁衣已被褪下,白色的里衣已不复之前的颜色,又脏又乱,还沾染着丝丝血迹,除了之前施行过烙铁,就一直把她关起来。
“呵”她自嘲一笑,忍着伤口撕裂的痛,“谢瑾成,你死心吧,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给我来个干脆的。”
这里的刑具,看了都叫人心底发寒,更别说是待下去,若再这样下去她会崩溃的。
“不说?本王会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凤眸丝毫不掩饰的邪恶,睥睨着她,如同高高在上的王,俯瞰着脚下的蝼蚁。
“被几个男人侍候的感觉,你可以尝尝看。”谢瑾成一挥手,便有人领着几个身材粗壮的男人走来,为首之人正是唐四。
文烟吓得魂飞魄散,满眼盛满了恐惧,不,她就算是死也不要被糟蹋,她忘不了在发配边疆路上被那些个差役**,那种感觉尝过一遍就够了。
想自尽岂是她能决定,还没有动作,已被人拦下。
可那种恐惧如同吐着芯子的蛇,攀爬上她的身子,寒意充斥整个四肢百骸。
在仅存的一丝理智下,她匍匐到谢瑾成脚下,伸手抓着他的靴子,苦苦哀求:“我说,我说。”
谢瑾成微皱下眉,朝后退了一步。
这个主意还是唐四提出,虽然方法很卑劣,可是为了能撬开她的嘴,再不光明又如何?
“是南宫烈,是他让我这么做的。”
南宫烈?还真是他,谢瑾成眸底卷起一层风暴,闪身出了牢房。
迪娜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苏弄玉和南宫嫣,两人大眼瞪小眼,愣是一句话也不说。
南宫烈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幅场景,不觉得有些好笑。
“太子哥哥,你终于来了。”她看见南宫烈进来,登时起身,跑过来抱住他的手臂。
“吃过饭了吗?”他把目光投在静坐在那的人身上。
南宫嫣不服气,一把甩开他的胳膊,不满道:“你眼里只有她。”
他问还好,一问苏弄玉倒是觉得饿了,能不饿吗?从被他抓来到现在,她可是滴水未进。
南宫烈抬手捏住她的脸蛋,轻斥:“出来那么久还不快回去。”
“哦?”南宫嫣意味深长的提高了音调,笑着说:“太子哥哥迫不及待想要和某人单独在一块,我这个多余的人,还是走吧。”
他不置可否,并不打算解释。
她走到门口,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看了苏弄玉一眼,“喂,别忘了我们的赌约。”
“什么赌约?”南宫烈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
苏弄玉没好气地瞪他,不答反问:“把我抓来这,这饭还给不给吃?”
“哈哈哈”
回答她的是他一声长笑。
苏弄玉发誓,她现在很想锤死他。
“等着。”
没过多久,府里的下人就上了一大桌的饭菜,看得苏弄玉食指大动。
饿得慌,也不管南宫烈什么眼神,吃得毫无形象可言。
看得南宫烈直摇头,这哪里是将门之女、富家千金,这根本就是从难民区出来的。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苏弄玉,你的吃相能再差点吗?”
苏弄玉才不管他,头也不抬地说:“怎么?看不下去了,我又没要求你盯着我看,再看那不顺眼,就送我回去。”
她还不乐意待着呢?从她开始拿筷子起就一直盯着她,要不是她脸皮厚,恐怕都吃不下去了。
南宫烈眸光顿沉,想回去?那也得问他同不同意。
“爷,宫里有人传话,说是皇上有要事,让您立即进宫。”管家小跑了进来,再看见苏弄玉的吃相后,脚下打滑,险些没闪了腰。
他剑眉微蹙,抬眸看了她一眼,话也没说,起身离开。
第九十章.红颜祸水
皇宫,御书房。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话落,迎面砸来了封信,南宫烈眼皮也不眨一下,从容不迫地捡起落在眼前的信,取出,摊开一看,目光暗了暗,谢瑾成速度还真快,他还真是小瞧了他。
“父皇,信中所说属实,可儿臣没错。”
南宫天颤着手,指着他:“你这是要气死朕,你知道谢瑾成是谁吗?他是你能惹的吗?竟敢把他的王妃绑走,明天一早,你立刻把人给朕送回去。”
“任何事,儿臣都能听您的,唯独这件事不行。”南宫烈也不惧,道出心中想法。
“啪。”
南宫烈面无表情的看着砸在脚边的茶杯,溅起的茶水沾湿了他的衣摆,他知道南宫天已经动怒了。
“父皇,儿臣从没求过你,今天儿臣希望您能收回成命。”
南宫烈天瞪着站得笔直的儿子,他眼中的光坚定无比,他的性情,作为他的父亲,他再清楚不过了。
可在众多皇子当众只有他才适合当月兰国未来的王,他有那样的谋略和胆识,这是其他皇子所不能比拟的,这正是他欣赏的地方。
南宫天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不是父皇不愿收回成命,而是谢瑾成不是你能惹的人,父皇也是为你好。”
见他语气和缓,南宫烈知道事有商量的余地。
“父皇,儿臣求你,让她留在儿臣身边。”
见他态度强硬,南宫天只好妥协。
“父皇修书一封,派人快马加鞭送往北丘国,就说我儿中意苏弄玉,愿两国结为秦晋之好。”
南宫烈难得求他一次,若他像北丘国的皇上言明事实,想必他也能谅解。摄政王不会傻到为了一个女人挑起两国的战争,不是吗?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项英明神武的谢瑾成真的会为了苏弄玉出兵讨伐月兰国。
谢云庭收到信后,第一时间派人出宫将信交到了谢瑾成手中。
卫影目光扫了眼被自家王爷揉成一团丢弃在一旁书信,视线往前移,窗边,谢瑾成负手而立,面色阴鹜。
他知道这次王爷是怒了,而且是大怒,表面越是平静就越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看来两国要少不了一场大战了。
次日,早朝。
谢云庭将信中月兰国皇帝的来信简明扼要的讲了下,问朝中元老的意见,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大殿上炸开了,各个大臣想法不一。
每每这个时候,谢瑾成永远都是冷眼旁观的那个,可是涉及到苏弄玉,他就无法淡然看之了。
“请皇上回信,若不归还本王的王妃,即日出兵讨伐月兰国。”
原本讨论不休的大殿,因这句话顿时陷入寂静。继而又展开新一轮的争论。
随即便有大臣反对:“老臣不赞成摄政王出兵讨伐月兰国,自古红颜祸水,为了区区一个女子,便轻易挑起两国的战争,让老百姓身陷水深火热的境地,实为不妥,请皇上三思。”
大殿上,不少人随声附和,“还望皇上三思。”
这帮老狐狸平时不见得有多团结,今天却是难得的想法一致。
谢云庭面露难色,“爱卿说得极是,可摄政王多年来为国为民效力,如今好不容易要成家,谁知突生变故,你们也该想想摄政王的难处。”
“天下美女如云,摄政王想娶,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又何必为了个小女子伤了两国的和气。”
“这”谢云庭看向谢瑾成,正色道:“朕赞成皇叔出兵讨伐,为我们北丘国讨一个公道,堂堂摄政王的王妃岂是他们想带走就带走,这样岂不是显得我们北丘国软弱无能了吗?”
“皇上,万万不可,可何况对方有意和亲”
“这战是打定了,多说无益。”
谢瑾成冷眸一扫,打断他的话,那位大臣的话硬生生哽在喉咙,后背直发凉,避开他的视线,抬袖拭擦额上的冷汗。
其他几位附和的大臣见带头的气势蔫了,自然也没敢吭声。
这摄政王都自己拍案决定了,哪还轮得上他们插嘴,对于他的决定,众人反对,皆做一切无效处理。
摄政王可能出兵讨伐月兰国的消息一传出,有的人拍案叫好,有的则不然,认为摄政王太小题大做了,为了个女人不值得,一时间说法各异。
苏弄玉听到消息时,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原本暖和的阳光,如同被乌云笼罩了一般,让人感受不到半点温暖,空气也变得稀薄,叫人透不过气来。
“南宫烈在哪?”
谢瑾成若真为了她挑起两国战争,那他这一世英名就全毁了,而她也会成为人们口中的祸水。
清冷的语气,让身后的小莲一愣,她说:“太子进宫了。”
小莲是南宫烈特意调过来照顾苏弄玉的。
苏弄玉推着轮椅往房间的方向去,南宫烈你最好给我一个说法。
“朕错,朕还是少瞧了这个苏弄玉在谢瑾成心中的重要性,烈儿,为了避免战争,你还是把她送回去北丘国吧。”
南宫天想不到谢瑾成会这么偏激,为了个女人,宁愿背负骂名。
“父皇,儿臣说过不会把她送还给谢瑾成的。”
谢瑾成会这么做,自然在他的意料之中。
“谢瑾成战神的威名,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暂且不论这是由他亲自出战,即便是由他指挥,我们都没有胜算的把握。”
想不到南宫烈的态度还是依旧如此坚定,南宫天也急了。
“父皇,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谢瑾成再厉害也有栽跟头的时候,儿臣不信联合邻国就不能打败他。”
之前他也做了多种假设,若是谢瑾成执意开战,那他就开出诱惑条件,同邻国联盟,而且他们同北丘国的实力也不差多少。
“你呀。”
南宫天见他仍不改初衷,从龙椅上起身,烦躁的来回走动。
“父皇,难道您就不相信儿臣有这个能力,难道您就不想扩大领土范围,一直受北丘国的压制,年年向北丘国朝贡?”
南宫天的确有野心,可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正因北丘国有谢瑾成这**人物,才没敢和北丘国抗衡,若说不动心,那绝对是自欺欺人。
见他神色动容,南宫烈觉得有戏,继续道:“儿臣已经有了对策,您听,儿臣一一说明。”
他摊开地图,南宫天凑了过来,他指着地图上的地方,开始讲述了他的战略。
即将拉开的大战,不为别的,只为一个女人,一个不倾城也不倾国的女人,却还是轻易成为了战争的导火线。
谢瑾成也知道南宫烈的想法,他既然敢把人带走,必定做足了准备,之所以回信给月兰国的皇帝,只是存着可能避免一场生灵涂炭的大战,谁知南宫天竟没能劝服他,当下也只有开战了。
苏华一项公私分明,于公而言,他自然不想看到战争,于私,他却希望谢瑾成能出兵带回自己的女儿,他知道苏弄玉喜欢的人是谢瑾成,他这个当父亲的,自然也是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为此,这场北丘国和月兰国的战,苏华也去了。唐四带着天寨的弟兄们也加入了这场战争。
“你送我回去。”
南宫烈前脚刚踏进房门,苏弄玉冷然的声音就砸了过来。
他慢条斯理地落座,不疾不徐地说:“这场战是谢瑾成执意要打的,怨不得本太子。”
见不得他气定神闲的样子,苏弄玉恼极,胡乱抓起旁边的事物对着他就砸了过去,“要不是你,会有今天的事吗?”
可惜没砸到,南宫烈衣袖一挥,迎面砸来的东西随之落地。
“本太子只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这有什么不对。”
音调微冷,显然他也气到了。
苏弄玉冷哼,“别为你的一己私欲找借口,强来的东西属于都不属于你。”
“苏弄玉,是你先招惹的我。”
脸颊劲风拂面,冰冷的指尖触上她的下巴,指使了力,她下巴一疼,被迫抬起下巴,眼睛直直地望进他的眸子。
南宫烈在这一刻,对于苏弄玉是恼怒,他做的这一切到底都为了什么,她不是不知道,可选择了忽视,他的努力却撼动不了她半分。
在搅乱了他一汪春水之后,还想全身而退,不可能。
他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即便是毁掉。
他真怕自己忍住捏碎她的下巴,可偏偏爱多过于恨,对她,他根本恨不起来。
一双蓝眸跳跃着星火,有种想要把她烧成灰烬的错觉。
下巴的禁锢骤然一松,苏弄玉一愣,避开他灼灼的目光,这个男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她似乎永远看不穿,也猜不透。
半晌,他才道:“本太子不信你的心石头做的,捂不暖。”
语气明显放缓了,对上她,他都会是那个先妥协的那个,谁让他陷进去了呢?
说到底,他还是不愿放过她,可是想要捂暖她的心,谈何容易,她前世的记忆已唤醒,再好再优秀的人,不是谢瑾成,任是谁都不能撼动她。
苏弄玉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只是她选择了沉默。
“你好好养伤,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处理,有什么需要尽管和管家说。”南宫看着她,见她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莲恰好进来,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她朝着南宫烈行了礼。
“好好照顾她,若出了差池唯你是问。”
音落,人也步出了听风阁。
“苏小姐,你”
“说了多少遍了,别一口一句苏小姐的,听起来怪别扭的,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苏弄玉截住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她现在心情烦闷,心头堵得慌,她必须要找个机会逃出月兰国。
小莲一顿,倒也乖巧喊了声:“弄玉。”
她点头,目光穿过窗户,落在外面的景物上,思绪早已飘到了十万八千里。
想要离开太子府,恐怕也只有一个人能帮她了,公主不正是一个最好的突破口吗?
第九十一章.她耍赖
南宫烈同邻国的夜海国达成了盟友,夜海国是小国,即便是有野心,在兵力、经济和战斗力都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也不敢轻举妄动,以卵击石的。
彼时,月兰国一提出盟约,见其诱惑甚大,便立马点头答应。
月兰国派出的得力大将是迪严,南宫烈暂且随同部队前往战线。
谢瑾成的大军早已驻守多时,只等他一声令下,对月兰国的军营发起进攻。
在寒冬的傍晚,天气虽冷,可也不当不住苏弄玉狂热的心情,她收到消息,谢瑾成打了胜战,她高兴不已,当晚胃口大好,还多吃了一碗饭。
谢瑾成率领的大军半夜突袭南宫烈的军营,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月兰国的大军被打得节节败退,死伤无数,后一直退守至临安城。
小莲见她心情大好,不由得皱了皱眉,太子爷都吃了败仗,为何她还那么高兴?
她虽和苏弄玉相处多时,但并不知道苏弄玉其实是被南宫烈强行带来的,是以对她有些行为都是不解,比如现在。
小莲只知道苏弄玉并不待见南宫烈,初次见到两人的相处方式后,她也是大吃一惊,毕竟她所认识的太子从不会尽力去讨好一个女人,相对的是那些个女人拼命的来讨好他。
心下困惑不已,她还是问出来:“你有什么高兴的事?”
苏弄玉抬头看了她一眼,轻挽唇瓣,“没事。”
算算时间,她在月兰国的日子也将近半个月了,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她腿伤恢复得很快,现在也可以下地走路了。
还有一点就是,也不知南宫烈下了什么命令,他后院的那些女人,近来也是安分得很,没找她麻烦,她也乐得自在。
可苏弄玉一想到那天迪娜离开时不甘的眼神,她就隐约觉得这个女人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想必会趁着南宫烈不在,寻她晦气,这一点她毫不怀疑,只不过没找着合适的时间罢了。
“没事,你还笑得那么开心。”
“这是秘密。”
她笑得神秘,并不想把这个藏在心里的秘密说给她听。
难道她都不担心太子吗?相反的,小莲是那种心里头藏不住疑问的人。
她看着苏弄玉,说:“太子爷打了败仗,你就不担心他吗?”
苏弄玉笑而不答,她担心他干嘛?担心有用吗?
“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和公主比赛呢!”
她抛下话,径直入了内室。
南宫嫣时不时地派人来询问她的伤势,要不是看见苏弄玉坐着轮椅,恐怕都恨不得拉着她马上比赛。
对于谢瑾成的突然进攻,南宫烈气急,想不到逼急了他,竟会玩起这种手段来。早有传言,战神谢瑾成从不会玩背后伤人的小人手段,谁知他也来招兵不厌诈,打得他个措手不及。
与此同时,他收到南宫天的来信,质问他怎么回事?刚开战就灭了士兵的士气,这场战还怎么继续?
月兰国的大臣先前也不赞成和北丘国开战,毕竟是因一个女人引起的战争,可一听太子爷南宫烈有把握打赢,又一想到年年都要向北丘国朝贡,俯首称臣,自然也是不乐意的。
除此之外,南宫烈也月兰国出了名的文武双全,能谋善断,自古英雄出少年,朝中大臣一致把希望寄托到他身上,期待有个好转机。
可谁知,前方刚一传来,南宫烈吃了败仗,各个心中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生怕下一秒,谢瑾成就打进城来。
南宫天脸色也不好看,眼底下大臣讨论正激烈。
“皇上,趁谢瑾成还未兵临城下,还是把他的王妃完璧归赵的好,不然等他发怒,连情面都没得讲。”
朝中有人敢出面提议,那跟着附和的人,当然也少不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们倒戈得可真快,还没到最后一刻,瞧你们怕的。”
大殿中,南宫天威严的声音落下。
能不是兵家常事吗?对上谢瑾成,不败而归才怪。
各个低着头,没敢再多说一句。
苏弄玉用过早饭后,南宫嫣就派人来领她去校场,也就是操练或比武的场地,地方是在城外。
她出门时,乘坐的是管家备好的马车,当然也少不了一路跟随的眼睛,南宫烈怎么可能肯单独让她出门,即便是他人不在,他也提前做好了一切防范准备,不然怎么可能安心离开。
太子府到城外的时间,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到了校场,下了马车。
寒风吹过,苏弄玉一个哆嗦,冷得将脖子一缩,她本就畏寒,凡是冬天能不出门的就不出门,可惜由不得她。
南宫嫣已在那里等候多时,见她来,不满地用鼻子哼了哼。
目光触及到她身上时,眉头一皱,不悦地道:“你就穿着衣服和本公主比赛?”
苏弄玉低眸瞧了眼自己的穿着,没觉得不妥,她看向南宫嫣,对方穿的是一身劲装,简单又不繁琐。
真不怕冷!
“有何不可。”她反问。
南宫嫣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之前她问过南宫烈,怎么样才能在五百米之外,射中靶心,他却只是笑而不答。
而她尝试了好多遍,别说靶心了,连靶子的边沿都没擦过,所以她认为苏弄玉也绝对没那个本事,她还特地让南宫烈的手下试了一下,结果箭是射中了,可依旧没中靶心。
“开始吧。”
南宫嫣挑眉,示意她先开始。
“还是你先来,不然你输得不甘心。”
苏弄玉的确是实话实说,别说等下她不甘心,没准还不承认她轻易赢了事实。
“本公主认输了,射程太远,根本射不到。”
她一愣,这公主着实可爱,认输得倒是干脆,只是希望她等下不要炸毛就好。
苏弄玉接过边上的人,递过来的弓箭,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笑了,“我不需要这个。”
她只拿了箭,没拿弓的举动,令南宫嫣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连弓都不用的人,难道她有深厚的内力,为此,想凭借内力把箭运送出去?
在她吃惊的目光,苏弄玉拿着手中的箭朝着靶心走去,她并没有能力拉开弓箭,是以只能以智取胜。
将手中的箭轻而易举地插在靶心上,返身折了回来。
南宫嫣气得伸手指着她,怒不可遏地道:“你耍赖,你竟敢在本公主的眼皮底下耍赖。”
“公主愿赌服输,当初我并没有说不能使小手段,关键是最后的结果,谁能射中靶心。”她眉眼一抬,无视她的指责。
“你”这下她是彻底被气到了。
这的的确确是她亲口承认的,她若不承认,那岂不是说她一个堂堂的公主说话不算数,有损名称的事,她自然也是不愿的。
她沉思了半晌,抬眼瞥了她一眼,“本公主还要和你比一场,纯属比赛,没有筹码,如何?”
苏弄玉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笑着说:“意思是公主承认自己输了,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你要无条件帮我做一件事就可以。”
“没错。”
她倒也干脆。
苏弄玉虽胜之不武,可是并不会感到半点愧疚,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争取离开这里的机会,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她若放弃了,那才叫可惜。
“也好,比什么?”
“这个嘛?”南宫嫣犹豫了下,迈着步子来回走动,眸光一亮,“有了,我们就比赛马,谁先到达终点,谁就赢。”
她险些扶额,只是这么冷的天气,骑马真的好吗?却只能硬着头皮说:“好。”
她话落,身后一侍卫打扮的人,站出来,行了礼,声音浑厚:“公主,这不妥,若苏小姐出了事,太子爷怪罪下来,卑职担待不起。”
见有人阻止,南宫嫣不乐意了,骂道:“出了事,本公主担着就是了。”
“可”
那侍卫还欲说什么?她却怒了,出手速度极快,甩出的鞭子又快又狠,只听“啪”一声,鞭子已落在那他身上,可见这公主脾气也是够横的。
“让开。”
那侍卫本可以躲过她迎面抽来的鞭子,可是碍于对方公主的身份,硬生生地挨了一鞭子。
饶是苏弄玉也没来由吃了惊,这公主的鞭子也不是吃素的,更别说是公主她人,可能是刚才输了,心里不免窝着火,这一碰就触了霉头,这家伙真是够倒霉的。
“退下吧,有事我担着。”苏弄玉看着他说。
男子点头退下。
南宫嫣心里更不爽了,明明是她月兰国的人,却要听一个北丘国的人,但一想到是南宫烈下的命令,想不服气都不行。
她仔细打量着苏弄玉,见她双手都缩在衣袖里,显然是怕冷,娇小的身子站在瑟瑟的寒风中,可偏偏没有给人一种风吹就倒的感觉。
她肤色白皙,眉眼明媚动人,小巧秀气的鼻子,粉粉的唇瓣,倒生出几分媚态,细看之下,竟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小美人。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南宫烈中意她,北丘国摄政王为了她掀起战争了,或许又远远不止于她的貌美,还有更多了,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苏弄玉被她盯着浑身发毛,将头转向别处。
南宫嫣收回探究的视线,命人下去牵来两匹马。
不稍片刻,两人都各自牵着自己的马。
她轻松翻身上马,还得意地看苏弄玉,可没能得意多久。
再看见苏弄玉毫不费劲,身手利索地上了马背后,眉间的得意尽失。
想看她笑话,想得美,苏弄玉心里乐滋滋的。
随着一声令下之后,两人身下的马都飞奔了出去。
论马上功夫,苏弄玉自然是不敌南宫嫣,怎么说南宫嫣自小野惯了,更不同于北丘国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待得最多的时间便是校场,这马术还是跟南宫烈学的。
南宫嫣遥遥领先,而她被甩在了身后,两人的距离,明眼人一看就能分得清胜负。
苏弄玉也不甘认输,寒风迎面割来,刮得她生疼生疼的,人也冷得直发抖,握着马缰的手,有些僵了,可还是死死捉住。
认输,可不是她苏弄玉一贯的作风,人虽冻得有些僵硬,可是并不影响脑子的运转,有什么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或许这是个反败为胜的机会,她心里想着,实际上她也这么做了。
第九十二章.阴谋的种子
苏弄玉取下固定发丝的发簪,想都没想后果如何,猛然朝身下的马刺去。
马受惊,前蹄上扬,好在她早有防备,紧紧抓着马缰,不然铁定被甩下马背不可。
随即吃痛的黑马,如闪电般冲刺出去,苏弄玉唯一可以感觉得到的是,她的屁股不停地颠来颠去,疑似有被颠成八瓣的可能,耳边的风呼呼直刮,耳朵也是生疼得紧。
前头还在洋洋自得的南宫嫣,还没反应过来,自觉身旁一阵风扫过,那速度也不过眨眼之际,苏弄玉已赶超了她,反倒把她抛在了后面。
她勒住马缰,目瞪口呆,眼里满是疑虑。
同样的马匹,在她手上就像是千里马一样,能不叫她震惊吗?
到达了终点,马速丝毫不见减慢,苏弄玉猛拉缰绳,却是无果。
黑马冲破栅栏跃了过去,苏弄玉险些吓得魂飞魄散,南宫嫣见到这一幕,也发现了不对劲,忙命令手下的人过去帮忙。
一路跟随苏弄玉的两人,见此情景,早已时刻准备出手,再得到命令,出手毫不迟缓。
待黑马被安抚下来,苏弄玉已吓出了一身冷汗,头发也是凌乱不堪,白皙的额上,布满了冷汗,眼睛也被寒风刮得通红,下了马,手脚一片冰冷,脚不免有些发软。
“行呀你,胆子倒是不小嘛,为了赢,你不要命了吗?”
南宫嫣检查马匹,无意中看见马身上被发簪刺伤的地方,心里暗叹这北丘国女子胆大无比,于她所听到的北丘国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大有不同,对她的好感又升了几分。
若说之前她认为苏弄玉只会耍小聪明,此时此刻,她不得不佩服这个女子的胆识不是一般的大,而她喜欢的正是有这种性子的人。
苏弄玉心魂未定,似乎耳边的风还在呼呼刮过,脑袋嗡嗡直响,她颤着声说:“公主过奖了。”
娘的,吓死她了。
“你这性子,本公主喜欢得紧,以后你就是我南宫嫣的朋友了。”
南宫嫣不疑有他,以为她是发冷的缘故,喜上眉梢地宣布。
半天,没见她答,南宫嫣突然靠近,拉过她缩在袖子里的手,冷不丁冰了一下,立马缩回了手,惊呼:“你的手怎么那么冰?”
这时,苏弄玉已经定了神,牙齿上下打架,“大冷天,不冻死我已经是万幸了。”
见南宫嫣没有看出她的异样,显然不知道她自己早已被吓了个半死,还真多亏了,这寒冷的天,不然她非得出丑不可。
“看你冻成这样,赶紧回去,咱们一起喝杯酒,暖暖身子,你要是冻傻了,我那太子哥哥可饶不了我。”
就这样,苏弄玉被她半推半搡地推上了马车,随即马车转了头,朝着太子府的方向驶去。
临安城里,南宫烈收到手下人的来信,得知南宫嫣和她成了好朋友,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只是勾唇邪笑。
他立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景物,寒风穿过窗户,吹拂在他脸色,微凉微凉的,也让他清醒了不少。
只要这场战,他打赢了,要想得到苏弄玉的心,也不过时间问题,而他有的是耐心。
至于,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把她挂在心上呢?似乎是从他离开北丘国那一刻起吧?又或许更早。每晚入眠时,脑子都会不自觉地浮现她的音容笑靥,抨击着他那最柔软的地方。
他想,他肯定入魔了,对于女人之前玩玩的心态,终于在她身上止步不前,明知她硬得像块石头,却还是不甘心放手,他竟不知是福,还是祸?
谢瑾成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本太子最后一招还没用上呢?谁输谁赢,还不知道。
“王爷,卫影有句话,不知当讲不讲。”
前方,书案上,男子目光锁在案上展开的图纸上,闻声,抬眸看向他,示意他把话说完。
“王爷,先前为什么不直接发动手下的人去将王妃带回来,这样不但避免了战争,也不会有损您的声誉。”
他不是不知道,若是谢瑾成输了这场战,北丘国的百姓必定会指责他的昏庸无道,冲冠一发为红颜的代价,是受百姓所唾弃,会在历史上记载,遗臭万年。
一个人的功与名,一旦和罪责挂上了钩,即便是之前再怎么功名显赫,也终究无**过相抵。
而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自家王爷,多来年的荣誉都毁在一个女人身上,那样真的不值。
“有些事,本王只不过是想做心中所想而已。”
可他不后悔,至于天下人想说什么?要说什么?这与他有何关系?
卫影知道,他是陷进去了,而且是泥足深陷那种,虽然他不知道爱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可是他明明白白的知道,一旦沾染上了,那就不能再置身事外。
“下去吧。”
营帐里,只余谢瑾成一人,自怀中取出她赠与他的发簪。其实他一直随身携带,不曾离身过,在别人眼中不过是最廉价的东西,可却成了他眼里的珍宝。
或许之前他还不知道,遇见过那么多人,模样长得并不比她差,可他偏偏看中了她,只需一眼就认定。
原来,他们的缘分早已注定。
苏弄玉,等着我,这一世,我定不会在负你,即便是负了天下人。
“什么?公主和那个女人成为好朋友了?”娜迪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搁下,杯子与桌子相碰,发出重重的闷响。
面前的婢女,吓得跪了下去,头也不敢抬。
娜迪得知苏弄玉去和南宫嫣比赛,原以为会听到什么好消息,谁知好消息不但没有,反而传来了坏消息,两人还好上了。
南宫烈前些日子虽在就寝时,基本上都会去苏弄玉那里坐坐,之后便离开了,从不会在那里留宿。
一开始,她以为南宫烈只是清蒸鲍鱼吃腻了,偶尔也要换换清粥小菜。可她近段时间的观察,俨然不是如此。
南宫烈对她宠得不得了,凡是府里好吃好穿的好用,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那个住在听风阁的女人,这叫她如何不气?
她还在花园里,无意间听见几个嘴碎婢女闲聊,说什么那个女子有可能会成为太子妃,太子爷对她可是厚爱得很,语气无不羡慕。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座下右侧的女子问。
娜迪冷笑,眉间尽是狠辣:“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趁太子爷没会来之前把她弄死,到时候就算他怪罪下来,没凭没证,他也不能拿我们怎么办。”
“但太子爷的人随身不离的保护她,我们怎么下手?”
“怎么下手?只要有心,还怕找不到机会吗?”
只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谁会知道是她们下的手。
娜迪对着跪在眼前的人,道:“她身边不是有个叫小莲的婢女吗?想尽办法讨好她,只要把事办妥了,重重有赏。”
她目光落在原处,正是听风阁的方向,暗道:想和我争宠,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命才行。
此刻,被人惦记的苏弄玉,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哪个王八蛋在说她坏话。
“该不会是我太子哥哥想你了吧?”南宫嫣笑得一脸暧昧。
她坐在苏弄玉的对面,桌上摆着几碟点心,以及被剥开的花生皮。
苏弄玉一把抓起桌上的花生皮,对着她砸了过去,哼了声:“尽胡说八道,恐怕是别人在咒诅我呢。”
还真被她说对了一半,有人念着她,有人想着她,也有人在想着怎么对付她。
屋内,暖烘烘的,苏弄玉脚边还放着一个火炉,炉中的碳烧得火旺,正发出滋滋的轻微的响声。
南宫嫣挥手挥开,但还是有少许落在她身上,她也不恼:“有什么好害羞的,要是太子哥哥不想着你,才是见鬼了呢。”
自校场回来后,南宫嫣对苏弄玉态度的转变,还不是一般的大。
苏弄玉没理她,自顾吃点心。
“哎,你别说话,快说说,你和太子哥哥发展到一步了?”南宫嫣突然起身,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连连催促。
将她不安分的手拉开,苏弄玉想了半晌,面无表情地说:“不会有下一步的。”
南宫嫣一愣,蒙了,“什么意思?”
苏弄玉看向她,神色鲜有的认真:“其实,我想离开这里,你说过无论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会尽力帮我办到,我要的就是离开这里的机会。”
她瞠目:“为什么?太子哥哥那么好,你怎么不喜欢他?”
她突然恍然大悟,指着她道:“你是不是喜欢北丘国的那个摄政王?”
南宫嫣知道这个男人为了她发起了两国的战争,若她不是那人放在心尖上的人,又怎么会做出这疯狂的举动来。
苏弄玉不置可否。
她神色激动地道:“为什么?太子哥哥可是真心喜欢你,你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吗?”
机会?不是她不愿意给,而是无法给,也给不了。
她摇头:“你不懂。”
“我是不懂,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不是吗?”南宫嫣据理力争,在她眼里没有比南宫烈更优秀的人了。
爱情可以培养,可是她这份前世的爱,携同着记忆,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她现在想做的,要做的就是想尽快回到他的身边。
她握上南宫嫣的手,眼里满是恳求之意,“你答应我,好吗?”
第九十三章.逃走计划
“我不能答应你,太子哥哥一定会不理我的。”南宫嫣一口回绝。
南宫烈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他若疼你,必定宠你入骨,可他若是对你没兴趣,哪怕是你死缠烂打也没用。
她的回答,在苏弄玉的意料之中,可她是不可能放弃的,南宫烈不可能那么快回来,她得抓紧时间,不能错过这难得的机会。
“公主,别忘了你的承诺。”一声公主已拉开了两人之前的友好关系。
南宫嫣小脸皱成一团,犹犹豫豫地说:“你让我好好想想。”
一下子让她做决定,的确很难,毕竟南宫烈是她的亲哥哥,明白她的难处,苏弄玉也不打算逼她。
“你尽快拿主意,我时间不多。”
南宫嫣点头,却又道:“太子哥哥的人整天都跟着你,盯得紧紧的,我怎么帮你?”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只要你拿定主意,我就有办法。”她语气笃定。
原想找个借口堵她,谁知她连后路都想好了,看来她的真不喜欢太子哥哥。
南宫嫣心里微微有些烦躁,又说了几句就匆匆离开,活像背后有洪水猛兽一般。
苏弄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愣愣出神。
她之所以不加隐瞒的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不是没有道理,一来,南宫烈并不是这才场战争领兵的主帅,只要她这边一出问题,没准他就立马赶回来。二来,南宫嫣肯定会犹豫不决,对她来说现在每分每秒都是时间,片刻都不能耽搁。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三天,而这期间还发生了些她意想不到的事,还有的是她竟然着了凉。
花园里。
小莲端着给苏弄玉驱寒的姜汤路过花园,花丛里传来抽泣声,她皱了皱眉,寻着声源望去,只见一抹绿色的身影蹲坐在地上,脸埋在双膝里。
“你怎么了?”她关心的问。
绿衣女子身形一顿,抬头看向她,话还没出口,又突然“哇”的大哭起来。
看清她的脸,才发现她是迪娜身边做事的人。
小莲虽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看她的样子定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而且同是给人当下人,不免有些同情起她来。
“你到底怎么了?”
“我家主人的耳环掉了,好像是太子爷送的,我家主人宝贝得很,就掉在这附近,可这里那么大,我一个人找,找了好久,怎么也找不到了。她说了,要是我找不回来,就不给我好果子吃,我好怕。”说完又抽泣起来。
迪娜的手段,小莲是知道的,府里的人也清楚,不动手则已,一动手不死也剩半条命,有时候,太子爷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是不太过分,太子爷大部分都是不怎么管的。
同情心一起,小莲犹豫了瞬,提议道:“要不,我和你一起找吧,两个人找,动作也快些。”
“真的吗?”她停止了抽泣,看向小莲,继而瞥了眼她手中的托盘,面露为难地说:“可你不是要忙吗?”
小莲心下了然,笑着说:“没事,弄玉她人很好,迟一点也没关系。”
她转身将手中的托盘放在路边,“还有哪边没找,我们分开找。”
“你人真好。”绿衣婢女笑着说,随即指向另一边,“你找那边,我找这边。”
小莲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不疑有她,点头:“也好。”
绿衣女子看着小莲认真寻找的背影,心里有些愧疚,但还是不能改变她的想法,收回的目光落在那路边安静躺着的小瓷罐上。
不一会儿,“找到了,找到了。”绿衣女子惊呼。
“真的找到了吗?”小莲闻声,跑了过来。
“你看。”她摊开手心,掌心上赫然躺着一只莹白的耳坠,色泽明亮,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那就好,我还有事忙,先走了。”小莲投之以微笑。
回到听风阁时,苏弄玉怀里正抱着一个暖炉,看见她,笑着问:“怎么那么久,是不是在路上偷吃了。”
“没事,路上有事给耽搁了,对了这是我准备的姜汤。”她打开盖子,里面的热气涌了出来。
倒出了一碗,她摸了摸碗身,觉得温度刚好,“刚好可以喝了。”
苏弄玉对喝药这种事都是不太配合的,她觉得苦,是以当小莲见她感冒便要出府抓药时,就被她给制止了,拗不过她,小莲只好给她熬碗姜汤。
苏弄玉接过碗,不好拂了她的好意,低头正要喝,鼻尖一股姜味袭来,难闻至极,又把碗搁到桌子上。“我等下再喝。”
等下,把小莲打发走,她再倒掉。
“凉了就不好喝了,喝了出了汗就好了。”小莲不肯依。
苏弄玉很乖顺地点头,好了她才有力气逃跑,不然软绵绵的,可不好。又重新端起碗,唇刚碰到碗的边沿,“等等。”
她抬头朝来人看去,正是南宫烈的派在她身边的随从,拧了拧眉,再低眸看了眼手中的瓷碗,难道是?
这边有人解了她的困惑,“碗里有毒。”
“不可能。”小莲惊呼。
那人也不辩解,不知从哪掏出一根银针,当着她的面,将银针浸进姜汤,银针瞬间变成了黑色,一看就知道剧毒无比,片刻间就能要人命。
苏弄玉瞠目,要是刚才她喝下那碗姜汤,恐怕现在她都一命呜呼了。
想到这,不禁毛骨悚然。
小莲更是一脸的震惊,若是苏弄玉今天出了事,首当其冲的人就是她。
她后背一阵发凉,扑通一声,跪下,颤颤地道:“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不是我。”
间她沉默不语,小莲怕她怀疑是自己做的,心里怕得不行,爬到她脚下,拉她的裙摆,哭着说:“你一定要相信,我没有害你。”
裙摆被人扯,苏弄玉才回了神,见她满脸泪水,忙起身将她扶起来,“快起来,我相信你。”
小莲不肯起来,以为她是在开玩笑,毕竟出了事,最大的嫌疑就是她。
拉不动她,苏弄玉无奈,微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相信不是你做的,虽说你嫌疑最大,你有很多机会下手,又为什么偏偏挑这一天呢。”
若是她猜得没错的话,那就是南宫烈那帮女人搞的鬼,她还真差点着了她们的道了,果真是活在宅斗的后院,果然不能掉以轻心,不然哪天怎么死了都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她挑眉看向男人。
“在下奉太子之命保护苏小姐的安危,这点小细节自然不能放过。”那男子说得一板一眼。
害她的人是南宫烈,救她的人也是他,还真是矛盾。
想必南宫烈也是想到他后院那些女人不安分,是以才会叫他手下的人做事多留点心思。
“太子还说,无论发生什么,一切等他回来再处理。”
意思不言而喻,明摆着让苏弄玉不参合这趟浑水,即便受害者是她,也要等他回来了,再做打算。
“只要她们不惹我,我就不会反击。”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男子见无事,便退了出去。
“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快紧起来。”
小莲擦了擦眼角的泪,“你真的不怪我。”
“怪你?怪你不小心吗?”苏弄玉不想和她纠结再这个问题,挑眉:“要是你真过意不去,今晚就去宫里找公主一趟,说约定时间到了,她若不来就代表我们两情谊也就尽了。”
这小妮子都躲了她三天了,连个人影也没见着,要是看见她,看她不拧她耳朵。
“好。”
半晌,小莲突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肯定是那个人下的毒,我刚才不是说在路上有事耽搁么,就是帮她找耳环。”
“安啦,我知道是谁做了,以后做事多留点心眼就是了。”苏弄玉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小莲心里很是欣慰,第一时间出了事,苏弄玉并没有责怪她,反倒是安慰她。
以后有需要她的地方,她一定会尽全力帮她。
当晚,小莲果真找来了南宫嫣。
南宫嫣前脚刚踏进门槛,苏弄玉就扑过来,拧起她的耳朵,恶狠狠地说:“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竟然躲了我那么久。”
南宫嫣抓着她的手,疼得咧开嘴,直嚷嚷:“疼,疼疼。”
“现在知道疼了?早干嘛去了。”苏弄玉可不打算买账。
她急忙转移注意力:“你不是说要事吗?快说说。”
“算你识趣。”她松了手,自顾落了座。
“你打算怎么把太子哥哥的尾巴甩掉。”南宫嫣瞧了眼门口的两人,很识相地压低声线问。
“好奇?”
她点头:“嗯。”
苏弄玉对她招了招手,“那就把耳朵凑过来。”
南宫嫣凑了过去,两人咬耳朵了半响,她不停地点头。
“这样真的可以吗?”她满怀疑问。
苏弄玉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笑了笑,“成不成,只能听天由命了,我会记得你这个朋友的。”
算起来,南宫嫣还是她在古代的第一个朋友呢?
说也奇怪,两人虽一开始不是一见如故,但却有种说不清的投缘。
“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如愿。”南宫嫣轻拍她的手背,难得的认真。
第九十四章.逃跑失败
那边苏弄玉忙着逃跑路线,这边南宫烈也不闲着,将之前早已布置好的战略部署下去,对于谢瑾成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式,他也做了相关的准备。
迪严按他的指令,向谢瑾成下战书,地点约在淮安,此处地形如同葫芦口,一旦两处出口被堵,身陷其中之人必然腹背受敌,即便没能完全消灭,也会损兵折将。
下战书的人是迪严,谢瑾成不疑有他,迪严虽说是不可多得的猛将,可在军事上却是半吊子,根本不懂什么战事,说白了只是不识字的莽夫罢了。
再加上谢瑾成一心想攻下临安城,想尽快接回苏弄玉,这心急则乱,当真领兵进了淮安,结果中了南宫烈早已部署好的圈套,前面是迪严带领的军队,身后是夜海国的军队,上面是弓箭手,对于身后突然夹击的夜海国士兵,完全是出乎于他的意料,他怎么也想不到,一项最安分的夜海国在这时候也想分一杯羹。
一场硬战下来,死伤无数,据说鲜血染红了一地,可见其伤亡程度如何残酷。
那一天谢瑾成领着剩余的部队回去,天灰蒙蒙,还下起了小雨,似乎也在哀泣,为这满山遍野横竖躺着的无数尸体,无数亡魂无家可归。
阴暗的天,如同谢瑾成此刻的心情,阴沉,沉闷却又无处可发泄,葬送在这场战争的士兵,多半部分都是未成家的,有的已成家,可家中妻儿注定无法等来出征的人。
而他谢瑾成打了他有生以来第一场败仗。
或许正如了然大师所说的,苏弄玉是他的劫,前生是,今生亦是。
只不过前世是他负她的,今生他断然不会重蹈覆辙。
可他既然在想到后果的前提下,还继续执意开战,他就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
迪严领兵收回了之前的失地,夜海国乘胜追击,又连破了被丘国边境的几个小县城,谢瑾成可谓是领兵弃城而去。
号称战神的谢瑾成在淮安被打得落荒而逃,在各国一传开,立马涌起了狂潮,属北丘国的百姓反应最激烈,完全不能接受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继而又传出谢瑾成昏庸无道,为了一个女子特意引起战争,搞得民不聊生,纷纷要求皇上能够下旨将谢瑾成召京都。
朝中大臣齐齐上奏,皆要求将谢瑾成调回京都,谢云庭险些镇压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各种理由搪塞各个大臣,忙得一个头两个大。
恰逢冬天,谢瑾成不得不先退回庆梨城,原因有二,其一,这场大战士气大减,士兵萎靡不振,即便打回去,没了气势什么都是白塔,其二,冬天并不利于作战,是以谢瑾成决定驻守庆梨城,待整顿完毕,再继续收回失地。
这边南宫烈打败了战神谢瑾成,眉宇间皆是得意之色,想到苏弄玉,现在她该对他另眼相待了吧?
他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她的表现了,他吩咐下去后便带了少些士兵一路赶回去。
苏弄玉接到消息想要立马逃离这里的心声更甚了,而南宫嫣也做好的准备,一早就以逛集市为由将她接了出去。
身后自然少不了一路跟随的眼睛。
两人在一家布庄停下,继而对视一眼走了进去,身后跟着的人距两人只有两三步,可谓是紧跟其后,就怕苏弄玉一溜烟没影了。
貌似在挑衣服的两人,其实做的不过是掩饰,“你等下帮我尽量拖延他们的时间。”
南宫嫣点头:“我知道,已经照你说的安排妥当了。”
“这件衣服不错,我想试试看。”苏弄玉选了件衣裙,满是欢喜的说。
这戏南宫嫣自然也是少不了的,顺着话接过:“真好看,穿在你身上肯定好看。”
“姑娘要是喜欢,可到后面去试试。”老板娘挑起内室的帘子,对着她乐意地提议。
苏弄玉瞥了身边的人一眼,便知定是她安排好的。
“也好。”
她抬步刚要进去,身后的人终于开口:“苏小姐,这不太好,太子说你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
想不到南宫烈也是个心细之人,处处防着她,果真是不易。
跟在她身后的南宫嫣正要开口,苏弄玉手已落在她腰间,抢先一步,“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跟进来看。”
她就不信他们敢有那个胆,显然那人也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脸一热,半天也没敢吐出半个字来。
也是,像她这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还说得那么自然的,恐怕这天下也没几个了。
苏弄玉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她知道那人是肯定不敢进来的。
南宫嫣却是噗嗤一笑,越发觉得她是个好玩的人了,可不免又有些失落,今天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次见面。
这缘分来得快,去得也快。
苏弄玉进了内室,在里面微挑起帘子的一角,果然那人不敢直直看向这边,眼睛四处转悠,南宫嫣则站在布料前,手上的动作也不闲着,挑来挑去,假装在找心意的布料,看那样子果真像是真的。
她抓紧时间,手中的衣料被她随手扔在一旁,转身跳出了窗户,走了后门。
后面,早有一人牵着一匹棕马等候在那,她心中大喜。
翻身上马,一夹马腹,驾马离去。
在临近城门时,有守城的士兵上前检查,一看她就知不是月兰国的百姓,正要喝令她下马。
苏弄玉早有准备,亮出令牌,那士兵没敢再多阻拦,直接下令放行。
这令牌是南宫嫣给塞给她的,显然也知道会过这一关。
一出城门,苏弄玉人就像从牢笼飞出的鸟一样,感觉到了自由的美好。
“驾。”她一夹马腹,身后的扬起一阵尘土。
苏弄玉欢悦的心情,连奔跑的马也能感受得到,像是被她感染,马儿也跑得更欢了。
她本抱着一路跑下去的心态,可是想到马会吃不消,她不得不停下来,在休息期间,她便啃着南宫嫣给她准备的干粮。
可她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会在途中碰到南宫烈,而且两人还直接打了照面。
身下的马儿跑得欢快,她拉都没来得及拉住,而南宫烈也是一路赶来。
都是赶路的人,可是目的却是不一样。
苏弄玉是为了早点离开月兰国的边界,回到谢瑾成身边,南宫烈则是希望早点回到月兰国,向苏弄玉显摆自己的能力。
这个时候,苏弄玉绝对不会有停下里和他对视的打算,反而直直地驾马从他眼前飞过。
可南宫烈怎么可能让她得逞,调转马头立马追了上去,身后的人也紧追而上。
苏弄玉在怎么跑了也跑不过他的,南宫烈的马可有千里马之称,马的耐力好得不行,而她的赶了差不多一天了,马的体力已慢慢减弱了。
没多久,南宫烈便追上了她,两人齐头并进。
“苏弄玉,你好样的,竟然敢逃跑。”咬牙切齿的语气。
“我从来没想过要留在这里,你也不要逼我。”她也没看,眼睛直视着前方,似乎不远处就是她满含希望的方向。
“谢瑾成输了,而且是惨败。”
“那又如何?”她甚是无谓地回他。
“如何?那你更不用回到他身边,遭受着百姓的咒骂。”
如今的战神,在北丘国百姓的眼里,只不过是凡夫俗子。
南宫烈不想再和她废话,大掌往她肩上一抓,轻松地将她拎到自己所骑的马背上,扣在身前,手穿过她细小的腰身抱住她。
腰身被紧紧禁锢住,身后是男人坚硬的胸膛,隔着衣料苏弄玉还是能感受他传来的热源,随之而来的是属于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她不悦地挣了挣。
刚一动,腰间的手就收紧一分,勒得她肚子生疼,知道吃亏的是自己,她也很识趣的没动。
“本太子说过,这场游戏不会那么容易结束的。”他凑近她耳边,轻声说着,似无意又像是是宣示着什么?
苏弄玉没法分神去想,因为他滚烫的气息铺洒在她的颈上,惹得她不自在。
别过头,不打算搭理他。
南宫烈盯着她白皙的颈子,视线往下看,隐约可以通过衣领看到里面精致的锁骨,他心头不免有些异样,总觉得有什么要喷涌而出。
鬼使神差的,收紧了手中的力道,让她更加的贴近自己,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扭头,目光落在她白皙圆润的耳垂上,素来喜欢露出邪笑的唇,不受控制地含住了她的耳垂。
他手劲徒然使了劲,苏弄玉感到不适,正想开口大骂他变态。下一秒,耳垂处温润的舌尖触上,她浑身一震。
“你想疯了。”她怒火中烧,声音也不自觉放大。
身体不停的扭动,反手朝身后打去,也不管打没打到。
耳膜冲刺着她的音色,南宫烈迷离的眼,这才恢复了清醒。
“本太子没疯。”不但不疯,而且清醒得很。
他是没疯,苏弄玉却感觉自己快要疯了,被他给气疯的。
他调转马头,刚隔开又立马贴近她,声音暗哑:“苏弄玉,本太子真想要了你。”
第九十五章.伤害了她
暧昧又张扬的语气,在苏弄玉的耳旁砸下,她又气又恼,手肘微屈,往身后用力撞去,只听得他闷哼一下。
一时大意,让她得逞,愣是撞得他胸口发闷。
“苏弄玉,你别以为本太子当真不敢。”他气急败坏地吼着。
苏弄玉吃瘪,敢怒不敢言,生怕惹恼他,他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毕竟她不是南宫烈的对手。
见她果真乖巧的听话,南宫烈邪魅一笑,抬手捏了把她白皙的小脸,手中的皮肤细腻柔软,手感相当的好,竟舍不得移开。
腰间的大掌松了,可脸上的肉却遭罪了,她气恼地一把拍掉蹂躏自己脸蛋的爪子,没好气地说:“你就不能消停点吗?”
刚蹂躏了她的肚子,又来调戏她,现在又开始对她的小脸下手,苏弄玉真怀疑南宫烈天生就是个闲不住的主,手都不能停,愣是找点东西来捏捏。
“哈哈哈”
回答她的是他的大笑,似乎她的话愉悦了他。
可是苏弄玉想不出有什么好笑的,继而一想,只能给他下了定论,南宫烈定是脑袋坏掉。
南宫嫣这边。
两人对视一眼,觉得古怪不已,苏弄玉进去了半天,都不见出来。
其中一人迈开大步向前,南宫嫣立马横出手来挡住,道:“想干嘛?”
“公主,小的觉得有蹊跷,还请公主让步。”他恭敬地道。
南宫嫣心里咯噔一响,也不知苏弄玉现在到哪了?应该出城了吧?
她甚是不赞成地说:“女人换衣服本来就久,哪有那么多蹊跷。”
“公主请让步。”那人也不同她争辩,只是重复着刚才的话。
她人往过道一横,抱着手臂看着他们,笑着说:“本公主若是不让呢?”
“那只能得罪了。”
随着音落,她已被一股力道拉向前,脚下不稳,身子向前倾,好在她练过,身手也算灵敏,不是那种柔弱的金枝玉叶,不然她非得摔个狗吃屎不可。
遭了,她稳住了步子,还在拂动的帘子再次被人撩起。
室内已空无一人,除了被随意扔在椅子的衣裙外,窗边还有一个小板凳,徒留板凳上一道清晰可见的鞋印。
两人面露恐慌,人要是不见了,南宫烈定不会放过他们两个。
“人不见了。”
“定是走后门了。”
“快追。”
两人也跃窗而出,南宫嫣进来时,只来得及瞥见他们的衣角。
她跑到窗口,探出头往外看时,他们已经没了踪影。
南宫嫣也不放心,跳出窗,往城外追去。
苏弄玉逃跑失败,被南宫烈拎回了太子府。
进了太子府大门,管家满脸堆笑,问候的话刚到嘴边,南宫烈像是没瞧见他一样,拉着苏弄玉跟阵风似刮过。
独留管家一人在风中凌乱。
她被南宫烈一路拽回听风阁,脚下磕磕绊绊,好几次都险些摔倒。
可他手用了劲,根本无法撼动他半分。
苏弄玉觉得他的性子说风就是雨,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却突然变了脸色。
听风阁内,小莲正在收拾她的衣物,见到两人,面上一喜,“太子爷、”
“滚。”
南宫烈暴喝一声。
小莲吓了大跳,她还从没见过南宫烈发怒,当下立马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门在她身后合上。
当她出得来,再一想到苏弄玉还在里面时,转身担忧地看着屋内。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跺了跺脚,撒开脚丫子跑出了听风阁。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暴怒,苏弄玉紧张得手心直冒汗,一得到自由,她第一反应就是跑过去打开门。
手刚触上门,他的速度比她更快,人也紧跟着压在她背后。
“还想逃去哪?”他的手落在她的小手上,大掌敷在她的手背上。
“南宫烈,你放我走吧?”心跳的速度,比平时强了几百倍,她说这话时,都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将她的身子板正,四目相对,她眼里有着恳求,这是她第一次表现出不同的神色。
“我也想,可是做不到。”他将头埋在她的颈子里,平生首次不用那个高高在上,拒人千里的称呼。
滚烫的呼吸洒在她的脖子上,她除了害怕,更多的是恐惧。
她双手抵在身前,防止他的进一步举动,可这细微的动作落在南宫烈眼里,意味就不同了。
苏弄玉,你就这么讨厌我,这么怕我碰你吗?
在我身边,心里想的人却是谢瑾成,还想为他守身如玉,你休想!
南宫烈一时被脑中的想法给激得失去了理智,张嘴对着她白皙的脖子一阵乱吻,感觉到她动作一滞,顺着脖子寻到她的唇,她的手被他固定在坚硬的门板上。
“你,唔”
苏弄玉骂人的话,悉数被他封在唇边,她心中悲凉无比。
她怕,当她推不动他的时候,她更怕,她无法阻止他想要做的事。
身后的冷硬的门板,她无处可逃,被他锁在了这,这时候她特别想谢瑾成,至少他从不会强迫她做,她不喜欢做的事。
苏弄玉几次想咬破他的舌,可他就像是事先知道一样,灵活的一一避开,她想咬伤自己的,他却纠缠着她,几番追逐下来,她没能讨到什么好处。
她嘴里发出抗议的“唔唔”声,南宫烈却不管不顾,尝到她的美好,本就是放在心上的人,如今又岂是浅尝辄止就能放开。
他不甘心于唇上的纠缠,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一手抓着她的手,另一只搭在她腰间的手,落在了她系成蝴蝶状的粉色腰带上,轻轻一拉。
苏弄玉越想越委屈,她平日里性子大大咧咧,并不是泪浅之人。
有时她还笑自己,因为听有人说眼角有泪痣的人,基本上都是泪浅的人,可她却偏偏成了例外。
此时,眼睛发涩,眼眶盛满了泪水,眼眶承载不住,泪水扑扑往下落,大颗大颗的。
掉下的泪珠砸在南宫烈的手背上,他同时感觉嘴边一咸,离开她的唇,紧跟着手上的动作一顿,刚挑开的粉色衣带,被他紧拽在手上,他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他还是伤了她,她一定会更讨厌他了。
她泪水不止,晶莹的泪珠沾湿了她的狭长的睫毛,愤愤地瞪着他。
南宫烈往后退了一步,与她隔开了距离,苏弄玉顺着门背滑落在地,她将脸埋在双膝间,忍住哭声,颤动的瘦弱的肩膀,出卖了她。
南宫烈知道这次,他玩得有些过了,他从没见过她哭的样子。
此时见她这样,心里狠狠一揪,明明只是被刺了一下,带给他的疼却遍布了全身,原来她痛,他也会跟着痛,只不过他却忍不住要伤害她。
“我”
南宫烈半蹲下来,半跪着看着她,只是话到嘴边,才知道原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终是没敢落在她肩膀上。
苏弄玉突然一把将他推开,南宫烈猝不及防被她推倒在地,小脸满是愤怒,手直指着门口,“你走。”
她满脸的决绝,似乎他要是再敢待下去,她一定会毫不犹豫扑上来咬死他一样。
南宫烈倒也没说什么?看了她一眼,还是打开了房门。
打开的房门,外面的冷风争相恐后闯了进来,脸上的泪痕还未吹干,又打湿了。
继而,房门被轻轻带上,随着消失的是灌进来的冷风,还有紧张的气氛。
像是感受苏弄玉是情绪一样,谢瑾成今天眼皮不停的跳,心情也特别烦躁,怎么静都静不下来。
他不安地来回走动,最后还是朝外面大喊:“卫影。”
南宫烈出了听风阁,又怕担心苏弄玉,也没瞧见小莲的身影在哪。
正想叫人唤来管家,南宫嫣的身影却闯入了他的视线,他来不及和她算账,她帮助苏弄玉逃跑的账。
“过来。”
南宫嫣看他面色算不上和颜悦色,心虚的缩了缩脑袋,站在原地有些犹豫。
她身后的小莲连连推了推她,小声道:“公主,太子爷叫你呢?”
刚才小莲正是去皇宫找南宫嫣,谁知在半路上就看见了她,随即就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得知苏弄玉被他半路抓了回来,南宫嫣暗叹她运气不佳。
得知苏弄玉被他半路抓了回来,南宫嫣暗叹她运气不佳。
刚进门就看见了眼前这尊脸色阴沉的大佛。
“耳朵聋了?”
显然南宫烈此刻的心情容易炸毛,见她愣在那,一动不动,怒气来跟着来了。
南宫嫣见他的怒色不减,正想着措辞,她讪讪的开口:“太子哥哥,我”
“去听风阁,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受不了她这副样子,南宫烈冷然打断她的话。
“啊。”
她登时瞪大眼睛,就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了?这并不像是太子哥哥素来的作风。
南宫烈几乎是怒吼出来,“还在磨蹭什么?还不快去。”
听得南宫嫣耳膜一震,没敢再惹这位爷的不快,转身一溜烟地跑离他的视线。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彼时,管家领着一人走了进来,身后之人正是侍候南宫天的老太监,也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来到南宫烈面前,行了礼,笑着道:“太子爷,皇上听说您回来了,为了庆祝您打了胜战,今晚举行了庆功宴。”
南宫烈哪有什么心情参加什么庆功宴,整个心思都投在苏弄玉身上,他只是不耐地道:“本宫知道了。”
见他眉头紧皱,虽不知道他烦什么?但老太监还是笑着应下,若做了这么多年的奴才,都不长点眼色的话,恐怕他也不会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第九十六章.霸王硬上弓
南宫嫣一路小跑到听风阁时,见房门紧闭着,她放慢脚步走到门口,猫着身子,耳朵贴在门面上,想细听里面的动静。
静,寂静无比。
她又想到刚才小莲跟她说,可能太子哥哥要动苏弄玉动粗,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难道太子哥哥对她用强的?
伸出手想推开门,又怕看到不该看的,犹豫了瞬,又把手缩回来。
小莲在一旁看得一头雾水,低声问:“公主,你干什么?”
其实,小莲最想问的是,干嘛鬼鬼祟祟的?可话还没出口,在嘴边又绕了回去。
南宫嫣斜视了她一眼,食指往唇边一放,示意她别说话。
小莲倒是很识趣的止住了话。
她两指微屈,轻扣着房门,轻咳了几声,“喂,你在里面吗?给本公主开个门。”
明知苏弄玉在里面,却还是要装模作样一番,小莲不解这位公主的做法,嘴角不由得抽搐,公主卖的是哪一门的关子?
苏弄玉早已把自己收拾好,此刻正抱膝坐在椅子上,好在南宫烈没有一味的强来,衣服除了有些皱巴巴之外,并没有撕裂的地方。
听到敲门声,本不想去理会,只是外面响起南宫嫣熟悉的声音,才没好气地对着门道:“滚进来。”
许是哭过的缘故,明明是生气的语气,听在南宫嫣耳中,就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有劲也使不上。
她砸吧砸吧嘴,这女人肯定是把她记恨上,也对,谁让太子哥哥把人家欺负了去。
“有力气骂人,说明心情还不算太差。”
门开,她走了进来。
南宫嫣在苏弄玉身旁的位置落座,看她满眼通红,连鼻子都是红红的,显然刚才是哭了。
怪不得方才声音听起来不对劲,原来如此。
南宫嫣看着她,无奈地说:“我说你不是跑了吗?怎么倒霉到碰到太子哥哥呢?”
苏弄玉瞪她,她分明是来笑自己走霉运来着。
没心情和她开玩笑,苏弄玉咬牙道:“来看我笑话吗?门在那。”
南宫嫣赔笑两声,蹦到她旁边,很是一本正经地道:“别,别别,我可是奉太子哥哥的命令来看你的。”
“那看完了?”她冷哼。
“你要是还生气,就打我。”南宫嫣把手伸到她面前,讨好似的说。
苏弄玉也不好把起发她身上,哼了哼,别过头,“算了。”
“说实话,太子哥哥对你还真不错,瞧刚才他那急样,连我都吼。”
南宫嫣不得不承认她吃醋了,虽然她一直知道南宫烈总有会有一个能让他念念不忘,挂在心坎上的人,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那么快。
虽然这个女子也是她喜欢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嫉妒了。
苏弄玉直接忽视这句话,只是问:“我还有机会离开这么?”
“啊?”她吃了惊,急急道:“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没有死心。”
苏弄玉不置可否。
南宫嫣这下淡定不了,“只要太子哥哥在,你就不会有那个机会,你别傻了。”
更何况还出这样的事,南宫烈肯定会多做些防范,想必苏弄玉以后连城门都难出,还谈什么逃跑,那简直是难如登天。
“我不会永远呆在这的。”相比于她的大惊小怪,苏弄玉算是最闲淡的那个。
南宫嫣长叹了口气,“反正我是帮不了你了,而且我已经不打算帮你了。”
“可我需要你的帮忙。”苏弄玉拉住她的手,没她的帮助,她连逃走的希望一点也无。
“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太子哥哥已经不信任我来,没准还会阻止我们的来往。”
南宫烈是什么样的人,南宫嫣虽不能说是十分了解,但起码还是能分得清他的做法,凡是背叛过他的人,必定不会再用。
“你就不能好好想想,去接受太子哥哥的爱吗?”问这话时,她神色认真。
苏弄玉不答反问:“你知道爱一个人,爱到死也不能放手的感觉吗?”
她立马摇头,回道:“不知道。”
‘爱’这个字眼对南宫嫣来说实在是太陌生,她没爱过人,如何懂得爱的滋味?
不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爱果真是碰不得的东西,爱如同罂粟,一旦沾染上就再也戒不掉,明知道是毒,却还是甘之如饴。
那时候,她才对苏弄玉现在的心情感同身受。
“以后你会懂的。”
苏弄玉视线越过她,望向不远处。
南宫嫣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当晚,南宫烈参加了庆功宴。
大殿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皇宫四处,灯火通明。
殿中央,殿台中央,几个衣料稀少的舞女,极力舞动着腰肢,细小的***,天气冷也阻挡不来,她们舞动的热情。
在场的人,有的,早已看呆了,看痴了。
皇帝南宫天极力的赞扬了南宫烈一番,原本极力反对的大臣也转变了态度,对他也是点头连连称赞。
南宫烈只是充耳不闻,冷眼看着一帮阿谀奉承的老狐狸,勾唇一笑。
坐在他旁边的其他皇子,自然也少不了奉承的话,南宫烈听得有些不耐烦。
“今天可是你的庆功宴,绷着张脸干什么?”他身旁的男子衣着光鲜华丽,容貌也是不错。
南宫烈瞥了眼南宫行,笑着说:“竟有人看不上本宫。”
南宫行月兰国的二皇子。
后者一脸的质疑之色,他摆了摆手,颇为不赞成地道:“别开玩笑了,你这太子的身份往那一摆,还有谁不立马过来讨好。”
人人都争着往上贴的金子,谁会傻到不要呢?
“连你也怎么认为,可偏偏就有人慧眼不识珠。”他端详着手中好看的琉璃盏,漫不经心地说。
听他这么说,南宫行也来兴趣,好奇之心催促着他,“什么样的人?男的女的?说来听听,没准我还能给你出出主意。”
余光处是他好奇的面庞,南宫烈好笑,虽知他不一定能给自己好主意,但还是存着急病乱投医的心态。
丢两字给他:“女的。”
继而,他又补充道:“脾气还挺倔的。”
说这话时,他眉宇间不自觉染上了些许的温和之色,看得旁边的南宫行暗暗感叹,到底是何等倾城的女子,才能得了这位爷的宠爱。
而且对方,还看不上月兰国的太子,难道是他从北丘国带回来的女子吗?
“那还不简单,尽量让着她,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既然看不上南宫烈的身份,说明对方并不是看上他的金银财宝,这世上还真有不爱钱的女子,当真是罕见。
听此,南宫烈眸光一亮,来了兴趣,饶有兴趣地开口:“还有吗?”
“她若闷了,你就带她出去逛逛,整天闷在府里都闷坏了。”
南宫行明显是存了私心,其实想要亲眼目睹传说中的红颜祸水一下而已。
他眼里的光,南宫烈眼神何等犀利,早已看透了他的心思,只是不想说破而已,只要他说的,有助于他增进和苏弄玉的关系,这又有什么关系?
南宫行觉得他眼神有些迫人,为了掩饰眼底的心虚,端起案上的酒杯,一口豪饮,继续道:“你若想知道别的,明天我叫上几人,他们应该有不错的主意。”
南宫烈颔首,他当然知道南宫行是出了名的酒色均沾,认识的人几乎都是流连花丛的富家子弟,对于这一方面自然是比常人要懂得多一些。
庆功宴还没结束,南宫烈心里头放心不下苏弄玉,在回府之前特意去找了趟南宫嫣,听她没事之后,这才匆匆回了府。
南宫烈回到府,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听风阁,见屋内灯火已灭,知她早已睡下。
在门外,来回走了几趟,这才返回了住处。
苏弄玉确实已经睡下了,用过晚饭,洗漱完毕便躺床睡觉了,累了一天,头刚沾上枕头,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翌日,虽说发生昨晚的事,可南宫烈脸皮厚,一大早就跑到听风阁和她一起吃早饭。
苏弄玉不理他,也不给他好眼色。
他却一点也不介意,心里还隐约有些高兴,至少没把他赶出去,不是吗?
要是叫苏弄玉知道他此刻的想法,定会顺了他的意,拿扫帚将他扫出去,还真没见过如此找虐的人。
想到昨天南宫行说的话,时间约在早上,他临出门前,转头对她说:“要是想出去就吩咐管家去备马车。”
苏弄玉眼底微微诧异,这厮莫不是今天没吃药。
将她的神色全数收入眼中,南宫烈心情大好地离开了听风阁。
片刻,南宫烈出现在一家酒楼门前,一小二打扮模样的男子走到他面前,毕恭毕敬地道:“太子爷,您来了,二皇子已经在楼上候着了。”
南宫烈姿态优雅地迈开步子,走了进去,小二在一旁带路。
房门打开,里面的人,纷纷起身,伸长脖子看了过来,随即皆行礼问好。
“来了,快坐。”南宫行拉开身旁的椅子。
他也没推辞,在拉开的椅子落了座。
起先,在座的几人碍于他的气场,都有些拘束,也不敢大胆谈论。
“随意就好,说得好,本宫有赏。”南宫烈扫了几人一眼,笑着说。
随即气氛开始活跃起来了,抒发己见,各种大胆的想法,应有尽有。
其中有人道:“要想女人死心塌地跟着你,你必须得把她征服了,要想征服她,那就先让她成为你的人。”
“得到她的人,还怕得不到她的心吗?”有人接过。
“对,对于女人,特别是那种倔得很的女人,能用得上的就只有一招,霸王硬上弓。”
“”
议论还在继续,南宫烈却停在了那句“霸王硬上弓”上,他狭长好看的双眼一眯,觉得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建议。
思及此,勾起了一抹邪笑。
第九十七章.他来了
南宫嫣震惊了,原因无二,南宫烈不但不惩罚她,还不禁止她和苏弄玉的来往,而且还叮嘱她,有空多到太子府陪苏弄玉聊天解闷,或者出府去逛逛也成。
她觉得南宫烈态度转变得太快了,可这一切的转换的都和一个人有关,由此可见,苏弄玉在他心里的分量绝对不小。
今日,阳光特别明媚,苏弄玉在院中晒太阳,暖和的阳光洒在人身上,困意也慢慢袭来。
南宫烈进来时,看见就是这样一副景象,金子般的阳光下,在女子脸上打上一层朦胧的美感,可她双眉微蹙,似乎睡得并不安稳,耳边传来她浅浅的呼吸声。
一旁的小莲瞧见他,赶忙上前行礼,还没出声问候,便被他挥手打断。
她瞥了眼还沉浸在自己睡梦中的苏弄玉,心下了然,又退到一旁偷偷观察南宫烈的神色,见他抿着唇,蓝眸中只剩下软塌上女子的睡颜,很识趣的退了下去。
南宫烈放轻脚步,朝她走去,在一侧的软塌半蹲着,抬手想抚平她微蹙的眉,抬起的手终是没能落下,他不想吵醒她。
她身上盖着张薄被,许是睡觉不安分的缘故,另一只手露在外面。见状,南宫烈动作轻柔的将她的手塞回被子里去。
他就这样半蹲在那,凝神看着她,似乎看不倦一般。
苏弄玉睡足了,便也醒了。
她刚睁开朦胧的双眼,撞入眼帘的是一双夹杂着各种莫名的蓝眸中,她先是一愣,随即支起上半身,揉了揉眼睛,待看清眼前的人真是南宫烈本尊时,便问:“你怎么在这?”
刚睡醒的缘故,连说话的语气都糯糯的,听在南宫烈耳中就像是撒娇一样,他瞬间心情大好。
他笑着说:“想过来看看你。”
苏弄玉哪里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很不解风情地说:“今早刚看过,有什么好看的。”
“乖顺的野猫,可比带爪的野猫好看多了。”南宫烈嗤笑。
意思不言而喻,苏弄玉没反驳他,起身进屋里,洗漱去。
他站起来,才发现腿有些麻,动了动脚,跟在她身后。
“你整天没事做,跑我这干嘛?”苏弄玉洗漱出来,见他端坐在那喝茶。
南宫烈勾唇一笑,嘴角荡漾着邪气,答得一本正经,“自然是来和你增进感情。”
她想,还好她没喝茶,不然非得喷他一脸茶水不可。
苏弄玉不得不承认,南宫烈长得很妖虐,身份地位更是显赫,是很多女人心中夫君的好人选,可他有时候真的很欠扁,比如现在。
“太子,你后院那些女人,我可应付不过来,你还是少给我找麻烦,免得我哪天怎么死都不知道。”
“有我在,她们敢。”他狂傲地说。
迪娜陷害苏弄玉的事,南宫烈自然早已收到消息,他也给了娜迪警告,该说的他都说了,她若是敢违背他的意思,那就怪不得他心狠。
迪娜即便再不甘心,也不敢跟着南宫烈对着干,聪明的女人,总是懂得如何取舍,她也不例外。
苏弄玉之所以没和他对着干,也是存着别的心思,现在她明白顺着他的话做,不激怒他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两人又聊了会儿,南宫烈的手下突然进来,急色匆匆的,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苏弄玉见他脸色阴沉的离开了。
只是她也不好开口问,可心里隐约觉得会和谢瑾成有关。
黑夜吞噬了白日的光,夜空星星遍布,云层隐透弯月的半边。
听风阁,苏弄玉正在洗澡。
小莲推开门的手,在空中僵了半晌,越发猜不透南宫烈为什么要她这么做?犹豫了瞬,还是抬步进去。
“我把你换洗的衣服放这了。”她将衣服整齐地摆放在旁边的架子上。
“知道了。”
苏弄玉还是不习惯洗澡时,有人在旁边,是以小莲放好了衣服,并没有多留。
洗漱完毕,人也清爽了不少,她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捞起架上的毛巾,随意擦了几下。
她趴在窗边,愣愣出神,原本拿在手上的毛巾什么时候掉在地上也全然不知,黑亮的长发搭着腰际攀爬到脚跟,发丝未干,勾成一络一络的,水滴顺着发梢砸在地面上,打湿了她身后的地方。
小莲给她准备了点心,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放下手中的东西。
走到她身后,见她依旧半点察觉都没有,也不知想什么想得如此入迷。
她弯腰捡起掉落的毛巾,“你怎么不把头发擦干净,要是着凉了,有你好受的。”
苏弄玉闻声扭头,见她转身进了内室,不出片刻,出来时,手上已多了块毛巾。
她这才发觉后背有些凉凉的,透过衣服直达体内,她缩在椅子上,抱着双臂。
小莲耐心地帮把她头发擦干,苏弄玉也乐意,心满意足的享受她的服务,她本就不喜欢做这种事,要不是那所谓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想必她现在早已剪成了短发,省去了麻烦。
“见你今晚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有心事。”发上的动作一顿,声音也随之在耳边落下。
苏弄玉抿了抿唇,苦笑:“哪有什么心事,就是无聊闷得慌罢了。”
她的确有心事,她想谢瑾成了,而且想得紧。吃饭想,睡觉想,白天想,晚上想,无时无刻不在想,可这些她又要找谁说去。
想到今天南宫烈面色不善的离开,便问:“今天府里可有什么不好的事?”
小莲呼吸一滞,难道她知道了?继而笑着说:“没有,能有什么事。”
“是么。”她漫不经心地答。
可她心底的那抹不安,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嗯。”
小莲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半晌,头发已干得差不多了。
苏弄玉也没什么事让她做,就让她先退下歇息,小莲得了允许,步履匆匆的离开。
看着匆匆离开的背影,她不免有些怀疑小莲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才这般心虚。
更奇怪的是,今晚南宫烈竟没有过来和她一起吃晚饭,平日里他基本都是在听风阁吃饭的。
她想不通,起身关了窗,打算窝在被窝里取暖。
自从来到这,苏弄玉一直是合衣而眠的,说不清是为什么?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那抹不安越发的强了。
长叹了口气,彼时外面传来细微的响声,苏弄玉浑身一个哆嗦,惊得她立马坐了起来。
手摸到枕头下,那里放着一把匕首,是她昨天以防万一藏好的。
她跳下了床,也顾不上穿鞋,紧握着手中的匕首藏在身后,心跳声也跟着加速,虽不知对方是谁,但若是这时候是南宫烈闯进来,欲对她图谋不轨,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出得来,在看清刚落在窗边的男人时,手徒然一松,匕首掉在地上,匕首在地面上轻弹了几下,发出轻微的声响。
泪水瞬间盛满了眼眶,她想都不想的,一股脑栽进了他的怀里,双手紧扣着他的腰身。
谢瑾成先是一愣,随即抱紧怀中的女人,闻着属于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没有这一刻能让他更安心的事。
在她失踪不见后,那种肆意的、不断增长的想念越发的强烈。
此刻,怀中的柔软,真实的提醒他,她确确实实在他身边,触手可及。
胸口一片微凉,穿过衣衫浸到他体内,直达心里。
“谢瑾成,我想你,我真的想你。”她哽咽的声音,自怀中闷闷传来。
他又岂不知,可终是他没能保护她,没能给她一个安全的臂弯。
捧起她满是泪痕的小脸,心狠狠一抽,低头一一吻去她脸上的泪。
苏弄玉踮起脚尖,双臂勾上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这样可以不可以让她忘记,忘记这些天来的害怕,这些天来的不安,以及这些天来的想念。
连日来的思念,在一个吻的点燃下,如同星星之火,点燃了燎原之势,紧贴的唇瓣,谁也舍不得先放开。
外面寒风冷冽,屋内温度升高。
谢瑾成松开了她,他怕自己会把持不住,爱的人就在眼前,他又不是柳下惠,又怎么可能做得到清心寡欲呢?
“走。”他握着她的手,往外走。
两人刚出了房间,门外已站满了人,继而随着他们纷纷让开一条道,南宫烈不急不缓地走了出来。
“想不到堂堂北丘国的摄政王,竟有半夜乱闯别人府邸的癖好,还真让本太子另眼相看。”他笑着说,可眼底的笑意未达眼底。
谢瑾成冷哼,“原来你早已有准备,就凭他们的身手也想拦住本王的去路。”
恐怕早在他进入月兰国的界线起,南宫烈早已掌握了他的行踪,可这些人,他还不放在眼。
“不不,摄政王的身手,本太子可是领教过的,所以、”他突然顿住,视线越过谢瑾成,落在苏弄玉的小脸上,笑得邪恶:“所以不出片刻,你就会乖乖放弃你现在的想法。”
苏弄玉心里咯噔一响,南宫烈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况且他现在把话说得这般满,恐怕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