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苏难之死!大捷报传国君!
苏难掀开了斗篷。
这还是沈浪第一次见到他的真面目。
之前见到他都是扮老的样子。
但现在,他也没有显得很年轻啊,脸上也已经呈现出了老态,眼角也出现了皱纹。
不仅如此,他的头发也不是全黑,而是花白了一片。
剑王李千秋看了他一眼,稍稍一愕。
短短一两个月不见,这苏难竟然变了一个模样,这老了十岁不止。
上一次他在琅郡西边的官驿刺杀苏难的时候,对方是何等年轻,何等英姿勃发,何等气势冲天。
而今天,他是何等之颓丧?
沈浪的几千名武士乱箭齐发,苏盏和三眼邪立刻冲上来,保护在苏难和苏剑长身边。
三眼邪依旧戴着黑色盔甲,额头上画着一只眼睛。
此时苏难身边就剩下两个强大的嫡系了。
“主公,我们护着您杀出去。”
“对,兄长我们护着你和世子杀出去。”
“我们还有一战之力。”
三眼邪和苏盏猛地拔剑,大吼道:“所有人拔出刀剑,杀出重围。”
“为主公而死,而苏氏家族而死!”
然后剩下的几百名武士猛地拔剑,组成了一个利剑的形状。
“住手!”
苏难一声大吼。
顿时,苏盏和三眼邪暂停了冲锋。
苏难望向沈浪道:“沈浪,没有想到,最终还是落入你的手中了。”
“哈……”
苏难吐出了一口浊气。
“一个坏的性格,真的足够毁掉人的一生。”苏难道:“我这个人毁就毁在贪心一事上,手中的局面明明很好,却想要更多更好。之前若非因为贪心,既想要得到暴民手中的那笔金币,又想要杀你,还想要名正言顺拿下白夜郡城,想要一箭三雕,你们连白夜郡城之战都没得打。”
这话没错。
有些人抓了一把超级好牌,明明能够赢,但是他想要打赢,升级想要敲底拿三百分,斗地主想要炸翻十六倍。
结果非但没有大赢,反而输了。
“这一次也是因为贪心,想要羌王宫里面的黄金,这才导致了灭族之危。”苏难泪水纵横。
苏盏大声吼道:“兄长,别说了,别说了!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你明明是不想要黄金直接去西域的。”
苏难摇头道:“不,归根结底是因为我想要这笔黄金。”
“我苏难自负聪明绝顶,不亚于天下英雄。”苏难叹息道:“这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吴王,越王,种尧,卞逍,宁翼,宁岐,张,薛彻,燕难飞,阎厄,当然还有一个超级大英雄,即将颠覆半个世界的矜君。”
沈浪道:“苏难,临死之前你还要点评一下天下英雄吗?”
苏难道:“沈浪,你知道这些人中我最看好是谁吗?”
沈浪道:“愿闻其详。”
苏难道:“矜君,你们等着吧,或许有一天他会席卷整个南方,一手掌握文明世界,一手掌握蛮族武力,他会成为新的一代霸主。”
沈浪道:“苏公,你既然点评了天下英雄,相比也要点评一下我的吧。”
苏难看来沈浪一眼道:“沈浪你聪明绝顶,智近乎妖,很多时候与你为敌,简直让人绝望。但是你知道你的缺点是什么吗?”
沈浪道:“请指教。”
苏难道:“你的傲慢,你太傲慢了。百万金币你不看在眼里,高官厚禄你也不放在眼里,天下万民你也没有放在眼里,说坑死就坑死。你的眼睛是长在天上的,除了你身边的几个人,天下皆是猪狗,何等高高在上?”
沈浪疑惑道:“有吗?”
苏难道:“眼睛长在天上,把人当成猪狗,除了报复之外,无欲无求。你这样会吃大亏的,说不定有一点你也会死在上面。”
沈浪不屑一笑。
苏难道:“最后我想要问一句,我父亲苏翦给金氏家族写的那封密信,金卓到底烧了没有?”
沈浪道:“烧了啊,不过我有复制了好几份,当然也没用上,那玩意用处不大。”
“果然烧了,我应该相信金卓人品的。”苏难道:“当时我得到密报,说金氏家族没有烧掉这封密信。我不相信,但是对方完整将密信内容复述了一遍,内容准确无误。”
沈浪道:“不是隐元会,就是薛氏了,因为当年金宇伯爵把这两家当成了绝对的盟友。”
“一切都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苏难又长长吁了一口气,接着猛地一抖长枪。
刹那间,那个在国都威风凛凛的苏难,又仿佛回来了。
尽管脸上有了皱纹,尽管头发已经发白。
但这霸气冲天的苏难,又仿佛来了。
“剑王李千秋,上一次你刺杀我没能得手,被我的气势所震慑,肯定很不安心吧。”苏难大吼道:“这一次,再战一次如何?”
“剑王李千秋,你我再决一死战,如何?”
剑王李千秋凝视苏难良久道:“你武功和气势都退化了很多。”
“哈哈哈……”苏难道:“武功如同酒量,气势如虹的时候,当然高。如同丧家之犬的时候,自然就颓丧。”
“来了!”
苏难一声大吼。
猛地催动战马,朝着剑王李千秋狂冲而去。
疯狂的加速!
“呀呀呀呀呀……”
嘴里,依旧喊出雷鸣一般的呼喊。
但是,那一句话已经没有了,李千秋你作死吗?
这句话,苏难已经喊不出来了。
他嘴里的这咿咿呀呀之声,也充满了决绝的悲壮。
“杀!”
惊天的一枪,苏难猛地朝剑王李千秋刺去。
剑王轻轻一剑!
两个身影,瞬间交错而过。
“唰!”
瞬间,苏难手中的长枪直接被削断。
他的胸口出现了一道血痕。
“呼,呼,呼……”
苏难艰难地喘息,但是每喘息一口,喷出来的都是血沫子。
他的五脏六腑,已经被李千秋的利剑切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
活不久了!
调转马头,苏难重新回到了包围圈。
这个时候,他整个人已经佝偻了,再也直不起来了。
胸口鲜血不断涌出,嘴角鲜血不断涌出。
“沈浪,你不会放过我家任何一个人吧。”苏难道。
沈浪点头。
苏难道:“听说你把苏剑彦给车裂了?”
沈浪点头。
苏难道:“我儿子苏剑长,十八岁,也不能活?”
沈浪摇头。
苏难道:“说要杀我全家,就真的杀全家,真狠啊。”
“那,那行吧!”
苏难来到自己的儿子苏剑长面前。
这个儿子很年轻,很聪明,有点点轻浮,但确实很出色,若苏剑亭死了,他本可以继承家族大业的。
他的希望,家族的希望啊!
“抱歉,为父没有办法看着你成长了。”
苏难伸手抚摸儿子苏剑长的面孔,然后猛地一剑,刺穿了儿子的心脏。
瞬间暴毙!
顿时,沈浪身体猛地一颤。
苏难继续自言自语。
“宏图霸业一场空!”
“一场空!”
“我苏氏几百年基业,彻底终结。”
“好可惜。”
苏难走到弟弟苏盏面前,伸出拳头捶打他的胸膛。
“抱歉弟弟,你这个猛将始终没有真正大放异彩,是哥哥没用。没能带着你们出头!”
苏盏流泪,拼命地摇头,却无法说出话来。
然后,苏难又猛地一剑,刺穿了弟弟苏盏的胸膛。
大将苏盏横死。
临死之前,没有一声惨呼,没有做出一点点反抗。
“百年基业,灰飞烟灭。”
苏难一边咳嗽,一边喷血,一边自言自语。
“不过这也没什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公平得很。”
苏难来到三眼邪面前。
“你本是乾国的战争难民,在我家中长大,一辈子都不能露面,苦了你了,苦了你!”
马贼三眼邪浑身颤抖,却没有哭出声。
“主公……”
苏难猛地一剑,刺穿了三眼邪的心脏。
三眼邪嘴里再喊了一次主公,然后闭目而死。
然后,苏难来到嫡妻的面前。
这个女人直接哭了出来。
“何以至此,夫君何以至此?”
女人嚎啕大哭。
“做生意赔了,当然要破产。”
“造反败了,当然要全家死光。”
苏难一剑,刺穿妻子的胸膛。
你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惨死当场。
接着,苏难出剑如同闪电。
把剩下一百多名苏氏嫡系成员,全部杀得干干净净。
至此!
苏氏家族彻底灭族!
斩草除根!
只不过是苏难自己动手,一个一个杀光。
“几百年的苏氏家族,烟消云散!”
“灰飞烟灭!”
苏难咧嘴一笑道:“沈浪你要记住今天的,莫要让你金氏家族步入后尘。”
沈浪道:“多谢苏公教诲。”
苏难道:“沈浪,现在我们两家的仇恨,清了吗?”
沈浪道:“差一点点,就要了结了。”
“懂,我懂。”苏难道:“沈浪,你的文才很好,诗才绝顶,见到我苏氏的惨局,你能不能做一首诗啊,两句就行。”
沈浪想了一会儿道:“滚滚怒江东逝水,浪花掏尽英雄。”
苏难一愕:“写得竟然这么好吗?实在是太好了,百年不遇的经典佳句,难怪宁元宪喜欢你,你太精致了,这才华太了不起了。”
“千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英雄豪杰死去,不知道有多少显赫家族灰飞烟灭。今日我苏氏家族之覆灭放在今年来看,固然震撼。但放在百年历史中,却又不值一提了,放在千万年历史,简直如同沧海一粟。”
“都说这英雄如同天上星辰,但天上星星那么多,今天灭了这个,明天灭了那个,又有谁发现?”
“苏难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苏难无颜见列祖列宗!”
“沈浪,你我两家的仇恨恩怨,了结了!”
然后,苏难举起双掌,猛地朝自己的脑袋一拍。
“砰!”
瞬间,他精致华贵的脑袋,如同西瓜一般猛地爆开!
苏难惨死!
就如同他所说,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所以面孔和脑袋,都直接炸开了。
剩下的几百名苏氏家族武士,呆呆望着这一切。
他们朝着沈浪望来一眼。
那意思比较清楚,是你们来送一程,还是我们自己走?
沈浪道:“你们自己走吧!”
然后,剩下几百名武士武士横剑于颈,轻轻一抹。
全部自尽!
…………
与此同时!
西边的苏庸,穿着苏难的衣衫,举着苏难的旗帜,带着几千人冲向了通往西域的山谷!
他已经看见了。
整个山谷,密密麻麻都是伏兵,而且居高临下!
苏庸热泪盈眶。
“杀!”
“杀!”
“杀!”
“苏氏家族,永远不灭!”
“主公不朽!”
苏氏的几千残军,猛地朝着山谷冲去。
顿时,万箭齐发。
山上无数巨石,滚滚而落。
短短半个时辰!
苏庸率领的几千苏氏军队,全军覆灭!
苏庸临死之前,还觉得自己拯救了主公,可以瞑目。
………………
沈浪皱眉,看着满地的尸体。
李千秋看着这一幕,仿佛感慨万千。
但是酝酿了很久,他憋出了一句话。
“我觉得做农民挺好的,剑岛也挺好的。”
他的意思是,这些大人物辉煌固然辉煌,但真正死的时候也如此惨烈。
沈浪叹息道:“苏难这个人厉害,很厉害的,若是把他那点贪婪的缺点改掉,我和张公真未必是他的对手。”
李千秋道:“沈公子,报仇雪恨的滋味如何?”
“很爽。”沈浪道:“但是苏难有一点太操蛋了,临死之前竟然让我不恨他了,也不恨苏氏家族了。奶奶的,明明是我要报仇,结果他自己把苏氏全族杀得干干净净了,牛逼。”
来到几辆马车面前,打开一看,金光灿灿全部都是黄金。
十斤一块的金砖。
黄金动人心魄,更何况是这么多黄金。
但是沈浪和剑王李千秋都毫无所动。
别看李千秋家产不超过三百金币,但他也算是视金钱如粪土。
有钱也不知道该怎么花?
买豪车,豪宅?还是娶三妻四妾?
这种事情也只有沈浪这种庸俗的人才做得出来。
而这些东西沈浪都已经有了。
但这批黄金简直是天文数字。
“鲁鲁,这批黄金是你父亲劫掠来的,所以还是你家的,物归原主。”沈浪道。
阿鲁娜娜公主瞥了一眼,她对黄金也没感觉的,这东西不能吃也不能喝。
“你要吗?你要就全部拿走。”这个败家女王倒是很大方。
沈浪摇了摇头,他需要钱的时候就直接伸手。
向娘子要,向天道会要。
还要自己带金子,还要自己保管金子,太麻烦了。
“我不要。”沈浪道:“这样,你把黄金运回到羌王宫,找一个地下室把这些黄金全部融了泼在地上,这样谁也偷不走了。”
“行!”阿鲁娜娜道:“啥时候你要了,就跟我说一声。”
沈浪道:“谢谢嫂子。”
这笔天文数字的黄金,未来他还真的可能用得上。
“大傻,给你一晚上,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
当天晚上!
沈浪实在受不了了,逃到一里之外去睡觉。
大傻和阿鲁娜娜这对公母太会折腾。
不,准确说是阿鲁娜娜太会折腾了。
一直到现在为止。
大傻从来都没有主动过,他实在是太害羞了,觉得做这种事情实在太不好意思了,从来都是躺在那里很被动。
事后大概有十个时辰内不敢见人。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害臊的事情,但是又那么有意思,简直比什么都好玩。
大傻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但是却不敢沉迷,不敢主动。
…………
次日一早!
沈浪带着大傻等人,和羌女王阿鲁娜娜分别。
女王要带领骑兵返回王宫。
沈浪带着大傻,武烈等人返回越国。
阿鲁娜娜派遣两千骑兵,护送沈浪回国。
一行人足足走了几天,终于离开了羌国,回到了大雪山下,来到了越羌边境。
而这个时候!
沈浪见到了一个熟人。
班若宗师,牵着一头白牛,驮着好多的大劫宫的石头浮雕。
班若宗师的衣衫是新欢的,难得穿着骑装。
沈浪不由得朝着她的大腿望去。
曲线不错。
三角函数更不错。
“人渣!”
班若骂了一声,然后若无旁人地走了。
朝着楚国的方向走了。
真是世事难料,他本来想要去镇远侯爵府归还秘籍的,结果听说镇远侯爵府被郑陀占领了。
那没办法,还不了了。
不是我不还啊,而是找不到主人了。
班若走了好远,沈浪还在回头看她的背影。
臀/型真妙。
李千秋实在忍不住道:“论长相,宁洁公主不亚于班若师妹,为何你从来不看她一眼,却屡次挑逗班若?”
沈浪道:“宁洁见过黑暗太多,心中和灵魂都已经黑暗污浊。而班若宗师看似冷淡,实则单纯无暇,还有点小闷骚,逗起来很有意思。”
李千秋实在无法理解人渣的精神世界。
沈浪道:“再说,我也没有想要对她做什么啊,我纯粹是用欣赏的目光。”
李千秋道:“那以后你若治好我的妻子,她也很美的,我希望你不要用这种欣赏的目光看她。”
沈浪一愕,然后超级尴尬。
“怎么会?怎么会?”
“我是这种人吗?有夫之妇我从来不勾搭的。”
“哦,正常的有夫之妇我从来不乱勾搭的。”
然后,沈浪带队进入越国境内!
………………
班若大宗师,牵着牦牛,漫不经心地走路。
又要回魔岩道宫了,又要面对那些弟子了。
真的是好无聊啊。
下一次我找什么理由出来呢?
再来剿灭叛徒林裳的雪山宫?
不行不行,她雪山宫就十九个人了,再剿灭就彻底没人了。
林裳虽然又丑,脾气又差,但终究是我师姐,不能逮她一个人欺负。
“我又什么理由不回魔岩山吗?”
思来想去,怎么都找不到。
烦死了,烦死了!
我魔岩宫仇人这么那么少啊,就两个人,一个李千秋,一个林裳。
要不然我就能以报仇的名义天天在外面玩了。
沈浪那个人渣仇人这么多,所以天天以报仇的名义在外面浪,他是怎么做到的?
要不然我不回去,我找个理由再在外面玩几天?
南殴国,沙蛮族大战如火如荼,肯定是流离失所,生灵涂炭,我作为武道宗师,有责任有义务去保护那里的无辜难民。
不行,不行!
我又不是神女雪隐,从来都没有做过拯救万民的事情。
我这一生没有犯过罪,也不需要恕罪。
好无聊,好无聊。
无奈之下,班若宗师只能灰溜溜地返回魔岩道宫。
有哪一个厉害的弟子,你赶紧给我成长起来,我这个掌门已经当得不耐烦了。
……………
与此同时!
一个须发皆白,弯腰驼背的老牧民,穿着一身裘皮,赶着一群羊南下。
朝着沙蛮族的方向走去。
“唉!”
“尘归尘!”
“土归土!”
“荣华富贵,如同过眼云烟!”
然后他一张嘴,唱出了羌国的调子。
“大妹,你莫要坐我的公牛,你腚太大压得牛走不动路哟!”
“你味太浪,让牛根杵地哟!”
………………
镇远侯爵府内。
郑陀和梁永年仿佛掉进蜜罐的老鼠一般。
简直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城堡之内粮草无数,美人无数。
郑陀还是小心的,一开始只吃自己带来的粮草,只喝自己带来的淡水。
而且已经用银针检查过每一袋粮食,每一块肉。
根本就没有任何毒。
但他依旧不放心吃。
就让镇远侯爵府的老弱妇孺吃。
吃了两天也完全没事。
他这才放心大快朵颐。
美酒,美食,美不胜收。
这才是贵比王侯的日子呀!
一开始,他的军队还忍住没有祸害镇远侯爵府内的家眷。
但几天之后,实在忍不住了!
于是,镇远侯爵府内的女子遭殃了。
郑陀和梁永年的军队,在镇远侯爵府内过着放荡形骸的生活。
…………
几日之前的吴越边境!
这里进入了最最危险的时刻,白夜郡战场的消息还没有传来。
越王宁元宪的大营内,仿佛空气都是凝固的。
年轻的吴王太难斗了。
卞逍在吴国境内已经杀得血流成河人头滚滚了,这位吴王依旧没有妥协。
反而增兵十五万!
越王手中可只有八万,两军对峙最近的距离,只有区区几百米。
宁元宪压力山大。
甚至有一点点响动,都觉得是吴王的十五万大军杀来。
十五万对八万,拥有巨大的兵力优势。
但越国属于防守,整个防线上有两座城池,可以相对抵消这种兵力优势。
越王每一天都在煎熬。
他这位国王亲自做诱饵,当然勇敢,但也是可怕的冒险。
君子不立危墙,何况君王。
坏消息一个又一个传来!
楚国大军疯狂攻打种尧防线,已经夺了十几个堡垒,直接将边境推进了三四里。
吴国三万大军,也在疯狂地攻打怒潮城,金卓被刺,怒潮城的沦陷也注定成为定局。
而最大的坏消息,还是从白夜郡战场传来的。
宁洁长公主送来的最后一封密奏。
沈浪依旧没有出现,苏难再一次增兵,张病重。
白夜郡城真的守不住了,或者下一天就会沦陷。
尽管宁元宪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派遣三王子宁岐率领三万大军进驻琅郡,当这也意味着放弃大部分的天西行省南部。
真正的度日如年。
宁元宪对着镜子,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每一天都在变憔悴,都在变老。
但是他一直在等待着一个消息。
要么就是最好的消息。
要么就是最坏的消息。
坏消息,自然是张灭亡,白夜郡城沦陷,苏难大军席卷整个天西行省南部,局势天崩地裂。
一旦这个坏消息传来。
那么……他这个越王就只能向吴王妥帖,只能谈判。
那个时候,他真的要任凭这位吴王讹诈了。
割让两个郡,大额的战争赔款是一定的。
但是这么大的代价,也一定要付。
攘外必先安内。
但局面一旦发展到那个地步,那对他这位越王的威望完全是致命的打击。
而且是无法挽回的打击。
越国从今以后,就会从南部霸主的位置上下来,吴国取而代之,。
但是……
宁元宪心中一直有一个希望。
一个非常渺茫的希望。
沈浪再一次创造奇迹。
上一次金氏家族面对的危机更加险恶吧,但沈浪夺取怒潮城如同神来之笔,瞬间大获全胜。
郑陀靠不住。
唯一的希望就是沈浪。
但是宁元宪又不敢太指望,因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实在是太渺茫了。
沈浪区区几百人,如何灭得掉羌王,如何能够力挽狂澜?
这段日子,宁元宪没有露面,始终呆在大营内静静等待。
越国大军也没有丝毫的挑衅,完全龟缩在自己军营之内。
反而吴国大军,开始疯狂挑衅,甚至制造一次又一次军事摩擦。
越军士气滴落。
吴军斗志昂扬。
………………
然而吴王此时也无比焦灼!
卞逍在吴国境内大开杀戒,每一日吴国都在流血,都在蒙受巨大的损失。
怒潮城那边的结果还没有来。
最后的情报依旧是在激战。
不过吴牧密信中说对这一战志在必得。
所以对怒潮城之战的结果,吴王并没有担心,觉得十拿九稳。
他在等待的是越国西边的战局。
等待白夜郡城之战的结果。
那里才是整个天下的暴风眼。
只要张灭亡,白夜郡城沦陷,苏难大军横扫天南行省。
到那个时候,宁元宪就要乖乖求饶了,卞逍乖乖退兵。
到那个时候,就是他吴王予取予求的时刻了。
就是他吴王一雪前耻的时刻了。
年轻的吴王不关注怒潮城之战,每天都在焦灼地等待。
一天要问几十遍。
白夜郡战场消息传来了吗?
白夜郡战场消息传来了吗?
………………
宁元宪静静坐在榻上,手中读着佛经,只有这样他才能稍稍安静下来。
此时虽然谈不上生死存亡,但也绝对是危在旦夕。
天西战场那边,若是传来好消息,那就直接升上天堂。
如果传来坏消息,那就下地狱。
没有中间。
不是最好的结果,就是最坏的结果。
但是宁元宪不会祈祷!
满天神佛都没用的。
若是祈祷有用的话,当日姜离帝主就不会死,大乾王国就不会败了。
当年整个天下,有多少人是姜离陛下的狂热仰慕者?
有多少人为他祈祷?
结果这位盖世英雄还是忽然暴毙。
宁元宪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已经做好思想准备了,等待着最坏结果的道理。
甚至,他已经开始构思和吴王的谈判。
该委曲求全,就委曲求全吧。
该服软就服软吧。
该赔款就赔款,该割让就割让。
我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了。
最坏的噩耗,你可以来了!
而就在此时!
小黎公公黎恩狂奔而入。
“陛下大喜,大喜!”
“捷报,天大的捷报!”
“沈浪公子消灭羌王,扶植女王阿鲁娜娜,带着一万骑兵杀入天西战场,和张大人内外夹击,大获全胜!”
“苏氏叛军主力,近乎全军覆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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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老眼昏花闹书荒的万币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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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国君狂喜!吴王欲喷血(白银盟被罚站的树威武)
(恭喜被罚站的树成为本书第一个白银大盟,感恩万分!)
此时听到这个大捷报之后,国君宁元宪先是足足呆了好一会儿!
原来打击太大和惊喜太大引发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
不过受到打击的时候,整个人如同雷击一般,一动不动。
但惊喜太大的时候,整个人还会微微抽一下,然后还会稍稍有点尿意。
但脑袋还是瞬间就一片白,然后彻底蒙了。
宁元宪是一个精致人,从来都不说粗话的。
甚至也见不得别人说脏话。
足足好几分钟之后,他说了一句。
卧槽!
这话一出,他赶紧惊醒过来,目光如电朝着在场众人望去。
所有人都垂头望地,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
唯独那个年轻的史官很为难。
他是负责记录国君说的每一句话,公开场合的任何一个字都不能错过。
我作为史官一定要有节操,就算是死也要记录国君的一言一行。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于是,他在羊皮纸上写了两个字:我朝。
看看,我这个史官多有节操。
国君宁元宪目光通红,面孔通红,猛地直接夺过了宁洁长公主的密奏。
短短一百多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沈浪率领羌国骑兵,从背后袭击,苏氏主力近乎全军覆灭。
大获全胜,大获全胜。
太爽了!
太过瘾了!
国君恨不得把这个捷报烧了,然后化成烟嗅入鼻子里面。
足足兴奋了一刻钟!
然后宁元宪进入更兴奋的状态。
不过刚刚才是兴奋在表层,此时兴奋在内里。
他一把将手里的佛经扔了。
还看个蛋蛋啊。
狗屁意思没有。
“上酒,上酒,上酒……”
重要事情说三遍。
黎隼大公公已经端着酒出现在他面前了。
国君还没说上酒,他就已经准备了。
国君眯着眼睛,指着黎隼道:“你这老狗,敢做寡人肚子里的蛔虫?小心杀你灭口。”
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然后他直接拿过酒壶,自斟自饮。
太美了!
这什么酒啊?竟然如此好喝?
其实还是一样的酒,不过昨天晚上喝起来如同马尿一般。
一边喝着酒,他一边又看着这份捷报。
整个人飘飘欲仙。
寡人要作诗!
寡人高兴,要趁机做一首百年不遇的好诗。
然后宁元宪开始酝酿。
酝酿了几分钟,也没有憋出一句。
算了,这么高兴的时候,做个屁诗。
一口气把大半壶酒全部喝完了。
国君半躺在榻上,微微喘着气,喝得有点多了。
“厉害,厉害,厉害,厉害!”
更重要的事情说四遍!
“沈浪这小子太厉害了!”
“寡人真的只是对他抱了一丁点希望,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带着几百人去把羌王给灭了,还把阿鲁娜娜扶上了王位,从此之后羌国便是我越国盟友,几十年内西部边关无患了。”
“寡人交给他的任务,真的就是牵制苏难一两个月而已,他竟然将苏难主力给灭了。”
“这厉害简直无边无际了,这小子,这混蛋……真是天赐给我的吗?”
“真不愧寡人喜欢他,老狗你说这沈浪是不是和我有点像啊?”
“张也厉害,张也了不起!”
“这也真是奇了,当时沈浪带着几百人说要去灭羌王阿鲁太,宁洁写了上千字告状,天下谁都不信,结果张竟然信了,而且生死托付之。”
“这两个曾经最大的对手,竟然成为了知己,有意思有意思!”
“寡人赢了,赢了!”
最后国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竟然都有些哽咽了,眼角都直接潮湿了。
这段时间天下压力最大的人,不是张,更不是沈浪,而是他宁元宪。
张大不了一死了之,沈浪大不了失败。
唯独他宁元宪,要背负整个国家成败责任。
每天都度日如年。
每天都在做最坏的打算,不知道多少次从噩梦中惊醒。
现在终于赢了。
大获全胜!
赢了,赢了!
宁元宪说完之后,手中酒杯滑落在地。
整个人呼呼睡着过去。
大宦官黎隼上前,用极其细微的动作,将丝绸薄被盖在国君身上。
上一次边境会猎失败,国君四天三夜都没有睡。
而这一次……
他表面上看每天晚上都在睡觉,实际上根本睡不着。
每天都在变憔悴,头发一把一把地掉。
他甚至连最坏的打算都已经做好了。
他甚至连给吴王求饶的言语都构思好了,割让哪一个郡都想好了。
一旦最坏的局面发生。
那他宁元宪这辈子都名声就完了。
黎隼用唇语朝黎恩道:“你盯着,我也去睡一会儿。”
大宦官黎隼也真的扛不住了。
他是真正忠臣的家奴,主人急他比主人还急,主人高兴他就比主人还高兴。
这段时间他也根本没有睡过。
宁元宪不祈祷,他黎隼却把满天神佛都求过了。
此时捷报传来,黎隼整个人就仿佛虚弱了。
高兴之余,全身都没有一点力气。
……………………
吴王大营内!
年轻的吴启依旧在踱步。
怎么消息还不来?
天西行省的战报应该要到了啊。
上一次苏氏送来的情报,说张已经病倒,而且苏氏已经绑走了张的儿子和孙子。
所以天西行省白夜郡之战应该已经结束了啊。
八百里加急,这战报应该到了啊。
吴直道:“大王莫急,结果已经注定了!”
大帅吴直,吴王的叔叔,太子太傅,枢密使。
他其实也算一个保守派老臣,但毕竟是王叔,心向自己的侄子。
很多时候他尽管不赞同吴王的想法和做法,但一定会坚定站在他这边。
吴启不住点头。
是的,结果已经注定的。
张一定会灭亡,苏难一定会横扫整个天西行省。
这次我吴国一定一雪前耻。
“报,报,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外面忽然响起急促的声音。
吴王猛地站起,直接冲了出去。
一个吴国黑水台的武士猛地冲进来跪在吴启的面前颤声道:“陛下,怒潮城战报!”
吴王一愕。
不是天西行省战报?
怒潮城战报又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说金士英叛变金氏,怒潮城必定拿下的吗?
人就是这样的,对于已经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再惊喜了。
意外之喜才是喜。
苏难横扫天西行省,越国在西边战败这对于吴王来说,才是真正的惊喜。
不过,有好消息总是不错的。
吴王接过奏报,发现上面竟然粘着三根乌鸦羽毛。
他不由得皱眉,吴牧还是太过于年轻了,拿下怒潮城虽然意义重大,但十拿九稳的事情,用三根乌鸦羽毛有点小题大做了。
打开奏报一看。
第一行字就写着:陛下,臣有罪,怒潮城之战败了!
顿时间!
吴王仿佛遭遇雷击一般。
整个人呆立不动,只是双手不断颤抖。
手中这个密奏上的文字忽然游动起来,仿佛一个字都不认识了。
怎么会这样?
为何会这样?
吴王闭上眼睛,才能稍稍站稳。
用力地深呼吸,足足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然后,继续把吴牧的密奏看完!
这份密奏写得非常详细,足足上千字。
怒潮城之战所有过程,吴牧都毫无隐瞒。
属于他的错,他全部写出来,不属于他的错,也全部写出来。
从字里行间吴王可以清晰看到,自己这个堂弟是何等五脏俱焚,恨不得立刻死去。
“王叔,您看看吧。”
吴王把密奏递给了吴牧。
然后,他脚步稍稍有些蹒跚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怒潮城之战输了!
雷洲岛战略败了!
他付出了多大代价?
他这个国君亲率几万大军南下,逼近越国边境,就是为了夺取怒潮城而掩人耳目。
这是他继位后,第一个大战略行动。
现在竟然输了!
“金士英,金士英……”
吴王咬牙切齿喊出了这三个字。
若非是他,这次吴国怎么会输得如此之惨?
我吴国用美人计,你竟然用反间计?
竟然让我输得如此之惨?
三万大军,折损了一万八。
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在很长时间内,再也没有指望拿下怒潮城了。
还有和隐元会的关系,会立刻恶化下去。
这一战输了,隐元会你预支的上百万金币军费,也直接付之流水。
吴直看完后,整个人也遍体冰寒。
但他是老臣,这个关键时刻要顶住。
“陛下,您一定要振作。”吴直道:“局面还没有到最坏,天西行省的战报很快就要来了。一旦张覆灭,苏难横扫整个天西行省。宁元宪一定会妥协,一定会主动找我们谈判,到那个时候我们依旧可以夺回至少三郡之地,这一战依旧是大胜啊。”
“陛下,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这话一出,吴王顿时稍稍振作起来。
没错,局势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
我吴国夺取怒潮城失败,仅仅只是局部失利而已,失去的仅仅只有一些兵马。
但是越国却要面临灭顶之灾,面临被肢解的命运。
我吴国还没有输。
只要天西行省战场结果一出,宁元宪一定会妥协。
然后,吴王挺直精神,道:“王叔,我们一起等,一起等!”
“等天西行省的战报,等待宁元宪主动求饶,主动要求谈判!”
“寡人还没有输,还没有输!”
而就在此时!
外面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急报,急报……”
那个密探来到大营面前,直接从战马上滚落,飞快冲入吴王的大营之内。
“大王,白夜郡战事结束,苏氏大军大败,近乎全军覆灭!”
一阵雷霆,仿佛凭空而响起。
吴王感觉到自己出现了幻听。
“什么?你说什么?”
“陛下,苏氏主力大败,近乎全军覆灭。”
吴王眼圈瞬间就通红,全身毛发都猛地张开,大声嘶吼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苏氏的密报不是说得清清楚楚,张重病,眼看就要死了。而且他们还抓走了张的儿子和孙子吗?不是说夺下白夜郡城,已经成为定局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事?”
那个密探道:“沈浪忽然率领羌国骑兵从背后杀来,苏氏主力大军毫无防备,短短不到半天,就被杀得丢盔卸甲,兵败如山倒。”
吴王猛地一阵踉跄。
沈浪,又是沈浪!
接着,他双腿有些发软,发现自己完全站不住了。
不断后退后退,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天大的噩耗。
而且还是两个!
寡人输了!
而且还输得无比之惨。
怒潮城之战输了。
卞逍冲入吴国内大开杀戒,至今仍旧没能围堵。
现在宁元宪在天西行省大获全胜,苏难主力覆灭。
辉煌大胜,宁元宪直接从地狱上到了天堂。
而他吴启,直接从天堂跌入了地狱。
为什么会这样?
我吴启究竟做错了什么?
上天为何这样对我?
吴王眼角泪水滑落。
吴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没有一点点温度,甚至没有一点点知觉。
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后果?
卞逍如何才能退兵?
宁元宪又会如何狮子大开口?
又要割让一个郡?
我吴启刚刚继位,就要如此丧权辱国吗?
吴王颤声道:“王叔,我是不是真的不行,我是不是不适合坐这个王位?”
这话一出,吴直猛地跪在地上,大声道:“陛下英姿勃发,坚毅果敢,若您不适合当王,那天下还有何人配做吴国的大王?”
吴启道:“那为何我刚刚继位不久,便会遭遇如此大败?”
吴直道:“陛下,有些时候胜负只能天算。一个君王只有在挫折和磨难中才会渐渐变得英明睿智,陛下万万不能因为这一次挫败而失了锋芒啊!臣子可以中庸保守,但君王不能庸碌。之前陛下锐利,老臣唯恐您锋芒太露,所以才经常劝诫您保守一些。但是您的锋利却是臣最想要的,万万不可因为此败而退缩。”
吴直膝行几步,大哭道:“臣斗胆再说几句,吴牧这次虽然败了,但是他做得并不差,只不过他的对手太强了,经过这一次磨砺他才会成为一代名将。但您是他的所有底气,若您从此萎靡下去,那整个新锐派系瞬间就会垮掉。”
“陛下,我的陛下!臣也直言,这次和宁元宪的对阵,您表现的非常出色。臣觉得您唯一的错处就是抵挡不住击败宁元宪的诱惑,从而忘记了自己的战略初衷,不断从西线调兵,试图将两王决战变假为真,这算是利令智昏,这才导致西线空虚,卞逍骑兵冲入我越国腹心烧杀掠夺,但从那以后您表现得很好,非但没有让西线那三万大军回去围堵卞逍,反而让他们继续加入大营,对宁元宪保持大山压顶之势,这完全是英明君主之所为。”
“成败很多时候是天意,陛下万万不可过于自责,更加不要怀疑自己。”
“至于保守派那些老臣子的反扑?陛下请放心,有老臣在,谁敢张目,我杀他全家。”
“陛下您万万要振作起来,接下来和宁元宪的谈判,还要仰仗陛下,谁也不能代替!”
吴直的这些话字字发自肺腑,敲击吴王的心灵。
让他冰凉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
让他冰凉的心,渐渐变得滚烫。
刚刚有些散乱的意志,再一次凝聚起来。
“对,我不能倒下去!”
“我是吴王,任何后果,任何责任,只能我一个人承担。”
“我还要和宁元宪谈判,我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反而刚刚开始!”
…………………
镇远侯爵府内!
郑陀睡遍了苏难所有的美貌妻妾,又把苏剑亭所有的妻妾睡了一遍。
真的是如同天堂一般。
放荡形骸了几天。
应该办正事了。
应该给国君上新奏折了。
刚刚拿下镇远侯爵府的时候,为何不给国君发捷报?
因为不能。
那样和白夜郡城捷报的时间间隔太短了。
很多人就会怀疑,这镇远侯爵府城堡你也打得太容易了吧,你这几乎是刚刚行军赶到就立刻打下来了啊。
所以要过几天,装出一副大战几天几夜的样子。
不仅如此。
还要在镇远侯爵府城墙上破满血迹。
还有堆放很多尸体。
总之,一定要弄成战况惨烈的样子。
郑陀是武将,他的奏折不需要骊四骈六,要装出一副没有读过书的样子。
“白夜郡城大战之后,臣昼夜不停率领大军南下攻打镇远侯爵府。激战五天五夜,伤亡过万,斩杀苏难叛军八千,终于夺下苏氏城堡,彻底平息苏难之乱。”
“但苏难老贼太过于狡猾,率领心腹几人逃亡,使得臣二人竟不能全功劳,请陛下恕罪!”
两个人写完了奏折,派遣两队骑兵,第一时间给国君和太子送去。
郑陀侯爵道:“不仅仅要给国君和太子送去,还要派遣十几队人,到处宣扬,公开捷报。要让整个天下人都知道,郑陀和梁永年二人剿灭了苏难叛军,平息了越国西部之乱,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梁永年不住点头。
郑陀道:“梁大人,恭喜立下不世之功啊,从此之后您就是我越国的擎天玉柱。”
梁永年道:“不敢不敢,灭苏难叛军,首功在郑陀伯爵,您才是我越国的擎天玉柱。”
接着,梁永年皱眉道:“但陛下应该还是会知道,消灭苏难主力大军的是沈浪和张。”
郑陀冷笑道:“沈浪是用什么军队灭掉苏氏主力的?羌国骑兵,这是引蛮军入境,狼子野心,这等行径和苏难又有什么区别?不臣之心,跃然纸上,他这是意图谋反。百年之前,蛮族入境的灾祸还历历在目。”
梁永年道:“对,对!而且他占着有羌国骑兵撑腰,区区一个六品小官,对我们两人狂妄放肆,不但不服从命令来攻打镇远侯爵府,而且还多方阻挠,指使苏难逃脱!”
郑陀道:“不仅如此,他还放纵羌国骑兵在境内疯狂烧杀抢掠,所以这一战他虽然有功,但是过更大。”
梁永年一愕,这一点真没有吧。
郑陀道:“他没有做,我们可以代替他做。”
这话一出,梁永年明白了。
先假冒羌国骑兵到处劫掠,杀良冒功,然后把罪名栽赃到沈浪头上,岂不妙哉?
关键时刻,一定要狠辣果决。
……………………
两日之后!
一支羌国骑兵出现在白夜郡内,到处烧杀掠夺。
杀了一城又一城。除了镇远城和白夜郡城,其他城池全部都遭遇了劫掠杀戮。
这白夜郡也是倒了大霉了,活生生被劫掠了两回。
只不过第一次沈浪带人劫掠的是西域商人,而这一次遭殃的是平民。
杀得人头滚滚,一车一车人头往外运。、
烧毁了无数房屋。
劫掠了无数的金银。
这些羌国骑兵每到一处城池厮杀劫掠的时候,就大吼说这奉沈浪之命来劫掠。
沈浪向羌国女王借兵一万,但是却没有钱给。
我们羌国骑兵帮助沈浪打败了苏难大军,结果一个金币都得不到。
所以沈浪答应了他们,白夜郡内任由他们劫掠,不管抢到多少都算是军费和犒赏。
这些老百姓哪里能够分清楚这些?
他们就知道劫掠烧杀的是羌国的骑兵装扮,举着是羌国的天狼鹫旗帜。
而且沈浪确实是靠羌国骑兵打败苏氏大军的。
顿时间,整个白夜郡无数百姓纷纷诅咒沈浪。
“这个小白脸城主不得好死啊。”
“幸亏我之前还说过他的好话,因为他只带人劫掠过西域商人,从来没有动过平民。”
“现在他又没钱了,竟然劫掠起我们普通平民了。”
“老天爷啊,你为何不睁开眼睛,一道雷劈死沈浪啊。”
“天杀的啊!”
郑陀和梁永年杀得太狠了。
整个白夜郡,几乎村村办丧事,处处有孝衣。
然后有人暗中窜连,说要去告沈浪乱杀无辜,犯下滔天之罪。
顿时,一伙又一伙人到处去告状。
有的去白夜郡城,向太守府告状。
有的去琅郡向三王子告状。
有的去镇远侯爵府向郑陀伯爵告状。
甚至有一个退休臣子,带着上百名读书人进入国都告御状。
刚刚平息下来的白夜郡,再一次风起云涌。
………………
如今郑陀驻守镇远侯爵府,梁永年驻守镇远城!
镇远城主簿府也临时成为了中都督行辕。
每天都有无数人跪在你梁永年面前,嚎啕痛哭。
“都督大人,请您为草民做主啊。”
“草民的父母全部被羌国乱兵杀了,草民的妻子也被这群畜生祸害了。”
“都督大人,请您为草民做主啊,我的一家人全部被羌国乱兵杀了,房子也被烧了,如今无家可归。”
“沈浪此贼,纵容蛮兵为祸,请都督大人惩治啊。”
几千个人跪在梁永年的中都督行辕外面,哭天抢地,悲惨万分。
天西行省中都督梁永年浑身发抖,泪流满面,大吼道:“沈浪贼子,你竟然引蛮军入我越国烧杀抢掠。你杀我子民,如同杀我父母,此仇不共戴天!”
“沈浪贼子,你好狠毒的心。苏难造反,但是白夜郡子民又有何罪?你竟然让羌国骑兵杀得十室九空,你犯下了滔天大罪,滔天大罪!”
“诸位乡亲父老放心,我梁永年就算拼着官职不要,也一定要为你们讨回公道!”
“沈浪此贼,天理不容!”
顿时间,几千民众跪下大哭道:“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啊!”
…………
接下来,郑陀和梁永年发动所有的力量,写奏章弹劾沈浪。
弹劾奏章一份接着一份,潮水一般朝着国都涌去。
引蛮军入境,这样的灾祸百年之前就发生过,结果惨不忍睹。
如今再一次发生,肯定会刺痛越国人无比脆弱的神经。
梁永年大笑道:“如此一来,沈浪贼子的大功就灰飞烟灭了。不过宁洁在白夜郡,或许骗不了国君的。”
郑陀道:“不需要骗国君,骗天下人,骗满朝臣子便可以了。”
“而,在白夜郡烧杀抢夺的人一定要是羌国蛮军,绝对不能是越国的军队,当然更不可能是我们两人的军队,因为我们代表越国朝廷啊!”
“况且沈浪之前就带过暴民劫掠,这次把脏水泼在他的身上,刚刚好!”
“沈浪刚刚立下了不世之功,此刻只怕正得意忘形吧,这一盆脏水应该足够将他泼得魂飞魄散的,哈哈哈哈!”
……………………
在两千多羌国骑兵的保护下,押运着几车的人头,沈浪浩浩荡荡进入了越国境内!
然而刚刚进入白夜郡领地内不久,斥候回报,发现敌情!
沈浪一愕?
敌情?
片刻之后,无数人敲锣打鼓而来!
一支超过五千人的军队,挡在了沈浪的面前。
是天西行省中都督梁永年的军队,身后还跟着几千民众,敲锣打鼓的就是这些人。
“莫要跑了沈浪!”
“天杀的沈浪,你还我家人命来。”
“将沈浪千刀万剐。”
“都督大人,杀了这些羌国的畜生,杀了沈浪,为我们讨回公道啊。”
这几千民众,无比的愤怒,望向沈浪的目光充满刻骨仇恨,恨不得扒皮抽筋一般。
“砰砰砰!”
一阵激烈的战鼓声响起。
一个浑身戎装的英武男人冲了出来,正是天西行省中都督梁永年。
“沈浪,你可知罪?”梁永年大声吼道。
沈浪眯起眼睛,摊了摊手,耸了耸肩膀。
梁永年道:“百年之前,蛮族入境,烧杀抢夺,致使我越国五郡沦陷,被烧杀者超过十万,累累罪行,仿佛就在昨日。如今你再一次引羌国骑兵入我越国境内,付不出雇佣他们的军费,就让他们去劫掠平民百姓,这几日羌国骑兵在白夜郡几城烧杀抢掠,死伤无数,惨不忍睹。”
“沈浪,这些平民何其无辜?苏难谋反,与他们何干?你如此行径,简直禽兽不如!”
梁永年大吼道:“乡亲们,你们看清楚,是不是这些羌国骑兵去你们家里烧杀抢夺的?”
众多民众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大声道:“没错,就是他们,就是这些衣服,就是这些旗帜。”
羌国旗帜太明显了。
天狼鹫!
沈浪很快明白了。
梁永年和郑陀狠啊,苏难都没有做过的事情,这两人竟然做了。
他们假冒羌国骑兵到处烧杀抢夺,不但发了横财,杀良冒功,而且还把罪名栽到沈浪头上。
他们这是杀了多少人啊?
紧接着,几个马车冲了出来,猛地一翻。
顿时无数人头从这些马车里面滚了出来,足足几千颗。
“这还只是一小半。”梁永年泣血道:“沈浪你可还有人性吗?你让这些羌国骑兵劫掠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大开杀戒?灭绝人性啊!”
沈浪叹为观止。
没看出来啊,郑陀和梁永年竟然狠绝到这个地步。
为了夺功,为了栽赃沈浪,为了在此搅乱白夜郡,竟然杀了一万多人。
这几乎不亚于明末的屠夫左良玉啊。
牛逼,牛逼!
梁永年猛地拔剑,大声吼道:“乡亲们,现在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我为你们撑腰,为了你们的家人报仇雪恨,报仇雪恨!”
“所有军队,准备作战,保护民众!”
“沈浪,你立刻束手就擒,交出烧杀抢夺的羌国凶手!“
这几千民众觉得背后有五千大军的撑腰,加上心中确实怒火冲天,顿时直接冲了上来,从两边把沈浪两千骑兵包围。
但是又不敢过于靠近,于是隔着十几米喊打喊杀。
然后,他们捡起地上的石头,纷纷朝着沈浪狂扔!
“天杀的沈浪,还我家人。”
“天杀的畜生,罪该万死!”
见到沈浪军队没有反应,他们又再一次靠近一些。
砸来的石头越来越多,吐来了漫天的口水和诅咒。
梁永年见到这一幕,心中觉得无比狰狞快意。
“沈浪,这下子你跳进怒江也洗不清了,和我们斗你还嫩了一点啊。”
沈浪舔了舔嘴唇,挠了挠鼻子。
“梁永年,你傻逼吧?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些脏水?”
“栽赃我烧杀抢夺?乱杀无辜?”
“随便啊!假的多没意思啊,玩真的好了!”
“梁永年,我本来还想让国君收拾你,现在不用了,我会将你扒皮抽筋,碎尸万段的。”
“说杀你全家,就一定杀你全家!”
然后,沈浪面孔一寒,大声吼道:“把前面这支军队,斩尽杀绝!”
“任何人胆敢靠近我军队十尺之内,不管是不是平民,不管是不是无辜,都视为谋反,全部杀光!”
“杀!”
顿时,两千名羌国骑兵潮水一般冲杀上去!
“唰唰唰……”
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大开杀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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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梁永年惨死!浪爷屠刀!
天西行省中都督带来的所谓五千兵马都是一些什么人呢?
三千是行省驻军,绝对的二线军队,而且还被苏氏家族腐蚀得完全不堪用了。
剩下两千人都是梁永年临时招募军队,全部由衙役,民军,流氓打手组成。
在战局最危险的时候,宁元宪都从来没有指望过梁永年的这五千狗屎军队。
苏难宁愿花大价钱去雇佣大劫寺的僧兵和西域雇佣军,也压根不想要梁永年这五千大军。
太废了。
比二战的意大利还要渣。
沈浪麾下虽然只有两千羌国骑兵。
但是马背上的民族,岂止是说说的。
杀起人来,完全就如同发疯的野狗。
挡都挡不住。
面对梁永年的渣军队,那真是比砍瓜切菜还要容易。
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短短片刻内,就杀了上千人。
梁永年顿时头皮一阵阵发麻。
沈浪你疯了啊!
我这也是官军啊,起码举着是天西行省中都督府的旗帜。
你率领羌国骑兵击杀越国官军?
你,你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沈浪,你谋反,谋反……”
接着梁永年大呼道:“乡亲父老们,你们看啊,羌国骑兵杀人了,他就是你们的仇人,你们冲上去报仇报仇啊。”
但是现在这几千民众哪里敢靠近啊。
他们是凭借一股血气之勇,而且仗着有梁永年大军撑腰,所以这才敢来讨回公道的。
没有想到沈浪压根不讲理,直接就翻脸杀人。
于是他们赶紧飞快退让到两边去,远远地旁观。
梁永年的五千渣军,顿时间被杀得鬼哭狼嚎,拼命奔逃。
但是他们大部分是步兵,没有什么骑兵。
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
这群羌国骑兵追击而上,一个个追杀。
梁永年的五千渣军,要么被踩死,要么被砍死。
跪在地上也没用,杀红眼的羌国武士,直接一刀挥去,斩飞了脑袋。
梁永年赶紧疯狂奔逃。
沈浪疯了,他就是一个疯子。
压根不讲政治手段的疯子。
但他怎么可能跑得掉?
武烈率领几十个斗奴,狂追而上。
将梁永年剩余的几十名武士杀得干干净净,然后拧着他的脖子抓了过来。
将他按倒在地。
梁永年浑身颤抖。
他率领五千大军,几千民众来围堵沈浪,真的就是想要制造乱子,让这群民众围攻沈浪,让羌国骑兵忍不住开刀杀越国民众。
这样一切都成为既定事实了,沈浪当着所有人的面引蛮族入境对无辜民众大开杀戒。
那么之前的一万多人,也就是他杀的了。
没有想到沈浪竟然如此狠毒,一口气将他的军队几乎杀光,冲上来的几十上百个民众也被杀了。
“沈浪,你……你疯了!”
沈浪望着这个梁永年道;“你想干嘛?我问问你,你想干嘛吗?”
梁永年大声道:“为民除害。”
我艹!
沈浪拿着一把匕首,直接削去了梁永年的耳朵。
“说人话,说人话……”沈浪大吼道。
梁永年只觉得一热,鲜血涌出,一只耳朵不翼而飞。
顿时,他发出凄厉惨呼。
“啊……啊……啊……”
沈浪道:“梁万年,说人话行不行啊?”
我艹你大爷,你让我说人话,割我耳朵做什么?
你让我说人话,又不是听人话。
沈浪道:“把白夜郡水搅浑,让我从有功变成有罪,然后你和郑陀就抢走灭苏氏的大功你?”
“梁永年,你们栽赃我屠戮无辜民众?泼我脏水?”
“无所谓啊,我就是杀了!”
沈浪一会儿手,两个武士把一个白夜郡的男人提了上来。
沈浪道:“哪里人?”
那个男子道:“雪岭城。”
沈浪道:“跟我发过财?”
劫掠过的人是有特征的,就仿佛吃过人肉的也够,看人的时候眼珠子都是红的。所以沈浪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应该之前跟过他的队伍劫掠过。
那个男子面孔一阵抽搐。
沈浪问道。“既然发财了,而且还逃过了苏氏的追杀,为啥不去过好日子,反而来闹事呢?”
那个男人面孔一阵抽搐。
“有人花钱雇你来?”沈浪问道。
“没有。”
沈浪道:“那为啥呢?”
那个男子目光露出一丝凶光,却没有回答。
沈浪道:“明白了,就是要找我麻烦,找我报仇对吗?”
对了!
当时沈浪带着他们劫掠发了大财,关键时刻把他们扔在白夜郡城之外,让他们被苏氏军队追杀。
虽然杀他们的苏氏,但他们却无比痛恨沈浪。
恨沈浪欺骗了他们,利用了他们,没有开启城门让他们进白夜郡劫掠。没错,他们不恨苏氏,反而恨带他们发财的沈浪。
沈浪认出来了,刚才冲到最前面,朝着他扔石头的都是之前幸存接下来的劫掠者。
现在被抓了上百人之多。
沈浪掀开他们的衣衫,发现里面有匕首,有吹箭,有砒霜。
有备而来啊。
真的是要杀沈浪啊。
沈浪笑道:“牛逼,牛逼!还真的要过来找我报仇啊?”
“欢迎,欢迎!”
“既然是来报仇的,那就要承担报仇失败的后果。你们是来杀我的,那我得还啊,不能因为你们披着平民的身份我就放过你们对吧?”
接着,沈浪一声令下:“全部杀光!”
随着一声令下。
羌国武士们举起刀子,便要将这上百个劫掠幸存者斩杀。
“我们来!”咸奴等女壮士上前,手起刀落。
顿时,将这上百个暴民杀得干干净净。
在场许多人,屎尿齐出。
没有想到沈浪就这么当众杀人。
这些人虽然曾经是劫掠者,但起码现在算是……
全场几千个民众脖子一阵阵发凉。
沈浪望着这几千民众,缓缓道:“白夜郡被劫掠了,被杀了一万多人,你们看到了是羌国武士所为?”
几千民众不敢回答。
“说嘛。”沈浪道。
“就是羌国武士所为,我们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一人大喊道:“你率领羌国大军入境,打败苏氏大军,给不起军费,所以让他们到处劫掠杀人。”
沈浪招了招手道:“你出来。”
那个人往人群里面一缩。
“你想干嘛?我是老百姓,敢做不敢让人说吗?”
沈浪一挥手。
武烈快速冲上去,一把将那个人提了出来。
是一个读书人。
沈浪道:“读书人啊?有功名吗?”
那个读书人道:“不才庸碌,才得了秀才功名。”
他这话是骄傲的,因为沈浪没有真正的功名,连秀才都不是,他的举人身份都是恩赐的。
沈浪道:“那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清楚,羌国武士长什么样子?打着天狼鹫旗帜,就是羌国人了吗?好好看清楚!”
其实羌国人和越国人很好分辨的。
羌国是高原,而且放牧为生,所以皮肤发红发黑。
甚至面孔五官也有很大区别。
“看出来了吧!”沈浪道:“看看清楚,这就是羌国武士,一个个又黑又红,又壮又矮又丑,还罗圈腿。”
这话一出,羌国武士们怒目而视。
我艹,你这小白脸什么意思啊?
我们给你打仗,你就这么糟蹋我们?
沈浪目光扫过他们一眼。
顿时,这些羌国武士脖子一缩。
没错,我们是又黑又红,又壮又矮,又丑又罗圈腿。
眼前这个小白脸可是能够引发天神之怒,杀掉羌国几万人的,羌王阿鲁太就是被他弄死的。
惹不起,惹不起。
沈浪朝着那个秀才道:“看出来了吗?好好回忆一下,之前烧杀抢夺的羌兵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个秀才闭目不言。
沈浪道:“说啊,之前烧杀抢夺的羌兵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个秀才道:“谁知道?现在屠刀在你手中,怎么说还不是由你?”
沈浪眼睛一眯道:“原来你心里明白,却故意装糊涂啊,就是要将这口黑锅扣在我身上啊,那行,我成全你!为了证明你的话是对的,我也只能迫不得已了。”
沈浪匕首直接刺入这个秀才的胸口。
众人一声惊呼。
那个秀才嘴里冒血,不敢置信地望着沈浪。
这……这是疯子吗?
沈浪道:“苏氏余孽,杀多少都没有问题!”
沈浪目光望向几千民众笑道:“你们有些人是真傻逼,有些人却是在装傻,有些人是在浑水摸鱼。”
“那么我在这里说一遍,上一次羌国武士烧杀抢夺,劫掠四城,杀戮过万,这件事情和我无关,是有人假冒羌国武士劫掠杀戮,和我无关,你们都听到了没有?”
沈浪高呼道。
顿时,几千民众人群中有人阴声道:“你用什么来证明?你有什么证据和你无关?明明就是你做的,现在想要狡辩,晚了。”
沈浪一指道:“说话的那个人,出来!”
顿时,几千民众中有寂静无声。
那个人隐藏在人群中不做声,心中冷笑不已。
我藏在人群中,你又能如何?
法不责众你动吗?
傻逼小白脸。
沈浪指着人群中的某一个方向道:“那个人就在那片区域,周围的人要检举揭发,将他指出来。”
没有人指认。
人群反而更加紧密一些,将那个人挡在中间。
“有意思,有意思……”沈浪微笑道:“你们就算知道烧杀抢夺的事情和我无关,依旧要和我为敌,依旧在心中敌视我?因为你们的仇恨需要一个宣泄口对吗?”
“行吧,不检举揭发,就把那片区域的人全部抓出来。”
“抓!”
沈浪一声令下。
几百名武士冲进去,将那片区域的几十人全部抓了过来。
刹那间,人群中鬼哭狼嚎,哭天抢地。
“全部杀光,就没错了。”沈浪道:“全部杀光吧!”
这话一出!
顿时几十个人全部指向了一个人。
“是他,是他,刚才说话的就是他!”
立刻被检举出来了。
那个人立刻被抓了出来。
沈浪道:“梁永年的人?郑陀的人?苏氏的人?在这里煽风点火?不过无所谓!”
“将他铡了!”
片刻后,此人被腰斩。
全场又有几个人吓得屎尿齐出。
沈浪望着被抓出来的几十个人。
拿过一个尺子,抽打每一个人的脸上。
“啪啪啪啪……”
打得每一个人嘴角出血。
“现在,没有人打断我说话了吧,现在没有人阴阳怪气了吧。”沈浪道。
几千人勾头,完全不敢言语。
“我刚才说之前羌兵烧杀抢夺和我无关,你们觉得我是在辩解,是在脱罪!”
“错了!这是因为我没有做过的事情,谁也休想栽到我的头上。”
“之前没有做过,但是今天我做了!我不但把你们的人杀了,还把他们打成了苏氏余孽。”
“都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沈浪拿出官印,胡乱把玩:“但是这个官我可以不做的,什么狗屁人心我不在乎。你们这些人的死活,我也不在乎。你们这些傻逼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要去国都告御状,也都无所谓的。”
“我来天西行省是报仇的来了,是灭苏氏来的。什么匡扶正义,什么为民做主,什么力挽狂澜,什么功劳,我统统不在乎的。”
“你们心中诅咒我?没关系!但是谁敢来招惹我,我不管你们是谁,我不管你们有多么可怜,我统统都会杀掉,然后把你们打成苏氏余孽。”
“当然镇远城的子民曾经和我并肩作战过,我会稍稍善待他们。”
“至于你们,死光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叫沈浪,玄武侯爵府的赘婿,脖子足够硬的人,欢迎来找我报仇!”
“现在如果不想死的,麻烦让开道路,否则被踩死就不要怪我的名单上又多了几个苏氏余孽。”
“三,二,一!”
这话一出,在场几千人无声无息地退开。
“傻逼……”沈浪重新翻身上马,藐视骂之,完全无视几千双充满敌意的目光。
沈浪转身朝着天西行省中都督梁永年道:“梁大人,我们回去吧。”
梁永年捂住耳朵,指着沈浪厉声道:“沈浪,你完了,你完了!你率领羌国骑兵攻打越国官军,形同谋反,你完了!”
接着,梁永年颤抖道:“沈浪,你,你做什么?”
沈浪道:“没什么,怕您走不快,帮您一把。”
梁永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脖子上被套了一个绳索。
绳子的另外一头牵在沈浪手中。
就如同遛狗一样牵着梁永年完全走。
一开始速度还不快,梁永年勉强还能追上。
但是到后面,沈浪速度越来越快。
梁永年再也追不上了,整个人摔倒在地,然后活生生被拖在地上。
“驾,驾,驾!”
沈浪拼命催动战马。
天西行省中都督梁永年的身体就在地上狂拖着。
很快衣衫磨光了,身上的皮肉被磨破了,鲜血淋漓。
“啊……啊……啊……”
梁永年发出无比凄厉的惨嚎,整个人魂飞魄散。
“沈浪,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我招供,我招供,是郑陀,是郑陀的骑兵假扮成羌国的士兵到处烧杀抢夺。”
“他还杀了一万多个无辜民众,杀良冒功。”
“因为我们轻而易举就占领了镇远侯爵,完全没有战斗,所以需要装出激战的假象,我们上报斩杀了苏氏大军八千,所以需要大量的人头,所以才杀良冒功,然后栽赃到你头上的!”
为了活下来,梁永年的声音喊得很大声。
沈浪停下了战马,朝着身后的几千民众道:“现在你们听到了吗?”
都听到了!
已经真相大白了。
杀无辜民众的人是郑陀,而不是沈浪。
但是几千民众的望向沈浪依旧充满了仇恨,刻骨的仇恨。
沈浪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因为很多时候,民众也不需要真相,他们需要一个痛恨发泄的目标。
梁永年对他们和颜悦色,郑陀他们又没有见过,而且郑陀为了收买人心,还把镇远侯爵府里面的部分粮食分给了白夜郡子民。
但是他们见过沈浪了。
而且沈浪趾高气扬,傲慢无比,这就彻底刺痛了他们的自尊心。
所以尽管现在梁永年招认,杀良冒功疯狂劫掠的是他和郑陀。
但这些人心中,还是会把这笔账算到沈浪头上。
没有理由。
就是因为他们恨沈浪。
这就是人心。
在这些底层民众心中,谁对他们说好听话,谁就是好人。
而沈浪一副趾高气扬,冷酷无情的样子,那绝对是坏人,绝对是坏官。
沈浪早就看得透透的,所以他对当官没有一点兴趣。
这种累人的活,还是交给张这等人去做吧。
“傻逼!”
沈浪又骂了一句。
然后疯狂加速!
“啊……啊……啊……”
顿时又传来梁永年无比凄厉的惨叫声。
几十里后!
梁永年已经发不出惨叫了,因为大腿以下全部磨没了。
半个时辰后!
沈浪两千骑兵冲入了镇远城内。
而这个时候,梁永年的腰部以下已经被磨没了。
人也早就断气了。
沈浪道:“梁万年的家人,在镇远城吗?”
武烈道:“在,两个儿子,一个弟弟,八个侄子。”
沈浪道:“有什么恶迹吗?”
武烈道:“简直恶贯满盈,这些假冒羌国骑兵烧杀掠夺,这几个人都有份。”
沈浪道:“那就去将他们杀光吧,然后尸体送到镇远侯爵府去,送给郑陀!”
“是!”
半个时辰后!
梁永年在镇远城所有的家人,全部被杀。
外加梁永年那几千人渣军队的尸体,装满了几马车,朝着镇远侯爵府送去!
沈浪道:“军队稍作休整,然后发兵镇远侯爵府。”
武烈颤声道:“公子,我们要攻打镇远侯爵府?”
沈浪点头道:“对啊。”
武烈道:“可是我们已经灭了苏难全族,已经全功了。”
沈浪道:“我本来也不想搭理郑陀,他的女儿郑红线毕竟是金晦媳妇,会有国君收拾他的。但我不招惹他,他却主动来招惹我?他这是逼,逼我灭他全军,灭他全家。”
如果班若宗师在的话,她肯定会知道为何沈浪会有这么多仇人了。
武烈道:“公子,可是郑陀足足有两万大军,而且镇远侯爵府险峻无比,固若金汤。”
沈浪道:“放心,我什么时候打过无把握之战了。我说过要灭郑陀,就一定会灭!”
“既然要平天西行省,就索性彻底洗得干干净净!”
………………
镇远侯爵府内。
郑陀完全惊呆了。
他的面前,整整上千具尸体。
当中就是天西行省中都督梁万年,还有他的全家。
梁万年死状极惨,腰部以下全部被磨没了。
活生生就是被拖死的。
郑陀不由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沈浪他是一个疯子吗?疯子吗?”
天西行省中都督啊,说杀就杀了。
这么级别的大官员,哪怕他之前和苏难勾结,但终究没有被定为叛逆。
别说是沈浪这样的芝麻小官,就连张,甚至国君之子来了,也不敢轻易杀掉啊。
梁万年这种级别的官员,只有国君才能杀的。
结果,沈浪活生生把他拖死。
不仅如此,还把梁永年的几千军队也几乎杀光了。
带着羌**队屠杀越国的军队?
这……这是什么操作?
这是疯了吗?
这相当于谋反啊。
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疯狂的人吗?
在郑陀想来,沈浪立下了这天大的功劳,肯定是拼命想要抱住。
所以一旦被泼了脏水,他的第一反应是立刻进入国都向国君辩白,拼命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是这种事情是怎么都清白不了了,跳进怒江也洗不清。
没有想到沈浪非但不立刻进国都辩解,而是直接大开杀戒。
这……这是疯狗吗?
得了病的疯狗吗?
郑陀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啊?他这是为什么啊?他被我栽赃陷害了,他就应该想办法去国都托关系,洗清自己罪名的啊。”
郑隆也百思不得其解。
“父亲,这不正好吗?沈浪越是作死,对我们也有利。”
这倒是的。
沈浪疯狂作死到这个地步,简直无药可救了。
本来郑陀觉得这次自己会有大麻烦了,毕竟当时苏氏造反的时候,他郑陀非但没有全力平叛,反而和苏氏配合演戏,几乎要害死张。
而且沈浪还歼灭苏氏主力,立下了不世之功。
没有沈浪竟然主动作死,又犯下了滔天的大罪。
这下一来,剿灭苏氏的主功便由他郑陀独享了。
“哈哈哈,真是要感激沈浪啊,这样疯狂地作死,这下子非但没有功劳,反而有滔天大罪。”
“羌国大军在白夜郡烧杀抢夺,屠杀过万,这件事情本来他还有辩驳的空间。现在他竟然公然杀人,公然攻打越**队,公然斩杀天西行省大都督,他的罪名谁也洗不掉了。”
“此子完了,此子完了!”
“等着吧,雪片一般的弹劾奏章会将他彻底淹没,整个朝堂的文武百官都会将他生吞活剥的。”
“沈浪小贼,谢谢你的成全啊,这不世之功,竟然归我郑陀一人。”
儿子郑隆道:“父亲,沈浪把这么多尸体扔到我们的面前,这是不是挑衅?他只有两千人,而我们有两万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借机将他杀了。”
郑陀目光闪烁,显得非常心动。
自己军队十倍于沈浪,攻打下镇远城应该没有问题。
沈浪羌军谋反,我平西伯爵借机灭之,名正言顺,是非常好的机会。
杀了这个小畜生,解我心头之恨。
但是犹豫了好一会儿,郑陀还是摇头否决了这个非常让人心动的提议。
因为羌国距离太近了,沈浪一死,说不定羌国女王就率领几万大军前来复仇了。
而且他郑陀手中的两万大军无比宝贵,是安身立命之本,
“不管是太子,还是三王子,都对沈浪处之而后快,接下来满朝文武会对沈浪喊打喊杀的,用不着我们来!”
“我们就坐视沈浪这个小畜生自取灭亡吧!”
郑陀走到窗户面前,眺望着几十里外镇远城。
镇远侯爵府太好了,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苏难,谢谢你的城堡,从今以后我就取而代之了。
这座城堡就是我郑的了,这城堡下的土地,也就是我郑陀的了。
然而!
次日一早!
郑陀收到了无比震撼惊人的消息。
沈浪率领两千骑兵,前来攻打镇远侯爵府。
顿时,郑陀真的要疯了。
他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究竟是我疯了?还是沈浪疯了?
又或者是这个世界疯了?
沈浪刚刚杀了天西行省中都督梁万年,又杀了几千官军。
如今,竟然来攻打镇远侯爵府?
用两千骑兵攻打?
我郑陀在这城堡内,可是有足足两万大军啊?
而且整个城堡高耸于山上,固若金汤,易守难攻。
你沈浪这是脑子进水,自寻死路吗?
你沈浪是傻逼吗?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啊!
沈浪你这个小畜生既然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
国都这边疯了。
先是惊天的捷报传来。
太子收到捷报,苏氏主力全军覆灭,沈浪立下不世之功。
但太子按住不发,而是让人送到北边防线去,送给国君。
但紧接着郑陀的奏报到了。
郑陀和梁永年竟然攻下了镇远侯爵府,苏难逃去西域。
也就是说,之前还惊天动地的苏氏叛乱,就这么彻底平息了?
郑陀和梁永年还给太子送来了密信,表示了效忠之意。
但是,太子依旧按住不发,送到北边的国君。
但太子按住不发没用啊。
郑陀和梁永年派了十几队人马,疯狂到处宣扬。
天西行省大捷。
郑陀和梁永年大军攻破镇远侯爵府,苏氏叛乱彻底平息。
郑陀伯爵和苏难大战几天几夜,斩首过万。
郑陀伯爵呕心沥血,身先士卒,终于在一个月内平息苏氏叛乱,立下如此不世之功。
苏难联军七八万,郑陀伯爵只有两万大军。
郑陀伯爵以寡敌众,竟然大获全胜。
郑陀伯爵真不愧是我越**神啊!
在有心人的推动下。
整个国都都彻底沸腾了。
无数民众纷纷上街庆祝这个伟大的胜利。
许多酒馆也凑热闹,免费卖酒半日。
太学,国子监的学生纷纷出动,来到王宫面前,为郑陀伯爵请功。
在有心人的推动下。
郑陀成为了平定叛乱的擎天玉柱,成为了越国力挽狂澜的国之栋梁。
无数的诗词歌赋涌现出来。
几乎所有花魁,都在吟唱歌颂军神郑陀的诗。
而真正立下天大功劳的沈浪和张,完全被人忽视了。
为何会有这种局面?
有心人的引导是一方面,但不是主要原因,郑陀在国都没有那么大的事情。
关键是民众的盲从心里。
还有一群读书人天真幼稚。
加上一群天天想要大红,想要凑热闹,要曝光度的花魁。
这群所谓的花魁大部分不是婊子却甚似婊子,天天绞尽脑汁就想要大红大紫,绝对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
这群人一炒。
民众又能知道什么,当然也跟着起哄了,一下子把郑陀和梁永年捧到天上去。
所以郑陀一下子就成为了越国一代军神,成为了平息苏氏叛乱的最大功臣。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关键的原因。
太子坐视!
他不推动,但是也不压制郑陀的炒作。
这个功劳给郑陀,总比给沈浪好。
紧接着!
又一个更劲爆的消息传来。
沈浪引羌兵入境,对白夜郡民众烧杀抢夺,屠杀过万。
人头滚滚,整个白夜郡十室九空。
无数孩子失去了妈妈。
许多父母失去了孩子。
白夜郡家家户户都在出殡,家家户户都绝望恸哭。
此情此景,惨不忍睹。
顿时间,群情愤怒。
无数人对沈浪喊打喊杀。
国贼!
国之奸贼。
最大的越奸!
然而,国都是注定不会平静了。
接下来一个更更劲爆的消息传来。
沈浪残忍杀死天西行省中都督梁万年,率领羌兵屠杀天西行省官军。
顿时间。
整个国都人都傻了。
沈浪,这是要谋反吗?
他这是疯了吗?
这件事情,已经捅破天了。
已经超过了太子的处置范畴,他赶紧将这无数弹劾奏章送到北边,让国君乾坤独断。
………………
北边防线!
宁元宪接到了一个又一个奏报。
苏难逃逸。
郑陀和梁万年激战几天几夜,攻下了镇远侯爵府。
沈浪引羌兵屠戮民众。
沈浪杀梁万年,屠杀数千天西行省官军。
国君宁元宪的脑袋都要炸了。
他马上就要和吴王谈判了,正是最关键的时刻。
现在又闹出了这么多的事。
因为苏氏主力被灭,楚国大军本来立刻偃旗息鼓,准备停战了。
结果现在天西行省,白夜郡又大乱。
于是楚国大军又蠢蠢欲动,再一次和种氏西军爆发了几次小规模的战斗。
御史台的几个年轻御史热血沸腾。
太子不管,他们就来到北边行宫,来到国君面前。
跪在行宫之外,拼命叩首高呼。
“陛下,臣弹劾沈浪!”
“陛下,臣弹劾沈浪大逆不道。”
“陛下,沈浪犯下十三条大罪。”
“陛下,沈浪引羌兵入境,对我越国民众烧杀抢夺,犯下滔天罪行。他无辜击杀天西行省中都督,屠杀我越国官军,形同谋反。”
“臣请陛下,立刻派遣黑水台,捉拿沈浪,明正典刑,凌迟处死!”
“陛下,不杀沈浪,不足于平民愤啊!”
“陛下,臣等为万民请命,沈浪此獠,必杀啊!”
终于。
国君宁元宪暴怒。
他厉声吼掉:“老狗,去,去把外面那些人,给我打杀了,打杀了!”
“给我活活打死!”
“全部打死,若打不死,唯你是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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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无极日代的万币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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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国君招浪爷为婿?册封镇远伯!
不管是吴国还是越国,一般都不会因言获罪。
还记得上次那个特别不怕死的御史中丞,也就是当众揭发沈浪和宁焱公主奸/情的那个,导致宁焱公主被软禁宗正寺,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放出来。
这完全是朝王室脸上噼里啪啦地狂打脸。
而这个御史中丞也没有当众获罪,而是事后用贪污的罪名给办了。
御史台仿佛天生就有这个权力,疯狂喷人的权力。
如果因为喷人还挨了廷杖,不死不残,那恭喜你,你要火了,要红了,会成为官场偶像。
这群年轻的御史或许有人是因为内心愤慨,为万民之死而痛心。
但更多的人就是想红。
想搏出位。
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没有任何风险。
沈浪是犯了天杀的罪名呀。
他虽然立了大功,消灭了苏氏叛军主力。
但是他可是引羌国骑兵入境,这可是天大罪名,百年之前的那一场大祸还历历在目呢。
再说天西行省的叛乱已经平息了,也是该卸磨杀驴的时候了。
沈浪这个傻逼公然杀天西行省中都督,攻打朝廷官军,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你沈浪将大好的脑袋放在我们前面,我们不杀怎么好意思?
所以这些年轻的御史就冲到北边行宫,下定决心要杀沈浪!
然而此时,却冲出来一群如狼似虎武士,一把将这些年轻御史按住了,直接扒掉了裤子。
举起板子,就要开打。
年轻的御史一惊,然后高呼道:“陛下,我们是为万民请命啊!”
“陛下不可宠信奸佞啊!”
“诸位同僚,我们读书十年就是为了今日。”
“我等宁死,也要诛杀国贼沈浪。”
“为天下太平,为万民公义……啊……”
这群御史还以为只是打板子,还只是廷杖而已,所以借机疯狂高呼口号。
然而没有想到,这板子一下来,完全不对劲。
“咔嚓……”
一杖下来。
整个盆骨瞬间粉碎性骨折。
第二杖下来,大腿骨断折。
第三杖下来,腰椎断折,整个腰部以下完全没有知觉。
顿时间,这群年轻御史不由得魂飞魄散。
“陛下饶命啊!”
“陛下饶命啊,饶命啊……”
“陛下,我们错了。”
大宦官黎隼非常冷漠,手心往下一翻。
几个武士手中的木杖顿时猛地往这些年轻御史头上一劈。
瞬间毙命!
全场静寂无声!
黎隼挥了挥手,这四个年轻御史的尸体如同死狗一般被拖了出去!
………………
“陛下,打死了!”
“嗯。”宁元宪端着一碗糯米丸子细细地吃。
这四个年轻御史被打死了之后,他也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
整个人也显得平静下来。
作为君王,这种事情见得太多了。
整个朝堂,乃至整个天下都是这样的。
大部分人都是蠢货,利益熏心之辈。
只不过演技太过于拙劣,才让人怒火万丈。
“沈浪这个混蛋也是该打,该打……”国君宁元宪道:“他这个人就是太过于傲慢了,他的那个词怎么说的?形容蠢货的话?”
黎隼挥了挥手。
史官退了出去,因为接下来是私话,不是公众场合。
黎隼道:“那个词是傻逼。”
“对,就是这个词。”国君道:“沈浪这个混球太傲慢了,梁万年是一个蠢货,是罪该万死,但你稍稍容忍一下不行吗?为何要当众杀了呢?而且还把梁万年那几千废物军队都杀了。别人栽赃他,他连一点点辩驳都不屑,直接就杀了,还做出一副我就是做了你又能怎样?这个混蛋太傲慢了。”
黎隼笑道:“可是这也解决了陛下的一个麻烦,陛下也不用头疼如何杀梁万年了。”
宁元宪冷笑道:“我会头疼他?梁万年这种狗东西,我闭着眼睛就杀了。”
接着,宁元宪又吃了几口汤圆。
“现在好了,我本来想要封赏这个王八蛋,也不用封赏了,回来还要抽几个鞭子,没有寡人旨意,擅杀封疆大吏,天大的罪过。”宁元宪道:“去给他补一个旨意吧,就说是奉寡人的旨意杀的梁万年。”
黎隼躬身道:“是。”
宁元宪道:“不过这混蛋大概也不会感激我,他压根也不想要什么封赏吧。”
黎隼道:“应该是的,他话说得清清楚楚,他去天西行省就是报仇去的,就是灭苏氏去的,不是为了建功立业。”
“王八蛋,混账话。”宁元宪把这碗汤圆往桌子上一顿道:“寡人封赏他一点都不在意,好厉害啊,好本事啊!”
说起这个,宁元宪不由得又生气。
沈浪这样的天才,驱使他的竟然是报仇雪恨,功名利禄半点都吸引不了他,玄武侯爵府赘婿他做的美滋滋,一点都没有要上进的样子。
黎隼道:“陛下,现在还流传着谗言,说之前苏难垄断了羌国的外交,结果谋反了。现在沈浪何止是垄断了羌国的外交,甚至整个羌国的军队都要听他调遣,所以他的野心只怕更大。”
“哈哈哈……”宁元宪哈哈大笑,就仿佛听到这个世界最荒谬的笑话一般。
这种话简直不值一驳。
“这个混蛋有野心倒是好了,别人我是怕有野心,而这个混蛋我是恨铁不成钢。”宁元宪道:“下旨让这个混蛋赶紧回来,先不要招惹郑陀,这可不是梁万年,郑陀已经占据了镇远侯爵府,手头有两万大军,很不好对付,寡人要徐徐图之。”
“当务之急,就是先把天西行省平定下来,让楚国彻底失去幻想,然后和吴国谈判。”
“让沈浪混球赶紧回来,别真吃亏了。”
黎隼道:“那他这名声。”
现在沈浪的名声可谓千夫所指了,无数人喊打喊杀。
宁元宪道:“这个混蛋会在意自己的名声吗?”
这话一出,黎隼点了点头。
一个掩人耳目要去青/楼,结果还有心无胆的渣男,被无数人认为床上本事不行的人,还会在乎名声?
不会的!
他的脸皮已经比城墙还要厚了。
宁元宪忽然道:“黎隼,你觉得若是宁焱和离了之后,嫁给沈浪怎么样?”
大宦官黎隼顿时脑袋耷拉下来道:“奴婢不敢说。”
宁元宪挥了挥手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下旨让沈浪那个混球赶紧回来,郑陀交给寡人来对付。”
“是!”黎隼道。
而就在此时,一个黑水台武士飞奔而入。
“陛下,宁洁长公主密奏!”
国君不由得一愕,怎么又有密奏啊?而且还是两封。
打开第一封。
国君不由得一震,不敢置信地望着上面的内容。
苏氏主力大败后第二日,苏难率领全族出逃往西域,沈浪二十五个时辰后率领羌国骑兵追击,但已追击不上。
然沈浪利用苏难贪心,用羌王宫的黄金做诱饵,苏难上当。
苏氏全族被沈浪全部斩杀,人头已经全部运来。
苏氏灭族!
看了一遍又一遍。
国君真的是震惊了。
苏难逃了,他当然心中遗憾。
而且苏难老贼的本事他是最清楚的,若是让他在西域崛起,那将来为祸不小。
但是西域诸国,完全鞭长莫及。
没有想到啊,苏氏全族竟然真的被沈浪斩尽杀绝了。
国君几乎很难想象,沈浪和苏难最后巅峰对决究竟是何等情形。
但肯定无比之精彩吧。
一直以来,都是坏消息一个连着一个。
好消息是很难连串的。
没有想到短短几日之内,竟然连着收到两个天大的好消息。
沈浪这个小混蛋。
还真是厉害,简直厉害得无边无际了。
接着,宁元宪又打开了另外一份密奏。
这下子,他又被吓得一阵哆嗦。
沈浪率领两千羌国骑兵,攻打镇远侯爵,攻打郑陀。
刹那间,宁元宪整个头皮发麻。
这个小混蛋是疯了吗?
镇远侯爵府啊,固若金汤万夫莫开的啊。
郑陀在里面足足有两万大军。
郑陀可不是梁永年那样的废物,他有今天的地位固然是离不开宁元宪的提拔,但也是他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而且他麾下的军队,可是真正的西军精锐,和梁永年那废渣军队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由郑陀防守的镇远侯爵府,别说两千人了,就算两万人,就算五万人,就算八万人也攻打不下来。
镇远侯爵府城堡,天下最难攻陷的城堡之一。
沈浪用两千人攻打,怎么看都是自寻死路。
这个混蛋疯了。
这个混蛋用起来也真是好用,但……完全管不住。
“这个小混蛋,就不能让我消停几日吗?我都说过了,郑陀交给寡人来对付。”宁元宪怒道。
黎隼不由得瞥了一眼,然后道;“陛下,沈公子或许也是想要一劳永逸,彻底解决天西行省乱局,苏难大军覆灭之后,郑陀就成为唯一不安定因素了。”
宁元宪颤抖道:“太冒险,太冒险了。之前冒险是迫不得已,关键现在大局已定,为何还要冒这么大的风险?郑陀真的会杀了他的,相信我郑陀心狠手辣,一定会借机杀他的!”
黎隼道:“陛下您这是关心则乱,苏难那么厉害都杀不了沈公子,郑陀就算再厉害也比不上苏难吧。”
宁元宪气得浑身发抖。
明明大局已定了,结果竟然又横生枝节。
“用最快速度下旨给郑陀,册封他为镇远伯。”宁元宪道:“先稳住他,然后让沈浪这个小混蛋滚回来,这么好的局面不必冒险了。”
黎隼一颤。
镇远伯,这会给郑陀无数幻想的。
郑陀原本是平西伯,是新式贵族,没有像样的家族封地,也没有像样的私军。
而镇远伯,可是曾经苏难的封号,镇远侯。
郑陀会想,国君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是想要让我取而代之,想要将原来苏氏家族的领地册封给我吗?
关键是郑陀对此无比渴望。
就算知道宁元宪藏有别的心思,他还是会上钩的,因为这是他内心最想要的结果。
黎隼低声道:“陛下,这旨意到镇远侯爵府最快也需要五天,到那个时候或许已经晚了。沈公子厉害,应该不会打无准备之战。”
宁元宪怒骂道:“这个混蛋,上一刻钟能够给寡人多大的惊喜,下一刻钟就能给寡人多大的惊吓。好好的局面,干嘛非要冒险?他就显得那么大能耐,非要用两千人去打镇远侯爵府?万一败了怎么办?死了……”
“赶紧传旨,传旨……”
宁元宪大笔一挥,把册封郑陀为镇远伯的旨意拟好了。
接着,他又给沈浪写了一道旨意,只有简单的三个字:滚回来!
“快,用最快速度送到镇远侯爵府去,五天之内送到,晚一个时辰,我要你们脑袋!”
黑水台武士叩首道:“是。”
黎隼用最快速度,把两份密旨都封好,盖上了蜡印,然后交给黑水台武士。
那名黑水台武士飞奔而出。
接下来,整个黑水台要动用所有的人力和武力,用最快的速度把旨意送到。
宁元宪大怒,把还没有吃完的糯米丸子给砸了,还狠狠踩了好几脚。
“沈浪这个混球回来之后,给我关起来,省的给我乱惹祸!”
“他这闯祸的本事哪里来的啊?这要说是农民的儿子,鬼信啊。”
“郑陀该死,该死,该死!”
黎隼上前,无声无息收拾碎碗!
心中叹息。
主子的性格,他算是最最清楚的了。
虽然他忠诚无比,但说句心里话,这位陛下是真的刻薄寡恩,别说其他人了,就连亲生儿女都不大关心的。
这位国君心中真正疼爱的也就只有卞妃,太子,三王子,宁寒公主等寥寥几人。
宁焱公主也是因为内心愧疚,所以才对她多了几分怜悯。
如今他对沈浪是真关心了。
否则以他的性格怎么会向郑陀服软?
他心中恨不得将郑陀碎尸万段,结果为了沈浪,硬生生咬住牙封郑陀为镇远伯,就是为了稳住郑陀,不让他对沈浪下狠手。
这人和人之间,还真是缘分。
喜欢就喜欢得不得了,讨厌也讨厌得不得了。
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国君心中很感动,但是白云郡城大战结束后,国君对张的关心一下子就有点淡了。
尽管旨意中还是对张无比关切,但黎隼还是能够感觉到国君心思变化。
而黎隼也看得明白。
这位陛下真是关心则乱了。
沈公子这么奸猾无比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怎么会去打郑陀呢?
听上去是很荒谬。
沈浪两千人,攻打郑陀两万人,而且还有一座坚不可摧的镇远侯爵府。
但沈公子这样的恶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啊?
………………
注:家里出了一点事,是亲人情感间的冲击。我脑袋一下子就蒙了,无比难过,几乎断更,竭尽全力才写出这第二更,今天就这一万两千多了,对不住大家了,我还可以求月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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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王恩浩荡!郑陀大难爆发!
要不要杀沈浪?
郑陀陷入过短暂的犹豫。
当然不是舍不得杀,也不是不敢杀。
关键是杀掉的后果。
越国之内的后果,他不太在意的。
他觉得国君完全是刻薄寡恩之人,沈浪这等人杀了也就杀了。
关键现在气势已经烘托出来了,沈浪引羌国骑兵入境屠杀民众这件事情虽然是栽赃的,但已经板上钉钉,跳进大海也洗不清了。
而且沈浪公然杀了天西行省中都督梁万年造,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这完全是形同谋反。
而郑陀成为了平息苏氏叛乱的最大功臣,面对沈浪这样的乱臣贼子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斩立决。
唯一可怕的后果,就是羌国的愤怒。
郑陀听说了,如今羌国女王是沈浪兄弟的妻子。
但郑陀觉得这是假的,沈浪这个小白脸长得那么帅,又那么无耻,所以肯定跟羌国女王有一腿。至于他的那个兄弟是一个傻子,又有什么女人看得上,所以就背着一顶绿色帽子而已。
如果沈浪知道他这个想法,保证会将他阉割了堵住他的狗嘴。
而阿鲁娜娜知道他这个想法,保证会将他皮剥下来当鼓敲。
沈浪这种小白脸,虽然我现在非常勉强把他当成家人了。但是跟我有一腿?别开玩笑了,这小白脸就跟一根豆芽菜一样,我阿鲁娜娜会看得上?
我阿鲁娜娜所爱的就是想大傻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郑陀觉得如果自己杀了沈浪的话,羌国女王肯定会疯狂报复。
到时候几万羌国大军就会疯狂地杀过来。
但是……
这好像也未必是坏事。
首先羌国是是高原游牧民族,骑兵非常骁勇善战,但攻城的话就是渣。
而这镇远侯爵府建于高山之上,只有一条道路通往城门,就算来十万大军也施展不开。
所以羌国大军想要攻破镇远侯爵府完全是痴人说梦。
但到那个时候,郑陀反而成为了抵抗异族入侵的民族英雄,他就更加有理由占领镇远侯爵府,甚至整个白夜郡了。
为了对抗羌国的入侵,国君捏着鼻子也要承认郑陀对整个白夜郡的统治权。
最关键的是只要天西行省保持大乱,那样吴国和楚国就不会退兵妥协,越国始终处于巨大危机之中。
到那个时候,他郑陀就奇货可居,完全可以取苏难而代之。
甚至,他可以拥有比苏难更大的领地,更多的军队,成为越国继卞氏和种氏之后第三大军阀。
到那个时候才是人生巅峰,他郑陀就可以呼风唤雨了。
等到越国天崩地裂的时候,郑氏家族未必不能自立,成为大炎王朝一个新的诸侯。
所以杀沈浪,完全是利大于弊!
那就杀!
下定决心之后,郑陀下令和沈浪开战。
全军集结,战斗爆发!
………………
沈浪和郑陀已经打了三天了!
但是这一战打得太窝火了。
沈浪这个畜生,根本就没有来攻打镇远侯爵府,而是卡在了镇远侯爵府前的路口上。
距离城堡的城墙足足二里地。
区区两千军队,每日都在那里撩拨郑陀军队。
就仿佛青/楼女子勾搭单身汉一般。
“大爷,来啊,来啊,来玩啊……”
郑陀派遣军队杀出来。
但见鬼的是,镇远侯爵府前面的地势太险要了。
大军根本就施展不开。
你派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结果都是一样的。
最多一百多人在战斗,后面都在围观。
沈浪这个畜生的军队,就堵在路口这里。
羌国骑兵的骑射厉害啊,而且沈浪在金氏工坊里面制造的弓威力巨大,隔着很远都能给郑陀军队巨大的杀伤。
弓箭射杀之后,再短兵相接,互相对砍。
武烈麾下的几十个超级女壮士,穿着超级重甲,手握钢铁战刀,堵在路口那里,威力无穷。
郑陀空有两万大军,在这个狭窄的区域内根本就施展不出来。
连续激战三天三夜。
沈浪这边死伤微乎其微,郑陀那边伤亡却超过三位数。
尽管郑陀在兵力上还有巨大的优势,但这一战实在太憋火了啊。
………………
镇远侯爵府内,几百个工匠正在拆解投石机。
苏难牛逼,把整个城堡建造得固若金汤,把几十台投石机都放到了城堡之上,而且还是大型投石机,能够投投掷出六百尺以上。
郑陀实在被沈浪的战术恶心坏了,所以决定拆下十具巨型投石机,要活活把沈浪的军队砸死。
这投石机要么用来攻城,要么用来消灭敌人大规模军队。
现在郑陀竟然要用十台大投石机消灭沈浪区区两千人。
那么会有效吗?
还真的会有效,因为镇远侯爵府这地势太坑了。
整个城堡面前就一条路,沈浪两千人堵在路口拥挤得很,密密麻麻麻。
只要挨了一计巨石弹,绝对损失惨重。
只不过拆解这些投石机太耗费功夫了,拆下来还要重新组装。
郑隆大声吼道:“还要多久,还要多久啊?”
工匠道:“快了,快了,再有五六天,就能够完全拆完了。”
郑陀之子郑隆大怒:“竟然还要五六天,你们都没有吃饭的吗?”
沈浪那个垃圾带着两千骑兵,堵在路口,每天都在耀武扬威,真的要把人气炸了。
郑隆时时刻刻都想着将他扒皮抽筋。
只要有了投石机,对着这个路口狂轰烂砸,就算不将沈浪军队砸死,也能轻而易举夺回这个路口。
夺取这个路口之后,大军再一步一步紧闭,将沈浪军队赶出镇远侯爵府的这条道路,只要到了开阔地带,两万大军就可以将沈浪这垃圾的两千军队斩尽杀绝了。
只要有了投石机,沈浪垃圾那上百个重甲大力士也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工匠首领道:“世子,这些投石机别看很巨大,但是却非常精密,拆解一定要小心翼翼,不能破坏任何构造,否则战斗力就会大损。”
郑隆道:“行行行,五六天就五六天。”
别说五六天了,只要能够将沈浪这个小畜生扒皮抽筋,十天半个月也能等得。
就怕羌国女王会增兵过来。
不过沈浪这个人渣现在得意洋洋,摇头摆尾,压根就没有任何增兵的意思。
………………
沈浪和郑陀开战的第八天!
国君的密旨到了,传旨的是宁不硬长公主。
她现在对沈浪是充满了敬佩,但同样是两看相憎。
沈浪一见到她,就好像见到在冰箱冻了好几年的肉,完全没有一点吃的**。
宁洁每一次见到他,人渣的气息都越来越浓烈,越来越不适。
“陛下给你的旨意。”
宁不硬也不念了,直接就把国君的密旨甩给他。
沈浪打开一看,上面杀气腾腾写着三个字。
滚回来!
宁洁长公主瞥了沈浪一眼,然后步入到镇远侯爵府内去向郑陀宣旨。
………………
郑陀用前所未有的礼仪迎接了宁洁长公主的到来。
比任何臣子都要恭顺。
“长公主殿下,主子现在每天晚上何时入睡?”
“主子每顿饭吃得可还有两碗吗?吃得可还香吗?”
“主子还是喜欢在夜里看书吗?小心眼睛,小心眼睛啊。”
郑陀跪在地上,一边说一边流泪,他不称陛下,而称为主子。
因为他完全是宁元宪提拔起来的绝对心腹,二十几年前所有武将都追随宁元武的时候,郑陀就已经效忠宁元宪了。
所以他自恃和宁元宪的关系和别人都不一样。
“我和主子见面还是前年,去年王太后大寿时候我拼命都想要赶回去的,但陛下有旨让我不得擅离,我只能在白夜关遥祝太后福寿安康,主子江山永固。”
“快三年没有见过主子的面了,我真的是想他啊。”
“也不知道主子清减了没有,不过臣也是多虑了,主子每一年见到都更加年轻了,时时刻刻都是那么的英姿勃发。”
郑陀这一说起来就没完了,而且一边说还一边哭。
他是武功高强的猛将,也算是军方的二等巨头之一。
这样嚎啕大哭真是让人不习惯。
宁不硬顿时觉得充满了不适。
面对沈浪他也充满了不适,因为沈浪人渣气息太过于浓烈,仿佛靠近三尺之内就要被扒光衣衫一般,就要被他亵渎了一般。
而面对郑陀的这种不适,就是那种恶心,要呕吐的感觉。
宁洁在沈浪面前毫不掩饰,但在郑陀面前还是稍作掩饰。
“平西伯有心了。”宁洁长公主道:“陛下问,你前段时间受伤严重,最近可好了一些了?”
郑陀二话不说,直接扒开了自己的衣衫,露出密密麻麻的伤痕。
每一道伤痕都没有彻底痊愈,看上去简直让人触目惊心。
这个平西伯真是狠,对自己都下得了手。
宁洁长公主猛地咬紧牙关,因为真的担心会呕吐出来。
她是一个冷酷无比的女人,曾经在黑水台担任过重要职务,不知道杀了多少人,阉割了多少人,不知道多少次亲眼看着给犯人上刑,而且是残酷之极的刑罚。
那些人受伤可比郑陀重得多了,触目惊心得多。
当时宁洁丝毫不会有任何呕吐的感觉。
此时他恶心的是郑陀的这种表演,直接把男人的躯体展现在他一个女人面前?
郑陀再一次磕头出声,大哭道:“主子啊,您到这个时候都还挂念臣的身体,臣万死不辞,万死不辞啊。”
宁洁长公主要紧牙关好一会儿,然后长长松了一口气。
“平西伯真是不容易。”
郑陀都是颤声道:“臣的一切都是主子给的,每一个士兵,甚至我的性命都是主子给的,别说受点伤,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无法报答主子恩情之万一。”
宁洁长公主继续咬牙。
早知道她不说这句话了。
还是黑水台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比沈浪更加让人讨厌的人。
宁洁长公主不敢再说闲话了,因为郑陀会立刻喷出更加恶心十倍的话。
“陛下有旨,郑陀跪接!”
郑陀已经跪在地上了,此时听到这句话后,立刻整个身体都趴在了地上,真正的五体投地。
“郑陀劳苦功高,册封为镇远伯,暂守镇远侯爵府,钦此!”
这个旨意一出。
郑陀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身体一半冰冷,一半火热。
冰冷是因为他彻底看清楚了国君宁元宪的态度。
他对宁元宪也是非常了解的,如果他的旨意是大声呵斥,怒骂一顿的话。
那说明在国君眼中对这个人还是有感情的,没有什么杀心。
郑陀做了什么事情,他自己心中清楚,国君也清楚,正心虚得不得了,正准备迎接国君的怒骂。
没有想到非但没有怒骂,反而是夸奖。
这如何不让人毛骨悚然,遍体冰寒。
国君对他郑陀的杀心已经冲天了。
不仅如此,国君竟然册封他为镇远伯。
这,这怎么可能?
郑陀是做梦都想要这个爵位,但他觉得那至少需要好几次的斗争才能得到,没有想到国君直接给了。
为什么啊?
为了沈浪?
国君想要稳住他郑陀,想要让他放走沈浪?
凭什么?
凭什么?
郑陀内心顿时涌起了无比的妒忌。
国君宁元宪何等刻薄寡恩?现在竟然为了区区一个沈浪而做出这么大的妥协,竟然对他郑陀退让了。
沈浪小贼值得国君这般对待吗?
国君生了好几个儿子,其中有一半他都不怎么疼爱。
为何对沈浪却如此之好?
郑陀妒忌得几乎都要吐血。
但与此同时,他又浑身火热。
镇远伯爵,完全是他朝思暮想的位置。
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他可以名正言顺住在镇远侯爵府,甚至名正言顺统治苏氏家族的领地。
取苏难而代之啊。
当然国君此时对他杀心冲天。
但当时国君对沈浪和金卓也杀心冲天啊。
之后,不还是册封金卓为玄武侯了吗?
时间可以冲淡一些,改变一些。
局势也可以改变一切。
尽管知道国君这道旨意充满了何等的冷酷杀意,但郑陀还是梦寐以求。
只有经过国君的旨意,他才能名正言顺取苏氏而代之啊。
就如同当时沈浪千方百计也要让国君册封金卓为侯爵,并且把怒潮城赐予金氏家族一样。
所以哪怕知道这是一个藏着利刃的诱饵,郑陀也必须吞下,甚至迫不及待吞下。
刹那间!
郑陀一声尖利嚎哭。
活生生把宁洁公主吓了一大跳。
然后,郑陀进行了更加夸张的表演,完全哭得浑身颤抖,瘫倒在地完全爬不起来。
“主子,主子啊……”
“如此天高地厚之恩,让臣如何回报啊?”
“我的主子啊!”
“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郑陀不断磕头,直接把额头磕得鲜血淋漓。
然后双手狂颤,结果了这道旨意。
接着,他对国君的旨意看了一遍又一遍,哭了一边又一边。
最后,将旨意供奉在高台之上,旁边还焚香。
“长公主请上座。”
宁洁长公主犹豫了很久,才坐了下来。
她有强烈的洁癖,实在不愿意触碰郑陀这房间内的任何一件东西。
郑陀道:“长公主,对沈浪此贼所作所为,陛下可知晓了吗?”
宁洁道:“知道了,非常震怒。”
郑陀道:“臣也不敢置信,沈浪竟然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引羌国骑兵入境,对我越国无辜大开杀戒。公然斩杀天西行省都督,公然消灭朝廷官军,简直灭绝人性。臣真是替陛下不值啊,陛下对沈浪何等器重,何等恩情,此贼就是这样回报陛下的?这种不忠不孝之徒,根本不配为人,只配沦为猪狗。长公主放心,我很快就能剿灭此贼,给天西行省万民一个公道,给陛下一个交代,一定要还我越国天西一个朗朗乾坤。”
如此指鹿为马,如此颠倒黑白,一下子让宁洁长公主都没法接话。
足足好一会儿,宁洁道:“陛下也非常震怒,命我将他押解进国度,陛下要亲自发落。”
这话一出,郑陀面孔一颤。
果然是为了沈浪而来。
国君果然是为了救沈浪一命而册封他为镇远伯。
可是他郑陀已经下定决心要杀沈浪了啊。
让这个小畜生就这么逃回国都,他当然不甘心了。
当然你要问,沈浪有得罪过郑陀吗?
沈浪祸害过很多人,但绝对没有祸害过郑陀。
反而是郑陀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沈浪。
结果现在郑陀反而对沈浪仇恨冲天,这个世界还真是怪了。
就如同白夜郡的民众明明知道屠杀他们的是郑陀,沈浪是无辜的,但他们依旧仇恨沈浪,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
有些时候人性之劣,简直让人发指。
沈浪也正是因为看得太透,所以把绝大多数人都看成猪狗一般。
宁洁长公主道:“我要押解沈浪进国都,镇西伯何意?”
这是直接逼问了。
郑陀真的是很纠结。
他当然要将沈浪碎尸万段。
但是,他此时真的不想违抗宁元宪的旨意。
因为宁元宪只是册封他为镇远伯,没有把镇远侯爵府真正赐给他,更没有把苏氏家族原有的封地赐给他。
这就如同一根胡萝卜只吃了一半到嘴里,还有另一半在外面。
当然了。
郑陀知道一旦自己放走了沈浪,国君也不会把另外一半萝卜给他吃。
但若不答应国君,只怕另外一半萝卜也夺走了。
长长叹了一口气。
郑陀道:“臣的一切都是主子给的,当然主子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这话听得宁洁心脏一抽。
瞧你这意思,你不杀沈浪,还是对国君莫大的恩赐了?
这个世界还真是可笑。
苏难谋反,结果他竟然不是最可恶的那一个。
最后冒出头让人恶心的,竟然是郑陀?这个国君的嫡系心腹。
还真是造化弄人。
郑陀继续道:“沈浪犯下了如此滔天大罪,灭绝人性禽兽不如,本来我是想要将他杀之,为国为陛下除此国贼。但既然陛下有旨,那当然一切由陛下乾坤独断!”
宁洁长公主道:“那好,你把军队退回到侯爵府之内吧。”
郑陀道:“万万不可,长公主殿下。沈浪此贼猪狗不如,我军队如果在他边上,对他还有震慑。若我军队撤走了,他万一对公主殿下无礼该怎么办?”
刹那间,宁洁长公主几乎恨不得立刻拔剑,将郑陀斩杀。
但是……
郑陀的武功几乎不亚于他。
而且这个房间外面,起码埋伏了上百个高手。
有上百具弓弩瞄准了她。
宁洁道:“行,那我去给沈浪传旨了,告辞!”
郑陀跪伏在地,无比恭敬道:“恭送长公主殿下。”
然后,他弯着腰把宁洁长公主送了出来。
看着宁洁走进了沈浪军中。
郑隆走了出来,寒声道:“父亲,投石机很快就要拆解完毕,我们很快就可以对沈浪军队狂轰烂砸,只要将他军队赶到开阔地带,我们两万军队足足是他十倍,可以轻而易举将他斩尽杀绝,这样放走他未免也太便宜了这个小畜生了。”
郑陀拿起那道旨意,又打开看了一遍。
“宁元宪,真是色厉内荏,这些年我早就看透他了。这斗争还没有开始,为了区区一个沈浪,竟然就将梦寐以求的镇远伯之位赐给我了。”
“不过从今以后就彻底翻脸了,我儿你可害怕了吗?”
郑隆冷笑道:“从我们没有真正去支援张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得罪国君了,还有什么畏惧的?我们手头有两万大军,只要守住镇远城和镇远侯爵府,宁元宪除非派遣五六万大军来攻打,否则根本对我们无可奈何。现在他还能抽调出这么多军队吗?一个南殴国战场都让他焦头烂额了,他怎么敢逼反我们?安抚都来不及,咬碎了牙含着血往肚子里面咽吧。”
郑陀冷笑道:“就是这个道理,如此天赐良机我郑氏家族若不抓住的话,那就是天大的傻子了。王侯宁有种乎?宁氏家族能够称王称霸,凭什么别家不行?”
郑隆道:“苏难跌倒,我郑氏吃饱!”
“哈哈哈哈,正是这个道理。”郑陀道:“军中的大清洗开始了吗?”
郑隆道:“早就开始了,关键位置上都已经换人了,忠诚于国君的将领都已经除了。”
郑陀道:“宁元宪此人是有人格缺陷的,他讨厌一个人的时候,恨不得你去死。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百般信任,但我郑陀这种枭雄如何能够信任呢?哈哈哈哈!”
………………
宁洁在沈浪军营内。
“走,现在就走,郑陀暂时不会追杀,等过了几天他说不定又反悔了。”宁洁长公主道:“跟着我回国都。”
沈浪把玩着国君给他的密旨,漫不经心道:“陛下这字好是好,但还是不够贵气,那天我教他一种新字体,保证贵气得不得了。”
宁洁的手蠢蠢欲动。
恨不得一掌朝他拍去。
但终究忍住了,不是不忍心,也不是不敢。
而是这个人渣太菜了,她怕一巴掌就拍死了。
“我没时间和你废话,赶紧走,听到了没有?”宁洁道:“赶紧回国都,郑陀正在拆投石机,只要有了十几具巨型投石机,他就能将你赶出这片狭窄区域,等到了开阔地,他两万人,你两千人,必死无疑。”
真不容易,她又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字。
沈浪道:“不,我不走的,我要弄死郑陀。我要杀郑陀全家,除了郑红线。”
宁洁一愕,你跟郑陀的女儿也有一腿?
沈浪道:“别瞎想,郑红线现在是我金氏家族的媳妇,造化弄人啊,本来还想把郑陀当成盟友,结果他比苏难还要恶心。我不杀他全家,难解心头只恨。”
宁洁望着沈浪道:“羌国女王会增兵?”
沈浪道:“不会,羌女王虽然是我嫂子,但他个性很独立,她的军队是她的,不是我的。这一点要分清楚,我要过了分寸,就惹人讨厌了。”
宁洁道:“你还知道分寸?”
沈浪道:“我和长公主殿下两看相厌,所以也不必讲分寸了。”
宁洁道:“羌女王不增兵,你凭借手头区区两千人,想要灭郑陀,做梦吗?两千人想要攻破镇远侯爵府,做梦吗?”
沈浪道:“长公主,整个天下你猜我最信任谁?”
宁洁道:“张?”
沈浪道:“那第二个呢?”
宁洁摇头。
沈浪道:“苏难,此贼极度厉害,若不是因为那点贪心,他真的要成就大业,我可能都干不过他。我坚信他不会轻而易举把城堡交给陀,一定会埋下大坑的。”
宁洁道:“他跟你说过了?”
沈浪摇头道:“没有。”
宁洁道:“你完全靠猜,就敢带两千人来攻打镇远侯爵府,就敢来招惹郑陀两万人?”
沈浪道:“不是猜,而是非常笃定。这点你不懂,你三十几岁就绝境的女人,哪里会懂得敌人间的这点默契啊?”
宁洁忍无可忍,一巴掌拍了下去。
噗通,沈浪被拍到在地上。
大傻冲了进来,一下子不知所措,足足好一会儿,憋了一句话:“宁洁,你别打二傻,不然我会生气的。”
宁洁望向他大傻的目光顿时温柔起来,道:“好,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
大傻看了一眼沈浪,仿佛不像受伤的样子,就退了出去。
嘴贱果然容易挨打。
沈浪从地上爬了起来,叹息道:“看来我冤枉你了,你没有绝经,但你看起来真的很像更年期的女人。”
宁洁拳头一握,杀气迸现。
外面响起了大傻的声音:“不许打二傻啊。”
我忍,我忍,我忍!
宁洁长公主道:“沈浪你走不走?陛下的好意,你不要当作驴肝肺。”
沈浪正色道:“替我谢谢陛下,但不灭郑陀,我绝不会走的。”
宁洁道:“你这是要抗旨?”
沈浪正色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你不是有所不受,你是刚出了国都,就把陛下的旨意扔到九霄云外了。
宁洁寒声道:“你要找死,也随你。到时候要死要活的,别来求我救你。”
沈浪微笑道:“为了我的私事,我再怎么也不会求到长公主头上去的。”
这话一出,宁洁目光一颤。
沈浪完全嬉笑说出这句话的,但就如同在两人之间画出了一道鸿沟。
当日因为何一案,宁焱公主去求宁洁,让她下令黑水台的人不要给沈浪动刑,这对于宁洁来说只是随口一句话,但她没有答应。
宁洁伸出手,道:“对不住,刚才伸手打你,是我孟浪了,我们还没有那个交情。日后要是为敌,若是死在你手中,我也不会有二话的。”
然后宁洁离去。
…………
见到宁洁离去,沈浪依旧还没有走。
顿时郑陀狂喜!
哈哈哈!
沈浪这个小畜生竟然没走?
竟然留下来等死?
太可笑了,太好了!
这小畜生死定了!
宁元宪真是可笑啊,白白册封了我为镇远伯,结果依旧没能救走沈浪。
他真是好心被当作驴肝肺,赔了夫人又折兵。
哈哈哈!
“投石机装备好了吗?”郑陀怒吼道。
“伯爷,十三具巨型投石机已经完全拆解完毕,两天之后就能组装好。”
郑陀大笑道:“好,两日之后,对沈浪决战!夺下路口,将他两千只老鼠赶到开阔地带,斩尽杀绝,斩尽杀绝!”
“哈哈哈,这个小畜生自寻死路,自寻死路啊!”
而就在此时!
一个军营大夫飞快冲了过来。
“伯爵大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我们军中爆发天花。”
郑陀闻之,顿时一惊,颤抖道:“怎么会这样?没有传染源,怎么会爆发天花?把得天花的士兵全部杀掉,烧掉。”
在郑陀看来,一开始最多只有几十个得了天花而已,只要及时杀光,然后将他们接触过的人隔绝起来,应该能够制止住的。
大夫道:“伯爵大人,几乎每一个营中,都有人感染天花。若是隔绝,全军都要隔绝!”
这话一出,郑陀如同雷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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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家园小麦田,草黄风无语,风车桂花糖等人的万币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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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大获全胜!郑陀最惨覆灭!
天花病毒的潜伏期一般在十天左右。
其实两天之前就已经有感染者了,只不过非常稀少,而且感染者自己也不觉得是天花,还以为只是普通的麻疹水痘。
因为这个城堡内足足有两万大军,加上这些士兵又不怎么爱干净,平常生个麻疹水痘很正常,基本上每天都有几十例以上。
一直到了昨天,军中大规模爆发,这才引起了军中大夫的注意。
他们一眼就看出这是天花,然后顿时魂飞魄散,因为他们自己也害怕被感染上。
不过这几个军中大夫还算是聪明,没有公开这个消息,而是直接汇报给郑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沈浪,一定是沈浪这个畜生的奸计?”
“不,不会是沈浪,是苏难,对一定是苏难。”
“我就奇怪,他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城堡让给我了?”
郑陀只感觉到头脑一阵阵昏眩。
他已经足够谨慎小心了,先派敢死队进来,然后派儿子郑隆进来,最后自己才进来。
而且侯爵府内的任何瓜果蔬菜,粮食肉类都先给苏氏家族的老弱妇孺先吃,水也是让他们先喝,足足等了两三天完全无事之后这才让大军吃侯爵府里面的粮食。
对于天花,郑陀也不是没有防御。
检查过侯爵府的每一个角落,确实没有活的天花病人了。
“飘了,飘了……”
郑陀痛苦地拍打自己的脑袋。
他应该能够想到这一点的,他应该想到苏难不会轻而易举地把城堡让给他的。
但是他真的无法拒绝。
郑氏家族是新式贵族,没有真正的封地和城堡。
所以当镇远侯爵府这个天下排名前列的城堡放在他的面前,他如何能够不占领?
羌王宫的黄金对苏难吸引力有多大。
那镇远侯爵府城堡对郑陀的吸引力超过十倍。
当然郑陀,郑隆两人是不担心的,因为他们已经种过牛痘,已经能够防御天花了,只不过没有在军中扩散。
除了羌国和苏氏家族之外,其实天下都没有大规模种牛痘。
一是东方诸国的卫生状况要好很多,就算有人感染天花,也很少大规模爆发天花疫情。
二是全军种牛痘防御天花并不是某一个将领说了算的,需要经过朝堂的同意,而这个提议在朝堂看来并不是最重要的。
甚至说一句难听话,最近越国朝堂焦头烂额,谁还有空理会种牛痘这种事?
反正之前天花疫情是爆发在羌国,又没有爆发在越国头上。
怎么办?怎么办?
郑陀遍体冰寒。
真是天降横祸啊!
“现在隔绝,还来得及吗?”郑陀问道。
军医摇了摇头,每一个军营都有天花病人,这意味着基本上每个人体内都感染了,只不过还没有爆发出来而已,又或者有人曾经得过天花,所以有了免疫力。
郑陀道:“那究竟会死多少人?”
军医道:“如果放在羌国,会死**成以上,如果是之前白夜关军营,会死七成左右,但是在镇远侯爵府应该能活一半。”
天花病人能不能活下来,最重要是看天命,看感染的是不是烈性天花。
其次就是医疗环境。
如果有足够的药物,足够好的环境,那么并发症死亡的概率就会大大降低。
而镇远侯爵府的条件就很好。
死一半吗?
郑陀闭上了眼睛,这个结果也不错了。
而且天花之病,从爆发到死亡周期很短,这或许也是一个好消息。
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结果了。
到时候如果他手中还有一万军队的话,防守镇远侯爵府依旧绰绰有余。
短短十几天时间,宁元宪想要派遣大军来剿灭他也来不及。
可是当务之急,就是要立刻灭掉沈浪。
否则城堡之类天花爆发,沈浪这个小畜生一定会借机兴风作浪。
而且等到天花大爆发的时候,每一个士兵都会发高烧,浑身瘙痒难忍,根本就打不了仗。
郑陀问道:“现在感染天花的病人有多少人?”
军中大夫道:“已经发现的有几百人,但是还在增加中。”
郑陀道:“这个消息不要告诉任何人,就告诉那些士兵他们得的是水痘麻疹。”
“是!”
郑陀大吼道:“大型投石机安装好了没有?”
郑隆道:“大概还要两天左右。”
郑陀寒声道:“明天一定要安装好投石机,否则就将这些工匠全部杀了,一个个都是偷奸耍滑之辈。”
“是!”
“我们只有一天时间,明日和沈浪决战,一定要将这个小畜生斩尽杀绝!”
………………
在屠刀之下,这上百个工匠的工作进度果然快了很多。
次日,十几台投石机已经完全安装完毕。
郑陀下令得了疱疹和水痘的这些士兵,全部在营房内休养,他亲自率领五千大军,保护这十几台投石机出了镇远侯爵府。
这个见鬼的地形。
城堡外面真的就只有一条路,完全施展不开,这条七八米宽的道路,最多只能并列摆放两具投石机。
而且五千军队也根本就摆放不下。
郑陀亲摔一千精锐在前面列阵,保护后面的投石机。。
十台投石机摆好之后,然后用尽所有的力量张开。
做完这一切可真不容易。
这个鬼地方那么狭窄逼仄,简直就如同在螺蛳里面做道场。
现在终于安装完毕,终于可以大开杀戒了。
终于可以狂轰烂砸了。
前面路口处,沈浪的军队如此密集,只要挨中一块巨石,就会出现巨大伤亡。
“预备!”
郑隆一声令下。
所有投石机进入最后的调整,大力士将上百斤的石块放在抛盘之上。
就要准备抛射。
然而在这个时候。
沈浪军队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阵口哨声。
然后,一哄而散,飞快地后退!
片刻功夫,就直接退出这些投石机的抛射范围之内,直接去下一个路口据守。
“我艹!”郑隆大骂。
“大军前进三百步!”
“投石机收起!”
然后郑氏大军前进三百步。
十几具投石机也跟了上来。
又再一次张开,又再一次放上巨石准备抛射。
然而……
沈浪的军队再一次一哄而散,再一次退到下一个路口。
就这样周而复始。
郑陀和郑隆几乎要气炸了。
沈浪的军队就好像调戏他们一样。
等他们好不容易把十几台投石机全部弄好准备发射的时候,他们立刻退了。
整整五六个时辰后,抛射了四五次,但是战果几乎为零。
整整一个白天!
光被沈浪的军队调戏着玩。
十几台投石机展开又合起,合起有展开,整整好几遍,都要被折腾疯了。
不过这也算达到郑陀的目标了,将沈浪赶出这篇狭窄之极的区域,来到开阔之地。
这样他的两万大军就可以进行大规模的包围歼灭战。
不过今天显然是不行了,因为已经天黑了!
郑陀下令,五千大军原地扎营,后续大军远远集结。
一队又一队郑氏军队从城堡内出来,在山下的空旷地带集结。
最后整整一万五千大军,形成对沈浪两千骑兵的绝对优势,甚至骑兵数量也是沈浪的足足两倍。
只要一天亮就可以对沈浪发动攻击。
甚至郑陀四千骑兵随时都枕戈待发,只要沈浪大军一跑,立刻就追杀上去。
夜晚不利于作战,但也不利于逃跑。
郑隆道:“父亲,明日沈浪会不会逃跑?”
郑陀道:“现在我倒是希望他逃跑,让我们郑氏渡过这次天花危机。”
羌国骑兵有一个优点,非常擅长骑射,但是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战马矮小,耐力足够强,但是冲刺速度不够快。
而越国的主力骑兵都是高头大马,冲刺速度非常快。
中短距离下郑陀的主力骑兵拥有优势,一旦羌国骑兵把背后露给郑陀骑兵,那是非常不利的。
所以,沈浪的羌国骑兵始终和郑陀保持一个相对长的距离。
郑陀军营中,坏消息不断传来。
今日天花的爆发忽然变得猛烈而又集中起来。
昨日仅仅三百多人,今天一下子暴增到一千人之多。
而且军中大夫告诉郑陀,明日还会更多。
他们尽管不懂得天花病毒的潜伏期,但是大致规律是能够知道的。
而且最可怕的是,几个军医也有人感染上天花了。
尽管郑陀一再申明,这是一种疹子,会有一定的传染性,但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军中还是有些人心惶惶。
而就在此时。
沈浪军营中忽然响起了一阵大吼:“郑陀的军队,你们得了天花,你们得了天花!”
这是大傻的声音。
紧接着,两千个人齐声高呼:“你们得了天花,你们得了天花。”
顿时郑陀军中大乱。
有些士兵怕死,早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天花。
此时被沈浪的军队喊破了之后,顿时充满了恐惧。
郑陀大惊。
沈浪这小贼是怎么知道的啊?
今天白天,他带来的军队,全部是健康完好的啊,看不出得了天花啊。
紧接着,沈浪军营中大傻喊道:“苏难在城堡的粮食和水源里面都下了天花之毒,接下来爆发天花的人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你们每一个人都吃过镇远侯爵府内的粮食,喝过里面的水,所以你们每一个人都会染病!”
“你们可曾知道羌国爆发的天花瘟疫吗?你们可知道是谁治好的吗?”
“是我沈浪!”
“郑陀军中的兄弟们,你们想要活命吗?非常简单,只要脱掉铠甲,扔掉武器,走到我沈浪这边,我就能够赐给你神药,能够治好你们的天花。”
真是难为大傻了,这么多字都不能背错。
而郑陀在这边拼命地“辟谣”。
“兄弟们,你们不要中了沈浪的诡计,你们得的根本就不是天花,只是普通的毒疹。如果是天花,那我郑陀为何不怕,为何不跑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稍稍安心了下来。
然而片刻后,沈浪军营中再一次传来大傻的声音。
“郑陀和郑隆当然不会害怕天花,因为他早就种过牛痘,镇远侯爵府的每一个人也都种过牛痘,所以一辈子都不会感染天花了。”
“郑陀军中的兄弟们,你们的主帅郑陀隐瞒了真相,而且不给你们治疗,他是想要你们死啊!”
本就人心惶惶的郑陀大军,此时更加惶恐无比。
接下来,沈浪军营中两千人齐声高呼:“天花,天花,天花!”
郑陀忍无可忍大吼道:“所有骑兵上马,将沈浪贼军斩尽杀绝。”
郑隆道:“父亲,夜间不利作战啊。”
郑陀道:“我能不知道吗?”
但是现在军中人心惶惶,如果不趁着最后这点士气杀上一阵,等明日天花爆发得更加严重的时候,就更加不堪一战了。
然而,郑陀的骑兵刚刚集结。
沈浪那边就点燃了无数的火把,所有羌国骑兵纷纷上马,开始狂奔逃窜。
“追,追,追……”
郑陀下令,然后他的四千骑兵疯狂追击。
他们的战马确实有高大许多,冲刺速度也要快得许多。
但这里也夜晚,战马看不清楚道路,本能不敢全力奔驰。
而且沈浪骑兵提前逃跑很久。
虽然郑陀骑兵追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但是很快战马的冲刺力气耗尽了,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而贱兮兮的沈浪,见到郑陀骑兵慢下来,他们也慢了下来,始终维持在一个距离内。
然后,两千人齐声高呼:“天花,天花,天花!”
这四千骑兵很多人的天花都还没有爆发,但体内已经有了病毒。
沈浪这边一遍又一遍地喊天花,造成了强烈的心理暗示。
许多人觉得身体很痒,然后一挠,竟然真的发现了疹子,顿时几乎魂飞魄散。
稍稍休息完毕后!
郑陀又下令骑兵冲锋。
但沈浪骑兵又开始逃跑,永远不接战。
就这样一路追,一路跑。
一晚上时间就如同捉迷藏一般,足足追了上百里,结果硬是没有打上一仗。
两支军队都筋疲力尽。
但是沈浪一方的军队带着调戏心理,而郑陀骑兵则满心焦灼,近乎崩溃!
快要天亮了!
沈浪的军队忽然不调戏郑陀骑兵了,开始朝着一个地方冲去。
“父亲,还追不追?”郑隆问道。
郑陀摇头道:“不能追了,天快要亮了。”
一旦天亮,他麾下的骑兵就会发现很多人脸上长了水痘,天花的恐惧阴影就会彻底笼罩下来。
到那个时候士气会彻底崩溃的。
“回去,赶紧回去!”郑陀颤抖道。
他当然不甘心,这一晚上真是憋了无数的怒火。
沈浪小畜生,总有一日要将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大军回营,大军回营!”
郑陀一声令下。
四千充满疲倦的骑兵慢吞吞返回大营。
片刻之后。
天亮了!
许多骑兵惊恐地发现,有些人的脸上已经长满了水痘。
“你也有,你也有!”
“天哪,脸上好多啊。”
“天花,这是天花啊。”
潜伏期一到,相当部分人的天花都爆发了。
郑陀大吼道:“回城堡,会城堡进行治疗。”
然而就在此时。
后面传来看来一阵诡异的尖叫声音。
沈浪的羌国骑兵疯狂地追杀了上来。
而且速度无比飞快。
因为沈浪骑兵全部换马了,距离这里不远之处,他已经预备了一个大营,里面有整整两千多匹战马。
羌国的战马虽然矮小,但是数量众多,一人两骑是常态。
“杀,杀,杀……”
“天花,天花,天花……”
两千羌国骑兵疯狂追杀上来。
郑隆道:“父亲,怎么办?转身迎战?”
郑陀看着自己的骑兵,战马力尽了,士气也近乎崩溃了。
但是千万不能把后背留给敌人。
“转身迎战,迎战!”
郑陀下令,四千骑兵调转方向,准备和沈浪作战。
然而沈浪这个贱人,他的骑兵又停下来了。
“嗖嗖嗖嗖……”
开始在空中抛射。
郑陀下令:“射箭,射箭!”
然而,郑氏骑兵的骑射本领不如羌国骑兵,更别说弓箭更是不如。
沈浪能够射中郑陀骑兵,但郑陀骑兵始终就差那么一点点,就算能够射到也是强弩之末。
这一阵对射,吃了大亏。
郑陀骑兵大怒,不由得冲上前去,想要靠近了再射。
但是沈浪骑兵又再一次后退,他们的战马是新换的,力量十足,郑陀骑兵根本就追不上。
“别追了,回去,回去!”
但是,郑陀骑兵刚刚往回走。
沈浪骑兵有追了上来,再一次疯狂的袭击骚扰,一阵阵骑射。
郑陀真的要疯了!
还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么贱的对手。
一打就跑,一退就追。
没完没了的偷袭,没完没了的骚扰。
他发誓,他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恨过一个人。
整整三四次之后。
郑陀骑兵的战马更是疲倦到了极点,他彻底放弃还击了,而且他的骑兵因为大规模爆发天花,士气近乎崩溃。
“不要转身,返回城堡,返回城堡!”
“全速返回!”
顿时郑陀三千多骑兵头也不回,拼命地朝着镇远侯爵府狂奔。
而就在这个时候!
沈浪猛地下令:“杀,杀!”
然后,他的两千骑兵开始疯狂冲刺。
体力十足的战马,疯狂驰骋,速度快到了极致。
靠近郑陀骑兵后,疯狂齐射。
大傻在一起找到一根树干,迈开双腿,猛地冲入了郑陀骑兵大阵之中。
“刷,刷,刷……”
一扫一大片。
郑陀再也不管,就是埋着头狂奔。
就这样!
四千崩溃的骑兵,被沈浪两千羌国骑兵疯狂追杀。
完全是压着打。
真正的兵败如山倒。
死伤不计其数!
等到郑陀返回军营的时候,发现身边的骑兵已经不足两千。
伤亡掉队过半!
简直要让人吐血!
返回大营后,局面更加恶劣了。
尽管心中早已经有了准备,知道今天会军中会爆发天花。
但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之多。
一眼望去,无数人脸上密密麻麻都是水痘麻疹。
而且许多人开始上吐下泻,开始狂发高烧。
郑陀头皮一阵阵发麻,下令道:“所有人返回城堡,返回城堡!”
然后,一万多大军浩浩荡荡,返回镇远侯爵府城堡之内。
这一天一夜非但没有杀掉沈浪,反而折损了几千兵马。
郑陀大军,全部退回城堡之内。
而沈浪骑兵再一次回到了那个路口,再一次堵住了镇远侯爵府的出口。
一切又仿佛回到了从前。
郑陀几乎一口血喷出。
沈浪,我艹你娘,我艹你娘!
………………
接下来的几天!
镇远侯爵府内郑陀大军一天一天恶化。
最后**成以上的士兵都得了天花,而且成片成片地死去。
整个城堡内就仿佛地狱一般。
军中大夫非常乐观地估计,镇远侯爵府条件很好,有足够的药材,有最好的环境,所以感染天花的人有一半能活下来。
然而这个乐观的大夫,他自己都死了。
因为,镇远侯爵府内的所有中草药都不干净。
沈浪时时刻刻都在城堡外面高呼。
“粮食有毒,水有毒。”
“天花,天花!”
这样一来,使得城堡之内的士兵根本不敢喝水,也不敢吃东西。
如此一来,免疫力更是飞快下降。
没有药材消炎,吃不饱,也喝不够水。
其实他们不知道,只要把水烧开了喝半点事都没有。
而且都已经感染天花了,粮食反而可以大胆地吃。
但郑陀的军队不知道啊。
每天死去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因为大部分人都感染了天花,所以几乎连抬尸体的人都没有,守城的人也没有。
沈浪的军队更加嚣张了,直接来到城堡大门之下。
“城堡内的弟兄们,沈浪是神医,能够治疗天花。”
“沈浪是神医,能够治疗天花。”
最后,索性几十口大锅一字排开,开始熬煮所谓的神药。
“神药治天花,神药治天花啊!”
“想要活命的兄弟,逃出来啊。”
郑陀立刻下令没有得天花的极少数人,守住城堡大门,任何人胆敢逃出来的格杀勿论。
然而,镇远侯爵府这么大,怎么可能防得住。
很多得了天花的士兵在晚上用绳子沿着城墙爬了下来,然后疯狂地冲向沈浪的大营。
“神药,我要神药,我要神药!”
然后,他们每个人真的得到了一碗神药。
这一喝下去,真的不得了啊。
真的一点都不痒了,整个人飘飘欲仙的,好舒服啊。
沈浪大吼道:“兄弟们,神药真不真?”
众人纷纷高呼:“真的神药,真的神药啊。”
其实这哪里是什么狗屁神药,就是加料的中药汤而已。
喝下去之后整个人先是兴奋,然后是麻醉,当然就不痒了。
城堡内的人见到这一幕,完全震惊了!
竟然真的有神药啊!
竟然真的能治天花啊。
在生存面前,什么忠诚烟消云散。
城堡内郑陀的军队,想尽办法逃出来。
一开始还用绳索往下攀爬。
到最后直接冲击大门。
郑陀嫡系不让开大门,于是双方内讧。
这内讧越来越严重,演变成为了大厮杀。
整个局面彻底失控,完全乱成了一锅粥!
郑陀在城堡最高处望着这一幕。
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这支军队了。
一开始这支军队还只是双方混战,想要冲出城堡的人和忠诚于郑陀的人开战。
但是敌我关系模糊,谁知道谁是哪个阵营的。
于是,爆发了大混战。
恐惧之下,见人就乱杀。
美轮美奂的城堡之内,仿佛一片地狱。
………………
“一场空,一场空!”
郑陀浑身冰凉望着这一切,泪水不断涌出。
“我好后悔,我好后悔啊……”
郑陀真的后悔了,如果一开始他就不要有私心,直接率领两万大军杀出白夜关支援张。
那他现在就是真正的大功臣了。
然而,这天下谁能没有私心啊?
“我好恨,好恨啊!”郑陀凄厉道:“沈浪小贼,我要将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接着,郑陀问道:“隆儿,你说我现在去国都请罪,国君还会原谅我吗?”
郑隆摇头道:“不可能了,陛下心眼那么小,那么刻薄寡恩,怎么可能会原谅您?”
郑陀颤抖道:“那这天地之大,我们能去哪里?”
郑隆道:“去楚国!就算是千金买骨,楚国也会给您一个爵位,虽然可能没有兵权,但荣华富贵没有问题。”
郑陀一颤道:“对,去楚国,去楚国!”
郑隆道:“父亲我们要赶紧走,穿着普通卒子的衣衫爬墙出去,沈浪肯定不会发现!”
“好,好,立刻走,立刻走!”
然后,郑陀父子换上了普通小兵的衣衫,从镇远侯爵府的背面爬墙下去,也根本不敢走路,就沿着悬崖缝隙,一点一点往下爬。
这两个人武功超高,竟然这样从悬崖上爬下来了。
两刻钟后!
两个人回到了地面上。
“终于安全了,安全了。”
“走,去楚国,去楚国!”
郑陀望着大乱的镇远侯爵府,无比的迷恋,无比的不舍。
这个美轮美奂的大城堡,有半个月时间都属于他啊。
他差一点点就要取代苏难,成为有封地有军队的大贵族,大军阀啊。
郑氏家族,差一点点就要崛起了啊。
“沈浪,你给我记住,从今以后我和你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沈浪,终有一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然后,郑陀就要朝着西边狂奔而去。
忽然……
他肚子猛地一阵绞痛,整个人猛地瘫倒在地。
片刻后!
一个黑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宁洁长公主。
郑隆猛地跪下,颤抖道:“长公主,我奉陛下的密旨,戴罪立功,戴罪立功了。”
郑陀不敢置信望着自己的儿子,嘶声道:“你,你给我下毒?”
郑隆颤抖道:“父亲,对不起,我没有选择,国君给我密旨,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只能大义灭亲了!”
又过了片刻,沈浪出现在宁洁长公主的身边。
郑隆朝着沈浪下跪道:“沈公子,你说过我的妹妹郑红线在您的玄武侯爵府内是不是?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姻亲了,我愿意大义灭亲,我愿意戴罪立功!”
沈浪上前,轻轻拍打郑隆的肩膀道:“做得好,做得好!”
郑陀不敢置信望着自己的儿子,然后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嚎。
“噗!”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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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结束!沈浪震撼三国君王!
眼前这一场好戏的导演不是沈浪,而是国君和宁洁长公主。
算是神来之笔,也是意外之喜。
沈浪看得很过瘾,但是也觉得很诛心。
父子相残的戏码,他真还是第一次见。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也经历过不少敌人了,张父子就不用讲了。
两个儿子都愿意为父亲而死,而张晋就真的为父亲而死。
张在关键时刻为了儿子也孙子,也果断自杀,尽管他知道那样也救不了。
还有晋海伯唐仑,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活下来,不惜让整个家族陪葬,主动让儿子去出卖自己。
苏难老贼算是绝对的坏人了,结果一群又一群人为他慷慨赴死。
父子异心的,阿鲁冈和阿鲁太算是一对。
但阿鲁太起码也没有出手害自己的父亲。
眼前这一幕,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郑隆甚至不是为了活下来,而是为了荣华富贵所以出卖了父亲郑陀,甚至直接给他下毒。
郑陀无比痛苦地望着儿子,嘶声道:“为,为什么?我们完全可以逃走去楚国的。”
郑隆道:“我效忠的是越国,怎么可能会去做叛臣。”
而此时沈浪忽然道:“说真话,这对你来说很重要。”
郑隆道:“父亲,去楚国太辛苦了。”
一句话道出了真相。
是啊,太辛苦了。
郑陀和郑隆若是投降去了楚国,出于千金买骨,楚国可能依旧会给郑陀封一个空头伯爵,但是绝对没有任何权力,甚至连钱都没有。至于郑隆那连狗屁都不是,恐怕连一个小衙役都能欺压了。
想要重新奋斗,也丝毫没有任何机会。
郑陀道:“你出卖自己的父亲,在越国谁还敢用你?”
郑隆颤抖道:“黑水台愿意用我,黑水台千户。”
这就是宁洁长公主答应的条件。
当然这个条件其实一点都不高,如果不是因为家族出事的话,郑隆是要继承平西伯爵之位的。
但也正是这个不高的条件,才让郑隆觉得特别真实。
黑水台要的就是这种千夫所指的独夫,他郑隆连父亲都能出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正是黑水台所要的人才。
当然若非郑陀彻底兵败,郑隆也不可能背叛父亲。
走投无路之下,黑水台千户也是一个好位置,至少有权力,能够让人闻风丧胆。
“哈哈哈哈……”郑陀凄厉大笑道:“没有想到啊,我郑陀英雄一世,竟然死在自己亲儿子手中,死在我最疼爱的儿子手中。”
郑隆寒声道:“父亲你莫要忘记了,每一次碰到有危险的局面,你先派敢死队上,然后再派我上去,我确定无事之后你才上。难道这就是你疼爱儿子的方式吗?”
郑陀面孔一颤。
可不是这样的嘛,在郑陀眼中自己最重要,关键时刻任何人都可以牺牲。
所以,他儿子才会这样啊。
“哈哈哈哈……”郑陀又疯狂大笑道:“郑隆,你以为你背叛了我就能活下去吗?你以为沈浪会放过你吗?国君那么喜欢他,他若杀了你,国君顶多只是骂他几句而已,你白死!”
郑隆直接在沈浪面前跪了下来,额头贴在沈浪鞋子上,颤抖道:“沈公子我知道我是一条毒蛇,一个卑劣之极的毒蛇,连自己的父亲都可以出卖,我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你肯定不会信任我。您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您绝对要相信您自己。”
沈浪道:“说。”
郑隆道:“您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物,在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之前,我怎么敢和您为敌呢?您只要别杀我,我答应为您做一件事情。您有需要的时候找我,我一定为您办成。”
郑陀大笑道:“郑隆,你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你以为沈浪会相信你吗?”
郑隆道:“沈公子我当然不值得信任,我的承诺连狗屁都不是。但我真的就是一条狗,请您相信我真的不恨您,我真的很怕您,我以后一定会有用的,您那么强大那么聪明,一定可以像驱使一条狗一样驱使我。”
郑隆一直向沈浪求情,但是没有向宁洁求情。因为现在能够决定他死活的人是沈浪。
沈浪眯着眼睛看郑隆。
确实就如同他所说,沈浪现在要杀郑隆易如反掌。
有一句话说得好,对敌人要斩草除根。
但还有另外一句话,有些时候敌人用好了,比战友更好用。
此时宁洁长公主道:“我答应过郑隆,让他活下去,基本上是要算数的。”
这算是她给沈浪的一个小小的提醒。
她倾向让郑隆活着,不过如果沈浪一定要杀郑隆的话,那她也不会阻拦。
想了几秒钟,沈浪点头道:“恭喜你,可以活下去了。”
郑隆一头磕在沈浪的鞋子上。
“多谢沈公子饶命之恩,请您记住,当您足够强大的时候,我一定会成为一条最好的狗。”
沈浪挥挥手道:“走吧,郑千户。”
郑隆起身,单膝跪下道:“卑职告退!”
然后,他就这样直接走了,进入宁洁公主的黑水台武士之内。
“在下郑隆,新任黑水台千户,以后就在一口锅里面吃饭了,请弟兄们多多照顾!”
郑隆表现得非常热情,就好像新人入伙一般。
几个黑水台武士面孔抽搐了一下,然后整齐躬身道:“拜见郑千户。”
这群黑水台武士见过了太多的黑暗面,所以不自然的时间也没有超过半秒钟。
沈浪蹲下来,望着郑陀。
忽然郑陀猛地跪下,颤抖道:“沈公子,我也可以的,郑隆能够做的事情,我也能做的。”
卧槽!
尽管沈浪见多识广,但是见到这一幕,还是叹为观止!
你郑陀可是堂堂平西将军啊,为了活命竟然愿意给我这个小赘婿做狗?
这对父子真是牛逼,一开始为了荣华富贵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现在为了活下去也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沈浪道:“郑陀,你知道我有一个嗜好的。”
郑陀一愕。
沈浪道:“不硬公主,麻烦你帮帮忙。”
宁洁长公主上前,将手掌按在郑陀的后脑之上,至少内力轻轻一吐,就可以将他击毙。
郑陀的武功真的很强,甚至超级强。
但此时竟是毫无反抗之心,就这么一动不动。
可见这个世界权势之盛,在权势之下很多人就算有武功也如同狗一般乖巧。不知道应该说死活秩序之美妙,还是武道之悲哀。
沈浪拔出匕首,在郑陀胯间猛地一挥。
鲜血四溅!
郑陀的命根子掉了下来。
浪爷又阉割了一个人。
然而和沈浪想象中的不一样,郑陀竟然没有发出任何惨叫声。
反而惊喜道:“沈公子,现在我可以活下来了吗?现在我可以活下来了吗?”
沈浪心中真是日了狗。
郑陀,你这是毁了我对阉割的嗜好啊。
我阉割了你,你也不惨叫,也不表现出悲痛欲绝的样子。
这让我哪有一点成就感啊?
郑陀仿佛也想到了这一点,然后发出了无比凄厉的惨叫。
“啊……啊……啊……”
但是听上去好假,他就是为了让沈浪过瘾才尖叫的。
其实郑陀内心并不是很在意被阉割这件事情。
为了活下去,郑陀一点都不在乎被阉割了,沈浪不由得想起五代十国的南汉,这个小朝廷有一个规矩,想要做官必先阉割。
于是很多人纷纷阉割了自己,进入这个小朝堂当官。
沈浪第一次觉得自己被打败了,三观简直受到了颠覆。
“你牛逼!”
然后,他也走了!
黑水台武士上前,给郑陀缝合了伤口,帮他的命根子止血。
然后拿出铁锁穿过琵琶骨,将手脚都铐起来,灌入囚车里面,押解进入国都。
国君对郑陀恨之入骨,肯定要明正典刑。
而且为了恢复沈浪名誉,会对郑陀和梁永年进行公开审判,定下二人的叛逆罪名。
国君一旦恨一个人,就会诛人全族的。
宁洁长公主看了沈浪一眼,终究没有说话,挥了挥手带队走了。
按照旨意沈浪也应该跟着回国都,但这条脱缰的野狗从离开国都开始就没有遵照过旨意。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原本是无奈之下的行为。
而到了沈浪手里,变成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随时随地都拿来用。。
………………
接下来沈浪住进了镇远侯爵府城堡。
如果不是城堡内的状况太过于惨烈,这个地方还真算得上是美仑美奂。
单纯建筑艺术,或者舒适度来说,甚至还要超过金氏家族的玄武侯爵府。
而且建于高山之上,俯瞰众生的感觉太高高在上了。
或许历代苏氏家族的人就是俯瞰众生次数太多了,所以野心也越来越大。
郑陀两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一万三千多人,剩下都死光了。
而且就算这一万三千多人,接下来爷会有一半人死于天花。
在有好的治疗条件,治疗环境下,这个世界的天花的病死率确实在五成左右。
但是所有人依旧都在感激沈浪的救命之恩。
为啥呢?
因为死的人不会责怪。
活下来的人,只会以为是沈浪治好了他们。
但是接下来!
发生了恐怖的一幕。
整个白夜郡天花疫情爆发。
因为郑陀之前为了收买人心,拿出镇远侯爵府五分之一的粮食赠送给白夜郡的民众。
这群人吃了之后感染天花,一传十,十传百!
除了白夜郡城之外,郡内的每一个地方全部都传染开了。
每天都有许多人感染天花,每天都有人死去。
一时间,整个白夜郡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而这个时候沈浪能够治疗天花的消息传了出去。
神医沈浪有神药,不但救过羌王,而且还拯救过无数羌国平民。
于是每天都有无数人来到镇远侯爵府大门前跪下。
“沈公子救命啊。”
“沈大人救命啊。”
“沈菩萨求求你救救我们啊。”
而讽刺的是。
这些来求沈浪救命的人和之前围攻沈浪的那群人,有很大的重合性。
之前这些人痛恨沈浪入骨。
明明已经真相大白,他们心中知道不是沈浪派羌兵劫掠杀戮,而是郑陀所为。但是他们依旧把帐算在了沈浪头上,依旧恨不得将沈浪扒皮抽筋,内心诅咒。
就是因为沈浪对他们态度傲慢,所以就是罪人。
而现在面临生死关头,这群人又将之前的恨意抛到九霄云外,来求沈浪救命。
而且跪在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一直蔓延到山下去了。
一开始还是哀求,但是见到沈浪不理,而且自己这一方人多事众,就从哀求转变成为淡淡的威慑和道德绑架。
“沈大人,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沈大人,上天有好生之德,为了您的子孙后代,为了给家人给祖上积德,您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沈大人,您难道眼睁睁看着我们死吗?于心何忍,于心何忍啊?”
“就算是财狼虎豹,也不会这样狠毒啊!”
面对镇远侯爵府之下跪着的密密麻麻的一群人,沈浪依旧是那句话。
“傻逼!”
然后扬长而去。
顿时无数人对他更加恨之入骨。
“沈浪见死不救,我们跟他拼了,跟他拼了……”
有人大吼道,然后真有不怕死的猛人就这么冲了上来。
“嗖嗖嗖嗖……”
墙头上箭如雨下,将冲上来的人全部射死。
“傻逼!”
沈浪又说了一句!
…………
城堡之内!
沈浪呕心沥血,写了整整几万字的防御天花细则。
如何隔离,如何消毒,如何用药,如何尽量提高生存率。
并且,他已经让人送羌国送来了大量感染天花的牛,可以为整个白夜郡民众种牛痘。
张进入了镇远侯爵府。
沈浪把几万字的防御天花细则,还有治疗方案全部交给了他。
还有用来种牛痘的牛也交给了他。
张看了之后,朝着沈浪躬身拜下道:“沈公子,您对白夜郡二十几万民众有活命之恩。”
沈浪道:“活菩萨就交给张公来做了。”
张颤抖道:“沈公子为何如此?您明明呕心沥血救这几十万人,为何不自己去做,而是要交给我,要把这个名声给我呢?”
在张看来,沈浪此时在白夜郡声名狼藉,刚好可以借机逆转,从千夫所指变成万人敬仰。
沈浪道:“张公是想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张道:”真话假话都要听。”
沈浪道:“假话是我不需要好名声,我让人害怕就可以了,不需要人感激。”
“真话就是,我可以救这些人,但想要我向他们折腰并且做出一副爱民如子的样子?抱歉我做不到,在眼中傻逼永远是傻逼!”
“我有不想青史留名,又不想封侯拜相,更不想坐江山,我用得着讨好这些人?”
“切!”
“我自己过得痛快就行!”
然后沈浪拍了拍张的肩膀道:“张公,圣人来是有你来做吧,我继续做恶人!”
然后,沈浪直接下令封锁整个白夜郡。
所有城池,宵禁,昼禁。
所有村落,任何人不得外出半步。
他把几千个已经感染而活下来的武士派了出去,封锁白夜郡通往外界的每一个通道。
彻底将天花疫情封锁在整个白夜郡范围之内。
任何离开白夜郡者,格杀勿论。
这个时候,一定要有一个人扮演恶人的,否则根本控制不住局面。
有些时候雷霆手段才能显出菩萨心肠。
短短半个月内!
整个白夜郡的天花疫情被彻底控制住,没有向周围郡城蔓延。
死亡率下降到最低。
张万家生佛。
沈浪千夫所指。
他离开白夜郡的时候万众唾弃。
几千上万人扎他的小人诅咒他。
………………
国君接到详细的奏报之后。
挥了挥手道:“走,都走!”
黎隼和几个宦官全部离去。
留下宁元宪一个人,此时他的眼圈才稍稍红了,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水。
沈浪之前立下了那么多的功劳,创造了那么多的奇迹,都没有像这次一样震撼宁元宪的心灵。
宁元宪刻薄,真可谓是铁石心肠。
就这一刹那的功夫,他仿佛看懂了沈浪的心。
怜悯却充满孤傲,不会为任何人折腰,不为任何道德所绑架,不会被任何规则所束缚。
一切从心,随心所欲。
宁元宪甚至很羡慕。
他是国君,至高无上,但是却要被很多规则所捆绑。
他需要向很多东西低头。
比如圣人,比如天下百姓。
但沈浪却不。
他做的任何事情,都可以遵照内心的想法。
“这小子,究竟像谁啊?像谁啊?”宁元宪叹息道。
当然他并没有说这为何不是我的儿子呢?
如果有沈浪这样的儿子,固然是做父亲最大的骄傲,但大概也会被气吐血吧。
按照他这随心所欲的样子,十足的败家子。
他宁元宪已经足够败家了,但还是不如沈浪这个混球。
他是任何东西都能败。
金子,银子,城池,军队,人心。
他败坏起来,完全随心所欲。
“小子,你牛逼,寡人服了!”
牛逼这个词,国君还是从沈浪这里学来的呢。
“黎隼。”国君道。
大宦官黎隼走了进来。
“下旨叱责沈浪,骂他,骂他个狗血淋头。”
“然后让他赶紧给我滚回来,别再祸害天西行省了,他要是不回来,直接绑回来,绑回来!”
“下旨,册封张为子爵,封号你们自己想,想一个好一点的。”
黎隼一听,顿时叩首道:“诶,遵旨!”
还真是一个刻薄的君主,明明册封张为子爵,但是连封号都懒得自己想。
接着宁元宪道:“听说太子那里,还有一个金木兰的雕像?”
黎隼沉默,不敢应答。
宁元宪道:“去拿回来,成何体统?拿回来洗干净封存好,送到沈浪家里去吧。”
大宦官黎隼道:“遵旨!”
“赶紧拟旨,让沈浪这个混蛋回国都,不愿意回来就绑回来!”
黎隼心中道:陛下,您已经说过一遍了。
而就在此时。
外面又传来了高呼之声。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楚国退兵,楚国退兵!”
宁元宪听到这个消息,不屑一笑。
只有讽刺,没有喜悦。
当苏难主力覆灭的时候,楚国大军就已经无力蹦了,所谓攻打种尧大军就是在演戏了。
因为天西行省还有郑陀在闹,楚国指望着郑陀能不能闹大,形成割据之势,所以不甘心退兵。
没有想到郑陀也很快就被灭了,楚国只能灰溜溜退了,总不能真的上演两国大决战吧。
妈蛋,这沈浪真是一个妖孽。
神经病一样的天才,带着二百人进白夜郡,不但灭了苏难,还灭了郑陀。
真真是厉害冲天了。
…………
楚国王宫内。
楚王捏了捏鼻子,表情显得纠结有些震惊。
“赔了,赔了,损兵折将白折腾了一场啊”
“沈浪,沈浪这家伙是谁啊?从哪里冒出来的啊?这么厉害?凭借一个人就灭掉了苏难灭掉了郑陀,越国竟然有此大才?怎么就不出在我楚国呢?”
“派遣使团去越国,谈判停战吧,我们已经占领的几个堡垒不能退,顺便再让宁元宪赔偿个几十万金币。”
“态度一定要强硬,而且到了越国之后,可以先和吴国沟通一下,我们两国联手施压,不怕宁元宪不妥协,吴王此时需要我们的支撑,使者的态度大可以傲慢一些。”
“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就尽量在谈判场上多讹诈一些来。”
“是!”
几个时辰后,楚国使团出发前往越国。
………………
吴越边境,吴国的中军大营内。
吴王已经安静下来了。
看着手里的一份又一份奏报。
沈浪打赢了苏难,打赢了郑陀,还隔着几千里打赢了吴牧大军。
也就是说他一人打赢了三场大战。
这个人真是厉害得无边无际了。
“唉!”
楚国都退兵了。
卞逍依旧在吴国之内狂杀,杀得国内人心惶惶,魂飞魄散。
吴国大军依旧在疲于奔命地围追堵截,但是效果非常不好。
吴王望着墙壁上的地图。
这一次没有任何指望了。
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连郑陀都被沈浪一股脑灭了。
接下来,想要让卞逍退兵,就只能靠谈判了。
年轻的吴王低头了。
要亲自向越王服输妥协了。
这一次宁元宪又会如何地狮子大张口,对吴国进行宰割呢?
战争一败涂地,才导致今日之惨剧被动。
吴王无比的不甘心。
不久之前他在边境会猎赢了宁元宪,是何等的风光,何等的威名赫赫。
之后,宁元宪危机四伏,越国仿佛要遭遇灭顶之灾。
短短几个月,局面完全逆转。
越国大获全胜。
而吴国,却要面临灾难。
他这位英姿勃发的年轻吴王,又要如同父亲一样,向越国折腰。
越王会讹诈什么?
天文数字的赔款?
再一次割让土地?
“派使者去楚王行宫吧!”吴王叹息道。
“是!”
然后,臣子们开始组建使团,去和越王谈判。
忽然,吴王猛地站起道:“不,本王亲自去越王行宫,和宁元宪谈判。”
这话一出,所有臣子顿时高呼。
“陛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陛下来万乘之尊,一国之主,怎么可以以身犯险?”
“万一宁元宪丧心病狂,扣押陛下讹诈我国,那就是天大之祸啊。”
吴王目光朝着吴直望去。
吴直内心焦灼万分。
一方面,他对吴王做出的这个决定非常欣慰。
哪怕这一战已经输了,大王依旧不失锐气,而且充满了挑战欲。
但一国之主进入敌人国土之内,实在太过于行险了。
吴王道:“就这么定了,我亲自去见越王,这样才能让他更显胜利者的荣耀。”
众人一愕。
陛下这又是为何啊?
然后吴王乾纲独断,带领着几个臣子直接越过边境,朝着宁元宪的行宫而来。
顿时间,把越国守将吓坏了。
这……这是干嘛呀?这超不符合规矩啊。
“请前往通禀越王,小侄吴启前来拜访。”
………………
这一日,沈浪把羌国骑兵交还给女王阿鲁娜娜。
顺便又等了大傻和阿鲁娜娜一个多时。
换成其他女人肯定会说,等我生宝宝的那一天你一定要回来。
但是阿鲁娜娜却没有说,对于羌国女人来说生孩子就如同生蛋一样。
她和大傻两人才是真正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告别了阿鲁娜娜,告别了张。
沈浪依旧率领着不到二百人离开白夜郡,返回国都。
……………
注:第一更送上,昨晚就睡了四个多小时,今天坐火车来上海,在酒店写完这一更真是困倦欲死!我去躺一会儿,然后写第二更,急需兄弟们支持,千万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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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浪爷炙手可热!给太子戴绿帽?
作为一国之主,直接前往另外一个国家的领地,这坏规矩吗?
当然!
而且是一种耸人听闻的行为。
一般而言,两国君王如果要见面的话,都会在两国边境线上搭建一个高台。
而这个高台的中轴线就是两国的边境线,两国君王依旧在自己的国土范围之内。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国事访问,一个国家的君主会进入另外一个国家。
姜离帝主在位的时候,就有很多国家的太子甚至国君前往大乾王国访问。
但是姜离死了之后,一切氛围就变了。
不要说君王之间很少互访,就连太子少君也很少访问他国了。
宁元宪正在练字呢。
而且还是非常生气地练字。
因为沈浪的那句话也传到他的耳朵里面了。
国君的字还不错,但还不够贵气,哪一天我教他一种新书法,绝对贵气。
这下宁元宪不忿了。
黄口小儿,大言不惭。
你沈浪的诗词才华无双,这点我认。
但是要论书法,你哪里比得上我?
我宁元宪的书法绝对是一流,自成一家,这世上恐怕没有比我更贵气的字了,你沈浪乳臭未干懂个屁。
写完这幅字之后,宁元宪觉得越看越好。
恨不得把沈浪抓过来,让他睁开狗眼好好看看清楚。
再拿出沈浪写的字,国君不屑道:“沈浪的字太轻浮了,完全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竟然敢评点起寡人的字来了,真是大言不惭,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大宦官黎隼在边上也不做声,反正现在国君心情高兴,他也就不用违心奉承了。
在黎隼看来,国君的字是比沈浪好一些。
但是都称不上什么书法大家,顶多就是好看而已。
国君的字极尽贵气,恨不得每一个字都雕琢一遍。
而沈浪的字则完全是神经病,有耐心的话时候呢,写得比国君还要精致,没耐心的时候呢,那个字简直就不能叫狂草,十个字有一半要靠猜,跟鬼画符一样。
总之这爷俩的书法水平,半斤八两,都无法登堂入室!
当然没有人敢说真相,都把国君的字吹上了天,这让宁元宪飘飘然,真觉得自己时候书法大家级的水平,所以特别喜欢给别人赐字。
你家母亲过大寿,寡人赐你一幅字。
你家世子成婚?给你赐一幅字。
你家三代单传,这又生了一个孙子?来来来,寡人给你赐一幅字。
国君是有多么恩宠这些臣子吗?也不见得,他就是觉得自己字好,喜欢显摆。
收到字的人有的兴高采烈挂起来,这毕竟代表国君恩宠啊。
但有一些国之栋梁级的老臣却非常无奈,比如尚书台的宰相祝大人,他本就是书法大家,造诣极高的。
而且国君对他感情深啊,不管他家里办什么事情,都要赐字的。
国君给你的字你就要挂起来啊,否则就是藐视君王啊。
于是一整个大堂,密密麻麻都是国君宁元宪的字,整整几十幅之多。
别人一看还以为祝相的书法鉴赏水平怎么这么低呢,怎么满屋子都是这样艳丽的字啊?
偏偏国君还自我感觉良好,动不动就去祝式家族的大堂欣赏自己的字,还说书法也是妙手偶得之,很多好字他现在也写不出来了,自己想要看也只能来祝家,真是便宜了祝家了。
祝相很无奈,他其实很想说陛下既然您那么喜欢的话,就全部都收回去吧。
当然这话也只能在心中说说。
祝相对宁元宪的感情很深的,此人不但是他的学生,还是他的女婿,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一方面是他的君主,另一方面也如同子侄一般,还是一种希望的寄托。
每一次看到宁元宪如此自恋,祝相真的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把这幅字也送去给沈浪,去打他的脸。”宁元宪道。
“遵旨!”大宦官黎隼心中无奈道。
而就在此时,小黎公公飞奔而入,颤声道:“陛下,吴王来了。”
越王宁元宪一愕,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人这么不讲规矩的吗?就算君王出访,也要先派出使团提前接洽,再由对方君主邀请,再挑选黄道吉日出访。
你吴启就这么过来了?
你以为这是逛菜场吗?
不过惊诧之余,宁元宪还是很高兴的,甚至充满了惊喜,这是巨大的外交胜利。
一般情形之下,都是下国君主拜访上国。
二十几年前艳州事变之后,吴国大败,但是老吴王也没有主动来访越国,依旧是在边境线上建造一个高台,然后两个国王进行谈判。
谈判的结果对于吴国来说当然是丧权辱国的。
吴国足足割让了九郡之地。
大喜之余,宁元宪本能就要把行宫内所有的臣子全部召集来,甚至还有集结几万大军,一来给吴王一个下马威,二来见证这一场辉煌的外交胜利。
…………………
年轻的吴王已经做好被折辱的思想准备了。
宁元宪的虚荣众所周知,之前边境会猎失败让他颜面尽失。
如今越国大获全胜,而且吴王有求于人,在颜面上当然任由宁元宪予取予求了。
吴启是抱着卧薪尝胆的心态来求见越王的。
既然宁元宪爱面子,虚荣得很,那吴王就索性满足到极致。
我堂堂一国之君都亲自来向你妥协了,你宁元宪也就不要得寸进尺了啊。
年轻的吴王已经决定了,接下来不敢是怎么折辱的事情他都可以做。
比如被越国万人围观讥讽。
又比如亲自给越王击缶。
又或者亲自给越王倒酒倒茶。
姿态他吴启可以放到最低。
但是谈判一事上,他绝对寸步不让。
赔款可以,但是不要超过五十万金币。
割让土地绝对不行,半个郡都不成。
吴启已经决定了,宁元宪若不答应的话,他就赖在越王行宫不走了。
就算几个月我也能赖下去。
反正我是一国之君,你总不能赶我走吧?
但是进入了越王行宫了之后,一切都和吴王想象的不一样。
仓促之间,越王宁元宪迎接的仪式庄重,但绝对没有任何欺压之意。
上百人的仪仗军队,加上十几个重臣,越王宁元宪亲自出迎,毫无折辱之意。
吴王稍稍惊愕之后,赶紧上前躬身拜下道:“小侄吴启,拜见越王。”
但是他还没有拜下去立刻就被宁元宪托住了。
“吴王万万不可,论辈分你虽然小我一辈,但你我都是一国之君,只能平辈论之。”宁元宪道:“说来也真是好笑,吴王的名字和我王叔是一样的。”
吴王叫吴启,宁元宪的叔叔叫宁启。
吴王立刻再一次拜下道:“吴启拜见王兄。”
宁元宪道:“好,吾弟真是英姿勃发,年少英雄,我前两日派遣使臣邀请你来访问我越国,王弟今日就来了,真是让吾喜出望外,这一路上可还好走啊?”
吴王道:“我刚刚接到王兄邀请,心中便无比期切和王兄的再一次见面,有劳王兄挂念,这一路上还算平坦。”
妈蛋,宁元宪什么时候邀请过吴启了?
而且听这二人的讲话,就好像吴王万里迢迢而来一般。
其实就十几里路,这一路好不好走,你心里难道没数吗?
越王道:“王弟,你来者是客,你先请!”
吴王退后一步道:“您是王兄,当然您先请。”
两个人不断谦让,最后越王挽着吴王的手臂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联袂而行!”
然后,两个大王就进入行宫之内!
………………
接下来,越王为吴王举办了欢迎宴会。
两个人只谈诗词歌赋,丝毫不谈国事。
吴王几次吹捧沈浪诗词之才,越王就几次贬低沈浪。
这就仿佛两个家长在聊天。
甲家长拼命夸奖乙家长的儿子,你那孩子真了不起啊,考试全班第一。
乙家长就拼命贬低,不行不行,才考了98分,另外那两分也不知道是怎么丢的,真是猪脑子一样,没什么出息的。
总之这场宴会,宾客尽欢。
然后,然后双方换了一个宫殿,换上庄重但又不是上朝堂的衣衫。
正式开始谈判。
人数很少,宁元宪这边只带了两个人,吴启也只带了两个人。
吴王沉默了片刻道:“王兄,卞逍如何才能退兵?”
非常开门见山。
宁元宪道:“吴王能够付出什么?”
吴王道:“公开赔礼,从今以后越国为兄,吴国为弟,战争赔款二十万金币。”
这话一出,宁元宪没有说话,越国礼部尚书却一阵冷笑。
真是荒谬,这样的条件你也开得出来?
吴王你谋夺我越国的雷洲群岛,派遣三万大军攻打我怒潮城,而且是不宣而战。
不仅如此,你还亲率三万大军南下逼近上野城,一副要和我国决战的样子,逼得我王陛下都御驾亲征了。
也就是我越国强大,上天庇佑,否则这次只怕要遭遇灭顶之灾。
若这次输的是我越国,你吴王只怕狮子大张口,不但要我们承认雷洲群岛属于你们,而且还要割让起码五郡吧。
现在你吴国输了,竟然只愿意赔款二十万?
真是荒谬,天下还有这等便宜的事情吗?
做梦!
越国礼部尚书一阵大笑,就要开喷。
然而宁元宪一举手。
“吴王,我不要你赔款,也不要你割土,卞逍可以退兵。”宁元宪道。
吴王一愕道:“那王兄想要什么?”
宁元宪道:“盟约,从今以后吴越两国结为兄弟之邦,没有谁是哥哥谁是弟弟,都是平等的。”
吴王惊诧。
这个结果,他更是难以想到。
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
越国此时最主要的敌人不是吴国,而是楚国。
经过两场败仗,吴国暂时对越国已经失去了威胁。
但楚国依旧势大,咄咄逼人。
眼前这个局面,很容易形成吴楚联盟,对抗越国。
所以,宁元宪提前截胡了。
他不要吴王割土,也不要赔款,只要一个盟约。
甚至这个盟约都可以未必是真的。
宁元宪道:“吴王,我知道你们父子一直把艳州之变当成巨大的耻辱,没有一日不想着夺回九郡之地,没有一日不想着一雪前耻。贤弟也不必卧薪尝胆了,我们两家联手先击败楚国,那九郡之地你可以从楚国割走啊。”
接着,宁元宪拿来了一张地图,指着楚国的疆域道:“贤弟,你要哪九郡,就在这个地图上圈出来。
这话气势冲天就仿佛已经已经彻底击败楚国,立刻分赃一样。
吴王陷入了沉默。
他当然知道所谓的盟约是虚的,完全只是一个政治姿态而已。
至于两国分割楚国更是无稽之谈。
对于越国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平息南殴国之乱,好好治理天西行省,修生养息。
越国需要一个安宁的外部环境。
所为的见好就收,便是如此。
现在的越国不是扩张期。
而且越王的这个提议,也确实提供了一种可能性,吴越联手共伐楚国。
当然距离这个目标还非常遥远,中途不知道会有多少反复和变故,但起码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越王在占尽上风的时候,表现出了非常高的姿态,倒是颇有不战而屈人之兵架势。
越王需要安定的外部环境,吴王又何尝不是?
这一次他经历了如此巨大的失败,也需要收复残局。
而且国内新老交替,权力过渡也可能会出现一定的动荡。
如果这一次赢了那一切好说,偏偏又输了。
吴王想要重新恢复至高无上的权威,确实需要很长的时间。
越国需要修生养息,吴国又何尝不是?
所以吴王仅仅思考了片刻功夫,就直接伸出手道:“王兄,从今以后吴越两国,就是兄弟盟邦。”
宁元宪握住吴启的手道:“从今往后,吴越两国,守望相助!”
两个大王真是雷厉风行。
很快就签订了盟约。
当然,吴王在看到盟约封面的时候,还是心中暗骂了一句娘卖批。
因为这盟约一明一暗。
明面上的盟约,就是吴越两国结为兄弟之邦。
暗地的这份,索性就叫做吴越伐楚密约。
吴王可以想想,虽说是密约,但只要签订之后不超过一个月,保证传遍天下。
哎,随便签吧。
吴王无奈了片刻,也就在这份所谓的吴越伐楚密约上签字了。
这样秀的操作在地球上也发生了很多次的。
比如二战的时候,德国和苏联还签过秘密盟约呢,结果还不是打成一团脑浆。
次日!
吴越两国在边境上筑建高台,当着文武百官,当着几万大军的面,两位国君签下了《吴越盟约》,然后传告天下。
吴越两国正式结盟。
天下震惊!
太意外,太突然了。
不就之前你们还打得你死我活的,死仇啊,现在竟然好得像穿一条裤子似的,你们也未免变脸太快了。
楚国使者还没有赶到越国,就收到了两国的公告,顿时几乎吐出血来。
一半使团返回楚国,请楚王旨意,另外一半使团继续出发前往越国。
但这一次出使真是前途堪忧。
宁元宪下手太快了。
本来楚国是想要和吴国联手,在外交上狠狠宰越国一刀。
谁知道宁元宪直接截胡了。
正所谓应了那句话,在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在谈判桌上也得不到。
这下子楚国定然是有麻烦了。
………………
沈浪刚刚离开白夜郡的第三天晚上,就迎来了第一个客人。
武安伯爵府世子薛磐,而且他身边还有一个绝色小美人。
之所以说是小美人,因为她看上去最多只有十七岁左右,非常地羞涩,时时刻刻都低着小脑袋。
沈浪望着薛磐。
此人就仿佛换了一张脸,望着沈浪的目光充满了亲近,就仿佛两人是知己故交一般。
几个月前,薛黎去玄武伯爵府退婚。
薛磐跟着隐元会去逼债,试图将金氏家族逼向绝路。
不仅如此,二十年前金宇伯爵借贷一百万金币,雇佣了一万大军和一整支舰队去围剿海盗仇天危,结果全军覆灭,给金氏家族带来了灭顶之灾。
要论和金氏家族的仇恨,薛氏家族比苏氏家族更大。
而且金氏家族对薛氏家族恩重如山,对方真的是毫无理由的背叛,最无耻的出卖,几乎将金氏家族置于死地。
而苏氏家族,一直到木兰退婚的时候,两家才正式翻脸。
但沈浪之所以先找苏氏家族复仇。
一是因为赶上了,苏剑亭偷袭玄武伯爵府伤了岳母。
二是因为国君内心痛恨苏难。
而薛氏家族却不一样。
武安伯薛彻是国君的最底细,为他掌管天下情报事务。
燕难飞也是薛氏家族之人,虽然明面上是越国六大宗师之一,而且是南海剑派掌门。
然而南海剑派就仿佛是黑水台的分号。
再加上薛氏家族和种氏家族的绝对盟友关系,还有三王子宁岐的存在,薛氏家族表面上声明不显,其实非常强大,根深蒂固。
苏氏家族表面强大,实际也强大。
而薛氏家族低调,就仿佛一座冰山,看到的只有水面上的一点,剩下百分之九十都在水下。
沈浪一定要灭薛氏。
但是从难度上,可能比苏氏家族还要大一些。
之前的薛磐在金氏家族面前,何等冷漠傲慢。
而今日,他的面孔尽管有几分矜持,但是却充满了笑意。
“恭喜妹夫,建立不朽功勋。”薛磐道。
沈浪微笑还礼,也没有说话。
薛磐道:“妹夫,你这次进国都一定会经过琅郡吧。”
那是肯定的。
此时三王子宁岐率领三万大军镇守琅郡,原本是打算封堵苏难叛军的。
现在是肯定不需要了,苏氏叛军已经全军覆灭。
沈浪点了点头。
薛磐道:“三王子殿下想要请您吃一顿饭,特让我前来邀约。”
沈浪道:“一定要去吗?”
薛磐道:“当然不是,完全看妹夫自己的意愿,只不过三王子殿下真的求贤若渴。”
上一次沈浪出使羌国成功的时候,三王子也曾经派人来拉拢过,但是态度很敷衍。
这次就显得很真诚了,派来了薛磐这个真正的嫡系。
薛磐道:“妹夫,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事情不光彩,但是没有办法,我们薛氏家族完全要服从陛下的旨意,陛下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那二十年前,你薛氏家族出卖我金氏的时候,难不成也是国君的意志?
薛磐道:“当然我知道,妹夫很难对我薛氏家族释怀,但是慢慢来。有一件事情妹夫或许需要知道。”
沈浪道:“是苦头欢刺杀我岳父之事吗?”
薛磐道:“对,那么妹夫可知道苦头欢的真正身份是什么吗?”
沈浪道:“愿闻其详。”
薛磐道:“他的名字叫卓一尘,是卓昭颜的义兄,所以他是太子的人,去刺杀金卓侯爵也死活太子的意志。”
沈浪惊声说道:“竟有此事?”
薛磐道:“千真万确。”
沈浪颤抖道:“太可怕了,简直是骇人听闻,苦头欢竟然是太子的人,这个消息也未免太惊人了。太子竟然派人去刺杀我的岳父?从此之后,我和他不共戴天。”
薛磐道:“沈妹夫,我们双方都有共同的敌人,不如先在一个壕沟如何?”
接着,薛磐道:“我知道舍妹薛黎不懂事,给金氏家族带来了巨大的伤害,但是薛氏和金氏家族的联姻依旧可以继续下去,梦梦你过来。”
那个绝色小美人走了过来。
“这位是我的妹妹薛梦,嫡妹,是父亲最宠爱的掌上明珠。”
沈浪仔细看这个女孩。
论长相,论温柔,眼前这个女孩确实超过了薛黎。
薛磐道:“金木聪世子才华横溢,名满越国,和我妹妹薛梦是天作之合,就让这二人结为夫妻如何?”
沈浪一副非常心动的样子,笑道:“薛梦小姐,金木聪可不像我这么帅,你真的愿意嫁给他吗?”
这话真心无耻。
薛梦低声道:“我已经偷偷去看过胖哥哥了,我……我蛮喜欢他的。”
沈浪道:“那可太好了,不过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需要禀告岳父岳母才行。”
薛磐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三王子殿下虚席以待,妹夫经过琅郡的时候一定要前往一叙。”
沈浪道:“我尽量,尽量!”
薛磐道:“那为兄告辞了。”
沈浪道:“薛兄好走,慢走!”
绝色小美人道:“沈浪姐夫,再见!”
沈浪柔声道:“薛梦妹妹再见。”
绝色小美人又朝沈浪挥了挥手。
薛磐带着妹妹离去。
………………
次日,沈浪继续前行!
晚上,又包下了整个官驿。
之前他每一次虽然包下了官驿,但是驿站里的官吏完全当他不存在一般,避之如同蛇蝎,惹不起躲得起。
而这一次,他没经过一处,地方官吏纷纷来派马屁。
还没有到达官驿,里面的官吏就已经提前几十里来迎接,那股子殷勤,那股子讨好,简直连太守都享受不到的待遇。
沈浪吃过了晚饭,然后回到自己房间之内。
剑王李千秋就住在隔壁,沈浪进房间之前,剑王低声道:“你房间内有人,而且是一个女人。”
沈浪一愕。
莫非是我的木兰宝贝吗?
她知道我憋的太狠了,所以来抚慰我内心的灼热和空虚吗?
沈浪这次是憋得真久,差不多一个月了。
整个人简直就要炸了一般。
推开门。
果然一个女人背对而立。
这背影妖娆绝伦,魔鬼曲线。
“沈公子来了?我已等候多时了。”女人转过身来。
正是太子的外室卓昭颜。
“薛磐已经去见过沈公子了吧。”卓昭颜柔声道:“不过我相信沈公子肯定什么都没有答应他。”
沈浪道:“卓小姐来意如何?”
卓昭颜道:“太子殿下非常欣赏沈公子,真真地欣赏。我知道沈公子之前和太子殿下有误会,但是误会可以解开的,不是吗?”
沈浪道:“苦头欢去刺杀我岳父,这么大的误会也能解开吗?太子把我妻子金木兰视为禁脔,这么大的误会也可以解开吗?”
卓昭颜柔声道:“当然可以!”
然后,她轻轻一扯。
紧身的丝绸裙子落下,里面什么都没有穿,露出了雪白如玉的躯体,一丝不挂。
然后她玉臂如蛇一般缠绕上来,绝美的脸蛋贴了上来,柔声道:“沈公子,**一刻值千金,莫要辜负了啊,有什么事情日后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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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浪爷凯旋!威震国都!
卓昭颜很美。
而且是那种妖艳又带着贵气傲慢的美丽。
沈浪是个渣男,又整整憋了一个多月。
所以当她吻上来的时候,沈浪飞快地避开了。
沈浪是一个渣男,到现在为止睡过了四个女人。
这四个毫无例外都是冰清玉洁的。
所以,他怎么可能会碰卓昭颜这种女人。
“怎么?沈公子难道嫌弃我不够美丽吗?”卓昭颜娇声道。
沈浪叹息道:“卓小姐,你曾经是我妻子的师姐,这个身份对我很有吸引力,但是我怕你在x里面下毒啊。”
这话一出。
卓昭颜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句话真是恶毒之极了,卓昭颜甚至无法想象沈浪竟然会说出这般恶毒之话。
打人不打脸,而沈浪直接就撕脸皮了。
自从背靠了隐元会之后,卓昭颜还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耻辱。
沈浪之嘴,简直超过一般泼妇骂街。
而沈浪现在差不多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女人只是太子名义上的外室而已。
太子宁翼是一个占有欲非常强之人。
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女人在外面给他戴绿帽子?
半点都不可能。
他可以给别人戴绿帽,而且还特别喜欢。
但别人绝对不可以给他戴绿帽。
沈浪和太子几乎没有任何接触,但也大概有了解,他是国君几个儿子中性格最像的一个。
和国君一样的自恋,一样的自私,一样的狠毒。
但是,他又仿佛没有国君宁元宪的那种浪漫情怀,反而还带着一丝暴虐的情绪。
对于卓昭颜,沈浪也有一定的了解,甚至还算比较深。
首先,她是隐元会的人。
甚至不仅仅是隐元会的人,身上还背负着某种秘密使命。
长长地呼吸几口气之后,卓昭颜脸色渐渐平静了下来。
紧接着立刻又换上了妩媚的笑容,娇滴道:“沈公子,人家那里有没有毒,你尝尝看不就知道了吗?”
沈浪道:“卓师姐,不行啊,太多人尝过了,不知道有多少口水,甚至小便都有可能,太不卫生了。”
这话就更恶毒了。
这下子连卓昭颜都承受不住了,妩媚的脸蛋顿时冷了下来。
然后蹲下身来,捡起裙子穿上,缓缓道:“沈公子,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虚无缥缈的是什么吗?”
沈浪道:“风!因为一会儿往这边刮,一会儿往那边刮。”
两个人说的风,也就是国君的欢心。
卓昭颜道:“人的喜欢也是这样的,今天喜欢一个人,明天可能就不喜欢了。有些人很长情,而有些人则善变。今天看着这只小狗可爱宝贝了几天,但很快就会腻的。”
这意思是国君喜怒无常,你沈浪今日受宠,明日就未必了。
沈浪耸了耸肩膀。
卓昭颜咯咯娇笑道:“看来沈公子果然是飘了呢,希望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能够让您认清自己。”
“告辞了沈公子,祝您做一个好梦哦。”
然后,卓昭颜袅袅离去。
沈浪道:“卓昭颜,你让苦头欢刺杀我岳父之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一定会给陛下进谗言……哦不是,我一定会向陛下告状的。”
卓昭颜嫣然一笑道:“随便呀,沈公子最快赶紧回国都,经过琅郡的时候也不要停留了,说不定在国都还有惊喜等着您呢。”
这是一个警告,严重的警告。
………………
两日之后!
沈浪经过了琅郡,他没有去拜访三王子宁岐。
但是……
对方来拜访他了,直接来到沈浪所住的官驿。
他不是第一次见宁岐,但却是第一次真正接触。
三王子宁岐,长相气质都和国君不一样。
宁元宪是精致的美男子,虽然有武功,但是鄙夷武功,算是一个文王。
而宁岐则严肃不苟言笑,文中有武,武中有文。
他曾经跟过几个师傅习武。
第一个师傅是大宗师燕难飞,第二个师傅是种尧,第三个师傅是天涯海阁之主左辞。
看看这几个师傅名单,就知道此人有多么厉害。
否则,又怎么会成为太子劲敌?
甚至宁元宪自己都无法决定,到底是让太子继位,还是让三王子继位。
正是因为他的犹豫,才导致朝内有夺嫡之争,而且势均力敌。
此人是真正的文武全才。
沈浪刚刚靠近他,就能感觉到肃杀之气。
那种拥有强大武力和权力而产生的压迫性,但是又用一种文明高贵的气质包裹了起来,和羌王阿鲁冈这种靠着暴力而震慑敌人有本质区别。
这不是一个自恋之人,而是一个强大自信之人。
“沈浪,孤能给你什么?”宁岐道。
他不是太子,不好称孤道寡的,但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国君也没有说什么。
沈浪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宁岐道:“那你想要什么?”
沈浪想了一会儿:“报仇。”
尽管知道是这个答案,但宁岐的内心还是错愕了一下。
什么仇什么怨啊?
苏氏家族偷袭你玄武伯爵府城堡,结果被你灭族了。
现在你想要找谁报仇?
宁岐道:“你想要找谁报仇?”
沈浪道:“谁害过我家,我就找谁报仇。”
这天真是聊不下去了。
沈浪这种人真是完全没有收买的办法。
他什么都有,什么都不要。
金钱和权势在他眼中如同狗屎。
他爱美人。
但是人家自己能勾搭,不需要你送。
“你和薛氏家族的仇恨,真的没有办法消吗?”宁岐问道。
沈浪耸了耸肩膀。
宁岐道:“那你报仇总有一个先后吧。”
这意思很明白,你先向太子报仇,我们两人联手掀翻了太子。
至于你和薛氏家族的仇,以后再说?
沈浪道:“三殿下,你很厉害,能够引起我的敬畏之心。我这个人的队友可以是猪,但一定不能同床异梦。”
说出这话的时候,沈浪脑子里面顿时浮现出大尻公主的面孔,她艳丽绝伦的面孔猛地也瞪:你说谁呢?说谁猪队友呢?小心我弄死你啊,把你弄哭。
这个傻妞坑沈浪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她确实一心一意想要对沈浪好。
宁岐道:“薛氏是我的人,你要对薛氏下手,那就是和我为敌,要想好了。我问你最后一遍,确定要和我为敌吗?”
沈浪一声叹息道:“三殿下,人生不得意,十有**!”
宁岐道:“那行,我知道了。过了今晚便是敌人,但今天晚上我们却可以喝酒聊天。”
沈浪端起酒杯道:“三殿下,您这酒该不会有毒吧?”
宁岐面孔一变,恨不得把桌子掀了。
沈浪赶紧道:“开玩笑,开玩笑的,我这个人就喜欢说笑。”
然后,他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宁岐也端起一杯,也不相敬,就这么直接饮下。
接下来,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么一直喝酒。
这两人就属于那种互相都敬佩对方,但谁也不喜欢谁。
喝完晚上时分。
三王子宁岐离去。
甚至连好自为之都没有说。
但那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了,从今以后便是敌人。
日后屠刀落下的时候,不要喊冤。
………………
三王子宁岐走了之后,沈浪陷入了思考。
原本宁岐也没有奢望能够将沈浪收于麾下,但却希望可以联手对付太子。
但沈浪拒绝了。
那么接下来的局面就会变得非常微妙。
听着三王子离开的脚步声,沈浪甚至仿佛听到了战鼓响起。
所谓的战斗从来都不会等你准备好了再打响的。
或许已经打响,或许在几天之前就已经打响了。
太子和三王子双方前来笼络沈浪,就是想要看看有没有互相妥协的空间。
结果完全没有。
那么就直接开打。
按照常理来说,太子和三王子斗得如火如荼,沈浪插进来一手不是刚好能够把水搅浑吗?
然而在太子和三王子眼中,沈浪还不够这个资格。
苦头欢刺杀金卓侯爵,这件事更加激发了太子和沈浪之间的矛盾。
那太子会任由沈浪把这事当成武器去攻击他吗?
不会的。
太子也系肯定会先下手为强,把沈浪拉入他的战场,从而无暇他顾。
国都肯定出事了。
对方已经出手了。
那么会出什么事呢?
………………
次日一早。
沈浪率队返回国都。
因为金氏别院已经被烧了,金木聪和小冰都住在五王子宁政的府里。
帝国大使云梦泽也不在国都,为了宁焱公主的和离之事返回炎京!
上一次沈浪出使羌国归来,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凯旋之时,那真是人山人海,旗帜飘扬,万人相迎。
国君专门举行了一场宏伟的仪式。
那一次,沈浪成为了整个国都的大英雄。
而这一次沈浪立的功劳更大了,灭掉了苏氏,灭掉了郑陀,简直就是力挽狂澜,不世之功。
甚至可以称之为救国英雄。
然而,他返回国都的时候,完全静寂无声。
没有任何夹道相迎,官方也没有组织任何仪式入城。
而且此时国君依旧在北方行宫,还没有返回国都。
甚至进入玄武城的时候,沈浪还需要和其他人一样排队,被检查了身份文牒。
城门守将甚至上上下下看了沈浪好一会儿道:“从白夜郡过来的?”
沈浪点头。
城门守将立刻后退几步,大声道:“所有人等立刻退后,来人,把这支队伍包围起来。”
顿时涌出来上千名武士,将沈浪这二百人团团包围。
那个城门守将道:“对不起了沈大人,如今白夜郡大闹天花,任何人等进入国都都需要接受身体检查,然后隔离五日,确保没有感染天花方能离开。”
沈浪一笑道:“请问这是谁下的命令?”
城门守将道:“尚书台,枢密院,国都中都督府联合下的命令,本官也是照章办事,请沈大人勿怪。”
接着,他大声下令道:“将沈大人队伍送去隔离大院夹道,绝对不允许他们离开隔绝区域半步。”
沈浪身后一行人无比愤怒。
我们在白夜郡拼死拼活,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几乎挽救了整个越国的危局。
返回国都的时候,非但没有收到英雄的待遇,反而还要被关起来?
真是要让人气炸了。
沈浪道:“请问阁下是?”
那个将领道:“天越提督府,游击将军王栋!”
天越城,就是国都!
甚至几个行省的名字也是以国都为中心命名的,天南行省,天北行省,天西行省。
国都尽管只是一座城池,但是地位和行省等同。
不但有一个天越中都督府,还有一个天越提督府。
天越中都督府负责国都所有军政大事,而提督府则负责城防。
游击将军,在提督府的位置已经不低。
按说守卫玄武门的将领,一个千户已经足以。
对方竟然派来了一个游击将军,对方好大的手笔啊。
沈浪道:“我们一行人已经提前种过牛痘,完全禁绝了被感染的风险。而且我可以带领她们进入三公主的府上自我隔离,中都督府派医生过来检查,确定无事之后再离开。”
“不可以!”游击将军王栋道:“沈浪城主,这是尚书台,枢密院,中都督府联合下达的公文,请您过目!”
沈浪看了一眼。
上面确实清清楚楚写着,从天西行省进入国都的任何人,不敢官职有多大,都必须接受隔离。
而从白夜郡赶回的人,更是不得私自和任何人接触,一定要将天花疫情扼杀于萌芽之中。
任何人等,只要违抗此令,立刻逮捕。
若敢进行武装抵抗,格杀勿论。
这道政令写得杀气腾腾,上面鲜红地盖着四个大印。
尚书台,枢密院,天越中都督府,天越提督府。
当然了,因为天越提督府不可以和上面三个部分相提并论,所以游击将军一直说着是三方联合下令。
这道政令,仅次于国君旨意了。
看上去完全合情合理。
但沈浪却知道,这道政令完全就是针对他的。
你沈浪不是牛逼吗?
刚刚灭了苏难,又灭了郑陀,立下了不世之功。
现在就狠狠杀一下你的威风。
甚至在你脸上打一个耳光。
然而,我们打得名正言顺,合情合理。
有四个顶级衙门背书,就连国君亲自来了,也不会否决,更何况国君此时还在北边的行宫,还没有还都。
难道防疫天花疫情不重要吗?
难道国都的百万子民性命安危不重要吗?
你沈浪别说只是区区一个镇远城主,就算是天西行省中都督,也要接受隔离检查。
你立下了大功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不顾国都百万子民的安危吗?
而沈浪一旦答应被隔离。
那么就等于是束手就擒,活生生被关在一个废弃的大院子内,软禁几天几夜。
这就等于把脸凑上去,让对方狠狠打一个耳光。
这样一来,沈浪灭苏难而带来的威风就瞬间被灭得干干净净。
所有人都会看到,沈浪在国都之内,也只是一条小虫子而已。
对方果然好手段啊。
政治阴刀子,杀人不见血。
沈浪缓缓道:“王栋将军,若是我们不愿意被隔离,不愿意被软禁,那又会怎样呢?”
游击将军王栋道:“沈大人,我这也是执行军令,您不要让我为难。”
沈浪道:“我就想问你,如果我抗命,那又会怎么样?”
王栋手握在刀柄上,寒声道:“本将说得清清楚楚,公文上也写得清清楚楚。从白夜郡来的任何人等,若是不接受隔离,甚至有武装反抗的行为,为了国都百万子民的安危,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上百人大喊,顿时周围的百姓纷纷退开。
但是退后几百米后,他们又开始拥挤围观起来。
“诸位国都的父老乡亲,这位就是沈浪大人!”游击将军王栋大声道。
顿时,无数民众的目光朝着沈浪望来,充满了畏惧,又充满了隐约的敌意。
因为之前那个谣言已经引爆了整个国都。
沈浪率领羌国骑兵入境,在白夜郡烧杀抢夺,屠杀过万,十室九空,家家办丧。
当时沈浪完全被千夫所指,成为越国万众之敌。
而且郑陀和梁永年成为了消灭苏难叛军,在越国危难之局力挽狂澜的大英雄。
紧接着沈浪公然斩杀天西行省中都督梁永年,公然率领羌国骑兵屠杀越国官军,更是引爆了整个越国。
当然!
事后很快官方出面辟谣。
宣布梁永年为苏氏叛逆,平西将军郑陀违抗圣旨形同谋反。
不仅如此,国君下旨诛杀梁永年全族。
抓捕郑陀全族。
并且,国君诏书中说得清清楚楚,沈浪和张才是消灭苏氏叛军的最大功臣。
但是辟谣没用的。
民众发泄完内心的愤怒后,就不在乎真相了。
后世的舆论中,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管它什么真相啊?愤怒就完了,狂喷就行了。
而且先入为主,坏人就是坏人,所以因为辟谣就改变了自己的观点,岂不是显得我很蠢?
游击将军王栋又大声吼道:“众所周知,白夜郡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天花疫情,尸横遍野,如同人间地狱。为了保护国都的百万子民,尚书台,枢密院和中都督府这才下达了这道政令,凡是从白夜郡来的人都需要进行隔离检查。”
“诸位国都的子民,请问这样做有没有错?”
“没有!”所有的民众都异口同声。
而且他们本能离开沈浪一行人更远了。
天花啊,何等可怕?
万一传染了怎么办?那可是会死人的啊。
“将军,赶紧将他们抓起来,关起来啊。”
“将军,赶快动手,千万不要把天花传到国都来啊。”
无数民众纷纷高呼。
还真是可笑。
沈浪在白夜郡拯救了无数天花病人的性命,甚至他的方案拯救了整个白夜郡,彻底将天花隔绝封堵在白夜郡之内,没有向外界有任何蔓延。
他动用了几千军队,封锁整个白夜郡,不知道被都多少人咒骂。
说白了,国都现在还没有任何人感染天花,几乎完全是沈浪的功劳。
眼前这些民众没有笼罩在天花的死神阴影中,也完全是沈浪的功劳。
而现在,他们却要将沈浪等人隔离软禁。
游击将军王栋道:“沈浪城主,您也看到了,这不仅仅是尚书台的政令,也是国都万民的心声。”
然后,他猛地拜下,大声道:“沈大人,为了国都万民的安危,请您接受隔离,请您接受检查,请您的军队放下武器,前往隔离夹道。”
沈浪心中冷笑。
若是担心天花,你王栋又怎么敢距离我这么近?
你心中比谁都清楚,我们一行人造已经彻底免疫天花,没有任何风险。
而且就算隔离,也不需要缴械,我们自己去三公主府邸,关闭大门自我隔离,你们进行监督也就是了。
为何还要缴械?为何还要去废弃的隔离夹道软禁?
当我们是乞丐吗?
这不是打脸又是什么?
这不是陷害又是什么?
见到沈浪无动于衷,国都的这位游击将军王栋直接跪下,悲凄道:“沈浪城主,我知道您立下了大功,论官职我比您高了两三级,但是为了国都万民,我给您跪下了,我给您跪下了。”
顿时间,周围旁观的民众纷纷感动。
“这位将军真是好官啊。”
“这位将军叫王栋,我记住了,真是好官,为了我们老百姓,竟然给沈浪跪下了。”
“沈浪真是太跋扈了,难道有功劳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不顾我们百姓的死活吗?”
“是啊,太跋扈无理了。之前他们说得没错,此人迟早成为祸害。”
游击将军王栋道:“沈浪大人,请您接受缴械,请您接受隔离检查吧,为了国都万民,为了黎民百姓,请您缴械,请您隔离。”
又是为了黎民百姓。
道德高地怎么时时刻刻都有人占领呢?
沈浪喊声道:“王栋将军,如果我不接受呢。”
游击将军王栋高呼道:“沈浪城主,您竟然置国都万民的安危于不顾吗?您就完全不管天下黎民的死活吗?”
这话一出,远处的围观的无数百姓纷纷高呼。
“缴械,缴械!”
“隔离,隔离!”
“沈浪缴械,沈浪隔离。”
顿时间,沈浪背后的武烈和咸奴都要气炸了。
剑王李千秋也发出一声叹息。
都说天下万民无辜。
但天下压根就没有无辜之人,就如同大劫宫的那一场雪崩,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沈浪缓缓道:“王栋将军,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我不缴械,不隔离,你打算怎么办啊?”
王栋目光飞快闪过一丝得意,然后无比悲愤道:“沈浪城主,那对不住了,为了国都万民的安危,我只能执行军令,希望您不要见怪!”
然后,王栋将军起身,高呼道:“诸位国都的子民,你们要给我见证,我对沈浪城主已经仁至义尽,若接下来有什么无理之处,完全是迫不得已。”
无数百姓纷纷挥拳道:“我们见证,我们见证!”
游击将军王栋大吼道:“所有军队,预备!”
“砰砰砰砰……”。
顿时,他麾下的一千军队将沈浪的二百人团团包围!
游击将军王栋道:“沈浪城主,请您缴械,请您跟着我们前往隔离大院。”
“缴械,隔离!“
“缴械,隔离!”
万众呼喊。
沈浪一挥手。
顿时,身后两百武士进入了战斗状态!
游击将军王栋的声音充满了严厉,大吼道:“沈浪城主,您这是要进行武装对抗吗?您这是要违抗尚书台政令吗?”
“我倒数五个数,如果您还不缴械的话,我们就视为武装反抗,根据政令,格杀勿论!”
“五!”
“四!”
“三!”
“预备!”
随着游击将军王栋一声令下。
国都的一千精锐整齐拔刀,战意冲天。
游击将军王栋继续倒数:“三,二,一!”
“时间到!”
“沈浪将军,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冥顽不灵,休怪我军法无情!”
“这满城的百姓都可为我作证,我是为了黎民百姓,是为了国都安危!”
“动手!”
顿时,国都提督府的两千精锐,举着战刀,步步逼近。
在人群的遮挡中,游击将军王栋微微狞笑道:“沈浪城主,这可是您自找的。”
“我们有一千人,你只二百人。”
“你若敢动手,那就是谋反。”
“沈浪城主,你敢动手,就是谋反……”
这里是国都,不是你玄武城,也不是白夜郡,就算是一条龙你也给我盘着。
沈浪望了王栋一眼,淡淡道:“傻逼!”
“大傻,闭眼,杀!”
随着沈浪一声令下。
大傻闭着眼睛,举起手中的玄铁重棒狠狠砸下。
游击将军王栋一惊,大呼道:“沈浪你敢?你这是要谋反吗?格杀勿论,格杀勿论!”
“砰!”
大傻的玄铁棒猛地砸下瞬间。
王栋赶紧举刀格挡,顿时他的战刀碎裂。
然后,玄铁棒猛地击中他的脑袋和身体!
“砰!”
游击将军王栋,脑袋爆开,身体爆开。
彻底惨死!
惨不忍睹!
沈浪嘴角不屑,淡淡说了一句:“傻逼!”
全场震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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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仁义无双!国君回都!
沈浪继续下令道:“我有重要军务在身,任何阻拦我进城者,格杀勿论!”
顿时大傻闭着眼睛,挥舞玄铁棒大开杀戒!
尸体横飞!
沈浪麾下武士,手中强弩爆射。
玄武城门的精锐士兵顿时纷纷倒地。
他们本来应该反击的。
但是游击将军王栋死了之后,所有人群龙无首,一时间不知所措。
而且就算王栋接到的军令,也只是将沈浪军队缴械,押解去隔离起来。
沈浪毕竟是刚刚立下不世之功的,他们哪里敢真的格杀勿论?
但没有想到,他们不敢。
沈浪却敢,反而对他们格杀勿论了。
沈浪望着地上王栋的尸体,淡淡道:“你身后的人,其实就是想要让我失智杀了你,现在你求仁得仁了。”
“走!”
沈浪一声令下,他麾下的二百武士纵马加速,撕开城卫军的包围冲入城内。
留下几十具尸体。
还有满地惊悚的民众。
足足好一会儿后,这无数民众才高声呼喊:“沈浪谋反了,沈浪谋反了!”
………………
沈浪不屑一笑,就这点小局面?
在白夜郡我敢屠戮几万,在国都我就不敢杀?
他直接沿着玄武大道,前往吴王宁政的宅邸。
因为他知道,事情没有完。
刚才玄武门的那一幕,仅仅只是开胃菜而已。
而且沈浪杀人之后,根本就没有任何军队追上来。
对方的目标非常简单,就是制造沈浪在玄武门公然杀人,意图谋反的事实。
…………
进入五王子宁政的宅邸之后。
五王子的妻子卓氏,还有从小照顾宁政长大的老太监飞快地迎了上来。
“沈公子,您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两人的神情充满了欢喜,也充满了惊惶。
果然是出事了。
沈浪道:“出了什么事?”
老太监道:“五殿下被宗正寺抓走了。”
沈浪面孔一抽道:“宗正寺?软禁吗?”
宗正寺是专门管理王族事务的,有些时候也掌管贵族事务。
老太监道:“不,囚禁!关入了宗正寺的监狱。”
这话一出,沈浪眉毛更是一耸。
宁焱公主也被宗正寺关在了一个院子里面,但那只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可是关入宗正寺的监狱,那麻烦就大了。
宁焱公主可能是被软禁两个月就可以了,而一旦关入宗正寺监狱,那可能就是关押几年,就和寻常犯人坐牢一样,只不过一个在大理寺,一个在宗正寺。
进入宗正寺的监狱那比圈禁还要严重,基本上一辈子都完了。
“为什么?五殿下究竟犯了什么罪名?”
老太监道:“杀人?”
沈浪一愕,宁政王子杀人,这怎么可能?此人虽然内向,但却不失仁厚,也非常稳重,怎么可能会杀人?
沈浪道:“杀谁?”
老太监道:“大理寺少卿,大理寺丞,大理寺主簿,还有两名武士!”
顿时沈浪不由得头皮发麻。
这么大的手笔?这么大的罪名?
竟然死了一个大理寺少卿?
这可是四品大员,完全不是区区一个游击将军能够比拟的。
更别说还有一个六品的大理寺丞,一个七品的大理寺主簿。
这件事情,真的是天大了。
难怪宁政会被抓进宗正寺的监狱。
这个罪名连受宠的王子都承受不住,更何况是宁政这么一个丝毫不受重视,连万年县令都能鄙夷的结巴王子?
对方下手之狠,真是非比寻常啊。
沈浪深深吸一口气道:“五殿下绝对不可能杀人,究竟丝毫怎么回事?”
就在此时,冰儿跑了出来,直接投入了沈浪怀抱。
这个丫头肚子里面的身孕已经快六个月了,肚子已经非常大了。
此时她俏丽的脸蛋憔悴不堪,充满了惶恐不安,就如同瑟瑟发抖的小兽一般。
“姑爷,人是我杀的,是我杀的。”小冰哭泣道:“五殿下是为我顶罪。”
沈浪望着冰儿,这个丫头眼睛通红,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睡觉了。
她肚子里面可还有沈浪的孩子。
沈浪用力安抚她,柔声道:“不要急,慢慢说来,你是怎么杀的?”
冰儿道:“我用姑爷给的暴雨梨花暗器杀的,手指一按下去,那五个坏人就都死了。五殿下为了保护我,就说人是他杀的,现在被人抓走了,姑爷你快快去救五殿下啊。”
沈浪顿时头皮发麻。
冰儿,你这么虎吗?
之前在玄武伯爵府用暴雨梨花杀人,而在国都依旧敢这么做?
不,不到万不得已冰儿不会这样做的。
这个小丫头很精明的,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既然她动手杀人,那肯定是对方威胁到她的人生安全,甚至威胁到她肚子宝宝的安全了。
“冰儿,我相信你不会随意杀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冰躺在沈浪怀中,终于找到了一丝安全感,然后将整个事情娓娓道来。
还是因为天风书坊余放舟的那两个女儿。
余放舟夫妇陷害金木聪,被沈浪全部弄死了,两个小丫头就被领养了,过年后一个三岁一个四岁。
养了近半年时间,和沈浪很亲,和小冰更亲了。
但是按照大越律法,余放舟全家斩杀,两个小丫头也要被抓去大恩庭。
大恩庭里面都是罪犯官员家的小孩,因为年纪太小没有被杀,但是却以罪人的身份养在大恩庭。
那个地方就是地狱!
所有男孩子稍稍长大一些就会被阉割,送去走太监,或者军奴。
女孩子更惨,全部去做最低贱的女奴。
而且在那里的孩子,有三成都活不到长大。
沈浪和五王子当然舍不得将两个小丫头送去大恩庭。
尤其是五王子宁政,已经将这两个小丫头视为己出。
因为这两个小丫头实在长大漂亮,粉妆玉琢,大丫头精灵古怪聪明得很,小丫头天真纯洁。
别说宁政了,就连沈浪也非常喜爱,经常抱着玩。
之前沈浪出使羌国的时候,大理寺就曾经几次三番来五王子的府邸,要将两个小丫头送去大恩庭,全部被宁政拒绝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宁政每一次都感觉受到了巨大的耻辱,觉得没有权力的悲哀,几乎连两个小丫头都保不住。
之后沈浪出使羌国归来,大理寺就暂时偃旗息鼓了。
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又卷土重来。
三天之前,新任的大理寺少卿带着一群人进入了五王子的宅邸。
趁着宁政不在,要强行带走两个小丫头。
冰儿和卓氏当然不允许,就上前阻拦,拦在两个小丫头的身前。。
结果有一个大理寺的武士,竟然暗中要对冰儿的肚子下毒手。
肚子里面孩子是冰儿所有的希望,是她的命根子,怎么可以出事?
于是,冰儿本能地发射了暴雨梨花。
把大理寺的五个人全部射死了。
杀死这些人后,冰儿无比惶恐,感觉到自己为姑爷,为金氏家族闯下了天大的祸事。
但她不后悔,因为有人要伤害她的宝宝。
五王子宁政回来之后,怒发冲冠,猛地一拳砸在墙壁上。
他再一次痛恨自己没有权势,竟然被人如此欺压。
区区两个小丫头,大理寺竟然趁着他不在直接上门抓人。
冰儿住在他的家里,他就有责任保护,更别说冰儿已经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
于是,他主动为冰儿承担下了杀人的罪名,然后被大理寺和宗正寺的人抓走,关进了宗正寺的监狱之内。
而那两个小丫头,也被人强行带走,送入了地狱一般的大恩庭。
………………
听完之后,沈浪满腔怒火。
对方出手近乎没有底线。
现在不但宁政犯下了残杀朝廷官员的罪名,沈浪也杀了一名游击将军。
毫无疑问这是太子一系动的手。
谁是策划者?
卓昭颜?
对,应该就是这个女人。
恶毒之极。
“姑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错。”冰儿哭泣道:“是我闯下了大祸,若不是因为我杀人,五王子也不会被抓去坐牢。”
沈浪柔声道:“冰儿,你没有做错,你非常勇敢。有人敢伤害我们的孩子,就是要果断出手,不敢对方是谁,全部都杀了。而且就算没有那两个小丫头,对方也会找其他理由下手。”
接着,沈浪朝老太监道:“阿翁,为何不派人去通知我?”
老太监道:“我们知道,对方出此毒招,目标就是沈浪公子。若我们派人去通知您,害怕乱了您的阵脚。”
沈浪点了点头。
这位老太监说得没错。
太子一系完全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目标就是他沈浪!
沈浪你不是立下了不世之功吗?
但是你现在杀死了一名朝廷的游击将军,公然打入玄武城门。
而且宁政杀死了大理寺的几名官员。
你自身都难保,更何况是救人?
你别以为你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自己也就变得强大了。
你沈浪依旧势卑微弱小的。
现在就让你看清楚你弱小的真面目。
你可有资格和太子殿下为敌?
而就在此时!
外面响起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还有盔甲和武器撞击的声音。
还有急促的马蹄声。
有军队来了!
整整两千军队,包围了五王子宁政的小小宅邸。
然后一名武将大吼道:“沈浪何在!”
沈浪走了出去。
那名四品武将寒声道:“你就是沈浪?”
沈浪道:“尊驾是?”
那名武将道:“天越提督府参将,许思明!”
参将?已经算得上是高级将领了!
沈浪道:“何事?”
国都的提督府参将许思明道:“沈浪,刚刚你在玄武城门践踏尚书台、枢密院、中都督府联合颁发的政令,而且公然斩杀我提督府游击将军,形同谋反,这就跟我们去提督府走一趟吧。”
“来人,将沈浪带走!”
真是有意思,刚才我破玄武门而入的时候你不追来,现在反而追上来。
这是先让我知道五王子宁政出事吗?
沈浪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滚!”
然后,他自己返回到五王子的府内。
“大傻,你就守在这大门口,谁敢冲进来,你就砸谁!”
“好!”
大傻直接站在宁政宅邸的大门口,抄起玄铁重棒,如同门神一样挡在这里。
那名提督府参将许思明冷笑一声,大喝道:“包围整个宅邸,务必不要让反贼沈浪逃脱了,等待上峰命令。”
顿时,提督府的两千名武士顿时将五王子的宅邸包围得水泄不通,任何人不得进出。
卓昭颜隔着几百米,冷冷瞥了沈浪一眼,发出不屑一笑。
沈浪,灭了苏难之后,你还真的以为自己有多么强大?
竟然还想要和太子殿下为敌?
竟然还如此羞辱我?
现在你应该知道,自己是何等之弱小无能了吧!
而距离她不远处,便是武安伯爵府世子薛磐,三王子宁岐的心腹。
他也遥望着沈浪。
这个大言不惭的小白脸,给脸不要脸,竟然拒绝了薛氏家族的好意。
竟然还一心想要报仇?
真是荒谬,可笑!
现在太子麾下一个女人出手,几乎就让你沈浪遭遇了灭顶之灾。
你区区一个沈浪,竟然同时得罪太子和三王子。
自寻死路也不是你这种找死法。
这一关,看你怎么过?
你就等着完蛋吧!
………………
被提督府包围之后,五王子府邸里面的所有人无比惶恐。
如今五王子还没有救出来,沈浪公子又犯事了。
简直是祸不单行。
老太监急道:“这可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啊?”
沈浪却毫不在意。
“阿翁放心,眼前这个局面看起来危急,实际上更多只是虚张声势!”
然后沈浪闭上眼睛,开始思考。
不是思考如何应对眼前的危局。
事实上,他眼前这个危局根本不需要自己有任何动作。
一切都要看国君的意志。
关键是如何营救宁政?
不!
不仅仅是营救宁政。
而且是如何将宁政推上去!
真是择日不如撞日!
刚刚进入国都,就直接和太子,三王子两个派系开战了。
……………………
国君宁元宪依旧在北方行宫招待吴王。
为何还不还都呢?
因为他还要等楚国的使者啊。
宁元宪不好邀请吴王去越国的国都,但是又想要利用吴王打击震慑楚国的使者,所以只能留在北方行宫了。
这几日时间内。
宁元宪每日宴请,对吴王热情无比。
不仅如此,两人经常吟诗作对,下棋对弈。
甚至还像模像样地骑马狩猎。
总之,两位大王不仅化敌为友,而且仿佛兄弟一般亲热。
这一日,两位大王又在对弈。
如今宁元宪已经赢多输少了。
按照他的说法,是因为摸透了吴王的棋风。
上一次边境会猎,他下棋输给了吴王,但是他一直坚定自己棋力远超吴王,只不过是他的棋风被人研究透了,而他却对吴王的下棋套路一无所知,所以这才输了。
这一局。
宁元宪果然又赢了,尽管只有半子。
“吴王如此年轻,棋艺便如此高超,真是罕见。”宁元宪道:“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了。”
吴王摇头道:“不行不行,王兄的棋艺实在太高了,弟绞尽脑汁,真是筋疲力尽,以后一天最多下一盘,否则脑力支撑不住了。”
“哈哈哈……”宁元宪大笑道:“吴王过谦了,过谦了。”
接着,他用讥讽的口气道:“和吴王对弈才是真正棋逢对手,上一次和沈浪下棋,下得寡人简直昏昏欲睡,他的棋艺简直不堪入目,寡人这辈子不会再和他下第二盘棋了,丢人!”
吴王赔笑。
心中真是啧啧称奇。
这几日时间内,宁元宪不知道多少次说起沈浪的名字了。
甚至比他的儿子还要多。
尽管每一次说起沈浪,宁元宪都是口气讥讽。
但是那股子偏爱之意,谁又听不出来?
吴王道:“王兄麾下真是英才辈出,让弟好生羡慕。”
宁元宪道:“我越国确实有几个人才,但是沈浪却排不上数,此子有一些才华,但是太轻浮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吴王心中腹诽。
不值一提,你这些天足足给我提了几十遍。
而就在这个时候。
大宦官黎隼冲了进来,递上来一份密奏。
宁元宪打开一看。
上面写着两件事。
第一件,宁政杀死五个大理寺官员。
第二件,沈浪返回国都,公然斩杀游击将军王栋,冲入宣武门内。
瞬间!
国君宁元宪的脸色就彻底变了。
吴王起身道:“弟体力有些不支,这便去休息了,王兄也早些安歇。”
宁元宪又热情地把吴王送出了门。
然后,整个人脸色顺便阴冷了下来。
“国都提督府,可抓走了沈浪吗?”
大宦官黎隼道:“没有,但是派遣两千武士,将沈浪包围在五王子的宅邸之内。”
宁元宪目光越来越阴冷,猛地一脚。
直接将前面的小几踢飞出去。
“寡人还没有死呢,他们有这么急吗?”
“真当寡人糊涂了吗?真的把我当成昏君了吗?”
国君暴怒!
“明日,礼送吴王返回吴国。”
“明日中午,寡人立刻摆驾回都!”
“我倒要看看,这些人想要做什么?找死么!”
次日!
国君宁元宪举办了一个宏大的典礼,送吴王返回吴国。
然后,一万大军浩浩荡荡护送越王南下,返回国都!
国君怒气冲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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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国君对沈浪恩宠无双!招婿
对付太子和三王子和之前的斗争是完全不一样的。
之前只要把敌人灭了就行。
而这一次却不行。
想要灭太子和三王子,必先立五王子。
立五王子才是根本。
否则单凭沈浪一个人冲锋陷阵去和太子干,和三王子干?
这是不行的。
之前沈浪不管是对付羌国还是苏难,都是立功。
最直接受益的就是国君。
正是因为在国君心目中的分量越来越重,沈浪在越国内才越来越跋扈放肆。
反正只要不违背国君的利益,不践踏他的底线,都不会有事了。
但太子和三王子不仅仅是国君的儿子,还是越国可能的继承人。
若是灭了他们,损失最大的是越国,还有国君宁元宪。
当然沈浪并不太在意越国的利益。
但好歹自己也算是宁元宪的半个女婿了,虽然宁元宪不认,沈浪自己也不认。
所以这一次斗争最重要一点,就是扶植五王子宁政。
第一步,让他的地位正常化。
宁政此时的地位是完全不正常的,堂堂国君的儿子,没有任何爵位,身边也几乎没有什么奴仆,取的还是一个商人的女儿。
不仅如此,每一次宫中有什么庆典的话,宁政都是缺席的。
不是他不愿意去,而是国君不让他去。
他又结巴,而且还被视为不祥之人,国君对他无比嫌弃,觉得他在场丢人。
所以想要让他地位正常化,首先一定要封爵。
一般来说,国君的儿子是要封公爵的。
对于宁政来说,封侯也可以,那至少可以开府了,可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势力。
让宁政封爵开府之后,接下来就是第二步,组建班底势力。
然后是第三步,带着宁政班底惊爆所有人的眼球,不断地创造奇迹,不断立下功勋,让整个天下都知道宁政是何等之厉害?让国君宁元宪彻底对他刮目相看,彻底转变认知。
最后才是第四步,灭掉太子和三王子并且取而代之,宁政成为新的太子。
这个任务完成后!
沈浪差不多就算是天下无仇了。
他就可以地退休,返回玄武侯爵府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了。
造一艘先进的大船,带着木兰宝贝环游半个世界,然后每天都没羞没躁地睡觉,生宝宝。
但这个任务,真可谓是难如登天。
怎么又双难如登天了?
第一次玄武城彻底摆脱新政危机死活难如登天,第二次灭苏氏家族还是难如登天。
现在还是?
还真是。
想要灭掉太子和三王子的同时,把五王子宁政立为太子,听上去真的匪夷所思的。
宁政成为太子?这怎么可能?
但是一旦成功,成就感可要强得多了。
关键是真的能够一劳永逸,天下无仇!
……………………
天越提督府的两千大军依旧包围五王子的宅邸,不许任何人进出。
沈浪回家之后,冰儿情绪也安定了下来,睡着了过去。
金木聪不在家。
他去宗正寺求见大宗正宁裕。
金木聪知道自己的分量很轻,根本救不出五王子宁政。
但不能因为做不到而就不去做。
所以这三天时间,他都一直耗在宗正寺内。
沈浪为小冰检查过胎儿,还是很健康的,只不过因为母亲惶恐不安,胎儿也受到了一点影响。
冰儿怀的是一个女孩。
大部分都非常文静,但有些时候也很活泼,也会拳打脚踢顶妈妈的肚子。
沈浪隔着肚皮,轻轻安抚着肚子里面的宝宝。
整整睡了十几个小时,冰儿清醒了过来。
她先去洗漱。
然后再一次钻入沈浪怀中。
“姑爷,等救出了五王子之后,我们就回家好不好?我一点都不喜欢国都。”
沈浪也不喜欢。
他本有心将冰儿送回玄武城,但冰儿现在肚子太大了,奔波反而不好。
索性就等着把孩子生下来,而且快到一岁的时候,再送回到玄武城家里去。
宝宝太小了,也不适合长途跋涉。
“不知道可可和兮兮怎么样了?大恩庭那个地方非常可怕的。”冰儿不安道。
沈浪道:“冰儿你放心,我们一旦救出了五王子宁政,就立刻将两个小丫头接回家。”
……………………
宗正寺内!
金木聪一动不动站在庭院之内。
但是大宗正宁裕根本就不见他。
金木聪分量太低了,还根本不在宁裕眼中。
虽然贵为玄武侯爵府世子,但谁都知道金氏家族在国都内的话事人是沈浪。
金木聪是真正的人微言轻,说一句话都没有人理会的。
但他就这样一直站在这里。
晚上实在太累了,就坐在地上睡,然后有人给他送来一个毯子。
第二天早上,他又站在这里堵大宗正宁裕王叔。
这个倔强的性格,倒是和金卓非常相似。
终于有一天,大宗正宁裕道:“金木聪你回去吧,你说的话算不了数,等沈浪来吧。”
接着大宗正宁裕又道:“不过就算沈浪来了也没有用,也救不了宁政,当众残杀三个朝廷官员,两个朝廷官吏,还有一位大理寺少卿,简直就是耸人听闻,已经传遍东方诸国了,所有外国使臣都表示震撼。不敢相信我越国王族之内,竟然又如此残暴之辈。”
这件事情是真的。
宁政在家中杀死几个朝廷官员的消息,确实引爆了整个国都。
实在是骇人听闻。
那么这个后果严重吗?
极度严重。
满清王朝,道光皇帝的长子奕纬和他的老师说我若当上了皇帝第一个就弄死你。结果道光皇帝一脚踢中他的命根子,一命呜呼死了。
这位皇长子,甚至几乎是太子的奕纬,仅仅只是对老师说了这样的大不敬的话,就被皇帝一脚踢死了。
但你要说不严重?
汉景帝刘启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因为下棋起了争执,竟然用棋盘把吴王太子刘贤给砸死了。
结果呢?
没什么事,他的太子之位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当然了这件事情也成为后来吴王刘濞谋反的导火索。
所以在很多人眼中。
沈浪公然诛杀游击将军王栋,是一件罪大恶极之事。
五王子宁政公然击杀大理寺的五名官员,也是轰动全国之事。
看上去仿佛捅破天了。
但是在沈浪眼中,这都谈不上什么大事。
………………
太子府内!
宁翼已经失去了金木兰的雕像,但是他手中总是要握着一个什么东西。
此时,就玩弄着一个翡翠摆件。
六王子宁景,目光无比讨好地望着太子。
苏氏全族灭亡,苏妃完全魂飞魄散,每一日都紧闭宫门,任何人都不见,就等着国君回来,就连亲儿子宁景也不见。
而宁景则天天来太子府拍马屁。
苏氏家族灭亡,他宁景倒是不会死的。
但是想要和以前的地位是不可能的,所以赶紧过来攀附太子。
卓昭颜道:“陛下已经南下,四天之后就能回都。”
宁景道:“沈浪真是得了失心疯了,竟然在玄武门公然击杀朝廷将领,公然攻击城卫军,这不是谋反又是什么?好不容易立了一个大功劳,让他忘乎所以,区区一个小赘婿而已,别以为和宁焱睡过一次,便是我们宁氏的女婿了,他还不配。”
要说最最痛恨沈浪之人,绝对就是六王子宁景。
原本他的地位多超脱啊?
背靠着苏氏家族,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太子和三王子都纷纷前来拉拢他。
而现在他几乎一无所有。
卓昭颜道:“有一种叫虚假强大,狐假虎威,沈浪就是如此。现在,他应该能够看穿自己虚弱的真相了。”
宁景道:“但已经来不及了,得罪了太子哥哥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太子哥哥,为何不让张提督直接率领大军攻破宁政的破屋,把沈浪给抓了。”
太子宁翼没有回复他,而是依旧把玩着手中的翡翠。
卓昭颜道:“殿下放心,陛下最是爱憎分明,沈浪虽然有功,但在国都面前杀人,而且杀的是朝廷的游击将军,又破门而入,这完全是谋反,完全是在陛下的脸上打耳光,会让人联想起苏难。”
当时的苏难就是堂而皇之杀出了朱雀门,彻底揭开了越国强大的面具。
如今沈浪率军冲入玄武城门,看上去确实和苏难的情形有些相似。
宁景道:“父王这个人最爱面子,谁要是敢扫了他的面子都必死无疑,哪怕立了功劳也不例外,沈浪这一次死定了。”
宁景这话,其实有些编排自己的父亲刻薄寡恩。
太子依旧没有说话。
宁景又讨好道:“卓小姐真是高明,现在宁政杀人,沈浪杀人,这两个人一个都保不住,对于沈浪来说真是祸不单行啊。”
太子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翡翠,然后朝着卓昭颜望过来道:“两次了。”
卓昭颜娇躯一颤,立刻跪了下来。
太子说话经常这样的,莫名其妙,不知所起。
只有最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他说的两次了,是说苦头欢。
第一次让他去杀徐芊芊,结果苦头欢没有的动手。
而这一次让他去刺杀金卓,他依旧没有动手。
非但没有动手,反而还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才导致吴国误判,彻底输了整个怒潮城之战。
后果非常惨烈。
尤其是隐元会,损失惊人。
“殿下,他毕竟好用啊,希望殿下再给他几次机会,天下比他武功高的人有,但都很难差遣,人才难得。”
卓昭颜哀求。
太子宁翼道:“让他出来,然后捉了,明正典刑!”
这话一出,卓昭颜顿时娇躯一颤。
“殿下,请再给他一次机会啊,想要再找一个武功如此高强的走狗,真的不可能了。”
太子没有再说话了。
一般他说出来的话,都绝对不会改口了。
苦头欢武功是很高,有些时候也确实好用。
但为人太有个性了。
竟然还要分善恶,还要分正邪?
这也未免太可笑了。
人可以有个性,但是狗绝对不可以。
第一次不听话,还情有可原。
第二次不听话,那这条狗就只能活活打死了。
“是!”
卓昭颜蝉声道:“奴家会尽快让他来和我会面,然后将他拿下!”
…………………………
宁焱公主此时依旧软禁在宗正寺的一个小院子里面。
宁洁长公主返回国都之后,立刻把郑陀交给了黑水台的阎厄,自己再一次隐居进入了静庐。
宁政宅邸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完全知道。
沈浪在玄武城门发生的事情,她也知道。
但是他依旧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完全闭门不出。
有一个心腹宦官曾经提过一次。
这次或许是和沈浪公子缓和关系的好机会。
然而宁洁公主道:“我为何要和他缓和关系?”
这件事情关系到太子,关系到三王子宁岐,她是绝对绝对不会插手的。
……………………
此时整个国都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国君的到来。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越国遭遇了致命的危机,紧接着沈浪和张力挽狂澜。
国君宁元宪又上演了一次惊天大冒险,让卞逍将吴国杀了一个血流成河。
短短不到两个月时间内,越国周围爆发了几次大战。
而且,越国全部大获全胜。
之前因为边境会猎的失败,因为苏难在国都杀了七进七出,让宁元宪的声誉遭到了巨大的损害,几乎跌到了谷底。
然而也就是短短两个月,一切逆转。
国君宁元宪威名到达了巅峰。
尤其是吴越盟约签订之后,更加威震整个东方世界。
之前的宁元宪就已经非常强势了,获得了这么巨大的成功后,他肯定更加乾纲独断,生杀予夺。
所有官员都自求多福吧。
此时应该安安静静等着国君还都便是,然后大家一起欢庆这一场巨大胜利。
没有想到还是有人掀起了惊涛骇浪。
首先是宁政疯了,竟然在家中公然杀死五名朝廷官员。
其次是沈浪在玄武城门斩杀朝廷游击将军,形同谋反。
此时,天越提督府的大军还包围着沈浪。
只要国君旨意一下,就立刻冲进去捉拿沈浪,要么投入大理寺监狱,要么投入黑水台监狱。
沈浪此举完全是等于在国君打脸。
陛下绝对不会轻饶。
而且国君在北边行宫,本来还打算涨一次威风的。
楚国使者一到,立刻见到吴王折服于越王,不知道多么乖巧。
这对楚国和何等打击?
这对宁元宪的爽感是何等强烈?
虚荣的宁元宪完全期待已久了。
而现在算是泡汤了。
所有人都肯定,此时国君宁元宪暴怒。
一旦返回国都,必将雷霆暴雨,骇人之威。
所以整个国都的官员都缩着脖子,屏住呼吸,等待着国君大发龙威。
等着沈浪倒霉,宁政倒霉。
等着许多人头落地!
……………………
宰相府内。
天南行省总督祝戎道:“父亲,陛下距离国都只有一百多里了,比想象中要快,可见赶路很急,可见很愤怒。”
尚书台宰相祝弘主在写字。
这才是真正的书法大家。
祝戎道:“太子殿下那边?”
宰相祝弘主道:“随他去。”
祝戎道:“白夜郡所有人进入国都必须先进行隔离,这条政令毕竟是尚书台发出来的。”
祝弘主道:“不是我发出来的。”
这位宰相大人的地位才是真正的超凡脱俗了。
尚书台一共有四位宰相,他排名绝对的第一,是宁元宪在文官中的绝对擎天玉柱。
但是在他眼中,尚书台是尚书台,他祝弘主是祝弘主。
不太相干的。
祝戎道:“可是尚书台发出的政令,所有人都本能会觉得和您有关。”
祝弘主道:“无所谓的,陛下知道和我无关便可。”
这位宰相大人年纪大了,绝大部分时候都不上朝了。
只有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才会出现在朝堂之上,仿佛一根定海神针。
“既然是菩萨,那就难免会被人抬出去用,不碍事。”祝弘主道:“很多事情不要掺和,我们祝氏是支持太子殿下,但现在这个时刻,压根不需要我们露面。”
祝戎道:“那沈浪这个人?”
祝弘主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
国君比所有人想象中都回来得快。
提前一天,就出现在国都的北面。
顿时太子殿下率领群臣,用最恢弘的仪式,迎接国君凯旋。
为了庆祝这一场巨大的胜利。
国君甚至没有直接去皇宫,而是去了新建的圣庙,祭奠圣人。
然后去了祖宗的祭坛,告慰列祖列宗。
最后进入王宫的时候,已经夜幕降临。
他先去看了卞妃,还兴致勃勃地贴着卞妃的肚子,听着胎儿的心跳。
和卞妃在一起呆了一个时辰后!
天越提督府张召进入王宫之内!
“启禀陛下,五日之前,沈浪率军返回国都,根据尚书台和枢密院的政令,任何从白夜郡返回国都的人,都必须先接受隔离,检查身体无误之后,方可解除隔离。但沈浪自恃功高,践踏尚书台政令,公然斩杀提督府游击将军王栋,斩杀城卫军八十三人。”
“如此行径,骇人听闻。而且这些人从白夜郡来,臣唯恐他们身上会有天花,所以派遣两千大军包围了沈浪的住处,任何人不得进出。”
“如今该如何处置沈浪,请陛下乾纲独断!”
天越提督府张召,也算是国君的人,但是立场偏向于太子。
这也是国君允许的。
毕竟天越中都督死活三王子宁岐,几乎掌握了天越城周围所有的兵权。
那么城卫军交给太子也系,也是理所应当。
再说禁军最精锐,完全效忠于宁元宪。
所以这个局面还是平衡的。
听到张召提督的话后,国君暴怒:“沈浪狗胆包天,狗胆包天。”
“他当着玄武门是什么?是他家的大门吗?”
“竟然敢擅闯,而且还敢公然斩杀我朝廷将领?”
“他以为在天西行省立下了一些功劳,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放肆,放肆!“
”黎隼,带人去宁政府上,把沈浪给我拿来。”
大宦官黎隼道:“是!”
然后,他亲自带着几十名武士,前往宁政的宅邸,“捉”拿沈浪。
………………
半个时辰后!
沈浪出现在了国君宁元宪的面前。
沈浪拜下道:“拜见陛下。”
国君看了沈浪好一会儿,仿佛想要看他有没有憔悴风霜之色,有没有瘦一些。
结果完全没有,依旧是光彩夺目。
顿时,国君就不爽了。
这两个月来,寡人呕心沥血,心力憔悴,都仿佛老了好几岁。
你竟然完全没变?
岂有此理?
国君本来想要发发怒的。
但想想算了。
总是演戏也没意思。
“混蛋,你就那么不能忍吗?”国君无奈道:“硬要这么激烈吗?你知道有人会在你入城的时候陷害你,为何不偷偷入城呢?你这样杀了一个游击将军,不是打寡人的脸吗?就这样闯入玄武门,你让国家威严往哪里放?”
沈浪便要开口解释。
“算了,算了,你解释也是狗屁,也是强词夺理,你压根就不是好人。”
国君不耐烦地挥挥手。
“但这件事很严重,我是一定要惩罚你的,国家威严岂能当做儿戏。”
“不过,这事一会儿再说。”宁元宪道:“你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又是灭了苏难,又是灭了郑陀,而且还拯救了整个白夜郡,将天花疫情彻底封堵在白夜郡内,你想要什么奖赏?说说看!”
沈浪道:“什么都可以说嘛?”
“慢!”国君道:“你还是闭嘴吧,我来说。”
行行行,那你说。
国君道:“云梦泽去炎京和廉亲王谈宁焱和离之事。这样我给你们定一个日子,让你取了宁焱如何?”
呃!
这下子沈浪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因为他不能伤害宁焱的心啊。
可是,他绝对不想离开金氏,更不想离开金木兰。
国君道:“金卓那边,我给他一道旨意,让他放你自由,从今以后你不再是金氏家族赘婿了。至于你和金木兰之间,我也不逼你们分开,暗中你们该什么关系还是什么关系,但是明面上你只能有宁焱一个妻子。”
在这一点上,国君宁元宪真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不但把女儿许配给你,而且还对你和金木兰的关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浪怯怯道:“陛下,我……我只愿意做赘婿,要不然这样吧,我一边做金氏家族的赘婿,一边做您家的赘婿如何?同时入赘两个家族,或许也是一件妙事。”
这话一出,宁元宪几乎不敢相信耳朵。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同时入赘?
亏,亏你想得出来!
旁边的黎隼也完全惊呆了!
这,这只怕不是一个疯子?
顿时间,国君气得浑身发抖。
“给我扔出去,扔出去,叉出去……”
然后,浪爷被两个武士提着,直接扔了出去。
“再给我扔进来,扔进来……”
片刻后。
沈浪又再一次被扔到国君的面前。
宁元宪怒吼狂喷:
“沈浪,你知道你刚才错过什么了吗?”
“以后没有机会了,绝对没有机会了。”
“不知好歹的狗东西,你永远错过了成为寡人女婿的机会。”
“混账,混账!”
国君怒得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我宁元宪的女婿,难道还不如金氏家族的赘婿?
这个赘婿,你就做得这么美滋滋?
你为了继续做金氏的赘婿,竟然拒绝成为寡人的驸马,竟然拒绝迎娶宁焱?
王八蛋。
好心当作驴肝肺。
我宁元宪还从来都没有被人这么不知好歹过。
要不是寡人脾气好,你现在已经被打死了。
被气炸的宁元宪,足足用力呼吸好几口空气,整个人才稍稍平静下来。
宁元宪冷笑道:“沈公子,你立了大功,寡人不能不赏,你说吧,想要什么?”
这句沈公子已经死活带着讽刺了。
沈浪道:“陛下,真的什么都可以说嘛?”
宁元宪道:“要说就说,不说就滚!”
沈浪道:“请陛下册封宁政殿下为公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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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国君吓飞!五王子夺嫡开始!
沈浪这话一出,国君脸色瞬间剧变。
是真正的剧变,而不是像之前那样仅仅只是装样子而已,甚至目光都猛地一缩。
因为沈浪已经干涉到他的家事了。
他确实是非常喜欢沈浪。
但也要有一个界限。
超过这个禁忌,谁碰都不行。
卞逍没有干涉他的私事,宰相祝弘主也不能,黑水台大都督阎厄也不行。
他们可以支持某一个王子,但是绝对不能干涉宁元宪私事。
沈浪这话的意思几乎是在指责国君不公。
国君气量很小,容不得任何人指责自己。
此刻听到这话,怎么能不生气?你沈浪竟然要把功劳转让给宁政,当成儿戏吗?耻笑寡人吗?
片刻后,国君淡淡道:“沈浪,你这是要插手寡人的家事吗?”
这个宁元宪性格特点已经非常鲜明了,当他暴怒的时候,未必是真的生气。
但是当他语气冷淡的时候,那就是真的生气了。
口气越平淡,心中的怒气就越惊人。
沈浪也收起了笑脸,摇头道:“陛下,臣可以说真话吗?”
国君道:“请!”
沈浪道:“我亏欠五殿下良多,当年玄武伯爵府遭遇危难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是五殿下竭尽全力。”
“这一次明明是臣的侍妾杀了大理寺的官员,但是五王子为了保护我的家人,主动承担了杀人的罪名。”
这话一出,国君稍稍动容。
对于宁政,他真是从来都没有关心过,也没有真正了解过。
他不喜欢一个人,就直接彻底无视的,最好永远都不要在我视野内出现。
沈浪道:“陛下,这个情我要不要还?”
国君道:“你要还人情,用你自己的东西去还,不要拿寡人的东西。”
这话非常明显。
你沈浪立了不世之功,寡人要奖赏你。
但是你想要把这个功劳奖赏转让给宁政?不可能!
而且这是对我极大的藐视,你仗着寡人宠爱你可以为所欲为,但是绝对不能藐视寡人,否则你会知道什么是后果。
沈浪点头道:“那臣明白了,那这样一来,臣真的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了。”
这个世界也真是可笑了。
其他人做梦都想要得到宁元宪的奖赏,但沈浪完全没有兴趣。
宁元宪还有话没有说出来,他准备先把宁焱公主嫁给沈浪,接着册封沈浪为伯爵。
当然是新式伯爵,没有任何封地和私军的。
你沈浪不愿意当官,那就不当。
但以后若有事的话,你还是要出来做事。
这样一来,就用一种亲情牵绊住了他,又不阻碍他的潇洒生活。
双方都两全其美。
以后沈浪和宁焱生出来的孩子,自然就大有出息,用不了几十年一个新的家族就崛起了。
国君确实算为沈浪考虑得非常周全了。
然而……
沈浪毫无兴趣。
所以国君这个媚眼真是抛给瞎子看了,这才是最让人生气的。
国君道:“你想不到想要的东西,那就先欠着,你立了功劳,我不能不赏,寡人不是这么刻薄寡恩之人。”
你是!
只不过是你对有些人比较特殊而已。
沈浪又道:“陛下,接下来我的话会非常非常大胆,您可能会气得想要砍掉我的脑袋。”
这话一出,国君心脏猛地一跳。
沈浪既然这么说,那就真的会将他气得暴跳如雷想要杀人。
“茶!”
国君一声令下。
大宦官黎隼上前给国君泡了一壶茶。
国君先喝一口压压惊,做好心理建设,免得有些措手不及。
大宦官黎隼一挥手,店内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然后黎隼自己也退了出去,整个宫殿内就剩下沈浪和国君二人。
国君道:“你自己自己想要找死,那我也不拦着,你说吧!你自己都说了,我可能会气得想要杀人,若真的将你杀了,你也不要喊冤。”
然后,他端着手里的茶杯又喝了一口。
本来想要端着把玩,但是又放下了。
因为万一一会儿太过于震惊,失手砸碎了就不好了。
沈浪道:“陛下口口声声说臣立下了不世之功,但臣自己却觉得没有什么功劳,因为我是报仇去的,我说过要将苏氏家族斩尽杀绝的。”
“唔!”
沈浪道:“臣很多时候完全鬼话连篇,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的。但是臣和岳父金卓,则完全没有半个字谎言。”
“唔!”
沈浪:“所以接下来臣和陛下也没有半个字谎言。”
“唔!”国君眼睛稍稍眯了起来,这话听着让人舒心。不过我为什么要感到舒心?你以为我会在乎吗?难道我和金卓是一个等级吗?
沈浪道:“我本来在玄武城过得逍遥快活,压根就不想要来国都。但是没有办法,为了给岳父大人讨一个玄武侯,为了让金氏家族得到怒潮城,我必须来了。为了复仇,我也必须来。苏难是我的仇人,现在他死了。而我下一个想要灭掉的目标,就是薛氏家族!”
你还真他妈直接。
你可知道薛氏家族是寡人的绝对心腹吗?
武安伯薛彻为寡人办了多少秘事吗?
你可知道,整个越国内外绝大部分的情报力量,秘密产业等等,全部都是交给薛彻完成的吗?
你知道薛氏家族是何等的强大吗?
苏氏家族强大在表面。
而薛氏家族的强大完全隐藏在水下,表面上的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薛氏的强大,远超你沈浪的想象之外。
沈浪道:“陛下对我很好,您很会养生,或许还能再当二十年国君。”
这话一出。
宁元宪眼球几乎猛地鼓出。
小孽障,寡人弄死你信不信?
我现在才五十来岁,你竟然说我还能当二十年国君?
你什么意思?
你这是在诅咒我吗?
我宁元宪那么会养生,不说长命百岁,难道**十岁不正常吗?
我忍,我忍!
我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沈浪道:“可陛下终究比我大了几十岁,一旦陛下百年之后,太子继位会放过我吗?三王子继位会放过我吗?当然了,我可以远走高飞,但是他们会放过金氏家族吗?难道陛下需要我金氏家族暗中发展,厉兵秣马,然后玩什么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的把戏吗?这是逼着金氏家族造反吗?但臣早就说过了,造反太累,臣不想玩,臣的岳父更加不想玩。”
国君目光再一次眯起。
沈浪这句话已经非常诛心了。
当然国君完全可以说,我可以下旨让太子和三王子都善待你,善待金氏家族。
但这怎么可能?
鬼都不会相信的。
人死如灯灭。
一旦新君继位,哪里会管先王的旨意。
就以宁元宪为例,他对先王是有感情的,但是他继位之后,几乎把先王的许多政令推翻得干干净净。
先王说哪些人不能杀,结果被他杀了大半。
所以不管是太子继位,还是三王子继位,都不可能放过沈浪,也不可能放过金氏家族。
太子就不用说了,对金木兰志在必得。
三王子自己是和沈浪无冤无仇,但是薛氏家族和金氏家族已经是不死不休。
当然,国君心中清楚地知道,薛氏家族对不起金氏家族。
在这场仇恨中,薛氏家族要负所有的责任。
而且一百多年前,金氏家族对薛氏家族有天高地厚之恩。
若不是金宙伯爵,薛氏家族造已经彻底灭亡了。
但是国君才不在乎这一点,他哪里会去管什么对错?
沈浪道:“陛下,我想要自保,金氏家族想要自保?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
当然是把太子和三王子赶下台。
沈浪道:“所以,我需要将三王子和太子都赶下台。”
国君身体顿时一抖。
你,你还真是敢说啊。
沈浪道:“并且,我需要把五王子宁政扶上太子之位。”
这话一出。
宁元宪的眼珠子几乎都要爆了。
整个人都毛骨悚然起来。
他就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最荒谬的一句话。
宁政做太子,继承王位?
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天下还有比这更加可笑之事吗?
天下还有比这更荒谬之事吗?
宁元宪甚至想要说出一句话。
我越国就算是明天就要灭亡了,今天晚上也绝对不可能交到宁政的手上。
但他心中真是这么想的。
宁政这个儿子,他实在是太讨厌,太无视了。
就算太子和三王子都完蛋了,他也不愿意把王位交给宁政。
但这毫无疑问不是一个笑话。
沈浪能够在这个场合说出来,就无比的认真。
今天晚上,沈浪每一句话都是诛心的。
但宁元宪发现自己确实没有那么生气。
因为沈浪对他没有半个字隐瞒,这是最最重要的。
关键他真是没有一点点野心。
他为了自保,又有什么错?
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种状态宁元宪当然也非常想要,甚至梦寐以求。
但是他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百个臣子里面能有一个这么想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宁元宪一直不啻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的,总是觉得每一个人都心怀叵测。
所以他才会尤其的刻薄寡恩。
又喝了一杯茶。
国君宁元宪道:“沈浪,你和寡人说了真话,那寡人也和你说真话。”
“是,陛下。”
宁元宪道:“我现在已经知道,苦头欢去刺杀你的岳父金卓,而苦头欢就是卓一尘,是卓昭颜的义兄,算是太子的鹰犬。”
沈浪没有言语。
宁元宪道:“但是让苦头欢去刺杀金卓,主导者不是太子,而是隐元会。”
沈浪道:“臣知道,所以这件事情压根就没有想要向陛下告状。”
宁元宪道:“太子就算再疯狂,也不会为了报私仇而损害越国的利益,毕竟越国未来可是要交给他的。卓昭颜表面上是太子的外室,但两个人没有男女关系。”
沈浪沉默。
宁元宪道:“但是这一次在玄武城门陷害你,加上大理寺几个官员死在宁政家中,虽然是卓昭颜的阴谋,但确实太子默认的,我知道太子在害你。”
沈浪继续沉默。
宁元宪道:“我明明知道太子在害你,我可以保护你,但却不能惩罚太子,你明白吗?”
沈浪道:“臣再明白不过了。”
太子是少君,是国本。
哪怕是国君,也不能轻易动摇太子的威严。
一个失去了威严的太子,位置是不稳的,就算以后继承了王位也坐不稳。
王位不稳,这个国家自然也就不稳了。
用更现实一些的话说。
国君喜欢沈浪,难道他就不喜欢太子吗?
当然喜欢!
他再喜欢沈浪,也只是当做某种知己,又或者是女婿。
但是比得过他最疼爱的儿子吗?
不能!
宁元宪最喜欢的两个儿子,一个就是太子,一个就是三王子宁岐。
太子很像他。
宁岐性格一点都不像他,但他身上却拥有国君所没有的性格,所以国君也非常欣赏他。
手心手背都是肉。
甚至沈浪和太子,还不是手心手背的关系。
话说得再露骨一些。
难道太子陷害沈浪不应该吗?
当然应该!
之前太子已经派卓昭颜去和沈浪讲和,但沈浪拒绝了。
既然不能和平,那就只能斗争了。
既然开始斗争,你难道会怪对方手段太卑劣吗?
不行!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高高在上的国君,可以保护沈浪这个人,但是他却不能阻止太子,更不能去惩罚太子。
换一句话说。
如果沈浪拒绝了求和,太子依旧放过沈浪而不报复,那国君反而要对他失望了。
这么软弱无能,还怎么配作太子。
所以当知道卓昭颜出手陷害沈浪的时候,国君首先是震怒。
寡人还没有死呢,你们是不是太着急了一点?
你们明明知道沈浪是寡人要保的人,却依旧出手相害?
什么意思,不把寡人放在眼里吗?
但事后冷静想起的时候,国君反而有些欣慰。
太子明明知道可能会触怒他这个父王,但依旧做了,可见还是有魄力的。
这种情绪是非常非常复杂的,但也很真实。
国君再一次强调:“沈浪,我再重申一遍,是你自己拒绝了太子和宁岐的求和。当然,他们也不是真正的求和,而仅仅只是我在位期间对你暂且不动手而已。但是我绝对不可能因为你而去惩罚太子和宁岐。”
沈浪道:“臣明白!”
国君又道:“太子和宁岐都是寡人最喜欢的儿子,寡人绝对不可能偏心于你的。”
沈浪躬身道:“臣不敢,臣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依靠陛下而赶太子和三王子下台。陛下是高高在上的仲裁者,是不可能亲自下场的,否则对整个越国都是灭顶之灾。”
“你知道就好。”国君冷笑:“你不能依靠寡人对付太子和宁岐,你依靠谁?难道宁政吗?”
沈浪道:“对,臣之前就说得清清楚楚,臣和苏难打擂台,陛下站在这一方。但是臣和太子、三王子打擂台的时候,陛下就不可能站在臣的一方。甚至我的身份,也根本无法和太子、三王子打擂,但是宁政王子可以。所以,臣要辅佐五王子殿下,让他成为越国的太子。”
国君宁元宪不屑笑道:“那我也告诉你,就算越国要灭亡了,寡人也不可能把王位交给宁政。”
沈浪道:“陛下之前对臣不也是痛恨入骨吗?对金氏家族不也恨不得灭之吗?可见人说过的话,往往也是不会算数的。”
这话一出。
宁元宪立刻有一个冲动,叫人进来把沈浪弄死。
沈浪你这个小孽畜还打脸上瘾了是吗?
你这是说寡人善变吗?
行啊,那寡人就不变了,寡人杀了你就算是从一而终了对吗?
不过宁元宪深深吸一口气。
我忍,我忍,我再忍。
我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宁元宪真是觉得这辈子的忍耐都用完了。
小王八蛋你给我悠着点,小心我耐心真的耗尽了,把你这颗精致脑袋砍了。
沈浪道:“臣的意思是陛下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五王子,如何知道他不适合做太子,如何不适合登上王位?而臣要做的就是辅佐宁政王子,让他比太子和三王子更加优秀,更加适合做越国之王。”
国君嗤之以鼻。
沈浪道:“陛下,臣想要尝试着证明给陛下看,这总没有错吧。”
国君冷笑道:“那你证明吧,但是你给我记住几点。”
“第一,你若是寡人的人,那太子和宁岐若是对付你,我虽然不会惩罚他们,但是却会保护你。而你一旦辅佐宁政,那就是参与夺嫡,那不管发生什么斗争都是正常的,届时太子和宁政对付你,就算你死到临头,寡人也不能保你了。”
这点沈浪非常明白。
沈浪一旦辅佐宁政参与夺嫡。
国君作为高高在上的仲裁者,就绝对不能下场了,否则将会带来大祸。
国君你出手保护沈浪,那在外界看来,是不是表示你支持宁政啊?这会给天下错误的信号。
所以到那个时候,你死我活完全凭借本事了。
“第二,你沈公子太厉害了,竟然在寡人面前大言不惭要辅佐宁政,要让他夺嫡。我虽然觉得无比荒谬,但那是你自己的游戏,我不参与,你想要玩你就玩吧,休想从寡人这里得到一丁点帮助。”
沈浪道:“臣明白!”
国君道:“大理寺的五个官员是你侍妾杀的,但是宁政认了这个罪名,那这个罪名就归他了。现在他被关在宗正寺监狱里面,寡人是不会放他出来的。沈公子你神通广大,是想要辅佐宁政夺嫡的人,那你就在监狱里面帮助宁政夺嫡吧。”
国君这话已经充满了讽刺了,这个世界上哪有在监牢里面的少君啊?
他本就不喜欢宁政。
若沈浪没有这一出,那沈浪求情的话,宁政象征性地关个一年半载或许就放出来了。
但现在沈浪竟然大言不惭地要帮助宁政夺嫡。
那宁政你就给我再大理寺监狱呆到死吧。
沈浪道:“臣明白!就在刚才臣表态的那一刹那,夺嫡之战就已经开始了,陛下就已经是高高在上的仲裁者了,不能再亲自下场了。今后我会竭尽全力辅佐五王子殿下,让您刮目相看,让您认识到他才是最合适继承您江山的人。”
国君已经连冷笑都不屑了。
沈浪的这个夺嫡宣言,就仿佛是非洲某个国家号称要和中国开战,要派出几百名大军打败中国。
连笑话都谈不上了,只能算是某个神经病的狂言。
“沈公子,那寡人就不耽误你大事了,你回去吧。”
国君下了逐客令。
沈浪躬身道:“臣告退!”
沈浪走出大门口的时候,国君道:“沈浪,寡人刚才说过欠你也人情,依旧算数的,你随时可以来兑现,但你给我记住,仅仅只有一次机会。”
沈浪道:“臣明白。”
“滚蛋吧!”
沈浪出宫。
………………
沈浪走了之后,夜已经深了。
国君丝毫没有睡意,甚至脸上的讥讽也不见了。
黎隼把茶撤走了,而换上了安神的蜂蜜水。
其实比较晚的时候,他从来不会给国君上茶的,因为容易睡不着。
喝了一口蜂蜜水,并不是很甜,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苦味。
有些蜂蜜就是这样的,宁元宪非常喜欢。
“黎隼,你说天才是不是往往都是疯子?”
大宦官黎隼道:“是吧!”
宁元宪问道:“那你说,寡人是不是天才?”
顿时,黎隼汗水滚落,泪水也几乎要流下来了。
陛下,别这样好不好?
不要老是出一些送命题行吗?
我若回答不是,那就是藐视君王。
但我如果是,那就是欺君。
当然,他也可以说陛下是专门使唤天才的人,所以您是天才的主人。
当时这话卞妃可以说,黎隼却不可以说。
“老狗……”黎隼不忿地骂了一句,大概也知道黎隼心中的答案了。
他这个人非常刻薄寡恩,但有一点,对于自己喜欢的人,确实算是非常宽容了。
对于不喜欢的人,那真是……
就比如宁政,明明是亲生儿子,就打算直接关押在宗正寺监狱一辈子。
黎隼问道:“老狗,你知道夸父追日吗?”
大宦官黎隼点头道:“臣知道,上古神话中有一个人叫夸父,他不断追逐太阳,最后死了。”
呃!
国君无语。
明明是一个非常有内涵的故事,结果被你讲成了一坨屎。
黎隼道:“这也证明,太阳是不能追逐的,也是不能靠近的,凡人膜拜即可。若是真的追到了太阳,真的靠近了太阳,那也几乎成为神了。”
这一讲解,就牛逼了。
国君道:“夸父追日,是形容人追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目标,就算累死,就算灰飞烟灭也不可能成功,而现在有人就要去做这个夸父了。”
黎隼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
沈浪想要辅佐宁政夺嫡,这在宁元宪看来无异于夸父追日了。
宁元宪又道:“这夸父追日的意思又讲,君王如同太阳,臣子膜拜即可,千万不要想着追逐,更不需要想着靠近,在一个合适的距离会非常温暖,可一旦过于靠近的话,可能会灰飞烟灭。”
黎隼的冷汗再一次冒出。
又要来一道送命题了。
宁元宪道:“黎隼,你说寡人像是太阳吗?若寡人像太阳的话,那为何还是有人和寡人靠得很近,却没有灰飞烟灭,比如……某个小孽畜。但寡人若不是太阳,那岂不是意味着寡人不是真正的君王?”
顿时间,黎隼眼泪下来了。
陛下,要不您干脆一点把奴婢杀了吧。
这些题,奴婢实在是回答不出来啊。
………………
沈浪来到了宗正寺监狱。
见到了蹲在那里的金木聪。
肥宅不那么肥了,竟然瘦了整整一圈。
见到沈浪,金木聪狂喜,声音几乎颤抖。
“姐夫。”
对于金木聪而言,姐夫沈浪是无所不能的。
只要他回来了。
那么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了。
沈浪道:“回去吧,好好睡觉,你辛苦了。”
金木聪顿时觉得无比惭愧,他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废物,啥事都干不了,啥事都帮不了。
但是对于沈浪来说,有心更重要。
他不太在乎猪队友,只要是真心的就好。
脑子里面再一次浮现出大尻公主艳丽夺目的面孔:你说猪队友呢?你给我说楚。
沈浪见到了大宗正宁裕王叔。
“拜见王叔。”
宁裕脸色不好看,他一点都不喜欢沈浪。
上一次他抓住沈浪和宁焱公主在一个被窝,却还要装着瞎子一般,口口声声说没有奸情。
说句真话,他一见到沈浪,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
“何事?”大宗正寒声问道。
沈浪道:“奉国君的意思,前来探望五王子宁政。”
如果国君知道的话,一定会想要捏死沈浪的。
你刚出宫,就敢大言不惭,寡人什么时候说过了?
宁裕道:“果真?”
沈浪道:“不信大宗正去问。”
问个屁,又不是放人。
只是去探望而已,难道我还为了这点小事去问陛下,这么晚了,陛下或许都睡下了。
“去吧,去吧!”大宗正挥手。
………………
宗正寺的监狱,比想象中的还要差。
甚至比大理寺监狱还要差。
因为这里十几年没有真正关押过人了,整个监狱都是都是潮湿发霉的味道。
地上一块一块都是老鼠粪便。
这是真正的监狱,可不是什么舒适单间。
更不是那个可以组成某个班子的监狱。
这就是阴森昏暗的监狱。
宁政坐在监牢里面,脸上的表情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
哀,莫大于心死!
所谓他宁政杀人一事真相,父王绝对不可能不知道真相,他一定知道这是太子的阴谋。
但父王却没有丝毫要主持正义的意思。
就是想要让宁政关在这监狱内一辈子,省得出去给他丢人现眼。
有些时候宁政甚至觉得,他是不是就这么死了好?
反正父母都不喜欢他,甚至无比厌恶他。
但是很快他就抛弃了这个念头。
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在乎你,那就不应该死。
在乎他宁政的人虽然少,但也绝对不止一个人。
这段时间来,连宗正寺监狱的小卒子对他都没有任何好脸色。
国君之子做到他这个份上,也真是绝无仅有了。
就在此时。
宁政忽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是沈浪。
“沈浪,你回来了?”宁政笑着问道。
沈浪道:“是啊,我回来了!”
宁政道:“你来我就放心了,你帮忙照顾家里,我大概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沈浪道:“殿下放心,我想办法救您出去。不过有件事情正式告诉您,请您做好思想准备。”
宁政道:“又有什么坏消息吗?不过你放心,我能扛得住。”
沈浪道:“殿下,夺嫡之战正式开始了,从此刻开始,我要辅佐您把太子和三王子灭掉,让您坐上太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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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浪爷王者之道!国君突遭劫难!
国君听到沈浪的夺嫡宣言后直接就吓飞了。
而五王子宁政听到沈浪的夺嫡宣言后,整个人直接吓懵了。
整整好长时间都不能反应过来。
宁元宪放了狠话,就算是明日越国灭亡也不会把王位交到宁政手中。
在他看来沈浪要帮助宁政夺嫡绝对比登天还要难。
而宁政甚至觉得沈浪的话来自九天云外。
他甚至连做梦都不敢幻想成为太子。
他唯一想要的仅仅只是有尊严地活着,能够保护身边能够保护的人。
然而现在,他身陷囹圄,不要说保护家人,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更别谈有尊严地活着。
整整过了一刻钟,五王子宁政这才稍稍冷静了下来,目光也恢复了清净。
沈浪内心非常欣慰,因为宁政听说要夺嫡的时候,目光是充满了迷茫和惶恐,而并非眼睛大亮,野心勃勃。
“殿下,我们都已经被逼到绝路了。”沈浪道:“不管是太子上位还是三王子上位,都不可能会放过我,也不可能放过金氏家族。为了自保,我要么将太子和三王子赶下台,要么就只能准备谋反。”
宁政点了点头。
沈浪道:“而五殿下您,又何尝不是被逼到绝路。”
宁政望了望四周。
是啊,沈浪还没有到绝路,如果他愿意的话,甚至可以舒舒服服过几十年。
父王那么喜欢他,至少父王在位的这些时间内,太子和三王子是不会主动招惹他的。
但是自己却在这个监牢里面,可能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不是因为他犯下了什么罪过,而是他本身就是罪过,父王终于找到一个理由把他关在这么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出去了。
单纯从自己的角度而言,已经身处绝境,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但他是越国的王子,不但要考虑自己,还要考虑整个国家。
若是自己过瘾了,国家却完了,那他宁愿不要。
“沈浪,我适合做一个君主吗?”
宁政表示强烈的怀疑。
尽管距离太子之位还有十万八千里,但宁政还是有必要先问这个问题。
沈浪道:“殿下,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证明了您适合。”
他说的这话很有道理。
当一个人要继承王位的时候,他需要的情绪是什么?
是害怕,而不是兴奋、
害怕之人,他意识到背负的责任。
而兴奋之人,他意识到的是自己即将到手的权力。
而作为一个君王,当然要享用权力,但更加要懂得背负责任。
沈浪道:“其实作为君王,可以拥有很多缺点,但只要具备以下几点特质,就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王。聪明和意志,如果再有胸怀,那完全可以成为一代明君了。”
接着沈浪道:“殿下,您觉得您的父亲为王如何?”
这个话题太大胆了。
沈浪分明听到了外面传来一声细微的咳嗽声。
很显然国君是派人在边上的,负责监听沈浪和宁政的交谈,并且完整记录下来。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黎隼公公的人,所以才会暗暗咳嗽做提醒,免得沈浪和宁政王子说出什么无法挽回的话。
沈浪心中感激,但依旧决定实话实说。
宁政想了一会儿道:“父王做得还不错。”
顿时,在暗处记录沈浪和宁政对话的太监不由得眉头一皱。
哎!
他已经奉干爹的命令提醒过了,只不过里面这两个人依旧这么大胆,他又有什么法子。
只能完完整整记录下来了。
你们不怕死,我可是怕死的。
宁政竟然说国君做得还不错,这绝对会触怒国君的,因为这位至高无上的陛下觉得自己做得很不错呢,觉得自己是百年不遇的英主呢。
现在你竟敢说只是做得不错?
沈浪道:“对,陛下做得还不错。他拥有聪明和意志这两个特质。”
话外之音,就是说陛下没有胸怀咯?
沈浪又道:“陛下是一个爱憎分明之人,喜欢一个人就包容,不喜欢一个人就刻薄。当然我也是这样的性格,我也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自己过得舒服一些。”
小太监头皮一阵阵发麻,但老老实实记录下来。
宁政没有说话,因为子不言父过。
不够他显然是默认这一点的。
宁元宪这个君王,每当遇到问题的时候,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好恶,而不是国家的利益。
这就证明了他很难成为一个绝对英明的君主。
但是,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能够压制自己的好恶,从国家利益出发。
所以,他不是一个昏庸的君主,算是一个精明的君主。
沈浪继续道:“但是殿下您不一样,因为您经历了太多的磨难,不但拥有坚忍的性格,而且还有宽容的胸怀,这一点您就比陛下更强。”
在暗处记录的小宦官几乎要哭了。
这个本子递上去,我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啊?
沈浪道:“如果太子继位的话,三王子一系的将领会遭到大清洗。如果三王子继位的话,太子一系会遭到清洗。而如果殿下您继位的话,三王子和太子的官员都能保全。”
这话一出,小宦官微微一颤。
他在边上听着都觉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不过沈浪话风一转道:“当然,薛氏家族还是要灭亡的,因为我要报仇,说要灭他全家,就要灭他全家。”
“呃!”
沈浪笑道:“殿下,所以我就不适合成为君王,因为我只顾自己痛快,我只愿意享受权力而不愿意承担责任,这点我比陛下还不如。如果让我为王,那大概都要被我杀空了。”
宁政沉默了好一会儿道:“沈浪,我并不聪明。坐王位是需要帝王心术的,父王的手段就非常老辣,我算是一个木讷之人。”
“谁说的?”沈浪冷笑道:“这都是忽悠,口口声声帝王心术,仿佛非常了不起的样子,仿佛这帝王之术就是天生的一般,天授的一般,完全是一派胡言。帝王心术,既然是术那就说明可以学!不信你去问问陛下,他开始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一个权术菜鸟?是不是在斗争中一点点成长起来了。”
负责记载的小宦官停顿了一下。
菜鸟这两字,他真的要记录下来吗?
犹豫了一下,还是记录下来了。
沈浪又道:“很多时候,有什么样的君王,就有什么样子臣子。当然君王和臣子永远处于博弈之中,但君王本人的风格,决定了朝堂的斗争风格。殿下您从小见过世态炎凉,几乎一眼就可以看透人心,这才是真正的聪明。要不然您想要什么样的聪明?”
宁政道:“你就很聪明,智近乎妖!从帮助金氏家族摆脱新政危机,再到消灭苏氏家族,步步为营,算无余策!我就远远比不上,和你比起来我就显得特别蠢笨。”
沈浪叹息一声道:“殿下,什么是天才?我是把吃饭睡觉的时间都用在怎么害人上,当我要害人的时候,提前几百天就开始算计你了。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天才,我只是把所有的天赋都集中在害人一项上,我这样的人若是成为王,那完蛋了!”
这话一出,负责记录的小宦官手一抖。
我今天算不算得罪了沈公子啊?
他这话我听起来得慌。
沈浪又道:“殿下,我喜欢兵行险招,这其实很不好,陛下也有这个毛病。作为君主还是要行王道,那才是天下正道,而您就非常适合。陛下这样的君王,有一代就行了,再来第二代,越国可能受不了,陛下很有魄力,关键时刻能够冒险,但这毕竟赌性太大了。赌国运这种事情,千万不能经常做,老老实实发展国力,肃清吏治,推行新政才是正道。”
此时负责记录的小宦官已经感受出来了。
沈浪这话是对宁政说的,但何尝不是对国君说的。
当然他不是在劝谏国君,沈浪虽然不是一个奸臣,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大义凛然的直臣。
他这些话就是在告诉国君。
为何要立宁政为太子,就是要告诉国君,宁政比你更适合作为君王。
沈浪道:“殿下您聪明,能够看穿人心,那就能掌握人心。您从小经历磨难,所以心性坚忍,遇到挫折也绝对不会退缩畏惧。您心胸宽广,所以能够容下异己,哪怕是您不喜欢的人,您也能够容得下,只要有才华您也会重用。至于什么帝王心术,那就如同帝王身上的羽毛,而不是骨架。所谓的帝王心术就是不想让人看穿他和其他人一样也是一只凡鸟,所以长着华丽而又锋利的羽毛,才显得与众不同。殿下千万不要舍本求末,而所谓的帝王心术就是末。”
不得不说,沈浪忽悠的本事太强了。
至少那个负责记录的小宦官,差不多快要被说服了。
尽管他还没有见过宁政王子,但是他心中也已经觉得他很适合继承王位。
而宁政听了沈浪的话后,身体也微微有些发热?
难道我真的适合为王吗?
足足好一会儿,宁政道:“我长得真丑,这么矮?”
沈浪道:“放心,我知道还有比您更丑更矮更黑的君王,他成为了真正千古一帝,统一了东方世界,创下了不朽的历史篇章。”
当然,这一点沈浪也是忽悠宁政的。
在《秦始皇本纪》中,司马迁引用了尉缭原话,是这样描述秦始皇嬴政的。
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少恩而虎狼心!
总结起来,就是眼凸,鸡胸,喉咙经常有异响。
秦始皇确实和雄姿英发谈不上关系,倒也不是象沈浪说的这样又矮又黑。
沈浪道:“另外我知道上古历史中,还有一个比您更矮的人,他几乎统一了整个西方世界,他算是整个西方历史中几百年来最伟大的君王。”
(拿破仑将近一米七,不算真正的矮)
宁政又道:“但我还是一个结巴,沈浪你可见过世界上有哪个结巴做君王的?”
“巧了。”沈浪道:“我知道上古历史中,有一个日不落帝国的国王就是一个结巴。”
宁政一愕道:“真的?”
沈浪道:“那个日不落帝国无比强大,领土面积足足是我们大炎王朝的两倍半。”
这话一出,顿时把宁政和暗中复杂记录的小宦官吓了一大跳。
大炎王朝之大已经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力。
甚至绝大多数人对大炎王朝的巨大没有任何概念。
沈浪估算过,大炎王朝应该是在1300万1400万平方公里左右。
确实超级超级大。
也正是因为太大,所以大炎帝国根本无法统治这么大的疆域,所以才有了分封制,东方世界才有了几十个诸侯国。
宁政没有想到,这个日不落帝国面积竟然是大炎王朝两倍半,那这是何等之惊人?
宁政道:“那这个结巴的君主,做得如何?”
沈浪道:“这位君王不但结巴,而且还自卑,孤僻,有严重的性格障碍。但是在关键时刻,他拯救了整个国家,拯救了半个世界,成为了一代伟大的君主。”
当然所谓乔治六世拯救了英国,拯救了半个世界都算是夸张之语。
但是在关键时刻乔治六世确实坚定了英国抵抗**德国的决心。
尽管他本人对**态度有些暧昧,但是在整个二战史上他是有功勋的。
沈浪道:“殿下,您的性格,心胸都比这位结巴国王更加出色!而且您的这个结巴,我们可以治好。”
沈浪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因为治疗好结巴,更重要的是内因,而不是外因。
乔治六世内向,孤僻,甚至暴躁,压力大的时候还殴打妻子,所以他的结巴一辈子都没有治好。
但是宁政不一样。
他要宽容得多,他不太擅长和人交流,但并不是完全排斥。
只不过因为内向,所以别人很难走入他的心中。
现在他和妻子卓氏就非常恩爱,不仅如此,他此时和金木聪也成为很好的朋友。
当然他太成熟稳重了,尽管他和金木聪算是同龄人,但两个人相处中,他更像是一个兄长,甚至还有点像是长辈。
宁政缺乏的是别人的关心和信赖。
一旦让他自信起来,结巴的毛病一定能够治好。
宁政闭上了眼睛,盘坐在地上。
足足几分钟后!
他睁开眼睛道:“好的,那我们就开始夺嫡吧!”
这一刻。
没有雷霆闪电,没有天摇地动。
甚至只有周围老鼠发出了叽叽的叫声。
但……正在负责秘密记载的小宦官却觉得这一刻很庄重,很伟大的。
他负责记录,都觉得一种神圣的感觉。
他甚至隐隐想要在后面加一句话。
历史的车轮开启了。
一代君王的伟大历程,从这阴森的监狱开启了。
刚刚要落笔的时候。
他赶紧醒悟了过来。
这不能写,这不能写,这是我的心声,写出来要死人的。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
他此时想要举手表决。
我支持五王子殿下!
不过,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就算他举手也没有人在意啦。
………………
听到宁政说出这句话,沈浪内心还是微微一震颤抖。
五王子宁政是一个性格非常隐忍坚毅之人。
他一旦说了,就会去做,而且做到底。
一往无前,绝不回头。
沈浪顿时躬身拜下:“臣一定尽心竭力,辅佐殿下!”
宁政苦笑道:“不过说出要夺嫡这句话,我还是觉得有些荒谬,我现在身陷囹圄,只怕比外面的老百姓还不如。”
沈浪道:“殿下请放心,臣会想办法救殿下出去,请殿下再在里面坚持几日!”
他现在还没有救宁政之法,但一定会想出来的,或许需要一些时日。
宁政道:“好!”
沈浪道:“那臣告辞了。”
然后,沈浪退了出去。
一直等到他离开,那个小宦官依旧没有离开。
宁政再也坐不住了,然后站起身来到处踱步,但还是不舒服,于是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以至于旁边的老鼠以为他死了,还大胆地爬到他的身上去了。
………………
半个多时辰后!
王宫之内的宁元宪依旧没有睡觉。
仔仔细细地看了沈浪和宁政的谈话记录。
而且不止一份。
他不止派去了一人,而是整整三个人。
但是这三人互相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当然有一个天真小太监咳嗽了一声,让人知道了他的存在。
在这谈话记录中,沈浪的言谈更加大胆。
甚至比之前和国君的面谈更加大胆
沈浪说他宁元宪只是一个不错的君主,谈不上都么英明。
说他太喜欢冒险了,说他不行王道,说他这样赌国运总有一天会出现大问题。
说他聪明,有意志,但是没有胸怀。
说什么帝王之术只是看起来漂亮的羽毛,不是根本。
说什么他宁元宪也曾经是一个政治菜鸟。
还说宁政比他宁元宪更加适合做君主。
这些话已经不能用大胆来形容了,简直有些大逆不道。
可以说,换成别人说这些话,已经被杀全族了。
宁元宪看的时候也浑身颤抖,遍体冰寒,甚至眼前还真真昏眩发黑。
不仅仅是因为沈浪说话难听。
而是沈浪的有些话,直接戳中了他内心。
宁元宪很聪明,很多事情他内心知道,但是却不愿意承认。
自己身上的缺点,他也清清楚楚,但是改不掉。
性格天生,改不了的。
只不过一直以来,宁元宪被身边无数恭维包围了,而且被眼前这些胜利所影响。
他真觉得自己是一个英明之主。
但现在沈浪和宁政都直接说,他只是一个不错的君主而已。
宁元宪当然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杀人,恨不得碎尸万段。
瞎说啥实话?
所以中国历史上,历朝历代的直臣,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比如魏征和李世明,一代明君与诤臣,佳话流传千年。
但是魏征刚刚死了不久,坟墓就被李世明给挖了,墓碑也被推了。
臣子说了一堆难听话,并且告诉君王,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你不听从就是昏君。
作为君王,你难道你记恨,还要感激他?这怎么可能,这天下压根就没有圣人,大家都是凡人。
当然了,魏征这位所谓的直臣也有私心,他和李世民之间的关系也不纯粹。
魏征作为山东权势集团的头目之一,直臣也只是他的人设,他当然算得上是忠臣,但是他用心也不纯粹,弄权是谈得上的。
………………
但是生气过之后。
宁元宪反而进入了反思。
一,沈浪这些难听的话,没有直接面对着他说,而是间接说给他听。
这证明了什么?沈浪没有胆子吗?
不,他连更大胆的话都说出来了。
他之所以没有当面和宁元宪说这些话,只能证明他不忍心伤害宁元宪的情感。
这一点,宁元宪嘴里不屑,但心中却非常看重。沈浪这等傲慢无比的人,都在乎我宁元宪的感情,这证明了什么?
他是聪明之人,当然能够看穿。
二,沈浪这些话是对的。
当然沈浪对宁政的那些判断,宁元宪依旧不屑一顾。
但沈浪对他宁元宪的那些判断,扪心自问之后,宁元宪知道这是对的。
一般而言,宁元宪是听不进真话的。
但是有两个人的话,他能够听得进去。
一个是卞妃,一个是岳父祝弘主。
卞妃爱慕他,关心他,是亲人,是他心目中真正的妻子。
宰相祝弘主虽然有私心,一心为了祝氏家族。
但宁元宪是祝相看着长大的,在他眼中宁元宪就仿佛是他的孩子,也是他希望的寄托。
宁元宪对先王不亲近,却对这位祝相非常亲近,隐隐把他当成了父辈。
当然,宁元宪登上王位之后。
祝弘主一般情况下,也就不会直谏越王了。
因为他知道性格根本改不了了,堵不如疏。
这就如同家长对孩子,就算闯祸了,家长帮忙善后就是了。
只要不闯下无法弥补的大祸便可。
至少到现在为止,宁元宪虽然谈不上非常英明,但也称得上出色了。
所以,祝相和宁元宪之间,几十年君臣,关系依旧非常亲密无间。
而现在,宁元宪竟然也听进去了沈浪的话。
当然还有重要一点。
沈浪只是阐述,甚至不能算直谏,因为他并没有说国君你必须要改,也没有说陛下您要这样做,您要那样做,这样才是英明之主。
沈浪话里面的意思就是,陛下您就是这样的人,您就继续这样吧,自己痛快就好。
他想要对国君的谏言只有一句话:越国下一代君王,不能再像您这样了,宁政殿下确实蛮适合的。
对后面半句宁元宪依旧嗤之以鼻。
但对沈浪的前一句话,他也听进去了。
下一代越王,不能再像他一样任性败家了。
宁元宪之所以过的这么潇洒,很大程度上是吃了大胜吴国的胜利果实。
那一场胜利太大了,足够他吃二十年。
但是如今越国局势确实谈不上好,首先文官贪腐严重,吏治败坏。
还有就是新政阻滞,国库空虚。
经过宁元宪二十年的败家之后,国库亏空到何等地步?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
欠下隐元会天文数字的债务,每一次想起来国君都夜不能寐。
于是,他索性不去想了,就能睡一个好觉了。
这性格和沈浪真是一模一样的,沈浪也欠了天道会巨大的债务。
不过他丝毫没有在意,依旧挥金如土。
但是国君深深知道,下一代国君绝对不能再这么败家了,一定要学会勤俭持家,一定要励精图治。
也正是因为如此,国君才再立储一事上稍许犹豫。
当然他此时心中,依旧是绝对倾向于太子继承王位的。
太子像他,只不过更加冷酷,他上位之后,能够稳住朝政,能够驾驭群臣。
但是有一点,太子太过于注重权术了。
不够直,这意味着他也很难行王道。
用权术治国,而非用王道治国。
用王道治国太累了,需要励精图治,兢兢业业发展国力。
正是因为如此,宁元宪才给了三王子宁岐机会。
宁岐和太子完全不一样。
他更直,也更狠,强大而又充满自信。
一点都不喜欢花团锦簇。
但是宁岐也有一个缺点,太注重武人和黑水台了。
这样容易成为一个暴君,就算不是暴君,也容易成为了一个冷酷之君。
天下之间真是没有完美的继承人。
于是,国君将沈浪的话看了一遍又一遍。
心中尝试着接受沈浪的忽悠。
但是他努力了好几遍,还是不行。
完全不信。
他相信沈浪,但是对宁政没有一点点信任感,没有一点点亲近感。p> 一想到这个人,一想到这张面孔,整个人就反感。
荒谬,荒谬!
然后他再一次在心中强调:哼,就算是明日越国要灭亡了,今晚我也不会把王位传给宁政。
此时,黎隼跪了下来。
“怎么了?”宁元宪问道。
黎隼道:“奴婢派去这条小狗,记录沈浪和宁政殿下的谈话,但是这条小狗欺君了。”
宁元宪对比三份记录,完全我一模一样啊,没有任何欺君。
只不过有一份可能是因为心潮澎湃,所以字迹稍稍有了变化。
大宦官黎隼道:“这条小狗在关键时刻,咳嗽了一声,有提醒沈浪和五殿下说话小心的意思。”
宁元宪目光一寒道:“带进来。”
那个小宦官被带了进来。
他真的不知道去监督沈浪和宁政谈话的有三个人,他真以为就他一个人。
不过事后,他还是主动向黎隼坦白了。
国君道:“你叫什么?”
那个小宦官道:“冯尘。”
哦?
这个名字竟然取得不错,不像是粗鄙人家出来的。
黎隼道:“他出身于大恩庭。”
大恩庭里面都是罪人之后,很多男孩子稍稍大一些,就会被阉割掉成为太监。
国君宁元宪道:“你为何要咳嗽提醒沈浪和宁政啊?”
小宦官冯尘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宁元宪道:“你是该死,但也说完之后再死。”
小宦官冯尘道:“奴婢听说宁政殿下为了保护沈浪大人的侍妾,主动站出来承担了所有的罪名,心生敬佩,所以本能咳嗽提醒,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事实上!
这个小太监是想起了他的兄长。
当年家族覆灭的时候,他冯尘已经十一岁了,要一并斩首的。
但他的兄长却冲出来大呼,说他只有十岁,不能杀,不能杀。不信去量量身高。
而冯尘因为身体不太好,从小就长得不高,这也量发现也就是**岁的身高。
所以他活了下来,被送去了大恩庭。
而他的兄长当然也跟着家人一起抄斩了。
就算临死之前,这个兄长还想着保护他这个庶子。
真正长兄如父。
宁政为了保护冰儿,而承担了杀人罪名,被关入了宗正寺的监狱,这让冯尘非常感动,让他想起了那个临死之前保护他的兄长。
所以才会在关键时刻咳嗽提醒。
“杖责三十,如果死了就死了,如果侥幸不死,那就扔到浣衣监!”
大宦官黎隼道:“遵旨,谢陛下洪恩。”
小宦官冯尘叩首:“谢陛下洪恩。”
然后,他被拖了出去。
重重打了三十杖,整个人鲜血淋漓,生死未卜。
……………………
次日!
国君一直睡到了中午!
卞妃大着肚子给他做中饭。
她的身孕也差不多有五个月了。
宁元宪见之,柔声道:“爱妃怀有身孕,赶紧歇息,为何还要操劳?”
卞妃柔声道:“躺着也无聊,怀孕的人稍稍动弹一下还是好的,我就做几个小菜,也没什么油烟的。”
宁元宪望着卞妃的身影。
尽管王后才是正妻,但王后太傲慢,太过于端庄了。
只有眼前的卞妃才是贴心的妻子。
就是那种对你好到恨不得把你身上每一处都宠溺的人。
宁元宪非常珍惜这一点,这是他心目中仅有的几个亲人之一。
看着卞妃的身影,宁元宪心中温暖幸福,但是也充满了一丝阴霾。
因为御医已经几次跟他汇报过了。
卞妃的身体太弱,根本不适合怀孕,而且一直以来胎儿也不稳。
有几次都有流产的危险。
是卞妃强行用药保胎。
而且,卞妃还不让国君知道。
但御医不敢隐瞒,把一切都告诉了国君。
但宁元宪此时反而不敢让卞妃知道他已经知道了。
就只能在心中祈祷!
甚至他此时心中只求妻子卞妃平安。
对于他肚子中的这个孩子,他几乎都不敢奢望了。
仿佛感受到了国君的目光。
卞妃稍稍扭过头来温柔一笑。
然而……
这个笑容仿佛瞬间定格。
忽然,她脸色一白,整个身躯一颤。
然后……
身下猛地涌出了一滩血红。
卞妃凄声道:“夫君,夫君……”
然后,卞妃整个人就要倒下。
宁元宪顿时毛骨悚然。
整个人仿佛雷击一般无法动弹。
足足好一会儿,他才猛地跳起来,上前抱住了卞妃。
而卞妃直接摊到在他的怀里。
她双腿之间,鲜血狂涌而出。
宁元宪凄厉高呼:“来人,来人,救人啊,救人啊……”
………………………
国君整个人都陷入了疯魔之中。
几十个御医都进去了。
但是依旧没有好消息传来。
从来没有祈祷过的宁元宪,此时一个人躲了起来,跪在地上,向满天神佛祈祷。
“求求上苍,不要带走我的妻子。”
“上天啊,你已经带走我一个妻子了,求你万万不要带走我第二个妻子。”
“我宁元宪,真的承受不起了。”
“上苍,请你开恩,请你开恩。”
“我宁元宪愿意今后行善积德,我宁元宪愿意折寿十年,只求你不要带走我的妻子。”
半刻钟后!
年迈的御医跪下来叩首道:“陛下,臣等已经尽力了,卞妃为了保胎,服下了太多药物,对身体摧残厉害,这次流产,引发血崩,臣……真的无能为力。”
血崩就是大出血,这些御医根本止不住,所以必死无疑。
宁元宪沙哑嘶声吼道:“若救不活寡人的卞妃,你们也跟着陪葬,你们也跟着陪葬!”
那个老御医直接叩首道:“臣已年迈,不惧死亡,陛下就算杀了臣,臣也救不了卞妃了。”
这句话,几乎直接判定了卞妃的死刑。
宁元宪踉跄,整个人站立不住,几乎要直接坐倒在地。
泪水涌出。
是寡人造了太多的杀戮吗?
是寡人造孽太多吗?
如今上天要惩罚寡人吗?
上苍啊,你为何要挑选卞妃啊?为何要挑选卞妃啊?
宁元宪满心绝望,这个世界仿佛都灰暗了下来。
而此时,大宦官黎隼道:“陛下,去让沈浪来,他有神奇医术,当时他治好了张聪的肠痈绝症,或许……或许他能救卞妃!”
……………………
注:第一更送上,我去吃饭,然后写第二更,兄弟们继续支持我,今天更新一万五以上,助我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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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沈浪救活卞妃!神乎其技!
宁元宪满脑子里面都是卞妃扭头一笑的那一瞬间。
他心中仿佛充满了宿命感。
当年他的妻子就喜欢对他回眸一笑。
当然回眸一笑其实并不是什么好词,听上去仿佛有些做作。
但是感情好的男女之前仿佛是有心灵感应的,当女人感觉到目光注视她背影的时候,她当然要给丈夫回应,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回眸一笑更适合的呢。
而且当年妻子贵为太子妃的时候,就几乎天天为他下厨。
这甚至不是为了讨好她,而是为了照顾丈夫,只有她才知道丈夫喜欢吃什么,应该吃什么,并且掌握好其中的平衡。
就因为宁寒公主和卞逍未出世儿子的婚约,使得宁元宪当时不得不废后,致使原配妻子郁郁而终。
但是宁元宪知道,妻子当时很伤心,但是并没有责怪他。
而这一次卞妃同样是回眸一笑,然后鲜血猛地涌现出来。接着他就失去了还没有出世的孩子,而且马上就要失去卞妃。
真的是充满了宿命感。
就仿佛是对他宁元宪的惩罚。
他满脑子里面都是自己曾经杀过的人,曾经造过的孽。
就仿佛是上天要收走他心爱的妻子一般。
当时收走了原配,这一次又要来收走他的卞妃了。
难道注定他宁元宪不能爱任何人吗?一旦他爱上哪个女人,上天就会收走,难道他宁元宪是真正的天煞孤星吗?
………………
沈浪,找沈浪。
听到黎隼的话之后,国君眼前仿佛亮起了一道光芒。
没错,没错!
还有沈浪,还有沈浪。
因为关心则乱,所以刚才国君一下子真的没有想起来。
沈浪会神奇的医术,这一点国君深知。
但当时沈浪治好了张,治好了肠痈绝症,国君下旨不得宣扬,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太过于神奇了,国君不想让人给沈浪打上一个神医的标签。
神医能够救命,当然很了不起。
但在这个世界,大夫是不值钱的,哪怕神医也是不值钱的,只有遇到性命之危时才会想到你。
而人一旦被贴上某种标签就很难再改变了。
今后有人再提起沈浪的时候,就会想到此人是一个神医,其他应该就不会了,仿佛除了治病救人就不会别的本事了。
这其实也算是国君对沈浪的一个保护。
或许是因为保护得太过了,连国君就差点忘记了沈浪还有这本事。又或者他心急如焚,脑子里面已经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此时被黎隼提醒之后,内心顿时涌起了无线的希望。
“快,快,用最快的速度把沈浪带来。”
“另外,把宁洁也一并叫来!”
因为宁洁曾经和沈浪配合过,治好了宁焱。而且卞妃是女子,很多事情让宁洁来做更加合适。
国君的旨意刚刚落下,小黎公公立刻带着几名武士飞快地冲了出去。
此刻完全是争分夺秒,和死神在赛跑。
沈浪啊,希望你能够再一次创造奇迹,拯救寡人的爱妃。
………………
五王子宁政宅邸中。
沈浪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拯救五王子宁政。
他脑海瞬间涌起了许多种法子,但是没有一种非常优秀,都有点勉强的。
真正好的法子,一定要大巧若拙,不能有什么算计的痕迹。
准确说,不能让国君觉得沈浪在胁迫他,不能伤他的心。
夺嫡首先争夺的就是国君的心。
就在此时。
小黎公公闪电一般从了进来,速度真是如同鬼魅一般。
沈浪第一次知道,原来小黎公公的武功如此之高。
“卞妃流产,引发血崩,十万火急,快!”
小黎公公进来之后,用了不到两秒钟就把事情说完了。
沈浪来不及惊愕,立刻飞快冲入房间里面,背起自己的医疗包,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不过小黎公公还是觉得他速度太慢了。
很快冲进来两个武士,架着沈浪飞快地朝着王宫内冲去!
………………
仅仅一刻钟时间,沈浪就已经进入到宫中。
进入卞妃的房间之后,满眼都是血迹。
地上,床上,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
卞妃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而又急促。
因为大量失血,是的她必须非常用力呼吸,才能给脑子勉强提供足够的氧气。
而宁洁公主已经在这里了。
此刻,卞妃正握着国君的手,仿佛在给他交代后事。
国君满脸都是泪水。
真的整张面孔都被泪水糊住了。
见到沈浪后,国君眼中爆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颤抖道:“沈浪,能不能救,能不能救?”
沈浪暂时没有理会国君,而是朝着边上的老御医道:“血崩为何止不住?”
老御医道:“卞妃强行保胎,吃下了太多的药,所以流产脱落得非常猛烈,伤口较大,而且是在肚腹之内,完全止不住。”
卞妃瘦弱,大概只有八十斤左右,体内血液重量大概也就是三千多毫升左右。
此时失血量应该已经在一千毫升了。
尽管她非常努力在呼吸,但是眼神已经迷离了很,很显然是脑供血不足,很快就要进入彻底的昏迷了,完全是凭借一股子意志力在支撑。
“夫君,请你转告兄长,艳州是陛下之艳州,不是卞氏之艳州,不要给子孙召祸。”
这是卞妃最后的遗言了。
国君再也忍不住,直接嚎啕大哭。
如此贤妃,临死之前依旧在为他考虑。
最后的遗言竟然是让兄长交出艳州之权,不要成为割据之军阀。
这更加让国君心痛如同刀绞。
交代完最后的遗言后,卞妃意志力再也支撑不住,眼睛一闭,整个人直接昏厥过去。
甚至,连呼吸都仿佛停了。
刹那间,宁元宪的心脏仿佛猛地裂开,眼前一黑,也几乎昏厥了过去!
沈浪道:“黎公公,把陛下带走。”
这个时候,沈浪的话仿佛是旨意一般。
黎隼和黎恩让两人,不说二话直接进来,不管宁元宪是否愿意,直接将他拖走了。
沈浪立刻用x光透视眼,检查卞妃的腹内。
此时胎儿已经流出来了,但是那个巨大的伤口还在,正不断往外涌血,完全止不住。
一般而言,因为流产是不容易应该这么大出血的。
沈浪本以为是胎盘滞留,这一般是流产引起大出血的最大原因。
但是御医这个本事还是有的,胎盘已经从宫内完全剥离了。
那这个大出血,完全就是因为凝血功能障碍了。
必须赶紧止血,否则用不了一刻钟,卞妃就会流血而死。
沈浪一撕开卞妃的衣衫,露出她的小腹。
飞快拿出笔,在卞妃的肚子上描点。
“这里,这里,这里……”
然后,告知什么角度,什么力道,什么深度。
宁洁长公主的银针飞快刺入。
整整几十根银针刺入,将卞妃失血宫内伤口封住。
宁洁果然了得。
这几十根银针刺入之后,立刻封堵住了伤口的大部分血管。
这血崩一下子就止住了大部分。
现在依旧往外流血,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吓人了。
沈浪常常呼了一口气。
“卞妃以前受伤,是不是就不容易止血?”沈浪问道。
宁洁长公主点了点头。
果然是凝血功能障碍。
卞妃体弱,气血两虚,用现代医学术语就是有血液病,或者是血小板减少症,或者是再生障碍性贫血。
这两种情形都非常容易引起凝血功能障碍。
得了这种病的话事绝对不可以怀孕的,就算胎儿能够正常成长,未来分娩的时候也无比危险。
但是卞妃太渴望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了,所以想尽办法终于怀孕了,结果遭遇了如此生死大劫。
宁洁长公主道:“接下来怎么办?”
沈浪检查过一遍,凝血功能障碍是容易大出血,但并不是完全止不住,而是需要更长的时间。
接下来只要血止住,是不需要动手术的。
但此时卞妃宫内的伤口失血点尽管已经大部分封堵住了,但依旧在渗血。
这样流下去的话,还是会死的。
而且卞妃已经陷入昏迷了。
所以必须立刻输血,往她体内输血。
因为她失血实在是太多了。
“必须往她体内输血。”沈浪道。
宁洁不由得一愕,还可以输血的吗?
“用谁的血?”宁洁问道。
这就是关键问题所在了,输血是不能乱输的,必须血型吻合。
否则会造成输血反应,使得血液凝集彻底堵住血管,那样死得更快,几乎无救。
万一卞妃是熊猫血型的话,那也基本上玩完了。
沈浪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演出卞妃的血型。
验血型对于现代医学来说非常简单,甚至不需要去医院,自己网购试纸就可以。
但是在沈浪这个世界,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想要直接验出血型,这根本就不可能。
但沈浪有法子,直接采用1900年奥地利维也纳大学病理研究所工作的兰茨坦纳的法子就行了。
他首先取了卞妃的十几管血液。
然后将血液分离成为血清和红细胞盐水悬液。
他速度飞快,立刻制作出了十几分血液样本。
然后他从自己体内抽出了血液,分离成为血清和红细胞盐水悬液。
最后,将自己的血清滴入卞妃的红细胞盐水悬液之内。
如果能够无障碍溶解,代表着没有排异反应,代表着沈浪的血可以输入卞妃体内。
如果发生凝集,那就证明沈浪不可以给卞妃输血。
结果很快出来了。
沈浪的血清和卞妃红细胞悬液发生了凝集,如同一团棉絮一般。
沈浪又从宁洁长公主体内抽出血液,并且分离。
然后把宁洁公主的血清注入卞妃的红细胞盐水悬液之内,依旧发生了凝集。
沈浪大声道:“让陛下进来,找十几个身体健康的人进来。”
他的话真的仿佛如同圣旨一般。
国君宁元宪第一时间就冲了进来。
沈浪二话不说,直接将针管刺入国君静脉中取血。
这个时候沈浪如果想要下毒害人的话,就算有十个国君也已经死了。
大宦官黎隼欲言又止,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沈浪道:“陛下,卞妃的出血已经大体止住了,但依旧在渗血大概过一段时间才能止住。卞妃失血过多,需要往她体内输血,这样才能挽救她的性命。”
国君立刻道:“输我的血,输我的血。”
沈浪道:“我需要验血,一旦输入的血不对,会造成凝集,那样会更加危险。”
“刚才我已经试过我自己的血,还有宁洁公主的血,都不行,都有排异反应。”
“卞妃在王宫内有什么亲人吗?”
这话一出,小黎公公飞奔离开。
卞妃在国都有一个侄子,两个侄女。
沈浪将国君的血液分离,然后将血清注入卞妃的红细胞悬液之内。
然而……
很快就出现了排异反应,血液凝集在了一起。
沈浪痛苦地皱眉。
不想出现的情形发生了。
卞妃的血型很独特
人类血型并不复杂,互相可以输血的概率是很高的。
理论上o型血可以给大多数血型输血。
而ab型血液更几乎是万能血型,基本上可以接受几乎所有血型的输血,当然只能是应急之下,输血的话最好还是同血型输送最好,尤其是大量输血。
国君见到沈浪的脸色,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沈浪道:“卞妃的血非常稀罕,对大多数人的血都有排异反应。”
国君大吼道:“去找人,去找身体健康的人,身份高贵的人来。”
随着国君旨意下达。
上百名宦官飞奔出了王宫。
片刻功夫后,太子宁翼,二王子,三王子,四王子,六王子等等人都来了。
因为他们都听说了,需要往卞妃体内输血。
尽管他们觉得血液珍贵,根本不舍得输出。
但是卞妃是谁?
这是国君最宠爱之人,而且她的身后站着卞逍,越国最大的军方巨头。
不管是太子还是三王子,只要得到卞妃的支持,胜利的天平立刻就会偏移。
所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万万不可错失良机。
这可不仅仅是救活卞妃那么简单,一旦你的血液进入了卞妃体内,救活了她的性命,是不是就有血脉相连的感觉。
卞妃没有孩子,而且以后也不可能会有了。
那么输血救活她的人,是不是就相当于他的孩子?
所以几位王子都无比的积极。
此时,卞妃的侄子和侄女都来了。
沈浪避嫌,没有给太子,三王子等人取血。
而是直接给卞妃的侄子侄女取血。
虽然说有血缘关系不见得血型吻合,但希望终究大了那么一点点。
但是结果很快出来了!
还是不行。
卞妃的红细胞还是对她侄子、侄女的血清出现了排异发现,出现了凝集。
此刻不要说国君,就连沈浪也要疯了。
连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不行。
这证明了卞妃真的是稀有血型。
真是要命,真是要命了!
因为卞妃依旧在缓缓失血,心跳和呼吸都越来越微弱了。
宁洁长公主道:“沈浪你要快点,卞妃快要不行了。”
沈浪道:“灌参汤,但是一丁点,千万不要多,千万不要多。”
其实这个时候其实根本就不能喂参汤的,因为容易引起更激烈的出血。
但没有办法啊。
卞妃的身体虚弱到了极点,随时都可能咽气。
宁洁长公主给卞妃喂下了一丁点的参汤,没有见到明显好转,但是不能再喂了。
黎隼飞快给几个王子全部取了血,然后交给了沈浪。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沈浪,当然是害怕他作弊。
明明某个王子的血可以救卞妃,但他为了打压太子或者三王子,故意说不可以,或者在做实验的时候动手脚。
现在不但在场几位御医看明白了,就连国君也看明白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沈浪动作飞快,将几个王子的血液分离成为血清和红细胞盐水悬液。
然后,同时将几个王子的血清注入到卞妃的红细胞盐水悬液内。
很快出现结果了。
国君一阵踉跄,眼前再一次发黑昏眩。
依旧出现排异反应,依旧出现凝集了,形成了絮团状。
此时,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沈浪颤抖道:“陛下,卞妃的血太特殊了,在场无人能够为他输血。”
国君颤抖道:“我应该想到的,她从小就与众不同,刚生出来的时候就差点夭折,之后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但是身体一直都非常虚弱。”
太子道:“沈公子,国都有近百万人,怎么都能找到一个可以为卞母妃输血之人吧。”
沈浪摇了摇头。
如果过大众血型,不管是a型,b型,还是ab型,又或者是o型,都可以找到大量的匹配者。
现在整整试验了十几个人,全部都不行。
这证明了卞妃是稀有血型。
而一旦是稀有血型,那可能就真的是百万中无一。
想要找到匹配者,真的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关键是没有时间了。
卞妃已经奄奄一息,而且还在缓慢地失血,随时都可能咽气。
国君颤抖道:“真,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就在此时,沈浪和宁洁公主眼睛一亮。
大傻!
他是黄金血脉,应该是无敌的吧。
刚才真是急疯了,没有想到这一点。
“大傻,大傻快进来!”
大傻狂奔而入。
沈浪飞快给他取血,然后分离出血清,滴入卞妃的红细胞盐水悬液中。
顿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国君当然是渴望发生奇迹,希望大傻的血可以救卞妃。
而太子和三王子等人则渴望失败。
因为他们万万不想见到沈浪救活卞妃,那样的恩情太大了。
沈浪心中颤抖。
这次应该可以吧,大傻是黄金血脉啊,无敌的啊。
然而……
结果让他失望了。
依旧不可以。
大傻的血清依旧和卞妃的红细胞凝集在了一起,如同一团絮。
国君顿时彻底绝望了。
他必须接受一个事实,他或许要永远失去卞妃,永远失去挚爱了。
国君痛苦地闭上眼睛,足足好一会儿才睁开,道:“沈浪谢谢你,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或许这一切都是命,这一切都是寡人的错,是寡人造孽太多了,上天要惩罚寡人,先让寡人失去了原配,再又失去了卞妃,都是寡人的错……”
说到最后,国君的声音一片冰凉。
沈浪也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对卞妃是没有太多感情的。
卞妃是很爱国君,而且温柔贤惠,但是她对沈浪没有任何恩情的。
上一次沈浪被黑水台抓走的时候,宁政来求卞妃出手。
当时卞妃有心要帮忙,但后宫不得干政,她还是没有为沈浪破例。
沈浪之所以感觉到痛苦,完全是医生的本能反应。
他虽然不做医生已经很久了,但当他竭尽全力去救一个人的时候,当然是希望成功的。
一旦失败,当然也会痛苦不堪。
沈浪躬身拜下道:“陛下,请恕臣的无能。”
国君摇头道:“我说过了,不是你的错,你已经非常出色了。这是寡人的错,这是寡人的罪孽,报应在了卞妃身上。”
可见此时国君已经伤心欲绝,他何等自负?从来不认错,更别说认罪了。
而此时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了这样的话。
可见是因为绝望痛苦而失去了分寸。
不过这样的宁元宪才显得真实,他是刻薄寡恩,但从某一方面而言,他是把感情倾注在少数几个人身上了。
国君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寡人陪伴卞妃最后一段时光。”
沈浪脚步虚脱走了出去。
其他人也纷纷出去。
就在沈浪要走出门口的时候,国君忽然道:“还有一个人没有试,还有一个人没有试。”
沈浪一愕。
宁政?
国君道:“黎隼,去把宁政带来,快,快,快!”
沈浪欲言又止。
国君道:“卞妃刚生出来的时候几乎夭折,宁政也是。宁政从小就仿佛受到诅咒一般,命格和所有人都不一样,这一点他和卞妃相似。”
这也太牵强了吧。
沈浪道:“陛下,宁政殿下出身的异状是因为黄疸,而且他出生之时流星坠落砸毁民房完全是因为偶然,我当然可以试宁政殿下的血液,但是您最好不要抱有希望,这是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
接着,沈浪道:“宁政殿下身体很健康,而且他和别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国君看了沈浪一眼,摇头道:“你不懂,你虽然很聪明,但是有些事情你不懂。”
沈浪确实觉得国君的这个理论很荒谬。
好在宗正寺很近。
不到两刻钟,大宦官黎隼就把宁政带来了。
他进来的时候,所有人本能屏住了呼吸。
因为宁政身体太臭了。
没有办法,天气这么热,而且宗正寺监狱里面可没法洗澡,宁政被关了好几天,浑身当然发臭发馊。
沈浪拿出酒精,把宁政手腕静脉部位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然后进行取血。
取血后进行分离。
很快血清被分离出来了。
大部分的血清是偏向无色的,也有的是淡黄色。
当然这个淡黄色并不是黄金血脉。
而宁政王子的血清就是淡黄色的。
沈浪将宁政的血清滴入到卞妃的红细胞盐水悬液之中。
然后,沈浪屏住了呼吸。
此时,他心中抱着一点儿希望,但却不敢指望。
因为他懂科学,知道稀有血型的配对太难了,真的是大海捞针。
卞妃和宁政血型符合的概率实在是太低太低,近乎完全不可能。
然而……
国君却屏住了呼吸。
他心中反而抱有了巨大的希望。
宁政是不祥之人,仿佛被上天诅咒过一般。
但很稀有。
紧接着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惊呆了。
让沈浪也惊呆了。
竟然没有出现排斥,没有出现凝集反应。
宁政的血清完美地和卞妃的红细胞溶在了一起。
这代表着什么?
这就代表着宁政体内的血液,可以输入卞妃体内。
不会出现排异。
国君狂喜,整个人都颤抖了。
“沈浪,这是不是证明……可以了?”
沈浪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一切,然后点了点头,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竟然真的可以。
国君道:“快,快,赶紧,紧!”
沈浪点头。
飞快取出了已经消毒过的玻璃瓶子给宁政取血。
先取四百毫升。
卞妃失血太多,可能超过1000毫升了,输入400毫升虽然依旧不大够,但应该能够救活性命了。
很快沈浪就从五王子宁政体内取了两大瓶血液。
在场几人看得昏眩。
竟然要取这么多血,这肯定是元气大伤了吧。
取出第一瓶后,沈浪就开始为卞妃输血。
国君睁大眼睛看着宁政的鲜血我一滴一滴进入卞妃的体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
一刻钟过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所有人清楚地看到。
卞妃本来彻底苍白无色的面孔,渐渐有了红晕。
而且呼吸也越来越有力。
心跳也越来越有力。
虽然还没有苏醒过来,但是生命特征越来越明显了。
老御医上前为卞妃把脉。
然后颤抖跪下道:“恭喜陛下,呼吸陛下,卞妃救活了,卞妃救活了,神乎其技,沈公子真是神乎其技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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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国君感激!卞妃报答救命之恩!
眼前这个老御医真是没有半分夸张,他是真的觉得神乎其技。
太神奇了。
沈浪这手段完全称得上是活死人了。
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卞妃几乎都已经死了,竟然依旧被沈浪救回来了。
而且这输血之术,简直太神奇了。
天下之间,还有谁有这般手段啊?
不仅如此,这位老御医心中对沈浪也充满了感激。
宁元宪是何等刻薄寡人之人,如果这次卞妃死了,国君会杀掉多少人?
可想而知。
至少参与治疗的这些御医全部都活不了。
有些时候,人命就如同草芥一般的,说杀就杀了。
当然老御医年纪已经很大了,大到了不怕死的地步。
但是他的徒子徒孙还很年轻,怎么能够就这么死了?
现在沈浪不仅仅救了卞妃的性命,也完全拯救了在场这些御医的性命。
宁元宪上前主动去感知卞妃的呼吸,感受到她的脉搏。
确实强健有力多了,虽然现在还没有醒来,但已经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沈浪通过眼睛x光观察,发现卞妃宫内的伤口终于渐渐彻底止血了。
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将银针拔出来了。
沈浪不由得长长松口气。
凝血障碍非常凶险,但好歹还会自己凝血,终于用不着切除子宫了。
说真的,一旦切除子宫的话,就算以沈浪的医术卞妃也必死无疑。
首先出血太多了,靠宁政王子一个人输血根本就不够,而其他人的血又完全不吻合。
其次,卞妃身体太虚弱了,在眼下这个条件,根本支撑不了这样的大手术。
幸好……
最坏的状况没有发生。
宁元宪道:“其他所有人都回去,沈浪,宁洁,宁政,老御医留下。”
沈浪道:“小黎公公,您带着宁政殿下去沐浴。”
“好。”小黎公公甚至没有等国君的话,直接带着宁政洗澡换衣衫。
沈浪道:“陛下,我们就在门外。”
然后,沈浪退了出来,老御医也跟着一起退了出来。
………………
“云华,拜谢沈公子救命之恩。”老御医朝着沈浪拜下。
沈浪赶紧将他扶起:“长者,不敢当,不敢当。”
老御医在旁边坐了下来,叹息道:“沈公子这医术真是让老朽叹为观止,不敢置信啊。我在上古医书中,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手段,真是太了不起了。”
沈浪笑了笑道:“术业有专攻,在某些方面的本事,沈浪差长者许多。”
老御医道:“你家的安再世大夫,他和老夫是好友,尽管我比他大了二十几岁,但是论医术他却要超过我。”
沈浪不由得一愕。
老御医道:“沈公子有所不知,真正医术好的都在外面。有本事的人都不耐烦在王宫里面的,规矩太多,约束也太多了,一不小心还要掉脑袋,宁可无功,也不能有过,所以就算有十分的本事也最多只能使出三分了。”
老御医年纪大了,还真什么话都敢说,哪怕和国君就隔着一扇门也照说不误。
大宦官黎隼也很无奈。
这位老御医终身不娶,没有家人,自己也不怕死,还有什么话不敢说的。
刚刚又被国君要威胁杀掉所有御医,这位老御医就借口发泄两句。
此时国君心中惊喜不已,心爱的人失而复得,就算有什么难听话也当作没有听见。
沈浪道:“可不是嘛,做医生就要纯粹,一旦和权势掺杂在一起,就会变得复杂。”
老御医云华不由得一愕。
他已经足够老了,完全不怕死,所以发发牢骚没有什么。
没有想到沈浪竟然会迎合他,没有一点要讨好陛下的意思。
老御医道:“沈公子拥有这神乎其技的医术,以后打算怎么办?”
沈浪道:“只救想救之人,我又不是专业的大夫,只要我不愿意,谁也别想我去救谁。”
“诶,这就对了!”老御医云华道:“沈公子要记住这句话,千万别做大夫,太卑微了。”
沈浪点头道:“对,我这辈子就打算做金氏家族的赘婿,吃香喝辣,荣华富贵,美滋滋。”
老御医云华笑道:“沈公子真是一个妙人。”
沈浪道:“长者年纪大了,不如就躺在这里睡一觉,有事情我叫您?”
“成!”老御医点头,然后就在外面榻上躺了下来,蜷缩成一团。
大宦官黎隼挥了挥手。
顿时一个小太监过来,找了一条毛毯,盖在这老御医身上。
片刻之后,老御医就睡着过去。
真是心中无私天地宽,在这种地方,这个时候都能睡着。
其实这个老御医医术算很高的了,刚才卞妃流畅,他没法亲自动手,而是指挥女医者完成了整个流产和胎盘剥离术,完成度非常高。
至于大出血,那是因为卞妃体质原因,凝血障碍症,而且出血点在体内。
老御医已经想办法止血了,用了徒手压宫止血术,但不管用啊。
他又不像沈浪拥有眼睛x光术。
沈浪一人慵懒地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打瞌睡。
忽然,大宦官黎隼过来踢了踢沈浪,然后朝着外面走去。
沈浪赶紧跟了上去。
………………
来到角落处。
大宦官黎隼道:“小子今天晚上算你厉害,但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你懂吗?”
沈浪点头。
黎隼道:“刚才你施救,一切都在所有人眼球底下进行,根本没有任何舞弊。但还是太巧合了,为何别人的血都不可以,偏偏宁政的血就可以,有人就会想是不是你沈浪动了手脚?明明其他人血也可以,但你为了救宁政王子,你为了给宁政找靠山,所以别人试血的时候你都作弊了,就是想要把拯救卞妃的功劳给宁政殿下。”
沈浪道:“还不止如此,有人或许还会说,怎么这般巧?宁政王子刚刚被抓入了宗正寺的监狱,卞妃就流产大出血了,是不是有人陷害啊?是不是沈浪陷害啊,他的手段可是如神似鬼。说不定是沈浪为了救宁政,所以先害卞妃陷入死地,然后再出手相救,这样便有莫大的恩德了。”
大宦官黎隼道:“你小子心中明白就好,你可有什么话要让我转告陛下的吗?”
沈浪摇了摇头。
黎隼道:“这段时间咱家都会在陛下身边,有人进谗言的话,我尽力而为,但是挡是挡不住的。”
“好。”沈浪道:“谢谢黎公公。”
黎隼叹息道:“人心险恶。”
然后他就回归到原位,站到房门之外。
沈浪也回到椅子上坐了下来,片刻之后也睡着了过去。
………………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大宦官黎隼道:“陛下让你进去,再看看卞妃。”
沈浪走了进去。
宁洁长公主道:“银针可以拔出来了吗?”
沈浪点头道:“可以,但是一根一根慢慢拔出,不要一下子全部拔出。”
宁洁长公主根据沈浪的话,一根一根将银针慢慢拔出。
卞妃宫内的伤口已经彻底止血了。
接下来沈浪要开的就是消炎药。
当然还需要排尽宫内积血,这方面老御医云华经验更加老道,就不需要沈浪了。
“卞妃为何还没有醒来?”宁元宪问道。
他显得非常疲倦,眼睛通红,眼窝有些凹陷。
沈浪还睡了几个小时,宁元宪却是片刻都没有合眼。
沈浪道:“之前脑部缺氧导致昏迷,需要长时间的休息,不过陛下放心,不超过两三天卞妃就会醒来。”
宁元宪道:“卞妃失血过多,我听你的说话,输入她体内的血液只有失血的一半,是不是有必要再输一些血?”
沈浪摇头道:“不必了,宁政殿下已经输出了一斤鲜血,如果输出血液再多就会伤身体了。而且这一斤血补入卞妃体内已经足够了,接下来她的身体会自己生出新的鲜血。”
宁元宪本来想说宁政身体伤就伤一些好了。
但沈浪一口拒绝了,他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沈浪就威风的很,说出来的话就如同圣旨一般,别人不能反驳。
准确说在病房之内,沈浪这个救人医生的话如同圣旨。
宁元宪道:“卞妃确定不需要再进行输血了对吗?”
沈浪点头道:“对。”
宁元宪道:“黎隼,派人去将宁政送回到宗正寺监牢内。”
黎隼躬身:“是!”
按说这个旨意完全是不近人情了。
宁政刚刚给卞妃输血,刚刚救了她,你现在竟然依旧将他送回监狱?
但是沈浪半句话也没有说什么。
宁元宪道:“在附近给沈浪找一个房间,就让他在宫里休息吧。”
小黎公公点头道:“遵旨。”
于是,沈浪就在宫内住了下来,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住在宫内了。
………………
今日国君没有罢朝。
但是上朝的时间很短,仅仅只有不到一个时辰。
其实朝廷事务很多。
毕竟越国刚刚从危机四伏中平安度过,而且还大获全胜。
而且楚国使团很快就要来了,应该如何谈判。
还有南殴国战局,应该如何继续下去?
还有雷洲群岛的那个叛徒仇嚎,应该怎么办?
还有天西行省百废待兴,应该派遣什么官员?
这些事务都需要商议。
但国君还是很快就结束了朝会,然后返回到后宫之中,陪着卞妃。
至少要亲眼看着她醒过来。
这算是一种弥补亏欠,对已经逝去妻子的亏欠,还有对上苍的一种感激。
上苍终于对他手下留情了,没有将卞妃带走。
………………
大约傍晚时分。
卞妃幽幽地醒了过来。
国君宁元宪眼圈一红,然后露出一道笑容。
卞妃两行泪水滑落,也还之温柔一笑,显得非常苦涩。
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但终究没有保住,她当然心如刀绞。
但是她又有些羞赧。
因为昨天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所以交代了遗言。
那些遗言里面,很多话都是平时说不出来的,现在没有死,想起自己说过的那些遗言,显得尤为矫情,所以觉得羞赧。
然后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
宁元宪紧握卞妃的手。
足足好一会儿,卞妃柔声道:“我对不起沈浪。”
国君用力摇头道:“当时你没有亏欠他,你不愿意后宫干政,所以拒绝也是应当的。”
卞妃便没有再说话。
国君道:“沈浪这个人傲得很,一会儿你再见到他,什么感谢的话也别说,人家不稀罕的。”
卞妃只是微微一笑。
片刻后,沈浪和老御医云华走了进来。
沈浪把脉之后,再仔细检查他的身体,再探她的体温。
“大体无事了,接下来休养便可。”沈浪道:“调理修养身体,云老先生比我更加出色,接下来的事情就用不着我了。”
宁元宪道:“那行,你回去吧。”
沈浪躬身道:“陛下,卞妃,臣告辞。”
卞妃朝着他温柔一笑道:“沈浪,谢谢你。”
……………………
沈浪回到了家中。
立刻听到了两个小女娃唧唧咋咋的说话声。
一边说还一边哭,接着还一边笑。
是余兮兮和余可可两个小丫头,她们从大恩庭里面送回来了。
姐姐正绘声绘色地讲大恩庭里面有多么可怕,还把手伸出来给冰儿看。
果然两个小丫头手心,还有身上都有被打过的痕迹。
大恩庭就是这样的,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让所有的孩子如同奴隶一般乖巧,所以采取的高压管制,稍稍有些不听话就是毒打。
就如同训练动物一样,甚至将这些孩子训练出条件反射。
反正就算打死了,也没有任何罪过的。
余兮兮,余可可刚刚被送去几天,就被打了好几次,真是心有馀悸。
沈浪刚刚走进去,两个小丫头立刻冲出来,抱住了沈浪的双腿。
“叔叔,我以后保证听话,我以后一定乖,你不要再把我们送走了。”
小丫头眼泪汪汪哀求道。
沈浪抱起她们,亲昵地和她们顶了顶鼻子。
这几天带来的心理阴影,就只能用时间来冲淡了。
卓氏和冰儿眼巴巴地望着沈浪。
他们已经听到消息了,宁政殿下给卞妃输血,拯救了她的性命。
但为何沈浪回来了,宁政王子却没有回来?
沈浪笑道:“莫急,莫急!”
确实是莫急。
有些风波还没有来了。
大宦官黎隼说得很对,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
果然!
接下来国都内出现了传言。
说沈浪为了给宁政殿下找靠山,在输血上做了手脚。
明明别人血液也可以,但沈浪却用了诡计,使得别人的血液和卞妃不能相溶,偏偏只有宁政可以。
这是要想办法给宁政脱罪。
很多人大呼不公。
宁政杀了大理寺官员,难道就这么轻而易举脱罪吗?
一码归一码,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难道就因为他给卞妃输过血,就可以免了杀人之罪吗?
这也未免太荒谬了。
紧接着,一个更可怕的传言出现了。
说卞妃本来是不会流产,也不会发出血的。
这一切都是沈浪的阴谋。
说沈浪为救人,先杀人。
否则为何卞妃早不流产,晚不流产,偏偏在这个时候流产呢?
偏偏在沈浪回国都的时候,偏偏在宁政被关起来的时候流产?
而且这个流言的源头,是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卞妃的侄子卞年。
他丝毫不顾忌,充满了愤愤不平。
“肯定是沈浪出手害我姑姑流产大出血的,此人无比歹毒的。”
“你们都不知道,沈浪这个人有多么厉害,羌王阿鲁冈知道吧,就是死在沈浪手中的。”
“我姑姑之前都好好的,肚子里面的孩子也好好的,结果沈浪一回来,我姑姑就流产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最可笑的事情你们知道是什么吗?我是姑姑的亲侄子啊,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结果我的血竟然和我姑姑不相溶,偏偏宁政可以?这难道不荒谬吗?”
对于这个流言,仿佛没有任何人理会。
也根本没有任何人出来阻止。
于是这个流言越传越广,谎话传了千万遍,就变成现实了。
至此,国都之内很多人坚信不疑。
认为卞妃之所以流产大出血,完全是沈浪的阴谋。
宫内卞妃的身体每天都在恢复。
但是五王子宁政依旧关在宗正寺的监狱内,而沈浪也依旧呆在五王子的宅邸之内,没有再公开露面过。
就仿佛他从来没有救过卞妃一般。
就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这一天,卞妃的侄子充满怒气冲入了五王子的宅邸之内。
“沈浪呢?让他出来见我,让他出来见我。”
片刻后,沈浪出现在他的面前。
“卞公子,有何见教?”
卞妃侄子卞年指着沈浪寒声道:“沈浪,你究竟施展了什么阴谋?从实招来?”
沈浪皱眉。
卞年厉声道:“沈浪,你不要装糊涂啊,当时输血的时候你究竟动了什么手脚?我明明是我姑姑的亲侄子,我的血怎么可能不与我姑姑的血相溶,这明明就是你动了手脚,你还不从实招来?”
“另外,你是怎么害得我姑姑流产的?你是怎么害得她大出血的?你也从实招来。”
“好手段,沈浪你真是好手段啊,先害人再救人。你不就是想要让我卞氏家族欠你一个人情吗?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你以为你的阴谋没有人看出来吗?”
“不仅我看出来了,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我已经写信给我叔父了,而且我也会把你的阴谋告诉姑姑,告诉姑父陛下,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沈浪你很快就要倒霉了,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表面上看,你好像救了我的姑姑,但是陛下为何没有奖赏你?我姑姑为何没有奖赏你?为何宁政还在监牢里面,为何你相好的宁焱公主还在宗正寺里面圈禁着?就是我姑姑和姑父陛下已经识破你的阴谋了。”
“沈浪你快要完蛋了,黑水台很快就要来调查你谋害我姑姑的事情了。”
沈浪望着卞年。
卞逍独掌艳州,手中有十万大军。
但是卞氏在京城之中是没有人质的。
所有出色的卞氏子弟都在军中。
卞年是卞逍的侄子,他的父母早年死于吴王手中,卞逍出于亏欠心理,就善待这个侄子。
但这个侄子非常不成器,根本在军中吃不了苦,于是就送到国都来享受荣华富贵。
虽然仅仅只是卞逍的侄子,但是国君已经册封了他为子爵,而且还安排了一个五品显贵闲职。
但是卞年心中并不满足,一心想着往上爬。
这次卞妃流产大出血,需要大量输血,卞年顿时喜出望外。
他觉得自己立功的时候到了,只要自己的血救了姑姑,那就可以升官发达了。
尽管他对流血这件事情也有些害怕,但对于飞黄腾达的渴望还是超过了恐惧。
他心中可不甘了。
他的姑姑是国君最宠爱的妃子,他的叔叔是越国第一权臣,为何他卞年只是区区子爵,而且还是一个五品闲职?
这次拯救姑姑卞妃,本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结果被沈浪给破坏了。
被人怂恿一点破,他更加坚定这是沈浪的阴谋。
所以就在国都内满世界叫喊。
他可是威武公卞逍的亲侄子,当然是无所畏惧的了。
他到处乱喊,谁又敢抓他?谁又敢阻止他?
他到处乱喊了好几天,发现没有人阻止他。
而且发现宁政依旧被关着,宁焱也被关着,所以更加喜出望外。
觉得一切都被自己说中了。
于是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进一步,直接冲入沈浪家中揭破他。
沈浪就任由他乱喷,一脸笑意望着他,没有任何反驳。
“没有反驳,果然被我说中了对吗?哈哈哈……”卞年大喜,指着沈浪道:“你给我等着,我这就进宫,我这就去向陛下告状,向姑姑告状,我这就去揭破你的阴谋。”
见到沈浪哑口无言,卞年大喜,觉得被自己说中了真相,然后兴致勃勃地进宫了!
……………………
经过近十天的休养,卞妃已经能够勉强坐起来了了。
此刻,宁元宪正在喂她鸡汤。
“爱妃因祸得福,这气色看起来好多了,或许以后身体恢复康健也说不定。”宁元宪笑道。
卞妃道:“陛下,还是我自己来吧,又或者让丫头们来,您有国事要忙碌,怎么可以给我喂食?”
宁元宪道:“之前亏欠良多,如今最多也只能算是亡羊补牢了。”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一阵高呼。
“陛下,姑姑,我要揭露沈浪的阴谋,我要揭露天大的阴谋。”
卞年冲到外面跪了下来。
被挡着进不来,他就在外面高呼。
“陛下,姑姑,这肯定是沈浪的阴谋。”
“我是姑姑的亲侄子,我的血怎么可能和姑姑的血不相溶?”
“为何会这么巧合?沈浪刚刚回来,姑姑就流产大出血?肯定是沈浪害的,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啊。”
“我刚才已经去找过沈浪了,我揭露了他的阴谋,他非常心虚,哑口无言。”
国君和卞妃对视一眼。
不由得叹息一声。
这些日子,国君任由流言发酵,愈演愈烈。
就是想要看看究竟会有谁跳出来?
因为国君也怀疑,卞妃的流产是被人所害。
当然,他绝对不是怀疑沈浪,而是怀疑宫内其他人所为。
所以借着这个流言,他想要看看究竟谁会露出尾巴。
但没有想到,从头到尾跳出来的,就只有卞年这个大蠢货。
外面,卞年几乎高呼道:“陛下,您派黑水台去把沈浪捉拿,严刑拷打很快就会真相大白了,这肯定是他的阴谋,我姑姑流产大出血肯定是沈浪害的。”
国君面孔猛烈抽搐了一下。
你作为卞妃的亲侄子,口口声声流产大出血,说得这么快意?
可有一点点关心吗?
宁元宪淡淡道:“黎隼,去叫黑水台的人过来。”
大宦官黎隼道:“遵旨。”
片刻之后,黑水台的武士来到门外。
卞年道:“陛下英明,陛下英明,您这就让黑水台的去抓捕沈浪,严刑拷打,严刑拷打!”
国君宁元宪寒声道:“黑水台,将卞年捉拿,好好审讯,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怂恿他造谣生事,必要的时候可以动刑。”
“是!”
几个黑水台武士直接把卞年拖走了。
卞年顿时大惊,高呼道:“陛下,您抓错人了,抓错人了!您要抓的是沈浪啊……”
“我不去黑水台,我不去黑水台。”
“姑姑救我,姑姑救我。”
“陛下饶了我吧,陛下饶了我吧……”
卞年的声音不断远去,很快就彻底听不见了。
国君道:“这群人都变奸猾了,不会再有人跳出来了。”
卞妃道:“陛下,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如何?”
国君看了卞妃一样道:“爱妃,你确定要牵扯进来吗?”
卞妃道:“独善其身是很好,但有些时候也未免太自私,太利己了,而且这也算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吧。我以后不会再有孩子了,而他虽然有母亲,却和没有一样,我身上还流着他的血,这或许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
国君叹息一声道:“就依爱妃的。”
………………
晚上!
五王子宁政被从宗正寺监狱里面带了出来。
“拜见卞母妃!”
宁政规规矩矩行礼。
卞妃目光望着宁政从未有过的温柔,她这还是第一次认真看宁政。
确实长得不漂亮,矮胖矮胖的,而且还特别黑,下巴的胎记也太明显了。
从生下来开始,他就被视为不祥之人。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过任何母爱和亲情。
这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足足好一会儿,卞妃柔声道:“政儿,你愿意认我为母吗?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母亲,你愿意过继到我的膝下吗?”
宁政一愕,不敢置信地望着卞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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