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女匪嫁到TXT下载女匪嫁到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女匪嫁到全文阅读

作者:梅肉包子     女匪嫁到txt下载     女匪嫁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三章.惹恼太子

    她性子刚烈,我行我素,行为举止并毫无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倒是和他月兰国的女子有些相似,只不过她眉宇间的灵气,以及她眼里的笃定和倔强,实实在在地吸引了他。

    他摇头,如实相告:“不像。”

    苏弄玉双手一摊,笑着说:“既然如此,太子,我们就此别过。”

    她双手撑在石桌上,起身欲走,他却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宽厚的掌心,恰好将她的包裹住,温热的掌心触碰到她的手背,她一愣,直直盯着那只手。古铜色的肤色,修长的手指,也是极为好看,一根根指节分明,手背上青筋依稀可见,她感叹怪不得力气这般大。

    “太子,还请自重。”她抬头,对上他的蓝眸,严肃地道。

    南宫烈非但视耳不听,还紧握住她的手,然后将她的手一翻,掌心朝上,视线落在摊开的掌心上,继而另一只手的指腹轻轻地描绘着掌心的掌纹,嘴角扯开一抹坏笑,“苏弄玉,你的手不适合拿刀。”

    他站起身,个子比她高出许多,阳光明媚,衬着他嘴角的笑越发的刺眼。

    苏弄玉浑身一颤,他这是得寸进尺,好言相劝,他不听,非得逼她动手,若是拿刀,第一个要砍的人,便是眼前可恨之人。

    她微眯着眼,迎面劈手砍了过去,南宫烈察觉,头往后微微一仰,躲了过去,却不想这是虚招,她真正的目的是攻他下盘,刚意识到这一点,却已被她踢中裤裆。

    他闷哼一声,双手捂着下身,面色痛苦,俊逸的五官有些扭曲,咬牙骂道:“你下手真狠,若是本宫此生不举,你也休想嫁得出去。”

    苏弄玉抱胸,倚靠着身后的石柱,笑盈盈地说:“太子,我又不嫁给你,你就算不举,又与我何干?”

    在四周守着的人,见两人动起手来,又见南宫烈脸色痛苦,便急冲冲地赶过来,这些人都是月兰国的人,也是他的随从,职责是保护他。那日在客栈,他只身一人,是不想过早暴露身份,是以让他们先随白桑进宫。

    苏弄玉一看这架势,嘲讽道:“太子,莫不是想以多欺少。”

    “退下。”他厉声道。

    那些刚围过来的人,又急冲冲地退下。

    “若是本宫不举,你觉得北丘国的皇帝会为了你,宁愿得罪两国的和平吗?”疼痛减少,脸色也好了许多。

    苏弄玉才懒得和他讨论这些假设,白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太子,你现在又不是不举,谈这些有的没的,不是在庸人自扰吗?”她一顿,笑了笑,狡黠地道:“还是说,太子本就不举呢?”

    “”南宫烈脸一黑。

    转瞬之间,南宫烈脸色已恢复如常,邪邪一笑,迈步朝她走去,语气极其暧昧地说:“本宫究竟是举还不是不举,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他前进一步,苏弄玉就后退一步,满脸戒备地盯着他,这厮不好对付,顶多是被他占便宜,语言上的便宜,他是想也不用想了,完全是她占上风,但若是动起手来,恐怕她是惨败的那一个。

    “停。”苏弄玉双手抵在前面,这厮哪里有半点像太子,简直和地痞流氓没什么区别,不是对她动脚就是和她动手,亏他还长着一副好皮囊。

    “怎么?怕了?就不想亲自试试,本宫是举还是不举?”他当真停了下来,好瑕以整地看着她,眼里的戏谑只增不减。

    苏弄玉扶额,好个厚颜无耻的太子,竟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太子,至于这个举还是不举的问题,我们没必要讨论,你还是回头问问你的妾室,我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

    南宫烈大笑几声,苏弄玉一懵,笑个毛线,他们本来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好吗?

    丞相府,书房。

    “传来消息,苏弄玉并没有什么大碍,另外我们派去的杀手,有一个被活抓了,据说是被谢瑾成给抓了,我怕他受不了酷刑,就招供了。”文堂脸色难看。

    “爹,我们派出去的人,训练有秩,懂得分寸,自然不会轻易说出我们是幕后黑手的。”文言知道文堂在苏家安排有一个眼线,可是具体是谁,他也不清楚。

    “希望如此。”他点头,继而道:“那边一旦有消息,我们就要做准备。”

    话说,谢云阳被谢瑾成罚闭门思过,每天下早朝回来,便一直待在府中,闭门不出,也不见客。

    这天,他在书房里练字,写着写着,纯白的纸质上,反反复复只有苏弄玉三字。他一愣,傻眼了,他是不是疯了?怎么写的都是她的名字,肯定是他还再为皇叔罚他的事,耿耿于怀,是以将她也记恨上了。

    思及此,他才暗暗松了口气,放下笔,揉了揉眉心,身子微微往后仰,刚闭上眼,苏弄玉的笑靥便在脑海里蹦了出来,一撇一笑,全是平日里他所见的俏皮、狡黠的模样。

    谢云阳一惊,睁眼开来,她怎么阴魂不散?自从那日她遇险后,他总是会梦见她,真是见鬼了,他咕哝了声,登时起身,朝外门走去。

    在长廊处碰见管家,劈头盖脸就问:“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从未见过谢云阳这般正经八经地问他过,管家先是一愣,继而想了想,答说:“回王爷,据老奴看来,喜欢一个人,看不见她就会想她,看见她就会欣喜若狂。”

    “看不见她就想她,看见她就欣喜若狂。”谢云阳将管家的话重复了一片,愣愣出神,然后越过他往前走,他对于苏弄玉也是这种感觉吗?

    管家看着谢云阳远去的背影,不禁疑惑,难道王爷碰到喜欢的女子了?不然为何这般失魂落魄,王爷如今已十七岁,也是时候娶妻生子了,管家难得露出一脸的欣慰。

    万安寺,某一院落。

    “大师说的那个女子是否已经出现。”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语气笃定无比。

    “摄政王,不是比老衲更清楚?”不答反问。

    谢瑾成挑眉,看着对面白眉胡须的了然大师,平淡地道:“本王甚感疑惑,若是那人,为何之前本王却一点感觉没有,还是说要等时间?”

    了然大师笑了笑,“佛曰,天机不可泄露,顺从天意,自会得到你想要的。”

    天意?他最不信的就是天意,谢瑾成勾唇冷笑。

    他起身欲离开,手刚触到门,身后了然大师的声音悠悠响起,“前世因,今世果,有因必有果,爱恨纠葛,你们今生注定要纠缠在一起。”

    卫影守在门外,见谢瑾成出来,迎了上去,恭境地道:“王爷,了然大师怎么说?”

    谢瑾成望了眼院内的景象,一棵光秃秃的老树,叶子已全部凋落,正长出新的嫩芽,地上的野草正疯狂增长,长得郁郁葱葱,虽只是临近秋末,但却如同春天一般,生机盎然。

    他默了半晌,才平静地道:“天机不可泄露。”

    苏弄玉最后还是同南宫烈一起坐船游湖,省得他一再纠结举还是不举这个令人发指的问题。

    两边是山,船只在湖面上平稳的行驶,两人坐在船头,面前一只小矮桌,桌上摆放着一盘新鲜的水果,以及一壶茶,两只小茶杯,船只过畔是岸边的美景。

    “你怎么就突然想要邀请我游湖,难道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苏弄玉挑眉看着他,饮了口茶,不疾不徐地道。

    “不知道,本太子只是从白桑那知道你轻易解了本太子所出的题,好奇你长什么样而已,又听了些传闻,便猜到了你的身份。”

    “那些题都是你出的?”她微微吃惊。

    南宫烈扬眉,颇为得意地说:“那当然,只不过本太子想不到的是,你竟然毫不费力的解开了,还真是不简单呀。”

    苏弄玉也不谦虚,给了他一个那还用说的眼神。

    他突然凑过来,盯着她,嘴角咧开一丝笑意:“你真的是解开九连环的人。”

    为什么她觉得他这笑有些不怀好意呢?苏弄玉身子微微往后仰,与他隔开距离,瞥了他一眼,决定把问题抛给他,“你说呢?”

    见他笑得意味不明,突然一个念头从脑海闪过,不会这么巧吧?

    她咽了口唾沫,开口:“你该不会想说,能解开九连环的人,便是你的贵人吧?”

    然后看到南宫烈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她心里“咯噔”了一下,一噎,默默地端起茶杯,一口饮完,以示压压惊。

    见她这副表情,南宫烈可就不乐意了,颇为不满地道:“是本太子的贵人很丢人吗?你至于这副表情吗?”

    苏弄玉撇了撇嘴,“不丢人,可是我不乐意当你的贵人。”

    “为什么?”南宫烈登时从凳子上站起,剑眉微拧,显然不悦,别人求都求不来,她还一脸的不情愿。

    她两手一摊,理所应当地说:“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莫名的有些恼怒,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扯,将她拉近自己,凝着她,脸色不善,冷笑:“你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本太子就把你扔进湖里。”

第五十四章.年轻的太后

    介于无数次被人抓住手,特别是男的,她都挣扎无果的情况下,苏弄玉连挣扎的劲都省了,微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太子,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不喜欢就不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真搞笑。”

    南宫烈见她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心头没来由的一股恼火,别人是拼了命地往他身上贴,她倒好,恨不得和他撇得一清二楚。

    “苏弄玉。”他突然大声叫喊她的名字。

    苏弄玉闭了闭眼,一手捂着被他的大嗓门给震得嗡嗡作响的耳朵,随即不悦地瞪着他,很配合的喊道:“太子,我耳朵还没聋,不用叫得那么大声,我听得见。”

    “本太子就喜欢强人所难,别人勉强不来的事,本太子偏要勉强。”他语气淡漠地道,眼底闪过一抹狠辣。

    苏弄玉心头一颤,这南宫烈恐怕也是个不好惹的主,说变脸就变脸,比六月的天气还多变,为了自保,她还是离他远一些好。

    “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说话吗?”她视线落在他抓着她的手上,示意他放手。

    他一愣,忙敛了神情,他素来内敛,不易在人面前动怒,暴露性子,可刚才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控,眼前这人到底是他的贵人,还是他的劫?他松开了手,坐了下来。

    “说吧。”她说。

    他凝视了她一会儿,才悠悠道:“说什么?”

    苏弄玉无语望天,微叹口气,轻声道:“说说你这太子现在的处境,还能说什么?我可不想听你提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看看我这个所谓的贵人能不能帮你出谋划策。”

    南宫烈一怔,手摸着下巴,眸中流露一丝笑意,道:“肯承认你是本太子的贵人了?”

    苏弄玉耸了耸肩,微微抿唇,答:“爱说不说。”

    他略一沉吟,正色道:“其实,我这太子之位,各个兄弟虎视眈眈,皆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父王虽想护我,但鞭长莫及,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

    他曾几次死里逃生,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不得不承认,他那些所谓的手足们,为了争夺这个位置,近则是这太子之位,远则那把龙椅,用尽了各种手段,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变了法的想要置他于死地。

    高处不胜寒,说的不正是这个道理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句话用在一出生就注定与皇室牵扯的皇孙贵族身上,永远都对不上号。权利,地位,金钱,不管是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在古代,皆无人能抵得住诱惑,有谁不渴望拥有一切,而又有谁到最后能拥有一切,利欲熏心,最终还不是落个妻离子散的下场。

    怪不得上次她无意闯进他的房间,他反应会那么大,警备心也是极强,想来也是常年养成的习惯,一旦登上那个位置,若不变得残忍,那么你早晚都会死在别人的刀下,或许能睡一个安稳的觉,也是极为奢侈的吧?

    苏弄玉不免有些同情眼前的人来,看他也不过十七八岁,冠上太子的称号后,便一直处处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唯恐别人抓了把柄,有着不该属于他年龄的成熟,老成。

    “你要做的便是韬光养晦,不必锋芒毕露,这样反而树大招风。尽量掩藏你的实力,而你只要坐山观虎斗,让他们争去,最后你再来个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手到擒来。”她秀眉微蹙,想了想道。

    南宫烈眸光一亮,喜形于色,他以前怎么没想到呢?急声道:“可树大已招风,这又该如何破?”

    “既然树已大,那只能减弱风力了,那就看太子你的口才了。”苏弄玉挑眉看向他。

    “这话怎么说?”他隐隐约约能猜到一点,但还是想听听她的想法。

    苏弄玉并不急着回答,而且轻抿了口茶,缓缓道:“联盟,只要太子你承诺在当上皇上后,给予他们一些利益,当然也要有一些威胁,尔后其中的利弊,由他们自己衡量。”

    闻言,南宫烈笑开了眉眼,满意地点头:“你觉得他们会同意吗?”

    “太子不是心中有数吗?”

    她看着他,被他眼角的笑给恍了眼,一呆,心中暗骂:死妖虐,可以不要笑得这么**吗?

    他的那些兄弟们,现在反抗,无非就是怕他到时候当了皇帝,危及到他们的利益,是以即便是困兽犹斗,也依旧要反扑。而他只要承诺给他们一定的好处,想必他们也会重新考虑一番。

    只不过,他自小就与那些兄弟们疏远,关系本就冷淡,他们这般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次回去,只要他主动示好,想必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想不到你一个深处深闺的小姐,看问题竟然看得这般透彻,着实叫人吃惊。”他一顿,眉峰一挺,突然提了声:“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弄玉先是一愣,瞪了他一眼,还是能什么人?难不成是神仙?没好气地说:“普通人。”继而洋洋自得地道:“本小姐我谋划了得,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孙子兵法,无一不精通。”

    她眼角爬上一丝笑意,南宫烈看着她,微微出神。他不是没见过比她还美的女子,只不过皆没有眼前这人,眉宇间充满灵气,举手投足,一撇一笑,都自然而然带着魔力,无形之中就像有一只手拉着他,让他沦陷在她的笑靥中。

    苏弄玉被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虽脸皮不算薄,但终归还是不好意思,脸上一热,忙起身,以避开他的视线。

    她直立于船头,微闭着眼,感受着微风从她脸上轻轻吹拂而过,还是古代的空气清新,无污染。太眸,望了眼万里无云的天空,天很蓝,很蓝,蓝得没有一丝杂质,天也很高,高得她触手不可及,世间万物真的都掌握在老天手里吗?她开始茫然了。

    南宫烈步到她身侧,同她肩并肩站立,看着她一脸的享受,转而又换做一脸的茫然,一顿,笑道:“你也会感到茫然?”

    苏弄玉倒也不气恼,而是心不在焉地道:“这世间有太多,人所不能掌握的事,以及人所不能改变的事,唯有顺其自热,才能得到自己所得到的。”

    “苏弄玉。”他扳过她身子,目光柔和,认真道:“你可愿意同我一块回月兰国?”

    苏弄玉看不惯他这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见他面色不悦,只好敛了笑容,道:“太子,你没吃错药吧?还是说你今天出门忘了吃药?”

    他微恼:“苏弄玉,本太子说的是认真的。”

    “哦,这样啊。”她面色如常,不见丝毫喜悦,只是平静地答。

    “你就这么敷衍本太子,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他暴怒,声音紧绷,似有一股怒火在胸臆顿斥。

    许是他暴怒无常,她见过多次,竟也不怕他,她砸了咂嘴,颇为不满地说:“喂,你凶什么凶,我又没招你惹你。再说了,这就是我的态度,难道为了讨你欢心,我要昧着良心说讨好你的话吗?”

    南宫烈一噎,没再多说什么,这的确是她的性子,似乎她不喜欢的事,谁也不能强迫她做。可偏生这样的性子却是他既喜欢,又讨厌,真是矛盾至极。

    他说:“苏弄玉,我恨极了你这种性子。”

    苏弄玉勾唇浅笑:“那敢情好,我乐意还来不及呢!”

    皇宫,太后的寝宫,安庆殿偏厅。

    殿内明亮宽敞,周围的烛光,照亮了一室内的景象,一百花夺艳的刺绣檀香木屏风,用于隔开与室外的视线,一缠枝牡丹翠叶熏炉,青烟袅袅,添了份安详和平和。

    软塌上侧卧着一个约莫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她微闭着眼,手肘枕着头,指甲涂得鲜红,在微暗的烛光下,更红得胜血,手腕上一只翠绿通透的玉镯,身下是一烟灰紫色团花软垫,做工精美。

    她一身华丽的宫装,发上一支镂空的飞凤金步摇,以及一支金雀钗,精致的妆容,更是显得雍容华贵。虽年华只不过是二十来岁,脸上却是多了几分沧桑。

    “太后,皇上听说你出了祠堂,一下早朝便赶了过来。”

    厅外,一道特意压低的声音,飘了进来。

    上官柔妍闻言,轻抬眼皮,对着外面说:“让皇上稍等片刻,哀家这就出来。”

    外面应声,便退了下去。

    上官柔妍乃先皇的宠妃,乃是南蛮小国的公主,两国交战,战败后主动求和,后还派公主前来和亲,据说在选亲宴会上,她早已心有所属,却不想最后嫁所非人。

    谢云庭刚一出生,其生母因难产,大出血,便丧了命。而她因曾救过先皇一命,中了箭,身体羸弱,此生都不易再怀孕,是以先皇将谢云庭划到她名下,由其抚养成人。

    在谢云庭十五岁那年,先皇突然得了重病,一夜暴毙。立下诏书,由谢云庭继承皇位,念他年纪尚幼,其叔父谢瑾成为摄政大臣,由其代理监国,而上官柔妍是抚养皇上的人,继而成为了北丘国,史上最年轻的太后。

    自从先皇去世后,太后便天天诵经念佛,常年待在佛堂,与当今皇上见面的次数,算是少之又少,是以在谢云庭在听说她步出祠堂,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第五十五章.有意刁难

    “母后。”见她出来,谢云庭面带微笑,迎了上去,接过婢女扶着她的手。

    上官柔妍微叹了口气,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无奈地说:“你呀,当了皇上怎生还这般沉不住气。”

    谢云庭扶她到座上坐下,笑了笑,“母后,你也知道,皇儿在您面前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你就会贫嘴。”她笑骂一声。继而道:“母后听说,这兰月国的太子已到我国,不知他来意何为呀。”

    他一愣,略一思忖,道:“这是皇儿也问过皇叔,皇叔说据他所知,这兰月国的太子来此,无非就是想借鉴治国安邦之策,并不见有何不良行迹。”

    “你皇叔做事,母后倒也放心。”她点头。

    “母后听说这苏将军的女儿,叫什么来着”上官柔妍一顿,随即一副恍然大悟,“苏弄玉,听闻她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这次兰月国使臣所出的难题,全靠她一人解答,母后还真想见上一见,看看什么样的女子,有此等才华。”

    听到她对苏弄玉毫不吝啬的赞赏,谢云庭笑开了眉眼,“想不到母后消息这般灵通,想必是从宫里嘴碎的婢女那听来的吧。你若想见她一面,赶明儿皇儿宣她入宫觐见便是了。”

    “也罢,明日便宣她进宫,母后可要好好瞧瞧。”她微微一笑。

    “母后,皇儿不久前曾出宫微服私访,在宫外结识了热心肠的她,乐于助人,做好事还不留名,打不过别人就跑,这苏弄玉着实有趣,母后见了她,一定会喜欢她的。”说到苏弄玉,谢云庭眸中流光溢彩,声音中不自觉带了些许喜色,只不多他还未察觉罢了。

    上官柔妍将他面色的神情全数收进眼里,她跟着一笑,却是笑得意味深长,“你这么一说,母,更是急不可耐了。”

    将军府,玉落阁。

    “小姐,你今天可是吓到奴婢了。”想到今天苏弄玉和南宫烈在亭子争执的场景,飘雪不由得一阵后怕。

    苏弄玉挑眉,语气慵懒:“你们平时没事,多练练胆,别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的。”

    “小姐,老爷知道了,定会不饶你。”相比于飘雪,飘雨更是做事稳重,懂得揣摩别人的心思。

    果然,苏弄玉脸一黑。

    没良心的丫头,胳膊往外拐的丫头,竟然敢威胁她,这丫头可不像飘雪那样好欺负。

    她无奈地瞧了飘雨一眼,懒懒的,无精打采的,“飘雨,看来你提前进入更年期了,是该找个好人家嫁了。”

    飘雨终于不淡定了,气得直跺脚,咬牙道:“小姐。”

    苏弄玉很没良心地大笑出声。

    在苏弄玉以为自己可以放松一下时,起床穿戴整齐。连早饭都还没来得吃上一口,皇上跟前的红人李公公便领着圣旨来了,倒不是这圣旨下得早,而是苏弄玉起得晚。

    接二连三接到圣旨,苏弄玉无语望天,心情也被糟糕了大半,待圣旨一读完,她彻底是要崩溃了。不是太子就是太后,她苏弄玉最近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吗?连太后都要指名道姓叫她进宫一趟,实在是匪夷所思。

    临走之前,苏华再三叮嘱她,要按宫中礼节来,万不能在太后面前失了礼数,她点头,样子极为乖顺。期间,她还吩咐飘雨去拿些路上吃的糕点,毕竟她现在饥肠辘辘,总不能为了见太后,她就得饿着肚子去吧?这多不公平。

    这次去皇宫,苏弄玉随身只带了飘雨一人。两人在马车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一盏茶的时间后,马车已到达**的皇宫大门,但却无人阻拦,许是随从的李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马车一路直达宫内。

    待马车停下,苏弄玉轻盈地跳下了马车,看到已候在一旁的公公,刚上前要问话,那人却抢先了一步,轻蔑地瞧了她一眼,用尖细的嗓音,说道:“太后,命老奴在此等候多时了,不用通报,苏小姐,你就跟老奴一道去见太后吧。”话毕,便直接走在了前面。

    苏弄玉觉得她的耳朵要被这死太监的声音给荼毒了,她掏了掏耳朵,提起繁琐的裙摆,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在身后。

    这死太监似乎很不看好她,若不是太后的意思,那他就是狗仗人势了。自问她跟这个未曾蒙面的太后,好像没什么过节,要说这过节也是和文烟,可即便她是文烟的姑妈,那也不至于管这些小事吧?

    飘雨看着自家小姐脸色不好,担心不已,生怕她出了什么岔子。

    进了安庆殿,苏弄玉环了眼周围,除了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殿堂,连太后的人影也瞧不见。

    她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太后真的有意和她过不去?刚才那不男不女的太监,明明说太后派他在那等候多时,现在她来了,太后却不见。

    “苏小姐,太后正在小息,你看、”方才迎接她的太监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虽他的话还没说完,但意思已是不明而喻。

    果真如她心中所想,这太后果然对她有意见。

    苏弄玉微微一笑,“既然太后歇息,那我便等上一等,正好我闲来无事。”

    那公公退到了偏殿,对着屏风后面的人,一脸谄媚地道:“太后,那苏弄玉已安置在外面。”

    上官柔妍先是冷冷一笑,继而道:“好,退下吧。”

    殿外。

    苏弄玉品着茶水,实在尝不出什么味道,干脆一口饮完。

    飘雨站在她身后,见此,呆愣了几秒,随即便是目瞪口呆,小姐实在是太粗鲁了。

    苏弄玉连喝了几杯茶水,太后还是没转醒的迹象,而她却早已肚子胀得难受,实在憋不住了,这才问了殿内的婢女,茅厕的去处,那婢女怕她不识得路,便亲自领她去。

    回到殿内,苏弄玉不敢再喝茶了,生怕还没等到太后,自己跑厕所腿都跑软了。手托着下巴愣愣出神,脑海开始收索着关于太后的信息。

    她不由得一阵惋惜,年纪轻轻的便守了活寡,这古代的男尊女卑的地位可真在天壤之别,男的可以三妻四妾,女的却要从一而终,丈夫死后,便要替其守寡,帝妃者,甚至要陪葬,可真够悲凉的。

    但她苏弄玉绝不会是这其中的一人,若她不愿,即便是宁为玉碎,她也不愿瓦全。

    “太后驾到。”又尖又细的嗓音,瞬间充斥着苏弄玉的耳膜。

    她连忙从座位上起身,走上前,行跪拜礼,声音不卑不亢:“民女苏弄玉拜见太后,太后万福。”

    上官柔妍打量起眼前的苏弄玉,头微微垂着,并看不清她的面容,一袭淡紫的百褶如意月裙,裁剪合身,更显得她腰身纤细。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平静如水的声音,无法辨别情绪。

    苏弄玉闻言抬头,正好与她投过来的目光相触,但她并没有闪躲上官柔妍探究的目光,而是坦然的接受。

    苏弄玉身上并没有上官柔妍所想的,有着小女人家的害羞之色,反而是她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气,少了几分柔弱,是一般寻常的千金小姐所不具备的。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的父亲出自虎将之家吗?而她也是虎将之女吗?是与不是,这些还重要吗?重要的是她在那个人的心中的位置。

    更不是她心中所想的,眼前之人长得一张倾国倾城的美貌,她只不过是长得眉目清秀,比她长得貌美的女子,更是多了去,只不过她却偏偏入了那人的眼而已。

    怪不得,怪不得那个人对她始终不同,或许这就是她们的差距吧?

    “起来吧。”她将视线收回来,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口。

    苏弄玉起身,却也没敢坐,毕竟这太后还没赐座,她岂能自作主张,倒不是怕乱了规矩,而是她怕这苏家大小姐的身份,一不小心落人口实,到时候可不是她一个人的事那么简单,而是牵连到整个将军府,所以她得谨慎小心。

    “听闻苏小姐,才思敏捷,聪明过人,轻而易举便解了兰月国使臣自以为的难题,不知苏小姐是真的冰雪聪明,还是另有隐情。”上官柔妍盯着涂着丹蔻的指甲,状似无意地道。

    太后试探她,她不但轻易解了使臣的难题,还与其国太子扯上了联系,恐怕这太后是在怀疑她和兰月国的太子关系匪浅。

    苏弄玉微一思忖,不疾不徐地道:“若说冰雪聪明,民女不敢自居,只不过民女这些小聪明都是从民间学到的。不久前,民女曾在一场意外中,沦落民间,是以在那期间学到了一些东西,恰好用到了而已。”

    “哦?”她应了声,语气里是不确定,继而道:“原来如此。”

    上官柔妍没问话,苏弄玉也暂做不语,她可不会傻到往人家的枪口上碰,从文柔妍一见到她,她就感觉到对方有一股莫名的敌意。虽然她敢肯定自己和文柔妍没什么过节,可是谁能保证她和她父亲苏华这一代有没有过节,是以静观其变,才是最佳的对策。

第五十六章.她是本王的人

    眼前之人虽年龄不过三十岁,但眉宇间显示老成,自成一股威严,苏弄玉摸不透她的用意,只好眼观鼻鼻观心,立在那,微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哀家喜欢你这般聪明的人,你若能长期伴哀家左右,哀家甚是欣慰。”她一改之前的态度,微笑着道。

    啥?长期伴她左右?那不是意味着让她待在勾心斗角的深宫里,这分明就是想让她往火坑里跳,想得美,休想把这念头往她身上搁,她苏弄玉也不是好鸟。

    苏弄玉在心里把上官柔妍鄙视了一番,但依旧面不改色地说:“承蒙太后抬爱,只不过民女过惯了宫外自由自在的生活,宫中虽好,但民女自小便野惯了,不喜宫中繁琐的礼节,还望太后海涵。”

    “可你这般讨哀家喜欢,哀家可真是舍不得。”她虽这般说,但语气里却丝毫的惋惜之意皆无,她顿了顿,冷笑:“若哀家执意要你入宫为妃呢?”

    苏弄玉一愣,想不到她语气会这般坚定,更不知她的欲意何为,难道这是谢云庭的想法,可她苏弄玉打死也不相信一见钟情的说法,虽然有时候会见鬼。

    见她不语,上官柔妍突然冷了声:“难道要你入宫为妃,侍候皇上还委屈了你不成。”

    苏弄玉现在是进退维谷,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处于两难的境地。要是违抗太后的旨意,若是她独身一人,这也就罢了,可是她的身份牵连整个将军府,大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架势。可让她的婚姻直接由太后摆布,她又岂能甘心。

    她一狠心,一咬牙,坚定地道:“能侍候皇上是民女的福分,但是民女无意入宫,更不想成为皇上的妃子,还望太后成全。”

    话音未落,紧随着“啪”的一声落下,上官柔妍拍桌而起,面色不悦,恶狠狠道:“成全你?那谁又来成全哀家?”

    她一生的幸福就这么被那个人给毁了,凡是他在意的人,她都要一一毁掉,她尝到的痛苦,她都要加倍的还回去。她承受的痛苦,他也得承受,她没承受的痛苦,他也必须承受。

    大殿里的宫女、太监,皆吓得双膝下跪,头低得不能再低,生怕迁怒到自己头上。

    许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上官柔妍收敛了情绪,又重新坐下,视线落在茶水湿了的桌面上,方才因情绪激动,力气过大,震得茶杯里的茶水溢出来,将桌面打湿,此刻水正沿着桌边滴落,水滴砸在光滑的青石砖上,一滴一滴的蔓延开来。

    苏弄玉错愕,正疑惑她所说的那句“那谁又来成全哀家”,又听她语气生冷地说:“这皇宫你不进也得进。”

    “本王的人,何时轮得到你过问。”殿外一道冰冷的声音骤然传来,顿时响彻了整个宽敞的殿堂。

    殿内两人的神情却决然不同,苏弄玉则是一脸的喜色,文柔妍却是浑身一僵,继而脸色难看。

    早在苏弄玉接到圣旨时,谢瑾成就收到消息,太后召见她,虽不知文柔妍欲意何为,但是隐约觉得不妥。是以在和谢云庭商讨关于南方水灾的治理方案后,在他提出要去安庆殿时,才点头应允。

    没想到他刚踏进大殿,便听到她冷声威胁苏弄玉,这叫他如何不恼,叫他如何不怒。

    看着大步往殿内走的谢瑾成,谢云庭先是一怔,难道真如京都人人传言的那样,皇叔对苏弄玉也他摇了摇头,不会的,皇叔他不会的。

    “怎么说哀家也是你的皇嫂,摄政王你连礼也不行吗?”上官柔妍看着他。

    谢瑾成把落在苏弄玉身上的视线收回,勾唇冷笑,沉声道:“太后还是同往日一样,喜欢咄咄逼人,想不到连佛都无法度化你,枉费了你几年来一直都诵经念佛。”

    “你、”上官柔妍气急,冷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跟哀家这般说话。”

    谢瑾成眼底的冷意更甚,冷笑:“本王的胆子大不大,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上官柔妍浑身一震,竟一时无言以对,僵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那张在脑海里出现无数次的脸,一如往常,冷眼看着她,从未有过一丝温柔。

    话毕,他瞥了苏弄玉一眼,声音微凉:“还愣着做什么?”

    还没从这场无声的硝烟中回过神来,闻言,苏弄玉先是一呆,转而乖巧地应了声,便抬步跟上,余光处是那抹明黄身影微微一僵。

    两人的身影刚消失在大殿门口,上官柔妍气得拂袖将桌上的茶杯一把扫落在地,“砰”的一声,白色的瓷杯砸在青石砖上,瞬间四分五裂。

    谢云庭想不到她的情绪会这般的激动,微叹了口气,走上前,扶着她坐下,温声道:“母后,你也知道皇叔他就这样的性子,你也别和他置气,气坏了身体,可不好。”

    随即他转身朝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吩咐:“赶紧把这收拾一下。”

    闻言,几个宫女便手脚麻利地将现场收拾了一番,待完毕,谢云庭这才遣退殿内的人。

    “皇儿,母后不就是想替你找个可以打理后宫的人,你虽登基不到三年,但是立后是迟早的事,母后看这苏弄玉就是一个好的人选,可惜了。”她甚是惋惜的语气。

    “母后,那苏弄玉可是有喜欢的人,是以才拒绝母后的要求。”谢云庭抬眸看她。

    上官柔妍见他眼里流露着期待的光芒,先是一笑,正色道:“这倒不是,而是她喜欢宫外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才不喜这宫中的约束。”

    她的确是这样的人,正因为在这样他才会对她念念不忘,她的调皮捣蛋似乎都烙印在他心坎里,他怎么也忘不掉,也不能忘。

    “可是母后,皇叔好像也喜欢她。”他眸中星光黯淡,语气失落地道。

    “那又如何,你是皇上,难道你要娶一个喜欢的女子,还需要经过他的同意。”

    “可皇叔现在才是北丘国正真的掌权人,朝廷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就连百姓也是知晓的。”

    闻言,上官柔妍颇为气恼地道:“皇儿,这江山虽是谢家的,但却不是他谢瑾成的,你才是这江山真正的主人,再怎么不济,谢瑾成也不敢堂而皇之将你拉下皇位,这千古骂名也足以叫他失去民心。再者,你皇叔本就无意当这皇上,不然也轮不上你父皇当上皇帝。”

    谢云庭大吃一惊:“母后,你的意思是皇爷爷本来是想传位于皇叔的吗?”

    她点头:“的确如此,你皇叔他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不管是在治理国家政策,还是对外御敌之策,他都手到擒来,是以你皇爷爷十分器重他,认为他是一个好明君,但当你皇爷爷提出这一想法时,却被他给一口否决了,而他却推荐你父皇。”

    谢云庭一顿,问道:“母后,你可知道皇叔为何至今未娶,难道当时皇爷爷就没有逼他娶妻吗?”

    上官柔妍一笑,平静地说:“你皇爷爷去世那年,你皇叔刚好十五岁,你皇爷爷赏赐给他十个美人,可惜全都被他给拒之府外。你皇叔还扬言若敢再送来,那就把喜事和丧事一块办了,是以你皇爷爷在去世之前,也没能亲眼见到他成家,恐怕也是他这一生唯一的遗憾吧。”

    “我父皇在位时,对皇叔娶妻这一事,难道就坐视不管吗?”他哑然。

    “你皇叔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一旦决定的事,便不会轻易更改,你父皇虽曾劝过他,可是皇叔却说、”上官柔妍突然顿住,思绪一下子飞了好远。

    那年,她刚好送点心去给谢瑾风,也就是先皇,殿外的侍卫正待通报,却被她制止了,因为她知道谢瑾成正和先皇在讨论关于他娶妻之事,当她刚触到门板之时,恰好听他说了句,是关于不娶妻的原因,他说“他不信命,不信佛,却唯独信能与他相守一生的女子名字中带玉。”

    谢云庭好奇之余,连忙出声催促:“母后,皇叔他说了什么?”

    “当时隔得太远,母后没听清,自打那起,你父皇就再也不提及此事。”她回神,徐徐道。

    苏弄玉见谢瑾成脸色阴沉,小心肝有些受不住,这里是皇宫,她又不能转身就跑。再说了,就算跑,想必也会被他拎小鸡一样给拎回来,她迈着小步,低眉顺眼地跟在他身后。

    他一身朝服未脱,身形挺拔地走在前面,极其养眼,她正看得愣愣出神,谢瑾成却徒然止步,她没留心,脚下的步伐不减,就这样直直撞上了他铜墙般的铁壁。

    她吃痛,闷哼了声,抬手摸了摸被撞得生疼的小巧鼻子,疼得眼花在眸中打转,抬眸可怜兮兮地瞪着他。

    见她这副模样,谢瑾成仅存的一丝薄怒,瞬间烟消云散,心头微微一疼,但怎么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闷了半晌,只憋出个字来:“疼?”

    苏弄玉欲哭无泪,只好点头,回:“疼。”

    他眉心微皱,不悦道:“知道疼还撞上来。”

    苏弄玉一下子从原告人变成被告人,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明明是他不按常理出牌,突然停下来的,现在竟变成她的错了,好你个谢瑾成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第五十七章.自找麻烦

    她把泪水憋回眼眶,不服气地瞪着他,气哼哼地道:“你若不停下来,我会撞上去吗?”

    “本王怎么知道,你这样做不是为了占本王的便宜。”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一下子又将过错推给了苏弄玉。

    苏弄玉:“”

    一项口齿伶俐的苏弄玉,一再在谢瑾成口下惨败,让她不由得不信,这厮生来就是为了克她。

    出了宫门,苏弄玉便瞧见了一直身穿黑衣劲装,似乎从未换过的卫影,自跟在谢瑾成身后一路绷着的唇角,顿时咧开。

    谢瑾成闻声,回头淡淡瞥了她一眼,没做理会,率先上了马车。

    卫影看着她盯着自己笑,原本面无表情的脸,险些败裂。

    苏弄玉跟着上了马车,坐在马车里,觉得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上次她在媚娇阁被谢瑾成给现场抓包,随即他在马车里把她训了一番。

    她侧目偷偷地瞟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淡漠,一如往常,原本微悬着的心,才算落到了实处。继而又想到刚才他很霸气地不给文柔妍面子,而后者却拿他没办法,她不由得窃喜,她有后山了,而且还很牢固。

    “大叔,你说太后怎么就看我不顺眼,非得把我拉进宫不成。”她盯着鞋尖,漫不经心地问。

    谢瑾成眉头一皱,不答反问:“大叔?”

    语气低沉,显然是生气了,苏弄玉却是听得心肝直颤,摸了摸鼻子,讨好地说:“这萝莉配大叔,不正是绝配吗?”

    闻言,谢瑾成眉心舒展,唇角弯起小小的弧度,疑似心情极好,“她若再下旨召你进宫,你推了便是。”顿了顿,接着道:“怪罪下来,你就把一切责任推给本王。”

    苏弄玉喜上眉梢,咧嘴一笑:“真的?”

    谢瑾成原本因她质疑的话,正想呵斥她时,却见她笑靥如花,凤眸中映着她的笑脸,眼角眉梢洋溢着笑意,呵斥的话再也说不出,只好耐心地答:“嗯。”

    苏弄玉屁股往里挪了挪,微贴近他一些,抿唇,忍了忍,终没忍住:“那个、”她顿住,斜眼瞄了他一眼,见他脸色淡淡,八卦的心促使她开口:“那个,我爹爹是不是和太后有过节?”

    谢瑾成淡然地看着她蠕动得像条不安分的虫子,半晌才回:“没有。”

    她“咦”了声,觉得不可能,狐疑地摸着下巴:“那太后怎么就不待见我,看见我就冷着脸,活像我欠她几百万似的。”

    “不待见你也罢,反正你又不是和她过日子。”顿了片刻,他又补道:“要过也是和本王过。”

    苏弄玉一噎,她什么时候说要和他一起过活了,撇了撇嘴,小声咕哝:“谁说我要和你一起过了。”

    谢瑾成凤眸一眯,凝着她,脸色阴鹜,语气危险:“除了本王,你还能和谁一起过。”

    霸道至极的语气,仿佛苏弄玉就是他的私有物一样,但是苏弄玉倒是一点也不气恼,反而心里徒生一丝欣喜之意,嗯,她就喜欢他的霸道。

    她将头枕在他膝盖上,能和一个宠她的人在一起,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语气里的喜悦,丝毫不做掩饰:“嗯,和你过,这辈子就和你过。”

    谢瑾成视线落在枕在自己膝上的那颗小脑袋,心尖一软,抬手揉了揉她披散于他膝上黑亮的长发,手感极好,如同上好的绸缎。唇瓣不自觉地漾开抹笑,如同一块小石头扔进平静如水的湖面,一圈又一圈地荡漾开来。

    “嗯。”他耐心地再次回她,似乎一点也不嫌烦。嗯,他喜欢她这样,喜欢她依赖他的感觉。

    送苏弄玉回了将军府,谢瑾成撩开帘子,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合上的大门里,这才收回视线。

    “王爷,你为何不把苏小姐娶、”卫影还未说完的话,被他抬手制止。

    谢瑾成放下轿帘,眼睛低垂,并不言语,卫影说的他又何曾没想过,只不过他另有打算罢了。

    卫影一愣,王爷明明甚是喜欢苏小姐,却不知为何,迟迟不将她娶回去,这着实叫他不解,只是王爷的事,并不是他该过问的事,再说了王爷行事自有分寸。

    苏弄玉进了府,眼睛四处寻找什么?

    苏沐泽迎面向她走去,顺着她的视线四处瞧,面露疑惑,不解地问:“小妹,你在找什么呢?”

    “爹在哪?”她停止收寻的视线,定眼看他。

    苏沐泽抿唇,剑眉微拧,猜测:“似乎,好像是在书房?不然就在后院。”

    瞪他一眼,为他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她不满地哼了哼:“二哥,你能说得准确点吗?”

    他为难地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我又不是爹的跟屁虫,或者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苏弄玉气结,正想抬手给他个满头包,奈何她个子矮小,他身材消瘦挺拔,她个头只到他胸口,只好作罢。

    “你要出府。”她语气肯定地道。

    他点头:“有人邀我看戏。”一顿,笑着提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她摇头,毫无兴趣地道:“不想看。”

    苏沐泽见她兴致缺缺,知她不喜,便说了几句,就赴约去了。

    苏弄玉在苏华的院子逛了圈,并没看见他的身影,寻思着他可能在书房。她站在书房门口,侧耳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却无声响。

    她轻咳了几声,这才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地喊:“爹,你在里面吗?”

    “进来。”隔着门板,浑厚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苏弄玉心中一喜,轻轻地推开门,又动作轻轻地关上,随即笑眯眯地朝端坐在案桌前的苏华走去。见他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书,连瞧都懒得瞧她一眼。

    她把玩着笔架上的毛笔,犹犹豫豫地开口:“爹,你和太后有过节吗?”

    苏华却没抬头看她,但拿书的手却是一顿,苏弄玉眸光微闪,有戏。

    将手中的书放下,这才抬眼看她,不悦地道:“爹和太后能有什么过节。”继而又补充道:“就算是有也是和文堂那老头有。”

    苏弄玉先是一愣,原以为谢瑾成不知道,是以她才会不甘心地再次问苏华,难道真没过节吗?还是说她想多了,可是不对呀,那文柔妍好像看她很不顺眼。

    “怎么了?”苏华见她一副思索的模样,不由问道。

    今天她可是进宫见了太后,一回来就问他这么奇怪的问题,莫非太后刻意刁难她了。

    “没事,我就是问问。”她笑答。

    苏华起身,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无事,这才记起一事:“四王爷让我告诉你一声,说是他生宴的事就不劳烦你操办了。”

    “为什么呀?”她微微惊讶。

    他皱了皱眉:“他倒是没说。”

    谢云阳莫非是发癫了不成,竟然突然改变主意,不行,赶明儿有空,她得亲自去他府上找他问原因去,这不明摆在耍她吗?若他给不出个所以然来,看她不收拾他。

    苏弄玉抱着苏华的手臂,撒娇:“爹,你是不是恨不得我早点嫁出去,省得看了烦心。”

    今天要不是文柔妍硬要她入宫,她也不会萌生这样的念头,她已过了成人礼,待过了年,她可就是二八年华了,家里人该急了,非得四处忙活,给她找个好婆家不可。

    他神色肃穆,微叹了口气:“是该嫁了,转眼间,玉儿也长这么大了,再帮你寻个好夫君,你娘亲泉下有知,也该放心了。”

    “爹,大哥都还没娶媳妇,你怎么就急着把我嫁出去不可。”她拉着苏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

    “我一提成家之事,你大哥他就以军中事务繁忙推脱,这不,一拖再拖,拖到现在,索性就由他去了。”语气极为无奈。

    苏弄玉凑近他,眼底亮闪闪,讨好似地说:“爹,这好事成双,你也索性随了我的意吧?好不好?”

    “休得胡闹。”苏华看着她,气得浓眉一弯。

    她小嘴一撇:“我怎么就胡闹了?”

    “你大哥也就算了,至少他做事自有分寸,哪像你毛毛躁躁的,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也没有,放眼整个北丘国,有哪个千金小姐如同你一样,规矩礼仪全都当屁放,再这样下去,谁还敢要你。”苏华一急,竟也爆粗口,连他半点也没察觉。

    “爹。”苏弄玉撒开手,气得连连跺脚,气哼哼地道:“不要就不要,我还不稀罕。”

    苏华抬手,动作利落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不满地道:“嫁不出去,别指望我会养你一辈子。”

    她吃痛,摸着额头,苦着脸:“不养就不养。”

    苏华气得抬手便要再往她脑门上敲去,苏弄玉连忙护着脑袋,往后跳开几步,警惕地瞪着他。他没得手,也只好作罢,但却郑重其事地宣布:“从明天起,我便安排人教你学礼仪。”

    闻言,苏弄玉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老大,愣是说不出话来。

    等回过神来,房里哪里还有苏华的身影,她急急忙忙追了出去,声音好不凄惨:“爹,我才不要学那玩意。”

    是夜,苏弄玉又做着同昨日一样的梦境,也不知道为何在看见那白衣男子跳崖后,她会感到莫名的心疼,依旧是醒后,睡意全无。

第五十八章.来了个刘嬷嬷

    东方刚露出鱼肚白,入了秋,天气转凉,早上微带着湿气,有些冷。

    苏弄玉趴在窗边,两眼望远处,感到有些冷,便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天还没亮全,飘雪就侍候她吃了早饭,此刻正在院中寻一块空地。

    “飘雪,你去帮我去弄几株梅树来,我要在院子种几株。”她蹲下身来,捏起地上的泥土。

    “小姐,就算种了,你以后也没机会看呀。”她一愣,很是诚恳地说。

    苏弄玉一呆,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催促:“我怎么就没机会看了,少废话,赶紧去。”

    “小姐,你可是要嫁人的,种下去,恐怕还没长大你就在姑爷家住了,哪里还有机会瞧上一眼。”飘雪极为耐心地解释。

    苏弄玉脸一黑,这小妮子想得可真够远的,真是为难她了。

    “这不是还要回来省亲嘛,不然得空过来看看也行,你就别管那么多,去给我弄几株来。”管它什么三七二十一,她现在想种,她就要种。

    相处多日,飘雪自然是了解她的性子,那是说一不二的人,只好应了声是,便走开了。

    等飘雪回来时,手中已多了几株梅树,飘雨挖坑,苏弄玉负责浇水,三人一起捣鼓,不出片刻功夫也就完成了。

    她刚在石凳坐下,正要喝杯茶,润润喉,柳柔陪嫁过来的侍女李妈就领了个人过来,瞧见她满脸的喜色,笑着问:“小姐,可是用过膳?”

    苏弄玉起身,笑答:“李妈你来了,快坐。我早就吃了,没准现在都要饿了。”说着还配合地摸了摸肚子,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小姐,起得可真早。”说完,她侧身,露出身后的人,笑道:“小姐,这是刘嬷嬷,从今儿起便负责教你习些礼仪,你可要好好学。”

    苏弄玉脸上的笑容一僵,硬着头皮:“刘嬷嬷好。”

    话落,连忙拉着李妈的手到一旁,低声问:“爹把这事交给大娘,是吗?”说着,回头瞥了一眼面色严肃的刘嬷嬷,“这刘嬷嬷是什么来头?”

    李妈点头,轻声道:“老爷是把这事交给夫人了,刘嬷嬷可是宫里负责教习礼节的女官,老爷特意请她来的,据说是严厉得紧,没有她教不好的人,小姐,你就好好学吧。”

    苏弄玉浑身打了个激灵,她竟然遇到电视剧里的狗血情节,她可忘不了还珠格格里,小燕子被容嬷嬷折磨的场景,而她竟沦落要学这狗屁礼节。是可忍孰不可忍,算了,她还是先探探情况再做打算。若刘嬷嬷敢对她硬来,那她也绝对不会客气。

    随后,李妈又招待刘嬷嬷了几句,这才离开,向柳柔复命去。

    待李妈一走,刘嬷嬷走上前,淡笑:“苏小姐,是打算从哪开始练起?”

    苏弄玉干笑一声,抿嘴,回道:“全凭嬷嬷做主。”

    刘嬷嬷点头:“那就从走路学起吧。”

    “走路?”她惊呼。

    刘嬷嬷不悦地瞧了她一眼,“苏小姐,可是有意见?”

    有,怎么可能没有?走路,三岁孩童都会的事,她竟然还要学,要不要人活了?要不是看在自家老爹的面子上,她早就把人轰出去了,哪还用看她脸色。

    苏弄玉摇头,不情不愿地说:“开始吧。”

    “先走几步来看看。”刘嬷嬷腰板挺得直直的,定定地看着她。

    苏弄玉按她说的,在她前面随意走了几步,偷偷瞥了她一眼,见她眉头紧皱,似乎极为不满。

    果然,刘嬷嬷不满地道:“步子再迈小一点,走路腰要直,万不可扭捏。”

    苏弄玉忍不住对天翻白眼,她才不要和那些女人一样,迈着小步,步步生莲的模样,那直接是折磨人来着。

    她索性一屁股在石凳坐下,手肘支着下巴,斜视着她:“嬷嬷,你来做示范。”

    刘嬷嬷点头,果真做起了示范,苏弄玉看了直想笑,这刘嬷嬷身材丰腴,走起路来毫无美感可言,相反的,倒是有些逗趣。

    刘嬷嬷折身回来,神情肃穆:“苏小姐,该你了。”

    苏弄玉见她脸色严肃,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起身老老实实地走一遍,虽算不上标准,但总归是比之前好许多。

    苏弄玉连走了几圈,那刘嬷嬷却也没有让她停下来的意思,她走得脚都累了,也不等刘嬷嬷发话,便自己坐下休息。

    刘嬷嬷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但也没出声。

    飘雨替她倒了杯茶,苏弄玉累了,也渴了,动作豪迈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喝完还发出声响。

    这下,刘嬷嬷淡定不了,认真道:“苏小姐,喝茶有喝茶的规矩,茶要小口小口地品,万不能一下子灌完,连声音也不能发出来。”

    苏弄玉扶额,哪来那么多规矩?“嬷嬷,我这是在自己院子里,不受拘束。”

    刘嬷嬷老脸一冷,正色道:“那也不行,不管是在哪里,一个人的行为举止体现一个人的教养,习惯成自然。苏小姐,今后要多加注意。”

    反正以后她又不在一旁紧盯着她,就算答应了她又怎样,她又不会少块肉,苏弄玉没反驳,点了下头。

    “嬷嬷,接下来要练什么?”

    “走路。”

    苏弄玉闻言脸色顿沉,但也没反驳,毕竟她可是堂堂大将军的女子,就算是她不要面子,这老爹的面子总不能不管不顾吧?

    她苦着脸,听着刘嬷嬷的话,认真的走了一遍。

    飘雨和飘雪立在一旁,对视一眼,皆纷纷摇头,心想:小姐定是气炸。

    “请苏小姐再走一遍。”刘嬷嬷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重复。

    苏弄玉气得险些跳起来,什么玩意?她都来回走了几个时辰了,这老嬷嬷来来回回就重复这几个字,不对呀,她怎么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呢?对了,还珠格格里,容嬷嬷就是对小燕子重复类似的话,好像是“请格格再走一遍。”,再后来,格格反抗了

    思及此,苏弄玉脸一黑,好在她不是穿清朝那种花盘鞋,不然恐怕早已扛不住了。好,为了老爹的面子,暂且忍一忍,她咬了咬牙,继续走着。

    刘嬷嬷一走,苏弄玉便累瘫在地,也顾不上地面脏还是不脏,直接坐在地上,飘雨和飘雪连忙跑过来,一起将她扶到屋内。

    “那刘嬷嬷就是故意折磨人的。”苏弄玉咬牙切齿道。

    “小姐,这老爷也是为你好。”飘雨蹲下来,替她揉揉脚。

    飘雪帮她揉肩,点头附和:“对,还不是希望小姐能嫁个好相公。”

    苏弄玉一噎,没再纠结这个话题,话锋一转,有气无力地道:“今晚我不去前厅吃饭了,你们去帮我传个话。”

    她现在腿酸得要命,哪里还愿意走动。

    苏弄玉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许是真的太累了,连晚饭都还没吃,原本只想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一下,谁知头刚沾上枕头,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飘雨刚出前厅回来,进房间里一看,人没在房里,便进内室一看,见她睡得正香,连鞋袜都还没脱。飘雨走过去,细心地帮她把鞋袜脱掉,再将鞋子在床边摆放好,又替她轻轻地掖了掖被子,这才蹑手蹑脚地退了出来。

    飘雨刚一出内室出得来,恰好碰见飘雪从门外进来,手中还拎着一个红木雕花食盒,却是她给苏弄玉带来的晚饭。

    “小姐,她”

    她话刚问出口,飘雨便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再说。

    飘雨将门轻轻关上,这才拉着飘雪走到台阶上坐下,小声道:“小姐,她睡着了,等她醒了再把饭菜热一下。”

    飘雪点头,低声道:“小姐,兴许是累着了,平日里做的最多的事便是睡了。”

    “方才,我去前厅替小姐传话,夫人们一听小姐累得连饭都不过来吃,都心疼极了,还纷纷说要过来看看,可却被老爷给制止了,说是不要打扰小姐休息。”飘雨不由得想起,她话刚一出,众人紧张的模样。

    “小姐可真幸福,这么多人心疼她。”飘雪轻叹一声,转而笑道:“你说小姐还能坚持几天。”

    飘雨捂脸,犹豫了半晌,才答:“不知道。”

    是夜,同一时间,成王府,书房。

    “王爷,苏小姐可真够沉得住气。”连卫影都吃了惊。

    谢瑾成唇角勾了勾,语气隐约有丝喜悦,道:“若沉得住,她就不是苏弄玉了。”

    早在苏华去请刘嬷嬷教习苏弄玉礼仪时,谢瑾成便知道,现下又从手下那里得知,苏弄玉难得的没有

    次日,刘嬷嬷照常来,只不过手中多了根小木条,面无表情,看着就挺吓人的。飘雨和飘雪面面相觑,随即怯生生地瞧了她一眼。

    这次依旧教习她走路,但却要在头顶上摆放一碗水,既要做到不让碗掉下来,又不能让碗里的水洒出来,以保持身体平衡,做到抬头挺胸,挺直腰板,精神抖擞。

    苏弄玉咬了咬牙,恨不得把一口银牙咬碎,气呼呼地瞪着刘嬷嬷,刘嬷嬷却对她杀人的目光视而不见。

第五十九章.所谓执行家法

    一开始,还没迈出步子,只听“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白瓷碗早已碎成几瓣,洒下来的水微微打湿了苏弄玉的衣衫。

    “再来。”刘嬷嬷立在那,吩咐着。

    苏弄玉虽不服气,但还是忍了,接过飘雨递过来的碗,小心翼翼地便往头顶上放,等放稳了,这才轻移步子,眼珠子直盯头上的碗,手也不自在地想稳住随时有可能掉地的碗。

    刘嬷嬷瞧见,手中的小木条“唆”一声,打在她的手臂上,手臂处一疼,她跟着一抖,头顶上端着的那碗水,“啪”的一声,又摔了下来。

    “走路时,眼睛要直视前方,万不可东张西望,手也要摆放好来,再来。”刘嬷嬷朝飘雨使了个眼色。

    冷静,冷静,她一定要冷静,苏弄玉胸口起伏得厉害,显然是气得不起了。

    “啪。”

    “再来。”

    “啪。”

    “再来。”

    “”

    如此循环十几次,苏弄玉早已被磨得没了耐心,当随着“再来”落下,她接过飘雨递给她一碗水时。她气得抬起那碗水朝着刘嬷嬷的脚下摔去,放下狠话:“老娘,我不学了。”

    刘嬷嬷吓得大叫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伸手指着苏弄玉,愣是半晌也憋不出个屁来。

    飘雨和飘雪也是一惊,小姐终于憋不住了。

    看她气得连话都说不出,苏弄玉心情大好,转头吩咐:“飘雨,给我上壶好茶。”

    “苏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刘嬷嬷回魂,抖着声音问道。

    她秀眉一挑,笑道:“嬷嬷还用问吗?这不是很明显吗?我不学什么所谓的狗屁礼仪,我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可以回去了,飘雪送客。”

    飘雪闻言一呆,随即张大嘴巴,犹犹豫豫地说:“小姐,这、这不好吧。”

    “敢情你是没听见我说的话,送客,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她微加重了语气。

    刘嬷嬷喘着粗气:“苏小姐,老奴可是将军亲自请来的,你敢怎么对老奴。”

    谁知苏弄玉却平静地道:“那是我爹,现在是我不想学了,就算是我他来了,我也不会听他的。”

    “好,好,好得很,想不到堂堂大将军的女儿,竟是个蛮横霸道的野丫头,非但不懂礼数,还蛮横无理。”她气得咬牙骂道。

    苏弄玉面不改色,微微一笑,“嬷嬷过奖了。”

    “你”刘嬷嬷一噎,竟无话反驳,愤然转身出了玉落阁。

    “小姐,你看你把刘嬷嬷气得,她定是到老爷那里去告状去了,怎么办?”飘雪满是担忧地道。

    “怎么办?”她对上飘雪急切的眼睛,笑得云淡风轻,红唇轻启,吐出两个无关紧要的字:“凉拌。”

    “啊。”飘雪惊呼,傻愣在那,看着自家小姐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处。

    苏弄玉也不顾她,径直往屋里头走去,身上的衣服湿了,穿在身上黏黏的,不舒服,她得换身干净的。

    前厅,刘嬷嬷朝苏华行了礼,继而气急败坏地道:“将军,你家的小姐,恐怕老奴教不得。”

    苏华想到平时苏弄玉调皮捣蛋的性子,昨日听她贴身婢女说她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想必今日已是不耐,这才翻脸。他脸色微沉,已是不悦,略含歉意地道:“嬷嬷,可是玉儿顽皮惹您不高兴,我回头说说她去。”

    “不必了,苏小姐老奴教不得,也不想再教了。”

    刘嬷嬷怎能不恼,在宫中作为教习礼仪的女官,无不被她教得服服帖帖的秀女,亦或是大官的千金小姐,那些个不是尽全力讨好她,她何曾受过这般的窝气。唯独这苏家大小姐,竟然还敢拿碗砸她,她一把年纪了,可经不起吓。

    “您看这样,我叫玉儿亲自向您陪个不是,如何?”苏华转头,朝身后的管家吩咐:“去玉落阁把小姐叫来。”

    “嬷嬷,您就先和杯茶,消消气。”

    见苏华态度友善,刘嬷嬷也不好拒绝,只好坐下,喝茶,坐等苏弄玉的道歉。

    管家一走,便有人偷偷给几位在凉亭中闲谈的几位夫人通风报信去了。

    “小姐,老爷这回可真生气了,你可注意点说话的语气。”管家一路上,不停地给苏弄玉提醒。

    “管家,您就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她点头,笑答。

    见她款款走来,苏华便先发话:“玉儿,刘嬷嬷好生教习你礼仪,你怎生还惹恼她。”

    她还没搭话,外面一道声音传来,“什么事这么热闹,人人都齐聚这儿了。”

    苏弄玉嘴角一抽,想必是三娘她们知道她惹了祸,赶过来替她解围。

    “胡闹。”苏华看向来人,喝道。

    “老爷,玉儿她不想学,咱们也不能逼她不是?”柳柔迎面走来,柔声道。

    苏弄玉闻言,小脑袋跟着点了点,还是她大妈小妈了解她,哪像她老爹,硬逼她学不喜欢的东西。

    “大姐说得对,玉儿本就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这让她学礼仪,不是为难她吗?”白惜香自然不会落下。

    “嗯,二娘说得对。”她随声附和。

    苏华瞪了她一眼,苏弄玉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毕竟是戴罪之身,没敢再惹他不快。

    “老爷,小玉儿是什么性子,我这当三娘的还不知道吗?学礼仪这事就算了吧?”

    穆青话音刚落,苏华正待开口,杜瑶笑道:“老爷,你就随了玉儿的意吧?”

    苏弄玉心里一阵窃喜,都不用她出手了,大娘、二娘、三娘还有五娘连番上阵,她爹遇上这么几个活宝,也足够让他动摇了,她静观其变吧。

    听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苏华是一个头两个大,厉声道:“够了,还有完没完。”

    大厅徒然一静,没人再敢吭声,苏弄玉一愣,啥?她老爹这么一声怒吼,就全军覆没了?看来还得靠她自己。

    “不学也罢,只不过玉儿你得向刘嬷嬷道歉。”他缓了语气,看着苏弄玉。

    “道歉?”她轻声问。

    苏华点头,神情肃穆。

    苏弄玉却是摇头,一脸坚决,脱口道:“我凭什么向她道歉。”

    苏华一愣,想不到她会断然拒绝,微沉了声:“玉儿。”

    “将军,既然小姐不愿意,您也无需为难,苏小姐的道歉,老奴承受不起。”刘嬷嬷起身,上前一步道。

    “你是承受不起。”苏弄玉冷哼一声。

    “都怪我平时太宠着你了,你才会这般无法无天,管家,把我的鞭字拿来。”苏华登时站起身,大声道。洪亮的嗓音,响彻整个大厅,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苏华一叫人拿来马鞭,说明他是要动用家法了,苏家世代为将,是以马鞭作为执行家法的工具。苏弄玉不知,可这府里的人谁人不知,想不到经久不使的家法,一开封,便是用在她身上。

    “老爷。”众人齐声。

    “谁敢再多说一句,连她\他一块罚。”

    此话一出,没人再敢多说一句,穆青动了动唇角,正想开口,苏弄玉却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碰壁。

    苏华接过管家双手递过来的鞭子,管家却愣是不肯松手,苏华冷冷看了他一眼,他这才不得不放手。

    小姐的脾气实在是太犟,要是肯服软,老爷又岂能动怒,小姐还说什么自有分寸,这气得老爷都搬出家法了。

    苏弄玉看着苏华扬着手中的鞭子,也不知是用什么编制而成,竟比她的手拇指粗上几倍,此时正冒着冷光,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鞭子要是落在她身上,岂不是要被打得皮开肉绽,但话已至此,她又拉不下脸来,一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

    “跟我到偏厅去,其他人一律不准进来,违者照罚不误。”

    苏弄玉呆了瞬,看着他的背影,默默跟在了后面。

    “管家,还不快去把大少爷叫回来,老爷可不懂得轻重。”柳柔急急吩咐。

    “怎么办?要是小玉儿被打出个好歹来,可如何是好?”穆青捂着帕子抽泣了起来。

    “这一鞭下去,玉儿非得皮开肉绽不可,没准还得躺在床上休养几天,这”

    “哎哟,疼死我了。”偏厅一声惨叫传出。

    紧接着另一道声音响起:“咬住纱布,免得大喊大叫,惊扰了大家。”

    话毕,只有鞭子落下的声音,听得前厅的人,心是一揪一揪的。

    可是,偏厅,此时却是这样的情景。

    “爹,你太不厚道了,没想到您会来这套。”苏弄玉坐在苏华对面,咧嘴一笑。

    苏弄玉没想到,刚到偏厅,苏华刚才还如阴云一般的脸,立马转了晴天,说只是在刘嬷嬷面前装装样子,便说出了这么一招,她只要配合就好。

    “虽说你刁蛮任性,但到底是我从小看到大,哪里舍得你受半点委屈。”苏华语气极为无奈,看了眼,正在前方卖力演戏鞭打着地面的侍卫。

    苏弄玉心中一暖,撇了撇嘴,撸起衣袖,伸手给他看,可怜兮兮地说:“喏,还说舍不得我受委屈呢?你看,那刘嬷嬷还动手打我呢?”

第六十章.谣言非实

    苏华抬起她的手,仔细一看,白皙的手臂上,有两三条淡粉的鞭痕,虽没打得红肿,但他也不由得心中一紧,脸色顿沉,冷声道:“这刘嬷嬷打了你,还敢在我面前倚老卖老,若是你早说,看我这鞭不落她身上才怪。”

    “就知道爹最疼我。”她拉了拉凳子,往苏华旁边坐近些,难得的撒娇。

    用力一戳她的脑门,笑骂:“你呀,就是这么让人不省心,若是我刚才真的气得给你几鞭,你就知道错了,脾气真是犟。”

    “那还不是跟你学的。”她嘟了嘟嘴,似有不满。

    苏华无奈,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颊:“就知道哄你爹开心。”

    “爹,想不到你也是高手。”

    “什么高手。”

    “演戏高手。”

    苏华:“”

    “爹,你说大娘她们现在是不是担心坏了?”

    他点头:“不担心才怪。”

    “爹,你说大娘她们会不会信以为真,然后合起伙来,个把月不搭理你。”幸灾乐祸的语气。

    苏华瞬间脸黑如锅底,这几个女人,确实干得出来。“还不是你惹的祸。”

    苏弄玉:“”

    父女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两人你来我往间,早已忘了前厅正担心不已,狠揪着心的几人。

    是以,当门被推开,两人齐齐转头看向门口处的来人,动作如出一撤,见苏文泽呆愣在门口。

    苏文泽正一脸错愕地看着淡定无比、神色淡然饮茶的两人。方才管家火急火燎地跑来找他救急,说是爹动了怒,都请出家法了。心急之下,便赶了回来,没想到竟是虚惊一场。

    将门重新关上,朝两人走去,满是不解地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苏弄玉给他倒了杯茶,笑道:“只是演戏而已。”

    “演戏?”苏文泽重复着她的话,看向苏华,以求答案。

    苏华点头,不置可否。

    苏文泽脸一黑,爹都年纪不小了,还开起玩笑来,看来娘该生气一段时间不理他了。

    “爹,你也知道娘她素来就疼爱小妹,你却骗她,让她在外面担心受怕,她要是知道了,你看她还理不理你。”

    苏华被说得老脸一热,闷声道:“这不是迫不得已么。”

    苏弄玉忍不住“噗嗤”一笑,却被他瞪了一眼,忙敛了笑意,很仗义地说:“爹,放心吧,我会亲自和大娘解释,还你清白。”

    苏华出了前厅,面不红耳不赤地对刘嬷嬷说,苏弄玉已被他轻微地教训了一下,还望她能见谅。

    这刘嬷嬷一听到“轻微”二字,身子不由得一颤,打得哭爹喊娘的,这大将军竟然只是轻描淡写地用轻微来形容,她吓得不敢再待下去,匆匆离开了将军府。

    管家送走了刘嬷嬷,几位夫人听说苏弄玉被打得昏过去,已被抬回玉落阁,吓得急忙去了玉落阁。

    一进玉落阁,却看见苏弄玉活蹦乱跳地出来迎接她们,不由得呆愣。

    苏弄玉笑着拉她们进了屋,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几人听了这才恍然大悟。

    “可是,刚才老爷确确实实生气了。”杜瑶甚是不解。

    穆青得意一笑:“老爷,他是生气了,可是他可疼爱小玉儿得紧,怎会舍得让小玉儿吃鞭子。”

    “三妹说得在理,在老爷以为玉儿失踪,险些回不来的时候,老爷早已认清了玉儿在他心里的重要性,又怎么会舍得打她。”柳柔轻声道。

    “原来是虚惊一场,没事就好。”听完她的解释,白惜香了然一笑。

    “你们可别生爹的气,他这不也是情非得已嘛。”苏弄玉挽着柳柔的手,为苏华说情。

    穆青哼了哼,甚是不赞成:“谁叫他让我们在外面白白担惊受怕,怎么也得给他个教训,叫他以后再也不敢欺瞒我们,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

    其余三人皆是握拳,点头附和。

    苏弄玉满头黑线,爹,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尽力了,你好自为之吧?

    为此,今后的几天里,苏华都受到了几位夫人的冷落,日子过得好不凄惨,除了睡书房还是睡书房,苏弄玉哭笑不得。

    与此同时,京都不知谁哪来的谣言,说苏家大小姐苏弄玉为了不学礼仪,硬是不惜得罪了刘嬷嬷,苏将军一怒之下,搬出家法,然而面对家法,苏小姐依旧不肯向恶势力低头,愣是挨了几十下鞭子,当场昏了过去,此刻正卧病在床养伤。

    闻者,无不竖起大拇指,赞赏她宁死不屈的精神,是以苏弄玉这个名字,又引起了京都一阵热潮。

    谢瑾成得此消息,眉头微皱,立马派人前去将军打探消息,得知真实情况,这才放宽了心。

    而此刻,所谓的卧床养病的当事人,正在院中养花种草,小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听着飘雪讲着外头听到的传言,苏弄玉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几下,一本正经地说:“还是别说了,听得我都要心生愧疚了。”

    “小妹,你看谁来了?”还没看到苏沐泽的人影,声音却是从大老远外传来。

    “管他谁来了,反正不是神仙就是了,人不都是一只鼻子,两只眼睛,一张嘴嘛。”苏弄玉头也没抬,正低头认真给前几天种植的梅树拔草。

    谢云阳踏进院子的脚顿住,摸了摸鼻子,甚是不满地道:“你就是怎么欢迎我的吗?好歹我也是过来探望伤患的你。”

    谢云阳也是听说苏弄玉被打得卧床养病,正寻思着以什么理由过来探望,不巧的是,在路上碰到了苏沐泽,他却说谣言非实,谢云阳死活不信,硬是要过来亲眼确认一下。

    “谁是伤患?本姑娘我四肢健全,健健康康,没病没灾,你少在那给我乌鸦嘴。”苏弄玉起身也不管自己手脏还是不脏,推了他一把。

    “小妹,四王爷可是特意过来探望你的。”苏沐泽见她对谢云阳无礼,不由出声提醒。

    谢云阳低头,视线落在她抓到的胸口处,他今天穿了件浅蓝的衣袍,那里已沾了些黑土,异常醒目,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却是不起作用,索性也不理了。

    “说,你怎么就突然改变主意,不让我帮你筹办生宴了。”苏弄玉看着他,问得理所应当。

    谢云阳微微一愣,被她看得肆意,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笑道:“这不是怕你没经验,把我的生宴搞砸了嘛。”

    她哼了声:“不让我操办,我还乐得清闲呢!”

    “我怎么听着这语气不像呢?”他瞟了她一眼,阴阳怪气地说。

    苏弄玉瞪他,语气不屑:“王爷,少往你脸上贴金了。”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会心一笑,得意地说:“你该不会再为上次,我出卖你事而耿耿于怀吧?”

    “什么事?”苏沐泽开始八卦,满是好奇地问。

    苏弄玉看了看他,又瞧了瞧谢云阳,不怀好意地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只是不小心坑了王爷一把而已。”

    “怎么坑?”苏沐泽来劲了,直接脱口而出。

    谢云阳脸一黑,不悦地扫了他一眼,然而苏沐泽却选择无视,谢云阳一噎,果真是有其妹必有其哥,他又连咳了几声,以示警告。

    苏弄玉拿眼瞧他,明知他故意,却还是假装问:“王爷,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生病了得治呀。”

    闻言,谢云阳脸更黑了。

    苏沐泽不由得轻笑出声,却被他狠狠瞪了一眼,忙憋了笑意,只不过嘴角抽搐得厉害。

    未几,三人皆坐在石凳,石桌上一盏茶,正冒着热气,白雾轻飘而散。

    “你难道不准备份礼物给我吗?”

    “礼物?”苏弄玉摸着下巴想了想,想不出来,只好耸了耸肩:“礼物,恐怕没有。”

    “为什么?”谢云阳惊呼。

    “我不知道该送什么?”她坦然。

    “随便送。”

    苏弄玉白了他一眼:“随便送,那多没诚意啊,还不如不送呢。”

    “别人也是随便送一样,不管你送什么,我都要,只要有礼物就行。”谢云阳态度坚决。

    “我和别人又不一样,他们随便送,我就要随便送一样吗?”

    苏沐泽坐在中间,手端着茶杯,一口也没喝,头却是不停地转来转去,盯着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悠悠开口:“小妹,你怎么也得给王爷准备份礼物吧?”

    “我又没说不送,我是打算送特殊点的。”

    “真的?”谢云阳一喜,眼底一亮。

    看他高兴得跟吃了糖的孩子一样,苏弄玉不忍打趣他,只好点头:“真的,骗你是小狗。”

    “不行,我们还是击掌为誓,这样比较有保证。”谢云阳怕她突然反悔,举起手作势要和她击掌。

    “别得寸进尺,我说真的就是真的。”苏弄玉虽这么说,但还是伸手和他击掌。

    谢云阳哈哈一笑:“嘴硬心软。”

    苏弄玉瞪他。

    当夜,苏弄玉还未睡着,突然房间外面传来轻微的声响,她登时起身,这时候飘雨和飘雪早已歇下,莫非有老鼠,心想着,她下地穿了鞋,捞起挂在床架边的衣衫披上,轻手轻脚地往外走去。

    待她出得来,看见那立在窗边的人时,两人目光相碰,皆是一愣,是他?这厮怎么来了?

第六十一章.小气鬼

    “怎么?看到本太子很意外吗?”南宫烈扬眉,大大方方地迎面走来,看来她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所说,正卧病在床,相反的,她面色红润,有光泽,气色好得不行。

    “太子,你大半夜闯入别人的闺房,不觉得不妥吗?”苏弄玉立在那,直视着他。

    “若是换做别人的闺房,或许本太子会觉得不妥,但若是换做你、”他徒然顿住,凝了她半晌,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非但不觉得不妥,反而觉得在正常不过了。”

    苏弄玉脸一黑,无言反驳,只好瞪他,见他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低头一看,脸一热,她出来时只着了件中衣,外披件衣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隐约还瞧见精致的锁骨,忙拢了拢衣衫,骂道:“无耻。”

    “本太子不介意可以更无耻。”他邪邪一笑,目光也看得肆意。

    威胁,红果果的威胁,这臭男人怎么那么可耻,他还要不要脸了?穿得人模人样,却不做人该做的事,苏弄玉咬牙,气得小脸通红。

    “呦呵,想不到你生起气来,也是很可爱嘛。”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眉眼皆染上了笑意。

    苏弄玉恨不得将身上的衣衫砸到他脸上,然后狠狠揍他一顿,他哪里配得上太子这个身份,简直是和流氓无异。

    见他越走越近,苏弄玉不停地后退,最后退无可退,后背抵在了墙壁上,南宫烈扬唇一笑,双手将她圈住,苏弄玉先是一懵,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她竟然被“壁咚”了。

    虽然对方放在现代绝对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可是她瞪着眼前的人,完全体会不到被人壁咚的美感。

    “你身上挺香的,嗯,是那种梨花香。”他凑上去,鼻子闻了闻,说了实话。

    苏弄玉除了洗澡用花瓣,连她的衣服也是梨花香熏的,多多少少身上的味道,自然是有些。

    “原来太子是属狗的,鼻子真灵。”她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错,本太子是属狼,专门咬人的。”

    话毕,张口作势便要往她脖子上咬,苏弄玉一慌,心急之下,手脚并用,对他便是一顿好打,然而她落在南宫烈身上的拳头,就如同给他挠痒痒一样,她更是气得抓狂。

    “你打不过谢瑾成就来欺负我,算什么好汉,有本事你打他去。”

    南宫烈嘴角的笑一僵,打谢瑾成,他可不是他的对手,冷笑:“你喜欢他?”

    她点头:“我喜欢他,关你什么事。”

    他一顿,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毫不惜力,咬牙切齿道:“想不到你竟然喜欢谢瑾成这个老头。”

    苏弄玉脸一黑,老头?谢瑾成如今也不过二十五岁,而眼前的人也有十七八岁,也好意思说别人是老头,若是谢瑾成听到,她敢保证他一定气得一掌拍死眼前这个无耻的男人,还敢说他是老头,连她喊声大叔,谢瑾成都颇有意见了。

    “老头?哼,我看你是见不得谢瑾成比你长得俊美吧?”她眉眼一动,嘲讽道。

    他松开手,笑了笑,不屑道:“再过几年,他人老色衰,本太子用得着和他比吗?”

    “太子,天色不早了,该回去洗洗睡了。”见他不复方才眉宇间的凌冽,苏弄玉催促,他精力旺盛,不睡可以,可是她困了,得睡觉。

    见她倦意甚浓,南宫烈微一拧眉,本就打算过来看看传言是否属实,谁知她见了他就跟刺猬一样,他这才生出一丝戏弄她的心思来,现见她平安无事,也就放心了。

    “是该洗洗睡了。”他语气暧昧地说。

    苏弄玉一阵恶寒,这厮莫不是出门脑袋被门挤了?亦或是出门忘记吃药了?

    见她一副嫌弃的样子,南宫烈轻笑出声,“逗你呢,走了,别太想我。”

    话音未落,身形利落地跃出窗户,没入了浓浓的夜色中。

    “想你?我又不是脑袋被驴踢了。”苏弄玉咕哝一声,走到窗前将窗户关好,打了个哈欠,转身回里屋睡觉。

    她想一觉无梦直到天亮,但事与愿违,她又做了连日来都在做的梦,桃花林、白衣男子、粉衣女子,画面交错,不断地在她梦中重现。

    醒来时,天已破晓。

    苏弄玉抬手揉了揉眉心,之前从没做个这样离奇的梦,可自从她察觉到自己隐约喜欢谢瑾成后,这个梦就一直出现在她梦里。

    “小姐,你终于醒了。”飘雨端着水盆进来,前些日子苏弄玉都是起得挺早,现在微晚了些,她倒是有些诧异。

    “不用学那狗屁礼仪,睡个懒觉。”话虽这么说,但在心里早已把南宫烈臭骂了一顿,要不是他昨天捣乱,害她晚睡,恐怕早醒了。

    “小姐,你又说粗话。”飘雨纠正,并出言提醒。

    “是,是,听你的,不说了。”飘雨就比她大一岁,却一副老妈子唠叨的样子,苏弄玉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姐,各位夫人知道四王爷向你讨要生辰礼物,都说这是难得的机会,要奴婢叮嘱你,一定要选好一点的礼物,可不能马虎了去。”

    “什么好机会?”抬步往屋外走去。

    飘雨无奈,只好解释:“这四王爷至今还未娶妻,小姐若嫁过去可是正妃的位置,这机会自然是难得的,再说了,四王爷好像挺喜欢小姐的。”

    “谁说他喜欢我的?”苏弄玉脸一黑,闷声道。

    “小姐,你这是当局者迷,奴婢可是傍观者清呀,你不知道四王爷看你的小眼神,奴婢在一旁可看得真真切切的。”飘雨做出一副羡慕的模样。

    苏弄玉抬手往她脑门上一戳,笑问:“说说什么眼神?”

    她歪头想了想,“怎么说呢?反正看着小姐的时候,眼睛亮亮的,眸光里满满都是喜悦。”

    她抿了口茶,思忖着飘雨的话,虽说两人一见面,大多数时候都是斗嘴,但她觉得谢云阳这人也就是皇子病,心肠也不坏,虽然总是做出一副傲娇的样子,其实他却是很好相处的人,没什么心眼。可若说是喜欢她,这未免扯得有些远了吧?

    “不要胡说,要是让四王爷知道,指不定会让你吃板子,到时候我可不管你。”她哼了声,显然没把飘雨的话听进去。

    飘雨小脸一皱,没敢再反驳。

    大娘她们都知道了,肯定是二哥那个大嘴巴说的,唉!她们是恨不得早点把她嫁出去,就怕她当一辈子的啃老族,话说回来,苏家养得了那么多下人,为什么就容不下她一个苏弄玉???她们的用心,她自然是清楚,可是她年纪还小呢

    转眼,中秋未至,谢云阳的生辰便来了。

    生宴上,邀请的人,达官显贵,才子佳人,齐聚一堂。

    此时的散王府,府门大开,迎接来来往往的宾客,各持贺礼前来,还未到一个时辰,那贺礼早已堆积如山。

    “我的礼物呢?”

    苏弄玉刚下马车,谢云阳见她两手空空,立马将她拉到一旁,低声问。

    她摊手,很干脆地回:“暂时没有。”

    “苏弄玉,你在耍我?”谢云阳一听,顿时恼了,咬牙道。

    见他恼了,苏弄玉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气定神闲地说:“王爷,消消气,今儿个可是你的生辰,生气容易变老,变老了就不帅了。”说着还做出一个轻佻的动作,食指轻抬他的下巴,邪笑道:“来,给爷笑一个。”

    谢云阳原本沉下的俊脸,却被她这流氓的动作给逗笑,只好无奈地说:“算了,你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走吧。”

    苏弄玉迈出几步,又徒然往后退了几步,直至退到谢云阳跟前,很诚恳地提出建议:“那个,你收到的贺礼挺多,你难道就不打算分我一点吗?”

    谢云阳瞪她:“你两手空空来,还想我分你一点,别说一点,就算是碰我也不让你碰,更别说是看了。”

    她气呼呼地回:“不给就不给,老娘还不稀罕呢!小气鬼。”

    谢云阳一呆,盯着她的背影,咕哝:“你才是小气鬼,连份礼物也舍不得带。”

    “王爷,小妹她没带,我带了,都一样。”苏沐泽看着他。

    谢云阳却没好气地说:“不一样,本王才不稀罕你送的礼物。”

    苏沐泽脸一黑,王爷给点面子好不?这样当面叫人下不来台,早知道他就说这是小妹准备的礼物,看他敢不给他好脸色不。

    思及此,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他凑近谢云阳,笑道:“王爷,其实小妹她确是准备了礼物,只不过太过于神秘,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而已。”

    谢云阳一怔,眼里满是怀疑,狐疑道:“真的?”

    他点头,不置可否。

    苏弄玉的确如苏沐泽所说的,准备了礼物,但是这礼物还没做出来,是以她惹毛了谢云阳后,进了府,随手拉了一个下人,问了厨房的位置,便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她左拐右拐,所幸运气好,终于瞧见了厨房,面上一喜,总算让她找着了。

    “这位小姐,这是厨房,你不能乱进。”

    苏弄玉刚前脚踏进门,后脚还搁在门外,一老大娘看见了她,便嚷着大嗓门阻止她,厨房里的忙活的人,皆停下手中的活,转头纷纷看着她。

第六十二章.精明如她

    废话,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这是厨房的好吗?她找的就是厨房。

    这位大娘你管得太宽了吧?外面洗菜,亦或是忙活别的人看见她都没说一声,你倒好,嚷着大嗓门,恨不得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她进了厨房。

    她对着众人呵呵一笑,一本正经地道:“我找的就是厨房。”

    “小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请你出去。”

    开口的是一个厨房主管级别的人物,约莫四十岁,国字脸,五官还算耐看,他说得理所应当。

    “我来这就是借用一下厨房,你们不用顾着我,若是不信,你们就去把四王爷叫来,或者叫人和他说一声,就说我苏弄玉要借用厨房,问他给还是不给?”苏弄玉倚在身后的柱子上,不疾不徐地说。

    众人一听她就是苏弄玉,哪里还敢阻挠她,怎么说她也是摄政王三番两次出手帮忙的人,得罪谁也不能得对摄政王不是?再说了,自家王爷似乎和她关系还不错。

    “原来是苏小姐,你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其中有人说道,其他的人连忙点头附和,态度转变得比六月的天气还快。

    苏弄玉点头,只是示意他们自己忙去,随即她挽起衣袖,拿了面,选了食材,青菜、香菇等,站在灶前,开始煮面之旅。

    厨房的一干人等,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熟练的动作,谁能想得到,养于深闺的小姐,竟会做这些杂活,众人面面相觑,又想起外面关于她的传言,不由得又信了几分。

    在苏弄玉准备做好时,早已有人溜去通知谢云阳,好让自家的王爷高兴高兴。

    “大功告成。”苏弄玉拍了拍手,看着面前的长寿面,满意地点头。

    “这就是你的礼物。”谢云阳眼底都是笑意。

    她一愣,转头看他,来得真是时候,想了想,心下了然,定是有人告诉他了,想不到他速度挺快的,挑眉:“怎么?不喜欢?”

    “喜欢,你做的,肯定好吃。”他猛点头,满脸的喜色,她小巧的秀鼻渗出细汗,原本垂于额头上的刘海已被汗水打湿,正紧贴在她白皙的好看的额上。

    众人吃了一惊,不就是一碗面吗?王爷也能高兴成这样,看来这苏小姐在王爷心里可不一般呀,众人心里一阵猜测。

    苏弄玉端着托盘迎面走来,微微一笑,“走,到外面去。”

    谢云阳呼吸一滞,愣了愣,她明亮的眸子,盛满了笑意,眼中却只有他一个,笑容为他而绽放,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这世间再美的事物,也比不上她这纯纯的笑容。待她从身侧走过,声音跟着自前面传来,他才回神。

    “喂,你还愣在那干嘛?再不吃面凉了就不好吃了。”见他呆愣在原地,苏弄玉没好气地叫了声。

    两人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厨房的下人便开始议论纷纷。

    “你们说王爷是不是喜欢苏小姐?”

    “我看没错,你看王爷那激动的劲,比捡了银子还兴奋。”

    “对呀对呀,我可是第一次看见王爷过生辰过得这么高兴。”

    “你们说苏小姐喜欢王爷吗?”

    “喜欢。”有几人异口同声。

    “哪能不喜欢呀,我们王爷可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风度翩翩,这京都有哪个姑娘不喜欢咱王爷。”那大嗓门的大娘,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众人,唾沫横飞,劈头盖脸地述说。

    “”

    院外。

    “尝尝看,好不好吃?”苏弄玉拖着腮帮子看着他,眸光闪闪。

    谢云阳却是盯着那碗长寿面半晌,眼底泪光晶莹,他已经多久没吃到别人特意为他做的长寿面了,一年、两年亦或是更久些。

    对了,自从他母妃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吃过了,因为再也没有人想要真心想要为他下碗面,就算是有,那也是一味地想讨好他而已。

    看着他激动得快要落泪的样子,她一愣,顿时慌了,“你要是怕难吃,不想吃也没关系。”

    许是从没见她慌乱的样子,为此谢云阳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看向她,认真道:“你做的,再难吃我也会吃完,这可是你的心意。”

    她舒了口气,点头,颇为赞成:“这还差不多。”

    见他吃了一口,眉毛皱得跟毛毛虫似的,苏弄玉好看的眉跟着一皱,咬了咬唇,不确定地问:“真的有那么难吃吗?”

    谢云阳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但却详装点头,“嗯,真难吃。”

    她“咦”了声,有这么难吃吗?可能是她好久没下厨,厨艺不行了,可是他有必要嫌弃得这么明显吗?

    “既然不好吃,你干嘛还吃,我倒掉算了。”她作势要抢过他手中的碗。

    谢云阳却立马双手护住,眼里笑意十足,哈哈大笑:“我骗你的,没想到堂堂苏家的千金小姐,竟然还会下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厨娘呢!”

    苏弄玉气结,狠狠瞪他一眼,偏过头去不看他,哼了声:“得了便宜还卖乖。”

    谢云阳瞧见她虽偏着头,一副生气的样子,但嘴角还是牵起抹笑,心情不由得大好,连忙大口大口吃起来,吃完也学她以前的样子,响亮的打了嗝。

    白了他一眼,调侃道:“喂,王爷注意形象,怎么说今天也是您老的生辰。”

    “为了你,今天破例一次。”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回她。

    “为了我?算了吧,我可不敢当。”

    “我可以和你说说我的母妃吗?”谢云阳凝着她的眸,认真地问。

    苏弄玉眨了眨眼,有丝蒙圈了,不知道她他怎么就转了话题,然后顺从地点点头,“你说,我听着。”

    他自嘲一笑,眸有几分灰暗,似乎要讲的是不堪的过去,慢慢开口:“其实我的母妃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宫女,她不甘心服侍别人一辈子,为了引起我父皇的注意,她用尽了一切手段,终于她如愿以偿地被父皇宠幸,还被父皇封了美人。”

    他抬头望了望天,语气里尽是嘲讽:“可她却仍旧不满足,一心想要登上那个后宫之首,真是可笑,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苏弄玉咬了咬唇,听他语气里隐含的悲凉,竟不由得同情起他来,原来每个光鲜的背后,无论是身份有多么尊贵,总免不了有一段不堪的过去,同样也是不愿去提及的事。

    “谢云阳,那些都过去了,无论你母妃想要的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对你爱绝对不会比别的母亲少。”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他母妃的确口口声声说为他好,可她却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最想要的是什么?那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天伦之乐罢了。

    或许他这一辈子也无法忘记她临死之前所说的话,她说:“我知道你很恨我,可你知道吗?作为你的母妃却给不了你一个好的身份,让你在宫中受其他皇子的欺负,我不甘心,凭什么我的孩子要受这样的待遇。母妃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走我的老路,一辈子受人欺负。”

    “我母妃因陷害现居太后之位的上官柔妍不成,东窗事发,最终丧了命,一杯毒酒结束了悲惨的一生。”

    说这话时,他语气平静,似乎已经引不起他多大的在意,亦或是看多了,也就看开了。

    苏弄玉也不搭话,因为她也找不出自己该说什么安慰他的话来,再说了她能做的就是静静地听着他讲完,将憋在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未尝不是一种最好的安慰,至少他知道还有可以倾诉的对象。

    “当年要不是我皇叔,恐怕我早就死在皇宫了,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人人艳羡的地方,却是我今生最厌恶的地方。”

    当年他母妃死后,太后也就是上官柔妍竟暗中对他下毒手,最后还是皇叔将他从宫中接了出来,将他安置在宫外。

    “还真奇怪,我竟会主动想和你聊这些陈年旧事。”他嘿嘿一笑,又恢复了往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

    苏弄玉对着他挑眉,自夸起来:“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苏弄玉,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他带着期待又喜悦的语气。

    她错愕不已,喜欢?可她却没有半点被人表白的愉悦之感,反而有丝不知所措。

    “我”

    “哈哈”谢云阳突然大笑起来,想不到你也会结巴的时候,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不由得苦笑。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睥睨着她,唇边笑意不明:“我喜欢你,但你别想歪了,我只是单纯把你当成兄弟来看。再说了,你全身上上下下完全没有半点女儿家的气质,不是动手就是动脚的,粗鲁得紧,我怎么可能喜欢像你这样的女孩子。”

    “你、”苏弄玉瞪了他一眼,咬牙道:“本姑娘还不嫁给你呢!”

    瞧了眼对面的大碗,恨不得一把扣在他头上,给他免费做个烫发般的发型,才罢休。

    说着转身欲走,谢云阳怕她真的生气了,连忙小跑到她身旁,拉着她的衣袖,笑着说:“若我皇叔不要你,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手吧。”

    苏弄玉脸一黑,什么叫勉为其难?说得她很想嫁给他一样,然后不满地踹了他一脚,也不理他作何反应,紧跟着一溜烟地跑了。

    谢云阳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愣愣出神,相比于那一脚的痛,怎么比得了心口上的痛。原来放弃一个自己很喜欢的人时,真的会感觉很痛苦。

    若对方不是皇叔,或许换做别人什么?他想他是不愿放手的,更不可能放手,争,起码还有一丝希望,不争,连一丁点希望也无。

    只是,苏弄玉,精明如你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我喜欢你呢?或许你刚才已经知道了,只不过你不敢承认罢了。

第六十三章.赐婚风波

    苏弄玉抛下谢云阳,走出了好远,才回头看了看身后,却没见到他跟来,脑海中回响他那句“我喜欢你”,半真半假的话,半真,真是他的语气,半假,假是他最后的掩饰。

    那一瞬,她隐约有些肯定,只是不愿去承认罢了,脑子里想着事也没留意。刚转头便徒然迎面撞向来人,小脑袋直接砸在那人的胸口处,余光处是抹明黄的身影。

    她一怔,耳边还传来那人低低的笑声,赶忙借助他的力气站好,扯了抹笑,欲要福身行礼,谢云庭手一伸便拦住了她。

    “无需多礼,今日不讲君臣之礼,随意就好。”

    苏弄玉嘴角一抽,说得轻巧,谁见了你能不自动行礼,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旁边另一个身着火红衣袍的妖虐男子,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看着她的眸中含笑,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半夜潜入苏弄玉闺房的南宫烈,看着他穿得喜庆,倒不像是来祝寿的,反倒像是来抢正主风头的。

    话说,要是换了别人身上披这么一身红,定然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可到了他身上,不但没有那种感觉,反而添了几份魅惑,别有一番风采。

    可是,苏弄玉憋了憋,没憋住,很不厚道地笑了。

    余下的两人对视一眼,满是不解。

    “你笑什么?”直觉告诉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还有这不怀好意的笑,隐约是针对他的。

    她忍住笑,看向南宫烈,撇了撇嘴,很直接地说:“笑你。”

    “我也想知道。”

    说这话的是谢云庭,说话间,他已挥手退下身后贴身的侍卫。

    “那我说了。”她盯了盯两人,有种拔腿就跑的节奏,笑道:“我笑你穿得很骚包。”

    果然,“骚包”两字刚一横空出世,南宫烈俊脸黑如锅底。

    谢云庭虽没像苏弄玉笑得放肆,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翘起,看样子甚是愉悦。

    “你自己要我说的,我只不过是成人之美,满足了你的好奇心而已。”看他面色不善,苏弄玉连忙眼神示意谢云庭,叫他帮自己说句话。

    “高兴的日子说高兴的事,你说是吧?太子。”谢云庭敛了唇边笑意,很是配合地应了声。

    高兴的日子?竟他堂堂的一国太子作为取乐的对象,可话还是他自己要求的,也怨不得别人,他铁青着脸,轻应了声。

    苏弄玉闻言,心里更是乐开了花,想不到小白脸轻描淡写的话,却叫南宫烈吃瘪,又不能发作,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呀。

    “本太子还是第一次见闻北丘国的女子,还有这般豪爽之人,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他盯着苏弄玉,意味不明地说。

    苏弄玉摸不清他话中之意,躲开他的视线,微低下头,很难得的没再开口。

    “太子过奖了。”谢云庭一笑,接话。

    “皇上,南宫烈有一事相求。”他行了礼,甚是认真的请求。

    谢云庭抬手虚扶他一把,笑着说:“太子,尽管说便是。”

    苏弄玉心砰砰跳,总觉得有种不详的预感,正想寻个借口,趁机跑路时,南宫烈那厮终于开口了。

    “此次前来北丘国,父皇有和亲的打算,今到贵国一游,人才济济,美女如云,女子更不乏聪慧,饶是女子也有的不输于男子,南宫烈中意一女子,还请皇上赐婚。”

    “哦?不知太子说的人是谁?”谢云庭不温不火地问。

    苏弄玉立马反应过来,脑中雷声大作,心知雷阵雨要来,也顾不得皇上在不在现场,挪开步伐,撒腿就要跑。

    步子刚迈出去,南宫烈的声音自耳边砸来,“那人皇上也认识,正是苏弄玉小姐。”

    她身形一僵,回头朝两人扯开了抹笑,然后使出全身吃奶的力气,闪身跑了出去,结果还没跑出多远,衣领就被一只大手拎起。

    拎起她的人正是南宫烈,苏弄玉的小心思他早已看破,见她转身要跑,几个大步便将人抓住,邪邪一笑:“本太子看你往哪跑?”

    这回苏弄玉倒也没挣扎,倒不是不想,而且根本就是白费气力罢了,她怒瞪着南宫烈,心中暗骂:死骚包,死骚包,尽找她麻烦。

    她表示很不高兴,很不爽,力气大的人,为啥总是喜欢拎人像拎小鸡一样,谢瑾成是,南宫烈也是,这到底是什么癖好?

    他把人拎回原地,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谢云庭瞥了眼他手上的苏弄玉,脸色神情难辨,站在那,唇微抿。

    “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谢云庭略一犹豫,面露难色:“这”

    “这恐怕不成,太子还是另择她人吧。”拐角处,一道清扬的声音轻轻飘来,语气却也笃定无比。

    谢云阳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赶上这一幕,听言,连忙出声。

    “对,四弟说得没错。”谢云庭随声附和。

    “皇上,南宫烈只中意于她一个。”他看着谢云庭。

    “太子,想必你也清楚,苏小姐可是我皇叔的人,你觉得”

    “四弟不许胡言,苏小姐可是清清白白的”

    他未说完的话被谢云庭截住。

    “云阳说得没错,苏弄玉可是本王看重的人,谁敢动她。”谢云庭还没来及道出的话,徒然被谢瑾成冷声打断。

    其中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苏弄玉了,连忙挣扎着挣脱南宫烈,他一愣神,给了她机会。

    获得了自由,苏弄玉闪身躲到了谢瑾成身后,还是他好,相比于南宫烈那厮来说。

    南宫烈脸色难看,谢云庭眼睛低垂,不知在想什么?谢云阳苦涩一笑。

    “原来是摄政王。”南宫烈冷笑一声。

    谢云庭和谢云阳纷纷问候,“皇叔。”

    “你怎么也来了?”苏弄玉扯着他的衣角笑问。

    谢瑾成神情淡漠,不满地递了她一眼,没应,凤眸扫过南宫烈,状似无意地道:“太子,不是你的就别肖想,否则后果你晓得。”

    淡漠的语气,警告之意却是十足。

    “只要她还没嫁给你,本太子有此想法又何妨?”他邪魅一笑。

    当真有人不怕死的,敢公然向北丘国的摄政王挑衅,这是苏弄玉此刻的想法,她心里有一丝丝的矛盾,她希望两人打起来,最好是谢瑾成能把南宫烈那厮打趴下,不打他个鼻青脸肿,起码也得给他两个熊猫眼附体,她才高兴。可是一想到今天是谢云阳的生辰,又不想坏了气氛,这不内心纠结了好久。

    “本王看中的人,不是谁都能肖想的,即便是有,那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谢瑾成冷冷一笑。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神色各异。

    好霸道!她喜欢,苏弄玉心里偷着乐。

    南宫烈气急,恨极,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合他心意的人,谁知对方已被谢瑾成归入名下,他真的好不甘心。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谁不是乖乖的送上门来,可偏偏苏弄玉却是他心心念念,奈何却是碰不得的人。

    谢瑾成,我们走着瞧!

    静,静得出奇。

    “大家都别干站着聊天了,还是到前院去吧。”谢云阳见气氛诡异,急忙出声打断。

    谢云庭抬眸看了眼对面那个冷漠的男子,又瞧了瞧他身后的苏弄玉,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南宫烈不愿在待下去,拂袖离去,满脸的怒色。

    谢云阳在前面带路,谢云庭也跟了上去。

    “啪啪。”苏弄玉对着他拍了拍手,甚是满意地说:“大叔,你刚才霸气侧漏了,有没有。”

    谢瑾成:“”

    见他一副对她爱答不理的样子,苏弄玉撇了撇嘴,心里暗道:夸他,还不乐意?早就知道马屁不好拍,她就不拍了。

    “你该不会也是两手空空来的吧?”她不确定地问。

    她心里是这样想的,像谢瑾成这么冷酷的人,来参加这种无聊的生辰宴会,已经算是很委屈他了,怎么还能奢望他老带点礼物来呢?

    谢瑾成瞅了她一眼,笑了:“你能两手空空来,本王就不能。”

    “王爷,你错了,我送了礼物。”苏弄玉一噎,谁说她是两手空空来了,她明明有准备礼物的。

    “你送的就是本王送的,这有什么区别。”他理所应当的说。

    苏弄玉脸一黑,什么叫她送的就是他送的?什么叫没什么区别?区别可大了。

    虽然他刚才一副她就是他家的人的样子,可是毕竟她还没嫁过去呀,怎么就这么自作主张呢?

    她轻咳了几声,然后一本正经地说:“王爷,您老是来蹭吃蹭喝的吧?若是,请不要捎上我,我丢不起这人。”

    果然,谢瑾成面色顿时阴沉,语气不善:“最近是不是本王太惯着你,你都想爬到本王头上来了。”

    “”

    他惯着她?有吗?再说了,她苏弄玉哪敢爬到他头上去呀,恨不得扑倒在他的衣袍下还差不多。转而一想,谢瑾成相对于其他人来说,的确比较惯她,可是她怎么感觉有压力呢?

    知他心情不爽,苏弄玉很识趣地转移了话题,“你相信人会有前世和今生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谢瑾成倒也不和她纠结刚才的话题。

    闻言,她嘀咕了声:“说了等于没说。”

    “南宫烈竟敢把歪主意打到你头上。”他悠悠来了句,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苏弄玉很顺口地接过:“难道还能把主意打到你头上不成。”

第六十四章.喜欢挨巴掌,给你!!!

    苏弄玉感觉到谢瑾成凉梭梭的目光,心头有些发毛,所幸他今天也不知是怎的,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例外的没找她麻烦。

    届时,卫影快步走了进来,向两人行了礼,脸色沉重,“王爷,有情况。”

    谢瑾成颔首,看着她沉声道:“别老是惹麻烦。”

    苏弄玉一听,不依了,说得好像她整天都在闯祸一样,狠狠地跺了跺脚,“谁惹麻烦了,明明是麻烦惹我好吗?”

    卫影唇嘴微勾,苏小姐这理由可真够奇葩的。

    谢瑾成嗤笑:“麻烦精。”随即眼神示意卫影,率先走了出去。

    麻烦精?她是吗?

    苏弄玉看着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背影,没好气地哼了哼,抬步也跟着转去了前院。

    前院。

    苏弄玉看着眼前的花红柳绿,瞬间没了过节的喜庆,这哪里是生辰宴会该有的一幕,这分明和皇帝后宫选妃没什么两样。

    在目光触到人群其中一位千金时,她“咦”了声,而那人也刚好看了过来,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莫过如此。

    文家的大千金文烟,那只高傲的孔雀,似乎她走到哪里都有一帮莺莺燕燕围着她,怪不得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见她向自己走来,苏弄玉原本想避开她,假装视而不见,偷偷溜到一旁的,可谁知文烟的目光已经锁住她,笑着款款走来。

    苏弄玉在心里暗叹一声糟糕,这笑怎么看怎么诡异?只不过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既然注定要来,那就硬着头皮上,她可不怕。

    “苏小姐,好久不见。”

    纵然是想了破脑袋,苏弄玉也绝对想不到她的开场白会是这样,她一懵,很配合地扯开了抹笑:“文小姐,你真幽默。”

    说得她们两个好像很熟稔似的,真搞不清楚她想玩什么把戏,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也不知对方是对她使暗箭还是明抢呢?

    管她呢?静观其变就是。

    其余几个跟着她过来的人,都很有礼貌的向她问好,这一点苏弄玉是一点也不奇怪了,毕竟前些日子的百花宴,谢瑾成公然偏袒她,想必现在也对她有些忌惮吧。

    文烟捂嘴,笑着提议:“我年纪比你大,要不我就叫你妹妹吧?这一口一个苏小姐,听起来怪生分的。”

    什么叫生分?她们还没熟到可以称姐道妹的地步好么,昨儿个还恨不得撕破脸皮,今天态度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转变,怪不得小说里后宫的女人都是城府深得不行。

    “文小姐,我们还没熟到那种关系。”苏弄玉一副摆明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的我的独木桥”的模样,可是就是有人假装看不见。

    “妹妹,你看,虽然我们之前有一点小误会的,但是现在误会已经解开了,我们还是可以好好聊聊。”文烟不但不恼,反而一脸的和气。

    苏弄玉心里不由得嘀咕,她都当面不给她面子了,她竟然还肯拉下面子,当真是叫她大跌眼镜,也不知文烟打的什么歪主意?

    文烟自然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心里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上次回去后,谢瑾成还特地派人到府中掌掴她,这口气她是怎么也咽不下去,毕竟她可从未受过这种委屈,却因为说有损苏弄玉名节的事,硬生生的被打,这仇她是不得不报。

    “文小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别扯些有的没的,也不要和我打哑谜,我也懒得去猜。”她懒洋洋的说。

    这苏弄玉软硬都不吃,当真不好骗,难道当过土匪的人都很精明吗?文烟开始犹豫了。

    “我是当真想交你这个朋友,你就不能看在我真诚的份上给我个面子吗?”

    戏演得真好,不管是真还是假,她都不会趟这趟浑水。

    苏弄玉蹙眉:“你再这样就没意思了,若没事我先失陪了。”

    话落,她欲转身离开。

    突然,手被人抓住,然后在她不解的眼神中,看着文烟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扇去,只听得清脆的一道巴掌声,随即跟在她身后的几人纷纷惊叫出声,很快,这边的热闹成功地引来的其他人的眼球,闻声都纷纷赶来。

    原以为文烟会和她来一场姐妹情深的大戏,谁知竟是苦肉计,不得不说,这招数有点高,想必她也是看在今天谢云庭也会在现场的机会上,想将她一军吧?

    文烟捂着脸,委屈极了,哎呦,真是我见犹怜。

    “怎么回事?”今天的主角谢云阳开口问了。

    文烟看向苏弄玉,装出一副好心的样子,“王爷,这不能怪苏妹妹,她也许是因为我前些日子在百花宴说她的事,气不过才”

    “文小姐,你心肠也太好了,明明是你想和她做朋友,她却不肯,说了打你一巴掌才能消气,你怎么就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了,我都替你委屈。”其中一个粉衣少女,甚是不赞成的说。

    “没错,我们几个都起眼看见了。”其余几人皆点头附和。

    围观的人开始为文烟抱不平了,一男子说:“不愿做朋友就不做,干嘛还打人呢?”

    “从土匪窝出来的人,能是什么善类。”有人跟着讽刺。

    “这当过土匪的人,品行自是不端正的。”

    “”

    一听苏弄玉率先动手打人,众人的立场纷纷倒向了文烟这一小绵羊身上。

    文言扫了一眼文烟,心下了然,这个妹妹的品行是什么样的?他还不清楚吗?

    “皇上,你要替文小姐做主。”其中有人喊了声。

    苏弄玉站在众人中间,神色如常,完全不理会众人的指指点点。

    苏沐泽站在苏弄玉身边,心急得不行,频频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现在谢瑾成不在,她还能这么淡定?真是奇了怪了。

    他低声说:“小妹,你赶紧说句话呀,难道你不给自己辩解吗?”

    “我能说什么?”

    众人都一致把罪魁祸首扔给了她,她现在就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谢云阳肯定是要站在苏弄玉这边,他也清楚她不是那种人,只不过她不开口,这件事他也帮不上忙,毕竟还有谢云庭这**人物在,他是插不上话。

    南宫烈最喜欢看这样的好戏了,微眯着一双蓝眸,看着苏弄玉怎么解决。

    “苏小姐,你可有什么要说的。”谢云庭看着她。

    她现在百口莫辩,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抿了抿唇,悠悠地说:“我说我没有打她,有人信吗?”环视了周围一眼,继续说:“既然没用,我干嘛还要费唇舌。”

    苏弄玉挑眉,笑着说:“既然文小姐都说我打她了,那我若不打就岂不冤枉了她的好意。”

    话落,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扇了过去,讨打也不是这么个玩法,非得逼她动手打人。

    随着响亮的把掌声落下,紧随而起的是一阵抽气声,饶是众人也不会料到她会直接反手给了文烟一个大耳光。

    突然被她甩了一巴掌,文烟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踉跄,后退了一步,刚才还捂着右脸,现在立马又变成捂着左脸,满脸的不可置信。

    毕竟敢当着皇上的面,动手打人的千金还没出世呢?哪个不是尽显千金该有的矜持,唯独她例外。

    南宫烈邪邪一笑,此等火辣的性子,他还当真喜欢得不行,只是可惜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眸光一暗,脸上也染了几分不悦。

    谢云阳嘴角微抽,这打人的理由,真带劲!!

    苏沐泽瞬间瞪大了眼,小妹,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谢云庭看向文烟的眼睛,暗了几分。

    苏弄玉是什么人?这种小把戏还是别耍的好,免得丢人现眼,文言冷眼旁观。

    “好一场苦肉计,本太子真是佩服了。”南宫烈看着她,一语道破这场恶作剧的真相。

    随即,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文烟自导自演的一场苦肉戏,谁知惹的对方并不是什么善茬,又甩了她一个耳光,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苏弄玉看向他,唯一一次觉得南宫烈说了句实在话,她转头看着谢云庭,缓缓道:“皇上,现在人我已经打了,要罚就罚吧?”

    看吧,说得多理直气壮。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皇兄,不是她的错。”

    连谢云阳都恨不得给文烟一个耳光,叫她整天不学好,尽想着要害人,害人也就算了,对象还是苏弄玉,这怎能叫他不恼火。

    “王爷说的是,小妹虽平时胡闹,但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打人,还请皇上明察。”苏沐泽上前,微行礼。

    “还查什么查,事实不是明摆着吗?”南宫烈嗤笑。

    见事情败露,文烟急忙开始为自己辩解:“皇上,事情不是这样子的,我真的是冤枉的。”

    她转身问身后几个刚帮忙说话的几人,“你们不是亲眼看见了吗?你们说句话呀。”

    那几个人也是见风使舵的人,纷纷后退,不想把这烂摊子揽到自己身上,看见那么多人替苏弄玉说好话,连月兰国的太子也不例外,哪里还敢自责苏弄玉的不是,更何况摄政王谢瑾成还是她的靠山呢?

    “明明是你让我们这么说的。”其中一人说。

    原来是另有隐情,怪不得苏弄玉被冤枉了,一句话也不说,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最后用行动证明了她的清白,还真是够暴力,只不过有些人是不打不长记性。

    率真可爱不正是苏弄玉的真性情吗?谢云庭对她更是刮目相看。

    “文小姐,看在文丞相的面子,朕就罚你回去闭门思过,并罚抄女戒一个月。”他正色道。

    这文烟使了苦肉计不成也就算了,而且还又一次栽在苏弄玉手上,是该说她运气不好,还是该说她脑子不灵活。

    谢云阳的生辰宴会上,苏弄玉倒成了最后的赢家,这难道是老天的眷顾吗?

    事后,苏弄玉“英勇”打人的事迹,瞬间传遍了京都,文堂听了自家女儿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直骂她蠢货,连上朝碰见苏华,脸色都是铁青的。

    谢瑾成听了这个消息也只是淡淡一笑。

第六十五章.了然大师

    距谢云阳生宴不久后,将军府,大厅,饭桌上。

    “爹,我明天想去趟万安寺。”

    苏华抬头看她,见她正咬着筷子看着自己,他皱眉,这是什么坏习惯,他手中的筷子一顿,点头:“等下,我会吩咐管家提前备好马车,顺便拨出一些人手,随同保护你。”

    苏弄玉连忙摆手,推辞道:“爹,不用那么麻烦,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这回还没等苏华接话,穆青立马抢先一步,“小玉儿,老爷这还不是关心你,你就听你爹的安排,听话。”

    “对,你三娘说得没错,还是多些人保护你,我们比较放心。”柳柔忙附和。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若是出去太招摇了,反倒引来敌人的注意,所以我想,我就在外面顾一辆马车上万安寺就可以了,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苏华想了想,觉得她说得在理,越低调越是安全,至少行踪隐秘,但还是开口问:“玉儿,你怎么突然想上万安寺?”

    苏弄玉秀眉微蹙,撇了撇嘴,只好说:“近日我总是做一个梦,听飘雪说万安寺的了然大师是个得道高僧,便想找他谈谈,让他给我解解梦。”

    苏华了然,道:“那你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好的,爹。”苏弄玉端起碗,继续吃。

    “老爷,你就不安排些人手暗中保护玉儿吗?”这话开口问的是杜瑶。

    “是要安排一些人手。”他就着杜瑶的话接了下去。

    苏弄玉狐疑,斜看了杜瑶一眼,见她脸色淡淡,并没什么不妥。低头一看,碗中多了块鸡肉,正是坐在她旁边的白惜香给她夹,

    苏弄玉盈盈一笑,“谢谢二娘。”

    “你还在长身体,多吃点。”白惜香跟着一笑。

    她点头,晚餐算是吃得很愉快。

    今晚,苏弄玉又做了个同样的梦,最后也一样被惊醒,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她却毫无睡意,起身洗漱,坐在窗前发呆。

    “小姐,你怎么起那么早?”见苏弄玉已穿戴准备好,飘雨吃了一惊。

    苏弄玉回神,头也不回地说:“睡不着。”

    “小姐,你又做梦了?”飘雨失声道。

    苏弄玉点头,转而吩咐:“飘雨,去准备准备,等下同我一块去万安寺。”

    “小姐,你要带我一起去?”飘雨一愣,高兴地道。

    苏弄玉见她一脸的喜色,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打趣起她来,“丫头,是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了?届时,想趁此机会,向月老求个好的姻缘。”

    飘雨一跺脚,气恼地道:“小姐,你尽胡说。”

    苏弄玉笑得更欢了,飘雨气得转身走了出去,身后她的笑声隐隐传来。

    待飘雨准备好,再次回到屋内,苏弄玉正坐在那里喝茶,“小姐,你不吃早饭了,再去吗?”

    她摇头:“不吃了,我们出去顾辆马车,顺便在买几个包子就可以了。”

    苏弄玉领着飘雨出了后门,吩咐飘雨去顾马车,而她负责去买包子,两人分工合作,她还顺便买了些急需时用的东西,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两人已坐着马车前往万安寺的路上。

    “小姐,这肉包子做得真好吃。”飘雨心满意足地吃着。

    苏弄玉一听,眼里闪过一丝坏笑,状似无意地道:“的确好吃,人肉做的包子能不好吃吗?那可是人间美味。”

    闻言,飘雨一僵,瞪大双眼,人肉包子?吓得立马“哇”的一声吐出来,随即夺过苏弄玉手中刚咬了一口的包子,撩开轿帘,抬手扔出去,动作一气呵成。

    苏弄玉顿时傻眼,反应过来,却是扑哧一笑,她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说我刚刚是开玩笑的,瞧把你给吓的。”

    飘雨啊了一声,小脸皱得跟什么似的,哭着脸,好不委屈地道:“小姐。”

    苏弄玉扶额,只好安慰:“你这丫头,我说什么都信,真是傻乎乎的,以后可不许这样了,不然我就把你给卖了。”

    飘雨乖巧地点头,应了声是。

    不久,马车便到了万安寺脚下,两人沿着一条直通上万安寺的石阶往上走,空旷的山林,葱郁的树林,林中鸟声悦耳,雾气朦朦,还未全部散开,东方刚破开一道光线,太阳缓缓升起,照在了这座神秘的寺庙。

    苏弄玉累得是在走不动了,只好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喘着气道:“这根本就是天路嘛,走了那么久还没到。”

    飘雨也累极了,跟着坐下,气喘吁吁地说:“小姐,我们只走了一半,还要再加把劲。”

    “谁出的主意,把寺庙建在高山上,气死我了。”苏弄玉一阵懊恼,本就缺乏锻炼,还要让她爬那么高的山。

    飘雨摇头,以示她也不知,无奈道:“小姐,我们休息休息就走。”

    她点头,无力回答,有道是下山容易,上山难,果真没说错,总不能半途而废吧,自然要继续赶路了。

    两人紧赶慢赶,一盏茶后,两人终于山顶,门前两个小和尚正拿着扫帚扫地,苏弄玉抬头,看着寺庙上方的门牌上,端端正正地写着三个大字:万安寺。

    娘的,来一趟万安寺可不容易,还万安呢?身体不好的,走到一半都嗝屁了,还万安个毛线,还好,她身体还算吃得消。

    刚踏进万安寺的大门,苏弄玉吃了一惊,原以为她已经够早了,没想到这些人比她还早,果真是香火鼎盛呀,难怪她路上没见几个人,原来别人早就来了。

    她眼神示意飘雨去添香油钱,自己则随意到处看看,人还真多,难道这了然大师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苏弄玉见面前走过一个中年妇女,急忙拉住她,笑着问:“大娘,请问一下”

    那中年妇女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衣着华丽,还没等她问完,便打断了她的话,“小姑娘是来求姻缘的吧?”

    苏弄玉一愣,只好硬头皮说是,谁说来万安寺一定是要求姻缘的?

    “小姑娘,要想嫁个好的夫君,你还是找了然大师问问吧。”说着,她伸手指着一处,那里已有不少人排队等候,继续说:“了然大师就在那,你过去排队吧,不然人多了就不知道排到什么时候了,不说了,我也过去排队了。”

    话落,也不等苏弄玉再说什么,便急匆匆地走过去排队了。

    飘雨添完了香油钱,走到了苏弄玉身旁,“小姐,今日也不知怎的,来找了然大师的人还真多,我们得排队。”

    苏弄玉点头,领着飘雨到了然大师的住处排队等候,看着长长的队伍,她觉得脑仁疼,看来得等上半天了。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洒在人身上,有些暖意,苏弄玉不免有些昏昏欲睡,飘雨站在她前面,她头枕着飘雨,想睡个回笼觉,奈何却被她给吵醒了。

    “小姐,你不能睡,准备快到我们了。”突然背上一重,飘雨便知道她的毛病又犯了,随时随地都能睡的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改。

    苏弄玉摇了摇头,这才清醒了许多,只好含糊地说:“嗯。”

    她打了个哈欠,望了眼前面,微叹了口气,再耐心等一下,准备到她们了,看着关关又合合的门,这了然大师真神秘,连他的面都没见着。

    大约一炷香后,苏弄玉心中一喜,终于到她了,满脸堆笑的上前,结果被一小沙弥伸手拦住,对着她认真地道:“施主,现已是午膳时间,了然大师要休息,待会你再来。”

    苏弄玉呆了呆,还有这规定,但又想早些回去,忙道:“这位小师傅,麻烦你同了然大师说一声,我必须要早些下山,你问他能不能通融一下。”

    一旁的飘雨立即附和,哀求道:“小师傅,你就行行好,我们真的很急。”

    那小沙弥一听,只好点头:“我去问了然大师。”

    不一会儿,那小沙弥出了来,两人迎了上去,只听他抱歉地说:“了然大师说了,一切自有天定。”

    听此,苏弄玉气就不打一处来,了然大师这番话什么意思?竟跟她扯些让人听不懂的鸟语,但又无可奈何。

    两人在寺庙里将就用了午饭,苏弄玉没耐心再等下去,叫飘雨替她看门,她则偷偷推门进去,脑袋转了一圈,看到屋内空无一人,她“咦”了一声,难道上茅厕去了?这人有三急,不管神仙还是凡人,她退出房门。

    “飘雨,你到前头去看看,我去后院。”她提议。

    飘雨虽觉得不妥,但还是点头,往前头走去,苏弄玉则往后院走。

    在后院,苏弄玉果真看见一个披着袈裟的老和尚,远远的只看到背影,她不敢确定此人是不是她要找的人。

    待她走近,正想开口,那人背对着她,却先道:“你来了,等你很久了。”

    苏弄玉一愣,随即指着自己,惊讶地说:“你在等我?难道你是了然大师?”

    了然大师转身看着她,笑道:“正是老衲,苏弄玉小姐,应该说是苏弄瑜才是。”

    这下,苏弄玉更是惊呆了,他竟然知道她叫苏弄瑜,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知道她是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人了。为什么看到他,她会莫名其妙地想到法海,慈眉善目,却是个拆散人家姻缘的刽子手。

第六十六章.万安寺再遇险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不是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你该不会想说要我去找什么东西之类的,然后就可以回到我原来的地方吧?”苏弄玉抬头望天,平静地开口。

    了然大师笑了笑,看着她,道:“你来这里是前世种下的因,这果自然是由你来承担,你是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世界。”

    “什么因?什么果,你说的鸟语,我一句也听不懂,别卖关子了,赶紧说正事。”苏弄玉没他的闲情逸致,不耐烦的催促道。

    了然大师也不恼,和蔼地说:“你的梦境就是你的前世。”

    “那个粉衣女子就是我?”她失声惊呼,又急忙问:“那个白衣男子是不是谢瑾成?”

    “天机不可泄露,听从心的号召。”了然大师一笑,转身离开。

    “听从心的号召。”苏弄玉怔怔出神,低喃着,回过神来,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她一阵懊恼,什么玩意?说了跟没说一样。她正想原路折返,身后却响起一道清扬声音,“苏小姐,你也来万安寺祈福?”

    苏弄玉侧目看去,那俊眉朗目的人,不是文家的大少爷文言,还能是谁?他说“也”,难道他是来这祈福的?

    她刚转身,他已走近,苏弄玉微微一笑,“文少爷,怎么也来了?还是说你陪令妹来的?”

    文言目光落在远处,眼神没有焦距,漫不经心地说:“昨日,我就已经来了,今日乃是我母亲的忌日,我想斋戒几日。”

    今日的确是文言生母的忌日,也是在今天他的性情突变,变得喜怒无常,他院子的侍女无一不惧怕他。

    无意问到别人的伤心事,苏弄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语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戳到你的伤心事,我相信你母亲一定是个善良的人,才会生出你这样懂事的孩子。”

    文言一愣,转头看着她,眼底亮闪闪,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母亲是个性格和善的人?还是说这只是你敷衍我的话。”

    苏弄玉摇头,眼里有丝无奈,似是为他置疑她的话,随即认真地说:“若我说是女人的直觉,你信吗?”

    他像是个得到心爱玩俱的孩子,喜上眉梢,高兴地叫道:“信,我信。”

    她满眼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大男儿,没了往日里见到的冷冽,反而多了几分孩子气,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许是他意识到自己失态,敛了神情,有些自嘲地说:“我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夸我母亲,是以刚才有些失态,还请苏小姐见谅。”

    “文少爷,我的丫头还在等着我,我就先走了。”突然想起飘雨还在前院,而她已办完事,只好告辞,她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他,秀眉一挑道:“逝者已去,你也无需介怀,想必你母亲也希望你能活得快乐些。”

    文言身形一僵,扯了抹笑,真心道:“谢谢你。”

    苏弄玉刚转身,突然脸色一变,几个蒙面黑衣人自墙外翻身进来,已团团将她围住,这些人怎么会知道她的行踪?还是说这帮人不是来找她麻烦的?若是,她定不是这帮人的对手,想要从这逃出去,恐怕不易。也不过眨眼的功夫,她却已在脑海思忖一番。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可是佛门重地,岂能让尔等毁了佛门清净。”文言厉声道。

    “识相的,滚远点,不然别怪老子心狠手辣。”其中一黑衣人恶狠狠地骂道。

    “少跟他废话。”另一人不耐烦地说。

    话落,扬刀就砍了过来,文言将苏弄玉护在身后,沉声道:“你趁机找个机会逃走。”

    文言身手不凡,一个后旋踢便将身后的黑衣人踹倒在地上,又徒手朝迎面举刀砍来的黑衣人袭去,一把抓住了黑衣人的手腕,手一使劲,只听“喀嚓”一声,黑衣人大叫一声,刀从手中脱落,他飞身而起,一脚正中黑衣人的胸口,黑人口吐鲜血,继而倒地。

    苏弄玉一呆,这厮身手不赖呀,有他在,没准她就可以逃过一劫,他现在就是她飘洋在大海中的浮木,她必须得紧紧抓住。

    “我不走,我不能连累你。”她话刚出口,感觉到他的身形一滞,显然是料想不到她会这般笃定地说。

    苏弄玉虽不会武功,但曾学过跆拳道,有些基础,虽不能挡刀挡剑,可避开劈来的刀剑,还是不成问题的,再加上一旁的文言,时不时地出手相助,她倒也不算很吃力,只不过他们没有突围的能力。

    围墙上,一名伏在墙上的黑衣人,冷眼看着下面的一切,他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弓箭,瞄准苏弄玉,瞄准时机,恰好她的后背对着他,他冷冷一笑,拉弓,将箭射出,离弦之箭,便再也收不住,速度极快。

    苏弄玉只听得身后“唆”的一声,转身,回头,眸中惊惧得只剩下那只直直射来的弓箭,头脑一片空白,独留一个念头:谢瑾成来生再见。

    文言听着耳边极致而来的疾风,余光处是支飞速而来的寒箭,他想都没想,将两人的位置调了过来,只听“噗嗤”一声,弓箭刺进肉里的声音。

    苏弄玉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换中,只来得及听见他一声闷哼,随即有一股温热的暖流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额头,不偏不倚,恰好是眉心处。

    她吃了一惊,抬头看他,见他嘴角溢出鲜血,鲜血正沿着下巴往下滴,额头冷汗直冒,忙扶住他,骂道:“你疯了,干嘛要为我挡箭,你也不过是血肉之躯,逞什么能?”

    文言苦笑,她不应该是感激他吗?怎么反而骂起他来了,这个女子还真是不一样。

    “你还真是无情,我都冒死替你挡箭了,你还不乐意了。”他冷笑,语气里却是无奈至极。

    “你坚持住,可别晕了,我可扛不了你了。”苏弄玉警惕地环了眼周围的人,小声说着,继而她将早已准备好的痒痒粉取出,冷声道:“来呀,若不想全身溃烂而死,尽管过来。”

    见她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黑衣人面面相觑,前进的脚步不自觉地后退。

    苏弄玉将文言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好拖着他走,好在他还没晕过去,全身的重量并无压着她,她带着他慢慢往后退,那些黑衣人虽害怕,但她走一步,他们也跟着前进一步。

    眼见着他们就要踏出这个院子,转弯处,正是他们逃跑的好时机,她前脚刚踏出去,手中的痒痒粉立马洒出,随即迅速掏出怀中的***,往地上一扔,拖着文言踉踉跄跄地往后院的山下跑。

    文言也是一愣,没想到她会留有这么一手,他被她拖着走,盯着她满头大汗,眼里有着不可小觑的毅力,她明明已经累得快要走不动了,可是却坚持着,不肯停下来,很快两人便进入了一片树林。

    文言只觉眼前一片模糊,实在是挺不下去了,原来弓弩上喂了毒,而此刻毒性发作,他再也支撑不住了,脚一软,人便往前倒去。

    苏弄玉被他的重力往前拖,猝不及防,一个重心不稳,齐齐向前摔去,可山坡陡峭,两人一同滚下山去,却没有要停下来的节奏,最后连滚了几滚,停在了一处草丛。

    苏弄玉感到全身酸痛,活像被人打了一顿,慢慢睁开双眼,夕阳的透过树梢落了下来,打在她脸上,有些刺眼,她偏了偏头,双手支起身子,脸上是细微的疼,她抬手摸了摸脸上微疼的伤口,想来是刚才滚下来的时候,脸被碎石,亦或是野草刮破了。

    徒然想到了文言,她急忙扫了四周一眼,见他落在自己的不远处,起身跑了过去,扶起他,语气急切地道:“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当目光定在他脸上时,猛然一惊,他唇色发紫,显然是中毒了,箭上有毒?苏弄玉不由得脸色大变,顿时慌了,她可不想他出事,连连拍拍他的脸,“快醒醒,你可别死。”

    文言悠悠转醒,睁眼入目的是一张担忧的小脸,白皙的脸上被划破,正渗出一丝丝的血迹,显得格外醒目,样子也极为狼狈,他用力扯了扯嘴角:“死了不更好,这样你就可以不用管我了。”

    苏弄玉气结,狠狠地道:“你要是敢死,我就敢把你挫骨扬灰。”

    将他扶正,苏弄玉视线落在那支插在他左肩胛的箭上,箭身已没入了寸许,鲜血早染透了他身上的蓝色衣裳,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不然会被他们赶上来的。”她看了眼两人滚下的地方,已然留下明显的痕迹,他们不能再多呆了,得换个地方。

    她在他面前背对着他蹲下,急声道:“快上来,我背你。”

    文言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敢蹲在他面前,不避男女之嫌的人,瘦小的身子,却敢扬言要被背他,她哪来的自信,能背得动他。

    “你背不动我的,你还是走吧?我已是一个将死之人。”自嘲的语气。

    “少废话,快上来,你一个大男人的磨磨唧唧的算什么男子汉。”苏弄玉也懒得跟他嗦,搭过他的手臂,便往背上背。

第六十七章.她出事了

    她咬了咬牙,硬是要背上他,文言个子高出她许多,且人长得高大却不粗犷,她背起来很吃力,走起路来踉踉跄跄,步履不稳,活像一个醉汉。

    文言看着她白皙的额头上,汗水直冒,她紧咬唇瓣,红唇印出一道道牙印,明明可以弃他于不顾,却执意要背上他,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此时此刻,连文言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心里是什么滋味?

    苏弄玉背着他走了好长一段路,在她体力准备透支时,突然眼前一亮,心中跟着一喜,不远处有一个山洞,洞口被肆意增长的野草也掩盖了去,若不是仔细看,定然看不出来。

    她背着文言进了洞,将他放下,还没来得及休息,便立马走到洞口,将痕迹抹掉,继而将洞内的几块大石头堵住洞口,做完这一切,才松了口气。

    “你的毒还没浸入五脏六腑吧?”苏弄玉看着他,一脸严肃地问。

    文言被她逗笑,轻笑了几声,无力地说:“幸好不是射中心脏,咳咳、、、不然我早就死了。”他又连咳了几声,道:“就算没浸入五脏六腑,我们没有解药,早死晚死,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我不是没死吗?你救了我一命,怎么说,我也该还给你。”苏弄玉看不得他悲观的样子,趁着说话的瞬间,已动手脱下他的衣服。

    要是他死了,她欠他的人情怎么还?都说世间最难还的情,便是人情,果真一点也没错。

    “你该不会想帮我把毒吸出来吧?”状似无意地开口。

    她却极其平静地说:“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当苏弄玉褪下他的衣裳,大吃一惊,箭伤处正流着浓黑的血,连带着没入肉里的箭身,若是动手拔出,那箭头势必会连皮带肉勾出来,甚至会血流不止。可她没时间犹豫了,多一分犹豫,他就多一分危险,她硬着头皮,伸手颤颤巍巍地握住箭身。

    “你忍着点,可能会很痛。”话虽出口,然而,握着箭身的手,却不敢动分毫。

    知道她害怕,文言只好鼓励她:“拔吧,生死有命。”

    苏弄玉发现手抖得厉害,迟迟不敢动手,但一狠心,一咬牙,闭着眼,手一用力,猛然拔出,紧跟着脸上喷上一股暖流。她一愣,急忙睁眼,看着他的后背鲜血喷涌,脸上的血也顾不上擦了,扯下自己的裙摆,堵住伤口,不让血流出来,也不过转瞬之际,鲜血便浸透了纱布。

    “你怎么样了?你可别睡着了。”苏弄玉看着他脸色惨白,眼睛微闭,气息微弱,生怕他就这么挂了,急忙慌张地问。

    许久,才听他低低地说:“还死不了。”

    她突然想起,上次百花宴的时候,她曾从谢瑾成那得了一瓶药,想必对伤口也是有用的,而她也一直放身上,心中徒然一喜,往怀中掏了掏,幸好刚才滚下来时没掉。

    她小心翼翼地将堵在伤口的纱布拿掉,伤口处还流着少许的血,但已不复之前的凶猛,想也不想,直接低头毫不犹豫地吻住伤口,将浓血一口一口地吸出来,直至吐出来的血恢复了原来的血色,这才作罢。

    文言昏昏沉沉中,两片柔软的唇瓣徒然附上他的后背,他心头一颤,只觉痒痒的,像是有人撩拨着他心底的那根弦,轻轻的,柔柔的,放佛一不察觉就会被人忽略一般,这种感觉很奇怪,他从没遇到过,心中一暖,他心底最暗黑的地方,似乎在这一刻见到了久违的阳光一样,短暂,却又让他舍不得离开。

    苏弄玉将毒素吸出来,又帮他上药,继而又扯下裙踞帮他包扎好,再仔细瞧了瞧他的脸色,他面色依旧苍白,好在唇色也不再是之前的紫色,已慢慢恢复血色。

    她那颗悬着的心,才有了着落,累瘫在一旁。

    届时,外面雷声大作,她被吓了一大跳,险些从地上蹦起来,她咒骂了声,方才还阳光明媚,现在竟要下雨了。转而一想,这雨来得正及时,没准那些黑衣人会放弃追杀他们。

    雷声过后,大雨接踵而来,噼里啪啦,下得极大,苏弄玉起身朝洞口走去,风从洞口灌进来,随风飘来的是细细的雨滴,扑打在她面上,又凉又冷,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看来这雨要下一夜了。

    正如她所想,那些紧跟其后的黑衣人原本还打算一路追到底,可惜途中下起了大雨,雨滴砸在人身上,生疼生疼的,连视线都看不清,阻了前去的道路,天黑,路又滑,黑灯瞎火的,根本不好走,只好作罢。

    “火折,你有带在身上吗?”折返回来的苏弄玉,对着文言问道。

    文言睁眼,默然地瞥了她一眼,不做声,只是摇了摇头。

    苏弄玉无奈扶额,看来她只能生火了,尝试原始人的生火方式,低头在洞内寻了两块石头,再拾了些干的柴火,然后坐在文言旁边低头认真捣鼓起来。

    奈何,也不知是不是她手气太差,还是怎么滴?连打几次,都不成功,她也不气馁,撇着嘴,不甘地继续弄,口中低喃着:“我就不信还搞不定这小东西了。”

    外面的雨声风声都被隔绝在洞外,洞里寂静无比,偶尔响起打火石的声音,然而,她的声音虽小,但却还是清晰地传入文言耳中,他勾唇笑了笑,为她的这般孩子气的话。

    他眼皮轻抬,眸光落在她脸上,他一顿,竟有些哭笑不得。此时的她,白皙的小脸上脏兮兮的,许是她手上沾有尘土,不小心抹到了脸,才有了眼前这副光景,像一只小野猫,刹是可爱。

    视线往下移,她白皙的小手除了沾有尘土,那握着石块的手已破了皮,甚至隐约渗出了一丝血丝,可她却视而不见,满脸认真的捣鼓着,微抿的唇瓣,透露着小小的不甘和倔强,文言一时间,突然看痴了。

    话说,飘雨在前院没找到了然大师的身影,想了想,决定去后院找苏弄玉,寻了一路,也没瞧见她的影子,心中一急,且天色已晚,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才好。

    她跑遍了整个寺庙,碰见上香的人或者扫地的小师傅都一一问了个遍,可是他们的回答,却是使她失望至极。无奈之下,便急匆匆地下了山,现下只有回府通知老爷一声,让老爷派人一起找,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上了马车,连忙催促道:“师傅,你快点。”

    “我这速度已经够快了,我这可是普通的马,不是千里马。”驾车的人,没好气地说。

    飘雨一噎,心里越发的急了,搭在膝盖上的手紧了松,松了紧,微微咬牙,紧张得不行。

    将军府,正厅。

    苏华沉着脸,来来回回走着,衣摆随着他的动作拂动。

    “老爷,你坐着歇一下,看得我眼都花了。”穆青起身拉住他,无奈地道。

    穆青眉头一皱,忧心道:“小玉儿,不应该这个时候还没回来,该不会路上有事耽搁了吧?”

    “不会有事的,就像玉儿说的,她这次是秘密出行,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我们府中之人。”白惜香,微一沉吟,分析道。

    “管家。”苏华朝门外大喊。

    管家急匆匆地跑进来,道:“老爷,什么事?”

    “方才让你通知大少爷,你派人通知了吗?”

    “回老爷,老奴已派人去军营通知大少爷了,想必这时候大少爷正往府里赶呢!”

    苏华点头,摆了摆手,回到座位坐下。柳柔递给他杯茶,他接过,掀开杯盖,还没喝,又猛地将茶杯放下,道:“我这心总是隐隐不安,我怕玉儿出事,我暂且先上万安寺,文泽回来,你们叫他随后就来。”

    他安排在苏弄玉身边的人手,竟没见动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遇上了敌人遭了害,没能及时回信,另一种是玉儿平安无事。可若是第二种,他们在这时候,也应该给他回个信,过于平静反倒让他不安。

    街上,飘雨乘坐的马车,正好迎面撞上谢瑾成的马车,驾马的人厉声道:“什么人?胆敢挡了摄政王的去路,不想活了。”

    马夫一听是摄政王的马车,心肝俱颤,吓得从马车上滚下来,连连磕头,求饶道:“摄政王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

    飘雨也是一惊,慌慌张张从马车上跳下来,双腿一软,哭着道:“摄政王开恩,奴婢”

    余光处,瞥见端坐在马上一身黑衣的卫影时,才恍然记起,小姐和这位摄政王关系似乎不错,没准找他帮忙,比找老爷要快得多,她面上一喜,道:“摄政王,我家小姐还等着奴婢救命呢?”尔后,又立即补充道:“我家小姐乃是苏将军之女苏弄玉。”

    原本马车内,闭眼假寐的谢瑾成听着外头的吵闹,眉宇间已隐隐显露不耐,飘雨的话一出,他心头一震,衣袍翻飞,车帘飘动,他已落在地面。

    飘雨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衣袍,先是一愣,继而急急道:“小姐在万安寺失踪了,奴婢正赶回来通知老爷。”

    谢瑾成面色阴沉,苏弄玉你真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他朝卫影一使眼色,卫影会意,已施展轻功离开。

    谢瑾成则身形一转,跃上他方才骑的马,驾马朝万安寺的方向奔去。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2259/ 第一时间欣赏女匪嫁到最新章节! 作者:梅肉包子所写的《女匪嫁到》为转载作品,女匪嫁到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女匪嫁到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女匪嫁到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女匪嫁到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女匪嫁到介绍:
“王妃,三更半夜的,不睡觉爬墙干嘛?”某男笑问。 某女心肝一颤,睁眼说瞎话,“今晚的月亮格外圆,我想欣赏欣赏。” 某男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空,冷笑,“王妃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一点也没减呀。” 下一秒却又贼贼一笑:“这天气着实冷,王妃还不快暖被窝去。” 苏弄玉脸一黑,暖被窝?暖你妹,这六月的天气比火炉还热,还冠冕堂皇地说什么暖被窝?分明是想占她便宜,休想。 她之前不就是一时色迷心窍,想摸一把他的胸肌,而且还是未遂,再后来,脑残地送了他一把梳子,被误为是对他表白,然后,再没然后了······ 她摊上一个腹黑又霸道的摄政王,从此注定······女匪嫁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女匪嫁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女匪嫁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