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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沉默的糕点     史上最强赘婿txt下载     史上最强赘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69章:苏难之死!大捷报传国君!

    苏难掀开了斗篷。

    这还是沈浪第一次见到他的真面目。

    之前见到他都是扮老的样子。

    但现在,他也没有显得很年轻啊,脸上也已经呈现出了老态,眼角也出现了皱纹。

    不仅如此,他的头发也不是全黑,而是花白了一片。

    剑王李千秋看了他一眼,稍稍一愕。

    短短一两个月不见,这苏难竟然变了一个模样,这老了十岁不止。

    上一次他在琅郡西边的官驿刺杀苏难的时候,对方是何等年轻,何等英姿勃发,何等气势冲天。

    而今天,他是何等之颓丧?

    沈浪的几千名武士乱箭齐发,苏盏和三眼邪立刻冲上来,保护在苏难和苏剑长身边。

    三眼邪依旧戴着黑色盔甲,额头上画着一只眼睛。

    此时苏难身边就剩下两个强大的嫡系了。

    “主公,我们护着您杀出去。”

    “对,兄长我们护着你和世子杀出去。”

    “我们还有一战之力。”

    三眼邪和苏盏猛地拔剑,大吼道:“所有人拔出刀剑,杀出重围。”

    “为主公而死,而苏氏家族而死!”

    然后剩下的几百名武士猛地拔剑,组成了一个利剑的形状。

    “住手!”

    苏难一声大吼。

    顿时,苏盏和三眼邪暂停了冲锋。

    苏难望向沈浪道:“沈浪,没有想到,最终还是落入你的手中了。”

    “哈……”

    苏难吐出了一口浊气。

    “一个坏的性格,真的足够毁掉人的一生。”苏难道:“我这个人毁就毁在贪心一事上,手中的局面明明很好,却想要更多更好。之前若非因为贪心,既想要得到暴民手中的那笔金币,又想要杀你,还想要名正言顺拿下白夜郡城,想要一箭三雕,你们连白夜郡城之战都没得打。”

    这话没错。

    有些人抓了一把超级好牌,明明能够赢,但是他想要打赢,升级想要敲底拿三百分,斗地主想要炸翻十六倍。

    结果非但没有大赢,反而输了。

    “这一次也是因为贪心,想要羌王宫里面的黄金,这才导致了灭族之危。”苏难泪水纵横。

    苏盏大声吼道:“兄长,别说了,别说了!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你明明是不想要黄金直接去西域的。”

    苏难摇头道:“不,归根结底是因为我想要这笔黄金。”

    “我苏难自负聪明绝顶,不亚于天下英雄。”苏难叹息道:“这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吴王,越王,种尧,卞逍,宁翼,宁岐,张,薛彻,燕难飞,阎厄,当然还有一个超级大英雄,即将颠覆半个世界的矜君。”

    沈浪道:“苏难,临死之前你还要点评一下天下英雄吗?”

    苏难道:“沈浪,你知道这些人中我最看好是谁吗?”

    沈浪道:“愿闻其详。”

    苏难道:“矜君,你们等着吧,或许有一天他会席卷整个南方,一手掌握文明世界,一手掌握蛮族武力,他会成为新的一代霸主。”

    沈浪道:“苏公,你既然点评了天下英雄,相比也要点评一下我的吧。”

    苏难看来沈浪一眼道:“沈浪你聪明绝顶,智近乎妖,很多时候与你为敌,简直让人绝望。但是你知道你的缺点是什么吗?”

    沈浪道:“请指教。”

    苏难道:“你的傲慢,你太傲慢了。百万金币你不看在眼里,高官厚禄你也不放在眼里,天下万民你也没有放在眼里,说坑死就坑死。你的眼睛是长在天上的,除了你身边的几个人,天下皆是猪狗,何等高高在上?”

    沈浪疑惑道:“有吗?”

    苏难道:“眼睛长在天上,把人当成猪狗,除了报复之外,无欲无求。你这样会吃大亏的,说不定有一点你也会死在上面。”

    沈浪不屑一笑。

    苏难道:“最后我想要问一句,我父亲苏翦给金氏家族写的那封密信,金卓到底烧了没有?”

    沈浪道:“烧了啊,不过我有复制了好几份,当然也没用上,那玩意用处不大。”

    “果然烧了,我应该相信金卓人品的。”苏难道:“当时我得到密报,说金氏家族没有烧掉这封密信。我不相信,但是对方完整将密信内容复述了一遍,内容准确无误。”

    沈浪道:“不是隐元会,就是薛氏了,因为当年金宇伯爵把这两家当成了绝对的盟友。”

    “一切都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苏难又长长吁了一口气,接着猛地一抖长枪。

    刹那间,那个在国都威风凛凛的苏难,又仿佛回来了。

    尽管脸上有了皱纹,尽管头发已经发白。

    但这霸气冲天的苏难,又仿佛来了。

    “剑王李千秋,上一次你刺杀我没能得手,被我的气势所震慑,肯定很不安心吧。”苏难大吼道:“这一次,再战一次如何?”

    “剑王李千秋,你我再决一死战,如何?”

    剑王李千秋凝视苏难良久道:“你武功和气势都退化了很多。”

    “哈哈哈……”苏难道:“武功如同酒量,气势如虹的时候,当然高。如同丧家之犬的时候,自然就颓丧。”

    “来了!”

    苏难一声大吼。

    猛地催动战马,朝着剑王李千秋狂冲而去。

    疯狂的加速!

    “呀呀呀呀呀……”

    嘴里,依旧喊出雷鸣一般的呼喊。

    但是,那一句话已经没有了,李千秋你作死吗?

    这句话,苏难已经喊不出来了。

    他嘴里的这咿咿呀呀之声,也充满了决绝的悲壮。

    “杀!”

    惊天的一枪,苏难猛地朝剑王李千秋刺去。

    剑王轻轻一剑!

    两个身影,瞬间交错而过。

    “唰!”

    瞬间,苏难手中的长枪直接被削断。

    他的胸口出现了一道血痕。

    “呼,呼,呼……”

    苏难艰难地喘息,但是每喘息一口,喷出来的都是血沫子。

    他的五脏六腑,已经被李千秋的利剑切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

    活不久了!

    调转马头,苏难重新回到了包围圈。

    这个时候,他整个人已经佝偻了,再也直不起来了。

    胸口鲜血不断涌出,嘴角鲜血不断涌出。

    “沈浪,你不会放过我家任何一个人吧。”苏难道。

    沈浪点头。

    苏难道:“听说你把苏剑彦给车裂了?”

    沈浪点头。

    苏难道:“我儿子苏剑长,十八岁,也不能活?”

    沈浪摇头。

    苏难道:“说要杀我全家,就真的杀全家,真狠啊。”

    “那,那行吧!”

    苏难来到自己的儿子苏剑长面前。

    这个儿子很年轻,很聪明,有点点轻浮,但确实很出色,若苏剑亭死了,他本可以继承家族大业的。

    他的希望,家族的希望啊!

    “抱歉,为父没有办法看着你成长了。”

    苏难伸手抚摸儿子苏剑长的面孔,然后猛地一剑,刺穿了儿子的心脏。

    瞬间暴毙!

    顿时,沈浪身体猛地一颤。

    苏难继续自言自语。

    “宏图霸业一场空!”

    “一场空!”

    “我苏氏几百年基业,彻底终结。”

    “好可惜。”

    苏难走到弟弟苏盏面前,伸出拳头捶打他的胸膛。

    “抱歉弟弟,你这个猛将始终没有真正大放异彩,是哥哥没用。没能带着你们出头!”

    苏盏流泪,拼命地摇头,却无法说出话来。

    然后,苏难又猛地一剑,刺穿了弟弟苏盏的胸膛。

    大将苏盏横死。

    临死之前,没有一声惨呼,没有做出一点点反抗。

    “百年基业,灰飞烟灭。”

    苏难一边咳嗽,一边喷血,一边自言自语。

    “不过这也没什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公平得很。”

    苏难来到三眼邪面前。

    “你本是乾国的战争难民,在我家中长大,一辈子都不能露面,苦了你了,苦了你!”

    马贼三眼邪浑身颤抖,却没有哭出声。

    “主公……”

    苏难猛地一剑,刺穿了三眼邪的心脏。

    三眼邪嘴里再喊了一次主公,然后闭目而死。

    然后,苏难来到嫡妻的面前。

    这个女人直接哭了出来。

    “何以至此,夫君何以至此?”

    女人嚎啕大哭。

    “做生意赔了,当然要破产。”

    “造反败了,当然要全家死光。”

    苏难一剑,刺穿妻子的胸膛。

    你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惨死当场。

    接着,苏难出剑如同闪电。

    把剩下一百多名苏氏嫡系成员,全部杀得干干净净。

    至此!

    苏氏家族彻底灭族!

    斩草除根!

    只不过是苏难自己动手,一个一个杀光。

    “几百年的苏氏家族,烟消云散!”

    “灰飞烟灭!”

    苏难咧嘴一笑道:“沈浪你要记住今天的,莫要让你金氏家族步入后尘。”

    沈浪道:“多谢苏公教诲。”

    苏难道:“沈浪,现在我们两家的仇恨,清了吗?”

    沈浪道:“差一点点,就要了结了。”

    “懂,我懂。”苏难道:“沈浪,你的文才很好,诗才绝顶,见到我苏氏的惨局,你能不能做一首诗啊,两句就行。”

    沈浪想了一会儿道:“滚滚怒江东逝水,浪花掏尽英雄。”

    苏难一愕:“写得竟然这么好吗?实在是太好了,百年不遇的经典佳句,难怪宁元宪喜欢你,你太精致了,这才华太了不起了。”

    “千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英雄豪杰死去,不知道有多少显赫家族灰飞烟灭。今日我苏氏家族之覆灭放在今年来看,固然震撼。但放在百年历史中,却又不值一提了,放在千万年历史,简直如同沧海一粟。”

    “都说这英雄如同天上星辰,但天上星星那么多,今天灭了这个,明天灭了那个,又有谁发现?”

    “苏难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苏难无颜见列祖列宗!”

    “沈浪,你我两家的仇恨恩怨,了结了!”

    然后,苏难举起双掌,猛地朝自己的脑袋一拍。

    “砰!”

    瞬间,他精致华贵的脑袋,如同西瓜一般猛地爆开!

    苏难惨死!

    就如同他所说,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所以面孔和脑袋,都直接炸开了。

    剩下的几百名苏氏家族武士,呆呆望着这一切。

    他们朝着沈浪望来一眼。

    那意思比较清楚,是你们来送一程,还是我们自己走?

    沈浪道:“你们自己走吧!”

    然后,剩下几百名武士武士横剑于颈,轻轻一抹。

    全部自尽!

    …………

    与此同时!

    西边的苏庸,穿着苏难的衣衫,举着苏难的旗帜,带着几千人冲向了通往西域的山谷!

    他已经看见了。

    整个山谷,密密麻麻都是伏兵,而且居高临下!

    苏庸热泪盈眶。

    “杀!”

    “杀!”

    “杀!”

    “苏氏家族,永远不灭!”

    “主公不朽!”

    苏氏的几千残军,猛地朝着山谷冲去。

    顿时,万箭齐发。

    山上无数巨石,滚滚而落。

    短短半个时辰!

    苏庸率领的几千苏氏军队,全军覆灭!

    苏庸临死之前,还觉得自己拯救了主公,可以瞑目。

    ………………

    沈浪皱眉,看着满地的尸体。

    李千秋看着这一幕,仿佛感慨万千。

    但是酝酿了很久,他憋出了一句话。

    “我觉得做农民挺好的,剑岛也挺好的。”

    他的意思是,这些大人物辉煌固然辉煌,但真正死的时候也如此惨烈。

    沈浪叹息道:“苏难这个人厉害,很厉害的,若是把他那点贪婪的缺点改掉,我和张公真未必是他的对手。”

    李千秋道:“沈公子,报仇雪恨的滋味如何?”

    “很爽。”沈浪道:“但是苏难有一点太操蛋了,临死之前竟然让我不恨他了,也不恨苏氏家族了。奶奶的,明明是我要报仇,结果他自己把苏氏全族杀得干干净净了,牛逼。”

    来到几辆马车面前,打开一看,金光灿灿全部都是黄金。

    十斤一块的金砖。

    黄金动人心魄,更何况是这么多黄金。

    但是沈浪和剑王李千秋都毫无所动。

    别看李千秋家产不超过三百金币,但他也算是视金钱如粪土。

    有钱也不知道该怎么花?

    买豪车,豪宅?还是娶三妻四妾?

    这种事情也只有沈浪这种庸俗的人才做得出来。

    而这些东西沈浪都已经有了。

    但这批黄金简直是天文数字。

    “鲁鲁,这批黄金是你父亲劫掠来的,所以还是你家的,物归原主。”沈浪道。

    阿鲁娜娜公主瞥了一眼,她对黄金也没感觉的,这东西不能吃也不能喝。

    “你要吗?你要就全部拿走。”这个败家女王倒是很大方。

    沈浪摇了摇头,他需要钱的时候就直接伸手。

    向娘子要,向天道会要。

    还要自己带金子,还要自己保管金子,太麻烦了。

    “我不要。”沈浪道:“这样,你把黄金运回到羌王宫,找一个地下室把这些黄金全部融了泼在地上,这样谁也偷不走了。”

    “行!”阿鲁娜娜道:“啥时候你要了,就跟我说一声。”

    沈浪道:“谢谢嫂子。”

    这笔天文数字的黄金,未来他还真的可能用得上。

    “大傻,给你一晚上,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

    当天晚上!

    沈浪实在受不了了,逃到一里之外去睡觉。

    大傻和阿鲁娜娜这对公母太会折腾。

    不,准确说是阿鲁娜娜太会折腾了。

    一直到现在为止。

    大傻从来都没有主动过,他实在是太害羞了,觉得做这种事情实在太不好意思了,从来都是躺在那里很被动。

    事后大概有十个时辰内不敢见人。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害臊的事情,但是又那么有意思,简直比什么都好玩。

    大傻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但是却不敢沉迷,不敢主动。

    …………

    次日一早!

    沈浪带着大傻等人,和羌女王阿鲁娜娜分别。

    女王要带领骑兵返回王宫。

    沈浪带着大傻,武烈等人返回越国。

    阿鲁娜娜派遣两千骑兵,护送沈浪回国。

    一行人足足走了几天,终于离开了羌国,回到了大雪山下,来到了越羌边境。

    而这个时候!

    沈浪见到了一个熟人。

    班若宗师,牵着一头白牛,驮着好多的大劫宫的石头浮雕。

    班若宗师的衣衫是新欢的,难得穿着骑装。

    沈浪不由得朝着她的大腿望去。

    曲线不错。

    三角函数更不错。

    “人渣!”

    班若骂了一声,然后若无旁人地走了。

    朝着楚国的方向走了。

    真是世事难料,他本来想要去镇远侯爵府归还秘籍的,结果听说镇远侯爵府被郑陀占领了。

    那没办法,还不了了。

    不是我不还啊,而是找不到主人了。

    班若走了好远,沈浪还在回头看她的背影。

    臀/型真妙。

    李千秋实在忍不住道:“论长相,宁洁公主不亚于班若师妹,为何你从来不看她一眼,却屡次挑逗班若?”

    沈浪道:“宁洁见过黑暗太多,心中和灵魂都已经黑暗污浊。而班若宗师看似冷淡,实则单纯无暇,还有点小闷骚,逗起来很有意思。”

    李千秋实在无法理解人渣的精神世界。

    沈浪道:“再说,我也没有想要对她做什么啊,我纯粹是用欣赏的目光。”

    李千秋道:“那以后你若治好我的妻子,她也很美的,我希望你不要用这种欣赏的目光看她。”

    沈浪一愕,然后超级尴尬。

    “怎么会?怎么会?”

    “我是这种人吗?有夫之妇我从来不勾搭的。”

    “哦,正常的有夫之妇我从来不乱勾搭的。”

    然后,沈浪带队进入越国境内!

    ………………

    班若大宗师,牵着牦牛,漫不经心地走路。

    又要回魔岩道宫了,又要面对那些弟子了。

    真的是好无聊啊。

    下一次我找什么理由出来呢?

    再来剿灭叛徒林裳的雪山宫?

    不行不行,她雪山宫就十九个人了,再剿灭就彻底没人了。

    林裳虽然又丑,脾气又差,但终究是我师姐,不能逮她一个人欺负。

    “我又什么理由不回魔岩山吗?”

    思来想去,怎么都找不到。

    烦死了,烦死了!

    我魔岩宫仇人这么那么少啊,就两个人,一个李千秋,一个林裳。

    要不然我就能以报仇的名义天天在外面玩了。

    沈浪那个人渣仇人这么多,所以天天以报仇的名义在外面浪,他是怎么做到的?

    要不然我不回去,我找个理由再在外面玩几天?

    南殴国,沙蛮族大战如火如荼,肯定是流离失所,生灵涂炭,我作为武道宗师,有责任有义务去保护那里的无辜难民。

    不行,不行!

    我又不是神女雪隐,从来都没有做过拯救万民的事情。

    我这一生没有犯过罪,也不需要恕罪。

    好无聊,好无聊。

    无奈之下,班若宗师只能灰溜溜地返回魔岩道宫。

    有哪一个厉害的弟子,你赶紧给我成长起来,我这个掌门已经当得不耐烦了。

    ……………

    与此同时!

    一个须发皆白,弯腰驼背的老牧民,穿着一身裘皮,赶着一群羊南下。

    朝着沙蛮族的方向走去。

    “唉!”

    “尘归尘!”

    “土归土!”

    “荣华富贵,如同过眼云烟!”

    然后他一张嘴,唱出了羌国的调子。

    “大妹,你莫要坐我的公牛,你腚太大压得牛走不动路哟!”

    “你味太浪,让牛根杵地哟!”

    ………………

    镇远侯爵府内。

    郑陀和梁永年仿佛掉进蜜罐的老鼠一般。

    简直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城堡之内粮草无数,美人无数。

    郑陀还是小心的,一开始只吃自己带来的粮草,只喝自己带来的淡水。

    而且已经用银针检查过每一袋粮食,每一块肉。

    根本就没有任何毒。

    但他依旧不放心吃。

    就让镇远侯爵府的老弱妇孺吃。

    吃了两天也完全没事。

    他这才放心大快朵颐。

    美酒,美食,美不胜收。

    这才是贵比王侯的日子呀!

    一开始,他的军队还忍住没有祸害镇远侯爵府内的家眷。

    但几天之后,实在忍不住了!

    于是,镇远侯爵府内的女子遭殃了。

    郑陀和梁永年的军队,在镇远侯爵府内过着放荡形骸的生活。

    …………

    几日之前的吴越边境!

    这里进入了最最危险的时刻,白夜郡战场的消息还没有传来。

    越王宁元宪的大营内,仿佛空气都是凝固的。

    年轻的吴王太难斗了。

    卞逍在吴国境内已经杀得血流成河人头滚滚了,这位吴王依旧没有妥协。

    反而增兵十五万!

    越王手中可只有八万,两军对峙最近的距离,只有区区几百米。

    宁元宪压力山大。

    甚至有一点点响动,都觉得是吴王的十五万大军杀来。

    十五万对八万,拥有巨大的兵力优势。

    但越国属于防守,整个防线上有两座城池,可以相对抵消这种兵力优势。

    越王每一天都在煎熬。

    他这位国王亲自做诱饵,当然勇敢,但也是可怕的冒险。

    君子不立危墙,何况君王。

    坏消息一个又一个传来!

    楚国大军疯狂攻打种尧防线,已经夺了十几个堡垒,直接将边境推进了三四里。

    吴国三万大军,也在疯狂地攻打怒潮城,金卓被刺,怒潮城的沦陷也注定成为定局。

    而最大的坏消息,还是从白夜郡战场传来的。

    宁洁长公主送来的最后一封密奏。

    沈浪依旧没有出现,苏难再一次增兵,张病重。

    白夜郡城真的守不住了,或者下一天就会沦陷。

    尽管宁元宪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派遣三王子宁岐率领三万大军进驻琅郡,当这也意味着放弃大部分的天西行省南部。

    真正的度日如年。

    宁元宪对着镜子,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每一天都在变憔悴,都在变老。

    但是他一直在等待着一个消息。

    要么就是最好的消息。

    要么就是最坏的消息。

    坏消息,自然是张灭亡,白夜郡城沦陷,苏难大军席卷整个天西行省南部,局势天崩地裂。

    一旦这个坏消息传来。

    那么……他这个越王就只能向吴王妥帖,只能谈判。

    那个时候,他真的要任凭这位吴王讹诈了。

    割让两个郡,大额的战争赔款是一定的。

    但是这么大的代价,也一定要付。

    攘外必先安内。

    但局面一旦发展到那个地步,那对他这位越王的威望完全是致命的打击。

    而且是无法挽回的打击。

    越国从今以后,就会从南部霸主的位置上下来,吴国取而代之,。

    但是……

    宁元宪心中一直有一个希望。

    一个非常渺茫的希望。

    沈浪再一次创造奇迹。

    上一次金氏家族面对的危机更加险恶吧,但沈浪夺取怒潮城如同神来之笔,瞬间大获全胜。

    郑陀靠不住。

    唯一的希望就是沈浪。

    但是宁元宪又不敢太指望,因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实在是太渺茫了。

    沈浪区区几百人,如何灭得掉羌王,如何能够力挽狂澜?

    这段日子,宁元宪没有露面,始终呆在大营内静静等待。

    越国大军也没有丝毫的挑衅,完全龟缩在自己军营之内。

    反而吴国大军,开始疯狂挑衅,甚至制造一次又一次军事摩擦。

    越军士气滴落。

    吴军斗志昂扬。

    ………………

    然而吴王此时也无比焦灼!

    卞逍在吴国境内大开杀戒,每一日吴国都在流血,都在蒙受巨大的损失。

    怒潮城那边的结果还没有来。

    最后的情报依旧是在激战。

    不过吴牧密信中说对这一战志在必得。

    所以对怒潮城之战的结果,吴王并没有担心,觉得十拿九稳。

    他在等待的是越国西边的战局。

    等待白夜郡城之战的结果。

    那里才是整个天下的暴风眼。

    只要张灭亡,白夜郡城沦陷,苏难大军横扫天南行省。

    到那个时候,宁元宪就要乖乖求饶了,卞逍乖乖退兵。

    到那个时候,就是他吴王予取予求的时刻了。

    就是他吴王一雪前耻的时刻了。

    年轻的吴王不关注怒潮城之战,每天都在焦灼地等待。

    一天要问几十遍。

    白夜郡战场消息传来了吗?

    白夜郡战场消息传来了吗?

    ………………

    宁元宪静静坐在榻上,手中读着佛经,只有这样他才能稍稍安静下来。

    此时虽然谈不上生死存亡,但也绝对是危在旦夕。

    天西战场那边,若是传来好消息,那就直接升上天堂。

    如果传来坏消息,那就下地狱。

    没有中间。

    不是最好的结果,就是最坏的结果。

    但是宁元宪不会祈祷!

    满天神佛都没用的。

    若是祈祷有用的话,当日姜离帝主就不会死,大乾王国就不会败了。

    当年整个天下,有多少人是姜离陛下的狂热仰慕者?

    有多少人为他祈祷?

    结果这位盖世英雄还是忽然暴毙。

    宁元宪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已经做好思想准备了,等待着最坏结果的道理。

    甚至,他已经开始构思和吴王的谈判。

    该委曲求全,就委曲求全吧。

    该服软就服软吧。

    该赔款就赔款,该割让就割让。

    我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了。

    最坏的噩耗,你可以来了!

    而就在此时!

    小黎公公黎恩狂奔而入。

    “陛下大喜,大喜!”

    “捷报,天大的捷报!”

    “沈浪公子消灭羌王,扶植女王阿鲁娜娜,带着一万骑兵杀入天西战场,和张大人内外夹击,大获全胜!”

    “苏氏叛军主力,近乎全军覆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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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国君狂喜!吴王欲喷血(白银盟被罚站的树威武)

    (恭喜被罚站的树成为本书第一个白银大盟,感恩万分!)

    此时听到这个大捷报之后,国君宁元宪先是足足呆了好一会儿!

    原来打击太大和惊喜太大引发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

    不过受到打击的时候,整个人如同雷击一般,一动不动。

    但惊喜太大的时候,整个人还会微微抽一下,然后还会稍稍有点尿意。

    但脑袋还是瞬间就一片白,然后彻底蒙了。

    宁元宪是一个精致人,从来都不说粗话的。

    甚至也见不得别人说脏话。

    足足好几分钟之后,他说了一句。

    卧槽!

    这话一出,他赶紧惊醒过来,目光如电朝着在场众人望去。

    所有人都垂头望地,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

    唯独那个年轻的史官很为难。

    他是负责记录国君说的每一句话,公开场合的任何一个字都不能错过。

    我作为史官一定要有节操,就算是死也要记录国君的一言一行。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于是,他在羊皮纸上写了两个字:我朝。

    看看,我这个史官多有节操。

    国君宁元宪目光通红,面孔通红,猛地直接夺过了宁洁长公主的密奏。

    短短一百多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沈浪率领羌国骑兵,从背后袭击,苏氏主力近乎全军覆灭。

    大获全胜,大获全胜。

    太爽了!

    太过瘾了!

    国君恨不得把这个捷报烧了,然后化成烟嗅入鼻子里面。

    足足兴奋了一刻钟!

    然后宁元宪进入更兴奋的状态。

    不过刚刚才是兴奋在表层,此时兴奋在内里。

    他一把将手里的佛经扔了。

    还看个蛋蛋啊。

    狗屁意思没有。

    “上酒,上酒,上酒……”

    重要事情说三遍。

    黎隼大公公已经端着酒出现在他面前了。

    国君还没说上酒,他就已经准备了。

    国君眯着眼睛,指着黎隼道:“你这老狗,敢做寡人肚子里的蛔虫?小心杀你灭口。”

    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然后他直接拿过酒壶,自斟自饮。

    太美了!

    这什么酒啊?竟然如此好喝?

    其实还是一样的酒,不过昨天晚上喝起来如同马尿一般。

    一边喝着酒,他一边又看着这份捷报。

    整个人飘飘欲仙。

    寡人要作诗!

    寡人高兴,要趁机做一首百年不遇的好诗。

    然后宁元宪开始酝酿。

    酝酿了几分钟,也没有憋出一句。

    算了,这么高兴的时候,做个屁诗。

    一口气把大半壶酒全部喝完了。

    国君半躺在榻上,微微喘着气,喝得有点多了。

    “厉害,厉害,厉害,厉害!”

    更重要的事情说四遍!

    “沈浪这小子太厉害了!”

    “寡人真的只是对他抱了一丁点希望,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带着几百人去把羌王给灭了,还把阿鲁娜娜扶上了王位,从此之后羌国便是我越国盟友,几十年内西部边关无患了。”

    “寡人交给他的任务,真的就是牵制苏难一两个月而已,他竟然将苏难主力给灭了。”

    “这厉害简直无边无际了,这小子,这混蛋……真是天赐给我的吗?”

    “真不愧寡人喜欢他,老狗你说这沈浪是不是和我有点像啊?”

    “张也厉害,张也了不起!”

    “这也真是奇了,当时沈浪带着几百人说要去灭羌王阿鲁太,宁洁写了上千字告状,天下谁都不信,结果张竟然信了,而且生死托付之。”

    “这两个曾经最大的对手,竟然成为了知己,有意思有意思!”

    “寡人赢了,赢了!”

    最后国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竟然都有些哽咽了,眼角都直接潮湿了。

    这段时间天下压力最大的人,不是张,更不是沈浪,而是他宁元宪。

    张大不了一死了之,沈浪大不了失败。

    唯独他宁元宪,要背负整个国家成败责任。

    每天都度日如年。

    每天都在做最坏的打算,不知道多少次从噩梦中惊醒。

    现在终于赢了。

    大获全胜!

    赢了,赢了!

    宁元宪说完之后,手中酒杯滑落在地。

    整个人呼呼睡着过去。

    大宦官黎隼上前,用极其细微的动作,将丝绸薄被盖在国君身上。

    上一次边境会猎失败,国君四天三夜都没有睡。

    而这一次……

    他表面上看每天晚上都在睡觉,实际上根本睡不着。

    每天都在变憔悴,头发一把一把地掉。

    他甚至连最坏的打算都已经做好了。

    他甚至连给吴王求饶的言语都构思好了,割让哪一个郡都想好了。

    一旦最坏的局面发生。

    那他宁元宪这辈子都名声就完了。

    黎隼用唇语朝黎恩道:“你盯着,我也去睡一会儿。”

    大宦官黎隼也真的扛不住了。

    他是真正忠臣的家奴,主人急他比主人还急,主人高兴他就比主人还高兴。

    这段时间他也根本没有睡过。

    宁元宪不祈祷,他黎隼却把满天神佛都求过了。

    此时捷报传来,黎隼整个人就仿佛虚弱了。

    高兴之余,全身都没有一点力气。

    ……………………

    吴王大营内!

    年轻的吴启依旧在踱步。

    怎么消息还不来?

    天西行省的战报应该要到了啊。

    上一次苏氏送来的情报,说张已经病倒,而且苏氏已经绑走了张的儿子和孙子。

    所以天西行省白夜郡之战应该已经结束了啊。

    八百里加急,这战报应该到了啊。

    吴直道:“大王莫急,结果已经注定了!”

    大帅吴直,吴王的叔叔,太子太傅,枢密使。

    他其实也算一个保守派老臣,但毕竟是王叔,心向自己的侄子。

    很多时候他尽管不赞同吴王的想法和做法,但一定会坚定站在他这边。

    吴启不住点头。

    是的,结果已经注定的。

    张一定会灭亡,苏难一定会横扫整个天西行省。

    这次我吴国一定一雪前耻。

    “报,报,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外面忽然响起急促的声音。

    吴王猛地站起,直接冲了出去。

    一个吴国黑水台的武士猛地冲进来跪在吴启的面前颤声道:“陛下,怒潮城战报!”

    吴王一愕。

    不是天西行省战报?

    怒潮城战报又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说金士英叛变金氏,怒潮城必定拿下的吗?

    人就是这样的,对于已经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再惊喜了。

    意外之喜才是喜。

    苏难横扫天西行省,越国在西边战败这对于吴王来说,才是真正的惊喜。

    不过,有好消息总是不错的。

    吴王接过奏报,发现上面竟然粘着三根乌鸦羽毛。

    他不由得皱眉,吴牧还是太过于年轻了,拿下怒潮城虽然意义重大,但十拿九稳的事情,用三根乌鸦羽毛有点小题大做了。

    打开奏报一看。

    第一行字就写着:陛下,臣有罪,怒潮城之战败了!

    顿时间!

    吴王仿佛遭遇雷击一般。

    整个人呆立不动,只是双手不断颤抖。

    手中这个密奏上的文字忽然游动起来,仿佛一个字都不认识了。

    怎么会这样?

    为何会这样?

    吴王闭上眼睛,才能稍稍站稳。

    用力地深呼吸,足足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然后,继续把吴牧的密奏看完!

    这份密奏写得非常详细,足足上千字。

    怒潮城之战所有过程,吴牧都毫无隐瞒。

    属于他的错,他全部写出来,不属于他的错,也全部写出来。

    从字里行间吴王可以清晰看到,自己这个堂弟是何等五脏俱焚,恨不得立刻死去。

    “王叔,您看看吧。”

    吴王把密奏递给了吴牧。

    然后,他脚步稍稍有些蹒跚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怒潮城之战输了!

    雷洲岛战略败了!

    他付出了多大代价?

    他这个国君亲率几万大军南下,逼近越国边境,就是为了夺取怒潮城而掩人耳目。

    这是他继位后,第一个大战略行动。

    现在竟然输了!

    “金士英,金士英……”

    吴王咬牙切齿喊出了这三个字。

    若非是他,这次吴国怎么会输得如此之惨?

    我吴国用美人计,你竟然用反间计?

    竟然让我输得如此之惨?

    三万大军,折损了一万八。

    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在很长时间内,再也没有指望拿下怒潮城了。

    还有和隐元会的关系,会立刻恶化下去。

    这一战输了,隐元会你预支的上百万金币军费,也直接付之流水。

    吴直看完后,整个人也遍体冰寒。

    但他是老臣,这个关键时刻要顶住。

    “陛下,您一定要振作。”吴直道:“局面还没有到最坏,天西行省的战报很快就要来了。一旦张覆灭,苏难横扫整个天西行省。宁元宪一定会妥协,一定会主动找我们谈判,到那个时候我们依旧可以夺回至少三郡之地,这一战依旧是大胜啊。”

    “陛下,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这话一出,吴王顿时稍稍振作起来。

    没错,局势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

    我吴国夺取怒潮城失败,仅仅只是局部失利而已,失去的仅仅只有一些兵马。

    但是越国却要面临灭顶之灾,面临被肢解的命运。

    我吴国还没有输。

    只要天西行省战场结果一出,宁元宪一定会妥协。

    然后,吴王挺直精神,道:“王叔,我们一起等,一起等!”

    “等天西行省的战报,等待宁元宪主动求饶,主动要求谈判!”

    “寡人还没有输,还没有输!”

    而就在此时!

    外面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急报,急报……”

    那个密探来到大营面前,直接从战马上滚落,飞快冲入吴王的大营之内。

    “大王,白夜郡战事结束,苏氏大军大败,近乎全军覆灭!”

    一阵雷霆,仿佛凭空而响起。

    吴王感觉到自己出现了幻听。

    “什么?你说什么?”

    “陛下,苏氏主力大败,近乎全军覆灭。”

    吴王眼圈瞬间就通红,全身毛发都猛地张开,大声嘶吼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苏氏的密报不是说得清清楚楚,张重病,眼看就要死了。而且他们还抓走了张的儿子和孙子吗?不是说夺下白夜郡城,已经成为定局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事?”

    那个密探道:“沈浪忽然率领羌国骑兵从背后杀来,苏氏主力大军毫无防备,短短不到半天,就被杀得丢盔卸甲,兵败如山倒。”

    吴王猛地一阵踉跄。

    沈浪,又是沈浪!

    接着,他双腿有些发软,发现自己完全站不住了。

    不断后退后退,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天大的噩耗。

    而且还是两个!

    寡人输了!

    而且还输得无比之惨。

    怒潮城之战输了。

    卞逍冲入吴国内大开杀戒,至今仍旧没能围堵。

    现在宁元宪在天西行省大获全胜,苏难主力覆灭。

    辉煌大胜,宁元宪直接从地狱上到了天堂。

    而他吴启,直接从天堂跌入了地狱。

    为什么会这样?

    我吴启究竟做错了什么?

    上天为何这样对我?

    吴王眼角泪水滑落。

    吴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没有一点点温度,甚至没有一点点知觉。

    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后果?

    卞逍如何才能退兵?

    宁元宪又会如何狮子大开口?

    又要割让一个郡?

    我吴启刚刚继位,就要如此丧权辱国吗?

    吴王颤声道:“王叔,我是不是真的不行,我是不是不适合坐这个王位?”

    这话一出,吴直猛地跪在地上,大声道:“陛下英姿勃发,坚毅果敢,若您不适合当王,那天下还有何人配做吴国的大王?”

    吴启道:“那为何我刚刚继位不久,便会遭遇如此大败?”

    吴直道:“陛下,有些时候胜负只能天算。一个君王只有在挫折和磨难中才会渐渐变得英明睿智,陛下万万不能因为这一次挫败而失了锋芒啊!臣子可以中庸保守,但君王不能庸碌。之前陛下锐利,老臣唯恐您锋芒太露,所以才经常劝诫您保守一些。但是您的锋利却是臣最想要的,万万不可因为此败而退缩。”

    吴直膝行几步,大哭道:“臣斗胆再说几句,吴牧这次虽然败了,但是他做得并不差,只不过他的对手太强了,经过这一次磨砺他才会成为一代名将。但您是他的所有底气,若您从此萎靡下去,那整个新锐派系瞬间就会垮掉。”

    “陛下,我的陛下!臣也直言,这次和宁元宪的对阵,您表现的非常出色。臣觉得您唯一的错处就是抵挡不住击败宁元宪的诱惑,从而忘记了自己的战略初衷,不断从西线调兵,试图将两王决战变假为真,这算是利令智昏,这才导致西线空虚,卞逍骑兵冲入我越国腹心烧杀掠夺,但从那以后您表现得很好,非但没有让西线那三万大军回去围堵卞逍,反而让他们继续加入大营,对宁元宪保持大山压顶之势,这完全是英明君主之所为。”

    “成败很多时候是天意,陛下万万不可过于自责,更加不要怀疑自己。”

    “至于保守派那些老臣子的反扑?陛下请放心,有老臣在,谁敢张目,我杀他全家。”

    “陛下您万万要振作起来,接下来和宁元宪的谈判,还要仰仗陛下,谁也不能代替!”

    吴直的这些话字字发自肺腑,敲击吴王的心灵。

    让他冰凉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

    让他冰凉的心,渐渐变得滚烫。

    刚刚有些散乱的意志,再一次凝聚起来。

    “对,我不能倒下去!”

    “我是吴王,任何后果,任何责任,只能我一个人承担。”

    “我还要和宁元宪谈判,我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反而刚刚开始!”

    …………………

    镇远侯爵府内!

    郑陀睡遍了苏难所有的美貌妻妾,又把苏剑亭所有的妻妾睡了一遍。

    真的是如同天堂一般。

    放荡形骸了几天。

    应该办正事了。

    应该给国君上新奏折了。

    刚刚拿下镇远侯爵府的时候,为何不给国君发捷报?

    因为不能。

    那样和白夜郡城捷报的时间间隔太短了。

    很多人就会怀疑,这镇远侯爵府城堡你也打得太容易了吧,你这几乎是刚刚行军赶到就立刻打下来了啊。

    所以要过几天,装出一副大战几天几夜的样子。

    不仅如此。

    还要在镇远侯爵府城墙上破满血迹。

    还有堆放很多尸体。

    总之,一定要弄成战况惨烈的样子。

    郑陀是武将,他的奏折不需要骊四骈六,要装出一副没有读过书的样子。

    “白夜郡城大战之后,臣昼夜不停率领大军南下攻打镇远侯爵府。激战五天五夜,伤亡过万,斩杀苏难叛军八千,终于夺下苏氏城堡,彻底平息苏难之乱。”

    “但苏难老贼太过于狡猾,率领心腹几人逃亡,使得臣二人竟不能全功劳,请陛下恕罪!”

    两个人写完了奏折,派遣两队骑兵,第一时间给国君和太子送去。

    郑陀侯爵道:“不仅仅要给国君和太子送去,还要派遣十几队人,到处宣扬,公开捷报。要让整个天下人都知道,郑陀和梁永年二人剿灭了苏难叛军,平息了越国西部之乱,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梁永年不住点头。

    郑陀道:“梁大人,恭喜立下不世之功啊,从此之后您就是我越国的擎天玉柱。”

    梁永年道:“不敢不敢,灭苏难叛军,首功在郑陀伯爵,您才是我越国的擎天玉柱。”

    接着,梁永年皱眉道:“但陛下应该还是会知道,消灭苏难主力大军的是沈浪和张。”

    郑陀冷笑道:“沈浪是用什么军队灭掉苏氏主力的?羌国骑兵,这是引蛮军入境,狼子野心,这等行径和苏难又有什么区别?不臣之心,跃然纸上,他这是意图谋反。百年之前,蛮族入境的灾祸还历历在目。”

    梁永年道:“对,对!而且他占着有羌国骑兵撑腰,区区一个六品小官,对我们两人狂妄放肆,不但不服从命令来攻打镇远侯爵府,而且还多方阻挠,指使苏难逃脱!”

    郑陀道:“不仅如此,他还放纵羌国骑兵在境内疯狂烧杀抢掠,所以这一战他虽然有功,但是过更大。”

    梁永年一愕,这一点真没有吧。

    郑陀道:“他没有做,我们可以代替他做。”

    这话一出,梁永年明白了。

    先假冒羌国骑兵到处劫掠,杀良冒功,然后把罪名栽赃到沈浪头上,岂不妙哉?

    关键时刻,一定要狠辣果决。

    ……………………

    两日之后!

    一支羌国骑兵出现在白夜郡内,到处烧杀掠夺。

    杀了一城又一城。除了镇远城和白夜郡城,其他城池全部都遭遇了劫掠杀戮。

    这白夜郡也是倒了大霉了,活生生被劫掠了两回。

    只不过第一次沈浪带人劫掠的是西域商人,而这一次遭殃的是平民。

    杀得人头滚滚,一车一车人头往外运。、

    烧毁了无数房屋。

    劫掠了无数的金银。

    这些羌国骑兵每到一处城池厮杀劫掠的时候,就大吼说这奉沈浪之命来劫掠。

    沈浪向羌国女王借兵一万,但是却没有钱给。

    我们羌国骑兵帮助沈浪打败了苏难大军,结果一个金币都得不到。

    所以沈浪答应了他们,白夜郡内任由他们劫掠,不管抢到多少都算是军费和犒赏。

    这些老百姓哪里能够分清楚这些?

    他们就知道劫掠烧杀的是羌国的骑兵装扮,举着是羌国的天狼鹫旗帜。

    而且沈浪确实是靠羌国骑兵打败苏氏大军的。

    顿时间,整个白夜郡无数百姓纷纷诅咒沈浪。

    “这个小白脸城主不得好死啊。”

    “幸亏我之前还说过他的好话,因为他只带人劫掠过西域商人,从来没有动过平民。”

    “现在他又没钱了,竟然劫掠起我们普通平民了。”

    “老天爷啊,你为何不睁开眼睛,一道雷劈死沈浪啊。”

    “天杀的啊!”

    郑陀和梁永年杀得太狠了。

    整个白夜郡,几乎村村办丧事,处处有孝衣。

    然后有人暗中窜连,说要去告沈浪乱杀无辜,犯下滔天之罪。

    顿时,一伙又一伙人到处去告状。

    有的去白夜郡城,向太守府告状。

    有的去琅郡向三王子告状。

    有的去镇远侯爵府向郑陀伯爵告状。

    甚至有一个退休臣子,带着上百名读书人进入国都告御状。

    刚刚平息下来的白夜郡,再一次风起云涌。

    ………………

    如今郑陀驻守镇远侯爵府,梁永年驻守镇远城!

    镇远城主簿府也临时成为了中都督行辕。

    每天都有无数人跪在你梁永年面前,嚎啕痛哭。

    “都督大人,请您为草民做主啊。”

    “草民的父母全部被羌国乱兵杀了,草民的妻子也被这群畜生祸害了。”

    “都督大人,请您为草民做主啊,我的一家人全部被羌国乱兵杀了,房子也被烧了,如今无家可归。”

    “沈浪此贼,纵容蛮兵为祸,请都督大人惩治啊。”

    几千个人跪在梁永年的中都督行辕外面,哭天抢地,悲惨万分。

    天西行省中都督梁永年浑身发抖,泪流满面,大吼道:“沈浪贼子,你竟然引蛮军入我越国烧杀抢掠。你杀我子民,如同杀我父母,此仇不共戴天!”

    “沈浪贼子,你好狠毒的心。苏难造反,但是白夜郡子民又有何罪?你竟然让羌国骑兵杀得十室九空,你犯下了滔天大罪,滔天大罪!”

    “诸位乡亲父老放心,我梁永年就算拼着官职不要,也一定要为你们讨回公道!”

    “沈浪此贼,天理不容!”

    顿时间,几千民众跪下大哭道:“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啊!”

    …………

    接下来,郑陀和梁永年发动所有的力量,写奏章弹劾沈浪。

    弹劾奏章一份接着一份,潮水一般朝着国都涌去。

    引蛮军入境,这样的灾祸百年之前就发生过,结果惨不忍睹。

    如今再一次发生,肯定会刺痛越国人无比脆弱的神经。

    梁永年大笑道:“如此一来,沈浪贼子的大功就灰飞烟灭了。不过宁洁在白夜郡,或许骗不了国君的。”

    郑陀道:“不需要骗国君,骗天下人,骗满朝臣子便可以了。”

    “而,在白夜郡烧杀抢夺的人一定要是羌国蛮军,绝对不能是越国的军队,当然更不可能是我们两人的军队,因为我们代表越国朝廷啊!”

    “况且沈浪之前就带过暴民劫掠,这次把脏水泼在他的身上,刚刚好!”

    “沈浪刚刚立下了不世之功,此刻只怕正得意忘形吧,这一盆脏水应该足够将他泼得魂飞魄散的,哈哈哈哈!”

    ……………………

    在两千多羌国骑兵的保护下,押运着几车的人头,沈浪浩浩荡荡进入了越国境内!

    然而刚刚进入白夜郡领地内不久,斥候回报,发现敌情!

    沈浪一愕?

    敌情?

    片刻之后,无数人敲锣打鼓而来!

    一支超过五千人的军队,挡在了沈浪的面前。

    是天西行省中都督梁永年的军队,身后还跟着几千民众,敲锣打鼓的就是这些人。

    “莫要跑了沈浪!”

    “天杀的沈浪,你还我家人命来。”

    “将沈浪千刀万剐。”

    “都督大人,杀了这些羌国的畜生,杀了沈浪,为我们讨回公道啊。”

    这几千民众,无比的愤怒,望向沈浪的目光充满刻骨仇恨,恨不得扒皮抽筋一般。

    “砰砰砰!”

    一阵激烈的战鼓声响起。

    一个浑身戎装的英武男人冲了出来,正是天西行省中都督梁永年。

    “沈浪,你可知罪?”梁永年大声吼道。

    沈浪眯起眼睛,摊了摊手,耸了耸肩膀。

    梁永年道:“百年之前,蛮族入境,烧杀抢夺,致使我越国五郡沦陷,被烧杀者超过十万,累累罪行,仿佛就在昨日。如今你再一次引羌国骑兵入我越国境内,付不出雇佣他们的军费,就让他们去劫掠平民百姓,这几日羌国骑兵在白夜郡几城烧杀抢掠,死伤无数,惨不忍睹。”

    “沈浪,这些平民何其无辜?苏难谋反,与他们何干?你如此行径,简直禽兽不如!”

    梁永年大吼道:“乡亲们,你们看清楚,是不是这些羌国骑兵去你们家里烧杀抢夺的?”

    众多民众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大声道:“没错,就是他们,就是这些衣服,就是这些旗帜。”

    羌国旗帜太明显了。

    天狼鹫!

    沈浪很快明白了。

    梁永年和郑陀狠啊,苏难都没有做过的事情,这两人竟然做了。

    他们假冒羌国骑兵到处烧杀抢夺,不但发了横财,杀良冒功,而且还把罪名栽到沈浪头上。

    他们这是杀了多少人啊?

    紧接着,几个马车冲了出来,猛地一翻。

    顿时无数人头从这些马车里面滚了出来,足足几千颗。

    “这还只是一小半。”梁永年泣血道:“沈浪你可还有人性吗?你让这些羌国骑兵劫掠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大开杀戒?灭绝人性啊!”

    沈浪叹为观止。

    没看出来啊,郑陀和梁永年竟然狠绝到这个地步。

    为了夺功,为了栽赃沈浪,为了在此搅乱白夜郡,竟然杀了一万多人。

    这几乎不亚于明末的屠夫左良玉啊。

    牛逼,牛逼!

    梁永年猛地拔剑,大声吼道:“乡亲们,现在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我为你们撑腰,为了你们的家人报仇雪恨,报仇雪恨!”

    “所有军队,准备作战,保护民众!”

    “沈浪,你立刻束手就擒,交出烧杀抢夺的羌国凶手!“

    这几千民众觉得背后有五千大军的撑腰,加上心中确实怒火冲天,顿时直接冲了上来,从两边把沈浪两千骑兵包围。

    但是又不敢过于靠近,于是隔着十几米喊打喊杀。

    然后,他们捡起地上的石头,纷纷朝着沈浪狂扔!

    “天杀的沈浪,还我家人。”

    “天杀的畜生,罪该万死!”

    见到沈浪军队没有反应,他们又再一次靠近一些。

    砸来的石头越来越多,吐来了漫天的口水和诅咒。

    梁永年见到这一幕,心中觉得无比狰狞快意。

    “沈浪,这下子你跳进怒江也洗不清了,和我们斗你还嫩了一点啊。”

    沈浪舔了舔嘴唇,挠了挠鼻子。

    “梁永年,你傻逼吧?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些脏水?”

    “栽赃我烧杀抢夺?乱杀无辜?”

    “随便啊!假的多没意思啊,玩真的好了!”

    “梁永年,我本来还想让国君收拾你,现在不用了,我会将你扒皮抽筋,碎尸万段的。”

    “说杀你全家,就一定杀你全家!”

    然后,沈浪面孔一寒,大声吼道:“把前面这支军队,斩尽杀绝!”

    “任何人胆敢靠近我军队十尺之内,不管是不是平民,不管是不是无辜,都视为谋反,全部杀光!”

    “杀!”

    顿时,两千名羌国骑兵潮水一般冲杀上去!

    “唰唰唰……”

    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大开杀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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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梁永年惨死!浪爷屠刀!

    天西行省中都督带来的所谓五千兵马都是一些什么人呢?

    三千是行省驻军,绝对的二线军队,而且还被苏氏家族腐蚀得完全不堪用了。

    剩下两千人都是梁永年临时招募军队,全部由衙役,民军,流氓打手组成。

    在战局最危险的时候,宁元宪都从来没有指望过梁永年的这五千狗屎军队。

    苏难宁愿花大价钱去雇佣大劫寺的僧兵和西域雇佣军,也压根不想要梁永年这五千大军。

    太废了。

    比二战的意大利还要渣。

    沈浪麾下虽然只有两千羌国骑兵。

    但是马背上的民族,岂止是说说的。

    杀起人来,完全就如同发疯的野狗。

    挡都挡不住。

    面对梁永年的渣军队,那真是比砍瓜切菜还要容易。

    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短短片刻内,就杀了上千人。

    梁永年顿时头皮一阵阵发麻。

    沈浪你疯了啊!

    我这也是官军啊,起码举着是天西行省中都督府的旗帜。

    你率领羌国骑兵击杀越国官军?

    你,你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沈浪,你谋反,谋反……”

    接着梁永年大呼道:“乡亲父老们,你们看啊,羌国骑兵杀人了,他就是你们的仇人,你们冲上去报仇报仇啊。”

    但是现在这几千民众哪里敢靠近啊。

    他们是凭借一股血气之勇,而且仗着有梁永年大军撑腰,所以这才敢来讨回公道的。

    没有想到沈浪压根不讲理,直接就翻脸杀人。

    于是他们赶紧飞快退让到两边去,远远地旁观。

    梁永年的五千渣军,顿时间被杀得鬼哭狼嚎,拼命奔逃。

    但是他们大部分是步兵,没有什么骑兵。

    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

    这群羌国骑兵追击而上,一个个追杀。

    梁永年的五千渣军,要么被踩死,要么被砍死。

    跪在地上也没用,杀红眼的羌国武士,直接一刀挥去,斩飞了脑袋。

    梁永年赶紧疯狂奔逃。

    沈浪疯了,他就是一个疯子。

    压根不讲政治手段的疯子。

    但他怎么可能跑得掉?

    武烈率领几十个斗奴,狂追而上。

    将梁永年剩余的几十名武士杀得干干净净,然后拧着他的脖子抓了过来。

    将他按倒在地。

    梁永年浑身颤抖。

    他率领五千大军,几千民众来围堵沈浪,真的就是想要制造乱子,让这群民众围攻沈浪,让羌国骑兵忍不住开刀杀越国民众。

    这样一切都成为既定事实了,沈浪当着所有人的面引蛮族入境对无辜民众大开杀戒。

    那么之前的一万多人,也就是他杀的了。

    没有想到沈浪竟然如此狠毒,一口气将他的军队几乎杀光,冲上来的几十上百个民众也被杀了。

    “沈浪,你……你疯了!”

    沈浪望着这个梁永年道;“你想干嘛?我问问你,你想干嘛吗?”

    梁永年大声道:“为民除害。”

    我艹!

    沈浪拿着一把匕首,直接削去了梁永年的耳朵。

    “说人话,说人话……”沈浪大吼道。

    梁永年只觉得一热,鲜血涌出,一只耳朵不翼而飞。

    顿时,他发出凄厉惨呼。

    “啊……啊……啊……”

    沈浪道:“梁万年,说人话行不行啊?”

    我艹你大爷,你让我说人话,割我耳朵做什么?

    你让我说人话,又不是听人话。

    沈浪道:“把白夜郡水搅浑,让我从有功变成有罪,然后你和郑陀就抢走灭苏氏的大功你?”

    “梁永年,你们栽赃我屠戮无辜民众?泼我脏水?”

    “无所谓啊,我就是杀了!”

    沈浪一会儿手,两个武士把一个白夜郡的男人提了上来。

    沈浪道:“哪里人?”

    那个男子道:“雪岭城。”

    沈浪道:“跟我发过财?”

    劫掠过的人是有特征的,就仿佛吃过人肉的也够,看人的时候眼珠子都是红的。所以沈浪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应该之前跟过他的队伍劫掠过。

    那个男子面孔一阵抽搐。

    沈浪问道。“既然发财了,而且还逃过了苏氏的追杀,为啥不去过好日子,反而来闹事呢?”

    那个男人面孔一阵抽搐。

    “有人花钱雇你来?”沈浪问道。

    “没有。”

    沈浪道:“那为啥呢?”

    那个男子目光露出一丝凶光,却没有回答。

    沈浪道:“明白了,就是要找我麻烦,找我报仇对吗?”

    对了!

    当时沈浪带着他们劫掠发了大财,关键时刻把他们扔在白夜郡城之外,让他们被苏氏军队追杀。

    虽然杀他们的苏氏,但他们却无比痛恨沈浪。

    恨沈浪欺骗了他们,利用了他们,没有开启城门让他们进白夜郡劫掠。没错,他们不恨苏氏,反而恨带他们发财的沈浪。

    沈浪认出来了,刚才冲到最前面,朝着他扔石头的都是之前幸存接下来的劫掠者。

    现在被抓了上百人之多。

    沈浪掀开他们的衣衫,发现里面有匕首,有吹箭,有砒霜。

    有备而来啊。

    真的是要杀沈浪啊。

    沈浪笑道:“牛逼,牛逼!还真的要过来找我报仇啊?”

    “欢迎,欢迎!”

    “既然是来报仇的,那就要承担报仇失败的后果。你们是来杀我的,那我得还啊,不能因为你们披着平民的身份我就放过你们对吧?”

    接着,沈浪一声令下:“全部杀光!”

    随着一声令下。

    羌国武士们举起刀子,便要将这上百个劫掠幸存者斩杀。

    “我们来!”咸奴等女壮士上前,手起刀落。

    顿时,将这上百个暴民杀得干干净净。

    在场许多人,屎尿齐出。

    没有想到沈浪就这么当众杀人。

    这些人虽然曾经是劫掠者,但起码现在算是……

    全场几千个民众脖子一阵阵发凉。

    沈浪望着这几千民众,缓缓道:“白夜郡被劫掠了,被杀了一万多人,你们看到了是羌国武士所为?”

    几千民众不敢回答。

    “说嘛。”沈浪道。

    “就是羌国武士所为,我们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一人大喊道:“你率领羌国大军入境,打败苏氏大军,给不起军费,所以让他们到处劫掠杀人。”

    沈浪招了招手道:“你出来。”

    那个人往人群里面一缩。

    “你想干嘛?我是老百姓,敢做不敢让人说吗?”

    沈浪一挥手。

    武烈快速冲上去,一把将那个人提了出来。

    是一个读书人。

    沈浪道:“读书人啊?有功名吗?”

    那个读书人道:“不才庸碌,才得了秀才功名。”

    他这话是骄傲的,因为沈浪没有真正的功名,连秀才都不是,他的举人身份都是恩赐的。

    沈浪道:“那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清楚,羌国武士长什么样子?打着天狼鹫旗帜,就是羌国人了吗?好好看清楚!”

    其实羌国人和越国人很好分辨的。

    羌国是高原,而且放牧为生,所以皮肤发红发黑。

    甚至面孔五官也有很大区别。

    “看出来了吧!”沈浪道:“看看清楚,这就是羌国武士,一个个又黑又红,又壮又矮又丑,还罗圈腿。”

    这话一出,羌国武士们怒目而视。

    我艹,你这小白脸什么意思啊?

    我们给你打仗,你就这么糟蹋我们?

    沈浪目光扫过他们一眼。

    顿时,这些羌国武士脖子一缩。

    没错,我们是又黑又红,又壮又矮,又丑又罗圈腿。

    眼前这个小白脸可是能够引发天神之怒,杀掉羌国几万人的,羌王阿鲁太就是被他弄死的。

    惹不起,惹不起。

    沈浪朝着那个秀才道:“看出来了吗?好好回忆一下,之前烧杀抢夺的羌兵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个秀才闭目不言。

    沈浪道:“说啊,之前烧杀抢夺的羌兵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个秀才道:“谁知道?现在屠刀在你手中,怎么说还不是由你?”

    沈浪眼睛一眯道:“原来你心里明白,却故意装糊涂啊,就是要将这口黑锅扣在我身上啊,那行,我成全你!为了证明你的话是对的,我也只能迫不得已了。”

    沈浪匕首直接刺入这个秀才的胸口。

    众人一声惊呼。

    那个秀才嘴里冒血,不敢置信地望着沈浪。

    这……这是疯子吗?

    沈浪道:“苏氏余孽,杀多少都没有问题!”

    沈浪目光望向几千民众笑道:“你们有些人是真傻逼,有些人却是在装傻,有些人是在浑水摸鱼。”

    “那么我在这里说一遍,上一次羌国武士烧杀抢夺,劫掠四城,杀戮过万,这件事情和我无关,是有人假冒羌国武士劫掠杀戮,和我无关,你们都听到了没有?”

    沈浪高呼道。

    顿时,几千民众人群中有人阴声道:“你用什么来证明?你有什么证据和你无关?明明就是你做的,现在想要狡辩,晚了。”

    沈浪一指道:“说话的那个人,出来!”

    顿时,几千民众中有寂静无声。

    那个人隐藏在人群中不做声,心中冷笑不已。

    我藏在人群中,你又能如何?

    法不责众你动吗?

    傻逼小白脸。

    沈浪指着人群中的某一个方向道:“那个人就在那片区域,周围的人要检举揭发,将他指出来。”

    没有人指认。

    人群反而更加紧密一些,将那个人挡在中间。

    “有意思,有意思……”沈浪微笑道:“你们就算知道烧杀抢夺的事情和我无关,依旧要和我为敌,依旧在心中敌视我?因为你们的仇恨需要一个宣泄口对吗?”

    “行吧,不检举揭发,就把那片区域的人全部抓出来。”

    “抓!”

    沈浪一声令下。

    几百名武士冲进去,将那片区域的几十人全部抓了过来。

    刹那间,人群中鬼哭狼嚎,哭天抢地。

    “全部杀光,就没错了。”沈浪道:“全部杀光吧!”

    这话一出!

    顿时几十个人全部指向了一个人。

    “是他,是他,刚才说话的就是他!”

    立刻被检举出来了。

    那个人立刻被抓了出来。

    沈浪道:“梁永年的人?郑陀的人?苏氏的人?在这里煽风点火?不过无所谓!”

    “将他铡了!”

    片刻后,此人被腰斩。

    全场又有几个人吓得屎尿齐出。

    沈浪望着被抓出来的几十个人。

    拿过一个尺子,抽打每一个人的脸上。

    “啪啪啪啪……”

    打得每一个人嘴角出血。

    “现在,没有人打断我说话了吧,现在没有人阴阳怪气了吧。”沈浪道。

    几千人勾头,完全不敢言语。

    “我刚才说之前羌兵烧杀抢夺和我无关,你们觉得我是在辩解,是在脱罪!”

    “错了!这是因为我没有做过的事情,谁也休想栽到我的头上。”

    “之前没有做过,但是今天我做了!我不但把你们的人杀了,还把他们打成了苏氏余孽。”

    “都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沈浪拿出官印,胡乱把玩:“但是这个官我可以不做的,什么狗屁人心我不在乎。你们这些人的死活,我也不在乎。你们这些傻逼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要去国都告御状,也都无所谓的。”

    “我来天西行省是报仇的来了,是灭苏氏来的。什么匡扶正义,什么为民做主,什么力挽狂澜,什么功劳,我统统不在乎的。”

    “你们心中诅咒我?没关系!但是谁敢来招惹我,我不管你们是谁,我不管你们有多么可怜,我统统都会杀掉,然后把你们打成苏氏余孽。”

    “当然镇远城的子民曾经和我并肩作战过,我会稍稍善待他们。”

    “至于你们,死光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叫沈浪,玄武侯爵府的赘婿,脖子足够硬的人,欢迎来找我报仇!”

    “现在如果不想死的,麻烦让开道路,否则被踩死就不要怪我的名单上又多了几个苏氏余孽。”

    “三,二,一!”

    这话一出,在场几千人无声无息地退开。

    “傻逼……”沈浪重新翻身上马,藐视骂之,完全无视几千双充满敌意的目光。

    沈浪转身朝着天西行省中都督梁永年道:“梁大人,我们回去吧。”

    梁永年捂住耳朵,指着沈浪厉声道:“沈浪,你完了,你完了!你率领羌国骑兵攻打越国官军,形同谋反,你完了!”

    接着,梁永年颤抖道:“沈浪,你,你做什么?”

    沈浪道:“没什么,怕您走不快,帮您一把。”

    梁永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脖子上被套了一个绳索。

    绳子的另外一头牵在沈浪手中。

    就如同遛狗一样牵着梁永年完全走。

    一开始速度还不快,梁永年勉强还能追上。

    但是到后面,沈浪速度越来越快。

    梁永年再也追不上了,整个人摔倒在地,然后活生生被拖在地上。

    “驾,驾,驾!”

    沈浪拼命催动战马。

    天西行省中都督梁永年的身体就在地上狂拖着。

    很快衣衫磨光了,身上的皮肉被磨破了,鲜血淋漓。

    “啊……啊……啊……”

    梁永年发出无比凄厉的惨嚎,整个人魂飞魄散。

    “沈浪,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我招供,我招供,是郑陀,是郑陀的骑兵假扮成羌国的士兵到处烧杀抢夺。”

    “他还杀了一万多个无辜民众,杀良冒功。”

    “因为我们轻而易举就占领了镇远侯爵,完全没有战斗,所以需要装出激战的假象,我们上报斩杀了苏氏大军八千,所以需要大量的人头,所以才杀良冒功,然后栽赃到你头上的!”

    为了活下来,梁永年的声音喊得很大声。

    沈浪停下了战马,朝着身后的几千民众道:“现在你们听到了吗?”

    都听到了!

    已经真相大白了。

    杀无辜民众的人是郑陀,而不是沈浪。

    但是几千民众的望向沈浪依旧充满了仇恨,刻骨的仇恨。

    沈浪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因为很多时候,民众也不需要真相,他们需要一个痛恨发泄的目标。

    梁永年对他们和颜悦色,郑陀他们又没有见过,而且郑陀为了收买人心,还把镇远侯爵府里面的部分粮食分给了白夜郡子民。

    但是他们见过沈浪了。

    而且沈浪趾高气扬,傲慢无比,这就彻底刺痛了他们的自尊心。

    所以尽管现在梁永年招认,杀良冒功疯狂劫掠的是他和郑陀。

    但这些人心中,还是会把这笔账算到沈浪头上。

    没有理由。

    就是因为他们恨沈浪。

    这就是人心。

    在这些底层民众心中,谁对他们说好听话,谁就是好人。

    而沈浪一副趾高气扬,冷酷无情的样子,那绝对是坏人,绝对是坏官。

    沈浪早就看得透透的,所以他对当官没有一点兴趣。

    这种累人的活,还是交给张这等人去做吧。

    “傻逼!”

    沈浪又骂了一句。

    然后疯狂加速!

    “啊……啊……啊……”

    顿时又传来梁永年无比凄厉的惨叫声。

    几十里后!

    梁永年已经发不出惨叫了,因为大腿以下全部磨没了。

    半个时辰后!

    沈浪两千骑兵冲入了镇远城内。

    而这个时候,梁永年的腰部以下已经被磨没了。

    人也早就断气了。

    沈浪道:“梁万年的家人,在镇远城吗?”

    武烈道:“在,两个儿子,一个弟弟,八个侄子。”

    沈浪道:“有什么恶迹吗?”

    武烈道:“简直恶贯满盈,这些假冒羌国骑兵烧杀掠夺,这几个人都有份。”

    沈浪道:“那就去将他们杀光吧,然后尸体送到镇远侯爵府去,送给郑陀!”

    “是!”

    半个时辰后!

    梁永年在镇远城所有的家人,全部被杀。

    外加梁永年那几千人渣军队的尸体,装满了几马车,朝着镇远侯爵府送去!

    沈浪道:“军队稍作休整,然后发兵镇远侯爵府。”

    武烈颤声道:“公子,我们要攻打镇远侯爵府?”

    沈浪点头道:“对啊。”

    武烈道:“可是我们已经灭了苏难全族,已经全功了。”

    沈浪道:“我本来也不想搭理郑陀,他的女儿郑红线毕竟是金晦媳妇,会有国君收拾他的。但我不招惹他,他却主动来招惹我?他这是逼,逼我灭他全军,灭他全家。”

    如果班若宗师在的话,她肯定会知道为何沈浪会有这么多仇人了。

    武烈道:“公子,可是郑陀足足有两万大军,而且镇远侯爵府险峻无比,固若金汤。”

    沈浪道:“放心,我什么时候打过无把握之战了。我说过要灭郑陀,就一定会灭!”

    “既然要平天西行省,就索性彻底洗得干干净净!”

    ………………

    镇远侯爵府内。

    郑陀完全惊呆了。

    他的面前,整整上千具尸体。

    当中就是天西行省中都督梁万年,还有他的全家。

    梁万年死状极惨,腰部以下全部被磨没了。

    活生生就是被拖死的。

    郑陀不由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沈浪他是一个疯子吗?疯子吗?”

    天西行省中都督啊,说杀就杀了。

    这么级别的大官员,哪怕他之前和苏难勾结,但终究没有被定为叛逆。

    别说是沈浪这样的芝麻小官,就连张,甚至国君之子来了,也不敢轻易杀掉啊。

    梁万年这种级别的官员,只有国君才能杀的。

    结果,沈浪活生生把他拖死。

    不仅如此,还把梁永年的几千军队也几乎杀光了。

    带着羌**队屠杀越国的军队?

    这……这是什么操作?

    这是疯了吗?

    这相当于谋反啊。

    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疯狂的人吗?

    在郑陀想来,沈浪立下了这天大的功劳,肯定是拼命想要抱住。

    所以一旦被泼了脏水,他的第一反应是立刻进入国都向国君辩白,拼命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是这种事情是怎么都清白不了了,跳进怒江也洗不清。

    没有想到沈浪非但不立刻进国都辩解,而是直接大开杀戒。

    这……这是疯狗吗?

    得了病的疯狗吗?

    郑陀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啊?他这是为什么啊?他被我栽赃陷害了,他就应该想办法去国都托关系,洗清自己罪名的啊。”

    郑隆也百思不得其解。

    “父亲,这不正好吗?沈浪越是作死,对我们也有利。”

    这倒是的。

    沈浪疯狂作死到这个地步,简直无药可救了。

    本来郑陀觉得这次自己会有大麻烦了,毕竟当时苏氏造反的时候,他郑陀非但没有全力平叛,反而和苏氏配合演戏,几乎要害死张。

    而且沈浪还歼灭苏氏主力,立下了不世之功。

    没有沈浪竟然主动作死,又犯下了滔天的大罪。

    这下一来,剿灭苏氏的主功便由他郑陀独享了。

    “哈哈哈,真是要感激沈浪啊,这样疯狂地作死,这下子非但没有功劳,反而有滔天大罪。”

    “羌国大军在白夜郡烧杀抢夺,屠杀过万,这件事情本来他还有辩驳的空间。现在他竟然公然杀人,公然攻打越**队,公然斩杀天西行省大都督,他的罪名谁也洗不掉了。”

    “此子完了,此子完了!”

    “等着吧,雪片一般的弹劾奏章会将他彻底淹没,整个朝堂的文武百官都会将他生吞活剥的。”

    “沈浪小贼,谢谢你的成全啊,这不世之功,竟然归我郑陀一人。”

    儿子郑隆道:“父亲,沈浪把这么多尸体扔到我们的面前,这是不是挑衅?他只有两千人,而我们有两万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借机将他杀了。”

    郑陀目光闪烁,显得非常心动。

    自己军队十倍于沈浪,攻打下镇远城应该没有问题。

    沈浪羌军谋反,我平西伯爵借机灭之,名正言顺,是非常好的机会。

    杀了这个小畜生,解我心头之恨。

    但是犹豫了好一会儿,郑陀还是摇头否决了这个非常让人心动的提议。

    因为羌国距离太近了,沈浪一死,说不定羌国女王就率领几万大军前来复仇了。

    而且他郑陀手中的两万大军无比宝贵,是安身立命之本,

    “不管是太子,还是三王子,都对沈浪处之而后快,接下来满朝文武会对沈浪喊打喊杀的,用不着我们来!”

    “我们就坐视沈浪这个小畜生自取灭亡吧!”

    郑陀走到窗户面前,眺望着几十里外镇远城。

    镇远侯爵府太好了,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苏难,谢谢你的城堡,从今以后我就取而代之了。

    这座城堡就是我郑的了,这城堡下的土地,也就是我郑陀的了。

    然而!

    次日一早!

    郑陀收到了无比震撼惊人的消息。

    沈浪率领两千骑兵,前来攻打镇远侯爵府。

    顿时,郑陀真的要疯了。

    他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究竟是我疯了?还是沈浪疯了?

    又或者是这个世界疯了?

    沈浪刚刚杀了天西行省中都督梁万年,又杀了几千官军。

    如今,竟然来攻打镇远侯爵府?

    用两千骑兵攻打?

    我郑陀在这城堡内,可是有足足两万大军啊?

    而且整个城堡高耸于山上,固若金汤,易守难攻。

    你沈浪这是脑子进水,自寻死路吗?

    你沈浪是傻逼吗?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啊!

    沈浪你这个小畜生既然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

    国都这边疯了。

    先是惊天的捷报传来。

    太子收到捷报,苏氏主力全军覆灭,沈浪立下不世之功。

    但太子按住不发,而是让人送到北边防线去,送给国君。

    但紧接着郑陀的奏报到了。

    郑陀和梁永年竟然攻下了镇远侯爵府,苏难逃去西域。

    也就是说,之前还惊天动地的苏氏叛乱,就这么彻底平息了?

    郑陀和梁永年还给太子送来了密信,表示了效忠之意。

    但是,太子依旧按住不发,送到北边的国君。

    但太子按住不发没用啊。

    郑陀和梁永年派了十几队人马,疯狂到处宣扬。

    天西行省大捷。

    郑陀和梁永年大军攻破镇远侯爵府,苏氏叛乱彻底平息。

    郑陀伯爵和苏难大战几天几夜,斩首过万。

    郑陀伯爵呕心沥血,身先士卒,终于在一个月内平息苏氏叛乱,立下如此不世之功。

    苏难联军七八万,郑陀伯爵只有两万大军。

    郑陀伯爵以寡敌众,竟然大获全胜。

    郑陀伯爵真不愧是我越**神啊!

    在有心人的推动下。

    整个国都都彻底沸腾了。

    无数民众纷纷上街庆祝这个伟大的胜利。

    许多酒馆也凑热闹,免费卖酒半日。

    太学,国子监的学生纷纷出动,来到王宫面前,为郑陀伯爵请功。

    在有心人的推动下。

    郑陀成为了平定叛乱的擎天玉柱,成为了越国力挽狂澜的国之栋梁。

    无数的诗词歌赋涌现出来。

    几乎所有花魁,都在吟唱歌颂军神郑陀的诗。

    而真正立下天大功劳的沈浪和张,完全被人忽视了。

    为何会有这种局面?

    有心人的引导是一方面,但不是主要原因,郑陀在国都没有那么大的事情。

    关键是民众的盲从心里。

    还有一群读书人天真幼稚。

    加上一群天天想要大红,想要凑热闹,要曝光度的花魁。

    这群所谓的花魁大部分不是婊子却甚似婊子,天天绞尽脑汁就想要大红大紫,绝对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

    这群人一炒。

    民众又能知道什么,当然也跟着起哄了,一下子把郑陀和梁永年捧到天上去。

    所以郑陀一下子就成为了越国一代军神,成为了平息苏氏叛乱的最大功臣。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关键的原因。

    太子坐视!

    他不推动,但是也不压制郑陀的炒作。

    这个功劳给郑陀,总比给沈浪好。

    紧接着!

    又一个更劲爆的消息传来。

    沈浪引羌兵入境,对白夜郡民众烧杀抢夺,屠杀过万。

    人头滚滚,整个白夜郡十室九空。

    无数孩子失去了妈妈。

    许多父母失去了孩子。

    白夜郡家家户户都在出殡,家家户户都绝望恸哭。

    此情此景,惨不忍睹。

    顿时间,群情愤怒。

    无数人对沈浪喊打喊杀。

    国贼!

    国之奸贼。

    最大的越奸!

    然而,国都是注定不会平静了。

    接下来一个更更劲爆的消息传来。

    沈浪残忍杀死天西行省中都督梁万年,率领羌兵屠杀天西行省官军。

    顿时间。

    整个国都人都傻了。

    沈浪,这是要谋反吗?

    他这是疯了吗?

    这件事情,已经捅破天了。

    已经超过了太子的处置范畴,他赶紧将这无数弹劾奏章送到北边,让国君乾坤独断。

    ………………

    北边防线!

    宁元宪接到了一个又一个奏报。

    苏难逃逸。

    郑陀和梁万年激战几天几夜,攻下了镇远侯爵府。

    沈浪引羌兵屠戮民众。

    沈浪杀梁万年,屠杀数千天西行省官军。

    国君宁元宪的脑袋都要炸了。

    他马上就要和吴王谈判了,正是最关键的时刻。

    现在又闹出了这么多的事。

    因为苏氏主力被灭,楚国大军本来立刻偃旗息鼓,准备停战了。

    结果现在天西行省,白夜郡又大乱。

    于是楚国大军又蠢蠢欲动,再一次和种氏西军爆发了几次小规模的战斗。

    御史台的几个年轻御史热血沸腾。

    太子不管,他们就来到北边行宫,来到国君面前。

    跪在行宫之外,拼命叩首高呼。

    “陛下,臣弹劾沈浪!”

    “陛下,臣弹劾沈浪大逆不道。”

    “陛下,沈浪犯下十三条大罪。”

    “陛下,沈浪引羌兵入境,对我越国民众烧杀抢夺,犯下滔天罪行。他无辜击杀天西行省中都督,屠杀我越国官军,形同谋反。”

    “臣请陛下,立刻派遣黑水台,捉拿沈浪,明正典刑,凌迟处死!”

    “陛下,不杀沈浪,不足于平民愤啊!”

    “陛下,臣等为万民请命,沈浪此獠,必杀啊!”

    终于。

    国君宁元宪暴怒。

    他厉声吼掉:“老狗,去,去把外面那些人,给我打杀了,打杀了!”

    “给我活活打死!”

    “全部打死,若打不死,唯你是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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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国君招浪爷为婿?册封镇远伯!

    不管是吴国还是越国,一般都不会因言获罪。

    还记得上次那个特别不怕死的御史中丞,也就是当众揭发沈浪和宁焱公主奸/情的那个,导致宁焱公主被软禁宗正寺,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放出来。

    这完全是朝王室脸上噼里啪啦地狂打脸。

    而这个御史中丞也没有当众获罪,而是事后用贪污的罪名给办了。

    御史台仿佛天生就有这个权力,疯狂喷人的权力。

    如果因为喷人还挨了廷杖,不死不残,那恭喜你,你要火了,要红了,会成为官场偶像。

    这群年轻的御史或许有人是因为内心愤慨,为万民之死而痛心。

    但更多的人就是想红。

    想搏出位。

    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没有任何风险。

    沈浪是犯了天杀的罪名呀。

    他虽然立了大功,消灭了苏氏叛军主力。

    但是他可是引羌国骑兵入境,这可是天大罪名,百年之前的那一场大祸还历历在目呢。

    再说天西行省的叛乱已经平息了,也是该卸磨杀驴的时候了。

    沈浪这个傻逼公然杀天西行省中都督,攻打朝廷官军,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你沈浪将大好的脑袋放在我们前面,我们不杀怎么好意思?

    所以这些年轻的御史就冲到北边行宫,下定决心要杀沈浪!

    然而此时,却冲出来一群如狼似虎武士,一把将这些年轻御史按住了,直接扒掉了裤子。

    举起板子,就要开打。

    年轻的御史一惊,然后高呼道:“陛下,我们是为万民请命啊!”

    “陛下不可宠信奸佞啊!”

    “诸位同僚,我们读书十年就是为了今日。”

    “我等宁死,也要诛杀国贼沈浪。”

    “为天下太平,为万民公义……啊……”

    这群御史还以为只是打板子,还只是廷杖而已,所以借机疯狂高呼口号。

    然而没有想到,这板子一下来,完全不对劲。

    “咔嚓……”

    一杖下来。

    整个盆骨瞬间粉碎性骨折。

    第二杖下来,大腿骨断折。

    第三杖下来,腰椎断折,整个腰部以下完全没有知觉。

    顿时间,这群年轻御史不由得魂飞魄散。

    “陛下饶命啊!”

    “陛下饶命啊,饶命啊……”

    “陛下,我们错了。”

    大宦官黎隼非常冷漠,手心往下一翻。

    几个武士手中的木杖顿时猛地往这些年轻御史头上一劈。

    瞬间毙命!

    全场静寂无声!

    黎隼挥了挥手,这四个年轻御史的尸体如同死狗一般被拖了出去!

    ………………

    “陛下,打死了!”

    “嗯。”宁元宪端着一碗糯米丸子细细地吃。

    这四个年轻御史被打死了之后,他也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

    整个人也显得平静下来。

    作为君王,这种事情见得太多了。

    整个朝堂,乃至整个天下都是这样的。

    大部分人都是蠢货,利益熏心之辈。

    只不过演技太过于拙劣,才让人怒火万丈。

    “沈浪这个混蛋也是该打,该打……”国君宁元宪道:“他这个人就是太过于傲慢了,他的那个词怎么说的?形容蠢货的话?”

    黎隼挥了挥手。

    史官退了出去,因为接下来是私话,不是公众场合。

    黎隼道:“那个词是傻逼。”

    “对,就是这个词。”国君道:“沈浪这个混球太傲慢了,梁万年是一个蠢货,是罪该万死,但你稍稍容忍一下不行吗?为何要当众杀了呢?而且还把梁万年那几千废物军队都杀了。别人栽赃他,他连一点点辩驳都不屑,直接就杀了,还做出一副我就是做了你又能怎样?这个混蛋太傲慢了。”

    黎隼笑道:“可是这也解决了陛下的一个麻烦,陛下也不用头疼如何杀梁万年了。”

    宁元宪冷笑道:“我会头疼他?梁万年这种狗东西,我闭着眼睛就杀了。”

    接着,宁元宪又吃了几口汤圆。

    “现在好了,我本来想要封赏这个王八蛋,也不用封赏了,回来还要抽几个鞭子,没有寡人旨意,擅杀封疆大吏,天大的罪过。”宁元宪道:“去给他补一个旨意吧,就说是奉寡人的旨意杀的梁万年。”

    黎隼躬身道:“是。”

    宁元宪道:“不过这混蛋大概也不会感激我,他压根也不想要什么封赏吧。”

    黎隼道:“应该是的,他话说得清清楚楚,他去天西行省就是报仇去的,就是灭苏氏去的,不是为了建功立业。”

    “王八蛋,混账话。”宁元宪把这碗汤圆往桌子上一顿道:“寡人封赏他一点都不在意,好厉害啊,好本事啊!”

    说起这个,宁元宪不由得又生气。

    沈浪这样的天才,驱使他的竟然是报仇雪恨,功名利禄半点都吸引不了他,玄武侯爵府赘婿他做的美滋滋,一点都没有要上进的样子。

    黎隼道:“陛下,现在还流传着谗言,说之前苏难垄断了羌国的外交,结果谋反了。现在沈浪何止是垄断了羌国的外交,甚至整个羌国的军队都要听他调遣,所以他的野心只怕更大。”

    “哈哈哈……”宁元宪哈哈大笑,就仿佛听到这个世界最荒谬的笑话一般。

    这种话简直不值一驳。

    “这个混蛋有野心倒是好了,别人我是怕有野心,而这个混蛋我是恨铁不成钢。”宁元宪道:“下旨让这个混蛋赶紧回来,先不要招惹郑陀,这可不是梁万年,郑陀已经占据了镇远侯爵府,手头有两万大军,很不好对付,寡人要徐徐图之。”

    “当务之急,就是先把天西行省平定下来,让楚国彻底失去幻想,然后和吴国谈判。”

    “让沈浪混球赶紧回来,别真吃亏了。”

    黎隼道:“那他这名声。”

    现在沈浪的名声可谓千夫所指了,无数人喊打喊杀。

    宁元宪道:“这个混蛋会在意自己的名声吗?”

    这话一出,黎隼点了点头。

    一个掩人耳目要去青/楼,结果还有心无胆的渣男,被无数人认为床上本事不行的人,还会在乎名声?

    不会的!

    他的脸皮已经比城墙还要厚了。

    宁元宪忽然道:“黎隼,你觉得若是宁焱和离了之后,嫁给沈浪怎么样?”

    大宦官黎隼顿时脑袋耷拉下来道:“奴婢不敢说。”

    宁元宪挥了挥手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下旨让沈浪那个混球赶紧回来,郑陀交给寡人来对付。”

    “是!”黎隼道。

    而就在此时,一个黑水台武士飞奔而入。

    “陛下,宁洁长公主密奏!”

    国君不由得一愕,怎么又有密奏啊?而且还是两封。

    打开第一封。

    国君不由得一震,不敢置信地望着上面的内容。

    苏氏主力大败后第二日,苏难率领全族出逃往西域,沈浪二十五个时辰后率领羌国骑兵追击,但已追击不上。

    然沈浪利用苏难贪心,用羌王宫的黄金做诱饵,苏难上当。

    苏氏全族被沈浪全部斩杀,人头已经全部运来。

    苏氏灭族!

    看了一遍又一遍。

    国君真的是震惊了。

    苏难逃了,他当然心中遗憾。

    而且苏难老贼的本事他是最清楚的,若是让他在西域崛起,那将来为祸不小。

    但是西域诸国,完全鞭长莫及。

    没有想到啊,苏氏全族竟然真的被沈浪斩尽杀绝了。

    国君几乎很难想象,沈浪和苏难最后巅峰对决究竟是何等情形。

    但肯定无比之精彩吧。

    一直以来,都是坏消息一个连着一个。

    好消息是很难连串的。

    没有想到短短几日之内,竟然连着收到两个天大的好消息。

    沈浪这个小混蛋。

    还真是厉害,简直厉害得无边无际了。

    接着,宁元宪又打开了另外一份密奏。

    这下子,他又被吓得一阵哆嗦。

    沈浪率领两千羌国骑兵,攻打镇远侯爵,攻打郑陀。

    刹那间,宁元宪整个头皮发麻。

    这个小混蛋是疯了吗?

    镇远侯爵府啊,固若金汤万夫莫开的啊。

    郑陀在里面足足有两万大军。

    郑陀可不是梁永年那样的废物,他有今天的地位固然是离不开宁元宪的提拔,但也是他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而且他麾下的军队,可是真正的西军精锐,和梁永年那废渣军队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由郑陀防守的镇远侯爵府,别说两千人了,就算两万人,就算五万人,就算八万人也攻打不下来。

    镇远侯爵府城堡,天下最难攻陷的城堡之一。

    沈浪用两千人攻打,怎么看都是自寻死路。

    这个混蛋疯了。

    这个混蛋用起来也真是好用,但……完全管不住。

    “这个小混蛋,就不能让我消停几日吗?我都说过了,郑陀交给寡人来对付。”宁元宪怒道。

    黎隼不由得瞥了一眼,然后道;“陛下,沈公子或许也是想要一劳永逸,彻底解决天西行省乱局,苏难大军覆灭之后,郑陀就成为唯一不安定因素了。”

    宁元宪颤抖道:“太冒险,太冒险了。之前冒险是迫不得已,关键现在大局已定,为何还要冒这么大的风险?郑陀真的会杀了他的,相信我郑陀心狠手辣,一定会借机杀他的!”

    黎隼道:“陛下您这是关心则乱,苏难那么厉害都杀不了沈公子,郑陀就算再厉害也比不上苏难吧。”

    宁元宪气得浑身发抖。

    明明大局已定了,结果竟然又横生枝节。

    “用最快速度下旨给郑陀,册封他为镇远伯。”宁元宪道:“先稳住他,然后让沈浪这个小混蛋滚回来,这么好的局面不必冒险了。”

    黎隼一颤。

    镇远伯,这会给郑陀无数幻想的。

    郑陀原本是平西伯,是新式贵族,没有像样的家族封地,也没有像样的私军。

    而镇远伯,可是曾经苏难的封号,镇远侯。

    郑陀会想,国君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是想要让我取而代之,想要将原来苏氏家族的领地册封给我吗?

    关键是郑陀对此无比渴望。

    就算知道宁元宪藏有别的心思,他还是会上钩的,因为这是他内心最想要的结果。

    黎隼低声道:“陛下,这旨意到镇远侯爵府最快也需要五天,到那个时候或许已经晚了。沈公子厉害,应该不会打无准备之战。”

    宁元宪怒骂道:“这个混蛋,上一刻钟能够给寡人多大的惊喜,下一刻钟就能给寡人多大的惊吓。好好的局面,干嘛非要冒险?他就显得那么大能耐,非要用两千人去打镇远侯爵府?万一败了怎么办?死了……”

    “赶紧传旨,传旨……”

    宁元宪大笔一挥,把册封郑陀为镇远伯的旨意拟好了。

    接着,他又给沈浪写了一道旨意,只有简单的三个字:滚回来!

    “快,用最快速度送到镇远侯爵府去,五天之内送到,晚一个时辰,我要你们脑袋!”

    黑水台武士叩首道:“是。”

    黎隼用最快速度,把两份密旨都封好,盖上了蜡印,然后交给黑水台武士。

    那名黑水台武士飞奔而出。

    接下来,整个黑水台要动用所有的人力和武力,用最快的速度把旨意送到。

    宁元宪大怒,把还没有吃完的糯米丸子给砸了,还狠狠踩了好几脚。

    “沈浪这个混球回来之后,给我关起来,省的给我乱惹祸!”

    “他这闯祸的本事哪里来的啊?这要说是农民的儿子,鬼信啊。”

    “郑陀该死,该死,该死!”

    黎隼上前,无声无息收拾碎碗!

    心中叹息。

    主子的性格,他算是最最清楚的了。

    虽然他忠诚无比,但说句心里话,这位陛下是真的刻薄寡恩,别说其他人了,就连亲生儿女都不大关心的。

    这位国君心中真正疼爱的也就只有卞妃,太子,三王子,宁寒公主等寥寥几人。

    宁焱公主也是因为内心愧疚,所以才对她多了几分怜悯。

    如今他对沈浪是真关心了。

    否则以他的性格怎么会向郑陀服软?

    他心中恨不得将郑陀碎尸万段,结果为了沈浪,硬生生咬住牙封郑陀为镇远伯,就是为了稳住郑陀,不让他对沈浪下狠手。

    这人和人之间,还真是缘分。

    喜欢就喜欢得不得了,讨厌也讨厌得不得了。

    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国君心中很感动,但是白云郡城大战结束后,国君对张的关心一下子就有点淡了。

    尽管旨意中还是对张无比关切,但黎隼还是能够感觉到国君心思变化。

    而黎隼也看得明白。

    这位陛下真是关心则乱了。

    沈公子这么奸猾无比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怎么会去打郑陀呢?

    听上去是很荒谬。

    沈浪两千人,攻打郑陀两万人,而且还有一座坚不可摧的镇远侯爵府。

    但沈公子这样的恶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啊?

    ………………

    注:家里出了一点事,是亲人情感间的冲击。我脑袋一下子就蒙了,无比难过,几乎断更,竭尽全力才写出这第二更,今天就这一万两千多了,对不住大家了,我还可以求月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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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王恩浩荡!郑陀大难爆发!

    要不要杀沈浪?

    郑陀陷入过短暂的犹豫。

    当然不是舍不得杀,也不是不敢杀。

    关键是杀掉的后果。

    越国之内的后果,他不太在意的。

    他觉得国君完全是刻薄寡恩之人,沈浪这等人杀了也就杀了。

    关键现在气势已经烘托出来了,沈浪引羌国骑兵入境屠杀民众这件事情虽然是栽赃的,但已经板上钉钉,跳进大海也洗不清了。

    而且沈浪公然杀了天西行省中都督梁万年造,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这完全是形同谋反。

    而郑陀成为了平息苏氏叛乱的最大功臣,面对沈浪这样的乱臣贼子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斩立决。

    唯一可怕的后果,就是羌国的愤怒。

    郑陀听说了,如今羌国女王是沈浪兄弟的妻子。

    但郑陀觉得这是假的,沈浪这个小白脸长得那么帅,又那么无耻,所以肯定跟羌国女王有一腿。至于他的那个兄弟是一个傻子,又有什么女人看得上,所以就背着一顶绿色帽子而已。

    如果沈浪知道他这个想法,保证会将他阉割了堵住他的狗嘴。

    而阿鲁娜娜知道他这个想法,保证会将他皮剥下来当鼓敲。

    沈浪这种小白脸,虽然我现在非常勉强把他当成家人了。但是跟我有一腿?别开玩笑了,这小白脸就跟一根豆芽菜一样,我阿鲁娜娜会看得上?

    我阿鲁娜娜所爱的就是想大傻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郑陀觉得如果自己杀了沈浪的话,羌国女王肯定会疯狂报复。

    到时候几万羌国大军就会疯狂地杀过来。

    但是……

    这好像也未必是坏事。

    首先羌国是是高原游牧民族,骑兵非常骁勇善战,但攻城的话就是渣。

    而这镇远侯爵府建于高山之上,只有一条道路通往城门,就算来十万大军也施展不开。

    所以羌国大军想要攻破镇远侯爵府完全是痴人说梦。

    但到那个时候,郑陀反而成为了抵抗异族入侵的民族英雄,他就更加有理由占领镇远侯爵府,甚至整个白夜郡了。

    为了对抗羌国的入侵,国君捏着鼻子也要承认郑陀对整个白夜郡的统治权。

    最关键的是只要天西行省保持大乱,那样吴国和楚国就不会退兵妥协,越国始终处于巨大危机之中。

    到那个时候,他郑陀就奇货可居,完全可以取苏难而代之。

    甚至,他可以拥有比苏难更大的领地,更多的军队,成为越国继卞氏和种氏之后第三大军阀。

    到那个时候才是人生巅峰,他郑陀就可以呼风唤雨了。

    等到越国天崩地裂的时候,郑氏家族未必不能自立,成为大炎王朝一个新的诸侯。

    所以杀沈浪,完全是利大于弊!

    那就杀!

    下定决心之后,郑陀下令和沈浪开战。

    全军集结,战斗爆发!

    ………………

    沈浪和郑陀已经打了三天了!

    但是这一战打得太窝火了。

    沈浪这个畜生,根本就没有来攻打镇远侯爵府,而是卡在了镇远侯爵府前的路口上。

    距离城堡的城墙足足二里地。

    区区两千军队,每日都在那里撩拨郑陀军队。

    就仿佛青/楼女子勾搭单身汉一般。

    “大爷,来啊,来啊,来玩啊……”

    郑陀派遣军队杀出来。

    但见鬼的是,镇远侯爵府前面的地势太险要了。

    大军根本就施展不开。

    你派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结果都是一样的。

    最多一百多人在战斗,后面都在围观。

    沈浪这个畜生的军队,就堵在路口这里。

    羌国骑兵的骑射厉害啊,而且沈浪在金氏工坊里面制造的弓威力巨大,隔着很远都能给郑陀军队巨大的杀伤。

    弓箭射杀之后,再短兵相接,互相对砍。

    武烈麾下的几十个超级女壮士,穿着超级重甲,手握钢铁战刀,堵在路口那里,威力无穷。

    郑陀空有两万大军,在这个狭窄的区域内根本就施展不出来。

    连续激战三天三夜。

    沈浪这边死伤微乎其微,郑陀那边伤亡却超过三位数。

    尽管郑陀在兵力上还有巨大的优势,但这一战实在太憋火了啊。

    ………………

    镇远侯爵府内,几百个工匠正在拆解投石机。

    苏难牛逼,把整个城堡建造得固若金汤,把几十台投石机都放到了城堡之上,而且还是大型投石机,能够投投掷出六百尺以上。

    郑陀实在被沈浪的战术恶心坏了,所以决定拆下十具巨型投石机,要活活把沈浪的军队砸死。

    这投石机要么用来攻城,要么用来消灭敌人大规模军队。

    现在郑陀竟然要用十台大投石机消灭沈浪区区两千人。

    那么会有效吗?

    还真的会有效,因为镇远侯爵府这地势太坑了。

    整个城堡面前就一条路,沈浪两千人堵在路口拥挤得很,密密麻麻麻。

    只要挨了一计巨石弹,绝对损失惨重。

    只不过拆解这些投石机太耗费功夫了,拆下来还要重新组装。

    郑隆大声吼道:“还要多久,还要多久啊?”

    工匠道:“快了,快了,再有五六天,就能够完全拆完了。”

    郑陀之子郑隆大怒:“竟然还要五六天,你们都没有吃饭的吗?”

    沈浪那个垃圾带着两千骑兵,堵在路口,每天都在耀武扬威,真的要把人气炸了。

    郑隆时时刻刻都想着将他扒皮抽筋。

    只要有了投石机,对着这个路口狂轰烂砸,就算不将沈浪军队砸死,也能轻而易举夺回这个路口。

    夺取这个路口之后,大军再一步一步紧闭,将沈浪军队赶出镇远侯爵府的这条道路,只要到了开阔地带,两万大军就可以将沈浪这垃圾的两千军队斩尽杀绝了。

    只要有了投石机,沈浪垃圾那上百个重甲大力士也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工匠首领道:“世子,这些投石机别看很巨大,但是却非常精密,拆解一定要小心翼翼,不能破坏任何构造,否则战斗力就会大损。”

    郑隆道:“行行行,五六天就五六天。”

    别说五六天了,只要能够将沈浪这个小畜生扒皮抽筋,十天半个月也能等得。

    就怕羌国女王会增兵过来。

    不过沈浪这个人渣现在得意洋洋,摇头摆尾,压根就没有任何增兵的意思。

    ………………

    沈浪和郑陀开战的第八天!

    国君的密旨到了,传旨的是宁不硬长公主。

    她现在对沈浪是充满了敬佩,但同样是两看相憎。

    沈浪一见到她,就好像见到在冰箱冻了好几年的肉,完全没有一点吃的**。

    宁洁每一次见到他,人渣的气息都越来越浓烈,越来越不适。

    “陛下给你的旨意。”

    宁不硬也不念了,直接就把国君的密旨甩给他。

    沈浪打开一看,上面杀气腾腾写着三个字。

    滚回来!

    宁洁长公主瞥了沈浪一眼,然后步入到镇远侯爵府内去向郑陀宣旨。

    ………………

    郑陀用前所未有的礼仪迎接了宁洁长公主的到来。

    比任何臣子都要恭顺。

    “长公主殿下,主子现在每天晚上何时入睡?”

    “主子每顿饭吃得可还有两碗吗?吃得可还香吗?”

    “主子还是喜欢在夜里看书吗?小心眼睛,小心眼睛啊。”

    郑陀跪在地上,一边说一边流泪,他不称陛下,而称为主子。

    因为他完全是宁元宪提拔起来的绝对心腹,二十几年前所有武将都追随宁元武的时候,郑陀就已经效忠宁元宪了。

    所以他自恃和宁元宪的关系和别人都不一样。

    “我和主子见面还是前年,去年王太后大寿时候我拼命都想要赶回去的,但陛下有旨让我不得擅离,我只能在白夜关遥祝太后福寿安康,主子江山永固。”

    “快三年没有见过主子的面了,我真的是想他啊。”

    “也不知道主子清减了没有,不过臣也是多虑了,主子每一年见到都更加年轻了,时时刻刻都是那么的英姿勃发。”

    郑陀这一说起来就没完了,而且一边说还一边哭。

    他是武功高强的猛将,也算是军方的二等巨头之一。

    这样嚎啕大哭真是让人不习惯。

    宁不硬顿时觉得充满了不适。

    面对沈浪他也充满了不适,因为沈浪人渣气息太过于浓烈,仿佛靠近三尺之内就要被扒光衣衫一般,就要被他亵渎了一般。

    而面对郑陀的这种不适,就是那种恶心,要呕吐的感觉。

    宁洁在沈浪面前毫不掩饰,但在郑陀面前还是稍作掩饰。

    “平西伯有心了。”宁洁长公主道:“陛下问,你前段时间受伤严重,最近可好了一些了?”

    郑陀二话不说,直接扒开了自己的衣衫,露出密密麻麻的伤痕。

    每一道伤痕都没有彻底痊愈,看上去简直让人触目惊心。

    这个平西伯真是狠,对自己都下得了手。

    宁洁长公主猛地咬紧牙关,因为真的担心会呕吐出来。

    她是一个冷酷无比的女人,曾经在黑水台担任过重要职务,不知道杀了多少人,阉割了多少人,不知道多少次亲眼看着给犯人上刑,而且是残酷之极的刑罚。

    那些人受伤可比郑陀重得多了,触目惊心得多。

    当时宁洁丝毫不会有任何呕吐的感觉。

    此时他恶心的是郑陀的这种表演,直接把男人的躯体展现在他一个女人面前?

    郑陀再一次磕头出声,大哭道:“主子啊,您到这个时候都还挂念臣的身体,臣万死不辞,万死不辞啊。”

    宁洁长公主要紧牙关好一会儿,然后长长松了一口气。

    “平西伯真是不容易。”

    郑陀都是颤声道:“臣的一切都是主子给的,每一个士兵,甚至我的性命都是主子给的,别说受点伤,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无法报答主子恩情之万一。”

    宁洁长公主继续咬牙。

    早知道她不说这句话了。

    还是黑水台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比沈浪更加让人讨厌的人。

    宁洁长公主不敢再说闲话了,因为郑陀会立刻喷出更加恶心十倍的话。

    “陛下有旨,郑陀跪接!”

    郑陀已经跪在地上了,此时听到这句话后,立刻整个身体都趴在了地上,真正的五体投地。

    “郑陀劳苦功高,册封为镇远伯,暂守镇远侯爵府,钦此!”

    这个旨意一出。

    郑陀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身体一半冰冷,一半火热。

    冰冷是因为他彻底看清楚了国君宁元宪的态度。

    他对宁元宪也是非常了解的,如果他的旨意是大声呵斥,怒骂一顿的话。

    那说明在国君眼中对这个人还是有感情的,没有什么杀心。

    郑陀做了什么事情,他自己心中清楚,国君也清楚,正心虚得不得了,正准备迎接国君的怒骂。

    没有想到非但没有怒骂,反而是夸奖。

    这如何不让人毛骨悚然,遍体冰寒。

    国君对他郑陀的杀心已经冲天了。

    不仅如此,国君竟然册封他为镇远伯。

    这,这怎么可能?

    郑陀是做梦都想要这个爵位,但他觉得那至少需要好几次的斗争才能得到,没有想到国君直接给了。

    为什么啊?

    为了沈浪?

    国君想要稳住他郑陀,想要让他放走沈浪?

    凭什么?

    凭什么?

    郑陀内心顿时涌起了无比的妒忌。

    国君宁元宪何等刻薄寡恩?现在竟然为了区区一个沈浪而做出这么大的妥协,竟然对他郑陀退让了。

    沈浪小贼值得国君这般对待吗?

    国君生了好几个儿子,其中有一半他都不怎么疼爱。

    为何对沈浪却如此之好?

    郑陀妒忌得几乎都要吐血。

    但与此同时,他又浑身火热。

    镇远伯爵,完全是他朝思暮想的位置。

    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他可以名正言顺住在镇远侯爵府,甚至名正言顺统治苏氏家族的领地。

    取苏难而代之啊。

    当然国君此时对他杀心冲天。

    但当时国君对沈浪和金卓也杀心冲天啊。

    之后,不还是册封金卓为玄武侯了吗?

    时间可以冲淡一些,改变一些。

    局势也可以改变一切。

    尽管知道国君这道旨意充满了何等的冷酷杀意,但郑陀还是梦寐以求。

    只有经过国君的旨意,他才能名正言顺取苏氏而代之啊。

    就如同当时沈浪千方百计也要让国君册封金卓为侯爵,并且把怒潮城赐予金氏家族一样。

    所以哪怕知道这是一个藏着利刃的诱饵,郑陀也必须吞下,甚至迫不及待吞下。

    刹那间!

    郑陀一声尖利嚎哭。

    活生生把宁洁公主吓了一大跳。

    然后,郑陀进行了更加夸张的表演,完全哭得浑身颤抖,瘫倒在地完全爬不起来。

    “主子,主子啊……”

    “如此天高地厚之恩,让臣如何回报啊?”

    “我的主子啊!”

    “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郑陀不断磕头,直接把额头磕得鲜血淋漓。

    然后双手狂颤,结果了这道旨意。

    接着,他对国君的旨意看了一遍又一遍,哭了一边又一边。

    最后,将旨意供奉在高台之上,旁边还焚香。

    “长公主请上座。”

    宁洁长公主犹豫了很久,才坐了下来。

    她有强烈的洁癖,实在不愿意触碰郑陀这房间内的任何一件东西。

    郑陀道:“长公主,对沈浪此贼所作所为,陛下可知晓了吗?”

    宁洁道:“知道了,非常震怒。”

    郑陀道:“臣也不敢置信,沈浪竟然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引羌国骑兵入境,对我越国无辜大开杀戒。公然斩杀天西行省都督,公然消灭朝廷官军,简直灭绝人性。臣真是替陛下不值啊,陛下对沈浪何等器重,何等恩情,此贼就是这样回报陛下的?这种不忠不孝之徒,根本不配为人,只配沦为猪狗。长公主放心,我很快就能剿灭此贼,给天西行省万民一个公道,给陛下一个交代,一定要还我越国天西一个朗朗乾坤。”

    如此指鹿为马,如此颠倒黑白,一下子让宁洁长公主都没法接话。

    足足好一会儿,宁洁道:“陛下也非常震怒,命我将他押解进国度,陛下要亲自发落。”

    这话一出,郑陀面孔一颤。

    果然是为了沈浪而来。

    国君果然是为了救沈浪一命而册封他为镇远伯。

    可是他郑陀已经下定决心要杀沈浪了啊。

    让这个小畜生就这么逃回国都,他当然不甘心了。

    当然你要问,沈浪有得罪过郑陀吗?

    沈浪祸害过很多人,但绝对没有祸害过郑陀。

    反而是郑陀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沈浪。

    结果现在郑陀反而对沈浪仇恨冲天,这个世界还真是怪了。

    就如同白夜郡的民众明明知道屠杀他们的是郑陀,沈浪是无辜的,但他们依旧仇恨沈浪,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

    有些时候人性之劣,简直让人发指。

    沈浪也正是因为看得太透,所以把绝大多数人都看成猪狗一般。

    宁洁长公主道:“我要押解沈浪进国都,镇西伯何意?”

    这是直接逼问了。

    郑陀真的是很纠结。

    他当然要将沈浪碎尸万段。

    但是,他此时真的不想违抗宁元宪的旨意。

    因为宁元宪只是册封他为镇远伯,没有把镇远侯爵府真正赐给他,更没有把苏氏家族原有的封地赐给他。

    这就如同一根胡萝卜只吃了一半到嘴里,还有另一半在外面。

    当然了。

    郑陀知道一旦自己放走了沈浪,国君也不会把另外一半萝卜给他吃。

    但若不答应国君,只怕另外一半萝卜也夺走了。

    长长叹了一口气。

    郑陀道:“臣的一切都是主子给的,当然主子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这话听得宁洁心脏一抽。

    瞧你这意思,你不杀沈浪,还是对国君莫大的恩赐了?

    这个世界还真是可笑。

    苏难谋反,结果他竟然不是最可恶的那一个。

    最后冒出头让人恶心的,竟然是郑陀?这个国君的嫡系心腹。

    还真是造化弄人。

    郑陀继续道:“沈浪犯下了如此滔天大罪,灭绝人性禽兽不如,本来我是想要将他杀之,为国为陛下除此国贼。但既然陛下有旨,那当然一切由陛下乾坤独断!”

    宁洁长公主道:“那好,你把军队退回到侯爵府之内吧。”

    郑陀道:“万万不可,长公主殿下。沈浪此贼猪狗不如,我军队如果在他边上,对他还有震慑。若我军队撤走了,他万一对公主殿下无礼该怎么办?”

    刹那间,宁洁长公主几乎恨不得立刻拔剑,将郑陀斩杀。

    但是……

    郑陀的武功几乎不亚于他。

    而且这个房间外面,起码埋伏了上百个高手。

    有上百具弓弩瞄准了她。

    宁洁道:“行,那我去给沈浪传旨了,告辞!”

    郑陀跪伏在地,无比恭敬道:“恭送长公主殿下。”

    然后,他弯着腰把宁洁长公主送了出来。

    看着宁洁走进了沈浪军中。

    郑隆走了出来,寒声道:“父亲,投石机很快就要拆解完毕,我们很快就可以对沈浪军队狂轰烂砸,只要将他军队赶到开阔地带,我们两万军队足足是他十倍,可以轻而易举将他斩尽杀绝,这样放走他未免也太便宜了这个小畜生了。”

    郑陀拿起那道旨意,又打开看了一遍。

    “宁元宪,真是色厉内荏,这些年我早就看透他了。这斗争还没有开始,为了区区一个沈浪,竟然就将梦寐以求的镇远伯之位赐给我了。”

    “不过从今以后就彻底翻脸了,我儿你可害怕了吗?”

    郑隆冷笑道:“从我们没有真正去支援张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得罪国君了,还有什么畏惧的?我们手头有两万大军,只要守住镇远城和镇远侯爵府,宁元宪除非派遣五六万大军来攻打,否则根本对我们无可奈何。现在他还能抽调出这么多军队吗?一个南殴国战场都让他焦头烂额了,他怎么敢逼反我们?安抚都来不及,咬碎了牙含着血往肚子里面咽吧。”

    郑陀冷笑道:“就是这个道理,如此天赐良机我郑氏家族若不抓住的话,那就是天大的傻子了。王侯宁有种乎?宁氏家族能够称王称霸,凭什么别家不行?”

    郑隆道:“苏难跌倒,我郑氏吃饱!”

    “哈哈哈哈,正是这个道理。”郑陀道:“军中的大清洗开始了吗?”

    郑隆道:“早就开始了,关键位置上都已经换人了,忠诚于国君的将领都已经除了。”

    郑陀道:“宁元宪此人是有人格缺陷的,他讨厌一个人的时候,恨不得你去死。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百般信任,但我郑陀这种枭雄如何能够信任呢?哈哈哈哈!”

    ………………

    宁洁在沈浪军营内。

    “走,现在就走,郑陀暂时不会追杀,等过了几天他说不定又反悔了。”宁洁长公主道:“跟着我回国都。”

    沈浪把玩着国君给他的密旨,漫不经心道:“陛下这字好是好,但还是不够贵气,那天我教他一种新字体,保证贵气得不得了。”

    宁洁的手蠢蠢欲动。

    恨不得一掌朝他拍去。

    但终究忍住了,不是不忍心,也不是不敢。

    而是这个人渣太菜了,她怕一巴掌就拍死了。

    “我没时间和你废话,赶紧走,听到了没有?”宁洁道:“赶紧回国都,郑陀正在拆投石机,只要有了十几具巨型投石机,他就能将你赶出这片狭窄区域,等到了开阔地,他两万人,你两千人,必死无疑。”

    真不容易,她又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字。

    沈浪道:“不,我不走的,我要弄死郑陀。我要杀郑陀全家,除了郑红线。”

    宁洁一愕,你跟郑陀的女儿也有一腿?

    沈浪道:“别瞎想,郑红线现在是我金氏家族的媳妇,造化弄人啊,本来还想把郑陀当成盟友,结果他比苏难还要恶心。我不杀他全家,难解心头只恨。”

    宁洁望着沈浪道:“羌国女王会增兵?”

    沈浪道:“不会,羌女王虽然是我嫂子,但他个性很独立,她的军队是她的,不是我的。这一点要分清楚,我要过了分寸,就惹人讨厌了。”

    宁洁道:“你还知道分寸?”

    沈浪道:“我和长公主殿下两看相厌,所以也不必讲分寸了。”

    宁洁道:“羌女王不增兵,你凭借手头区区两千人,想要灭郑陀,做梦吗?两千人想要攻破镇远侯爵府,做梦吗?”

    沈浪道:“长公主,整个天下你猜我最信任谁?”

    宁洁道:“张?”

    沈浪道:“那第二个呢?”

    宁洁摇头。

    沈浪道:“苏难,此贼极度厉害,若不是因为那点贪心,他真的要成就大业,我可能都干不过他。我坚信他不会轻而易举把城堡交给陀,一定会埋下大坑的。”

    宁洁道:“他跟你说过了?”

    沈浪摇头道:“没有。”

    宁洁道:“你完全靠猜,就敢带两千人来攻打镇远侯爵府,就敢来招惹郑陀两万人?”

    沈浪道:“不是猜,而是非常笃定。这点你不懂,你三十几岁就绝境的女人,哪里会懂得敌人间的这点默契啊?”

    宁洁忍无可忍,一巴掌拍了下去。

    噗通,沈浪被拍到在地上。

    大傻冲了进来,一下子不知所措,足足好一会儿,憋了一句话:“宁洁,你别打二傻,不然我会生气的。”

    宁洁望向他大傻的目光顿时温柔起来,道:“好,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

    大傻看了一眼沈浪,仿佛不像受伤的样子,就退了出去。

    嘴贱果然容易挨打。

    沈浪从地上爬了起来,叹息道:“看来我冤枉你了,你没有绝经,但你看起来真的很像更年期的女人。”

    宁洁拳头一握,杀气迸现。

    外面响起了大傻的声音:“不许打二傻啊。”

    我忍,我忍,我忍!

    宁洁长公主道:“沈浪你走不走?陛下的好意,你不要当作驴肝肺。”

    沈浪正色道:“替我谢谢陛下,但不灭郑陀,我绝不会走的。”

    宁洁道:“你这是要抗旨?”

    沈浪正色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你不是有所不受,你是刚出了国都,就把陛下的旨意扔到九霄云外了。

    宁洁寒声道:“你要找死,也随你。到时候要死要活的,别来求我救你。”

    沈浪微笑道:“为了我的私事,我再怎么也不会求到长公主头上去的。”

    这话一出,宁洁目光一颤。

    沈浪完全嬉笑说出这句话的,但就如同在两人之间画出了一道鸿沟。

    当日因为何一案,宁焱公主去求宁洁,让她下令黑水台的人不要给沈浪动刑,这对于宁洁来说只是随口一句话,但她没有答应。

    宁洁伸出手,道:“对不住,刚才伸手打你,是我孟浪了,我们还没有那个交情。日后要是为敌,若是死在你手中,我也不会有二话的。”

    然后宁洁离去。

    …………

    见到宁洁离去,沈浪依旧还没有走。

    顿时郑陀狂喜!

    哈哈哈!

    沈浪这个小畜生竟然没走?

    竟然留下来等死?

    太可笑了,太好了!

    这小畜生死定了!

    宁元宪真是可笑啊,白白册封了我为镇远伯,结果依旧没能救走沈浪。

    他真是好心被当作驴肝肺,赔了夫人又折兵。

    哈哈哈!

    “投石机装备好了吗?”郑陀怒吼道。

    “伯爷,十三具巨型投石机已经完全拆解完毕,两天之后就能组装好。”

    郑陀大笑道:“好,两日之后,对沈浪决战!夺下路口,将他两千只老鼠赶到开阔地带,斩尽杀绝,斩尽杀绝!”

    “哈哈哈,这个小畜生自寻死路,自寻死路啊!”

    而就在此时!

    一个军营大夫飞快冲了过来。

    “伯爵大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我们军中爆发天花。”

    郑陀闻之,顿时一惊,颤抖道:“怎么会这样?没有传染源,怎么会爆发天花?把得天花的士兵全部杀掉,烧掉。”

    在郑陀看来,一开始最多只有几十个得了天花而已,只要及时杀光,然后将他们接触过的人隔绝起来,应该能够制止住的。

    大夫道:“伯爵大人,几乎每一个营中,都有人感染天花。若是隔绝,全军都要隔绝!”

    这话一出,郑陀如同雷击。

    ………………

    注:压制情绪进入工作状态晚,所以第一更有点晚了抱歉,我吃点饭然后写第二更!月票榜危急,向大家求助,拜托了。

    谢谢家园小麦田,草黄风无语,风车桂花糖等人的万币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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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大获全胜!郑陀最惨覆灭!

    天花病毒的潜伏期一般在十天左右。

    其实两天之前就已经有感染者了,只不过非常稀少,而且感染者自己也不觉得是天花,还以为只是普通的麻疹水痘。

    因为这个城堡内足足有两万大军,加上这些士兵又不怎么爱干净,平常生个麻疹水痘很正常,基本上每天都有几十例以上。

    一直到了昨天,军中大规模爆发,这才引起了军中大夫的注意。

    他们一眼就看出这是天花,然后顿时魂飞魄散,因为他们自己也害怕被感染上。

    不过这几个军中大夫还算是聪明,没有公开这个消息,而是直接汇报给郑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沈浪,一定是沈浪这个畜生的奸计?”

    “不,不会是沈浪,是苏难,对一定是苏难。”

    “我就奇怪,他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城堡让给我了?”

    郑陀只感觉到头脑一阵阵昏眩。

    他已经足够谨慎小心了,先派敢死队进来,然后派儿子郑隆进来,最后自己才进来。

    而且侯爵府内的任何瓜果蔬菜,粮食肉类都先给苏氏家族的老弱妇孺先吃,水也是让他们先喝,足足等了两三天完全无事之后这才让大军吃侯爵府里面的粮食。

    对于天花,郑陀也不是没有防御。

    检查过侯爵府的每一个角落,确实没有活的天花病人了。

    “飘了,飘了……”

    郑陀痛苦地拍打自己的脑袋。

    他应该能够想到这一点的,他应该想到苏难不会轻而易举地把城堡让给他的。

    但是他真的无法拒绝。

    郑氏家族是新式贵族,没有真正的封地和城堡。

    所以当镇远侯爵府这个天下排名前列的城堡放在他的面前,他如何能够不占领?

    羌王宫的黄金对苏难吸引力有多大。

    那镇远侯爵府城堡对郑陀的吸引力超过十倍。

    当然郑陀,郑隆两人是不担心的,因为他们已经种过牛痘,已经能够防御天花了,只不过没有在军中扩散。

    除了羌国和苏氏家族之外,其实天下都没有大规模种牛痘。

    一是东方诸国的卫生状况要好很多,就算有人感染天花,也很少大规模爆发天花疫情。

    二是全军种牛痘防御天花并不是某一个将领说了算的,需要经过朝堂的同意,而这个提议在朝堂看来并不是最重要的。

    甚至说一句难听话,最近越国朝堂焦头烂额,谁还有空理会种牛痘这种事?

    反正之前天花疫情是爆发在羌国,又没有爆发在越国头上。

    怎么办?怎么办?

    郑陀遍体冰寒。

    真是天降横祸啊!

    “现在隔绝,还来得及吗?”郑陀问道。

    军医摇了摇头,每一个军营都有天花病人,这意味着基本上每个人体内都感染了,只不过还没有爆发出来而已,又或者有人曾经得过天花,所以有了免疫力。

    郑陀道:“那究竟会死多少人?”

    军医道:“如果放在羌国,会死**成以上,如果是之前白夜关军营,会死七成左右,但是在镇远侯爵府应该能活一半。”

    天花病人能不能活下来,最重要是看天命,看感染的是不是烈性天花。

    其次就是医疗环境。

    如果有足够的药物,足够好的环境,那么并发症死亡的概率就会大大降低。

    而镇远侯爵府的条件就很好。

    死一半吗?

    郑陀闭上了眼睛,这个结果也不错了。

    而且天花之病,从爆发到死亡周期很短,这或许也是一个好消息。

    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结果了。

    到时候如果他手中还有一万军队的话,防守镇远侯爵府依旧绰绰有余。

    短短十几天时间,宁元宪想要派遣大军来剿灭他也来不及。

    可是当务之急,就是要立刻灭掉沈浪。

    否则城堡之类天花爆发,沈浪这个小畜生一定会借机兴风作浪。

    而且等到天花大爆发的时候,每一个士兵都会发高烧,浑身瘙痒难忍,根本就打不了仗。

    郑陀问道:“现在感染天花的病人有多少人?”

    军中大夫道:“已经发现的有几百人,但是还在增加中。”

    郑陀道:“这个消息不要告诉任何人,就告诉那些士兵他们得的是水痘麻疹。”

    “是!”

    郑陀大吼道:“大型投石机安装好了没有?”

    郑隆道:“大概还要两天左右。”

    郑陀寒声道:“明天一定要安装好投石机,否则就将这些工匠全部杀了,一个个都是偷奸耍滑之辈。”

    “是!”

    “我们只有一天时间,明日和沈浪决战,一定要将这个小畜生斩尽杀绝!”

    ………………

    在屠刀之下,这上百个工匠的工作进度果然快了很多。

    次日,十几台投石机已经完全安装完毕。

    郑陀下令得了疱疹和水痘的这些士兵,全部在营房内休养,他亲自率领五千大军,保护这十几台投石机出了镇远侯爵府。

    这个见鬼的地形。

    城堡外面真的就只有一条路,完全施展不开,这条七八米宽的道路,最多只能并列摆放两具投石机。

    而且五千军队也根本就摆放不下。

    郑陀亲摔一千精锐在前面列阵,保护后面的投石机。。

    十台投石机摆好之后,然后用尽所有的力量张开。

    做完这一切可真不容易。

    这个鬼地方那么狭窄逼仄,简直就如同在螺蛳里面做道场。

    现在终于安装完毕,终于可以大开杀戒了。

    终于可以狂轰烂砸了。

    前面路口处,沈浪的军队如此密集,只要挨中一块巨石,就会出现巨大伤亡。

    “预备!”

    郑隆一声令下。

    所有投石机进入最后的调整,大力士将上百斤的石块放在抛盘之上。

    就要准备抛射。

    然而在这个时候。

    沈浪军队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阵口哨声。

    然后,一哄而散,飞快地后退!

    片刻功夫,就直接退出这些投石机的抛射范围之内,直接去下一个路口据守。

    “我艹!”郑隆大骂。

    “大军前进三百步!”

    “投石机收起!”

    然后郑氏大军前进三百步。

    十几具投石机也跟了上来。

    又再一次张开,又再一次放上巨石准备抛射。

    然而……

    沈浪的军队再一次一哄而散,再一次退到下一个路口。

    就这样周而复始。

    郑陀和郑隆几乎要气炸了。

    沈浪的军队就好像调戏他们一样。

    等他们好不容易把十几台投石机全部弄好准备发射的时候,他们立刻退了。

    整整五六个时辰后,抛射了四五次,但是战果几乎为零。

    整整一个白天!

    光被沈浪的军队调戏着玩。

    十几台投石机展开又合起,合起有展开,整整好几遍,都要被折腾疯了。

    不过这也算达到郑陀的目标了,将沈浪赶出这篇狭窄之极的区域,来到开阔之地。

    这样他的两万大军就可以进行大规模的包围歼灭战。

    不过今天显然是不行了,因为已经天黑了!

    郑陀下令,五千大军原地扎营,后续大军远远集结。

    一队又一队郑氏军队从城堡内出来,在山下的空旷地带集结。

    最后整整一万五千大军,形成对沈浪两千骑兵的绝对优势,甚至骑兵数量也是沈浪的足足两倍。

    只要一天亮就可以对沈浪发动攻击。

    甚至郑陀四千骑兵随时都枕戈待发,只要沈浪大军一跑,立刻就追杀上去。

    夜晚不利于作战,但也不利于逃跑。

    郑隆道:“父亲,明日沈浪会不会逃跑?”

    郑陀道:“现在我倒是希望他逃跑,让我们郑氏渡过这次天花危机。”

    羌国骑兵有一个优点,非常擅长骑射,但是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战马矮小,耐力足够强,但是冲刺速度不够快。

    而越国的主力骑兵都是高头大马,冲刺速度非常快。

    中短距离下郑陀的主力骑兵拥有优势,一旦羌国骑兵把背后露给郑陀骑兵,那是非常不利的。

    所以,沈浪的羌国骑兵始终和郑陀保持一个相对长的距离。

    郑陀军营中,坏消息不断传来。

    今日天花的爆发忽然变得猛烈而又集中起来。

    昨日仅仅三百多人,今天一下子暴增到一千人之多。

    而且军中大夫告诉郑陀,明日还会更多。

    他们尽管不懂得天花病毒的潜伏期,但是大致规律是能够知道的。

    而且最可怕的是,几个军医也有人感染上天花了。

    尽管郑陀一再申明,这是一种疹子,会有一定的传染性,但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军中还是有些人心惶惶。

    而就在此时。

    沈浪军营中忽然响起了一阵大吼:“郑陀的军队,你们得了天花,你们得了天花!”

    这是大傻的声音。

    紧接着,两千个人齐声高呼:“你们得了天花,你们得了天花。”

    顿时郑陀军中大乱。

    有些士兵怕死,早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天花。

    此时被沈浪的军队喊破了之后,顿时充满了恐惧。

    郑陀大惊。

    沈浪这小贼是怎么知道的啊?

    今天白天,他带来的军队,全部是健康完好的啊,看不出得了天花啊。

    紧接着,沈浪军营中大傻喊道:“苏难在城堡的粮食和水源里面都下了天花之毒,接下来爆发天花的人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你们每一个人都吃过镇远侯爵府内的粮食,喝过里面的水,所以你们每一个人都会染病!”

    “你们可曾知道羌国爆发的天花瘟疫吗?你们可知道是谁治好的吗?”

    “是我沈浪!”

    “郑陀军中的兄弟们,你们想要活命吗?非常简单,只要脱掉铠甲,扔掉武器,走到我沈浪这边,我就能够赐给你神药,能够治好你们的天花。”

    真是难为大傻了,这么多字都不能背错。

    而郑陀在这边拼命地“辟谣”。

    “兄弟们,你们不要中了沈浪的诡计,你们得的根本就不是天花,只是普通的毒疹。如果是天花,那我郑陀为何不怕,为何不跑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稍稍安心了下来。

    然而片刻后,沈浪军营中再一次传来大傻的声音。

    “郑陀和郑隆当然不会害怕天花,因为他早就种过牛痘,镇远侯爵府的每一个人也都种过牛痘,所以一辈子都不会感染天花了。”

    “郑陀军中的兄弟们,你们的主帅郑陀隐瞒了真相,而且不给你们治疗,他是想要你们死啊!”

    本就人心惶惶的郑陀大军,此时更加惶恐无比。

    接下来,沈浪军营中两千人齐声高呼:“天花,天花,天花!”

    郑陀忍无可忍大吼道:“所有骑兵上马,将沈浪贼军斩尽杀绝。”

    郑隆道:“父亲,夜间不利作战啊。”

    郑陀道:“我能不知道吗?”

    但是现在军中人心惶惶,如果不趁着最后这点士气杀上一阵,等明日天花爆发得更加严重的时候,就更加不堪一战了。

    然而,郑陀的骑兵刚刚集结。

    沈浪那边就点燃了无数的火把,所有羌国骑兵纷纷上马,开始狂奔逃窜。

    “追,追,追……”

    郑陀下令,然后他的四千骑兵疯狂追击。

    他们的战马确实有高大许多,冲刺速度也要快得许多。

    但这里也夜晚,战马看不清楚道路,本能不敢全力奔驰。

    而且沈浪骑兵提前逃跑很久。

    虽然郑陀骑兵追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但是很快战马的冲刺力气耗尽了,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而贱兮兮的沈浪,见到郑陀骑兵慢下来,他们也慢了下来,始终维持在一个距离内。

    然后,两千人齐声高呼:“天花,天花,天花!”

    这四千骑兵很多人的天花都还没有爆发,但体内已经有了病毒。

    沈浪这边一遍又一遍地喊天花,造成了强烈的心理暗示。

    许多人觉得身体很痒,然后一挠,竟然真的发现了疹子,顿时几乎魂飞魄散。

    稍稍休息完毕后!

    郑陀又下令骑兵冲锋。

    但沈浪骑兵又开始逃跑,永远不接战。

    就这样一路追,一路跑。

    一晚上时间就如同捉迷藏一般,足足追了上百里,结果硬是没有打上一仗。

    两支军队都筋疲力尽。

    但是沈浪一方的军队带着调戏心理,而郑陀骑兵则满心焦灼,近乎崩溃!

    快要天亮了!

    沈浪的军队忽然不调戏郑陀骑兵了,开始朝着一个地方冲去。

    “父亲,还追不追?”郑隆问道。

    郑陀摇头道:“不能追了,天快要亮了。”

    一旦天亮,他麾下的骑兵就会发现很多人脸上长了水痘,天花的恐惧阴影就会彻底笼罩下来。

    到那个时候士气会彻底崩溃的。

    “回去,赶紧回去!”郑陀颤抖道。

    他当然不甘心,这一晚上真是憋了无数的怒火。

    沈浪小畜生,总有一日要将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大军回营,大军回营!”

    郑陀一声令下。

    四千充满疲倦的骑兵慢吞吞返回大营。

    片刻之后。

    天亮了!

    许多骑兵惊恐地发现,有些人的脸上已经长满了水痘。

    “你也有,你也有!”

    “天哪,脸上好多啊。”

    “天花,这是天花啊。”

    潜伏期一到,相当部分人的天花都爆发了。

    郑陀大吼道:“回城堡,会城堡进行治疗。”

    然而就在此时。

    后面传来看来一阵诡异的尖叫声音。

    沈浪的羌国骑兵疯狂地追杀了上来。

    而且速度无比飞快。

    因为沈浪骑兵全部换马了,距离这里不远之处,他已经预备了一个大营,里面有整整两千多匹战马。

    羌国的战马虽然矮小,但是数量众多,一人两骑是常态。

    “杀,杀,杀……”

    “天花,天花,天花……”

    两千羌国骑兵疯狂追杀上来。

    郑隆道:“父亲,怎么办?转身迎战?”

    郑陀看着自己的骑兵,战马力尽了,士气也近乎崩溃了。

    但是千万不能把后背留给敌人。

    “转身迎战,迎战!”

    郑陀下令,四千骑兵调转方向,准备和沈浪作战。

    然而沈浪这个贱人,他的骑兵又停下来了。

    “嗖嗖嗖嗖……”

    开始在空中抛射。

    郑陀下令:“射箭,射箭!”

    然而,郑氏骑兵的骑射本领不如羌国骑兵,更别说弓箭更是不如。

    沈浪能够射中郑陀骑兵,但郑陀骑兵始终就差那么一点点,就算能够射到也是强弩之末。

    这一阵对射,吃了大亏。

    郑陀骑兵大怒,不由得冲上前去,想要靠近了再射。

    但是沈浪骑兵又再一次后退,他们的战马是新换的,力量十足,郑陀骑兵根本就追不上。

    “别追了,回去,回去!”

    但是,郑陀骑兵刚刚往回走。

    沈浪骑兵有追了上来,再一次疯狂的袭击骚扰,一阵阵骑射。

    郑陀真的要疯了!

    还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么贱的对手。

    一打就跑,一退就追。

    没完没了的偷袭,没完没了的骚扰。

    他发誓,他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恨过一个人。

    整整三四次之后。

    郑陀骑兵的战马更是疲倦到了极点,他彻底放弃还击了,而且他的骑兵因为大规模爆发天花,士气近乎崩溃。

    “不要转身,返回城堡,返回城堡!”

    “全速返回!”

    顿时郑陀三千多骑兵头也不回,拼命地朝着镇远侯爵府狂奔。

    而就在这个时候!

    沈浪猛地下令:“杀,杀!”

    然后,他的两千骑兵开始疯狂冲刺。

    体力十足的战马,疯狂驰骋,速度快到了极致。

    靠近郑陀骑兵后,疯狂齐射。

    大傻在一起找到一根树干,迈开双腿,猛地冲入了郑陀骑兵大阵之中。

    “刷,刷,刷……”

    一扫一大片。

    郑陀再也不管,就是埋着头狂奔。

    就这样!

    四千崩溃的骑兵,被沈浪两千羌国骑兵疯狂追杀。

    完全是压着打。

    真正的兵败如山倒。

    死伤不计其数!

    等到郑陀返回军营的时候,发现身边的骑兵已经不足两千。

    伤亡掉队过半!

    简直要让人吐血!

    返回大营后,局面更加恶劣了。

    尽管心中早已经有了准备,知道今天会军中会爆发天花。

    但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之多。

    一眼望去,无数人脸上密密麻麻都是水痘麻疹。

    而且许多人开始上吐下泻,开始狂发高烧。

    郑陀头皮一阵阵发麻,下令道:“所有人返回城堡,返回城堡!”

    然后,一万多大军浩浩荡荡,返回镇远侯爵府城堡之内。

    这一天一夜非但没有杀掉沈浪,反而折损了几千兵马。

    郑陀大军,全部退回城堡之内。

    而沈浪骑兵再一次回到了那个路口,再一次堵住了镇远侯爵府的出口。

    一切又仿佛回到了从前。

    郑陀几乎一口血喷出。

    沈浪,我艹你娘,我艹你娘!

    ………………

    接下来的几天!

    镇远侯爵府内郑陀大军一天一天恶化。

    最后**成以上的士兵都得了天花,而且成片成片地死去。

    整个城堡内就仿佛地狱一般。

    军中大夫非常乐观地估计,镇远侯爵府条件很好,有足够的药材,有最好的环境,所以感染天花的人有一半能活下来。

    然而这个乐观的大夫,他自己都死了。

    因为,镇远侯爵府内的所有中草药都不干净。

    沈浪时时刻刻都在城堡外面高呼。

    “粮食有毒,水有毒。”

    “天花,天花!”

    这样一来,使得城堡之内的士兵根本不敢喝水,也不敢吃东西。

    如此一来,免疫力更是飞快下降。

    没有药材消炎,吃不饱,也喝不够水。

    其实他们不知道,只要把水烧开了喝半点事都没有。

    而且都已经感染天花了,粮食反而可以大胆地吃。

    但郑陀的军队不知道啊。

    每天死去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因为大部分人都感染了天花,所以几乎连抬尸体的人都没有,守城的人也没有。

    沈浪的军队更加嚣张了,直接来到城堡大门之下。

    “城堡内的弟兄们,沈浪是神医,能够治疗天花。”

    “沈浪是神医,能够治疗天花。”

    最后,索性几十口大锅一字排开,开始熬煮所谓的神药。

    “神药治天花,神药治天花啊!”

    “想要活命的兄弟,逃出来啊。”

    郑陀立刻下令没有得天花的极少数人,守住城堡大门,任何人胆敢逃出来的格杀勿论。

    然而,镇远侯爵府这么大,怎么可能防得住。

    很多得了天花的士兵在晚上用绳子沿着城墙爬了下来,然后疯狂地冲向沈浪的大营。

    “神药,我要神药,我要神药!”

    然后,他们每个人真的得到了一碗神药。

    这一喝下去,真的不得了啊。

    真的一点都不痒了,整个人飘飘欲仙的,好舒服啊。

    沈浪大吼道:“兄弟们,神药真不真?”

    众人纷纷高呼:“真的神药,真的神药啊。”

    其实这哪里是什么狗屁神药,就是加料的中药汤而已。

    喝下去之后整个人先是兴奋,然后是麻醉,当然就不痒了。

    城堡内的人见到这一幕,完全震惊了!

    竟然真的有神药啊!

    竟然真的能治天花啊。

    在生存面前,什么忠诚烟消云散。

    城堡内郑陀的军队,想尽办法逃出来。

    一开始还用绳索往下攀爬。

    到最后直接冲击大门。

    郑陀嫡系不让开大门,于是双方内讧。

    这内讧越来越严重,演变成为了大厮杀。

    整个局面彻底失控,完全乱成了一锅粥!

    郑陀在城堡最高处望着这一幕。

    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这支军队了。

    一开始这支军队还只是双方混战,想要冲出城堡的人和忠诚于郑陀的人开战。

    但是敌我关系模糊,谁知道谁是哪个阵营的。

    于是,爆发了大混战。

    恐惧之下,见人就乱杀。

    美轮美奂的城堡之内,仿佛一片地狱。

    ………………

    “一场空,一场空!”

    郑陀浑身冰凉望着这一切,泪水不断涌出。

    “我好后悔,我好后悔啊……”

    郑陀真的后悔了,如果一开始他就不要有私心,直接率领两万大军杀出白夜关支援张。

    那他现在就是真正的大功臣了。

    然而,这天下谁能没有私心啊?

    “我好恨,好恨啊!”郑陀凄厉道:“沈浪小贼,我要将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接着,郑陀问道:“隆儿,你说我现在去国都请罪,国君还会原谅我吗?”

    郑隆摇头道:“不可能了,陛下心眼那么小,那么刻薄寡恩,怎么可能会原谅您?”

    郑陀颤抖道:“那这天地之大,我们能去哪里?”

    郑隆道:“去楚国!就算是千金买骨,楚国也会给您一个爵位,虽然可能没有兵权,但荣华富贵没有问题。”

    郑陀一颤道:“对,去楚国,去楚国!”

    郑隆道:“父亲我们要赶紧走,穿着普通卒子的衣衫爬墙出去,沈浪肯定不会发现!”

    “好,好,立刻走,立刻走!”

    然后,郑陀父子换上了普通小兵的衣衫,从镇远侯爵府的背面爬墙下去,也根本不敢走路,就沿着悬崖缝隙,一点一点往下爬。

    这两个人武功超高,竟然这样从悬崖上爬下来了。

    两刻钟后!

    两个人回到了地面上。

    “终于安全了,安全了。”

    “走,去楚国,去楚国!”

    郑陀望着大乱的镇远侯爵府,无比的迷恋,无比的不舍。

    这个美轮美奂的大城堡,有半个月时间都属于他啊。

    他差一点点就要取代苏难,成为有封地有军队的大贵族,大军阀啊。

    郑氏家族,差一点点就要崛起了啊。

    “沈浪,你给我记住,从今以后我和你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沈浪,终有一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然后,郑陀就要朝着西边狂奔而去。

    忽然……

    他肚子猛地一阵绞痛,整个人猛地瘫倒在地。

    片刻后!

    一个黑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宁洁长公主。

    郑隆猛地跪下,颤抖道:“长公主,我奉陛下的密旨,戴罪立功,戴罪立功了。”

    郑陀不敢置信望着自己的儿子,嘶声道:“你,你给我下毒?”

    郑隆颤抖道:“父亲,对不起,我没有选择,国君给我密旨,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只能大义灭亲了!”

    又过了片刻,沈浪出现在宁洁长公主的身边。

    郑隆朝着沈浪下跪道:“沈公子,你说过我的妹妹郑红线在您的玄武侯爵府内是不是?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姻亲了,我愿意大义灭亲,我愿意戴罪立功!”

    沈浪上前,轻轻拍打郑隆的肩膀道:“做得好,做得好!”

    郑陀不敢置信望着自己的儿子,然后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嚎。

    “噗!”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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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结束!沈浪震撼三国君王!

    眼前这一场好戏的导演不是沈浪,而是国君和宁洁长公主。

    算是神来之笔,也是意外之喜。

    沈浪看得很过瘾,但是也觉得很诛心。

    父子相残的戏码,他真还是第一次见。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也经历过不少敌人了,张父子就不用讲了。

    两个儿子都愿意为父亲而死,而张晋就真的为父亲而死。

    张在关键时刻为了儿子也孙子,也果断自杀,尽管他知道那样也救不了。

    还有晋海伯唐仑,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活下来,不惜让整个家族陪葬,主动让儿子去出卖自己。

    苏难老贼算是绝对的坏人了,结果一群又一群人为他慷慨赴死。

    父子异心的,阿鲁冈和阿鲁太算是一对。

    但阿鲁太起码也没有出手害自己的父亲。

    眼前这一幕,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郑隆甚至不是为了活下来,而是为了荣华富贵所以出卖了父亲郑陀,甚至直接给他下毒。

    郑陀无比痛苦地望着儿子,嘶声道:“为,为什么?我们完全可以逃走去楚国的。”

    郑隆道:“我效忠的是越国,怎么可能会去做叛臣。”

    而此时沈浪忽然道:“说真话,这对你来说很重要。”

    郑隆道:“父亲,去楚国太辛苦了。”

    一句话道出了真相。

    是啊,太辛苦了。

    郑陀和郑隆若是投降去了楚国,出于千金买骨,楚国可能依旧会给郑陀封一个空头伯爵,但是绝对没有任何权力,甚至连钱都没有。至于郑隆那连狗屁都不是,恐怕连一个小衙役都能欺压了。

    想要重新奋斗,也丝毫没有任何机会。

    郑陀道:“你出卖自己的父亲,在越国谁还敢用你?”

    郑隆颤抖道:“黑水台愿意用我,黑水台千户。”

    这就是宁洁长公主答应的条件。

    当然这个条件其实一点都不高,如果不是因为家族出事的话,郑隆是要继承平西伯爵之位的。

    但也正是这个不高的条件,才让郑隆觉得特别真实。

    黑水台要的就是这种千夫所指的独夫,他郑隆连父亲都能出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正是黑水台所要的人才。

    当然若非郑陀彻底兵败,郑隆也不可能背叛父亲。

    走投无路之下,黑水台千户也是一个好位置,至少有权力,能够让人闻风丧胆。

    “哈哈哈哈……”郑陀凄厉大笑道:“没有想到啊,我郑陀英雄一世,竟然死在自己亲儿子手中,死在我最疼爱的儿子手中。”

    郑隆寒声道:“父亲你莫要忘记了,每一次碰到有危险的局面,你先派敢死队上,然后再派我上去,我确定无事之后你才上。难道这就是你疼爱儿子的方式吗?”

    郑陀面孔一颤。

    可不是这样的嘛,在郑陀眼中自己最重要,关键时刻任何人都可以牺牲。

    所以,他儿子才会这样啊。

    “哈哈哈哈……”郑陀又疯狂大笑道:“郑隆,你以为你背叛了我就能活下去吗?你以为沈浪会放过你吗?国君那么喜欢他,他若杀了你,国君顶多只是骂他几句而已,你白死!”

    郑隆直接在沈浪面前跪了下来,额头贴在沈浪鞋子上,颤抖道:“沈公子我知道我是一条毒蛇,一个卑劣之极的毒蛇,连自己的父亲都可以出卖,我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你肯定不会信任我。您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您绝对要相信您自己。”

    沈浪道:“说。”

    郑隆道:“您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物,在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之前,我怎么敢和您为敌呢?您只要别杀我,我答应为您做一件事情。您有需要的时候找我,我一定为您办成。”

    郑陀大笑道:“郑隆,你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你以为沈浪会相信你吗?”

    郑隆道:“沈公子我当然不值得信任,我的承诺连狗屁都不是。但我真的就是一条狗,请您相信我真的不恨您,我真的很怕您,我以后一定会有用的,您那么强大那么聪明,一定可以像驱使一条狗一样驱使我。”

    郑隆一直向沈浪求情,但是没有向宁洁求情。因为现在能够决定他死活的人是沈浪。

    沈浪眯着眼睛看郑隆。

    确实就如同他所说,沈浪现在要杀郑隆易如反掌。

    有一句话说得好,对敌人要斩草除根。

    但还有另外一句话,有些时候敌人用好了,比战友更好用。

    此时宁洁长公主道:“我答应过郑隆,让他活下去,基本上是要算数的。”

    这算是她给沈浪的一个小小的提醒。

    她倾向让郑隆活着,不过如果沈浪一定要杀郑隆的话,那她也不会阻拦。

    想了几秒钟,沈浪点头道:“恭喜你,可以活下去了。”

    郑隆一头磕在沈浪的鞋子上。

    “多谢沈公子饶命之恩,请您记住,当您足够强大的时候,我一定会成为一条最好的狗。”

    沈浪挥挥手道:“走吧,郑千户。”

    郑隆起身,单膝跪下道:“卑职告退!”

    然后,他就这样直接走了,进入宁洁公主的黑水台武士之内。

    “在下郑隆,新任黑水台千户,以后就在一口锅里面吃饭了,请弟兄们多多照顾!”

    郑隆表现得非常热情,就好像新人入伙一般。

    几个黑水台武士面孔抽搐了一下,然后整齐躬身道:“拜见郑千户。”

    这群黑水台武士见过了太多的黑暗面,所以不自然的时间也没有超过半秒钟。

    沈浪蹲下来,望着郑陀。

    忽然郑陀猛地跪下,颤抖道:“沈公子,我也可以的,郑隆能够做的事情,我也能做的。”

    卧槽!

    尽管沈浪见多识广,但是见到这一幕,还是叹为观止!

    你郑陀可是堂堂平西将军啊,为了活命竟然愿意给我这个小赘婿做狗?

    这对父子真是牛逼,一开始为了荣华富贵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现在为了活下去也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沈浪道:“郑陀,你知道我有一个嗜好的。”

    郑陀一愕。

    沈浪道:“不硬公主,麻烦你帮帮忙。”

    宁洁长公主上前,将手掌按在郑陀的后脑之上,至少内力轻轻一吐,就可以将他击毙。

    郑陀的武功真的很强,甚至超级强。

    但此时竟是毫无反抗之心,就这么一动不动。

    可见这个世界权势之盛,在权势之下很多人就算有武功也如同狗一般乖巧。不知道应该说死活秩序之美妙,还是武道之悲哀。

    沈浪拔出匕首,在郑陀胯间猛地一挥。

    鲜血四溅!

    郑陀的命根子掉了下来。

    浪爷又阉割了一个人。

    然而和沈浪想象中的不一样,郑陀竟然没有发出任何惨叫声。

    反而惊喜道:“沈公子,现在我可以活下来了吗?现在我可以活下来了吗?”

    沈浪心中真是日了狗。

    郑陀,你这是毁了我对阉割的嗜好啊。

    我阉割了你,你也不惨叫,也不表现出悲痛欲绝的样子。

    这让我哪有一点成就感啊?

    郑陀仿佛也想到了这一点,然后发出了无比凄厉的惨叫。

    “啊……啊……啊……”

    但是听上去好假,他就是为了让沈浪过瘾才尖叫的。

    其实郑陀内心并不是很在意被阉割这件事情。

    为了活下去,郑陀一点都不在乎被阉割了,沈浪不由得想起五代十国的南汉,这个小朝廷有一个规矩,想要做官必先阉割。

    于是很多人纷纷阉割了自己,进入这个小朝堂当官。

    沈浪第一次觉得自己被打败了,三观简直受到了颠覆。

    “你牛逼!”

    然后,他也走了!

    黑水台武士上前,给郑陀缝合了伤口,帮他的命根子止血。

    然后拿出铁锁穿过琵琶骨,将手脚都铐起来,灌入囚车里面,押解进入国都。

    国君对郑陀恨之入骨,肯定要明正典刑。

    而且为了恢复沈浪名誉,会对郑陀和梁永年进行公开审判,定下二人的叛逆罪名。

    国君一旦恨一个人,就会诛人全族的。

    宁洁长公主看了沈浪一眼,终究没有说话,挥了挥手带队走了。

    按照旨意沈浪也应该跟着回国都,但这条脱缰的野狗从离开国都开始就没有遵照过旨意。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原本是无奈之下的行为。

    而到了沈浪手里,变成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随时随地都拿来用。。

    ………………

    接下来沈浪住进了镇远侯爵府城堡。

    如果不是城堡内的状况太过于惨烈,这个地方还真算得上是美仑美奂。

    单纯建筑艺术,或者舒适度来说,甚至还要超过金氏家族的玄武侯爵府。

    而且建于高山之上,俯瞰众生的感觉太高高在上了。

    或许历代苏氏家族的人就是俯瞰众生次数太多了,所以野心也越来越大。

    郑陀两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一万三千多人,剩下都死光了。

    而且就算这一万三千多人,接下来爷会有一半人死于天花。

    在有好的治疗条件,治疗环境下,这个世界的天花的病死率确实在五成左右。

    但是所有人依旧都在感激沈浪的救命之恩。

    为啥呢?

    因为死的人不会责怪。

    活下来的人,只会以为是沈浪治好了他们。

    但是接下来!

    发生了恐怖的一幕。

    整个白夜郡天花疫情爆发。

    因为郑陀之前为了收买人心,拿出镇远侯爵府五分之一的粮食赠送给白夜郡的民众。

    这群人吃了之后感染天花,一传十,十传百!

    除了白夜郡城之外,郡内的每一个地方全部都传染开了。

    每天都有许多人感染天花,每天都有人死去。

    一时间,整个白夜郡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而这个时候沈浪能够治疗天花的消息传了出去。

    神医沈浪有神药,不但救过羌王,而且还拯救过无数羌国平民。

    于是每天都有无数人来到镇远侯爵府大门前跪下。

    “沈公子救命啊。”

    “沈大人救命啊。”

    “沈菩萨求求你救救我们啊。”

    而讽刺的是。

    这些来求沈浪救命的人和之前围攻沈浪的那群人,有很大的重合性。

    之前这些人痛恨沈浪入骨。

    明明已经真相大白,他们心中知道不是沈浪派羌兵劫掠杀戮,而是郑陀所为。但是他们依旧把帐算在了沈浪头上,依旧恨不得将沈浪扒皮抽筋,内心诅咒。

    就是因为沈浪对他们态度傲慢,所以就是罪人。

    而现在面临生死关头,这群人又将之前的恨意抛到九霄云外,来求沈浪救命。

    而且跪在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一直蔓延到山下去了。

    一开始还是哀求,但是见到沈浪不理,而且自己这一方人多事众,就从哀求转变成为淡淡的威慑和道德绑架。

    “沈大人,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沈大人,上天有好生之德,为了您的子孙后代,为了给家人给祖上积德,您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沈大人,您难道眼睁睁看着我们死吗?于心何忍,于心何忍啊?”

    “就算是财狼虎豹,也不会这样狠毒啊!”

    面对镇远侯爵府之下跪着的密密麻麻的一群人,沈浪依旧是那句话。

    “傻逼!”

    然后扬长而去。

    顿时无数人对他更加恨之入骨。

    “沈浪见死不救,我们跟他拼了,跟他拼了……”

    有人大吼道,然后真有不怕死的猛人就这么冲了上来。

    “嗖嗖嗖嗖……”

    墙头上箭如雨下,将冲上来的人全部射死。

    “傻逼!”

    沈浪又说了一句!

    …………

    城堡之内!

    沈浪呕心沥血,写了整整几万字的防御天花细则。

    如何隔离,如何消毒,如何用药,如何尽量提高生存率。

    并且,他已经让人送羌国送来了大量感染天花的牛,可以为整个白夜郡民众种牛痘。

    张进入了镇远侯爵府。

    沈浪把几万字的防御天花细则,还有治疗方案全部交给了他。

    还有用来种牛痘的牛也交给了他。

    张看了之后,朝着沈浪躬身拜下道:“沈公子,您对白夜郡二十几万民众有活命之恩。”

    沈浪道:“活菩萨就交给张公来做了。”

    张颤抖道:“沈公子为何如此?您明明呕心沥血救这几十万人,为何不自己去做,而是要交给我,要把这个名声给我呢?”

    在张看来,沈浪此时在白夜郡声名狼藉,刚好可以借机逆转,从千夫所指变成万人敬仰。

    沈浪道:“张公是想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张道:”真话假话都要听。”

    沈浪道:“假话是我不需要好名声,我让人害怕就可以了,不需要人感激。”

    “真话就是,我可以救这些人,但想要我向他们折腰并且做出一副爱民如子的样子?抱歉我做不到,在眼中傻逼永远是傻逼!”

    “我有不想青史留名,又不想封侯拜相,更不想坐江山,我用得着讨好这些人?”

    “切!”

    “我自己过得痛快就行!”

    然后沈浪拍了拍张的肩膀道:“张公,圣人来是有你来做吧,我继续做恶人!”

    然后,沈浪直接下令封锁整个白夜郡。

    所有城池,宵禁,昼禁。

    所有村落,任何人不得外出半步。

    他把几千个已经感染而活下来的武士派了出去,封锁白夜郡通往外界的每一个通道。

    彻底将天花疫情封锁在整个白夜郡范围之内。

    任何离开白夜郡者,格杀勿论。

    这个时候,一定要有一个人扮演恶人的,否则根本控制不住局面。

    有些时候雷霆手段才能显出菩萨心肠。

    短短半个月内!

    整个白夜郡的天花疫情被彻底控制住,没有向周围郡城蔓延。

    死亡率下降到最低。

    张万家生佛。

    沈浪千夫所指。

    他离开白夜郡的时候万众唾弃。

    几千上万人扎他的小人诅咒他。

    ………………

    国君接到详细的奏报之后。

    挥了挥手道:“走,都走!”

    黎隼和几个宦官全部离去。

    留下宁元宪一个人,此时他的眼圈才稍稍红了,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水。

    沈浪之前立下了那么多的功劳,创造了那么多的奇迹,都没有像这次一样震撼宁元宪的心灵。

    宁元宪刻薄,真可谓是铁石心肠。

    就这一刹那的功夫,他仿佛看懂了沈浪的心。

    怜悯却充满孤傲,不会为任何人折腰,不为任何道德所绑架,不会被任何规则所束缚。

    一切从心,随心所欲。

    宁元宪甚至很羡慕。

    他是国君,至高无上,但是却要被很多规则所捆绑。

    他需要向很多东西低头。

    比如圣人,比如天下百姓。

    但沈浪却不。

    他做的任何事情,都可以遵照内心的想法。

    “这小子,究竟像谁啊?像谁啊?”宁元宪叹息道。

    当然他并没有说这为何不是我的儿子呢?

    如果有沈浪这样的儿子,固然是做父亲最大的骄傲,但大概也会被气吐血吧。

    按照他这随心所欲的样子,十足的败家子。

    他宁元宪已经足够败家了,但还是不如沈浪这个混球。

    他是任何东西都能败。

    金子,银子,城池,军队,人心。

    他败坏起来,完全随心所欲。

    “小子,你牛逼,寡人服了!”

    牛逼这个词,国君还是从沈浪这里学来的呢。

    “黎隼。”国君道。

    大宦官黎隼走了进来。

    “下旨叱责沈浪,骂他,骂他个狗血淋头。”

    “然后让他赶紧给我滚回来,别再祸害天西行省了,他要是不回来,直接绑回来,绑回来!”

    “下旨,册封张为子爵,封号你们自己想,想一个好一点的。”

    黎隼一听,顿时叩首道:“诶,遵旨!”

    还真是一个刻薄的君主,明明册封张为子爵,但是连封号都懒得自己想。

    接着宁元宪道:“听说太子那里,还有一个金木兰的雕像?”

    黎隼沉默,不敢应答。

    宁元宪道:“去拿回来,成何体统?拿回来洗干净封存好,送到沈浪家里去吧。”

    大宦官黎隼道:“遵旨!”

    “赶紧拟旨,让沈浪这个混蛋回国都,不愿意回来就绑回来!”

    黎隼心中道:陛下,您已经说过一遍了。

    而就在此时。

    外面又传来了高呼之声。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楚国退兵,楚国退兵!”

    宁元宪听到这个消息,不屑一笑。

    只有讽刺,没有喜悦。

    当苏难主力覆灭的时候,楚国大军就已经无力蹦了,所谓攻打种尧大军就是在演戏了。

    因为天西行省还有郑陀在闹,楚国指望着郑陀能不能闹大,形成割据之势,所以不甘心退兵。

    没有想到郑陀也很快就被灭了,楚国只能灰溜溜退了,总不能真的上演两国大决战吧。

    妈蛋,这沈浪真是一个妖孽。

    神经病一样的天才,带着二百人进白夜郡,不但灭了苏难,还灭了郑陀。

    真真是厉害冲天了。

    …………

    楚国王宫内。

    楚王捏了捏鼻子,表情显得纠结有些震惊。

    “赔了,赔了,损兵折将白折腾了一场啊”

    “沈浪,沈浪这家伙是谁啊?从哪里冒出来的啊?这么厉害?凭借一个人就灭掉了苏难灭掉了郑陀,越国竟然有此大才?怎么就不出在我楚国呢?”

    “派遣使团去越国,谈判停战吧,我们已经占领的几个堡垒不能退,顺便再让宁元宪赔偿个几十万金币。”

    “态度一定要强硬,而且到了越国之后,可以先和吴国沟通一下,我们两国联手施压,不怕宁元宪不妥协,吴王此时需要我们的支撑,使者的态度大可以傲慢一些。”

    “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就尽量在谈判场上多讹诈一些来。”

    “是!”

    几个时辰后,楚国使团出发前往越国。

    ………………

    吴越边境,吴国的中军大营内。

    吴王已经安静下来了。

    看着手里的一份又一份奏报。

    沈浪打赢了苏难,打赢了郑陀,还隔着几千里打赢了吴牧大军。

    也就是说他一人打赢了三场大战。

    这个人真是厉害得无边无际了。

    “唉!”

    楚国都退兵了。

    卞逍依旧在吴国之内狂杀,杀得国内人心惶惶,魂飞魄散。

    吴国大军依旧在疲于奔命地围追堵截,但是效果非常不好。

    吴王望着墙壁上的地图。

    这一次没有任何指望了。

    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连郑陀都被沈浪一股脑灭了。

    接下来,想要让卞逍退兵,就只能靠谈判了。

    年轻的吴王低头了。

    要亲自向越王服输妥协了。

    这一次宁元宪又会如何地狮子大张口,对吴国进行宰割呢?

    战争一败涂地,才导致今日之惨剧被动。

    吴王无比的不甘心。

    不久之前他在边境会猎赢了宁元宪,是何等的风光,何等的威名赫赫。

    之后,宁元宪危机四伏,越国仿佛要遭遇灭顶之灾。

    短短几个月,局面完全逆转。

    越国大获全胜。

    而吴国,却要面临灾难。

    他这位英姿勃发的年轻吴王,又要如同父亲一样,向越国折腰。

    越王会讹诈什么?

    天文数字的赔款?

    再一次割让土地?

    “派使者去楚王行宫吧!”吴王叹息道。

    “是!”

    然后,臣子们开始组建使团,去和越王谈判。

    忽然,吴王猛地站起道:“不,本王亲自去越王行宫,和宁元宪谈判。”

    这话一出,所有臣子顿时高呼。

    “陛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陛下来万乘之尊,一国之主,怎么可以以身犯险?”

    “万一宁元宪丧心病狂,扣押陛下讹诈我国,那就是天大之祸啊。”

    吴王目光朝着吴直望去。

    吴直内心焦灼万分。

    一方面,他对吴王做出的这个决定非常欣慰。

    哪怕这一战已经输了,大王依旧不失锐气,而且充满了挑战欲。

    但一国之主进入敌人国土之内,实在太过于行险了。

    吴王道:“就这么定了,我亲自去见越王,这样才能让他更显胜利者的荣耀。”

    众人一愕。

    陛下这又是为何啊?

    然后吴王乾纲独断,带领着几个臣子直接越过边境,朝着宁元宪的行宫而来。

    顿时间,把越国守将吓坏了。

    这……这是干嘛呀?这超不符合规矩啊。

    “请前往通禀越王,小侄吴启前来拜访。”

    ………………

    这一日,沈浪把羌国骑兵交还给女王阿鲁娜娜。

    顺便又等了大傻和阿鲁娜娜一个多时。

    换成其他女人肯定会说,等我生宝宝的那一天你一定要回来。

    但是阿鲁娜娜却没有说,对于羌国女人来说生孩子就如同生蛋一样。

    她和大傻两人才是真正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告别了阿鲁娜娜,告别了张。

    沈浪依旧率领着不到二百人离开白夜郡,返回国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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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浪爷炙手可热!给太子戴绿帽?

    作为一国之主,直接前往另外一个国家的领地,这坏规矩吗?

    当然!

    而且是一种耸人听闻的行为。

    一般而言,两国君王如果要见面的话,都会在两国边境线上搭建一个高台。

    而这个高台的中轴线就是两国的边境线,两国君王依旧在自己的国土范围之内。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国事访问,一个国家的君主会进入另外一个国家。

    姜离帝主在位的时候,就有很多国家的太子甚至国君前往大乾王国访问。

    但是姜离死了之后,一切氛围就变了。

    不要说君王之间很少互访,就连太子少君也很少访问他国了。

    宁元宪正在练字呢。

    而且还是非常生气地练字。

    因为沈浪的那句话也传到他的耳朵里面了。

    国君的字还不错,但还不够贵气,哪一天我教他一种新书法,绝对贵气。

    这下宁元宪不忿了。

    黄口小儿,大言不惭。

    你沈浪的诗词才华无双,这点我认。

    但是要论书法,你哪里比得上我?

    我宁元宪的书法绝对是一流,自成一家,这世上恐怕没有比我更贵气的字了,你沈浪乳臭未干懂个屁。

    写完这幅字之后,宁元宪觉得越看越好。

    恨不得把沈浪抓过来,让他睁开狗眼好好看看清楚。

    再拿出沈浪写的字,国君不屑道:“沈浪的字太轻浮了,完全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竟然敢评点起寡人的字来了,真是大言不惭,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大宦官黎隼在边上也不做声,反正现在国君心情高兴,他也就不用违心奉承了。

    在黎隼看来,国君的字是比沈浪好一些。

    但是都称不上什么书法大家,顶多就是好看而已。

    国君的字极尽贵气,恨不得每一个字都雕琢一遍。

    而沈浪的字则完全是神经病,有耐心的话时候呢,写得比国君还要精致,没耐心的时候呢,那个字简直就不能叫狂草,十个字有一半要靠猜,跟鬼画符一样。

    总之这爷俩的书法水平,半斤八两,都无法登堂入室!

    当然没有人敢说真相,都把国君的字吹上了天,这让宁元宪飘飘然,真觉得自己时候书法大家级的水平,所以特别喜欢给别人赐字。

    你家母亲过大寿,寡人赐你一幅字。

    你家世子成婚?给你赐一幅字。

    你家三代单传,这又生了一个孙子?来来来,寡人给你赐一幅字。

    国君是有多么恩宠这些臣子吗?也不见得,他就是觉得自己字好,喜欢显摆。

    收到字的人有的兴高采烈挂起来,这毕竟代表国君恩宠啊。

    但有一些国之栋梁级的老臣却非常无奈,比如尚书台的宰相祝大人,他本就是书法大家,造诣极高的。

    而且国君对他感情深啊,不管他家里办什么事情,都要赐字的。

    国君给你的字你就要挂起来啊,否则就是藐视君王啊。

    于是一整个大堂,密密麻麻都是国君宁元宪的字,整整几十幅之多。

    别人一看还以为祝相的书法鉴赏水平怎么这么低呢,怎么满屋子都是这样艳丽的字啊?

    偏偏国君还自我感觉良好,动不动就去祝式家族的大堂欣赏自己的字,还说书法也是妙手偶得之,很多好字他现在也写不出来了,自己想要看也只能来祝家,真是便宜了祝家了。

    祝相很无奈,他其实很想说陛下既然您那么喜欢的话,就全部都收回去吧。

    当然这话也只能在心中说说。

    祝相对宁元宪的感情很深的,此人不但是他的学生,还是他的女婿,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一方面是他的君主,另一方面也如同子侄一般,还是一种希望的寄托。

    每一次看到宁元宪如此自恋,祝相真的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把这幅字也送去给沈浪,去打他的脸。”宁元宪道。

    “遵旨!”大宦官黎隼心中无奈道。

    而就在此时,小黎公公飞奔而入,颤声道:“陛下,吴王来了。”

    越王宁元宪一愕,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人这么不讲规矩的吗?就算君王出访,也要先派出使团提前接洽,再由对方君主邀请,再挑选黄道吉日出访。

    你吴启就这么过来了?

    你以为这是逛菜场吗?

    不过惊诧之余,宁元宪还是很高兴的,甚至充满了惊喜,这是巨大的外交胜利。

    一般情形之下,都是下国君主拜访上国。

    二十几年前艳州事变之后,吴国大败,但是老吴王也没有主动来访越国,依旧是在边境线上建造一个高台,然后两个国王进行谈判。

    谈判的结果对于吴国来说当然是丧权辱国的。

    吴国足足割让了九郡之地。

    大喜之余,宁元宪本能就要把行宫内所有的臣子全部召集来,甚至还有集结几万大军,一来给吴王一个下马威,二来见证这一场辉煌的外交胜利。

    …………………

    年轻的吴王已经做好被折辱的思想准备了。

    宁元宪的虚荣众所周知,之前边境会猎失败让他颜面尽失。

    如今越国大获全胜,而且吴王有求于人,在颜面上当然任由宁元宪予取予求了。

    吴启是抱着卧薪尝胆的心态来求见越王的。

    既然宁元宪爱面子,虚荣得很,那吴王就索性满足到极致。

    我堂堂一国之君都亲自来向你妥协了,你宁元宪也就不要得寸进尺了啊。

    年轻的吴王已经决定了,接下来不敢是怎么折辱的事情他都可以做。

    比如被越国万人围观讥讽。

    又比如亲自给越王击缶。

    又或者亲自给越王倒酒倒茶。

    姿态他吴启可以放到最低。

    但是谈判一事上,他绝对寸步不让。

    赔款可以,但是不要超过五十万金币。

    割让土地绝对不行,半个郡都不成。

    吴启已经决定了,宁元宪若不答应的话,他就赖在越王行宫不走了。

    就算几个月我也能赖下去。

    反正我是一国之君,你总不能赶我走吧?

    但是进入了越王行宫了之后,一切都和吴王想象的不一样。

    仓促之间,越王宁元宪迎接的仪式庄重,但绝对没有任何欺压之意。

    上百人的仪仗军队,加上十几个重臣,越王宁元宪亲自出迎,毫无折辱之意。

    吴王稍稍惊愕之后,赶紧上前躬身拜下道:“小侄吴启,拜见越王。”

    但是他还没有拜下去立刻就被宁元宪托住了。

    “吴王万万不可,论辈分你虽然小我一辈,但你我都是一国之君,只能平辈论之。”宁元宪道:“说来也真是好笑,吴王的名字和我王叔是一样的。”

    吴王叫吴启,宁元宪的叔叔叫宁启。

    吴王立刻再一次拜下道:“吴启拜见王兄。”

    宁元宪道:“好,吾弟真是英姿勃发,年少英雄,我前两日派遣使臣邀请你来访问我越国,王弟今日就来了,真是让吾喜出望外,这一路上可还好走啊?”

    吴王道:“我刚刚接到王兄邀请,心中便无比期切和王兄的再一次见面,有劳王兄挂念,这一路上还算平坦。”

    妈蛋,宁元宪什么时候邀请过吴启了?

    而且听这二人的讲话,就好像吴王万里迢迢而来一般。

    其实就十几里路,这一路好不好走,你心里难道没数吗?

    越王道:“王弟,你来者是客,你先请!”

    吴王退后一步道:“您是王兄,当然您先请。”

    两个人不断谦让,最后越王挽着吴王的手臂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联袂而行!”

    然后,两个大王就进入行宫之内!

    ………………

    接下来,越王为吴王举办了欢迎宴会。

    两个人只谈诗词歌赋,丝毫不谈国事。

    吴王几次吹捧沈浪诗词之才,越王就几次贬低沈浪。

    这就仿佛两个家长在聊天。

    甲家长拼命夸奖乙家长的儿子,你那孩子真了不起啊,考试全班第一。

    乙家长就拼命贬低,不行不行,才考了98分,另外那两分也不知道是怎么丢的,真是猪脑子一样,没什么出息的。

    总之这场宴会,宾客尽欢。

    然后,然后双方换了一个宫殿,换上庄重但又不是上朝堂的衣衫。

    正式开始谈判。

    人数很少,宁元宪这边只带了两个人,吴启也只带了两个人。

    吴王沉默了片刻道:“王兄,卞逍如何才能退兵?”

    非常开门见山。

    宁元宪道:“吴王能够付出什么?”

    吴王道:“公开赔礼,从今以后越国为兄,吴国为弟,战争赔款二十万金币。”

    这话一出,宁元宪没有说话,越国礼部尚书却一阵冷笑。

    真是荒谬,这样的条件你也开得出来?

    吴王你谋夺我越国的雷洲群岛,派遣三万大军攻打我怒潮城,而且是不宣而战。

    不仅如此,你还亲率三万大军南下逼近上野城,一副要和我国决战的样子,逼得我王陛下都御驾亲征了。

    也就是我越国强大,上天庇佑,否则这次只怕要遭遇灭顶之灾。

    若这次输的是我越国,你吴王只怕狮子大张口,不但要我们承认雷洲群岛属于你们,而且还要割让起码五郡吧。

    现在你吴国输了,竟然只愿意赔款二十万?

    真是荒谬,天下还有这等便宜的事情吗?

    做梦!

    越国礼部尚书一阵大笑,就要开喷。

    然而宁元宪一举手。

    “吴王,我不要你赔款,也不要你割土,卞逍可以退兵。”宁元宪道。

    吴王一愕道:“那王兄想要什么?”

    宁元宪道:“盟约,从今以后吴越两国结为兄弟之邦,没有谁是哥哥谁是弟弟,都是平等的。”

    吴王惊诧。

    这个结果,他更是难以想到。

    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

    越国此时最主要的敌人不是吴国,而是楚国。

    经过两场败仗,吴国暂时对越国已经失去了威胁。

    但楚国依旧势大,咄咄逼人。

    眼前这个局面,很容易形成吴楚联盟,对抗越国。

    所以,宁元宪提前截胡了。

    他不要吴王割土,也不要赔款,只要一个盟约。

    甚至这个盟约都可以未必是真的。

    宁元宪道:“吴王,我知道你们父子一直把艳州之变当成巨大的耻辱,没有一日不想着夺回九郡之地,没有一日不想着一雪前耻。贤弟也不必卧薪尝胆了,我们两家联手先击败楚国,那九郡之地你可以从楚国割走啊。”

    接着,宁元宪拿来了一张地图,指着楚国的疆域道:“贤弟,你要哪九郡,就在这个地图上圈出来。

    这话气势冲天就仿佛已经已经彻底击败楚国,立刻分赃一样。

    吴王陷入了沉默。

    他当然知道所谓的盟约是虚的,完全只是一个政治姿态而已。

    至于两国分割楚国更是无稽之谈。

    对于越国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平息南殴国之乱,好好治理天西行省,修生养息。

    越国需要一个安宁的外部环境。

    所为的见好就收,便是如此。

    现在的越国不是扩张期。

    而且越王的这个提议,也确实提供了一种可能性,吴越联手共伐楚国。

    当然距离这个目标还非常遥远,中途不知道会有多少反复和变故,但起码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越王在占尽上风的时候,表现出了非常高的姿态,倒是颇有不战而屈人之兵架势。

    越王需要安定的外部环境,吴王又何尝不是?

    这一次他经历了如此巨大的失败,也需要收复残局。

    而且国内新老交替,权力过渡也可能会出现一定的动荡。

    如果这一次赢了那一切好说,偏偏又输了。

    吴王想要重新恢复至高无上的权威,确实需要很长的时间。

    越国需要修生养息,吴国又何尝不是?

    所以吴王仅仅思考了片刻功夫,就直接伸出手道:“王兄,从今以后吴越两国,就是兄弟盟邦。”

    宁元宪握住吴启的手道:“从今往后,吴越两国,守望相助!”

    两个大王真是雷厉风行。

    很快就签订了盟约。

    当然,吴王在看到盟约封面的时候,还是心中暗骂了一句娘卖批。

    因为这盟约一明一暗。

    明面上的盟约,就是吴越两国结为兄弟之邦。

    暗地的这份,索性就叫做吴越伐楚密约。

    吴王可以想想,虽说是密约,但只要签订之后不超过一个月,保证传遍天下。

    哎,随便签吧。

    吴王无奈了片刻,也就在这份所谓的吴越伐楚密约上签字了。

    这样秀的操作在地球上也发生了很多次的。

    比如二战的时候,德国和苏联还签过秘密盟约呢,结果还不是打成一团脑浆。

    次日!

    吴越两国在边境上筑建高台,当着文武百官,当着几万大军的面,两位国君签下了《吴越盟约》,然后传告天下。

    吴越两国正式结盟。

    天下震惊!

    太意外,太突然了。

    不就之前你们还打得你死我活的,死仇啊,现在竟然好得像穿一条裤子似的,你们也未免变脸太快了。

    楚国使者还没有赶到越国,就收到了两国的公告,顿时几乎吐出血来。

    一半使团返回楚国,请楚王旨意,另外一半使团继续出发前往越国。

    但这一次出使真是前途堪忧。

    宁元宪下手太快了。

    本来楚国是想要和吴国联手,在外交上狠狠宰越国一刀。

    谁知道宁元宪直接截胡了。

    正所谓应了那句话,在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在谈判桌上也得不到。

    这下子楚国定然是有麻烦了。

    ………………

    沈浪刚刚离开白夜郡的第三天晚上,就迎来了第一个客人。

    武安伯爵府世子薛磐,而且他身边还有一个绝色小美人。

    之所以说是小美人,因为她看上去最多只有十七岁左右,非常地羞涩,时时刻刻都低着小脑袋。

    沈浪望着薛磐。

    此人就仿佛换了一张脸,望着沈浪的目光充满了亲近,就仿佛两人是知己故交一般。

    几个月前,薛黎去玄武伯爵府退婚。

    薛磐跟着隐元会去逼债,试图将金氏家族逼向绝路。

    不仅如此,二十年前金宇伯爵借贷一百万金币,雇佣了一万大军和一整支舰队去围剿海盗仇天危,结果全军覆灭,给金氏家族带来了灭顶之灾。

    要论和金氏家族的仇恨,薛氏家族比苏氏家族更大。

    而且金氏家族对薛氏家族恩重如山,对方真的是毫无理由的背叛,最无耻的出卖,几乎将金氏家族置于死地。

    而苏氏家族,一直到木兰退婚的时候,两家才正式翻脸。

    但沈浪之所以先找苏氏家族复仇。

    一是因为赶上了,苏剑亭偷袭玄武伯爵府伤了岳母。

    二是因为国君内心痛恨苏难。

    而薛氏家族却不一样。

    武安伯薛彻是国君的最底细,为他掌管天下情报事务。

    燕难飞也是薛氏家族之人,虽然明面上是越国六大宗师之一,而且是南海剑派掌门。

    然而南海剑派就仿佛是黑水台的分号。

    再加上薛氏家族和种氏家族的绝对盟友关系,还有三王子宁岐的存在,薛氏家族表面上声明不显,其实非常强大,根深蒂固。

    苏氏家族表面强大,实际也强大。

    而薛氏家族低调,就仿佛一座冰山,看到的只有水面上的一点,剩下百分之九十都在水下。

    沈浪一定要灭薛氏。

    但是从难度上,可能比苏氏家族还要大一些。

    之前的薛磐在金氏家族面前,何等冷漠傲慢。

    而今日,他的面孔尽管有几分矜持,但是却充满了笑意。

    “恭喜妹夫,建立不朽功勋。”薛磐道。

    沈浪微笑还礼,也没有说话。

    薛磐道:“妹夫,你这次进国都一定会经过琅郡吧。”

    那是肯定的。

    此时三王子宁岐率领三万大军镇守琅郡,原本是打算封堵苏难叛军的。

    现在是肯定不需要了,苏氏叛军已经全军覆灭。

    沈浪点了点头。

    薛磐道:“三王子殿下想要请您吃一顿饭,特让我前来邀约。”

    沈浪道:“一定要去吗?”

    薛磐道:“当然不是,完全看妹夫自己的意愿,只不过三王子殿下真的求贤若渴。”

    上一次沈浪出使羌国成功的时候,三王子也曾经派人来拉拢过,但是态度很敷衍。

    这次就显得很真诚了,派来了薛磐这个真正的嫡系。

    薛磐道:“妹夫,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事情不光彩,但是没有办法,我们薛氏家族完全要服从陛下的旨意,陛下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那二十年前,你薛氏家族出卖我金氏的时候,难不成也是国君的意志?

    薛磐道:“当然我知道,妹夫很难对我薛氏家族释怀,但是慢慢来。有一件事情妹夫或许需要知道。”

    沈浪道:“是苦头欢刺杀我岳父之事吗?”

    薛磐道:“对,那么妹夫可知道苦头欢的真正身份是什么吗?”

    沈浪道:“愿闻其详。”

    薛磐道:“他的名字叫卓一尘,是卓昭颜的义兄,所以他是太子的人,去刺杀金卓侯爵也死活太子的意志。”

    沈浪惊声说道:“竟有此事?”

    薛磐道:“千真万确。”

    沈浪颤抖道:“太可怕了,简直是骇人听闻,苦头欢竟然是太子的人,这个消息也未免太惊人了。太子竟然派人去刺杀我的岳父?从此之后,我和他不共戴天。”

    薛磐道:“沈妹夫,我们双方都有共同的敌人,不如先在一个壕沟如何?”

    接着,薛磐道:“我知道舍妹薛黎不懂事,给金氏家族带来了巨大的伤害,但是薛氏和金氏家族的联姻依旧可以继续下去,梦梦你过来。”

    那个绝色小美人走了过来。

    “这位是我的妹妹薛梦,嫡妹,是父亲最宠爱的掌上明珠。”

    沈浪仔细看这个女孩。

    论长相,论温柔,眼前这个女孩确实超过了薛黎。

    薛磐道:“金木聪世子才华横溢,名满越国,和我妹妹薛梦是天作之合,就让这二人结为夫妻如何?”

    沈浪一副非常心动的样子,笑道:“薛梦小姐,金木聪可不像我这么帅,你真的愿意嫁给他吗?”

    这话真心无耻。

    薛梦低声道:“我已经偷偷去看过胖哥哥了,我……我蛮喜欢他的。”

    沈浪道:“那可太好了,不过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需要禀告岳父岳母才行。”

    薛磐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三王子殿下虚席以待,妹夫经过琅郡的时候一定要前往一叙。”

    沈浪道:“我尽量,尽量!”

    薛磐道:“那为兄告辞了。”

    沈浪道:“薛兄好走,慢走!”

    绝色小美人道:“沈浪姐夫,再见!”

    沈浪柔声道:“薛梦妹妹再见。”

    绝色小美人又朝沈浪挥了挥手。

    薛磐带着妹妹离去。

    ………………

    次日,沈浪继续前行!

    晚上,又包下了整个官驿。

    之前他每一次虽然包下了官驿,但是驿站里的官吏完全当他不存在一般,避之如同蛇蝎,惹不起躲得起。

    而这一次,他没经过一处,地方官吏纷纷来派马屁。

    还没有到达官驿,里面的官吏就已经提前几十里来迎接,那股子殷勤,那股子讨好,简直连太守都享受不到的待遇。

    沈浪吃过了晚饭,然后回到自己房间之内。

    剑王李千秋就住在隔壁,沈浪进房间之前,剑王低声道:“你房间内有人,而且是一个女人。”

    沈浪一愕。

    莫非是我的木兰宝贝吗?

    她知道我憋的太狠了,所以来抚慰我内心的灼热和空虚吗?

    沈浪这次是憋得真久,差不多一个月了。

    整个人简直就要炸了一般。

    推开门。

    果然一个女人背对而立。

    这背影妖娆绝伦,魔鬼曲线。

    “沈公子来了?我已等候多时了。”女人转过身来。

    正是太子的外室卓昭颜。

    “薛磐已经去见过沈公子了吧。”卓昭颜柔声道:“不过我相信沈公子肯定什么都没有答应他。”

    沈浪道:“卓小姐来意如何?”

    卓昭颜道:“太子殿下非常欣赏沈公子,真真地欣赏。我知道沈公子之前和太子殿下有误会,但是误会可以解开的,不是吗?”

    沈浪道:“苦头欢去刺杀我岳父,这么大的误会也能解开吗?太子把我妻子金木兰视为禁脔,这么大的误会也可以解开吗?”

    卓昭颜柔声道:“当然可以!”

    然后,她轻轻一扯。

    紧身的丝绸裙子落下,里面什么都没有穿,露出了雪白如玉的躯体,一丝不挂。

    然后她玉臂如蛇一般缠绕上来,绝美的脸蛋贴了上来,柔声道:“沈公子,**一刻值千金,莫要辜负了啊,有什么事情日后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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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浪爷凯旋!威震国都!

    卓昭颜很美。

    而且是那种妖艳又带着贵气傲慢的美丽。

    沈浪是个渣男,又整整憋了一个多月。

    所以当她吻上来的时候,沈浪飞快地避开了。

    沈浪是一个渣男,到现在为止睡过了四个女人。

    这四个毫无例外都是冰清玉洁的。

    所以,他怎么可能会碰卓昭颜这种女人。

    “怎么?沈公子难道嫌弃我不够美丽吗?”卓昭颜娇声道。

    沈浪叹息道:“卓小姐,你曾经是我妻子的师姐,这个身份对我很有吸引力,但是我怕你在x里面下毒啊。”

    这话一出。

    卓昭颜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句话真是恶毒之极了,卓昭颜甚至无法想象沈浪竟然会说出这般恶毒之话。

    打人不打脸,而沈浪直接就撕脸皮了。

    自从背靠了隐元会之后,卓昭颜还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耻辱。

    沈浪之嘴,简直超过一般泼妇骂街。

    而沈浪现在差不多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女人只是太子名义上的外室而已。

    太子宁翼是一个占有欲非常强之人。

    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女人在外面给他戴绿帽子?

    半点都不可能。

    他可以给别人戴绿帽,而且还特别喜欢。

    但别人绝对不可以给他戴绿帽。

    沈浪和太子几乎没有任何接触,但也大概有了解,他是国君几个儿子中性格最像的一个。

    和国君一样的自恋,一样的自私,一样的狠毒。

    但是,他又仿佛没有国君宁元宪的那种浪漫情怀,反而还带着一丝暴虐的情绪。

    对于卓昭颜,沈浪也有一定的了解,甚至还算比较深。

    首先,她是隐元会的人。

    甚至不仅仅是隐元会的人,身上还背负着某种秘密使命。

    长长地呼吸几口气之后,卓昭颜脸色渐渐平静了下来。

    紧接着立刻又换上了妩媚的笑容,娇滴道:“沈公子,人家那里有没有毒,你尝尝看不就知道了吗?”

    沈浪道:“卓师姐,不行啊,太多人尝过了,不知道有多少口水,甚至小便都有可能,太不卫生了。”

    这话就更恶毒了。

    这下子连卓昭颜都承受不住了,妩媚的脸蛋顿时冷了下来。

    然后蹲下身来,捡起裙子穿上,缓缓道:“沈公子,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虚无缥缈的是什么吗?”

    沈浪道:“风!因为一会儿往这边刮,一会儿往那边刮。”

    两个人说的风,也就是国君的欢心。

    卓昭颜道:“人的喜欢也是这样的,今天喜欢一个人,明天可能就不喜欢了。有些人很长情,而有些人则善变。今天看着这只小狗可爱宝贝了几天,但很快就会腻的。”

    这意思是国君喜怒无常,你沈浪今日受宠,明日就未必了。

    沈浪耸了耸肩膀。

    卓昭颜咯咯娇笑道:“看来沈公子果然是飘了呢,希望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能够让您认清自己。”

    “告辞了沈公子,祝您做一个好梦哦。”

    然后,卓昭颜袅袅离去。

    沈浪道:“卓昭颜,你让苦头欢刺杀我岳父之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一定会给陛下进谗言……哦不是,我一定会向陛下告状的。”

    卓昭颜嫣然一笑道:“随便呀,沈公子最快赶紧回国都,经过琅郡的时候也不要停留了,说不定在国都还有惊喜等着您呢。”

    这是一个警告,严重的警告。

    ………………

    两日之后!

    沈浪经过了琅郡,他没有去拜访三王子宁岐。

    但是……

    对方来拜访他了,直接来到沈浪所住的官驿。

    他不是第一次见宁岐,但却是第一次真正接触。

    三王子宁岐,长相气质都和国君不一样。

    宁元宪是精致的美男子,虽然有武功,但是鄙夷武功,算是一个文王。

    而宁岐则严肃不苟言笑,文中有武,武中有文。

    他曾经跟过几个师傅习武。

    第一个师傅是大宗师燕难飞,第二个师傅是种尧,第三个师傅是天涯海阁之主左辞。

    看看这几个师傅名单,就知道此人有多么厉害。

    否则,又怎么会成为太子劲敌?

    甚至宁元宪自己都无法决定,到底是让太子继位,还是让三王子继位。

    正是因为他的犹豫,才导致朝内有夺嫡之争,而且势均力敌。

    此人是真正的文武全才。

    沈浪刚刚靠近他,就能感觉到肃杀之气。

    那种拥有强大武力和权力而产生的压迫性,但是又用一种文明高贵的气质包裹了起来,和羌王阿鲁冈这种靠着暴力而震慑敌人有本质区别。

    这不是一个自恋之人,而是一个强大自信之人。

    “沈浪,孤能给你什么?”宁岐道。

    他不是太子,不好称孤道寡的,但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国君也没有说什么。

    沈浪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宁岐道:“那你想要什么?”

    沈浪想了一会儿:“报仇。”

    尽管知道是这个答案,但宁岐的内心还是错愕了一下。

    什么仇什么怨啊?

    苏氏家族偷袭你玄武伯爵府城堡,结果被你灭族了。

    现在你想要找谁报仇?

    宁岐道:“你想要找谁报仇?”

    沈浪道:“谁害过我家,我就找谁报仇。”

    这天真是聊不下去了。

    沈浪这种人真是完全没有收买的办法。

    他什么都有,什么都不要。

    金钱和权势在他眼中如同狗屎。

    他爱美人。

    但是人家自己能勾搭,不需要你送。

    “你和薛氏家族的仇恨,真的没有办法消吗?”宁岐问道。

    沈浪耸了耸肩膀。

    宁岐道:“那你报仇总有一个先后吧。”

    这意思很明白,你先向太子报仇,我们两人联手掀翻了太子。

    至于你和薛氏家族的仇,以后再说?

    沈浪道:“三殿下,你很厉害,能够引起我的敬畏之心。我这个人的队友可以是猪,但一定不能同床异梦。”

    说出这话的时候,沈浪脑子里面顿时浮现出大尻公主的面孔,她艳丽绝伦的面孔猛地也瞪:你说谁呢?说谁猪队友呢?小心我弄死你啊,把你弄哭。

    这个傻妞坑沈浪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她确实一心一意想要对沈浪好。

    宁岐道:“薛氏是我的人,你要对薛氏下手,那就是和我为敌,要想好了。我问你最后一遍,确定要和我为敌吗?”

    沈浪一声叹息道:“三殿下,人生不得意,十有**!”

    宁岐道:“那行,我知道了。过了今晚便是敌人,但今天晚上我们却可以喝酒聊天。”

    沈浪端起酒杯道:“三殿下,您这酒该不会有毒吧?”

    宁岐面孔一变,恨不得把桌子掀了。

    沈浪赶紧道:“开玩笑,开玩笑的,我这个人就喜欢说笑。”

    然后,他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宁岐也端起一杯,也不相敬,就这么直接饮下。

    接下来,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么一直喝酒。

    这两人就属于那种互相都敬佩对方,但谁也不喜欢谁。

    喝完晚上时分。

    三王子宁岐离去。

    甚至连好自为之都没有说。

    但那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了,从今以后便是敌人。

    日后屠刀落下的时候,不要喊冤。

    ………………

    三王子宁岐走了之后,沈浪陷入了思考。

    原本宁岐也没有奢望能够将沈浪收于麾下,但却希望可以联手对付太子。

    但沈浪拒绝了。

    那么接下来的局面就会变得非常微妙。

    听着三王子离开的脚步声,沈浪甚至仿佛听到了战鼓响起。

    所谓的战斗从来都不会等你准备好了再打响的。

    或许已经打响,或许在几天之前就已经打响了。

    太子和三王子双方前来笼络沈浪,就是想要看看有没有互相妥协的空间。

    结果完全没有。

    那么就直接开打。

    按照常理来说,太子和三王子斗得如火如荼,沈浪插进来一手不是刚好能够把水搅浑吗?

    然而在太子和三王子眼中,沈浪还不够这个资格。

    苦头欢刺杀金卓侯爵,这件事更加激发了太子和沈浪之间的矛盾。

    那太子会任由沈浪把这事当成武器去攻击他吗?

    不会的。

    太子也系肯定会先下手为强,把沈浪拉入他的战场,从而无暇他顾。

    国都肯定出事了。

    对方已经出手了。

    那么会出什么事呢?

    ………………

    次日一早。

    沈浪率队返回国都。

    因为金氏别院已经被烧了,金木聪和小冰都住在五王子宁政的府里。

    帝国大使云梦泽也不在国都,为了宁焱公主的和离之事返回炎京!

    上一次沈浪出使羌国归来,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凯旋之时,那真是人山人海,旗帜飘扬,万人相迎。

    国君专门举行了一场宏伟的仪式。

    那一次,沈浪成为了整个国都的大英雄。

    而这一次沈浪立的功劳更大了,灭掉了苏氏,灭掉了郑陀,简直就是力挽狂澜,不世之功。

    甚至可以称之为救国英雄。

    然而,他返回国都的时候,完全静寂无声。

    没有任何夹道相迎,官方也没有组织任何仪式入城。

    而且此时国君依旧在北方行宫,还没有返回国都。

    甚至进入玄武城的时候,沈浪还需要和其他人一样排队,被检查了身份文牒。

    城门守将甚至上上下下看了沈浪好一会儿道:“从白夜郡过来的?”

    沈浪点头。

    城门守将立刻后退几步,大声道:“所有人等立刻退后,来人,把这支队伍包围起来。”

    顿时涌出来上千名武士,将沈浪这二百人团团包围。

    那个城门守将道:“对不起了沈大人,如今白夜郡大闹天花,任何人等进入国都都需要接受身体检查,然后隔离五日,确保没有感染天花方能离开。”

    沈浪一笑道:“请问这是谁下的命令?”

    城门守将道:“尚书台,枢密院,国都中都督府联合下的命令,本官也是照章办事,请沈大人勿怪。”

    接着,他大声下令道:“将沈大人队伍送去隔离大院夹道,绝对不允许他们离开隔绝区域半步。”

    沈浪身后一行人无比愤怒。

    我们在白夜郡拼死拼活,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几乎挽救了整个越国的危局。

    返回国都的时候,非但没有收到英雄的待遇,反而还要被关起来?

    真是要让人气炸了。

    沈浪道:“请问阁下是?”

    那个将领道:“天越提督府,游击将军王栋!”

    天越城,就是国都!

    甚至几个行省的名字也是以国都为中心命名的,天南行省,天北行省,天西行省。

    国都尽管只是一座城池,但是地位和行省等同。

    不但有一个天越中都督府,还有一个天越提督府。

    天越中都督府负责国都所有军政大事,而提督府则负责城防。

    游击将军,在提督府的位置已经不低。

    按说守卫玄武门的将领,一个千户已经足以。

    对方竟然派来了一个游击将军,对方好大的手笔啊。

    沈浪道:“我们一行人已经提前种过牛痘,完全禁绝了被感染的风险。而且我可以带领她们进入三公主的府上自我隔离,中都督府派医生过来检查,确定无事之后再离开。”

    “不可以!”游击将军王栋道:“沈浪城主,这是尚书台,枢密院,中都督府联合下达的公文,请您过目!”

    沈浪看了一眼。

    上面确实清清楚楚写着,从天西行省进入国都的任何人,不敢官职有多大,都必须接受隔离。

    而从白夜郡赶回的人,更是不得私自和任何人接触,一定要将天花疫情扼杀于萌芽之中。

    任何人等,只要违抗此令,立刻逮捕。

    若敢进行武装抵抗,格杀勿论。

    这道政令写得杀气腾腾,上面鲜红地盖着四个大印。

    尚书台,枢密院,天越中都督府,天越提督府。

    当然了,因为天越提督府不可以和上面三个部分相提并论,所以游击将军一直说着是三方联合下令。

    这道政令,仅次于国君旨意了。

    看上去完全合情合理。

    但沈浪却知道,这道政令完全就是针对他的。

    你沈浪不是牛逼吗?

    刚刚灭了苏难,又灭了郑陀,立下了不世之功。

    现在就狠狠杀一下你的威风。

    甚至在你脸上打一个耳光。

    然而,我们打得名正言顺,合情合理。

    有四个顶级衙门背书,就连国君亲自来了,也不会否决,更何况国君此时还在北边的行宫,还没有还都。

    难道防疫天花疫情不重要吗?

    难道国都的百万子民性命安危不重要吗?

    你沈浪别说只是区区一个镇远城主,就算是天西行省中都督,也要接受隔离检查。

    你立下了大功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不顾国都百万子民的安危吗?

    而沈浪一旦答应被隔离。

    那么就等于是束手就擒,活生生被关在一个废弃的大院子内,软禁几天几夜。

    这就等于把脸凑上去,让对方狠狠打一个耳光。

    这样一来,沈浪灭苏难而带来的威风就瞬间被灭得干干净净。

    所有人都会看到,沈浪在国都之内,也只是一条小虫子而已。

    对方果然好手段啊。

    政治阴刀子,杀人不见血。

    沈浪缓缓道:“王栋将军,若是我们不愿意被隔离,不愿意被软禁,那又会怎样呢?”

    游击将军王栋道:“沈大人,我这也是执行军令,您不要让我为难。”

    沈浪道:“我就想问你,如果我抗命,那又会怎么样?”

    王栋手握在刀柄上,寒声道:“本将说得清清楚楚,公文上也写得清清楚楚。从白夜郡来的任何人等,若是不接受隔离,甚至有武装反抗的行为,为了国都百万子民的安危,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上百人大喊,顿时周围的百姓纷纷退开。

    但是退后几百米后,他们又开始拥挤围观起来。

    “诸位国都的父老乡亲,这位就是沈浪大人!”游击将军王栋大声道。

    顿时,无数民众的目光朝着沈浪望来,充满了畏惧,又充满了隐约的敌意。

    因为之前那个谣言已经引爆了整个国都。

    沈浪率领羌国骑兵入境,在白夜郡烧杀抢夺,屠杀过万,十室九空,家家办丧。

    当时沈浪完全被千夫所指,成为越国万众之敌。

    而且郑陀和梁永年成为了消灭苏难叛军,在越国危难之局力挽狂澜的大英雄。

    紧接着沈浪公然斩杀天西行省中都督梁永年,公然率领羌国骑兵屠杀越国官军,更是引爆了整个越国。

    当然!

    事后很快官方出面辟谣。

    宣布梁永年为苏氏叛逆,平西将军郑陀违抗圣旨形同谋反。

    不仅如此,国君下旨诛杀梁永年全族。

    抓捕郑陀全族。

    并且,国君诏书中说得清清楚楚,沈浪和张才是消灭苏氏叛军的最大功臣。

    但是辟谣没用的。

    民众发泄完内心的愤怒后,就不在乎真相了。

    后世的舆论中,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管它什么真相啊?愤怒就完了,狂喷就行了。

    而且先入为主,坏人就是坏人,所以因为辟谣就改变了自己的观点,岂不是显得我很蠢?

    游击将军王栋又大声吼道:“众所周知,白夜郡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天花疫情,尸横遍野,如同人间地狱。为了保护国都的百万子民,尚书台,枢密院和中都督府这才下达了这道政令,凡是从白夜郡来的人都需要进行隔离检查。”

    “诸位国都的子民,请问这样做有没有错?”

    “没有!”所有的民众都异口同声。

    而且他们本能离开沈浪一行人更远了。

    天花啊,何等可怕?

    万一传染了怎么办?那可是会死人的啊。

    “将军,赶紧将他们抓起来,关起来啊。”

    “将军,赶快动手,千万不要把天花传到国都来啊。”

    无数民众纷纷高呼。

    还真是可笑。

    沈浪在白夜郡拯救了无数天花病人的性命,甚至他的方案拯救了整个白夜郡,彻底将天花隔绝封堵在白夜郡之内,没有向外界有任何蔓延。

    他动用了几千军队,封锁整个白夜郡,不知道被都多少人咒骂。

    说白了,国都现在还没有任何人感染天花,几乎完全是沈浪的功劳。

    眼前这些民众没有笼罩在天花的死神阴影中,也完全是沈浪的功劳。

    而现在,他们却要将沈浪等人隔离软禁。

    游击将军王栋道:“沈浪城主,您也看到了,这不仅仅是尚书台的政令,也是国都万民的心声。”

    然后,他猛地拜下,大声道:“沈大人,为了国都万民的安危,请您接受隔离,请您接受检查,请您的军队放下武器,前往隔离夹道。”

    沈浪心中冷笑。

    若是担心天花,你王栋又怎么敢距离我这么近?

    你心中比谁都清楚,我们一行人造已经彻底免疫天花,没有任何风险。

    而且就算隔离,也不需要缴械,我们自己去三公主府邸,关闭大门自我隔离,你们进行监督也就是了。

    为何还要缴械?为何还要去废弃的隔离夹道软禁?

    当我们是乞丐吗?

    这不是打脸又是什么?

    这不是陷害又是什么?

    见到沈浪无动于衷,国都的这位游击将军王栋直接跪下,悲凄道:“沈浪城主,我知道您立下了大功,论官职我比您高了两三级,但是为了国都万民,我给您跪下了,我给您跪下了。”

    顿时间,周围旁观的民众纷纷感动。

    “这位将军真是好官啊。”

    “这位将军叫王栋,我记住了,真是好官,为了我们老百姓,竟然给沈浪跪下了。”

    “沈浪真是太跋扈了,难道有功劳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不顾我们百姓的死活吗?”

    “是啊,太跋扈无理了。之前他们说得没错,此人迟早成为祸害。”

    游击将军王栋道:“沈浪大人,请您接受缴械,请您接受隔离检查吧,为了国都万民,为了黎民百姓,请您缴械,请您隔离。”

    又是为了黎民百姓。

    道德高地怎么时时刻刻都有人占领呢?

    沈浪喊声道:“王栋将军,如果我不接受呢。”

    游击将军王栋高呼道:“沈浪城主,您竟然置国都万民的安危于不顾吗?您就完全不管天下黎民的死活吗?”

    这话一出,远处的围观的无数百姓纷纷高呼。

    “缴械,缴械!”

    “隔离,隔离!”

    “沈浪缴械,沈浪隔离。”

    顿时间,沈浪背后的武烈和咸奴都要气炸了。

    剑王李千秋也发出一声叹息。

    都说天下万民无辜。

    但天下压根就没有无辜之人,就如同大劫宫的那一场雪崩,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沈浪缓缓道:“王栋将军,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我不缴械,不隔离,你打算怎么办啊?”

    王栋目光飞快闪过一丝得意,然后无比悲愤道:“沈浪城主,那对不住了,为了国都万民的安危,我只能执行军令,希望您不要见怪!”

    然后,王栋将军起身,高呼道:“诸位国都的子民,你们要给我见证,我对沈浪城主已经仁至义尽,若接下来有什么无理之处,完全是迫不得已。”

    无数百姓纷纷挥拳道:“我们见证,我们见证!”

    游击将军王栋大吼道:“所有军队,预备!”

    “砰砰砰砰……”。

    顿时,他麾下的一千军队将沈浪的二百人团团包围!

    游击将军王栋道:“沈浪城主,请您缴械,请您跟着我们前往隔离大院。”

    “缴械,隔离!“

    “缴械,隔离!”

    万众呼喊。

    沈浪一挥手。

    顿时,身后两百武士进入了战斗状态!

    游击将军王栋的声音充满了严厉,大吼道:“沈浪城主,您这是要进行武装对抗吗?您这是要违抗尚书台政令吗?”

    “我倒数五个数,如果您还不缴械的话,我们就视为武装反抗,根据政令,格杀勿论!”

    “五!”

    “四!”

    “三!”

    “预备!”

    随着游击将军王栋一声令下。

    国都的一千精锐整齐拔刀,战意冲天。

    游击将军王栋继续倒数:“三,二,一!”

    “时间到!”

    “沈浪将军,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冥顽不灵,休怪我军法无情!”

    “这满城的百姓都可为我作证,我是为了黎民百姓,是为了国都安危!”

    “动手!”

    顿时,国都提督府的两千精锐,举着战刀,步步逼近。

    在人群的遮挡中,游击将军王栋微微狞笑道:“沈浪城主,这可是您自找的。”

    “我们有一千人,你只二百人。”

    “你若敢动手,那就是谋反。”

    “沈浪城主,你敢动手,就是谋反……”

    这里是国都,不是你玄武城,也不是白夜郡,就算是一条龙你也给我盘着。

    沈浪望了王栋一眼,淡淡道:“傻逼!”

    “大傻,闭眼,杀!”

    随着沈浪一声令下。

    大傻闭着眼睛,举起手中的玄铁重棒狠狠砸下。

    游击将军王栋一惊,大呼道:“沈浪你敢?你这是要谋反吗?格杀勿论,格杀勿论!”

    “砰!”

    大傻的玄铁棒猛地砸下瞬间。

    王栋赶紧举刀格挡,顿时他的战刀碎裂。

    然后,玄铁棒猛地击中他的脑袋和身体!

    “砰!”

    游击将军王栋,脑袋爆开,身体爆开。

    彻底惨死!

    惨不忍睹!

    沈浪嘴角不屑,淡淡说了一句:“傻逼!”

    全场震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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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仁义无双!国君回都!

    沈浪继续下令道:“我有重要军务在身,任何阻拦我进城者,格杀勿论!”

    顿时大傻闭着眼睛,挥舞玄铁棒大开杀戒!

    尸体横飞!

    沈浪麾下武士,手中强弩爆射。

    玄武城门的精锐士兵顿时纷纷倒地。

    他们本来应该反击的。

    但是游击将军王栋死了之后,所有人群龙无首,一时间不知所措。

    而且就算王栋接到的军令,也只是将沈浪军队缴械,押解去隔离起来。

    沈浪毕竟是刚刚立下不世之功的,他们哪里敢真的格杀勿论?

    但没有想到,他们不敢。

    沈浪却敢,反而对他们格杀勿论了。

    沈浪望着地上王栋的尸体,淡淡道:“你身后的人,其实就是想要让我失智杀了你,现在你求仁得仁了。”

    “走!”

    沈浪一声令下,他麾下的二百武士纵马加速,撕开城卫军的包围冲入城内。

    留下几十具尸体。

    还有满地惊悚的民众。

    足足好一会儿后,这无数民众才高声呼喊:“沈浪谋反了,沈浪谋反了!”

    ………………

    沈浪不屑一笑,就这点小局面?

    在白夜郡我敢屠戮几万,在国都我就不敢杀?

    他直接沿着玄武大道,前往吴王宁政的宅邸。

    因为他知道,事情没有完。

    刚才玄武门的那一幕,仅仅只是开胃菜而已。

    而且沈浪杀人之后,根本就没有任何军队追上来。

    对方的目标非常简单,就是制造沈浪在玄武门公然杀人,意图谋反的事实。

    …………

    进入五王子宁政的宅邸之后。

    五王子的妻子卓氏,还有从小照顾宁政长大的老太监飞快地迎了上来。

    “沈公子,您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两人的神情充满了欢喜,也充满了惊惶。

    果然是出事了。

    沈浪道:“出了什么事?”

    老太监道:“五殿下被宗正寺抓走了。”

    沈浪面孔一抽道:“宗正寺?软禁吗?”

    宗正寺是专门管理王族事务的,有些时候也掌管贵族事务。

    老太监道:“不,囚禁!关入了宗正寺的监狱。”

    这话一出,沈浪眉毛更是一耸。

    宁焱公主也被宗正寺关在了一个院子里面,但那只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可是关入宗正寺的监狱,那麻烦就大了。

    宁焱公主可能是被软禁两个月就可以了,而一旦关入宗正寺监狱,那可能就是关押几年,就和寻常犯人坐牢一样,只不过一个在大理寺,一个在宗正寺。

    进入宗正寺的监狱那比圈禁还要严重,基本上一辈子都完了。

    “为什么?五殿下究竟犯了什么罪名?”

    老太监道:“杀人?”

    沈浪一愕,宁政王子杀人,这怎么可能?此人虽然内向,但却不失仁厚,也非常稳重,怎么可能会杀人?

    沈浪道:“杀谁?”

    老太监道:“大理寺少卿,大理寺丞,大理寺主簿,还有两名武士!”

    顿时沈浪不由得头皮发麻。

    这么大的手笔?这么大的罪名?

    竟然死了一个大理寺少卿?

    这可是四品大员,完全不是区区一个游击将军能够比拟的。

    更别说还有一个六品的大理寺丞,一个七品的大理寺主簿。

    这件事情,真的是天大了。

    难怪宁政会被抓进宗正寺的监狱。

    这个罪名连受宠的王子都承受不住,更何况是宁政这么一个丝毫不受重视,连万年县令都能鄙夷的结巴王子?

    对方下手之狠,真是非比寻常啊。

    沈浪深深吸一口气道:“五殿下绝对不可能杀人,究竟丝毫怎么回事?”

    就在此时,冰儿跑了出来,直接投入了沈浪怀抱。

    这个丫头肚子里面的身孕已经快六个月了,肚子已经非常大了。

    此时她俏丽的脸蛋憔悴不堪,充满了惶恐不安,就如同瑟瑟发抖的小兽一般。

    “姑爷,人是我杀的,是我杀的。”小冰哭泣道:“五殿下是为我顶罪。”

    沈浪望着冰儿,这个丫头眼睛通红,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睡觉了。

    她肚子里面可还有沈浪的孩子。

    沈浪用力安抚她,柔声道:“不要急,慢慢说来,你是怎么杀的?”

    冰儿道:“我用姑爷给的暴雨梨花暗器杀的,手指一按下去,那五个坏人就都死了。五殿下为了保护我,就说人是他杀的,现在被人抓走了,姑爷你快快去救五殿下啊。”

    沈浪顿时头皮发麻。

    冰儿,你这么虎吗?

    之前在玄武伯爵府用暴雨梨花杀人,而在国都依旧敢这么做?

    不,不到万不得已冰儿不会这样做的。

    这个小丫头很精明的,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既然她动手杀人,那肯定是对方威胁到她的人生安全,甚至威胁到她肚子宝宝的安全了。

    “冰儿,我相信你不会随意杀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冰躺在沈浪怀中,终于找到了一丝安全感,然后将整个事情娓娓道来。

    还是因为天风书坊余放舟的那两个女儿。

    余放舟夫妇陷害金木聪,被沈浪全部弄死了,两个小丫头就被领养了,过年后一个三岁一个四岁。

    养了近半年时间,和沈浪很亲,和小冰更亲了。

    但是按照大越律法,余放舟全家斩杀,两个小丫头也要被抓去大恩庭。

    大恩庭里面都是罪犯官员家的小孩,因为年纪太小没有被杀,但是却以罪人的身份养在大恩庭。

    那个地方就是地狱!

    所有男孩子稍稍长大一些就会被阉割,送去走太监,或者军奴。

    女孩子更惨,全部去做最低贱的女奴。

    而且在那里的孩子,有三成都活不到长大。

    沈浪和五王子当然舍不得将两个小丫头送去大恩庭。

    尤其是五王子宁政,已经将这两个小丫头视为己出。

    因为这两个小丫头实在长大漂亮,粉妆玉琢,大丫头精灵古怪聪明得很,小丫头天真纯洁。

    别说宁政了,就连沈浪也非常喜爱,经常抱着玩。

    之前沈浪出使羌国的时候,大理寺就曾经几次三番来五王子的府邸,要将两个小丫头送去大恩庭,全部被宁政拒绝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宁政每一次都感觉受到了巨大的耻辱,觉得没有权力的悲哀,几乎连两个小丫头都保不住。

    之后沈浪出使羌国归来,大理寺就暂时偃旗息鼓了。

    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又卷土重来。

    三天之前,新任的大理寺少卿带着一群人进入了五王子的宅邸。

    趁着宁政不在,要强行带走两个小丫头。

    冰儿和卓氏当然不允许,就上前阻拦,拦在两个小丫头的身前。。

    结果有一个大理寺的武士,竟然暗中要对冰儿的肚子下毒手。

    肚子里面孩子是冰儿所有的希望,是她的命根子,怎么可以出事?

    于是,冰儿本能地发射了暴雨梨花。

    把大理寺的五个人全部射死了。

    杀死这些人后,冰儿无比惶恐,感觉到自己为姑爷,为金氏家族闯下了天大的祸事。

    但她不后悔,因为有人要伤害她的宝宝。

    五王子宁政回来之后,怒发冲冠,猛地一拳砸在墙壁上。

    他再一次痛恨自己没有权势,竟然被人如此欺压。

    区区两个小丫头,大理寺竟然趁着他不在直接上门抓人。

    冰儿住在他的家里,他就有责任保护,更别说冰儿已经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

    于是,他主动为冰儿承担下了杀人的罪名,然后被大理寺和宗正寺的人抓走,关进了宗正寺的监狱之内。

    而那两个小丫头,也被人强行带走,送入了地狱一般的大恩庭。

    ………………

    听完之后,沈浪满腔怒火。

    对方出手近乎没有底线。

    现在不但宁政犯下了残杀朝廷官员的罪名,沈浪也杀了一名游击将军。

    毫无疑问这是太子一系动的手。

    谁是策划者?

    卓昭颜?

    对,应该就是这个女人。

    恶毒之极。

    “姑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错。”冰儿哭泣道:“是我闯下了大祸,若不是因为我杀人,五王子也不会被抓去坐牢。”

    沈浪柔声道:“冰儿,你没有做错,你非常勇敢。有人敢伤害我们的孩子,就是要果断出手,不敢对方是谁,全部都杀了。而且就算没有那两个小丫头,对方也会找其他理由下手。”

    接着,沈浪朝老太监道:“阿翁,为何不派人去通知我?”

    老太监道:“我们知道,对方出此毒招,目标就是沈浪公子。若我们派人去通知您,害怕乱了您的阵脚。”

    沈浪点了点头。

    这位老太监说得没错。

    太子一系完全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目标就是他沈浪!

    沈浪你不是立下了不世之功吗?

    但是你现在杀死了一名朝廷的游击将军,公然打入玄武城门。

    而且宁政杀死了大理寺的几名官员。

    你自身都难保,更何况是救人?

    你别以为你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自己也就变得强大了。

    你沈浪依旧势卑微弱小的。

    现在就让你看清楚你弱小的真面目。

    你可有资格和太子殿下为敌?

    而就在此时!

    外面响起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还有盔甲和武器撞击的声音。

    还有急促的马蹄声。

    有军队来了!

    整整两千军队,包围了五王子宁政的小小宅邸。

    然后一名武将大吼道:“沈浪何在!”

    沈浪走了出去。

    那名四品武将寒声道:“你就是沈浪?”

    沈浪道:“尊驾是?”

    那名武将道:“天越提督府参将,许思明!”

    参将?已经算得上是高级将领了!

    沈浪道:“何事?”

    国都的提督府参将许思明道:“沈浪,刚刚你在玄武城门践踏尚书台、枢密院、中都督府联合颁发的政令,而且公然斩杀我提督府游击将军,形同谋反,这就跟我们去提督府走一趟吧。”

    “来人,将沈浪带走!”

    真是有意思,刚才我破玄武门而入的时候你不追来,现在反而追上来。

    这是先让我知道五王子宁政出事吗?

    沈浪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滚!”

    然后,他自己返回到五王子的府内。

    “大傻,你就守在这大门口,谁敢冲进来,你就砸谁!”

    “好!”

    大傻直接站在宁政宅邸的大门口,抄起玄铁重棒,如同门神一样挡在这里。

    那名提督府参将许思明冷笑一声,大喝道:“包围整个宅邸,务必不要让反贼沈浪逃脱了,等待上峰命令。”

    顿时,提督府的两千名武士顿时将五王子的宅邸包围得水泄不通,任何人不得进出。

    卓昭颜隔着几百米,冷冷瞥了沈浪一眼,发出不屑一笑。

    沈浪,灭了苏难之后,你还真的以为自己有多么强大?

    竟然还想要和太子殿下为敌?

    竟然还如此羞辱我?

    现在你应该知道,自己是何等之弱小无能了吧!

    而距离她不远处,便是武安伯爵府世子薛磐,三王子宁岐的心腹。

    他也遥望着沈浪。

    这个大言不惭的小白脸,给脸不要脸,竟然拒绝了薛氏家族的好意。

    竟然还一心想要报仇?

    真是荒谬,可笑!

    现在太子麾下一个女人出手,几乎就让你沈浪遭遇了灭顶之灾。

    你区区一个沈浪,竟然同时得罪太子和三王子。

    自寻死路也不是你这种找死法。

    这一关,看你怎么过?

    你就等着完蛋吧!

    ………………

    被提督府包围之后,五王子府邸里面的所有人无比惶恐。

    如今五王子还没有救出来,沈浪公子又犯事了。

    简直是祸不单行。

    老太监急道:“这可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啊?”

    沈浪却毫不在意。

    “阿翁放心,眼前这个局面看起来危急,实际上更多只是虚张声势!”

    然后沈浪闭上眼睛,开始思考。

    不是思考如何应对眼前的危局。

    事实上,他眼前这个危局根本不需要自己有任何动作。

    一切都要看国君的意志。

    关键是如何营救宁政?

    不!

    不仅仅是营救宁政。

    而且是如何将宁政推上去!

    真是择日不如撞日!

    刚刚进入国都,就直接和太子,三王子两个派系开战了。

    ……………………

    国君宁元宪依旧在北方行宫招待吴王。

    为何还不还都呢?

    因为他还要等楚国的使者啊。

    宁元宪不好邀请吴王去越国的国都,但是又想要利用吴王打击震慑楚国的使者,所以只能留在北方行宫了。

    这几日时间内。

    宁元宪每日宴请,对吴王热情无比。

    不仅如此,两人经常吟诗作对,下棋对弈。

    甚至还像模像样地骑马狩猎。

    总之,两位大王不仅化敌为友,而且仿佛兄弟一般亲热。

    这一日,两位大王又在对弈。

    如今宁元宪已经赢多输少了。

    按照他的说法,是因为摸透了吴王的棋风。

    上一次边境会猎,他下棋输给了吴王,但是他一直坚定自己棋力远超吴王,只不过是他的棋风被人研究透了,而他却对吴王的下棋套路一无所知,所以这才输了。

    这一局。

    宁元宪果然又赢了,尽管只有半子。

    “吴王如此年轻,棋艺便如此高超,真是罕见。”宁元宪道:“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了。”

    吴王摇头道:“不行不行,王兄的棋艺实在太高了,弟绞尽脑汁,真是筋疲力尽,以后一天最多下一盘,否则脑力支撑不住了。”

    “哈哈哈……”宁元宪大笑道:“吴王过谦了,过谦了。”

    接着,他用讥讽的口气道:“和吴王对弈才是真正棋逢对手,上一次和沈浪下棋,下得寡人简直昏昏欲睡,他的棋艺简直不堪入目,寡人这辈子不会再和他下第二盘棋了,丢人!”

    吴王赔笑。

    心中真是啧啧称奇。

    这几日时间内,宁元宪不知道多少次说起沈浪的名字了。

    甚至比他的儿子还要多。

    尽管每一次说起沈浪,宁元宪都是口气讥讽。

    但是那股子偏爱之意,谁又听不出来?

    吴王道:“王兄麾下真是英才辈出,让弟好生羡慕。”

    宁元宪道:“我越国确实有几个人才,但是沈浪却排不上数,此子有一些才华,但是太轻浮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吴王心中腹诽。

    不值一提,你这些天足足给我提了几十遍。

    而就在这个时候。

    大宦官黎隼冲了进来,递上来一份密奏。

    宁元宪打开一看。

    上面写着两件事。

    第一件,宁政杀死五个大理寺官员。

    第二件,沈浪返回国都,公然斩杀游击将军王栋,冲入宣武门内。

    瞬间!

    国君宁元宪的脸色就彻底变了。

    吴王起身道:“弟体力有些不支,这便去休息了,王兄也早些安歇。”

    宁元宪又热情地把吴王送出了门。

    然后,整个人脸色顺便阴冷了下来。

    “国都提督府,可抓走了沈浪吗?”

    大宦官黎隼道:“没有,但是派遣两千武士,将沈浪包围在五王子的宅邸之内。”

    宁元宪目光越来越阴冷,猛地一脚。

    直接将前面的小几踢飞出去。

    “寡人还没有死呢,他们有这么急吗?”

    “真当寡人糊涂了吗?真的把我当成昏君了吗?”

    国君暴怒!

    “明日,礼送吴王返回吴国。”

    “明日中午,寡人立刻摆驾回都!”

    “我倒要看看,这些人想要做什么?找死么!”

    次日!

    国君宁元宪举办了一个宏大的典礼,送吴王返回吴国。

    然后,一万大军浩浩荡荡护送越王南下,返回国都!

    国君怒气冲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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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国君对沈浪恩宠无双!招婿

    对付太子和三王子和之前的斗争是完全不一样的。

    之前只要把敌人灭了就行。

    而这一次却不行。

    想要灭太子和三王子,必先立五王子。

    立五王子才是根本。

    否则单凭沈浪一个人冲锋陷阵去和太子干,和三王子干?

    这是不行的。

    之前沈浪不管是对付羌国还是苏难,都是立功。

    最直接受益的就是国君。

    正是因为在国君心目中的分量越来越重,沈浪在越国内才越来越跋扈放肆。

    反正只要不违背国君的利益,不践踏他的底线,都不会有事了。

    但太子和三王子不仅仅是国君的儿子,还是越国可能的继承人。

    若是灭了他们,损失最大的是越国,还有国君宁元宪。

    当然沈浪并不太在意越国的利益。

    但好歹自己也算是宁元宪的半个女婿了,虽然宁元宪不认,沈浪自己也不认。

    所以这一次斗争最重要一点,就是扶植五王子宁政。

    第一步,让他的地位正常化。

    宁政此时的地位是完全不正常的,堂堂国君的儿子,没有任何爵位,身边也几乎没有什么奴仆,取的还是一个商人的女儿。

    不仅如此,每一次宫中有什么庆典的话,宁政都是缺席的。

    不是他不愿意去,而是国君不让他去。

    他又结巴,而且还被视为不祥之人,国君对他无比嫌弃,觉得他在场丢人。

    所以想要让他地位正常化,首先一定要封爵。

    一般来说,国君的儿子是要封公爵的。

    对于宁政来说,封侯也可以,那至少可以开府了,可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势力。

    让宁政封爵开府之后,接下来就是第二步,组建班底势力。

    然后是第三步,带着宁政班底惊爆所有人的眼球,不断地创造奇迹,不断立下功勋,让整个天下都知道宁政是何等之厉害?让国君宁元宪彻底对他刮目相看,彻底转变认知。

    最后才是第四步,灭掉太子和三王子并且取而代之,宁政成为新的太子。

    这个任务完成后!

    沈浪差不多就算是天下无仇了。

    他就可以地退休,返回玄武侯爵府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了。

    造一艘先进的大船,带着木兰宝贝环游半个世界,然后每天都没羞没躁地睡觉,生宝宝。

    但这个任务,真可谓是难如登天。

    怎么又双难如登天了?

    第一次玄武城彻底摆脱新政危机死活难如登天,第二次灭苏氏家族还是难如登天。

    现在还是?

    还真是。

    想要灭掉太子和三王子的同时,把五王子宁政立为太子,听上去真的匪夷所思的。

    宁政成为太子?这怎么可能?

    但是一旦成功,成就感可要强得多了。

    关键是真的能够一劳永逸,天下无仇!

    ……………………

    天越提督府的两千大军依旧包围五王子的宅邸,不许任何人进出。

    沈浪回家之后,冰儿情绪也安定了下来,睡着了过去。

    金木聪不在家。

    他去宗正寺求见大宗正宁裕。

    金木聪知道自己的分量很轻,根本救不出五王子宁政。

    但不能因为做不到而就不去做。

    所以这三天时间,他都一直耗在宗正寺内。

    沈浪为小冰检查过胎儿,还是很健康的,只不过因为母亲惶恐不安,胎儿也受到了一点影响。

    冰儿怀的是一个女孩。

    大部分都非常文静,但有些时候也很活泼,也会拳打脚踢顶妈妈的肚子。

    沈浪隔着肚皮,轻轻安抚着肚子里面的宝宝。

    整整睡了十几个小时,冰儿清醒了过来。

    她先去洗漱。

    然后再一次钻入沈浪怀中。

    “姑爷,等救出了五王子之后,我们就回家好不好?我一点都不喜欢国都。”

    沈浪也不喜欢。

    他本有心将冰儿送回玄武城,但冰儿现在肚子太大了,奔波反而不好。

    索性就等着把孩子生下来,而且快到一岁的时候,再送回到玄武城家里去。

    宝宝太小了,也不适合长途跋涉。

    “不知道可可和兮兮怎么样了?大恩庭那个地方非常可怕的。”冰儿不安道。

    沈浪道:“冰儿你放心,我们一旦救出了五王子宁政,就立刻将两个小丫头接回家。”

    ……………………

    宗正寺内!

    金木聪一动不动站在庭院之内。

    但是大宗正宁裕根本就不见他。

    金木聪分量太低了,还根本不在宁裕眼中。

    虽然贵为玄武侯爵府世子,但谁都知道金氏家族在国都内的话事人是沈浪。

    金木聪是真正的人微言轻,说一句话都没有人理会的。

    但他就这样一直站在这里。

    晚上实在太累了,就坐在地上睡,然后有人给他送来一个毯子。

    第二天早上,他又站在这里堵大宗正宁裕王叔。

    这个倔强的性格,倒是和金卓非常相似。

    终于有一天,大宗正宁裕道:“金木聪你回去吧,你说的话算不了数,等沈浪来吧。”

    接着大宗正宁裕又道:“不过就算沈浪来了也没有用,也救不了宁政,当众残杀三个朝廷官员,两个朝廷官吏,还有一位大理寺少卿,简直就是耸人听闻,已经传遍东方诸国了,所有外国使臣都表示震撼。不敢相信我越国王族之内,竟然又如此残暴之辈。”

    这件事情是真的。

    宁政在家中杀死几个朝廷官员的消息,确实引爆了整个国都。

    实在是骇人听闻。

    那么这个后果严重吗?

    极度严重。

    满清王朝,道光皇帝的长子奕纬和他的老师说我若当上了皇帝第一个就弄死你。结果道光皇帝一脚踢中他的命根子,一命呜呼死了。

    这位皇长子,甚至几乎是太子的奕纬,仅仅只是对老师说了这样的大不敬的话,就被皇帝一脚踢死了。

    但你要说不严重?

    汉景帝刘启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因为下棋起了争执,竟然用棋盘把吴王太子刘贤给砸死了。

    结果呢?

    没什么事,他的太子之位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当然了这件事情也成为后来吴王刘濞谋反的导火索。

    所以在很多人眼中。

    沈浪公然诛杀游击将军王栋,是一件罪大恶极之事。

    五王子宁政公然击杀大理寺的五名官员,也是轰动全国之事。

    看上去仿佛捅破天了。

    但是在沈浪眼中,这都谈不上什么大事。

    ………………

    太子府内!

    宁翼已经失去了金木兰的雕像,但是他手中总是要握着一个什么东西。

    此时,就玩弄着一个翡翠摆件。

    六王子宁景,目光无比讨好地望着太子。

    苏氏全族灭亡,苏妃完全魂飞魄散,每一日都紧闭宫门,任何人都不见,就等着国君回来,就连亲儿子宁景也不见。

    而宁景则天天来太子府拍马屁。

    苏氏家族灭亡,他宁景倒是不会死的。

    但是想要和以前的地位是不可能的,所以赶紧过来攀附太子。

    卓昭颜道:“陛下已经南下,四天之后就能回都。”

    宁景道:“沈浪真是得了失心疯了,竟然在玄武门公然击杀朝廷将领,公然攻击城卫军,这不是谋反又是什么?好不容易立了一个大功劳,让他忘乎所以,区区一个小赘婿而已,别以为和宁焱睡过一次,便是我们宁氏的女婿了,他还不配。”

    要说最最痛恨沈浪之人,绝对就是六王子宁景。

    原本他的地位多超脱啊?

    背靠着苏氏家族,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太子和三王子都纷纷前来拉拢他。

    而现在他几乎一无所有。

    卓昭颜道:“有一种叫虚假强大,狐假虎威,沈浪就是如此。现在,他应该能够看穿自己虚弱的真相了。”

    宁景道:“但已经来不及了,得罪了太子哥哥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太子哥哥,为何不让张提督直接率领大军攻破宁政的破屋,把沈浪给抓了。”

    太子宁翼没有回复他,而是依旧把玩着手中的翡翠。

    卓昭颜道:“殿下放心,陛下最是爱憎分明,沈浪虽然有功,但在国都面前杀人,而且杀的是朝廷的游击将军,又破门而入,这完全是谋反,完全是在陛下的脸上打耳光,会让人联想起苏难。”

    当时的苏难就是堂而皇之杀出了朱雀门,彻底揭开了越国强大的面具。

    如今沈浪率军冲入玄武城门,看上去确实和苏难的情形有些相似。

    宁景道:“父王这个人最爱面子,谁要是敢扫了他的面子都必死无疑,哪怕立了功劳也不例外,沈浪这一次死定了。”

    宁景这话,其实有些编排自己的父亲刻薄寡恩。

    太子依旧没有说话。

    宁景又讨好道:“卓小姐真是高明,现在宁政杀人,沈浪杀人,这两个人一个都保不住,对于沈浪来说真是祸不单行啊。”

    太子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翡翠,然后朝着卓昭颜望过来道:“两次了。”

    卓昭颜娇躯一颤,立刻跪了下来。

    太子说话经常这样的,莫名其妙,不知所起。

    只有最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他说的两次了,是说苦头欢。

    第一次让他去杀徐芊芊,结果苦头欢没有的动手。

    而这一次让他去刺杀金卓,他依旧没有动手。

    非但没有动手,反而还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才导致吴国误判,彻底输了整个怒潮城之战。

    后果非常惨烈。

    尤其是隐元会,损失惊人。

    “殿下,他毕竟好用啊,希望殿下再给他几次机会,天下比他武功高的人有,但都很难差遣,人才难得。”

    卓昭颜哀求。

    太子宁翼道:“让他出来,然后捉了,明正典刑!”

    这话一出,卓昭颜顿时娇躯一颤。

    “殿下,请再给他一次机会啊,想要再找一个武功如此高强的走狗,真的不可能了。”

    太子没有再说话了。

    一般他说出来的话,都绝对不会改口了。

    苦头欢武功是很高,有些时候也确实好用。

    但为人太有个性了。

    竟然还要分善恶,还要分正邪?

    这也未免太可笑了。

    人可以有个性,但是狗绝对不可以。

    第一次不听话,还情有可原。

    第二次不听话,那这条狗就只能活活打死了。

    “是!”

    卓昭颜蝉声道:“奴家会尽快让他来和我会面,然后将他拿下!”

    …………………………

    宁焱公主此时依旧软禁在宗正寺的一个小院子里面。

    宁洁长公主返回国都之后,立刻把郑陀交给了黑水台的阎厄,自己再一次隐居进入了静庐。

    宁政宅邸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完全知道。

    沈浪在玄武城门发生的事情,她也知道。

    但是他依旧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完全闭门不出。

    有一个心腹宦官曾经提过一次。

    这次或许是和沈浪公子缓和关系的好机会。

    然而宁洁公主道:“我为何要和他缓和关系?”

    这件事情关系到太子,关系到三王子宁岐,她是绝对绝对不会插手的。

    ……………………

    此时整个国都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国君的到来。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越国遭遇了致命的危机,紧接着沈浪和张力挽狂澜。

    国君宁元宪又上演了一次惊天大冒险,让卞逍将吴国杀了一个血流成河。

    短短不到两个月时间内,越国周围爆发了几次大战。

    而且,越国全部大获全胜。

    之前因为边境会猎的失败,因为苏难在国都杀了七进七出,让宁元宪的声誉遭到了巨大的损害,几乎跌到了谷底。

    然而也就是短短两个月,一切逆转。

    国君宁元宪威名到达了巅峰。

    尤其是吴越盟约签订之后,更加威震整个东方世界。

    之前的宁元宪就已经非常强势了,获得了这么巨大的成功后,他肯定更加乾纲独断,生杀予夺。

    所有官员都自求多福吧。

    此时应该安安静静等着国君还都便是,然后大家一起欢庆这一场巨大胜利。

    没有想到还是有人掀起了惊涛骇浪。

    首先是宁政疯了,竟然在家中公然杀死五名朝廷官员。

    其次是沈浪在玄武城门斩杀朝廷游击将军,形同谋反。

    此时,天越提督府的大军还包围着沈浪。

    只要国君旨意一下,就立刻冲进去捉拿沈浪,要么投入大理寺监狱,要么投入黑水台监狱。

    沈浪此举完全是等于在国君打脸。

    陛下绝对不会轻饶。

    而且国君在北边行宫,本来还打算涨一次威风的。

    楚国使者一到,立刻见到吴王折服于越王,不知道多么乖巧。

    这对楚国和何等打击?

    这对宁元宪的爽感是何等强烈?

    虚荣的宁元宪完全期待已久了。

    而现在算是泡汤了。

    所有人都肯定,此时国君宁元宪暴怒。

    一旦返回国都,必将雷霆暴雨,骇人之威。

    所以整个国都的官员都缩着脖子,屏住呼吸,等待着国君大发龙威。

    等着沈浪倒霉,宁政倒霉。

    等着许多人头落地!

    ……………………

    宰相府内。

    天南行省总督祝戎道:“父亲,陛下距离国都只有一百多里了,比想象中要快,可见赶路很急,可见很愤怒。”

    尚书台宰相祝弘主在写字。

    这才是真正的书法大家。

    祝戎道:“太子殿下那边?”

    宰相祝弘主道:“随他去。”

    祝戎道:“白夜郡所有人进入国都必须先进行隔离,这条政令毕竟是尚书台发出来的。”

    祝弘主道:“不是我发出来的。”

    这位宰相大人的地位才是真正的超凡脱俗了。

    尚书台一共有四位宰相,他排名绝对的第一,是宁元宪在文官中的绝对擎天玉柱。

    但是在他眼中,尚书台是尚书台,他祝弘主是祝弘主。

    不太相干的。

    祝戎道:“可是尚书台发出的政令,所有人都本能会觉得和您有关。”

    祝弘主道:“无所谓的,陛下知道和我无关便可。”

    这位宰相大人年纪大了,绝大部分时候都不上朝了。

    只有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才会出现在朝堂之上,仿佛一根定海神针。

    “既然是菩萨,那就难免会被人抬出去用,不碍事。”祝弘主道:“很多事情不要掺和,我们祝氏是支持太子殿下,但现在这个时刻,压根不需要我们露面。”

    祝戎道:“那沈浪这个人?”

    祝弘主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

    国君比所有人想象中都回来得快。

    提前一天,就出现在国都的北面。

    顿时太子殿下率领群臣,用最恢弘的仪式,迎接国君凯旋。

    为了庆祝这一场巨大的胜利。

    国君甚至没有直接去皇宫,而是去了新建的圣庙,祭奠圣人。

    然后去了祖宗的祭坛,告慰列祖列宗。

    最后进入王宫的时候,已经夜幕降临。

    他先去看了卞妃,还兴致勃勃地贴着卞妃的肚子,听着胎儿的心跳。

    和卞妃在一起呆了一个时辰后!

    天越提督府张召进入王宫之内!

    “启禀陛下,五日之前,沈浪率军返回国都,根据尚书台和枢密院的政令,任何从白夜郡返回国都的人,都必须先接受隔离,检查身体无误之后,方可解除隔离。但沈浪自恃功高,践踏尚书台政令,公然斩杀提督府游击将军王栋,斩杀城卫军八十三人。”

    “如此行径,骇人听闻。而且这些人从白夜郡来,臣唯恐他们身上会有天花,所以派遣两千大军包围了沈浪的住处,任何人不得进出。”

    “如今该如何处置沈浪,请陛下乾纲独断!”

    天越提督府张召,也算是国君的人,但是立场偏向于太子。

    这也是国君允许的。

    毕竟天越中都督死活三王子宁岐,几乎掌握了天越城周围所有的兵权。

    那么城卫军交给太子也系,也是理所应当。

    再说禁军最精锐,完全效忠于宁元宪。

    所以这个局面还是平衡的。

    听到张召提督的话后,国君暴怒:“沈浪狗胆包天,狗胆包天。”

    “他当着玄武门是什么?是他家的大门吗?”

    “竟然敢擅闯,而且还敢公然斩杀我朝廷将领?”

    “他以为在天西行省立下了一些功劳,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放肆,放肆!“

    ”黎隼,带人去宁政府上,把沈浪给我拿来。”

    大宦官黎隼道:“是!”

    然后,他亲自带着几十名武士,前往宁政的宅邸,“捉”拿沈浪。

    ………………

    半个时辰后!

    沈浪出现在了国君宁元宪的面前。

    沈浪拜下道:“拜见陛下。”

    国君看了沈浪好一会儿,仿佛想要看他有没有憔悴风霜之色,有没有瘦一些。

    结果完全没有,依旧是光彩夺目。

    顿时,国君就不爽了。

    这两个月来,寡人呕心沥血,心力憔悴,都仿佛老了好几岁。

    你竟然完全没变?

    岂有此理?

    国君本来想要发发怒的。

    但想想算了。

    总是演戏也没意思。

    “混蛋,你就那么不能忍吗?”国君无奈道:“硬要这么激烈吗?你知道有人会在你入城的时候陷害你,为何不偷偷入城呢?你这样杀了一个游击将军,不是打寡人的脸吗?就这样闯入玄武门,你让国家威严往哪里放?”

    沈浪便要开口解释。

    “算了,算了,你解释也是狗屁,也是强词夺理,你压根就不是好人。”

    国君不耐烦地挥挥手。

    “但这件事很严重,我是一定要惩罚你的,国家威严岂能当做儿戏。”

    “不过,这事一会儿再说。”宁元宪道:“你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又是灭了苏难,又是灭了郑陀,而且还拯救了整个白夜郡,将天花疫情彻底封堵在白夜郡内,你想要什么奖赏?说说看!”

    沈浪道:“什么都可以说嘛?”

    “慢!”国君道:“你还是闭嘴吧,我来说。”

    行行行,那你说。

    国君道:“云梦泽去炎京和廉亲王谈宁焱和离之事。这样我给你们定一个日子,让你取了宁焱如何?”

    呃!

    这下子沈浪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因为他不能伤害宁焱的心啊。

    可是,他绝对不想离开金氏,更不想离开金木兰。

    国君道:“金卓那边,我给他一道旨意,让他放你自由,从今以后你不再是金氏家族赘婿了。至于你和金木兰之间,我也不逼你们分开,暗中你们该什么关系还是什么关系,但是明面上你只能有宁焱一个妻子。”

    在这一点上,国君宁元宪真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不但把女儿许配给你,而且还对你和金木兰的关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浪怯怯道:“陛下,我……我只愿意做赘婿,要不然这样吧,我一边做金氏家族的赘婿,一边做您家的赘婿如何?同时入赘两个家族,或许也是一件妙事。”

    这话一出,宁元宪几乎不敢相信耳朵。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同时入赘?

    亏,亏你想得出来!

    旁边的黎隼也完全惊呆了!

    这,这只怕不是一个疯子?

    顿时间,国君气得浑身发抖。

    “给我扔出去,扔出去,叉出去……”

    然后,浪爷被两个武士提着,直接扔了出去。

    “再给我扔进来,扔进来……”

    片刻后。

    沈浪又再一次被扔到国君的面前。

    宁元宪怒吼狂喷:

    “沈浪,你知道你刚才错过什么了吗?”

    “以后没有机会了,绝对没有机会了。”

    “不知好歹的狗东西,你永远错过了成为寡人女婿的机会。”

    “混账,混账!”

    国君怒得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我宁元宪的女婿,难道还不如金氏家族的赘婿?

    这个赘婿,你就做得这么美滋滋?

    你为了继续做金氏的赘婿,竟然拒绝成为寡人的驸马,竟然拒绝迎娶宁焱?

    王八蛋。

    好心当作驴肝肺。

    我宁元宪还从来都没有被人这么不知好歹过。

    要不是寡人脾气好,你现在已经被打死了。

    被气炸的宁元宪,足足用力呼吸好几口空气,整个人才稍稍平静下来。

    宁元宪冷笑道:“沈公子,你立了大功,寡人不能不赏,你说吧,想要什么?”

    这句沈公子已经死活带着讽刺了。

    沈浪道:“陛下,真的什么都可以说嘛?”

    宁元宪道:“要说就说,不说就滚!”

    沈浪道:“请陛下册封宁政殿下为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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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国君吓飞!五王子夺嫡开始!

    沈浪这话一出,国君脸色瞬间剧变。

    是真正的剧变,而不是像之前那样仅仅只是装样子而已,甚至目光都猛地一缩。

    因为沈浪已经干涉到他的家事了。

    他确实是非常喜欢沈浪。

    但也要有一个界限。

    超过这个禁忌,谁碰都不行。

    卞逍没有干涉他的私事,宰相祝弘主也不能,黑水台大都督阎厄也不行。

    他们可以支持某一个王子,但是绝对不能干涉宁元宪私事。

    沈浪这话的意思几乎是在指责国君不公。

    国君气量很小,容不得任何人指责自己。

    此刻听到这话,怎么能不生气?你沈浪竟然要把功劳转让给宁政,当成儿戏吗?耻笑寡人吗?

    片刻后,国君淡淡道:“沈浪,你这是要插手寡人的家事吗?”

    这个宁元宪性格特点已经非常鲜明了,当他暴怒的时候,未必是真的生气。

    但是当他语气冷淡的时候,那就是真的生气了。

    口气越平淡,心中的怒气就越惊人。

    沈浪也收起了笑脸,摇头道:“陛下,臣可以说真话吗?”

    国君道:“请!”

    沈浪道:“我亏欠五殿下良多,当年玄武伯爵府遭遇危难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是五殿下竭尽全力。”

    “这一次明明是臣的侍妾杀了大理寺的官员,但是五王子为了保护我的家人,主动承担了杀人的罪名。”

    这话一出,国君稍稍动容。

    对于宁政,他真是从来都没有关心过,也没有真正了解过。

    他不喜欢一个人,就直接彻底无视的,最好永远都不要在我视野内出现。

    沈浪道:“陛下,这个情我要不要还?”

    国君道:“你要还人情,用你自己的东西去还,不要拿寡人的东西。”

    这话非常明显。

    你沈浪立了不世之功,寡人要奖赏你。

    但是你想要把这个功劳奖赏转让给宁政?不可能!

    而且这是对我极大的藐视,你仗着寡人宠爱你可以为所欲为,但是绝对不能藐视寡人,否则你会知道什么是后果。

    沈浪点头道:“那臣明白了,那这样一来,臣真的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了。”

    这个世界也真是可笑了。

    其他人做梦都想要得到宁元宪的奖赏,但沈浪完全没有兴趣。

    宁元宪还有话没有说出来,他准备先把宁焱公主嫁给沈浪,接着册封沈浪为伯爵。

    当然是新式伯爵,没有任何封地和私军的。

    你沈浪不愿意当官,那就不当。

    但以后若有事的话,你还是要出来做事。

    这样一来,就用一种亲情牵绊住了他,又不阻碍他的潇洒生活。

    双方都两全其美。

    以后沈浪和宁焱生出来的孩子,自然就大有出息,用不了几十年一个新的家族就崛起了。

    国君确实算为沈浪考虑得非常周全了。

    然而……

    沈浪毫无兴趣。

    所以国君这个媚眼真是抛给瞎子看了,这才是最让人生气的。

    国君道:“你想不到想要的东西,那就先欠着,你立了功劳,我不能不赏,寡人不是这么刻薄寡恩之人。”

    你是!

    只不过是你对有些人比较特殊而已。

    沈浪又道:“陛下,接下来我的话会非常非常大胆,您可能会气得想要砍掉我的脑袋。”

    这话一出,国君心脏猛地一跳。

    沈浪既然这么说,那就真的会将他气得暴跳如雷想要杀人。

    “茶!”

    国君一声令下。

    大宦官黎隼上前给国君泡了一壶茶。

    国君先喝一口压压惊,做好心理建设,免得有些措手不及。

    大宦官黎隼一挥手,店内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然后黎隼自己也退了出去,整个宫殿内就剩下沈浪和国君二人。

    国君道:“你自己自己想要找死,那我也不拦着,你说吧!你自己都说了,我可能会气得想要杀人,若真的将你杀了,你也不要喊冤。”

    然后,他端着手里的茶杯又喝了一口。

    本来想要端着把玩,但是又放下了。

    因为万一一会儿太过于震惊,失手砸碎了就不好了。

    沈浪道:“陛下口口声声说臣立下了不世之功,但臣自己却觉得没有什么功劳,因为我是报仇去的,我说过要将苏氏家族斩尽杀绝的。”

    “唔!”

    沈浪道:“臣很多时候完全鬼话连篇,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的。但是臣和岳父金卓,则完全没有半个字谎言。”

    “唔!”

    沈浪:“所以接下来臣和陛下也没有半个字谎言。”

    “唔!”国君眼睛稍稍眯了起来,这话听着让人舒心。不过我为什么要感到舒心?你以为我会在乎吗?难道我和金卓是一个等级吗?

    沈浪道:“我本来在玄武城过得逍遥快活,压根就不想要来国都。但是没有办法,为了给岳父大人讨一个玄武侯,为了让金氏家族得到怒潮城,我必须来了。为了复仇,我也必须来。苏难是我的仇人,现在他死了。而我下一个想要灭掉的目标,就是薛氏家族!”

    你还真他妈直接。

    你可知道薛氏家族是寡人的绝对心腹吗?

    武安伯薛彻为寡人办了多少秘事吗?

    你可知道,整个越国内外绝大部分的情报力量,秘密产业等等,全部都是交给薛彻完成的吗?

    你知道薛氏家族是何等的强大吗?

    苏氏家族强大在表面。

    而薛氏家族的强大完全隐藏在水下,表面上的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薛氏的强大,远超你沈浪的想象之外。

    沈浪道:“陛下对我很好,您很会养生,或许还能再当二十年国君。”

    这话一出。

    宁元宪眼球几乎猛地鼓出。

    小孽障,寡人弄死你信不信?

    我现在才五十来岁,你竟然说我还能当二十年国君?

    你什么意思?

    你这是在诅咒我吗?

    我宁元宪那么会养生,不说长命百岁,难道**十岁不正常吗?

    我忍,我忍!

    我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沈浪道:“可陛下终究比我大了几十岁,一旦陛下百年之后,太子继位会放过我吗?三王子继位会放过我吗?当然了,我可以远走高飞,但是他们会放过金氏家族吗?难道陛下需要我金氏家族暗中发展,厉兵秣马,然后玩什么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的把戏吗?这是逼着金氏家族造反吗?但臣早就说过了,造反太累,臣不想玩,臣的岳父更加不想玩。”

    国君目光再一次眯起。

    沈浪这句话已经非常诛心了。

    当然国君完全可以说,我可以下旨让太子和三王子都善待你,善待金氏家族。

    但这怎么可能?

    鬼都不会相信的。

    人死如灯灭。

    一旦新君继位,哪里会管先王的旨意。

    就以宁元宪为例,他对先王是有感情的,但是他继位之后,几乎把先王的许多政令推翻得干干净净。

    先王说哪些人不能杀,结果被他杀了大半。

    所以不管是太子继位,还是三王子继位,都不可能放过沈浪,也不可能放过金氏家族。

    太子就不用说了,对金木兰志在必得。

    三王子自己是和沈浪无冤无仇,但是薛氏家族和金氏家族已经是不死不休。

    当然,国君心中清楚地知道,薛氏家族对不起金氏家族。

    在这场仇恨中,薛氏家族要负所有的责任。

    而且一百多年前,金氏家族对薛氏家族有天高地厚之恩。

    若不是金宙伯爵,薛氏家族造已经彻底灭亡了。

    但是国君才不在乎这一点,他哪里会去管什么对错?

    沈浪道:“陛下,我想要自保,金氏家族想要自保?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

    当然是把太子和三王子赶下台。

    沈浪道:“所以,我需要将三王子和太子都赶下台。”

    国君身体顿时一抖。

    你,你还真是敢说啊。

    沈浪道:“并且,我需要把五王子宁政扶上太子之位。”

    这话一出。

    宁元宪的眼珠子几乎都要爆了。

    整个人都毛骨悚然起来。

    他就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最荒谬的一句话。

    宁政做太子,继承王位?

    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天下还有比这更加可笑之事吗?

    天下还有比这更荒谬之事吗?

    宁元宪甚至想要说出一句话。

    我越国就算是明天就要灭亡了,今天晚上也绝对不可能交到宁政的手上。

    但他心中真是这么想的。

    宁政这个儿子,他实在是太讨厌,太无视了。

    就算太子和三王子都完蛋了,他也不愿意把王位交给宁政。

    但这毫无疑问不是一个笑话。

    沈浪能够在这个场合说出来,就无比的认真。

    今天晚上,沈浪每一句话都是诛心的。

    但宁元宪发现自己确实没有那么生气。

    因为沈浪对他没有半个字隐瞒,这是最最重要的。

    关键他真是没有一点点野心。

    他为了自保,又有什么错?

    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种状态宁元宪当然也非常想要,甚至梦寐以求。

    但是他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百个臣子里面能有一个这么想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宁元宪一直不啻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的,总是觉得每一个人都心怀叵测。

    所以他才会尤其的刻薄寡恩。

    又喝了一杯茶。

    国君宁元宪道:“沈浪,你和寡人说了真话,那寡人也和你说真话。”

    “是,陛下。”

    宁元宪道:“我现在已经知道,苦头欢去刺杀你的岳父金卓,而苦头欢就是卓一尘,是卓昭颜的义兄,算是太子的鹰犬。”

    沈浪没有言语。

    宁元宪道:“但是让苦头欢去刺杀金卓,主导者不是太子,而是隐元会。”

    沈浪道:“臣知道,所以这件事情压根就没有想要向陛下告状。”

    宁元宪道:“太子就算再疯狂,也不会为了报私仇而损害越国的利益,毕竟越国未来可是要交给他的。卓昭颜表面上是太子的外室,但两个人没有男女关系。”

    沈浪沉默。

    宁元宪道:“但是这一次在玄武城门陷害你,加上大理寺几个官员死在宁政家中,虽然是卓昭颜的阴谋,但确实太子默认的,我知道太子在害你。”

    沈浪继续沉默。

    宁元宪道:“我明明知道太子在害你,我可以保护你,但却不能惩罚太子,你明白吗?”

    沈浪道:“臣再明白不过了。”

    太子是少君,是国本。

    哪怕是国君,也不能轻易动摇太子的威严。

    一个失去了威严的太子,位置是不稳的,就算以后继承了王位也坐不稳。

    王位不稳,这个国家自然也就不稳了。

    用更现实一些的话说。

    国君喜欢沈浪,难道他就不喜欢太子吗?

    当然喜欢!

    他再喜欢沈浪,也只是当做某种知己,又或者是女婿。

    但是比得过他最疼爱的儿子吗?

    不能!

    宁元宪最喜欢的两个儿子,一个就是太子,一个就是三王子宁岐。

    太子很像他。

    宁岐性格一点都不像他,但他身上却拥有国君所没有的性格,所以国君也非常欣赏他。

    手心手背都是肉。

    甚至沈浪和太子,还不是手心手背的关系。

    话说得再露骨一些。

    难道太子陷害沈浪不应该吗?

    当然应该!

    之前太子已经派卓昭颜去和沈浪讲和,但沈浪拒绝了。

    既然不能和平,那就只能斗争了。

    既然开始斗争,你难道会怪对方手段太卑劣吗?

    不行!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高高在上的国君,可以保护沈浪这个人,但是他却不能阻止太子,更不能去惩罚太子。

    换一句话说。

    如果沈浪拒绝了求和,太子依旧放过沈浪而不报复,那国君反而要对他失望了。

    这么软弱无能,还怎么配作太子。

    所以当知道卓昭颜出手陷害沈浪的时候,国君首先是震怒。

    寡人还没有死呢,你们是不是太着急了一点?

    你们明明知道沈浪是寡人要保的人,却依旧出手相害?

    什么意思,不把寡人放在眼里吗?

    但事后冷静想起的时候,国君反而有些欣慰。

    太子明明知道可能会触怒他这个父王,但依旧做了,可见还是有魄力的。

    这种情绪是非常非常复杂的,但也很真实。

    国君再一次强调:“沈浪,我再重申一遍,是你自己拒绝了太子和宁岐的求和。当然,他们也不是真正的求和,而仅仅只是我在位期间对你暂且不动手而已。但是我绝对不可能因为你而去惩罚太子和宁岐。”

    沈浪道:“臣明白!”

    国君又道:“太子和宁岐都是寡人最喜欢的儿子,寡人绝对不可能偏心于你的。”

    沈浪躬身道:“臣不敢,臣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依靠陛下而赶太子和三王子下台。陛下是高高在上的仲裁者,是不可能亲自下场的,否则对整个越国都是灭顶之灾。”

    “你知道就好。”国君冷笑:“你不能依靠寡人对付太子和宁岐,你依靠谁?难道宁政吗?”

    沈浪道:“对,臣之前就说得清清楚楚,臣和苏难打擂台,陛下站在这一方。但是臣和太子、三王子打擂台的时候,陛下就不可能站在臣的一方。甚至我的身份,也根本无法和太子、三王子打擂,但是宁政王子可以。所以,臣要辅佐五王子殿下,让他成为越国的太子。”

    国君宁元宪不屑笑道:“那我也告诉你,就算越国要灭亡了,寡人也不可能把王位交给宁政。”

    沈浪道:“陛下之前对臣不也是痛恨入骨吗?对金氏家族不也恨不得灭之吗?可见人说过的话,往往也是不会算数的。”

    这话一出。

    宁元宪立刻有一个冲动,叫人进来把沈浪弄死。

    沈浪你这个小孽畜还打脸上瘾了是吗?

    你这是说寡人善变吗?

    行啊,那寡人就不变了,寡人杀了你就算是从一而终了对吗?

    不过宁元宪深深吸一口气。

    我忍,我忍,我再忍。

    我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宁元宪真是觉得这辈子的忍耐都用完了。

    小王八蛋你给我悠着点,小心我耐心真的耗尽了,把你这颗精致脑袋砍了。

    沈浪道:“臣的意思是陛下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五王子,如何知道他不适合做太子,如何不适合登上王位?而臣要做的就是辅佐宁政王子,让他比太子和三王子更加优秀,更加适合做越国之王。”

    国君嗤之以鼻。

    沈浪道:“陛下,臣想要尝试着证明给陛下看,这总没有错吧。”

    国君冷笑道:“那你证明吧,但是你给我记住几点。”

    “第一,你若是寡人的人,那太子和宁岐若是对付你,我虽然不会惩罚他们,但是却会保护你。而你一旦辅佐宁政,那就是参与夺嫡,那不管发生什么斗争都是正常的,届时太子和宁政对付你,就算你死到临头,寡人也不能保你了。”

    这点沈浪非常明白。

    沈浪一旦辅佐宁政参与夺嫡。

    国君作为高高在上的仲裁者,就绝对不能下场了,否则将会带来大祸。

    国君你出手保护沈浪,那在外界看来,是不是表示你支持宁政啊?这会给天下错误的信号。

    所以到那个时候,你死我活完全凭借本事了。

    “第二,你沈公子太厉害了,竟然在寡人面前大言不惭要辅佐宁政,要让他夺嫡。我虽然觉得无比荒谬,但那是你自己的游戏,我不参与,你想要玩你就玩吧,休想从寡人这里得到一丁点帮助。”

    沈浪道:“臣明白!”

    国君道:“大理寺的五个官员是你侍妾杀的,但是宁政认了这个罪名,那这个罪名就归他了。现在他被关在宗正寺监狱里面,寡人是不会放他出来的。沈公子你神通广大,是想要辅佐宁政夺嫡的人,那你就在监狱里面帮助宁政夺嫡吧。”

    国君这话已经充满了讽刺了,这个世界上哪有在监牢里面的少君啊?

    他本就不喜欢宁政。

    若沈浪没有这一出,那沈浪求情的话,宁政象征性地关个一年半载或许就放出来了。

    但现在沈浪竟然大言不惭地要帮助宁政夺嫡。

    那宁政你就给我再大理寺监狱呆到死吧。

    沈浪道:“臣明白!就在刚才臣表态的那一刹那,夺嫡之战就已经开始了,陛下就已经是高高在上的仲裁者了,不能再亲自下场了。今后我会竭尽全力辅佐五王子殿下,让您刮目相看,让您认识到他才是最合适继承您江山的人。”

    国君已经连冷笑都不屑了。

    沈浪的这个夺嫡宣言,就仿佛是非洲某个国家号称要和中国开战,要派出几百名大军打败中国。

    连笑话都谈不上了,只能算是某个神经病的狂言。

    “沈公子,那寡人就不耽误你大事了,你回去吧。”

    国君下了逐客令。

    沈浪躬身道:“臣告退!”

    沈浪走出大门口的时候,国君道:“沈浪,寡人刚才说过欠你也人情,依旧算数的,你随时可以来兑现,但你给我记住,仅仅只有一次机会。”

    沈浪道:“臣明白。”

    “滚蛋吧!”

    沈浪出宫。

    ………………

    沈浪走了之后,夜已经深了。

    国君丝毫没有睡意,甚至脸上的讥讽也不见了。

    黎隼把茶撤走了,而换上了安神的蜂蜜水。

    其实比较晚的时候,他从来不会给国君上茶的,因为容易睡不着。

    喝了一口蜂蜜水,并不是很甜,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苦味。

    有些蜂蜜就是这样的,宁元宪非常喜欢。

    “黎隼,你说天才是不是往往都是疯子?”

    大宦官黎隼道:“是吧!”

    宁元宪问道:“那你说,寡人是不是天才?”

    顿时,黎隼汗水滚落,泪水也几乎要流下来了。

    陛下,别这样好不好?

    不要老是出一些送命题行吗?

    我若回答不是,那就是藐视君王。

    但我如果是,那就是欺君。

    当然,他也可以说陛下是专门使唤天才的人,所以您是天才的主人。

    当时这话卞妃可以说,黎隼却不可以说。

    “老狗……”黎隼不忿地骂了一句,大概也知道黎隼心中的答案了。

    他这个人非常刻薄寡恩,但有一点,对于自己喜欢的人,确实算是非常宽容了。

    对于不喜欢的人,那真是……

    就比如宁政,明明是亲生儿子,就打算直接关押在宗正寺监狱一辈子。

    黎隼问道:“老狗,你知道夸父追日吗?”

    大宦官黎隼点头道:“臣知道,上古神话中有一个人叫夸父,他不断追逐太阳,最后死了。”

    呃!

    国君无语。

    明明是一个非常有内涵的故事,结果被你讲成了一坨屎。

    黎隼道:“这也证明,太阳是不能追逐的,也是不能靠近的,凡人膜拜即可。若是真的追到了太阳,真的靠近了太阳,那也几乎成为神了。”

    这一讲解,就牛逼了。

    国君道:“夸父追日,是形容人追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目标,就算累死,就算灰飞烟灭也不可能成功,而现在有人就要去做这个夸父了。”

    黎隼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

    沈浪想要辅佐宁政夺嫡,这在宁元宪看来无异于夸父追日了。

    宁元宪又道:“这夸父追日的意思又讲,君王如同太阳,臣子膜拜即可,千万不要想着追逐,更不需要想着靠近,在一个合适的距离会非常温暖,可一旦过于靠近的话,可能会灰飞烟灭。”

    黎隼的冷汗再一次冒出。

    又要来一道送命题了。

    宁元宪道:“黎隼,你说寡人像是太阳吗?若寡人像太阳的话,那为何还是有人和寡人靠得很近,却没有灰飞烟灭,比如……某个小孽畜。但寡人若不是太阳,那岂不是意味着寡人不是真正的君王?”

    顿时间,黎隼眼泪下来了。

    陛下,要不您干脆一点把奴婢杀了吧。

    这些题,奴婢实在是回答不出来啊。

    ………………

    沈浪来到了宗正寺监狱。

    见到了蹲在那里的金木聪。

    肥宅不那么肥了,竟然瘦了整整一圈。

    见到沈浪,金木聪狂喜,声音几乎颤抖。

    “姐夫。”

    对于金木聪而言,姐夫沈浪是无所不能的。

    只要他回来了。

    那么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了。

    沈浪道:“回去吧,好好睡觉,你辛苦了。”

    金木聪顿时觉得无比惭愧,他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废物,啥事都干不了,啥事都帮不了。

    但是对于沈浪来说,有心更重要。

    他不太在乎猪队友,只要是真心的就好。

    脑子里面再一次浮现出大尻公主艳丽夺目的面孔:你说猪队友呢?你给我说楚。

    沈浪见到了大宗正宁裕王叔。

    “拜见王叔。”

    宁裕脸色不好看,他一点都不喜欢沈浪。

    上一次他抓住沈浪和宁焱公主在一个被窝,却还要装着瞎子一般,口口声声说没有奸情。

    说句真话,他一见到沈浪,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

    “何事?”大宗正寒声问道。

    沈浪道:“奉国君的意思,前来探望五王子宁政。”

    如果国君知道的话,一定会想要捏死沈浪的。

    你刚出宫,就敢大言不惭,寡人什么时候说过了?

    宁裕道:“果真?”

    沈浪道:“不信大宗正去问。”

    问个屁,又不是放人。

    只是去探望而已,难道我还为了这点小事去问陛下,这么晚了,陛下或许都睡下了。

    “去吧,去吧!”大宗正挥手。

    ………………

    宗正寺的监狱,比想象中的还要差。

    甚至比大理寺监狱还要差。

    因为这里十几年没有真正关押过人了,整个监狱都是都是潮湿发霉的味道。

    地上一块一块都是老鼠粪便。

    这是真正的监狱,可不是什么舒适单间。

    更不是那个可以组成某个班子的监狱。

    这就是阴森昏暗的监狱。

    宁政坐在监牢里面,脸上的表情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

    哀,莫大于心死!

    所谓他宁政杀人一事真相,父王绝对不可能不知道真相,他一定知道这是太子的阴谋。

    但父王却没有丝毫要主持正义的意思。

    就是想要让宁政关在这监狱内一辈子,省得出去给他丢人现眼。

    有些时候宁政甚至觉得,他是不是就这么死了好?

    反正父母都不喜欢他,甚至无比厌恶他。

    但是很快他就抛弃了这个念头。

    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在乎你,那就不应该死。

    在乎他宁政的人虽然少,但也绝对不止一个人。

    这段时间来,连宗正寺监狱的小卒子对他都没有任何好脸色。

    国君之子做到他这个份上,也真是绝无仅有了。

    就在此时。

    宁政忽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是沈浪。

    “沈浪,你回来了?”宁政笑着问道。

    沈浪道:“是啊,我回来了!”

    宁政道:“你来我就放心了,你帮忙照顾家里,我大概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沈浪道:“殿下放心,我想办法救您出去。不过有件事情正式告诉您,请您做好思想准备。”

    宁政道:“又有什么坏消息吗?不过你放心,我能扛得住。”

    沈浪道:“殿下,夺嫡之战正式开始了,从此刻开始,我要辅佐您把太子和三王子灭掉,让您坐上太子之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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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浪爷王者之道!国君突遭劫难!

    国君听到沈浪的夺嫡宣言后直接就吓飞了。

    而五王子宁政听到沈浪的夺嫡宣言后,整个人直接吓懵了。

    整整好长时间都不能反应过来。

    宁元宪放了狠话,就算是明日越国灭亡也不会把王位交到宁政手中。

    在他看来沈浪要帮助宁政夺嫡绝对比登天还要难。

    而宁政甚至觉得沈浪的话来自九天云外。

    他甚至连做梦都不敢幻想成为太子。

    他唯一想要的仅仅只是有尊严地活着,能够保护身边能够保护的人。

    然而现在,他身陷囹圄,不要说保护家人,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更别谈有尊严地活着。

    整整过了一刻钟,五王子宁政这才稍稍冷静了下来,目光也恢复了清净。

    沈浪内心非常欣慰,因为宁政听说要夺嫡的时候,目光是充满了迷茫和惶恐,而并非眼睛大亮,野心勃勃。

    “殿下,我们都已经被逼到绝路了。”沈浪道:“不管是太子上位还是三王子上位,都不可能会放过我,也不可能放过金氏家族。为了自保,我要么将太子和三王子赶下台,要么就只能准备谋反。”

    宁政点了点头。

    沈浪道:“而五殿下您,又何尝不是被逼到绝路。”

    宁政望了望四周。

    是啊,沈浪还没有到绝路,如果他愿意的话,甚至可以舒舒服服过几十年。

    父王那么喜欢他,至少父王在位的这些时间内,太子和三王子是不会主动招惹他的。

    但是自己却在这个监牢里面,可能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不是因为他犯下了什么罪过,而是他本身就是罪过,父王终于找到一个理由把他关在这么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出去了。

    单纯从自己的角度而言,已经身处绝境,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但他是越国的王子,不但要考虑自己,还要考虑整个国家。

    若是自己过瘾了,国家却完了,那他宁愿不要。

    “沈浪,我适合做一个君主吗?”

    宁政表示强烈的怀疑。

    尽管距离太子之位还有十万八千里,但宁政还是有必要先问这个问题。

    沈浪道:“殿下,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证明了您适合。”

    他说的这话很有道理。

    当一个人要继承王位的时候,他需要的情绪是什么?

    是害怕,而不是兴奋、

    害怕之人,他意识到背负的责任。

    而兴奋之人,他意识到的是自己即将到手的权力。

    而作为一个君王,当然要享用权力,但更加要懂得背负责任。

    沈浪道:“其实作为君王,可以拥有很多缺点,但只要具备以下几点特质,就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王。聪明和意志,如果再有胸怀,那完全可以成为一代明君了。”

    接着沈浪道:“殿下,您觉得您的父亲为王如何?”

    这个话题太大胆了。

    沈浪分明听到了外面传来一声细微的咳嗽声。

    很显然国君是派人在边上的,负责监听沈浪和宁政的交谈,并且完整记录下来。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黎隼公公的人,所以才会暗暗咳嗽做提醒,免得沈浪和宁政王子说出什么无法挽回的话。

    沈浪心中感激,但依旧决定实话实说。

    宁政想了一会儿道:“父王做得还不错。”

    顿时,在暗处记录沈浪和宁政对话的太监不由得眉头一皱。

    哎!

    他已经奉干爹的命令提醒过了,只不过里面这两个人依旧这么大胆,他又有什么法子。

    只能完完整整记录下来了。

    你们不怕死,我可是怕死的。

    宁政竟然说国君做得还不错,这绝对会触怒国君的,因为这位至高无上的陛下觉得自己做得很不错呢,觉得自己是百年不遇的英主呢。

    现在你竟敢说只是做得不错?

    沈浪道:“对,陛下做得还不错。他拥有聪明和意志这两个特质。”

    话外之音,就是说陛下没有胸怀咯?

    沈浪又道:“陛下是一个爱憎分明之人,喜欢一个人就包容,不喜欢一个人就刻薄。当然我也是这样的性格,我也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自己过得舒服一些。”

    小太监头皮一阵阵发麻,但老老实实记录下来。

    宁政没有说话,因为子不言父过。

    不够他显然是默认这一点的。

    宁元宪这个君王,每当遇到问题的时候,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好恶,而不是国家的利益。

    这就证明了他很难成为一个绝对英明的君主。

    但是,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能够压制自己的好恶,从国家利益出发。

    所以,他不是一个昏庸的君主,算是一个精明的君主。

    沈浪继续道:“但是殿下您不一样,因为您经历了太多的磨难,不但拥有坚忍的性格,而且还有宽容的胸怀,这一点您就比陛下更强。”

    在暗处记录的小宦官几乎要哭了。

    这个本子递上去,我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啊?

    沈浪道:“如果太子继位的话,三王子一系的将领会遭到大清洗。如果三王子继位的话,太子一系会遭到清洗。而如果殿下您继位的话,三王子和太子的官员都能保全。”

    这话一出,小宦官微微一颤。

    他在边上听着都觉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不过沈浪话风一转道:“当然,薛氏家族还是要灭亡的,因为我要报仇,说要灭他全家,就要灭他全家。”

    “呃!”

    沈浪笑道:“殿下,所以我就不适合成为君王,因为我只顾自己痛快,我只愿意享受权力而不愿意承担责任,这点我比陛下还不如。如果让我为王,那大概都要被我杀空了。”

    宁政沉默了好一会儿道:“沈浪,我并不聪明。坐王位是需要帝王心术的,父王的手段就非常老辣,我算是一个木讷之人。”

    “谁说的?”沈浪冷笑道:“这都是忽悠,口口声声帝王心术,仿佛非常了不起的样子,仿佛这帝王之术就是天生的一般,天授的一般,完全是一派胡言。帝王心术,既然是术那就说明可以学!不信你去问问陛下,他开始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一个权术菜鸟?是不是在斗争中一点点成长起来了。”

    负责记载的小宦官停顿了一下。

    菜鸟这两字,他真的要记录下来吗?

    犹豫了一下,还是记录下来了。

    沈浪又道:“很多时候,有什么样的君王,就有什么样子臣子。当然君王和臣子永远处于博弈之中,但君王本人的风格,决定了朝堂的斗争风格。殿下您从小见过世态炎凉,几乎一眼就可以看透人心,这才是真正的聪明。要不然您想要什么样的聪明?”

    宁政道:“你就很聪明,智近乎妖!从帮助金氏家族摆脱新政危机,再到消灭苏氏家族,步步为营,算无余策!我就远远比不上,和你比起来我就显得特别蠢笨。”

    沈浪叹息一声道:“殿下,什么是天才?我是把吃饭睡觉的时间都用在怎么害人上,当我要害人的时候,提前几百天就开始算计你了。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天才,我只是把所有的天赋都集中在害人一项上,我这样的人若是成为王,那完蛋了!”

    这话一出,负责记录的小宦官手一抖。

    我今天算不算得罪了沈公子啊?

    他这话我听起来得慌。

    沈浪又道:“殿下,我喜欢兵行险招,这其实很不好,陛下也有这个毛病。作为君主还是要行王道,那才是天下正道,而您就非常适合。陛下这样的君王,有一代就行了,再来第二代,越国可能受不了,陛下很有魄力,关键时刻能够冒险,但这毕竟赌性太大了。赌国运这种事情,千万不能经常做,老老实实发展国力,肃清吏治,推行新政才是正道。”

    此时负责记录的小宦官已经感受出来了。

    沈浪这话是对宁政说的,但何尝不是对国君说的。

    当然他不是在劝谏国君,沈浪虽然不是一个奸臣,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大义凛然的直臣。

    他这些话就是在告诉国君。

    为何要立宁政为太子,就是要告诉国君,宁政比你更适合作为君王。

    沈浪道:“殿下您聪明,能够看穿人心,那就能掌握人心。您从小经历磨难,所以心性坚忍,遇到挫折也绝对不会退缩畏惧。您心胸宽广,所以能够容下异己,哪怕是您不喜欢的人,您也能够容得下,只要有才华您也会重用。至于什么帝王心术,那就如同帝王身上的羽毛,而不是骨架。所谓的帝王心术就是不想让人看穿他和其他人一样也是一只凡鸟,所以长着华丽而又锋利的羽毛,才显得与众不同。殿下千万不要舍本求末,而所谓的帝王心术就是末。”

    不得不说,沈浪忽悠的本事太强了。

    至少那个负责记录的小宦官,差不多快要被说服了。

    尽管他还没有见过宁政王子,但是他心中也已经觉得他很适合继承王位。

    而宁政听了沈浪的话后,身体也微微有些发热?

    难道我真的适合为王吗?

    足足好一会儿,宁政道:“我长得真丑,这么矮?”

    沈浪道:“放心,我知道还有比您更丑更矮更黑的君王,他成为了真正千古一帝,统一了东方世界,创下了不朽的历史篇章。”

    当然,这一点沈浪也是忽悠宁政的。

    在《秦始皇本纪》中,司马迁引用了尉缭原话,是这样描述秦始皇嬴政的。

    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少恩而虎狼心!

    总结起来,就是眼凸,鸡胸,喉咙经常有异响。

    秦始皇确实和雄姿英发谈不上关系,倒也不是象沈浪说的这样又矮又黑。

    沈浪道:“另外我知道上古历史中,还有一个比您更矮的人,他几乎统一了整个西方世界,他算是整个西方历史中几百年来最伟大的君王。”

    (拿破仑将近一米七,不算真正的矮)

    宁政又道:“但我还是一个结巴,沈浪你可见过世界上有哪个结巴做君王的?”

    “巧了。”沈浪道:“我知道上古历史中,有一个日不落帝国的国王就是一个结巴。”

    宁政一愕道:“真的?”

    沈浪道:“那个日不落帝国无比强大,领土面积足足是我们大炎王朝的两倍半。”

    这话一出,顿时把宁政和暗中复杂记录的小宦官吓了一大跳。

    大炎王朝之大已经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力。

    甚至绝大多数人对大炎王朝的巨大没有任何概念。

    沈浪估算过,大炎王朝应该是在1300万1400万平方公里左右。

    确实超级超级大。

    也正是因为太大,所以大炎帝国根本无法统治这么大的疆域,所以才有了分封制,东方世界才有了几十个诸侯国。

    宁政没有想到,这个日不落帝国面积竟然是大炎王朝两倍半,那这是何等之惊人?

    宁政道:“那这个结巴的君主,做得如何?”

    沈浪道:“这位君王不但结巴,而且还自卑,孤僻,有严重的性格障碍。但是在关键时刻,他拯救了整个国家,拯救了半个世界,成为了一代伟大的君主。”

    当然所谓乔治六世拯救了英国,拯救了半个世界都算是夸张之语。

    但是在关键时刻乔治六世确实坚定了英国抵抗**德国的决心。

    尽管他本人对**态度有些暧昧,但是在整个二战史上他是有功勋的。

    沈浪道:“殿下,您的性格,心胸都比这位结巴国王更加出色!而且您的这个结巴,我们可以治好。”

    沈浪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因为治疗好结巴,更重要的是内因,而不是外因。

    乔治六世内向,孤僻,甚至暴躁,压力大的时候还殴打妻子,所以他的结巴一辈子都没有治好。

    但是宁政不一样。

    他要宽容得多,他不太擅长和人交流,但并不是完全排斥。

    只不过因为内向,所以别人很难走入他的心中。

    现在他和妻子卓氏就非常恩爱,不仅如此,他此时和金木聪也成为很好的朋友。

    当然他太成熟稳重了,尽管他和金木聪算是同龄人,但两个人相处中,他更像是一个兄长,甚至还有点像是长辈。

    宁政缺乏的是别人的关心和信赖。

    一旦让他自信起来,结巴的毛病一定能够治好。

    宁政闭上了眼睛,盘坐在地上。

    足足几分钟后!

    他睁开眼睛道:“好的,那我们就开始夺嫡吧!”

    这一刻。

    没有雷霆闪电,没有天摇地动。

    甚至只有周围老鼠发出了叽叽的叫声。

    但……正在负责秘密记载的小宦官却觉得这一刻很庄重,很伟大的。

    他负责记录,都觉得一种神圣的感觉。

    他甚至隐隐想要在后面加一句话。

    历史的车轮开启了。

    一代君王的伟大历程,从这阴森的监狱开启了。

    刚刚要落笔的时候。

    他赶紧醒悟了过来。

    这不能写,这不能写,这是我的心声,写出来要死人的。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

    他此时想要举手表决。

    我支持五王子殿下!

    不过,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就算他举手也没有人在意啦。

    ………………

    听到宁政说出这句话,沈浪内心还是微微一震颤抖。

    五王子宁政是一个性格非常隐忍坚毅之人。

    他一旦说了,就会去做,而且做到底。

    一往无前,绝不回头。

    沈浪顿时躬身拜下:“臣一定尽心竭力,辅佐殿下!”

    宁政苦笑道:“不过说出要夺嫡这句话,我还是觉得有些荒谬,我现在身陷囹圄,只怕比外面的老百姓还不如。”

    沈浪道:“殿下请放心,臣会想办法救殿下出去,请殿下再在里面坚持几日!”

    他现在还没有救宁政之法,但一定会想出来的,或许需要一些时日。

    宁政道:“好!”

    沈浪道:“那臣告辞了。”

    然后,沈浪退了出去。

    一直等到他离开,那个小宦官依旧没有离开。

    宁政再也坐不住了,然后站起身来到处踱步,但还是不舒服,于是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以至于旁边的老鼠以为他死了,还大胆地爬到他的身上去了。

    ………………

    半个多时辰后!

    王宫之内的宁元宪依旧没有睡觉。

    仔仔细细地看了沈浪和宁政的谈话记录。

    而且不止一份。

    他不止派去了一人,而是整整三个人。

    但是这三人互相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当然有一个天真小太监咳嗽了一声,让人知道了他的存在。

    在这谈话记录中,沈浪的言谈更加大胆。

    甚至比之前和国君的面谈更加大胆

    沈浪说他宁元宪只是一个不错的君主,谈不上都么英明。

    说他太喜欢冒险了,说他不行王道,说他这样赌国运总有一天会出现大问题。

    说他聪明,有意志,但是没有胸怀。

    说什么帝王之术只是看起来漂亮的羽毛,不是根本。

    说什么他宁元宪也曾经是一个政治菜鸟。

    还说宁政比他宁元宪更加适合做君主。

    这些话已经不能用大胆来形容了,简直有些大逆不道。

    可以说,换成别人说这些话,已经被杀全族了。

    宁元宪看的时候也浑身颤抖,遍体冰寒,甚至眼前还真真昏眩发黑。

    不仅仅是因为沈浪说话难听。

    而是沈浪的有些话,直接戳中了他内心。

    宁元宪很聪明,很多事情他内心知道,但是却不愿意承认。

    自己身上的缺点,他也清清楚楚,但是改不掉。

    性格天生,改不了的。

    只不过一直以来,宁元宪被身边无数恭维包围了,而且被眼前这些胜利所影响。

    他真觉得自己是一个英明之主。

    但现在沈浪和宁政都直接说,他只是一个不错的君主而已。

    宁元宪当然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杀人,恨不得碎尸万段。

    瞎说啥实话?

    所以中国历史上,历朝历代的直臣,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比如魏征和李世明,一代明君与诤臣,佳话流传千年。

    但是魏征刚刚死了不久,坟墓就被李世明给挖了,墓碑也被推了。

    臣子说了一堆难听话,并且告诉君王,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你不听从就是昏君。

    作为君王,你难道你记恨,还要感激他?这怎么可能,这天下压根就没有圣人,大家都是凡人。

    当然了,魏征这位所谓的直臣也有私心,他和李世民之间的关系也不纯粹。

    魏征作为山东权势集团的头目之一,直臣也只是他的人设,他当然算得上是忠臣,但是他用心也不纯粹,弄权是谈得上的。

    ………………

    但是生气过之后。

    宁元宪反而进入了反思。

    一,沈浪这些难听的话,没有直接面对着他说,而是间接说给他听。

    这证明了什么?沈浪没有胆子吗?

    不,他连更大胆的话都说出来了。

    他之所以没有当面和宁元宪说这些话,只能证明他不忍心伤害宁元宪的情感。

    这一点,宁元宪嘴里不屑,但心中却非常看重。沈浪这等傲慢无比的人,都在乎我宁元宪的感情,这证明了什么?

    他是聪明之人,当然能够看穿。

    二,沈浪这些话是对的。

    当然沈浪对宁政的那些判断,宁元宪依旧不屑一顾。

    但沈浪对他宁元宪的那些判断,扪心自问之后,宁元宪知道这是对的。

    一般而言,宁元宪是听不进真话的。

    但是有两个人的话,他能够听得进去。

    一个是卞妃,一个是岳父祝弘主。

    卞妃爱慕他,关心他,是亲人,是他心目中真正的妻子。

    宰相祝弘主虽然有私心,一心为了祝氏家族。

    但宁元宪是祝相看着长大的,在他眼中宁元宪就仿佛是他的孩子,也是他希望的寄托。

    宁元宪对先王不亲近,却对这位祝相非常亲近,隐隐把他当成了父辈。

    当然,宁元宪登上王位之后。

    祝弘主一般情况下,也就不会直谏越王了。

    因为他知道性格根本改不了了,堵不如疏。

    这就如同家长对孩子,就算闯祸了,家长帮忙善后就是了。

    只要不闯下无法弥补的大祸便可。

    至少到现在为止,宁元宪虽然谈不上非常英明,但也称得上出色了。

    所以,祝相和宁元宪之间,几十年君臣,关系依旧非常亲密无间。

    而现在,宁元宪竟然也听进去了沈浪的话。

    当然还有重要一点。

    沈浪只是阐述,甚至不能算直谏,因为他并没有说国君你必须要改,也没有说陛下您要这样做,您要那样做,这样才是英明之主。

    沈浪话里面的意思就是,陛下您就是这样的人,您就继续这样吧,自己痛快就好。

    他想要对国君的谏言只有一句话:越国下一代君王,不能再像您这样了,宁政殿下确实蛮适合的。

    对后面半句宁元宪依旧嗤之以鼻。

    但对沈浪的前一句话,他也听进去了。

    下一代越王,不能再像他一样任性败家了。

    宁元宪之所以过的这么潇洒,很大程度上是吃了大胜吴国的胜利果实。

    那一场胜利太大了,足够他吃二十年。

    但是如今越国局势确实谈不上好,首先文官贪腐严重,吏治败坏。

    还有就是新政阻滞,国库空虚。

    经过宁元宪二十年的败家之后,国库亏空到何等地步?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

    欠下隐元会天文数字的债务,每一次想起来国君都夜不能寐。

    于是,他索性不去想了,就能睡一个好觉了。

    这性格和沈浪真是一模一样的,沈浪也欠了天道会巨大的债务。

    不过他丝毫没有在意,依旧挥金如土。

    但是国君深深知道,下一代国君绝对不能再这么败家了,一定要学会勤俭持家,一定要励精图治。

    也正是因为如此,国君才再立储一事上稍许犹豫。

    当然他此时心中,依旧是绝对倾向于太子继承王位的。

    太子像他,只不过更加冷酷,他上位之后,能够稳住朝政,能够驾驭群臣。

    但是有一点,太子太过于注重权术了。

    不够直,这意味着他也很难行王道。

    用权术治国,而非用王道治国。

    用王道治国太累了,需要励精图治,兢兢业业发展国力。

    正是因为如此,宁元宪才给了三王子宁岐机会。

    宁岐和太子完全不一样。

    他更直,也更狠,强大而又充满自信。

    一点都不喜欢花团锦簇。

    但是宁岐也有一个缺点,太注重武人和黑水台了。

    这样容易成为一个暴君,就算不是暴君,也容易成为了一个冷酷之君。

    天下之间真是没有完美的继承人。

    于是,国君将沈浪的话看了一遍又一遍。

    心中尝试着接受沈浪的忽悠。

    但是他努力了好几遍,还是不行。

    完全不信。

    他相信沈浪,但是对宁政没有一点点信任感,没有一点点亲近感。p>  一想到这个人,一想到这张面孔,整个人就反感。

    荒谬,荒谬!

    然后他再一次在心中强调:哼,就算是明日越国要灭亡了,今晚我也不会把王位传给宁政。

    此时,黎隼跪了下来。

    “怎么了?”宁元宪问道。

    黎隼道:“奴婢派去这条小狗,记录沈浪和宁政殿下的谈话,但是这条小狗欺君了。”

    宁元宪对比三份记录,完全我一模一样啊,没有任何欺君。

    只不过有一份可能是因为心潮澎湃,所以字迹稍稍有了变化。

    大宦官黎隼道:“这条小狗在关键时刻,咳嗽了一声,有提醒沈浪和五殿下说话小心的意思。”

    宁元宪目光一寒道:“带进来。”

    那个小宦官被带了进来。

    他真的不知道去监督沈浪和宁政谈话的有三个人,他真以为就他一个人。

    不过事后,他还是主动向黎隼坦白了。

    国君道:“你叫什么?”

    那个小宦官道:“冯尘。”

    哦?

    这个名字竟然取得不错,不像是粗鄙人家出来的。

    黎隼道:“他出身于大恩庭。”

    大恩庭里面都是罪人之后,很多男孩子稍稍大一些,就会被阉割掉成为太监。

    国君宁元宪道:“你为何要咳嗽提醒沈浪和宁政啊?”

    小宦官冯尘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宁元宪道:“你是该死,但也说完之后再死。”

    小宦官冯尘道:“奴婢听说宁政殿下为了保护沈浪大人的侍妾,主动站出来承担了所有的罪名,心生敬佩,所以本能咳嗽提醒,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事实上!

    这个小太监是想起了他的兄长。

    当年家族覆灭的时候,他冯尘已经十一岁了,要一并斩首的。

    但他的兄长却冲出来大呼,说他只有十岁,不能杀,不能杀。不信去量量身高。

    而冯尘因为身体不太好,从小就长得不高,这也量发现也就是**岁的身高。

    所以他活了下来,被送去了大恩庭。

    而他的兄长当然也跟着家人一起抄斩了。

    就算临死之前,这个兄长还想着保护他这个庶子。

    真正长兄如父。

    宁政为了保护冰儿,而承担了杀人罪名,被关入了宗正寺的监狱,这让冯尘非常感动,让他想起了那个临死之前保护他的兄长。

    所以才会在关键时刻咳嗽提醒。

    “杖责三十,如果死了就死了,如果侥幸不死,那就扔到浣衣监!”

    大宦官黎隼道:“遵旨,谢陛下洪恩。”

    小宦官冯尘叩首:“谢陛下洪恩。”

    然后,他被拖了出去。

    重重打了三十杖,整个人鲜血淋漓,生死未卜。

    ……………………

    次日!

    国君一直睡到了中午!

    卞妃大着肚子给他做中饭。

    她的身孕也差不多有五个月了。

    宁元宪见之,柔声道:“爱妃怀有身孕,赶紧歇息,为何还要操劳?”

    卞妃柔声道:“躺着也无聊,怀孕的人稍稍动弹一下还是好的,我就做几个小菜,也没什么油烟的。”

    宁元宪望着卞妃的身影。

    尽管王后才是正妻,但王后太傲慢,太过于端庄了。

    只有眼前的卞妃才是贴心的妻子。

    就是那种对你好到恨不得把你身上每一处都宠溺的人。

    宁元宪非常珍惜这一点,这是他心目中仅有的几个亲人之一。

    看着卞妃的身影,宁元宪心中温暖幸福,但是也充满了一丝阴霾。

    因为御医已经几次跟他汇报过了。

    卞妃的身体太弱,根本不适合怀孕,而且一直以来胎儿也不稳。

    有几次都有流产的危险。

    是卞妃强行用药保胎。

    而且,卞妃还不让国君知道。

    但御医不敢隐瞒,把一切都告诉了国君。

    但宁元宪此时反而不敢让卞妃知道他已经知道了。

    就只能在心中祈祷!

    甚至他此时心中只求妻子卞妃平安。

    对于他肚子中的这个孩子,他几乎都不敢奢望了。

    仿佛感受到了国君的目光。

    卞妃稍稍扭过头来温柔一笑。

    然而……

    这个笑容仿佛瞬间定格。

    忽然,她脸色一白,整个身躯一颤。

    然后……

    身下猛地涌出了一滩血红。

    卞妃凄声道:“夫君,夫君……”

    然后,卞妃整个人就要倒下。

    宁元宪顿时毛骨悚然。

    整个人仿佛雷击一般无法动弹。

    足足好一会儿,他才猛地跳起来,上前抱住了卞妃。

    而卞妃直接摊到在他的怀里。

    她双腿之间,鲜血狂涌而出。

    宁元宪凄厉高呼:“来人,来人,救人啊,救人啊……”

    ………………………

    国君整个人都陷入了疯魔之中。

    几十个御医都进去了。

    但是依旧没有好消息传来。

    从来没有祈祷过的宁元宪,此时一个人躲了起来,跪在地上,向满天神佛祈祷。

    “求求上苍,不要带走我的妻子。”

    “上天啊,你已经带走我一个妻子了,求你万万不要带走我第二个妻子。”

    “我宁元宪,真的承受不起了。”

    “上苍,请你开恩,请你开恩。”

    “我宁元宪愿意今后行善积德,我宁元宪愿意折寿十年,只求你不要带走我的妻子。”

    半刻钟后!

    年迈的御医跪下来叩首道:“陛下,臣等已经尽力了,卞妃为了保胎,服下了太多药物,对身体摧残厉害,这次流产,引发血崩,臣……真的无能为力。”

    血崩就是大出血,这些御医根本止不住,所以必死无疑。

    宁元宪沙哑嘶声吼道:“若救不活寡人的卞妃,你们也跟着陪葬,你们也跟着陪葬!”

    那个老御医直接叩首道:“臣已年迈,不惧死亡,陛下就算杀了臣,臣也救不了卞妃了。”

    这句话,几乎直接判定了卞妃的死刑。

    宁元宪踉跄,整个人站立不住,几乎要直接坐倒在地。

    泪水涌出。

    是寡人造了太多的杀戮吗?

    是寡人造孽太多吗?

    如今上天要惩罚寡人吗?

    上苍啊,你为何要挑选卞妃啊?为何要挑选卞妃啊?

    宁元宪满心绝望,这个世界仿佛都灰暗了下来。

    而此时,大宦官黎隼道:“陛下,去让沈浪来,他有神奇医术,当时他治好了张聪的肠痈绝症,或许……或许他能救卞妃!”

    ……………………

    注:第一更送上,我去吃饭,然后写第二更,兄弟们继续支持我,今天更新一万五以上,助我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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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沈浪救活卞妃!神乎其技!

    宁元宪满脑子里面都是卞妃扭头一笑的那一瞬间。

    他心中仿佛充满了宿命感。

    当年他的妻子就喜欢对他回眸一笑。

    当然回眸一笑其实并不是什么好词,听上去仿佛有些做作。

    但是感情好的男女之前仿佛是有心灵感应的,当女人感觉到目光注视她背影的时候,她当然要给丈夫回应,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回眸一笑更适合的呢。

    而且当年妻子贵为太子妃的时候,就几乎天天为他下厨。

    这甚至不是为了讨好她,而是为了照顾丈夫,只有她才知道丈夫喜欢吃什么,应该吃什么,并且掌握好其中的平衡。

    就因为宁寒公主和卞逍未出世儿子的婚约,使得宁元宪当时不得不废后,致使原配妻子郁郁而终。

    但是宁元宪知道,妻子当时很伤心,但是并没有责怪他。

    而这一次卞妃同样是回眸一笑,然后鲜血猛地涌现出来。接着他就失去了还没有出世的孩子,而且马上就要失去卞妃。

    真的是充满了宿命感。

    就仿佛是对他宁元宪的惩罚。

    他满脑子里面都是自己曾经杀过的人,曾经造过的孽。

    就仿佛是上天要收走他心爱的妻子一般。

    当时收走了原配,这一次又要来收走他的卞妃了。

    难道注定他宁元宪不能爱任何人吗?一旦他爱上哪个女人,上天就会收走,难道他宁元宪是真正的天煞孤星吗?

    ………………

    沈浪,找沈浪。

    听到黎隼的话之后,国君眼前仿佛亮起了一道光芒。

    没错,没错!

    还有沈浪,还有沈浪。

    因为关心则乱,所以刚才国君一下子真的没有想起来。

    沈浪会神奇的医术,这一点国君深知。

    但当时沈浪治好了张,治好了肠痈绝症,国君下旨不得宣扬,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太过于神奇了,国君不想让人给沈浪打上一个神医的标签。

    神医能够救命,当然很了不起。

    但在这个世界,大夫是不值钱的,哪怕神医也是不值钱的,只有遇到性命之危时才会想到你。

    而人一旦被贴上某种标签就很难再改变了。

    今后有人再提起沈浪的时候,就会想到此人是一个神医,其他应该就不会了,仿佛除了治病救人就不会别的本事了。

    这其实也算是国君对沈浪的一个保护。

    或许是因为保护得太过了,连国君就差点忘记了沈浪还有这本事。又或者他心急如焚,脑子里面已经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此时被黎隼提醒之后,内心顿时涌起了无线的希望。

    “快,快,用最快的速度把沈浪带来。”

    “另外,把宁洁也一并叫来!”

    因为宁洁曾经和沈浪配合过,治好了宁焱。而且卞妃是女子,很多事情让宁洁来做更加合适。

    国君的旨意刚刚落下,小黎公公立刻带着几名武士飞快地冲了出去。

    此刻完全是争分夺秒,和死神在赛跑。

    沈浪啊,希望你能够再一次创造奇迹,拯救寡人的爱妃。

    ………………

    五王子宁政宅邸中。

    沈浪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拯救五王子宁政。

    他脑海瞬间涌起了许多种法子,但是没有一种非常优秀,都有点勉强的。

    真正好的法子,一定要大巧若拙,不能有什么算计的痕迹。

    准确说,不能让国君觉得沈浪在胁迫他,不能伤他的心。

    夺嫡首先争夺的就是国君的心。

    就在此时。

    小黎公公闪电一般从了进来,速度真是如同鬼魅一般。

    沈浪第一次知道,原来小黎公公的武功如此之高。

    “卞妃流产,引发血崩,十万火急,快!”

    小黎公公进来之后,用了不到两秒钟就把事情说完了。

    沈浪来不及惊愕,立刻飞快冲入房间里面,背起自己的医疗包,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不过小黎公公还是觉得他速度太慢了。

    很快冲进来两个武士,架着沈浪飞快地朝着王宫内冲去!

    ………………

    仅仅一刻钟时间,沈浪就已经进入到宫中。

    进入卞妃的房间之后,满眼都是血迹。

    地上,床上,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

    卞妃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而又急促。

    因为大量失血,是的她必须非常用力呼吸,才能给脑子勉强提供足够的氧气。

    而宁洁公主已经在这里了。

    此刻,卞妃正握着国君的手,仿佛在给他交代后事。

    国君满脸都是泪水。

    真的整张面孔都被泪水糊住了。

    见到沈浪后,国君眼中爆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颤抖道:“沈浪,能不能救,能不能救?”

    沈浪暂时没有理会国君,而是朝着边上的老御医道:“血崩为何止不住?”

    老御医道:“卞妃强行保胎,吃下了太多的药,所以流产脱落得非常猛烈,伤口较大,而且是在肚腹之内,完全止不住。”

    卞妃瘦弱,大概只有八十斤左右,体内血液重量大概也就是三千多毫升左右。

    此时失血量应该已经在一千毫升了。

    尽管她非常努力在呼吸,但是眼神已经迷离了很,很显然是脑供血不足,很快就要进入彻底的昏迷了,完全是凭借一股子意志力在支撑。

    “夫君,请你转告兄长,艳州是陛下之艳州,不是卞氏之艳州,不要给子孙召祸。”

    这是卞妃最后的遗言了。

    国君再也忍不住,直接嚎啕大哭。

    如此贤妃,临死之前依旧在为他考虑。

    最后的遗言竟然是让兄长交出艳州之权,不要成为割据之军阀。

    这更加让国君心痛如同刀绞。

    交代完最后的遗言后,卞妃意志力再也支撑不住,眼睛一闭,整个人直接昏厥过去。

    甚至,连呼吸都仿佛停了。

    刹那间,宁元宪的心脏仿佛猛地裂开,眼前一黑,也几乎昏厥了过去!

    沈浪道:“黎公公,把陛下带走。”

    这个时候,沈浪的话仿佛是旨意一般。

    黎隼和黎恩让两人,不说二话直接进来,不管宁元宪是否愿意,直接将他拖走了。

    沈浪立刻用x光透视眼,检查卞妃的腹内。

    此时胎儿已经流出来了,但是那个巨大的伤口还在,正不断往外涌血,完全止不住。

    一般而言,因为流产是不容易应该这么大出血的。

    沈浪本以为是胎盘滞留,这一般是流产引起大出血的最大原因。

    但是御医这个本事还是有的,胎盘已经从宫内完全剥离了。

    那这个大出血,完全就是因为凝血功能障碍了。

    必须赶紧止血,否则用不了一刻钟,卞妃就会流血而死。

    沈浪一撕开卞妃的衣衫,露出她的小腹。

    飞快拿出笔,在卞妃的肚子上描点。

    “这里,这里,这里……”

    然后,告知什么角度,什么力道,什么深度。

    宁洁长公主的银针飞快刺入。

    整整几十根银针刺入,将卞妃失血宫内伤口封住。

    宁洁果然了得。

    这几十根银针刺入之后,立刻封堵住了伤口的大部分血管。

    这血崩一下子就止住了大部分。

    现在依旧往外流血,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吓人了。

    沈浪常常呼了一口气。

    “卞妃以前受伤,是不是就不容易止血?”沈浪问道。

    宁洁长公主点了点头。

    果然是凝血功能障碍。

    卞妃体弱,气血两虚,用现代医学术语就是有血液病,或者是血小板减少症,或者是再生障碍性贫血。

    这两种情形都非常容易引起凝血功能障碍。

    得了这种病的话事绝对不可以怀孕的,就算胎儿能够正常成长,未来分娩的时候也无比危险。

    但是卞妃太渴望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了,所以想尽办法终于怀孕了,结果遭遇了如此生死大劫。

    宁洁长公主道:“接下来怎么办?”

    沈浪检查过一遍,凝血功能障碍是容易大出血,但并不是完全止不住,而是需要更长的时间。

    接下来只要血止住,是不需要动手术的。

    但此时卞妃宫内的伤口失血点尽管已经大部分封堵住了,但依旧在渗血。

    这样流下去的话,还是会死的。

    而且卞妃已经陷入昏迷了。

    所以必须立刻输血,往她体内输血。

    因为她失血实在是太多了。

    “必须往她体内输血。”沈浪道。

    宁洁不由得一愕,还可以输血的吗?

    “用谁的血?”宁洁问道。

    这就是关键问题所在了,输血是不能乱输的,必须血型吻合。

    否则会造成输血反应,使得血液凝集彻底堵住血管,那样死得更快,几乎无救。

    万一卞妃是熊猫血型的话,那也基本上玩完了。

    沈浪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演出卞妃的血型。

    验血型对于现代医学来说非常简单,甚至不需要去医院,自己网购试纸就可以。

    但是在沈浪这个世界,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想要直接验出血型,这根本就不可能。

    但沈浪有法子,直接采用1900年奥地利维也纳大学病理研究所工作的兰茨坦纳的法子就行了。

    他首先取了卞妃的十几管血液。

    然后将血液分离成为血清和红细胞盐水悬液。

    他速度飞快,立刻制作出了十几分血液样本。

    然后他从自己体内抽出了血液,分离成为血清和红细胞盐水悬液。

    最后,将自己的血清滴入卞妃的红细胞盐水悬液之内。

    如果能够无障碍溶解,代表着没有排异反应,代表着沈浪的血可以输入卞妃体内。

    如果发生凝集,那就证明沈浪不可以给卞妃输血。

    结果很快出来了。

    沈浪的血清和卞妃红细胞悬液发生了凝集,如同一团棉絮一般。

    沈浪又从宁洁长公主体内抽出血液,并且分离。

    然后把宁洁公主的血清注入卞妃的红细胞盐水悬液之内,依旧发生了凝集。

    沈浪大声道:“让陛下进来,找十几个身体健康的人进来。”

    他的话真的仿佛如同圣旨一般。

    国君宁元宪第一时间就冲了进来。

    沈浪二话不说,直接将针管刺入国君静脉中取血。

    这个时候沈浪如果想要下毒害人的话,就算有十个国君也已经死了。

    大宦官黎隼欲言又止,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沈浪道:“陛下,卞妃的出血已经大体止住了,但依旧在渗血大概过一段时间才能止住。卞妃失血过多,需要往她体内输血,这样才能挽救她的性命。”

    国君立刻道:“输我的血,输我的血。”

    沈浪道:“我需要验血,一旦输入的血不对,会造成凝集,那样会更加危险。”

    “刚才我已经试过我自己的血,还有宁洁公主的血,都不行,都有排异反应。”

    “卞妃在王宫内有什么亲人吗?”

    这话一出,小黎公公飞奔离开。

    卞妃在国都有一个侄子,两个侄女。

    沈浪将国君的血液分离,然后将血清注入卞妃的红细胞悬液之内。

    然而……

    很快就出现了排异反应,血液凝集在了一起。

    沈浪痛苦地皱眉。

    不想出现的情形发生了。

    卞妃的血型很独特

    人类血型并不复杂,互相可以输血的概率是很高的。

    理论上o型血可以给大多数血型输血。

    而ab型血液更几乎是万能血型,基本上可以接受几乎所有血型的输血,当然只能是应急之下,输血的话最好还是同血型输送最好,尤其是大量输血。

    国君见到沈浪的脸色,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沈浪道:“卞妃的血非常稀罕,对大多数人的血都有排异反应。”

    国君大吼道:“去找人,去找身体健康的人,身份高贵的人来。”

    随着国君旨意下达。

    上百名宦官飞奔出了王宫。

    片刻功夫后,太子宁翼,二王子,三王子,四王子,六王子等等人都来了。

    因为他们都听说了,需要往卞妃体内输血。

    尽管他们觉得血液珍贵,根本不舍得输出。

    但是卞妃是谁?

    这是国君最宠爱之人,而且她的身后站着卞逍,越国最大的军方巨头。

    不管是太子还是三王子,只要得到卞妃的支持,胜利的天平立刻就会偏移。

    所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万万不可错失良机。

    这可不仅仅是救活卞妃那么简单,一旦你的血液进入了卞妃体内,救活了她的性命,是不是就有血脉相连的感觉。

    卞妃没有孩子,而且以后也不可能会有了。

    那么输血救活她的人,是不是就相当于他的孩子?

    所以几位王子都无比的积极。

    此时,卞妃的侄子和侄女都来了。

    沈浪避嫌,没有给太子,三王子等人取血。

    而是直接给卞妃的侄子侄女取血。

    虽然说有血缘关系不见得血型吻合,但希望终究大了那么一点点。

    但是结果很快出来了!

    还是不行。

    卞妃的红细胞还是对她侄子、侄女的血清出现了排异发现,出现了凝集。

    此刻不要说国君,就连沈浪也要疯了。

    连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不行。

    这证明了卞妃真的是稀有血型。

    真是要命,真是要命了!

    因为卞妃依旧在缓缓失血,心跳和呼吸都越来越微弱了。

    宁洁长公主道:“沈浪你要快点,卞妃快要不行了。”

    沈浪道:“灌参汤,但是一丁点,千万不要多,千万不要多。”

    其实这个时候其实根本就不能喂参汤的,因为容易引起更激烈的出血。

    但没有办法啊。

    卞妃的身体虚弱到了极点,随时都可能咽气。

    宁洁长公主给卞妃喂下了一丁点的参汤,没有见到明显好转,但是不能再喂了。

    黎隼飞快给几个王子全部取了血,然后交给了沈浪。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沈浪,当然是害怕他作弊。

    明明某个王子的血可以救卞妃,但他为了打压太子或者三王子,故意说不可以,或者在做实验的时候动手脚。

    现在不但在场几位御医看明白了,就连国君也看明白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沈浪动作飞快,将几个王子的血液分离成为血清和红细胞盐水悬液。

    然后,同时将几个王子的血清注入到卞妃的红细胞盐水悬液内。

    很快出现结果了。

    国君一阵踉跄,眼前再一次发黑昏眩。

    依旧出现排异反应,依旧出现凝集了,形成了絮团状。

    此时,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沈浪颤抖道:“陛下,卞妃的血太特殊了,在场无人能够为他输血。”

    国君颤抖道:“我应该想到的,她从小就与众不同,刚生出来的时候就差点夭折,之后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但是身体一直都非常虚弱。”

    太子道:“沈公子,国都有近百万人,怎么都能找到一个可以为卞母妃输血之人吧。”

    沈浪摇了摇头。

    如果过大众血型,不管是a型,b型,还是ab型,又或者是o型,都可以找到大量的匹配者。

    现在整整试验了十几个人,全部都不行。

    这证明了卞妃是稀有血型。

    而一旦是稀有血型,那可能就真的是百万中无一。

    想要找到匹配者,真的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关键是没有时间了。

    卞妃已经奄奄一息,而且还在缓慢地失血,随时都可能咽气。

    国君颤抖道:“真,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就在此时,沈浪和宁洁公主眼睛一亮。

    大傻!

    他是黄金血脉,应该是无敌的吧。

    刚才真是急疯了,没有想到这一点。

    “大傻,大傻快进来!”

    大傻狂奔而入。

    沈浪飞快给他取血,然后分离出血清,滴入卞妃的红细胞盐水悬液中。

    顿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国君当然是渴望发生奇迹,希望大傻的血可以救卞妃。

    而太子和三王子等人则渴望失败。

    因为他们万万不想见到沈浪救活卞妃,那样的恩情太大了。

    沈浪心中颤抖。

    这次应该可以吧,大傻是黄金血脉啊,无敌的啊。

    然而……

    结果让他失望了。

    依旧不可以。

    大傻的血清依旧和卞妃的红细胞凝集在了一起,如同一团絮。

    国君顿时彻底绝望了。

    他必须接受一个事实,他或许要永远失去卞妃,永远失去挚爱了。

    国君痛苦地闭上眼睛,足足好一会儿才睁开,道:“沈浪谢谢你,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或许这一切都是命,这一切都是寡人的错,是寡人造孽太多了,上天要惩罚寡人,先让寡人失去了原配,再又失去了卞妃,都是寡人的错……”

    说到最后,国君的声音一片冰凉。

    沈浪也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对卞妃是没有太多感情的。

    卞妃是很爱国君,而且温柔贤惠,但是她对沈浪没有任何恩情的。

    上一次沈浪被黑水台抓走的时候,宁政来求卞妃出手。

    当时卞妃有心要帮忙,但后宫不得干政,她还是没有为沈浪破例。

    沈浪之所以感觉到痛苦,完全是医生的本能反应。

    他虽然不做医生已经很久了,但当他竭尽全力去救一个人的时候,当然是希望成功的。

    一旦失败,当然也会痛苦不堪。

    沈浪躬身拜下道:“陛下,请恕臣的无能。”

    国君摇头道:“我说过了,不是你的错,你已经非常出色了。这是寡人的错,这是寡人的罪孽,报应在了卞妃身上。”

    可见此时国君已经伤心欲绝,他何等自负?从来不认错,更别说认罪了。

    而此时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了这样的话。

    可见是因为绝望痛苦而失去了分寸。

    不过这样的宁元宪才显得真实,他是刻薄寡恩,但从某一方面而言,他是把感情倾注在少数几个人身上了。

    国君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寡人陪伴卞妃最后一段时光。”

    沈浪脚步虚脱走了出去。

    其他人也纷纷出去。

    就在沈浪要走出门口的时候,国君忽然道:“还有一个人没有试,还有一个人没有试。”

    沈浪一愕。

    宁政?

    国君道:“黎隼,去把宁政带来,快,快,快!”

    沈浪欲言又止。

    国君道:“卞妃刚生出来的时候几乎夭折,宁政也是。宁政从小就仿佛受到诅咒一般,命格和所有人都不一样,这一点他和卞妃相似。”

    这也太牵强了吧。

    沈浪道:“陛下,宁政殿下出身的异状是因为黄疸,而且他出生之时流星坠落砸毁民房完全是因为偶然,我当然可以试宁政殿下的血液,但是您最好不要抱有希望,这是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

    接着,沈浪道:“宁政殿下身体很健康,而且他和别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国君看了沈浪一眼,摇头道:“你不懂,你虽然很聪明,但是有些事情你不懂。”

    沈浪确实觉得国君的这个理论很荒谬。

    好在宗正寺很近。

    不到两刻钟,大宦官黎隼就把宁政带来了。

    他进来的时候,所有人本能屏住了呼吸。

    因为宁政身体太臭了。

    没有办法,天气这么热,而且宗正寺监狱里面可没法洗澡,宁政被关了好几天,浑身当然发臭发馊。

    沈浪拿出酒精,把宁政手腕静脉部位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然后进行取血。

    取血后进行分离。

    很快血清被分离出来了。

    大部分的血清是偏向无色的,也有的是淡黄色。

    当然这个淡黄色并不是黄金血脉。

    而宁政王子的血清就是淡黄色的。

    沈浪将宁政的血清滴入到卞妃的红细胞盐水悬液之中。

    然后,沈浪屏住了呼吸。

    此时,他心中抱着一点儿希望,但却不敢指望。

    因为他懂科学,知道稀有血型的配对太难了,真的是大海捞针。

    卞妃和宁政血型符合的概率实在是太低太低,近乎完全不可能。

    然而……

    国君却屏住了呼吸。

    他心中反而抱有了巨大的希望。

    宁政是不祥之人,仿佛被上天诅咒过一般。

    但很稀有。

    紧接着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惊呆了。

    让沈浪也惊呆了。

    竟然没有出现排斥,没有出现凝集反应。

    宁政的血清完美地和卞妃的红细胞溶在了一起。

    这代表着什么?

    这就代表着宁政体内的血液,可以输入卞妃体内。

    不会出现排异。

    国君狂喜,整个人都颤抖了。

    “沈浪,这是不是证明……可以了?”

    沈浪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一切,然后点了点头,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竟然真的可以。

    国君道:“快,快,赶紧,紧!”

    沈浪点头。

    飞快取出了已经消毒过的玻璃瓶子给宁政取血。

    先取四百毫升。

    卞妃失血太多,可能超过1000毫升了,输入400毫升虽然依旧不大够,但应该能够救活性命了。

    很快沈浪就从五王子宁政体内取了两大瓶血液。

    在场几人看得昏眩。

    竟然要取这么多血,这肯定是元气大伤了吧。

    取出第一瓶后,沈浪就开始为卞妃输血。

    国君睁大眼睛看着宁政的鲜血我一滴一滴进入卞妃的体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

    一刻钟过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所有人清楚地看到。

    卞妃本来彻底苍白无色的面孔,渐渐有了红晕。

    而且呼吸也越来越有力。

    心跳也越来越有力。

    虽然还没有苏醒过来,但是生命特征越来越明显了。

    老御医上前为卞妃把脉。

    然后颤抖跪下道:“恭喜陛下,呼吸陛下,卞妃救活了,卞妃救活了,神乎其技,沈公子真是神乎其技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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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国君感激!卞妃报答救命之恩!

    眼前这个老御医真是没有半分夸张,他是真的觉得神乎其技。

    太神奇了。

    沈浪这手段完全称得上是活死人了。

    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卞妃几乎都已经死了,竟然依旧被沈浪救回来了。

    而且这输血之术,简直太神奇了。

    天下之间,还有谁有这般手段啊?

    不仅如此,这位老御医心中对沈浪也充满了感激。

    宁元宪是何等刻薄寡人之人,如果这次卞妃死了,国君会杀掉多少人?

    可想而知。

    至少参与治疗的这些御医全部都活不了。

    有些时候,人命就如同草芥一般的,说杀就杀了。

    当然老御医年纪已经很大了,大到了不怕死的地步。

    但是他的徒子徒孙还很年轻,怎么能够就这么死了?

    现在沈浪不仅仅救了卞妃的性命,也完全拯救了在场这些御医的性命。

    宁元宪上前主动去感知卞妃的呼吸,感受到她的脉搏。

    确实强健有力多了,虽然现在还没有醒来,但已经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沈浪通过眼睛x光观察,发现卞妃宫内的伤口终于渐渐彻底止血了。

    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将银针拔出来了。

    沈浪不由得长长松口气。

    凝血障碍非常凶险,但好歹还会自己凝血,终于用不着切除子宫了。

    说真的,一旦切除子宫的话,就算以沈浪的医术卞妃也必死无疑。

    首先出血太多了,靠宁政王子一个人输血根本就不够,而其他人的血又完全不吻合。

    其次,卞妃身体太虚弱了,在眼下这个条件,根本支撑不了这样的大手术。

    幸好……

    最坏的状况没有发生。

    宁元宪道:“其他所有人都回去,沈浪,宁洁,宁政,老御医留下。”

    沈浪道:“小黎公公,您带着宁政殿下去沐浴。”

    “好。”小黎公公甚至没有等国君的话,直接带着宁政洗澡换衣衫。

    沈浪道:“陛下,我们就在门外。”

    然后,沈浪退了出来,老御医也跟着一起退了出来。

    ………………

    “云华,拜谢沈公子救命之恩。”老御医朝着沈浪拜下。

    沈浪赶紧将他扶起:“长者,不敢当,不敢当。”

    老御医在旁边坐了下来,叹息道:“沈公子这医术真是让老朽叹为观止,不敢置信啊。我在上古医书中,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手段,真是太了不起了。”

    沈浪笑了笑道:“术业有专攻,在某些方面的本事,沈浪差长者许多。”

    老御医道:“你家的安再世大夫,他和老夫是好友,尽管我比他大了二十几岁,但是论医术他却要超过我。”

    沈浪不由得一愕。

    老御医道:“沈公子有所不知,真正医术好的都在外面。有本事的人都不耐烦在王宫里面的,规矩太多,约束也太多了,一不小心还要掉脑袋,宁可无功,也不能有过,所以就算有十分的本事也最多只能使出三分了。”

    老御医年纪大了,还真什么话都敢说,哪怕和国君就隔着一扇门也照说不误。

    大宦官黎隼也很无奈。

    这位老御医终身不娶,没有家人,自己也不怕死,还有什么话不敢说的。

    刚刚又被国君要威胁杀掉所有御医,这位老御医就借口发泄两句。

    此时国君心中惊喜不已,心爱的人失而复得,就算有什么难听话也当作没有听见。

    沈浪道:“可不是嘛,做医生就要纯粹,一旦和权势掺杂在一起,就会变得复杂。”

    老御医云华不由得一愕。

    他已经足够老了,完全不怕死,所以发发牢骚没有什么。

    没有想到沈浪竟然会迎合他,没有一点要讨好陛下的意思。

    老御医道:“沈公子拥有这神乎其技的医术,以后打算怎么办?”

    沈浪道:“只救想救之人,我又不是专业的大夫,只要我不愿意,谁也别想我去救谁。”

    “诶,这就对了!”老御医云华道:“沈公子要记住这句话,千万别做大夫,太卑微了。”

    沈浪点头道:“对,我这辈子就打算做金氏家族的赘婿,吃香喝辣,荣华富贵,美滋滋。”

    老御医云华笑道:“沈公子真是一个妙人。”

    沈浪道:“长者年纪大了,不如就躺在这里睡一觉,有事情我叫您?”

    “成!”老御医点头,然后就在外面榻上躺了下来,蜷缩成一团。

    大宦官黎隼挥了挥手。

    顿时一个小太监过来,找了一条毛毯,盖在这老御医身上。

    片刻之后,老御医就睡着过去。

    真是心中无私天地宽,在这种地方,这个时候都能睡着。

    其实这个老御医医术算很高的了,刚才卞妃流畅,他没法亲自动手,而是指挥女医者完成了整个流产和胎盘剥离术,完成度非常高。

    至于大出血,那是因为卞妃体质原因,凝血障碍症,而且出血点在体内。

    老御医已经想办法止血了,用了徒手压宫止血术,但不管用啊。

    他又不像沈浪拥有眼睛x光术。

    沈浪一人慵懒地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打瞌睡。

    忽然,大宦官黎隼过来踢了踢沈浪,然后朝着外面走去。

    沈浪赶紧跟了上去。

    ………………

    来到角落处。

    大宦官黎隼道:“小子今天晚上算你厉害,但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你懂吗?”

    沈浪点头。

    黎隼道:“刚才你施救,一切都在所有人眼球底下进行,根本没有任何舞弊。但还是太巧合了,为何别人的血都不可以,偏偏宁政的血就可以,有人就会想是不是你沈浪动了手脚?明明其他人血也可以,但你为了救宁政王子,你为了给宁政找靠山,所以别人试血的时候你都作弊了,就是想要把拯救卞妃的功劳给宁政殿下。”

    沈浪道:“还不止如此,有人或许还会说,怎么这般巧?宁政王子刚刚被抓入了宗正寺的监狱,卞妃就流产大出血了,是不是有人陷害啊?是不是沈浪陷害啊,他的手段可是如神似鬼。说不定是沈浪为了救宁政,所以先害卞妃陷入死地,然后再出手相救,这样便有莫大的恩德了。”

    大宦官黎隼道:“你小子心中明白就好,你可有什么话要让我转告陛下的吗?”

    沈浪摇了摇头。

    黎隼道:“这段时间咱家都会在陛下身边,有人进谗言的话,我尽力而为,但是挡是挡不住的。”

    “好。”沈浪道:“谢谢黎公公。”

    黎隼叹息道:“人心险恶。”

    然后他就回归到原位,站到房门之外。

    沈浪也回到椅子上坐了下来,片刻之后也睡着了过去。

    ………………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大宦官黎隼道:“陛下让你进去,再看看卞妃。”

    沈浪走了进去。

    宁洁长公主道:“银针可以拔出来了吗?”

    沈浪点头道:“可以,但是一根一根慢慢拔出,不要一下子全部拔出。”

    宁洁长公主根据沈浪的话,一根一根将银针慢慢拔出。

    卞妃宫内的伤口已经彻底止血了。

    接下来沈浪要开的就是消炎药。

    当然还需要排尽宫内积血,这方面老御医云华经验更加老道,就不需要沈浪了。

    “卞妃为何还没有醒来?”宁元宪问道。

    他显得非常疲倦,眼睛通红,眼窝有些凹陷。

    沈浪还睡了几个小时,宁元宪却是片刻都没有合眼。

    沈浪道:“之前脑部缺氧导致昏迷,需要长时间的休息,不过陛下放心,不超过两三天卞妃就会醒来。”

    宁元宪道:“卞妃失血过多,我听你的说话,输入她体内的血液只有失血的一半,是不是有必要再输一些血?”

    沈浪摇头道:“不必了,宁政殿下已经输出了一斤鲜血,如果输出血液再多就会伤身体了。而且这一斤血补入卞妃体内已经足够了,接下来她的身体会自己生出新的鲜血。”

    宁元宪本来想说宁政身体伤就伤一些好了。

    但沈浪一口拒绝了,他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沈浪就威风的很,说出来的话就如同圣旨一般,别人不能反驳。

    准确说在病房之内,沈浪这个救人医生的话如同圣旨。

    宁元宪道:“卞妃确定不需要再进行输血了对吗?”

    沈浪点头道:“对。”

    宁元宪道:“黎隼,派人去将宁政送回到宗正寺监牢内。”

    黎隼躬身:“是!”

    按说这个旨意完全是不近人情了。

    宁政刚刚给卞妃输血,刚刚救了她,你现在竟然依旧将他送回监狱?

    但是沈浪半句话也没有说什么。

    宁元宪道:“在附近给沈浪找一个房间,就让他在宫里休息吧。”

    小黎公公点头道:“遵旨。”

    于是,沈浪就在宫内住了下来,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住在宫内了。

    ………………

    今日国君没有罢朝。

    但是上朝的时间很短,仅仅只有不到一个时辰。

    其实朝廷事务很多。

    毕竟越国刚刚从危机四伏中平安度过,而且还大获全胜。

    而且楚国使团很快就要来了,应该如何谈判。

    还有南殴国战局,应该如何继续下去?

    还有雷洲群岛的那个叛徒仇嚎,应该怎么办?

    还有天西行省百废待兴,应该派遣什么官员?

    这些事务都需要商议。

    但国君还是很快就结束了朝会,然后返回到后宫之中,陪着卞妃。

    至少要亲眼看着她醒过来。

    这算是一种弥补亏欠,对已经逝去妻子的亏欠,还有对上苍的一种感激。

    上苍终于对他手下留情了,没有将卞妃带走。

    ………………

    大约傍晚时分。

    卞妃幽幽地醒了过来。

    国君宁元宪眼圈一红,然后露出一道笑容。

    卞妃两行泪水滑落,也还之温柔一笑,显得非常苦涩。

    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但终究没有保住,她当然心如刀绞。

    但是她又有些羞赧。

    因为昨天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所以交代了遗言。

    那些遗言里面,很多话都是平时说不出来的,现在没有死,想起自己说过的那些遗言,显得尤为矫情,所以觉得羞赧。

    然后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

    宁元宪紧握卞妃的手。

    足足好一会儿,卞妃柔声道:“我对不起沈浪。”

    国君用力摇头道:“当时你没有亏欠他,你不愿意后宫干政,所以拒绝也是应当的。”

    卞妃便没有再说话。

    国君道:“沈浪这个人傲得很,一会儿你再见到他,什么感谢的话也别说,人家不稀罕的。”

    卞妃只是微微一笑。

    片刻后,沈浪和老御医云华走了进来。

    沈浪把脉之后,再仔细检查他的身体,再探她的体温。

    “大体无事了,接下来休养便可。”沈浪道:“调理修养身体,云老先生比我更加出色,接下来的事情就用不着我了。”

    宁元宪道:“那行,你回去吧。”

    沈浪躬身道:“陛下,卞妃,臣告辞。”

    卞妃朝着他温柔一笑道:“沈浪,谢谢你。”

    ……………………

    沈浪回到了家中。

    立刻听到了两个小女娃唧唧咋咋的说话声。

    一边说还一边哭,接着还一边笑。

    是余兮兮和余可可两个小丫头,她们从大恩庭里面送回来了。

    姐姐正绘声绘色地讲大恩庭里面有多么可怕,还把手伸出来给冰儿看。

    果然两个小丫头手心,还有身上都有被打过的痕迹。

    大恩庭就是这样的,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让所有的孩子如同奴隶一般乖巧,所以采取的高压管制,稍稍有些不听话就是毒打。

    就如同训练动物一样,甚至将这些孩子训练出条件反射。

    反正就算打死了,也没有任何罪过的。

    余兮兮,余可可刚刚被送去几天,就被打了好几次,真是心有馀悸。

    沈浪刚刚走进去,两个小丫头立刻冲出来,抱住了沈浪的双腿。

    “叔叔,我以后保证听话,我以后一定乖,你不要再把我们送走了。”

    小丫头眼泪汪汪哀求道。

    沈浪抱起她们,亲昵地和她们顶了顶鼻子。

    这几天带来的心理阴影,就只能用时间来冲淡了。

    卓氏和冰儿眼巴巴地望着沈浪。

    他们已经听到消息了,宁政殿下给卞妃输血,拯救了她的性命。

    但为何沈浪回来了,宁政王子却没有回来?

    沈浪笑道:“莫急,莫急!”

    确实是莫急。

    有些风波还没有来了。

    大宦官黎隼说得很对,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

    果然!

    接下来国都内出现了传言。

    说沈浪为了给宁政殿下找靠山,在输血上做了手脚。

    明明别人血液也可以,但沈浪却用了诡计,使得别人的血液和卞妃不能相溶,偏偏只有宁政可以。

    这是要想办法给宁政脱罪。

    很多人大呼不公。

    宁政杀了大理寺官员,难道就这么轻而易举脱罪吗?

    一码归一码,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难道就因为他给卞妃输过血,就可以免了杀人之罪吗?

    这也未免太荒谬了。

    紧接着,一个更可怕的传言出现了。

    说卞妃本来是不会流产,也不会发出血的。

    这一切都是沈浪的阴谋。

    说沈浪为救人,先杀人。

    否则为何卞妃早不流产,晚不流产,偏偏在这个时候流产呢?

    偏偏在沈浪回国都的时候,偏偏在宁政被关起来的时候流产?

    而且这个流言的源头,是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卞妃的侄子卞年。

    他丝毫不顾忌,充满了愤愤不平。

    “肯定是沈浪出手害我姑姑流产大出血的,此人无比歹毒的。”

    “你们都不知道,沈浪这个人有多么厉害,羌王阿鲁冈知道吧,就是死在沈浪手中的。”

    “我姑姑之前都好好的,肚子里面的孩子也好好的,结果沈浪一回来,我姑姑就流产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最可笑的事情你们知道是什么吗?我是姑姑的亲侄子啊,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结果我的血竟然和我姑姑不相溶,偏偏宁政可以?这难道不荒谬吗?”

    对于这个流言,仿佛没有任何人理会。

    也根本没有任何人出来阻止。

    于是这个流言越传越广,谎话传了千万遍,就变成现实了。

    至此,国都之内很多人坚信不疑。

    认为卞妃之所以流产大出血,完全是沈浪的阴谋。

    宫内卞妃的身体每天都在恢复。

    但是五王子宁政依旧关在宗正寺的监狱内,而沈浪也依旧呆在五王子的宅邸之内,没有再公开露面过。

    就仿佛他从来没有救过卞妃一般。

    就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这一天,卞妃的侄子充满怒气冲入了五王子的宅邸之内。

    “沈浪呢?让他出来见我,让他出来见我。”

    片刻后,沈浪出现在他的面前。

    “卞公子,有何见教?”

    卞妃侄子卞年指着沈浪寒声道:“沈浪,你究竟施展了什么阴谋?从实招来?”

    沈浪皱眉。

    卞年厉声道:“沈浪,你不要装糊涂啊,当时输血的时候你究竟动了什么手脚?我明明是我姑姑的亲侄子,我的血怎么可能不与我姑姑的血相溶,这明明就是你动了手脚,你还不从实招来?”

    “另外,你是怎么害得我姑姑流产的?你是怎么害得她大出血的?你也从实招来。”

    “好手段,沈浪你真是好手段啊,先害人再救人。你不就是想要让我卞氏家族欠你一个人情吗?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你以为你的阴谋没有人看出来吗?”

    “不仅我看出来了,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我已经写信给我叔父了,而且我也会把你的阴谋告诉姑姑,告诉姑父陛下,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沈浪你很快就要倒霉了,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表面上看,你好像救了我的姑姑,但是陛下为何没有奖赏你?我姑姑为何没有奖赏你?为何宁政还在监牢里面,为何你相好的宁焱公主还在宗正寺里面圈禁着?就是我姑姑和姑父陛下已经识破你的阴谋了。”

    “沈浪你快要完蛋了,黑水台很快就要来调查你谋害我姑姑的事情了。”

    沈浪望着卞年。

    卞逍独掌艳州,手中有十万大军。

    但是卞氏在京城之中是没有人质的。

    所有出色的卞氏子弟都在军中。

    卞年是卞逍的侄子,他的父母早年死于吴王手中,卞逍出于亏欠心理,就善待这个侄子。

    但这个侄子非常不成器,根本在军中吃不了苦,于是就送到国都来享受荣华富贵。

    虽然仅仅只是卞逍的侄子,但是国君已经册封了他为子爵,而且还安排了一个五品显贵闲职。

    但是卞年心中并不满足,一心想着往上爬。

    这次卞妃流产大出血,需要大量输血,卞年顿时喜出望外。

    他觉得自己立功的时候到了,只要自己的血救了姑姑,那就可以升官发达了。

    尽管他对流血这件事情也有些害怕,但对于飞黄腾达的渴望还是超过了恐惧。

    他心中可不甘了。

    他的姑姑是国君最宠爱的妃子,他的叔叔是越国第一权臣,为何他卞年只是区区子爵,而且还是一个五品闲职?

    这次拯救姑姑卞妃,本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结果被沈浪给破坏了。

    被人怂恿一点破,他更加坚定这是沈浪的阴谋。

    所以就在国都内满世界叫喊。

    他可是威武公卞逍的亲侄子,当然是无所畏惧的了。

    他到处乱喊,谁又敢抓他?谁又敢阻止他?

    他到处乱喊了好几天,发现没有人阻止他。

    而且发现宁政依旧被关着,宁焱也被关着,所以更加喜出望外。

    觉得一切都被自己说中了。

    于是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进一步,直接冲入沈浪家中揭破他。

    沈浪就任由他乱喷,一脸笑意望着他,没有任何反驳。

    “没有反驳,果然被我说中了对吗?哈哈哈……”卞年大喜,指着沈浪道:“你给我等着,我这就进宫,我这就去向陛下告状,向姑姑告状,我这就去揭破你的阴谋。”

    见到沈浪哑口无言,卞年大喜,觉得被自己说中了真相,然后兴致勃勃地进宫了!

    ……………………

    经过近十天的休养,卞妃已经能够勉强坐起来了了。

    此刻,宁元宪正在喂她鸡汤。

    “爱妃因祸得福,这气色看起来好多了,或许以后身体恢复康健也说不定。”宁元宪笑道。

    卞妃道:“陛下,还是我自己来吧,又或者让丫头们来,您有国事要忙碌,怎么可以给我喂食?”

    宁元宪道:“之前亏欠良多,如今最多也只能算是亡羊补牢了。”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一阵高呼。

    “陛下,姑姑,我要揭露沈浪的阴谋,我要揭露天大的阴谋。”

    卞年冲到外面跪了下来。

    被挡着进不来,他就在外面高呼。

    “陛下,姑姑,这肯定是沈浪的阴谋。”

    “我是姑姑的亲侄子,我的血怎么可能和姑姑的血不相溶?”

    “为何会这么巧合?沈浪刚刚回来,姑姑就流产大出血?肯定是沈浪害的,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啊。”

    “我刚才已经去找过沈浪了,我揭露了他的阴谋,他非常心虚,哑口无言。”

    国君和卞妃对视一眼。

    不由得叹息一声。

    这些日子,国君任由流言发酵,愈演愈烈。

    就是想要看看究竟会有谁跳出来?

    因为国君也怀疑,卞妃的流产是被人所害。

    当然,他绝对不是怀疑沈浪,而是怀疑宫内其他人所为。

    所以借着这个流言,他想要看看究竟谁会露出尾巴。

    但没有想到,从头到尾跳出来的,就只有卞年这个大蠢货。

    外面,卞年几乎高呼道:“陛下,您派黑水台去把沈浪捉拿,严刑拷打很快就会真相大白了,这肯定是他的阴谋,我姑姑流产大出血肯定是沈浪害的。”

    国君面孔猛烈抽搐了一下。

    你作为卞妃的亲侄子,口口声声流产大出血,说得这么快意?

    可有一点点关心吗?

    宁元宪淡淡道:“黎隼,去叫黑水台的人过来。”

    大宦官黎隼道:“遵旨。”

    片刻之后,黑水台的武士来到门外。

    卞年道:“陛下英明,陛下英明,您这就让黑水台的去抓捕沈浪,严刑拷打,严刑拷打!”

    国君宁元宪寒声道:“黑水台,将卞年捉拿,好好审讯,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怂恿他造谣生事,必要的时候可以动刑。”

    “是!”

    几个黑水台武士直接把卞年拖走了。

    卞年顿时大惊,高呼道:“陛下,您抓错人了,抓错人了!您要抓的是沈浪啊……”

    “我不去黑水台,我不去黑水台。”

    “姑姑救我,姑姑救我。”

    “陛下饶了我吧,陛下饶了我吧……”

    卞年的声音不断远去,很快就彻底听不见了。

    国君道:“这群人都变奸猾了,不会再有人跳出来了。”

    卞妃道:“陛下,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如何?”

    国君看了卞妃一样道:“爱妃,你确定要牵扯进来吗?”

    卞妃道:“独善其身是很好,但有些时候也未免太自私,太利己了,而且这也算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吧。我以后不会再有孩子了,而他虽然有母亲,却和没有一样,我身上还流着他的血,这或许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

    国君叹息一声道:“就依爱妃的。”

    ………………

    晚上!

    五王子宁政被从宗正寺监狱里面带了出来。

    “拜见卞母妃!”

    宁政规规矩矩行礼。

    卞妃目光望着宁政从未有过的温柔,她这还是第一次认真看宁政。

    确实长得不漂亮,矮胖矮胖的,而且还特别黑,下巴的胎记也太明显了。

    从生下来开始,他就被视为不祥之人。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过任何母爱和亲情。

    这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足足好一会儿,卞妃柔声道:“政儿,你愿意认我为母吗?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母亲,你愿意过继到我的膝下吗?”

    宁政一愕,不敢置信地望着卞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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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强赘婿介绍:
沈浪穿越异世财主家的小白脸赘婿,因太废物被赶出来。于是他发奋图强,找了一个更有权有势绝色高贵的豪门贵族千金做了上门女婿。练武是不可能练武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练武,只能靠吃软饭才能维持生活!史上最强赘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史上最强赘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史上最强赘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