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相处
“景城,你过来!”知画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的叫景城。
景城看她这个样子,心里咯噔一声。坏了!刚才好像一不小心把这丫头的搞怪神经搅动了。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他到底是过去呢?还是不过去呢?
这要是过去,一定会被小魔女给好好的折腾一番。
可如果不过去,以这丫头的性格,往后的三五天她一定一句话都不会跟他说的。
短短的时间里景城的心里已经权衡了好几番利弊。
知画看景城磨磨蹭蹭的不过来,体内的恶劣因子疯狂的生长。
嘿,这小子什么时候竟然学聪明了。难道是她整他的次数太多了吗?既然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你刚才吓到我了,我生气了,你知道吧?”知画皱着包子脸看着景城,一副宝宝好委屈,但宝宝不说的样子。
“刚才吓到你了,对不起,你别生气成吗?”景城一看知画的样子,整个人都心疼的不行了。赶紧开口求饶。
“你想我不生气啊?”
“想!”景城忙不迭的点头。
“那你过来,让我把这些纸条贴在你的脸上。并且保证你不会主动的把它们撕下来,我就不生气了。”知画拿出背后藏着的纸条,还好心的伸手抖了抖。
景城一看,我去,这哪里是一张纸条,这根本是一打啊!
不行,坚决不能屈服。他景城那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够屈服在一个小女娃的淫威下。这以后他可就没见见人了。
不过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可怜的景城最后还是被知画硬是按着贴上了纸条。
“知画,能不能把眼睛前面的这两张去掉啊。它们挡的我都看不清路了。”景城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行,这样不是挺好看的嘛。你看一左一右多对称啊!”知画夸张的赞叹着。当然,如果她的脸上不要幸灾乐祸的那么明显,可信度将会更高。
两人又在院子里打闹了一番,这才回了屋里。
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一个人已经在墙外面偷偷听了半天了。
方小兰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在村里的后山上见到景城的。
那天她爹方石头硬是让她去后山上打猪草。本来这是她弟弟方小头的活,但她爹觉得这姑娘都十六了还嫁不出去,整个人还好吃懒做的。他得把她的性子掰掰,然后给她找个好人家嫁出去。
看到这里你明白了吧,这方小兰就是马大兰的女儿,那个一心只想嫁到有钱人家当姨太太的主。
方小兰拗不过她爹,只得摔碟子绊碗的提了家里最小的一个筐子,不情不愿的走了。
“真是的,那么大个儿子养在家里是图好看的吗!都七岁了还不让他干活,打个猪草还得本小姐自己来。哎呦,可怜我这嫩手,就要被这劳什子的杂草弄粗糙了。”
方小兰伸出自己的胖手,自怜自艾。整个人就好像是玛丽苏文的女主角,感觉全世界都亏欠了她。她这时候是多么希望有一个王子从天而降,解救她这个可怜人儿于苦海啊!
正在此时,她看到了景城。
少年丰神俊朗,挺拔如竹。五官如刀削斧琢,端的是一表人才。
尤其是他那温柔的笑颜。天呐,这不正是她方小兰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吗!
不过,他旁边那个臭丫头是谁呀?她竟然敢捏那个公子的脸。还敢和他那么亲密。简直岂有此理!
那不是方有为家的小闺女嘛!这个小贱人还这么小,就臭不要脸的和男人厮混在一起。而且还是和她方小兰的男人。
此时的景城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方小兰打上了标记,而可怜的知画白白躺枪,还被说成贱人。估计他们到时候知道了,非得呕死不可。
从这天开始,方小兰就以能成为景城的姨太太为终生目标。
其实,方小兰这个人挺能看清形式的。她自己也知道像景城这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贵气的人,正妻她是想都不要想了。估计姨太太只要她设计得当,还是很有可能的。毕竟她这么漂亮。
方小兰在这里自己美美的想着。殊不知她那模样,给景城提鞋人家都嫌她辣眼睛。
从打定注意开始,方小兰就每天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她想着她得先和景城来一场偶遇,让景城对她产生印象。然后当景城沉迷于她的美色无法自拔的时候,嘿嘿,她再给他来一个投怀送抱。像她方小兰这样的美人,那个男人能抵挡的了呢。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饭,他景城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到时候她当了姨太太,首先就要把方知画那个狐狸精先给处理了。
方小兰的小算盘是打的不错,可惜她算漏了一点,人家景城自从那天在村里转过后,就再没出过方家的大门。
这下方小兰傻眼了,她总不能自攻自受,让人家背锅吧。
无奈之下,这家伙就做起了偷听的事。
方小兰现在站在院墙外,听着景城和知画的打闹声,那是在心里把知画恨了个咬牙切齿。
凭什么!凭什么方知画那个臭丫头可以享受所有人的宠爱;凭什么景城要对她那么温柔;凭什么方知画就可以做有钱人家的女儿,而她方小兰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享受一切。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了,必须想个办法给那个臭丫头一点教训。
她的眼神阴毒,很显然现在嫉妒在她的心里占了上风。
日子还是慢慢的过着,只不过不知不觉间一则流言在大西村悄悄的蔓延。
不去说这些烦心事,最近方家有一件大喜事。沉睡了快一个月的老先生终于醒过来啦。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早晨,方阿娘他们照例去了镇上的铺子里干活。知画今天起了个大早。又到了给老先生擦洗,换床单的日子。
知画让景城把老先生挪到了另一个铺上,她手脚麻利的换了床单被罩,又让景城把老先生放回去了。
“景城,你先把这些换下的脏衣服都拿出去。洗衣盆我放在了厨房墙边,你先去帮我把它们都泡着。等我给先生擦完身子,我就去洗。”知画拧了个帕子给先生擦着脸,嘴里还不忘叮嘱景城要做的事。
景城看着知画忙碌的身影,心里别提多柔软了。现在知画主动找他帮忙,他心里那可是乐开了花,屁颠屁颠的抱着那堆脏衣服就走了。
知画给先生擦洗了一会儿,还没见景城回来。她心里疑惑,加上盆里的水也应该换了。便端起水盆,出了门。
西墙根儿的枣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枝繁叶茂了,嫩绿的树叶在风中哗啦啦的宣告着存在感。
让知画移不开眼的却是那树下的人。
那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人,他的存在好像是在明晃晃的告诉世人,造物主对他的偏心。
景城今天穿的是方阿娘给知棋做的粗布长衫。明明是很廉价的衣服,他倒是给穿出了名牌的感觉。
现在他正把袖子挽的老高,光着胳膊坐在小板凳上努力的在搓洗盆里的衣服。可他这样出身的人,又那里干过这些活计。他洗的满头大汗,衣服都被水给打湿了。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整个人都有些狼狈。
知画看着这样子的景城,看着看着眼睛就湿了。这些日子里景城对她的示好,迁就;她方知画又不是木头,那里会感觉不到。
可她不敢想,真的不敢想。她还记得她初见他时的情形。当时她无意撞到了他,那青衣小童眼中的杀意,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如果当日不是他大度,不与她计较。说真的,她怕是还得死上一死。
后来方家救了他,他也日渐对她生出了情意。可她又何尝不是。但景城那一身贵气中隐含着上位者的气势,虽然景城从没说过他的身份,但知画早已猜了出来。
这人怕就是那位享誉各国,智近乎妖,但却在六岁时大病一场,身体孱弱的当朝太子苏景城!
这样高不可攀的身份,这样优秀异常的人,又岂是她方知画一个普普通通,生长在乡野的农女能配的上的。
可现在知画不想再压抑自己了。人生在世,又能有多少光景。能得一爱侣已是不易,能两情相悦就该感谢上苍了。知画不想错过,她知道这辈子有景城这样一个人,曾经用那样温柔遣倦的目光深深的看着她,她就再也无法爱上别人了。
呵,他可真是她命中的劫啊!
想到这里,知画释然的一笑。罢了,罢了,劫数就劫数吧。只要是他,她便甘之如饴。
知画坚定了心意,也不再压抑自己,看着景城的目光中不自觉就带了情意。
不过,她现在还不准备告诉那个呆子她也喜欢他。
想她方知画两辈子就喜欢了这么一个人,怎么着也得对方先表白吧。
知画表示:人家是女孩子了啦,偶尔也得矜持一下。
虽然本质上是个女汉子。
知画想通了,这才步履轻盈的进了厨房换水去了。
景城看知画终于进了厨房,心里狠狠的松了口气。
这丫头刚才一直盯着他看,他这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被吓起来。哎呦,现在总算是能解放了。
得,这个傻小子现在还不知道他的追妻之路已经有了大进展了,还有心思在这里胡乱想。
嘘!咱们也别告诉他,让他自己一个人在那儿急着去。
第三十三章先生苏醒
知画换了水,又回了屋里继续给老先生擦洗。
武培冶睁开眼睛的时候,目光不自觉的就落在了床边的小丫头身上。
其实,他早已恢复了意识,可整个人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这些日子里他就好像被囚禁在牢笼里,无法动弹,无法言语,甚至连以前以为最简单的眨眼睛都做不到。他也曾气馁过,愤怒过,可那之后就只有满满的无奈和无法挥去的寂寥。
正当他在黑暗中仓皇无助的时候,却出现了一缕曙光。
景城每天都会陪着他,跟他说话。从景城的话里,武培冶知道他们师生俩成功的逃脱了追杀。是现在这家姓方的农户救了他们。一直给他擦洗,照顾他的是这户人家的小闺女,才十岁,她叫方知画。
他多想见见这个孩子啊!想他武培冶官至太傅,是当今皇上的帝师,也是当今太子的老师。他可以说是真正的万人之上了,多少人都对他溜须拍马,恨不能给他当孙子。
可当他落难、生命垂危之际,却只有景城这个学生愿意舍弃生命护他周全,只有素未谋面的小女娃会从不嫌弃的照顾他。
武培冶现在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知画。嗯,确实是一个如他想象中的吃苦耐劳,乖巧娴静的好孩子。
要不怎么说人不可貌相呢,吃苦耐劳知画那是当仁不让,乖巧娴静这可得好好斟酌了。连武培冶都被知画软妹子的外表给忽悠了,其实人家内心可是很汉纸的呢。
知画正在给老先生擦洗呢,就觉得有人盯着她。知画还以为是景城进来了,正瞅着她呢,也就没理。
知画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好不容易擦洗完了,她抬手擦擦额头上沁出的汗,这才转身准备洗洗帕子再把水给倒了。
谁知她一转身看到的却是一双睿智且慈爱的眼睛。
知画很镇定的放下手中的帕子,微微笑着,“先生,您醒了。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并无,只是腹内有些饥饿。”
武培冶有点不好意思,他一个六十岁的老人家竟然开口问人家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姑娘要吃的。而且人家姑娘明明是很认真的在询问他的身体情况,可他却把话题给歪楼到了吃上。
“先生稍等,您刚醒脾胃虚弱不适合吃太硬的东西,我去给你熬些稀粥,你在这里稍等。”
知画看出来了武培冶的不自在,也就没有在屋内逗留。她端起水盆,打开门轻轻出去了。
景城还是在枣树下和那堆脏衣服死扛。知画看着他那个傻样也就没有把老先生已经醒来的事情告诉他。她倒了盆子里的水就转身进了厨房。
因为锅里面一直温着水,所以灶火里的火没有熄灭。知画用烧火棍扒拉两下就露出了一点火星,她又拿了一些细树枝搭在了上面,轻轻吹了一下,火就扑哧一下着了起来。
知画拿着专门用来洗锅的竹扫帚把锅刷了一遍,这才淘了一些米下了锅,用温火慢慢的熬煮着。
没过多久米粥的香味,就溢满了整个院子。
景城看知画进了厨房这么长时间没出来,还以为她是又在烧水呢,谁知道这会儿竟然传来了粥香味儿。
“知画你熬粥做什么?你饿了吗?”景城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抖抖胳膊伸伸腿,这才脚步轻盈的向厨房走去。
知画正在往碗里舀粥呢,景城就进来了。
“呀,竟然是红豆粥呢,可真香啊!”景程从知画背后探出头,努力的用鼻子吸了吸,夸张的赞叹了一声。
知画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好笑。随手拍了他的头一下。
“我把粥已经舀好了,你快给先生送去吧,先生想来已经饿坏了。”知画把手里端着碗递到了景城的手上,在他的身后把他往厨房门口推了推,催促他赶紧去送粥。
“你先别急着推我,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给先生去送粥,先生醒来了吗?”景城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他是想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像他想的那样,先生已经醒来了。
“你这个木头脑袋,我既然让你去给先生送粥,那人肯定已经醒来了呀。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还要问,你那超出常人一级的智商是用来看着拌饭吃的吗?”知画鄙夷的皱皱鼻子,上下把景城全身扫了一遍,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传言果然不可信。
“什么,先生真的醒了!”景城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他一脸的欣喜若狂,端着手里的粥就赶紧的往西厢房里跑去了。
知画看着景城这样的喜怒都表现在脸上,心里也觉得挺高兴的,这说明他在这里是真正的放松的。
“真是个呆子!”知画喟叹一声,这才拿起了锅勺把锅里剩下的粥都舀到了陶盆里。
这边两个年轻人是有说有笑,那边的武培冶在知画端着水盆出去以后,心里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他这样年纪的人了,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镇定的小丫头。一时半会儿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毕竟是大病初愈又刚刚转醒,武培冶的身体依旧很虚弱,这会儿他就感觉到阵阵的倦意涌来。想想知画熬粥还得一会儿,所以他先闭上眼睛眯了起来。谁知道这一眯再醒来时就已经天都黑了。
“先生,你醒了吗?”景城站在床边殷切的望着武培冶,他从厨房端着粥到房间的时候,先生已经睡着了。于是他就静静的坐在床边等着,谁知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我没事了,只是有些饥饿。”
“我这就去给先生拿粥,先生在此稍等。”景城说完就快速的推开了门跑出去了,好像后面有谁在追他似的。
武培冶看着景城一副冒冒失失的样子,心里只觉得好笑。这个小太子从他三岁起就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什么时候有过这样孩子气的表现。这倒也真是难得了,离开了那个深宫大院,怕是再复杂的人也会变得简单,这里还真是好山好水好养人呢。
等到老先生吃过了晚饭收拾好后,方阿爷他们也坐着牛车回来了。
方阿爷一听老先生醒来了,心里也特别高兴。说实在话,这些日子老先生一直在昏睡着,他还以为这老兄弟这次是挺不过去了。好在现在人醒来了,想来以后好好的将养就没什么事了。于是方阿爷就到了西厢房准备见见老先生。
“先生,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方阿爷站在床边有点局促的问着。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同龄人,武培冶心里其实挺高兴的,但是这老兄弟好像有点拘谨,想来是敬重他是个读书人。想到了这一点,武培冶就决定先缓和一下气氛。
“老兄弟这么说可就外道了,什么先生不先生的,我和景城的命都是你们家就救的,你们对我们恩同再造,咱们理应亲如一家人,哪里要说这么生分的话。”
武培冶这番话可谓是极尽放低了姿态,他可是三朝老臣,更是曾经担任过天子帝师。在朝堂中他可以说是对任何人都可以不假辞色,现在能够对方阿爷说出这么一番话,可见心里是真的很感激方阿爷一家人。
方阿爷本来还有点敬畏,毕竟这老先生一看就不是个普通人。他怕万一自己说错了哪一句话,招来了灾祸那可就不好了。谁知道这老先生竟然这么平易近人,既然对方都已经主动示好了,那他也不能继续这么客套呀。
两个人都有意交好,而且年龄相仿,虽然所处的社会层次不一样,但是毕竟年龄和阅历在那里。方阿爷年轻的时候当过镖师,也走过不少的地方,与武培冶倒也不用担心无话可说。
两人就这样在昏黄的油灯下,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起来。夜已经很深了,想着明日还要去店里干活,而且武培冶毕竟刚醒身体虚弱。方阿爷这才依依不舍的和老先生道了别,被方阿奶提着耳朵拎回了堂屋睡觉去了。
武培冶看着自己刚认的老兄弟,竟然是个妻管严。他倒是没有像其他酸腐文人那样,认为女人就该贤良淑德的想法。只是觉得刚才还和自己侃天侃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样子的老兄弟。现在被老婆拎着耳朵的样子,活活像一只被母鸡叨着的小鸡了。哎呦,这么一想,他自己倒是笑了个不停。
“咳咳咳…”武培冶一时没注意笑岔了气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先生,您怎么了?怎么会咳嗽的这么剧烈?”景城刚才在院子里和知画说话,所以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他也是在院子外面听见了武培冶的咳嗽声,这才着急忙慌的跑进来的。
武培冶的老脸有点红了,他总不能告诉景城,他是因为看别人的笑话,所以把自己给笑岔气儿了吧,这多影响他作为老师的面子啊。
于是他就随便扯了个理由。“我只是刚才喝水的时候不小心呛到了,你不需要担心。”
景城是个多么聪明的人啊,他一看武培冶这样子就知道他说的不是真话,但先生既然不想提这件事情了,他这个做学生的总是要知情识趣一点的,所以也就闭口不再谈这件事情了。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心都歇下了,一夜无话。
第三十四章流言(1)
今天是个好天气。大大的太阳能把人烤得都化了。
日头这么好,知画就想着把家里人昨天换下的衣服都洗一下。还有家里已经很久没有大扫除了,正好今天日头好,干脆把景城拉着一起把屋子打扫一遍,也正好去去霉味儿。
于是可怜的景城就被这样抓了壮丁。
屋子已经住了很多年,本来就是泥做的墙,经历了岁月的侵蚀,墙皮都掉了很多,露出了里面一块块的土胚砖。
家具也没有哪件是好的。当年方阿爷受伤,家里能当的东西都当了,能卖钱的也都卖的差不多了。就这些破家具还是方老爹这么多年努力积攒下来的。说真的,知画想把这些破家具砍了当柴烧,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现在家里的钱都花在铺子上了,这还没有回本呢。
知画手头有点紧张。再加上知画其实一直都想给家里买辆车,无论牛车也好马车也罢。总不能一直让有才叔每天都把方阿爷他们送回家啊。两家人关系好倒不会说什么,但日子一久,村里的长舌妇还不知道会怎么嚼舌根呢。
知画这会儿正站在板凳上扫墙角的灰呢,她自己在这儿心里想东想西的,自然没有注意脚下,一不留神,这不就摔下来了嘛!
“啊!”
知画手里拿着个鸡毛掸子,整个人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看着坑坑洼洼的地面离脸越来越近,知画那个心里啊,就别提了。这好不容易重活一次,有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的欣赏欣赏呢,难道注定就要这么毁掉了吗?
不要啊……
知画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但摔落的趋势可不是你想停就能停的。
唉!算了吧。还是乖乖的闭上眼睛,等待与大地的亲密接触吧。
景城在一旁看着知画往下摔,他整个人也要不好了。
说实话,知画刚刚往下摔的时候他是害怕的心都快停跳了。但谁来告诉他,这丫头脸上那一会儿悲伤,一会儿气愤,一会儿惋惜,得,现在直接切换到释然的表情了。
景城表示:虽然宝宝读书多,但宝宝依然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罢了,虽然不懂这丫头一系列一气呵成的表情都是如何无缝衔接的,但总不能真的让她摔倒了。
景.什么都不懂.城小盆友伸出强健有力的臂膀,在千钧一发之际终于成功的接住了知.表情帝.画小菇凉。
睁开左眼,再换右眼。咦~,这里好像不是地上哦!
难道是我的人品感动了上苍?!
“喂,能不能给点反应?”
景城看着知画慢慢的睁开眼睛,心里有点好笑。可慢慢的他的表情就凝固在了脸上。
本来景城以为这家伙在发现自己没事,并且是他救了她后,会感激涕零的好好谢谢他。然后将他奉为救命恩人,那他以后可就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她欺负了。可现在剧情显然不是这么发展的,这丫头眼珠子乱转,不知道又在胡想什么了。
但景城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她想的东西一定和他无关。
听到景城的说话声,知画这才回了神。
一看原来是景城救了她,这会儿她整个人都被景城公主抱着。知画一瞬间喜笑颜开,还有什么能比自己在危难的时候,被自己看上的男人出手相救,更值得让人欢喜的。嗯,景城这次做的不错,应该给他一个奖励。
心动就要行动。知画没有停留,欢呼一声,直接扑在了景城的怀里,还伸着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景城的肩窝。
“景小城,我怎么就那么稀罕你呢!”知画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雀跃,可以听的出来,她现在说一切,绝对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这一切都太过的突然,景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脖子旁边就多出了一颗小脑袋。她用柔柔的头发轻轻地蹭着,景城整个人都感觉痒痒的。这种感觉渐渐蔓延到了心里,他的耳根不自觉就渐渐的红了。
景城的脑袋里开始放烟花了。砰砰砰~,直炸得他神思混乱什么都想不出来,脑袋直接停止了运转。
“景小城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知画看景城半天没有回应,她从他的颈窝里抬起了头,伸出嫩嫩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哦,没,我没事。”景城强装镇定,努力的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才恢复了意识神志。为了不在这丫头的面前没面子,他也是很不容易的说。
“那就好。”
如愿听到了景城的回答,知画又继续埋头在景城的肩窝蹭了起来。她是那样欢喜,直接咯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景城从没见知画在他面前这样的放松欣喜过。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对这丫头上了心。每次在他尝试着接近她的时候,她虽然没有躲避,但两人中间始终感觉存在隔阂。他知道这是知画从心底里不愿意接近他,他也曾经伤心迷茫,更曾经愤怒过。想他堂堂大荣太子,多少的京城贵女想着法儿的往他床上钻,往他身上扑。怎么到了这小小的大西村,遇到了这个叫方知画的小农女,一切就都变了呢。他这个太子爷亲自的去追求人家,人家还不愿意了。
可渐渐的他就明白了,这个姑娘和其他人不同。她可以不看身份、不看名誉、不看财富,仅仅看到最本真的,这个叫做景城的人。
这样的姑娘可遇不可求,景城觉得自己既然遇上了,就没有错过的理由。
最近景城正在苦恼怎么样打开知画的心门呢,现在可好,看来这丫头已经开始接受他了。
景城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低头看着正在他颈窝蹭得欢快的某女娃,他的眼神渐渐幽深。
真的好想好想把她藏起来,从此以后让她只在他怀里撒娇,只看他一人,见他一个人。
可是这样优秀的她,又怎么会愿意待在那深深的宫中,做一个深宫妇人呢。
罢了罢了,大不了得了这天下,到时候由他护着她。
这一瞬间的想法是那么的强烈,景城觉得如果他做不到,他的人生将整个的失去意义。
直到多年后,这位大荣帝国的千古一帝垂垂老矣之际。当有人问起他,是什么样的动力促使他可以在内忧外患之际,还不忘施仁政、重民生,做一位千古明君。
他的回答很紧简单,因为一个女人,因为他唯一的皇后方知画。
第三十五章流言(2)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儿,景城现在也终于坚定了自己的心意。但他们两个现在到底没有正式的定下来。古有男女七岁不同席,他们两个现在年岁都大了。虽然是在自己家里,但景城一直抱着知画,如果被人看见了,到底是不妥的。为了知画的名声着想,景城只得忍痛舍弃着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了。
“行了。既然没事了,那就下来吧。咱们还有好几间屋子没有打扫呢。”景城在知画耳边柔柔的说道。
温热的气息到达知画的耳朵里,搅得某个小女娃春心荡漾。
“哦,我这就下来。”知画乖乖的同意了。
景城听了知画话,为了不摔倒她,他轻轻的弯下了腰。
知画岂是那么容易就肯离开景城的怀抱的。这家伙刚才故意那样撩拨她,害的她整个人都差点把持不住了。景城这个罪魁祸首现在想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哼,世界上可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知画偷偷的从景城的肩窝里抬起了头,她的脚虽然已经放在了地上,但是双手却突然抱住景城的脖子,直接在景城的薄唇上轻轻印了一个吻。
知画一看计谋得逞,赶紧大笑着走的跑的有远没近了。
只剩下景城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屋里。
“她,她刚才是,是吻我了吗?”一句话景城断断续续的说了三次,这才说完。他到现在心里面还是不敢相信,刚才的那一切不是他的幻觉。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抚摸上淡粉的薄唇。
“她,真的亲我了呢!”
他伸手捂着脸,整个人都开怀起来,轻笑出声。
十二年了,景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发自内心的欢愉过。
真好,他的姑娘心中是有他的。
真好,真的太好了。
景城站在这里整个人经历了复杂的心路历程,一边的知画又何尝不是呢?
说实在话,刚才那一下,真的只是知画突然萌发的想法。但知画却一点都不后悔。能够吻到自己爱的人,她觉得,啧,这心里还是挺甜蜜的。
知画刚才可是偷偷看到了的哦,景城的脖子根都红了。哎呦,怎么就那么纯情呢!
那些古代的小说上不都是说,像这种贵胄世家的男孩子,十一二岁就会有通房丫头的吗?
看景城现在这么一副呆头鹅的样子。很明显的,这丫的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孩子呢。
真好,真好啊。
知画对于自己喜欢的人,还没有被别的女人染指过这一点,感觉到非常的满意。
知画一满意就双手叉腰,在院子中傻笑出声了。
“呵呵呵,真是太好了。他是初恋,他是初恋嗳!”
知画正在这儿一个人心里美着呢,大门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知画丫头在家吗?我是你有才婶,快来给我开开门”
有才婶特有的大嗓门从院外传来,知画成功的被这一盆凉水浇回了现实。
捏捏脸,整整衣服。知画这才快步的去院门口开门了。
“婶婶,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快进来吧,别在院外站着了。”
知画见有才婶的胳膊上还挎着个篮子,赶紧乖巧的接了过来,把有才婶让进了院子里。
有才婶看着知画的动作言语,心里那是异常的满意。
嗯,这确实是个很乖巧可人的丫头。想到这里,有才婶的脸上不自觉的就带了笑。可是随后她又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又看着知画一脸的忧愁。
“婶婶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吗?婶婶大可直言,知画会好好听着的。”
知画被有才婶看得心里发毛。但看有才婶这脸上的表情,大概今天她还真是为了与自己有关的事情才来方家的。知画也没有假装没看见,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出了声。
有才婶本来就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知画。现在看这丫头这么通透,她也坚定了决心。村子里的流言蜚语从来都不会停,现在由她告诉知画,总比知画从别人那里听到要好得多。只是这语言她一时半会儿的组织不起来,只能随便找个理由先把知画支开一下,让她好好的想想。
“知画丫头,我走了这么一阵子的路,有些渴了。你去厨房给我端碗水来可好?”
有才婶为了增加她这话的可信度,还使劲的抿了抿嘴唇。
“好,我这就去给婶婶倒水。婶婶先在凳子上坐着歇会儿吧。”
知画把篮子放在了小凳子的旁边,这才快步的向厨房走去了。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有才婶这么说是故意的呢。想来今天要说的事情有点严重,有才婶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罢了罢了,该知道的总会知道,这会儿想着又有什么用呢。想通了这点之后,知画也不再纠结。只是她去端水的时候刻意放慢了动作。
知画表示:她可是个很善解人意的美萝莉哦。
有才婶看知画信了她的话,去厨房到端水了,心里也松了口气。
自从有才叔接了方家收鸡的工作,家里面三个壮劳力都在工作了。有才婶也不用再做那么多的活。她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带着针线篓子去村里找相好的妇人,一起做做针线,拉拉家常,联系联系感情。
有才婶收拾好了东西就出门了,她去的是村长家。
“桂花,你在家吗?”有才婶站在村长家院子外面吆喝。
“在哩,大门开着呢,快进来吧!”
听到了桂花的声音,有才婶这才推开了门,进了院子。
桂花是村长家的大儿媳妇。本村的村长是跟方厚道他们一辈儿的。今年已经有六十多了,头发胡子白了一大把,这个老村长人称方三爷。
方三爷是一个很做事公道的人。方三爷年轻的时候也是读过书的,只是多年科考,都没有考中。他自己也绝了心思回到家里面,安安心心的开始侍弄起了庄稼,照顾起了父母妻儿。
还别说,方三爷虽然在读书上缺了那么一根筋,但是在种地上倒还真是一把能手。他回到家里之后,他们家的庄稼每年都比别人家的收成多。又过了几年手里攒了些钱,他又自己开了几亩荒地,买了些种子都种上了。现在村长家一共有五十亩地呢,这在村子里头可是头一份儿的。因为这,村长家的日子过的一般都比较轻省。
方三爷一共有三个儿子,现在留在身边的只有方老大一家了。其他的两个儿子都被方三爷在他们娶了媳妇以后,给分家分出去了。方三爷的原话是,一大家子在锅里搅勺,这牙齿不定什么时候就碰了舌头。人呐,都是远香近臭。现在三个儿子都成了家,干脆就分家各过各的,他也不跟着其他的儿子去,就遵循祖制,跟着大儿子家过。每年其他两个儿子按季节给他掏赡养的钱。
方三爷当初给三个儿子分家的时候,以大儿子要养他为由,给大儿子分了二十亩地,给其他的两个儿子一人分了十五亩。家里由老太太管着的银子,也都按份给平均的分好了。因为方三爷分家分得公道,几个儿子也都各过各的。所以他们一大家子倒是很少会有什么矛盾。逢年过节其他两家人都会回来,一家人倒也是和乐融融的。
说这些都是扯远了,这会儿有才婶进了门,拉着桂花坐在了东墙根儿的大枣树底下,晒着太阳做起来针线。
妇道人家的都喜欢扯长扯短的,像是谁家的孩子又尿炕啦,谁家的老人磋磨媳妇儿啦,谁家的男人出去打工的时候又挣了多少多少钱啦……
说真的,这村里的媳妇一个个就跟个百事通似的,好像这全天下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们不知道的。家长里短的她们总是能给你唠上一唠。就连附近几个个村庄的事情,她们也能跟你说上一星半点儿。就这信息的流通性,真的让人无法相信。在这个交通信息传递等等方面都挺落后的古代,她们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这不,村长家的媳妇又要开始展示,她们这些乡村妇女们令人匪夷所思的能力了。
第三十六章流言(3)
“彩娘,我这儿最近听到一些话是关于有为兄弟家的。你们两家向来都比较亲近,这话儿我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桂花手里拿着鞋底子,一边纳着,一边有点为难的问道。
有才婶听了这话,整个人是一头雾水。她最近都窝在家中没有出来,这村里面现在是个什么现象,她还真是不知道。
有为家最近正在做生意,他们家发了财,村里面那些个眼红的人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样的闲话。这事还是早点知道的好,也好告诉有为家,让他们心里面有个准备,别到时候着了那几个小人的道。
有才婶心里面转了这么多弯,也只不过是一瞬间。有才婶开朗的笑了笑,拍拍桂花的手,这才出声说着。
“哪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咱们两个也算是处了多年的姐妹了,有什么话还是不能直说的。有为兄弟家的人最近都忙着店里的活,我也不是多么清楚村里的流言。你既然已经听到了,那就爽快的告诉我吧,干嘛还这样扭扭捏捏的,弄得我心里面痒痒的好不是滋味呢。”
桂花听了有才婶这句话,心里面也彻底放了下来。这一打开了话匣子,说的可就停不下来了。
“我前儿个去村口的大槐树底下坐了坐。我到那里的时候,有几个妇人正说的欢快呢。起先我还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后来一直听她们提起方有为、知画什么的,我这才清楚了,她们大概是在说有为兄弟家的事情了。”桂花说到这里也放下了针线,她脸上还有点气愤。
“我当时好奇她们到底是说的什么,就把小板凳往她们那边挪了挪。”
桂花气愤的拍了一下手,这才接着说道。“嘿,那起子丧良心的长舌妇,竟然在败坏知画丫头的名声!她们在那说什么,有为兄弟家之所以能开这个铺子,都是因为救的那两个陌生人。那两人里面有一个年轻的后生看上了知画,有为兄弟家就把知画给让出去,陪那后生睡觉去啦。这才得了那百十两的银子,可以在镇上开了铺子。我当时听了这话就急了,赶紧辩解,说有为兄弟不是那样的人。结果马大兰那个贼婆娘说什么。啊,方有为是不是那样的人,我张桂花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我也跟他睡过啦?否则怎么把方有为家的为人知道的那么清楚。还有那个知画丫头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好的,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现在遇见个有钱的主了,还不赶紧的傍上去。”
桂花直接气的双眼双颊通红,把正在纳的鞋底子都给扔到了地上,她霍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捏着拳头眼中满是愤恨。“马大兰那贼婆娘竟然敢败坏我的名声,还敢说得那么难听,我自然不会放过她。当时我就上去挠了她一脸的花。哼,那个贼婆娘一向都是好吃懒做,偷奸耍滑的。她仗着自己膀大腰圆,还有一张破嘴什么样的话都敢往外说。可我张桂花不怕她,看我不打死他个贼婆娘。我把她打了一顿,最后她实在是没脸见人了,这才屁滚尿流的跑回方石头家里去了。”
桂花说到这里大概是想起了马大兰当时被她揍的惨状,整个人都高兴的大笑起来。
桂花这会儿是高兴了,有才婶心里面却是沉甸甸的。
知画那丫头可是才刚刚十岁呀,就被人传出了这样的话来坏名声。一向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到时候这话传的四里八乡的都知道了,知画这孩子长大了以后可怎么找婆家呀!这不是要毁了人家孩子的一辈子吗?而且知琴今年也已经十二岁可以开始找婆家了,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还有哪个人家敢娶知琴呀?
有才婶是越想越气呀。到底是哪个贼人,既然起了这样的坏心思。大概是有为兄弟家最近发财了,遭了谁的眼红。这才被人说出了这样的闲话。不行,她不能继续这样坐着了,她要去有为兄弟家告诉他们一声。
有才婶当下告别了桂花,提起个篮子出了村长家的门,就赶紧的往知画家里赶了。
“唉!”想起了这些烦心事,有才婶只觉得心烦的叹了口气。
“婶婶,喝些水吧,我在里面放了点山楂膏,酸酸的喝着开胃的很。”知画笑着从厨房里端了一大碗山楂水出来了。
“竟然还是山楂水呢,谢谢知画丫头了。”有才婶收了心神,从知画手中端过了山楂水,轻轻地抿了一口。
还别说,她刚才这么急急忙忙的跑来还真的是口渴了,现在这山楂水酸酸甜甜的喝着倒是真的很解乏。
有才婶在那里慢慢的喝着,知画从房檐下搬了个凳子坐到了有才婶的身边。她也没急着问是什么事情,只静静的在旁边等着。
其实有才婶一边在喝水,一边也在观察知画的反应。见这丫头这么沉得住气,并没有一般小姑娘家的急躁,心里面那是特别的满意。
把碗里的水喝了一半,有才婶这才开口了。
“知画丫头,婶婶今天去村里面听到了闲话,是和你有关的,你可要听听呀。”有才婶试探着开口。
知画听到这里,再联系刚才有才婶那和她的性格很不符的行为表情,心里面一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现在村子里面大概是开始流传起来了那些对于他们家不好的传言,有才婶这才急急忙忙的跑来了。而且这传言大概多半和她有关吧。
“婶婶,您说就是了。您不需要担心,有什么是我接受不了的,有问题解决就是了。”知画笑得坦然,显然她是真的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有才婶看了知画的反应,这下也放开了,于是就把桂花告诉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原封不动的全部都告诉了知画。
“你就说吧,怎么会有人这么丧良心呢!那样的话也能说得出来。这以后可让你们两姐妹怎么找婆家呀,那些远一点的村子的人都不知道你们的人品如何,到时候他们都相信了这些鬼话不来你们家求亲,难不成还要让你们两个做一辈子老姑娘?!”有才婶想到这里气得直拍腿,眼泪花儿都给气出来了。
知画听到这里心里面也确实挺不是滋味儿的。毕竟不管哪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被人给污蔑成陪睡的,心里面都会特别的不舒服和委屈吧。可知画知道这其实是个必然的过程。他们家突然之间赚了钱,现在又在镇上开了铺子。那些眼红的、心里面反酸的人。可不就在那儿巴巴的造着谣吗!
可越是这个时候,知画越是坚强。既然有那么多的人不希望他们家出头,不希望他们家过得好。那我偏偏要让整个家族都兴旺起来,她方知画偏偏要找一个如意郎君把自己嫁出去。到时候还要给阿姐找一个样样都好的郎君,把她也嫁出去。
没有什么事,会比他们家过好了,更让那些喜欢在背后造谣、嚼舌根的人心里面难受的了。
知画想到这里反倒不沮丧了,她的心里燃起了熊熊斗志。
如果让那些造谣的人知道了知画此时的想法,估计气的他们都能呕出一口老血来。他们这完全就是成为了激发知画斗志的催化剂了嘛。
有才婶看知画半天没出声,以为知画正在伤心呢。这丫头是个只有十岁的小姑娘,虽然有才回来跟她说过,方家基本上都是知画在做主了。但她的心里面到底还是有些不信的。这不,现在知画就正在伤心呀。
“知画丫头,你不要伤心。婶婶是不会相信他们说的那些鬼话的。咱们做人堂堂正正,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别轻信那些长舌妇的话,不要伤心了。”有才婶在那儿费尽脑汁的想着怎么样去安慰知画。
知画听了有才婶的话,再一看她的样子,倒是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婶婶讲到哪里去了,我才不会因为那些个见识短浅的人而伤心了。相反,我会想出更多的主意,使用更多的方法让我们家过得更好。”知画抬起头看着蓝蓝的天。“他们既然那么希望把我们家踩到泥里,我偏偏要自己飞到天上去。让他们永远的只能看着望着,即使在心里面如何的嫉妒羡慕,甚至都恨不得我们去死。但是却永远也奈何不了我们。”
她轻盈的话语却是那么的掷地有声。从这天起有才婶再也没有忘记过知画此时那充满雄心壮志的表情。
当她老到已经牙齿都掉光了,再想起来当初的这件事情。这才明白也许有些人天生就该是鸿鹄,那里是燕雀能够挡得了她的道路的。
第三十七章流言(4)
“婶婶,你慢走。这些话你就别和有才叔他们说了。省得到时候我爹娘他们知道了,跟着闹心。”知画在大门口拉着有才婶一声声的叮嘱着。
有才婶听了这话不依了。“你这孩子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都不让家里面的大人知道。到时候如果那起子坏人再起了什么心思,你可该怎么办呀。”
有才婶很不赞同知画的想法,她觉得这事儿既然已经被人给挑出来了,就应该让方有为他们都知道。让大人们去想办法解决,总比让一个孩子自己独自应对要好得多吧。
“婶婶,我阿哥马上就要去考童生试了。再过不久,我爹爹也要去考秀才了。他们现在正在安心的读书,这不是个可以分心的时候。所以这件事情就先不要告诉他们了。”
“唉,可是这样就苦了你了呀。”有才看着知画,满眼疼惜。这孩子怎么就那么懂事呢。
“没事的,我家里还有景城他们在,想着那些人应该也不敢上门找事的。”知画不以为意的说道。
有才婶听知画说起了景城,这才想起了这一切的祸端,不就是这小伙子嘛。于是赶紧拉着知画到了墙边上,小声的叮嘱道。“知画丫头,你可别不爱听。这毕竟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们俩也都是算个大人了,还是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况且那孩子我也曾经看见过一次,那样的气质形貌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能够养的出来的。你可千万别对他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免得到时候害人害己,那可就不好了。”
知画看着有才婶语重心长的模样,心里面其实更多的是温暖。这些话如果不是真的替她考虑的话,人家是不会说出口的。知画承了这份情,心里想着以后如果有机会得拉扯有才婶家一把,让他们家也跟着一起富裕起来。
两个人又在外面说了一阵子话,眼见着日头也不早了,有才婶这才拎着她的针线篓子往自己家走去了。
知画看着有才婶走远了,这才回过神来准备进院子里去。
“咝~”知画没料到身后站了个人,卯足了劲一头就撞在了一堵肉墙上。她整个人捂着额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怎么样?摔疼了吗”景城一看知画摔倒了,赶紧的蹲下来。他的眼里充满了自责和关心。
知画本来是准备骂他一顿的,但是看他这个样子心里就不由得软了。算了算了,他也不是有心的,和他计较什么。
“我没事,只是撞的有点猛了,一时间没有保持住平衡,这才摔倒了。”知画揉了揉额头,不在意的说着。
“怎么会没事呢,看看额头都红了!”景城轻轻的拿开知画捂在额头上的手。他轻轻的吹了吹,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揉按着。
他的手有点凉,但是知画却感觉到有一股暖意一直蔓延到了她的心里。
景城认真的给她揉着额头,怕她感觉到疼不时的轻轻吹一口气。他眼里的疼惜那么的明显。知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扑过去一把抱住了景城。
景城这会儿正在知画的身前蹲着呢,被知画这样突然之间的一扑,他一个趔趄差点没保持住平衡。景城还以为这是知画又有了什么恶作剧的鬼点子,故意在整他呢。正要开口训斥知画一番,这小丫头却是伸出了双手紧紧的抱着他,整个人都钻到了他的怀里。
知画的身上萦绕着悲伤的气息,这是景城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在他的心里知画永远是那个活泼开朗,好像永远有使不完的劲的努力上进的丫头。什么时候起她也会忧伤了,又是什么人让她忧伤?
刚才有才婶和知画在院子里说话,景城毕竟是个外男就没有出来。
他隐隐约约好像听见了,有人在讲知画家的舌根子。但具体的事情他了解得并不是很清楚。
但现在看了知画的样子,他基本上也晓得了。那些人大概是败坏了知画的名声吧。景城的眼里闪过杀气,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愤怒过了,愤怒的甚至开始想杀人。尽管这些人算起来是他的子民。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景城静静的抱着枝花,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气氛一时温馨安谧,青山绿水之中,这一对璧人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但是太过美好的事物,往往会有人看不顺眼。这不,这就来了一个找茬的人。
“真是不要脸的狐媚子,光天化日之下,这还在大门口呢,就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的。”方小兰从院门外的柴草垛后面走了出来。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景城怀里的方知画,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恶毒。
景城对于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并且出言不逊的丑女人,一时半会儿还反应不过来。
相反知画的反应那可就快多了。她这会儿心里面正不爽呢,而且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是从马大兰的口里面传出来的。就算不是马大兰先造的谣,但这件事情一定有她的手笔。
本来知画的心里面就已经很不爽了,现在罪魁祸首的女儿撞了上来。而且这个方小兰一看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知画当下也不客气。短短的一瞬间,她将身上所有悲伤脆弱的气息收敛的一干二净。从景城的怀里站起来,她方知画又是一条响当当的女汉子。
“我是不是狐媚子关你什么事!最起码我就算是个狐狸精还有人要,你就算主动送上门去,也不见得人家肯收。”
知画双手叉着腰把景城挡在了身后。这个方小兰一副想要把景城吃到肚子里头的样子,知画看着就觉得恶心。就眼前的这种货色,还想来染指她方知画看上的男人。这简直是对她人格魅力的极大侮辱。
“你,你还要不要脸了,这样的话你竟然都说的出来。”方小兰没有料到,知画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可以豁出了面子来骂她。一时间整个人被气的在那里喘呀喘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了。
“我有什么说不出来的。我在我们家的大门口抱着我自己的男人,难道还要跟谁打报告?”知画看着方小兰那一脸控诉的神情,整个人简直就呵呵了。
“呸,你个臭不要脸的,这位公子那么的丰神俊朗,哪里就会成为你的男人了。你说这样的大话也不害怕闪了舌头!”方小兰一听知画说景城是她的男人,整个人瞬间就气炸了。不过她转头又一想,这样的公子一看就是个掌控欲非常强的人。现在他被方知画说成是方知画的所有物,想来这个公子一定会非常生气的。只要把方知画干下去了,这个公子不就正好看见她方小兰了吗?
方小兰的心思在脑子里转了几转。她一瞬间收起了自己的那副泼妇样子。
方小兰从自己花花绿绿的衣服里,抽出一条绣了歪歪扭扭的花的帕子。她捏着帕子放在眼睛旁边,努力的做出了一副娇柔美人的样子。粗粗的大嗓门儿硬是给挤出了嗲嗲的声音。
“景公子,奴家仰慕秦公子已久。一直觉得景公子一定是一位顶顶厉害的大人物,可我这小妹妹她竟说景公子是她的男人。还请公子不要怪罪我这妹妹。”
方小兰说完这话努力的观察着景城的表情。她见景城慢慢的脸都变黑了,心里面暗自高兴。看来这方知画在这公子的心里也没有多么重要嘛!她方小兰只这么轻轻的一挑拨,这不就奏效了嘛!
方小兰以为景城是在生知画的气,赶紧趁热打铁。“知画你还不知错吗?还不赶紧跪下来给景公子道歉!”
方小兰呵斥了知画一声,整个人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说完了这话,她又转头看着景城,一脸柔弱的说道。“请公子念在我这妹妹年幼无知,您不要怪罪她。如果有什么错,你尽管惩罚我就是了。只是我仰慕景公子已久,还望公子可以给个机会…”
方小兰一脸痴迷的看着景城,一副“就算死在你的手上,我也心甘情愿”的样子。
景城定定的看了方小兰一会儿。方小兰以为景城终于眼里有了她,她努力的摆出了自己认为最好看的姿势。
谁知正在这时,景城拔腿跑到了柴火垛边,整个人吐了个昏天黑地。
第三十八章流言(5)
“哈哈哈哈哈~”魔性的笑声不停的回荡在几人的耳边。知画一看景城的反应,整个人直接笑的直不起腰了。
景小城这反应也太逗了吧。人家俏生生的一个大姑娘站在他面前,对着他搔首弄姿的。他这不止是坐怀不乱呀,这简直是有恐女症。
知画还在这儿扶着墙笑的根本停不下来了。方小兰那里可就没这么好的情况了。景城的反应对于方小兰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丫的,这男人是不是有毛病?想她方小兰这么一个黄花大闺女,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显了,这个男人不仅不为所动,竟然还吐了。而且还吐了个昏天黑地。
每每想到这里方小兰那个脸呐,就跟个调色盘似的,变来变去的。知画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方小兰的表情了。
知画表示:默默的在内心替方小兰默哀两分钟。
景城还在柴草垛边疯狂的呕吐,整个人连苦胆都要吐出来了。让人看着觉得还怪可怜的。
“你怎么样了?还好吧?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一个活脱脱的大姑娘呀。你说就算不喜欢,也不用反应这么剧烈吧!”知画看着景城的惨样,一边给他拍着背,一边吐槽道。
“你…,呕…”景城听到知画在他耳边说着风凉话。刚想开口反驳,结果不小心又看到了方小兰。整个人瞬间接着吐了个昏天暗地。
“你们,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了”方小兰气的眼泪花直在眼眶里打转。她虽然有些城府,但毕竟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大姑娘。被自己喜欢的男人当面这样的侮辱,方小兰觉得特别的难堪。
“你说我们欺人太甚!你搞搞清楚好不好,这是我的家。你跑到我们家门口来骂我,竟然还说我欺人太甚!”知画一听方小兰的话,整个人瞬间就不乐意了。她今天这纯粹就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呀。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只是一心想着让自己家里人过上好日子。结果现在村里人都传着她的坏话。她这儿刚做好了心理建设,结果又直接跳出来的一个人,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狐媚子。这口气谁爱忍谁忍去,反正她方知画是绝对忍不下来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和景城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方小兰。那么方小兰是从哪里得知的景城的姓名。而且自己家里做生意的这件事情,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大家应该都不会往外说。方阿爷他们晚上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已经黑了。按村里人习惯早睡早起的生活方式,应该没有人看到方阿爷他们。
这么一想,再一分析,知画心里心念电转,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她上下扫视了方小兰一眼,又转身去了柴草垛后面。
果然,柴草垛后面有一块地方已经被踩硬了,显然这里经常会藏着人。再联想到方小兰对自家情况的熟悉,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想通了一切,知画心里瞬间就来了气。“方小兰,我方知画可以说得上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竟然在村里传我的闲话,还把我的名声搞得那么臭,你这样居心叵测,到底要做什么?”
知画突然的厉声质问,让方小兰惊了一下。不过,想到自己今天所受的一切侮辱,还有景城对着方知画那温柔,宠溺的样子。再想想方知画他们家现在已经有了铺子,开始挣钱了。
所有的嫉妒、不甘,全部化为了无法平息的愤恨。方小兰想也不想的张口就骂,她的神色狰狞,几近癫狂。
“做什么?你问我到底要做什么?”方小兰指着知画。“我当然是要败坏你的名声,让这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你方知画就是个贱人!”
“你这样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败坏了我的名声,整个方家村的姑娘的名声也都跟着坏了?你何苦要这样捎带上自己呢?”
“我不在乎,名声坏了就坏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只要我成功的嫁进有钱人家做了姨太太,我就什么都有了。金银珠宝,前呼后拥,这些都是我的。”方小兰好像成为了她梦寐以求的样子,那样万人崇敬,前呼后拥。只是突然间她又像想起了什么,整个人开始变得极度阴郁。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方小兰只能做一个姨太太,而你方知画却马上会成为有钱人家的小姐?!凭什么你可以长得比我好看;又得到了全家人的宠爱,就连现在这么优秀的景公子,也对你温柔有加。凭什么,我不服!我要毁了你!”方小兰说到这里,轻笑一声。她看着知画,指着景城。“方知画你还不知道吧。大户人家无论娶妻还是纳妾,女儿家的名声,都是第一重要的。现在你已经被我扣上了和景城私通的罪名,你想想,像你这样不知检点,水性杨花的女人,又有哪一个人家肯要你呢。景城就算再喜欢你又怎么样?像他这样看起来就出生在富贵人家的人,怎么可能要你。就算他执意要娶你,你不过就是一个妾罢了!哈哈哈哈~”
方小兰癫狂的大笑着,她好像完成了什么大事一样,兴奋的指着知画。“你方知画就算得到了所有的人的宠爱又怎么样?你不过只是一个妾,只能被人称一声姨太太,你只是一个妾,一辈子的妾!”
方小兰就这样疯疯癫癫的走了。知画没有拦她,只是看着方小兰的身影,她莫名的感到了一种悲哀。
在这个封建的王朝里,留给女人生存的空间又能有多少呢?
等姑娘家到了年纪。嫁于贫苦人家的,要在家操持家务,生子,孝敬公婆。嫁于富贵人家的又要忙于后宅算计。这样算来,每一个女人不都是凄苦的吗?
知画现在心里反倒不恨方小兰了。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在封建制度下,被牺牲掉的可怜女人罢了。当一个人从小就被教导着,以后要给人做妾。这何尝又不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但知画也不会原谅她。毕竟方小兰已经对她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
“你不要相信她的话,我不会让你做妾的。”景城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知画身边。他大概是吐的时间太久,现在脸上仍然有些苍白。他有些担心,知画好不容易对他敞开了心门。现在不会又被这样的话吓回去了吧?
“我有说过要嫁给你吗?”知画回神,定定的看着景城。她的神色严肃认真。显然,她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心声。
“什么?你不打算嫁给我?”景城一听知画的话,瞬间整个人就急了。他伸出双手紧紧的箍着知画。
“当然,我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一无媒妁之言、二无父母之命,”知画停顿了一下,戏谑的看着景城“这三嘛,你也没有对我表白呀!”
景城听到知画前面的话,整个人感觉都不好啦。不过听到这第三点,他顿时又喜笑颜开。
景城松开知画,整了整已经有点褶皱的长衫。他向知画行了个标标准准的君子礼。
“小生景城,年有十二,并未婚配,至今仍是孑然一身。幸得姑娘相救,心喜姑娘。今小生特来相求,可伴姑娘一生,常在左右。望姑娘允了小生所求,允小生回家禀告父母,带来聘礼,求娶姑娘过门。”
他这一番话说得文绉绉的。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知画觉得有点好笑,更多的却是欣喜。不过他们两人这身份的差距实在过大,想在一起并非易事。这一切,还得好好筹划。
“景城,你可是真的心喜于我?你可看好了,我方知画就是这大西村里普普通通的一农家小女,我可没有京城那些大家小姐的温良贤淑,知书达理。你娶了我,我可不准你纳妾!你要是哪里做的不对,我可是直接会脱了鞋就用鞋底子抽你的。我这样的,你可还要?”知画展平双手,在景城面前转了一圈。
“要要要,你是我夙兴夜寐,寤寐思服,费尽了千辛万苦,绞尽了万千脑汁,这才求到的姑娘。你要打便打,要骂便骂。至于纳妾是我从未想过的。”景城一把抱住知画,满足的喟叹一声,这才接着说道。“你怕是不知道吧,我父亲也只有我母亲一个女人。”
知画听了这话,倒是惊奇了一下。景城的老子,可就是当朝皇帝呀。这皇帝只有一个老婆,那不就是说她废了后宫三千吧。哎哟哎哟,这可不得了呀。这可是真实版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呀。难得!难得!
知画还想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样。不会是她想错了,这货其实不是太子吧?
“景城”
“嗯?”
“你老子就是当朝皇帝吧?!”
景城给了知画一个脑瓜崩儿。“怎么说话呢?姑娘家家的,动不动就老子老子的,这样可不好!”
“嘿,你刚刚不还说了,不嫌弃我吗?这会儿倒是又变卦了,说话不算数。这可不符合你们这些人讲的君子之风!”知画揉着头,嘴里依依不饶。
景城听了知画的话,心里只觉好笑,他自己知道她的性子,也就把这件事翻篇儿了。
“是,回答小姐的话,小的的老子确实是皇帝。”
“那可真不容易,皇帝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一点,这可真是个奇迹呀!”
知画这边与景城的感情又有了新的进展。方小兰那边可就出大事儿了。
第三十九章马大兰闹事(1)
马大兰因为当面说了桂花的坏话,被桂花压着在村口的大槐树底下,狠狠的给挠了一顿。她这脸上整个的就跟破了相差不多了。所以,最近她也没那个脸出去,都在家里面养伤呢。
“铁蛋,你姐呢?”马大兰躺在炕上,觉得有点口渴了。她自己又懒的不想下去倒水,所以就招呼了儿子一声。
“哦,俺姐出去了。”铁蛋正在院子里玩滚铁环儿呢,哼哧哼哧的喘着气,抽空回了一句。
“哦,那你玩儿吧。”马大兰听了儿子的话,这下是心满意足了。她可是知道的,方小兰八成又是出去套那个呆在方知画家的贵公子了。
马大兰想到这里,整个人就喜笑颜开了。她虽然没有见过那个公子的面,但方小兰可没少在她面前说。想来以自家女儿那眼高于顶的样子,都能够说出那公子惊为天人。那大公子定是不差的。
以自家女儿的姿色,到时候再使上一些小手段,还怕那人不从吗?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饭,方小兰成功成为姨太太。她马大兰可就翻身农奴把歌唱,从此她可就是有钱人家的老岳母啦。那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到时候,她也要在镇上开几个铺子,羡慕死那个方有为。让他们家看看,不是只有他方有为家能够开得起铺子的,她马大兰也是能够做到的。还有啊,桂花那个贱女人仗着是村长家的儿媳妇,就在她马大兰面前耀武扬威的,这次更是把她给打伤了。等到方小兰成了有钱人家的姨太太后,她马大兰首先就要去桂花家好好的把张桂花给打一顿,也好报这一次张桂花挠她的仇。
要不怎么说是亲母女呢?这马大兰和方小兰还真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性子还真是像了个十成十。八字都还没一撇儿的事儿,她们倒是给你想了个几万分。
这不,这会马大兰想着想着,好像她真就成了有钱人家的老岳母了,整个人那是笑的根本停不下来。
“咝~”因为太高兴了,以至于马大兰都忘了自己的脸上还有伤,可不就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该死的张桂花,竟然下狠手,等到时候老娘得了势,非把他们那一家子连锅端了!”
马大兰伸出手,扶着被扯痛的伤口,整个人恶狠狠的在那里咒骂着。不过接着一想起将来的美好生活,她整个人又接着开怀起来。“算了算了,不过就是些乡下泥腿子,我和他们计较个什么!”
马大兰把被子往上拉拉,摆了个自认为非常优雅富贵的睡姿。这才继续臆想起来。
“哈哈哈哈哈~,你只能是个妾,你不过只是个妾罢了!哈哈哈~”
马大兰正在这儿幻想得美美的呢。正在此时,大门却咣当一声,被人给踢开了。
被人打断了好梦,马大兰自然是怒火中烧,张嘴就骂。“哪个想死的小蹄子到老娘家里捣乱了,是想死不成!”
马大兰骂出了声,这才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声音。
“这不是小兰的声音吗?”她心上有些疑惑。又听着方小兰的状态,大概不太对。马大兰从炕上翻身起来,滴溜着鞋子就出去了。
“哈哈哈~,你不过只是个妾,一辈子的妾~”
方小兰这会儿正坐在院子中间癫狂的笑着。她整个人衣衫散乱,头发都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
马大兰一看方小兰的样子,心里也是一惊。赶紧上前去,抱住方小兰。“小兰呀,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去找那个景公子了吗?”
马大兰问出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景,景公子?”方小兰停止了大笑,口中终于吐出来其他的话。
“是呀,就是景公子呀,你不是说,你有办法让他跟你生米煮成熟饭吗?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不多呆一会儿这怎么行!这男人就喜欢女人什么都围着他转,你和他多呆一会儿,这不就更顺利了吗!”
“生米煮成熟饭~”方小兰喃喃道。
“对呀,就是生米煮成熟饭呀!”马大兰听了方小兰的话,再一看方小兰这一副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样子。心里想到了某种可能性,整个人瞬间狂喜起来。
“小兰,你和那景公子的事…,莫不是成了?”马大兰试探着开口。
“成了?成了…”方小兰,犹自喃喃着。“哈哈哈~,不过就是个妾,不过就是个妾罢了!”
“哎呦,你这闺女说啥呢!什么叫不过就是个妾罢了!你知道多少人都想嫁进去做姨太太,还做不了呢。你这会儿好不容易才达成了目标,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这要是让那景公子听见了,他还不得生气。这以后你过了门,怎么和那些贱女人去争。你可要知道,在那大宅院里,这男人的宠爱可是少不了的!”马大兰听方小兰说不过就是个妾,急得赶紧一把捂住了方小兰的嘴。她一边不停的数落着方小兰,一边还侧过头左右的看了看,怕这话被人给听了去。
不过这会儿,她倒是越想越开心了。好呀,好呀!她马大兰过了这么二十多年的苦日子了,终于算是苦尽甘来,守得云开盼月明啦。
“好呀,好呀!小兰,你可真是娘的好女儿,这下子就不怕他姓景的不认了!这事儿都已经办了,他想提起裤子不认人,可没有那么容易!”马大兰的脸上露出狠厉的表情。转而又想到她现在终于有了出头的希望,整个人又高兴起来。“方有为,张桂花,看我马大兰不一个一个的把你们都碾死了。哈哈哈哈哈~”
虽然是因为不同的原因,马大兰母女俩却都坐在了院子里疯狂的大笑了起来。
“哎,这方石头家是怎么了?这是有什么好事?马大兰和方小兰这母女两个怎么都笑的这么快活?”路过马大兰家门口的村里人好奇的问着。
“谁知道呢?这马大兰莫不是又去哪里偷着揪了一把韭菜,捡了一个鸡蛋。那婆娘整日里净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儿,指不定又做了什么损人利己的事情,在这里自己偷着乐呢!”又一个村里人鄙夷的看了马大兰家一眼。“行了行了,管那么多干啥?咱们赶紧走,没得在这儿沾了他们家的晦气,还以为咱们都是那偷鸡摸狗的人了呢!”
“说的也是,咱们赶紧走。”
村里人这就散去了,只是马大兰的笑声在方石头家的院子里,回荡了整整一天。
第四十章马大兰闹事(2)
“姓景的,你给我出来!”
早上方家众人正在吃早饭呢,院门外面突然传来了这样的一声叫骂声。
“这是谁在咱们家外面胡乱喊呢?”知琴听了这叫骂声,整个人是一头雾水。
“我也不知道。”知棋摇摇头。他这些日子都去上学堂了,哪里会知道村里发生的事情。
“姓景的,你还不赶紧给我出来!怎么,敢做不敢当了?睡了别人家的闺女,提了裤子就想翻脸不认人,你以为我马大兰是那么好欺负的。我告诉你姓景的,你别以为躲在门里头,我就把你不能怎么样。我今儿还得豁出我这个脸不要了,我就得问问你,我们家方小兰那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就这么让你睡了,你今天要不给我个说法。嘿嘿!老娘我今儿就睡在这方家的大门口,咱们谁也别想走了!”马大兰一见她这么叫骂了半天还没有人出来,整个人也是气急了。她耍起了无赖,还真就扑通一声,睡在了方家的门口,摆了个大字不起来了。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儿呀?”
“谁知道呢?”
“这马大兰说的是不是真的呀!那个姓景的,真的把他们家的方小兰给睡了?”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前一阵村里不还传,那姓景的把方有为家的小闺女给睡了吗?这会儿又传出了这话,谁知道是真是假?咱们看着也就是了。”
听了这话,大家也都停止了议论,围成了一圈,等着看事情的后续发展。
“岂有此理!这个马大兰是以为我们家没人吗?竟然敢大清早的就这么在我们家门前耍混,我老婆子可就忍不了了!”
方阿奶把筷子往桌子上一甩,整个人站起来双手叉腰。老太太这是被气急了,也管不了什么差了个辈分的事儿了。这都被人给骂到了家门口了,再忍下去,那可就真的成了龟孙子了。
“你先别激动,这事儿具体是咋样咱们也不清楚。”方阿爷怕方阿奶真的给冲出去了,赶紧伸手拉着老伴的胳膊,防止她冲出门去。
“知棋,你去厢房里,把景小子给我叫来。这件事儿既然涉及到了他,他就得先给咱们说说是什么情况。现在人家都骂到大门口了,咱们也不能这么继续忍下去了。只是这不知道个前因后果,到时候也没有立场发言。”方阿爷指使知棋去厢房叫景城,整个人的脸色都有点难看。
他们家可以说是在这村里面,顶顶老实本分的人家了,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偷奸耍滑的事情。现在竟然被人指着鼻子骂到了家门口。尽管这个人本来就是村里面名声不怎么好的一个泼妇,可到底是让人闹心。
因为老先生的身体还没好,景城就陪着老先生一起在厢房里面用饭。正吃着呢,就听到了门外的叫骂声。他还正想着去堂屋里给方阿爷他们说一下,结果刚推开门知棋就来了。
“景哥儿,阿爷让你去堂屋一趟。”
“行,我也正是为这事出来的,咱们一起走吧!”
虽然叫骂声仍然不绝于耳。但景城本来就没做什么亏心事,他仍然一副淡然从容的模样。
俩人一起进了堂屋,景城先是给方阿爷行了一礼。
“景城见过阿爷,以及各位长辈。”
“行了,景小子,咱们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拘礼。”方阿爷说了这句话,才接着道。“你也听到了,那个泼妇在门口骂的甚是难听,我自然不相信你做了什么丧良心的事情。只是人家这都骂到大门口了,我们也不能继续这么忍着。今儿这事儿,如果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往后这方家村的人还都以为我们家是那软柿子,想捏就捏了。只是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都不知道,就算想出去为你说句话,也没有个什么立场。你先把这事儿给我们说说吧,我们也好到时候请了村长来为你做个见证。”
方阿爷这话说的在情在理,景城也明白这件事情到底是因他而起,只是连累了方家众人。他本来就心生愧疚,现在方阿爷他们还有心护着他,当下心里感激。
“这件事知画也清楚,不如就让知画来讲吧。”景城谦和的说着,坐在了知画身边。
“哦,画丫头也知道这事儿,赶紧给我们说说吧。”虽然心里有点生气,知画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诉家里的大人。但现在解决马大兰是当务之急,方阿爷就把知画隐瞒他们的事情暂时放在了脑后。
知画摸摸鼻子,没敢看方阿爷,嗡声嗡气的说道。“是那方小兰看上了景城,来找景城自荐枕席。结果景城看了她一眼,整个人就吐了个天昏地暗,她自己受不住打击,有点像疯了一样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马大兰就以为景城把那方小兰给怎么了,这会儿就找上门来讨要说法了。”
知画说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方小兰败坏她名声的事情,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自己自荐枕席,被他人拒绝了,竟然还没脸没皮的敢来我家门上找事。她马大兰是真以为我方家没人了,可以任由她欺负?!”方阿娘听了知画说的前因后果,整个人冷笑一声。说实在话,她这也活了半辈子了,可真就从没见过像这么没脸没皮的人。自己家清清白白的姑娘,竟然跑到人家男人的门上去自荐枕席。这样的事情,竟然还有脸到人家男方的门上来咒骂,没得是撞了墙自尽去吧,哪里来的脸面!
“怎么姓景的你不敢出来了?你当初既然敢做,现在竟然就不敢认了吗?我家方小兰那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大闺女,你自己把持不住自己裤裆里的那玩意儿,这会儿倒想提起裤子不认人了。哼,你以为这世上有这么好的事情,我还就告诉你了,你今儿要不给我个解决的方法,不把我家的方小兰娶了做姨太太,这事儿咱们就没完!我马大兰就一头撞死在你们家的门口,看到时候还有谁敢娶这方家的两个闺女!”马大兰见骂了这么一会儿,她都躺下了,这还没有人现身。她以为方家的人是怕了,于是更加的嚣张起来。说的话可谓是字字诛心了。
“不行,这事儿我要还能忍,我就是龟孙子了!”方阿奶本来就是挺生气的,被方阿爷硬是给拉住了。现在听了景城说的前因后果,再让马大兰这么指着自己的鼻子骂。她心里到底是不能忍了,胳膊一甩,就挣脱了方阿爷。一溜烟儿就跑的没影了。
“知画,快去追你阿奶!”方阿爷一看老伴儿跑了,赶紧让坐在旁边的知画去追。
“哎,阿爷你别担心,我这就去追。”知画听了方阿爷的话,也赶紧的跑了出去,追方阿奶去了。
第四十一章马大兰闹事(3)
“阿奶,你跑慢点呀!”知画哼哧哼哧的在方阿奶后面追着。
“哼,你个十岁的小丫头,竟然跑不过我这个快六十岁的老太婆,还好意思说让我跑慢点!看来你阿爷平时给你们的武功训练还都不够,看来得给你们加一倍的训练量了。”方阿奶已经跑到了大门边儿,她一边抽着门闩,一边回头对着知画疯狂吐槽。
知画已经无语凝噎了。实在不是她不想跑快点儿呀,只是方家人好像就有一种天赋技能跑步。这家人跑起步来,一般人是真追不上呀。
知画还在这儿胡思乱想着,那边方阿奶已经和马大兰成功的对上了。
“哟!怎么终于舍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躲在那王八壳子里,当一辈子龟儿子了呢?”马大兰一看知画家的大门开了,赶紧叫骂起来。
“我把你个没脸没皮的贼婆娘,你当我像你那么没脸没皮呢!一大早的不在家里面做饭带孩子,倒是先跑到旁人家的门口,来撒泼耍混了。你以为我是怕了你不成!”方阿奶一听马大兰骂的这话,整个人瞬间就气炸了。她双手叉腰,张嘴就骂。颇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方家这是没人了吗?竟然派个老太婆出来。赶紧找个能挡事的男人出来,难不成方家的人都是不带把儿的?!”马大兰一看出来的人是方阿奶,她又被方阿奶狠狠的给骂了一顿。她心里那个气呀,说话也不过脑子了,想到什么就骂什么。她这里骂爽了,只是没看见她身后那些看热闹的人脸都黑了。
有没有搞错?这里是方家村,这个村子基本上全部都是姓方的。马大兰这一句话等于是把整个方家村的男人可都给骂了进去。大家的脸能不黑才怪呢。
马大兰她可没那个自觉,她还在这儿洋洋得意的骂着呢。
“死老太婆,你走开,我不和你说话,让他姓景的出来。你们方家的男人没有带把儿的,人家姓景的可是带着呢。这不,把我们家的姑娘都给祸害了,他今天必须得给我个说法!”
“给你个说法?给你个什么说法!你们家方小兰自己到人家景城跟前,求着人家能睡了她。人家景城没同意。怎么,这会儿倒是恼羞成怒了,来我们这儿碰瓷了?那可没那么容易!你欺负景城是个外姓人,我老太婆可不怕你!这话我今儿还就撂在这儿了,今儿个你想找景城的事儿,你先得过了我老太婆这关!”方阿奶说话可就没有什么婉转不婉转的想法了。对于马大兰这种粗人,你就得怎么爽快怎么骂,你要是文绉绉的跟她吵架,呵呵,她能把你给气死。
马大兰听了方阿奶的话,整个人脸色变了变。昨天方小兰回家的时候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其实方小兰从头到尾也没有跟她说过和景城之间到底有没有把事儿给办了。这一切也不过是她看方小兰的状态,自己在那胡乱瞎猜的。马大兰心里在这懊悔,她当初应该把情况落实了才来找事儿的,顺便也能带点证据。可是这会儿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把这事儿都挑明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今天如果不要个说法,这事儿以后就只能翻篇,再也不能提了。想到这里她又硬气了起来,出声又骂。
“什么我们家的方小兰自动上门让人家睡。我呸!你们还要不要点脸了。明明是那姓景的自己把持不住,看见我们家方小兰颇有姿色自己动了心,做出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竟然现在还把原因推到了我们家方小兰身上!”
马大兰说了这话,仍然觉得不够。她坐起了身,转过身去看着众位乡亲,一边哭号,一边大骂。
“乡亲们哪,大家可都来看看,给我评评理呀。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呀,老天爷,你这是不想让我活了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我们家清清白白的闺女就这么让人给睡了,现在我来讨个说法,这一家子黑心的竟然把原因往我们家姑娘的身上推。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用啊?让我死吧,就让我一头撞死在这方家的院墙上吧!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啦!”
马大兰哭得那是一个肝肠寸断呀,让不明情况的人听了,只觉得她真的是一个受尽了剥削的苦主。
马大兰也是说到做到的人,她说了要撞死在知画家的门口,还真就骨碌一下站了起来。做好了冲刺的准备,卯足了劲儿就往知画他们家的墙上撞。
“哎呀,石头媳妇呀,你这是做什么呀?可不敢想不开呀!”
“就是就是,你翠花婶子说的对呀,这人死了可就啥都没了呀。你可不能这么冲动呀!”
村里的两个老婶子,一看马大兰这是真的动真格儿了。怕出了人命,她们也不再接着袖手旁观了,冲上前来就一左一右的拉住了马大兰。
马大兰一看有人拉住了她,而且出声劝她。她那是更得劲了呀,张嘴就号。“婶子啊,不是侄儿媳妇我不想活呀!我这都是被人给逼的呀!我们家方小兰那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呀,就这么被人给占了便宜,你说这以后还怎么嫁人呢,这不是要了我们一家人的命啊!?”
她哭得实在可怜,乡亲们虽说平时很讨厌马大兰偷鸡摸狗的本性。但是村里人家到底是善良的,在他们的想法里,富贵人家总是欺负穷人更容易一点。更何况,景城从来跟他们没有接触过,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伙都不清楚。但方小兰确确实实是一个只有十六岁的花季少女,虽说长的不太好看。但男人嘛,拉了灯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儿,这把持不住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嘛!
村里人想到了这儿,渐渐的看着方阿奶他们眼里就带着谴责的情绪了。
知画一看村里人的表情,再听着马大兰的话,整个人心里咯噔一声。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妈蛋,马大兰这是把自己放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到时候无论他们说什么都是个错。
“各位爷爷奶奶,叔叔伯伯,难为大家今儿个一大早上的,就到了我家门口来断这个官司。”知画上前一步,向大家行了个礼。她没有像马大兰那样泼妇骂街。知画温温柔柔的说着话,但每一字每一句却都铿锵有力。
“知画丫头,麻不麻烦的咱们就先不说了。只是这姓景的小伙子,到底是你们住在你们家的。现在这马大兰闹到了你家门上,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儿呀?”翠花阿奶并没有完全相信马大兰的话,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他们都不知道。于是,她问起了有可能的知情人知画。
“知画见过阿奶。”知画给翠花阿奶点了点头,这才接着说。“这事儿说起来也要怪我”
知画说了这么一句,就停了下来。村里人一听这话,都支棱起了耳朵,等着听下文。
马大兰这会儿也不闹了,她倒要听听,这个小蹄子到底能说出些什么!
“昨天我见天气很好,就想着打扫一下屋子。这正忙着呢,有才婶就来了。我还好奇呢,有才婶怎么想起到我家来串门子了。结果她说这最近村子里到处都在传着我的闲话。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就不细说了,相信各位叔叔伯伯,婶婶伯娘,也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知画这话说的坦然,各位大人倒是不好意思了。孩子见了面都要给他们行个礼,打声招呼。可他们却在背地里传着这个小辈儿的闲话,到底是落了下乘。
知画自然看出了众人神情间的不自在,但那又怎样?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这些人按辈分算起来,都是知画的长辈,平日里,知画并没有对他们不敬。相反,如果在村里遇见了,知画总是会礼貌的和他们打招呼问好。可他们呢,竟然在背后传着知画的闲话。要知道,在这个名节大于天的古代,那些闲话足以把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逼的自寻死路。
知画缓了一口气,稳定了心中的情绪,这才接着说道。“我送了有才婶出门,心里很是伤心。景城见我神色不对,以为我生病了,就过来问我。谁知正在这时,方小兰就冲出来了。还说什么我是个狐媚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家门口和男人私会。我就好奇呀,我就问她,她凭什么说我是在和景城私会。结果她就告诉我,她这些天一直躲在我们家的柴草垛后面,看着我们家的一举一动。她还说那村里的流言都是她给传出去的,她喜欢景城。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败坏我的名声,以后,就算我想嫁给景城,也只能做一个妾。”
知画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她神色间满是委屈,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
第四十二章阿娘威武霸气
村里人毕竟都是善良的,听了这话,再加上本来也是他们不对,心里慢慢的也就动摇了起来。
马大兰一见村里人的神色开始摇摆不定,心里暗道不好,赶紧大骂起来。“你个小蹄子在这里胡说什么。你和那姓景的就是一伙儿的,八成是你想做那景程的姨奶奶,结果现在那景城和我们家方小兰在一起了,你就记恨在心,在这里败坏我家方小兰的名声。谁不知道,我家的姑娘那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待在你家的门口暗地里监视你们,你这话说的,到底是何居心!?”
知画听了马大兰的话,再一看她的反应,心里冷笑一声。呵,这个老婆娘为了把自己家的闺女卖了。还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我知道各位叔叔伯伯们可能不信,但那方小兰这些日子一直躲在柴草柴草垛后面。那里有一块地被踩硬了,各位可以去看看,我方知画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
知画眼神澄明,她率先走向柴草垛后面。众位乡亲也都跟着知画的脚步,一起到了草垛后面。
“嘿,你别说,这还真有一块地被踩硬了呢!”
“是呀,是呀,这一般人没事,谁往柴草垛后面躲呀!”
“对呀,看来知画丫头说的是实话呀。这地没一些日子可是踩不出来的呀!”
众人在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对于知画的话倒是信了七八成。
马大兰听了众人的议论声。她的心里有一点慌,毕竟具体的事情她并不知道。为今之计只有拼命的赖上景城,无论他做没做,都是他做的!
“那又如何?就算我家方小兰躲在你们家柴草垛后面又怎么样?毕竟是那姓景的现在把我们家姑娘睡了,怎么?你们是想转移话题吗?”
乡亲们听了马大兰的话,这才想起,今天马大兰到这里闹的,根本是问题是姓景的的那个小伙子和方小兰的事儿。
就算方小兰在人家方有为家的门口这么监视人家是不对的,可比起一个姑娘家的清白来说,这件事情其实可以忽略不计了。
“马大婶,你这话说的,可有失偏颇了。既然你口口声声的说,我们家景城把你们家方小兰给睡了,那为什么不见当事人方小兰出来,却要让你这个做母亲的来说?”
知画上前一步,问出关键性的问题。
“那是,那是因为我家方小兰受了打击,所以我这个做母亲的出来代理了。倒是你…”马大兰看着知画,整个人眼里尽是轻佻。“你一个一未订婚,二没出嫁的女子,竟然说什么那景城是你家的,莫不是村里的传言都是真的?”
“放你的狗屁,这样的话你也说的出来!你也对得起孩子叫你那一声马大婶吗!”方阿娘拿了一个大扫把就打了出来。她已经出来好一会儿了,见知画处理的很好,她就一直在后面听着。只是现在马大兰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她哪里还忍得了。既然讲理不行,那就直接开打吧。等到打服了,那就说什么都是真理了。
方阿娘毫不留手,大扫把抡的那是一个一个圆啊。哐哧哐哧的,一扫把一扫把打下去,那一下下的可都打到了肉上。农户家的扫把都是自己上山砍了竹子绑的。那可都是实打实的结实。方阿娘这么打了一顿,马大兰又正好坐在地上撒泼没有起来,一时躲避不及被打了个正着。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方阿娘给压着打了。哭爹喊娘的叫声,一时不绝于耳。
“翠娘,你停一停,不能打啦!”
“是啊,这再打下去就得出人命了。这马大兰是嘴欠,可她的命也是条人命呀。你要是真的把她打出个好歹来,你家知画以后可就没有娘护着了呀!”
两个婶子一看方阿娘是真的有把马大兰往死了打的心,赶紧下来拉住方阿娘,好话一堆一堆的往外说。
“两位婶子说的是,只是这贼婆娘实在太过可恨,竟然敢当着我的面来败坏我们家丫头的名声。我们家姑娘哪里做错了事,竟然遭了这样的闲话。看我不打死她!”方阿娘说着又举起扫把打了马大兰两下,这才一手叉腰,威风凛凛的说道。“今天看在两位婶子的面上,我就先饶了你。你往后再敢给我满口喷粪,小心我扒了你的皮,做成了伞,挡雨!”
方阿娘这话说的狠厉,她整个人定定的盯着马大兰。那眼神里透出了缕缕杀意、点点寒光,马大兰整个人就像被一盆冰水在三伏天里浇了个透心凉。她整个人就像陷入了梦魇中,一时之间吓的牙齿直打哆嗦。
方阿娘见想要的结果已经达到了,这才像个打了胜仗的女将军,拎着她的武器大扫把,班师回朝了。
周围看热闹的乡亲们,也都不敢再胡乱的炸呼了。那个大扫把可是实打实的,这方有为的婆娘也是真的打人。
大家这会儿都想起来自己也曾经说过人家闺女的坏话,一时间个个心惊胆战,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怕被方阿娘盯上了,再来一顿扫把炒肉,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见众人都安静了下来,这会儿知画才出来说话了。
“诸位父老乡亲们,此事当事人都不在,我们就算吵破了天也没个结果,大伙说是不是?”
“是呀,知画丫头说的对。这马大兰在这里吵了半天,也没见着方小兰的面儿呀!”
“就是,具体的情况,哪有人家当事人清楚。这到底睡没睡?咋睡的?还不得问问人家嘛!”
这话说的就有点轻挑了。众人一时都大笑起来,不过这话糙理不糙。按照现在这个情况也只有两个当事人出面,才能把这事儿给说清楚了。
“行了,大家伙都别笑了,就让景公子给咱们说道说道这事儿吧!”方阿爷见外面的女眷都吵的差不多了,这才出面说了一句公道话。
大家一见方阿也出来了,都正经了神色。
第四十三章阿爷上场
别看村里人敢在方阿奶那些女眷们面前吆五喝六,胡咧咧。到了方阿爷面前,他们都乖的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方阿爷年轻时当过镖师,那可是真真正正的杀过人,手上见过血的。
和方有为一辈儿的村里人都是听着方阿爷的故事长大的,村里的小孩子们更是一听方阿爷的名字,吓得连哭都不敢哭了。
现在方阿爷说话了,大家就都跟鹌鹑似的,在那儿等着听领导发言。
现场一时间安静肃穆的落针可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学校的开学典礼呢。
“景小子,你出来说说具体情况吧。”方阿爷控场控得差不多了,这才转身叫景城。
景城其实一直都在门里边听着呢。其实他早就想出来了,只是村里面无论是吵架还是打架,它都是有规矩的。小孩打架,大人是绝对不能掺和的;女人们打架,男人们绝对不能掺和。
除非是方石头也来了,否则,哪怕马大兰骂得再怎么难听,也只能让家里的女人们去迎战,男人们是万万不能够出头的。
否则,别人会以为你们家没有肚量,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女人。
这会儿终于轮到景城出战了,他心里面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想当初他第一次上朝的时候,可都没有这种感觉。难道是在这村里住的时间久了,这么点小事儿都能够令他情绪波动了?
闲话休要再说,咱们就先说说正事儿吧。
众人听了方阿爷的话,心里想着呢,传说中的景公子马上就要登场了,一双双眼睛瞪得那是炯炯有神,直勾勾的瞅着方家的大门口,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的画面。
大门缓缓打开,穿着布鞋的脚首先迈了出来,渐渐的,他整个人都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是有文化的人才能够说出来的。村里人没文化,他们也说不出来什么文绉绉的词汇,来形容此时眼前人的绝世之容。
他们只觉得,这个后生好呀,长得俊巧,人又挺拔,浑身上下充满了书卷气。虽然小小年纪,但是已经初现风骨,真的是让人不敢轻视了去。
总结下来就一句话:这娃怎么就那么招人稀罕呢!
当然,景城是不知道他一出场,凭着出色的外貌,就虏获了村里一众人的欢心。
“小子景城,见过各位乡亲!”
穿着青衣的少年躬身一礼,他虽然弯了腰身,确丝毫不折其志。
明明是他在向他们行礼,村里人却都觉得好像是他们自己伏在了那人的脚下,化作了一尘土。这突然生出来的卑微到极致的心态,让众人连看那人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只得胡乱的应了声,就再也不敢出声了。
方阿爷看着现场的反应心里很满意。不错不错,这小子倒是还有点能耐,能把这一帮皮猴子都给镇住了,可真是不容易呀。
只是这再吓下去,那可就过了,还是早点收敛为好。
“咳咳”方阿爷咳嗽一声,唤回了众人的心神。这才接着说道“方石头的媳妇马大兰,今儿个一大早上跑到我们家门前来撒泼耍混,说是我们家的景小子,把他们家的方小兰给…,这话实在羞于启齿,老头子我也就开不了这个口。”
方阿爷停顿下来,神色间满是羞耻。“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什么时候起,这样有失体统的话,也能够被人这样大呼小叫的吆喝出来了。难道是我们方家村这些年来疏于教化,所以才让后辈们失了做人的礼数?”
方阿爷这话可就说得重了。但他又没有说错!确实这些年来,村长老了管不动了,这下面的人呢,心思就开始浮躁,一个个拉帮结派的,村里的风气都被搅得成个什么样子了,不如就趁着这次的机会顺便整顿整顿。否则,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酿出怎样的大祸呢。
方阿爷的心思在这里转了几转,但到底没有忘了正事儿。
“现在景小子我也给叫出来了,到底是怎么个事儿?只能当事人说明。如果真是他做的,我也绝不会姑息”方阿爷的神色间充满了狠戾,看的出来他说的都是真的。
紧接着方阿爷又话锋一转“但如果是谁妄图污蔑景小子,那可就别怪我方厚道不顾同村人的情面了!我定要扭了那个敢造谣生事的人去开了祖宗祠堂,问上一问!”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众人一时间噤若寒蝉。马大兰更是在这样的震慑下,吓得三魂都丢了七魄了。
景城看方阿爷都铺垫的差不多了,这才上前一步,开始说详细的说明。
“小子与家师途经此地,路遇响马,不幸遭了灾。幸蒙方家不弃,救了小子与家师的性命,小子是心里感激万分。这些日子,小子都在家中养伤,从来都没有出去过。哦,不对。前些日子小子实在是有点闷,再加上身子初愈,便想出去走走。所以就求了方家的小姑娘知画,托她引路,去那后山转了一转。除此之外,小子就没再出过方家的大门一步。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竟遭了这无妄之灾。竟有苦主上门来说小子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这可是真正的冤枉的小子啊!”
景城一脸委屈加无语的表情,其间还有一丝丝有苦说不出的苦闷。他本来就生得俊俏,再做出这样一副表情,瞬间让人心疼的连的心尖儿都化了,哪里还会怀疑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知画看着景城的反应,只想笑。他丫的,这家伙竟然还用上了美男计。
“说的也是呢,这人家从来就没出过门,又怎么去污了这方小兰的清白呢?!”
“可不就是吗?难不成他们俩在梦里,还能干了那种事?!”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显然,大家对景城的话相信了至少八分。
“你这小子恁得胡说!你明明昨日还见过我家姑娘,怎么能说你从未出过方家的门呢?你是当我马大兰好糊弄,还是以为这么多的乡亲们都是聋的瞎的!?”
马大兰见情势不好,赶紧出声,打算扳回一城。要说她也是个脑子好使的,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抓景城话里的漏洞。
“哎,真是啊,这公子说他从未见过方小兰。可方小兰昨日不是还在这儿的吗?”
“难不成他这话里有假!”
众人听了马大兰的话,再联想景城的话,都觉得景城可能欺骗了大家,众人的脸色一时间都不太好看。
景城早就料到马大兰会以此来攻击他,他也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不瞒众位乡亲们,小子昨日确实见过那方小兰,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呀!”见景城踟蹰着不肯往下说,有性子急的村里人,忍不住开口打断。
“只是她的眼睛就像是粘在了小生的身上,小生心里觉得恶心非常。忍不住就,就,就吐了个昏天黑地!”
景城说完了这话,一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儿,整个人羞愤的转过了身去。
“啊?哈哈哈~”
众人听了景城的话,再一看这娃儿的表现,顿时笑了个前仰后合。
方阿爷也是第一次听到景城当时的反应,整个人瞬间也是笑的停不下来。
大家都在这儿乐呵呢,马大兰的脸色可就不那么好了。
这姓景的话,眼见着那就是真的呀。这般的情状,作不了假。
可她今天在这里闹的这么一场,方小兰的名声可以说让他给毁尽了,如果傍不上这个姓景的,方小兰也只能出家去做个尼姑了。
不行,无论如何,打死都要咬定是那姓景的占了方小兰的便宜!
第四十四章验身(1)
打定了主意,马大兰又开始哭了,这一回她又有了新的说辞。“姓景的,你在这儿糊弄鬼呢!那么大个俏生生的漂亮姑娘放在你面前,你能不为所动?竟然还跟我在这里瞎扯什么,吐了个昏天黑地,你怕不是做那事用力过度了,所以才吐了个昏天黑地吧!”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马大兰还是打死都不认。
为今之计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开宗祠,亲自找方小兰,验身!
“马泼妇,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既然事到如今,你还在这里胡搅蛮缠,那咱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直接请了村长,开了宗祠,叫了方小兰,我们几个老婆子亲自给她验身。到时候是非曲直,自然一目了然,我们谁也别说有失公道的话!”
方阿奶说了这话,使唤知棋让他去请了村长,又让方有为亲自去请了各位族老。这才回了院子,准备收拾一下去请同样德高望重的村里的几个老奶奶,到时候一起给方小兰验身。
马大兰一看现在这情形,整个人就慌了。“不行,不能验身。你们这是仗势欺人吗?你们要是敢给小兰验身,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说着马大兰又要往墙上撞。
村里的妇人上前去拉她。
这时候知画却来了神来一笔。
“马大婶,你撞的时候麻烦力气大点。千万别怜惜我们家的墙,比起你的头会开个窟窿,我们家的墙,那可是一点都不疼呢。”
知画的满是戏谑的看着马大兰,眼里明晃晃的写着,你不是要撞死嘛,赶紧撞啊,还在这儿等着上菜呢。
马大兰看知画的反应,再见周围的众人也都一脸看戏的看着她。整个人瞬间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蔫儿了。
虽然马大兰这儿歇火了,但为了防止她再使出什么损招,两个婶子依然在她身边紧紧的压着她。这也间接的解决了马大兰回去找方小兰串供的可能性。
这事儿闹得太大了,村里的人有一多半都围到了方有为家的门口。
大家纷纷交换了消息,等待着村长的到来。
这会儿知棋也到了方三爷家。
“阿爹,厚道叔让知棋来请您了。”
桂花打起帘子,给正在堂屋的躺椅上读书的方三爷说道。
“哦,知棋来了呀。”方三爷放下了手中的书,从躺椅上稍微坐起来了一点。“村里今儿个可是有什么大事啊?”
“回阿爹,我听着外头吵闹,出去看时听来往的乡亲们说,马大兰那个泼妇一大早的就去厚道叔家的门口,说什么他们家的方小兰被那姓景的小子给糟蹋了,正在讨说法呢。想来知棋也是为了这件事来请您的,您看…”
“哦,那想来事情是严重了,你让知棋进来吧!”
“是,我这就去让知棋进来。”
得了方三爷的应允,桂花这才出了门去叫知棋了。
“厚道竟然让知棋来了,想必这件事是悬了…”
昏暗的屋子里,只从门帘的缝隙中透出了几缕光。明明鹤发鸡皮的老人,此时眼里却闪着狐狸般的光芒。
当了一辈子村长的方三爷,又怎么会不清楚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这两年他渐渐的年纪大了,很多的事情也都看得开了。觉得连生死都尚且不能算是什么大事,其他的事情不过也就是些妇人娃娃们的鸡毛蒜皮罢了。只是现在这事儿能让方厚道那个见过了大世面的人都不得不来请他。看了问题不简单了呢!
“好啊,好啊!这些年,我甚少管事,整个大西村都开始人心浮躁了,看来是时候理理了!”
他一个人,在这昏暗的屋里喃喃自语。只是不知道大西村又有多少人将不得安生。
“阿爹知棋来了。”
“哦,让他进来吧。”
方三爷应了一声,知棋这才敢挑起帘子,进了屋里。
“孙儿知棋,见过三爷爷!”
“行了,知道你是个守礼的后生,这礼呀,也就免了。”方三爷苍老的声音,缓缓的响起。他伸手朝站在门边儿向他行礼的知棋摆了摆手,满脸的浑不在意。
“谢三爷爷体恤,只是爷爷常说礼不可废。孙儿见了您老人家,自然是该行礼的!”知棋直起了腰身,只是嘴上仍然谦和。
“呵呵呵呵,人人都说你的父辈们会做人,哪知到了你这一辈,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呐!”方三爷听了知棋的话,爆出一段笑声。嘴里的夸赞更是不停。
知棋听了这话,知道再谦虚反倒是不好了。于是,也便爽快的应了。“谢三爷爷夸赞!”
祖孙俩这样相互说和了一番,才进入了正题。
“三爷爷,实不相瞒,孙儿是奉了我爷爷的命来请您出面主持公道的!”
“哦,这倒是稀奇!这大西村里还有什么事情能难为到你爷爷那个老家伙的?”方三爷一脸吃惊的模样。
“三爷爷说的哪里话?这大西村的大事不还得您当家吗!”知其恭维了一句,这才接着说。“马大婶今天早上到我们家门口,说是景城糟蹋了他们家的方小兰。这事儿经过多方对峙,发现存在颇多疑点。我爷爷看双方各执一词,互相争吵不止。再加上大半个村子的人这会儿都围着看呢,这事儿如果处理得不好,反倒会累了我们大西村的名声。所以就想请三爷爷出面主持公道。到时候有村里的几位老奶奶一起给方小兰验明正身,也好给此事一个明确的决断。”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方三爷听了知棋的话很是气愤,嚯的一下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他毕竟年纪大了,又这样突然的站起来,一时之间摇摇欲坠,吓得知棋赶紧扶住他。
“三爷爷,您可还好?!”
“不好,不好啊!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以后可怎么有脸去面对列祖列宗啊!”
方三爷说着话,整个人老泪纵横。心里更是悔不当初。
说实在话最近方三爷心里对知画家是有气的。想他方三爷做了一辈子村长,又是整个方氏家族的族长,族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哪一件不是只会过他以后,大家才去做的。
可偏偏方有为他们家,不是这样的!
方有为开铺子,以及做生意的事情,他方三爷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而且还是从别人的口中听来的。
方三爷认为,这是方有为家知道他年老体弱,看不起他这个村长了。这是对他的权威,以及面子的藐视和挑衅。
马大兰去知画家闹事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人老了,这觉就少了很多。正所谓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正是形容的这种情况。
方三爷今早天刚朦朦亮就起了身,他昨晚从半夜开始就一直失眠了。
他起了床,到了院子里,发现家里的其他人还都在休息,就推开了大门,轻轻的出去解决个人问题了。
不想,正好看到马大兰一脸坏笑的从他们家走过去,看那方向,直指方有为家。
第四十五章验身(2)
现在事情已成定局,即使方三爷心里再后悔,也扭转不了事实。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还不如去把这件事情漂漂亮亮的处理了。
想到这里方三爷一改颓废,整个人拿出来这么多年沉淀出来的威严。
“知棋,你现在就与我去你家,今天三爷爷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处理得漂漂亮亮!”
“哎,孙儿这就领路!”知棋见方三爷终于答应走这一趟了,欢呼一声,扶着老人家打了帘子就出了门去。
“这村长怎么还不来呀?”方阿娘拿着扫把站在门口,焦急的问道。
“阿娘莫急,想来三爷爷年岁大了,咱们又离村里远,走过来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小妹说的对。阿娘,我们就在这里等一等吧。”
“行吧,为今之计,也只能再等一等了。”
方阿娘听了两个闺女的话,倒是不静下了心。只是看着马大兰那一副样子,她心里一个劲儿的不痛快。
头一偏,哼!不看马大兰了。
知画两姐妹看到阿娘这傲娇的动作,互相吐了吐舌头,偷偷的笑了起来。
“村长来啦!”
不知是谁的一声惊呼,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众人,瞬间就像打了强心剂一样,个个精神抖擞,两眼放光。
于是当方三爷到场的时候,就看到了一群眼冒绿光的人。
偷偷拍拍胸脯。
嚯!吓死他老头子了。
“三伯,您来了呀!”方阿娘一看知棋扶着方三爷走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嗯,人老了身体不好,走的慢了,你们久等了!”
“您老的身子重要,我们这些小辈等一会儿是应该的。”方阿娘笑着回答。
嗯,这有为媳妇倒是个好的,知礼守节。
方三爷看着方阿娘暗自点头,不过又瞥到地上的马大兰,瞬间眉头皱的都能夹死几只苍蝇。
“此处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是非曲直,我自会公断。只是此事牵涉甚大,这里到底不过是个说话的地方。”方三爷顿了一下,这才接着说。“看来是我老头子不中用了呀,村里闺女的名节,这样的大事,都能拿出来做文章!好,真是好呀!”
他明明语气平缓,却偏偏在场众人如遭当头棒喝。
马大兰在方三爷来的时候,就已经偷偷的躲了躲,这会子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大西村虽说只是安宁镇下的一个小小村落,但方氏族人却一直克己守礼。
村里面祖祖辈辈皆是良民,祖宗们更是有宁可饿死,不得买卖儿女、不得嫁女儿做妾、不得将儿子送进宫去当太监的祖训。
可偏偏现在马大兰除了没把她儿子送进宫去当太监,其他这几条她不是已经付诸实践了,就是正在通往目标的路上。
如此作死的她,这会儿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又哪里敢多话一句呢?
“行了,都别给我老头子在这装了。这些日子你们传流言,互相挤兑,不是都做的很好吗!?怎么,这会儿一个个倒是做出一副乖学生的样子。我老头子可受不起你们这一帮子学生的礼!”方三爷笑眯眯的,可那双眼睛却像是淬了冰,他一一扫过在场众人,目光所及之处,众人只觉如坠冰窟。
说来这些日子因村长年龄大了,很少管族中之事,他们也确实是放松了。村里面互相撕扯,打架斗殴的事情比往年多了不少。
只是这事大家心里面互相清楚就罢了。可方三爷却在此时把这事摆到了明面上,众人一时只觉惶恐,纷纷面如土色。
“不敢不敢!族长管教吾辈是应当的。我们怎敢逾越了规矩!”
“是啊,是啊!”
众人一时间纷纷附和,直道不敢。
知画姐妹俩看着众人的反应,一时间只觉得心里解气。
这段时间村里面可没少传他们家的闲话。虽然这会儿方三爷没有偏向他们家说话,可能让这群人吃憋,已经很爽了。
“行了,敢与不敢,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少在我老头子面前说场面话。”方三爷一看众人的反应,脸色稍霁。“今天我来这儿,主要是为了处理那外姓人和方小兰这件事情。其他的以后再说,这事儿实在太过恶劣,有辱我们大西村的颜面。今日我不得不开祖宗祠堂了!来几个人,把那马大兰给我带到祠堂!”
“三伯,我这就将她押去。”方阿娘听到方三爷发话,把扫把一扔,立马冲到马大兰身边,扭起那泼妇的胳膊,就率先往祠堂冲去。
有方阿娘一马当先打头阵,众人这才熙熙攘攘的向祠堂走去了。
第四十六章验身(3)
支呀…
漆黑的木门沉淀了岁月,每一次的开启都仿佛回到了先辈们曾经经历的岁月。
这一刻,人群寂静无声。
虽然是在礼教严苛的古代,方氏家族却没有那么严苛的规矩。不允许女人进祠堂之类的规矩倒是没有。只是来了月事的女人要回避罢了。
知画随着村里的婶婶,阿姐们一同进了祠堂。这里斑驳的墙壁,陈旧的砖瓦,每一寸,每一尺都见证着方家人的生死荣辱。知画第一次有了那么强烈的归属感,她深深的感觉到,自己再也不是无根的浮萍,她也是有宗族的人了。
今天这件事情,还得由家里的长辈出面。容不得知画这样的小辈置喙。知画进了大厅找了个既能纵观全局,又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安静的呆着。
方三爷已经在上首落座,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庄重。在这个供奉了方家列祖列宗排位的地方,兢兢业业了一生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了难堪。
他因为自己心中一时的不快和嫉妒,没有阻止事情的发生。如今,因为这样的丑事来到列祖列宗的面前判定。这比当着众人的面打他一个耳光,更让他羞愤异常。
“将马大兰带进来!”苍老的声音,不怒自威。
方三爷的话音未落,众人齐齐的让了一条道,大家七手八脚的把马大兰推到了大厅中央。
“干嘛,干嘛呀?别推,别推,嘿,你手摸哪儿呢?!”马大兰惊叫着拍开了摸着自己胸脯上的手。
“哎呦,这不是二赖子吗!你咋这么猴急呢!”
“是呀,这么多人都在这呢,你就摸这婆娘的**,就不怕方石头回来扒了你的皮!”
“那有啥,你们这些个憨货,不知道占便宜。这婆娘虽然嘴碎了些,可这**手感好的很,摸起来那个舒服劲儿,可就别提了!”二癞子一脸享受的咂咂嘴,末了,伸出一只手,更用力的摸起了马大兰的**。
马大兰哪里能忍?她虽说是个爱占便宜的,可一向都只有她占别人便宜的份儿,哪里有让别人占了她的便宜的道理!再加上今天本来以为能够顺利的傍上景城,现在却闹到了要开祠堂的地步,马大兰心里憋着一口气儿,正没处撒气儿呢,二癞子就一头撞了上来。当下,她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周围有些什么人,伸出手去抓了二癞子的衣领,用力一掼,就将二癞子拉出人群摔到了大厅的地上。
“放你娘的狗屁,老娘的便宜你也敢占,看老娘不打死你个泼皮!”马大兰大喝一声,抬起双腿就骑到了二癞子身上,抡起了斗大的巴掌,左右开弓,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声,不绝于耳。
“哎呦,疼死老子了,你个死婆娘敢打老子,老子就摸着你的**咋了?又不是没被人摸过!”二癞子没想到马大兰会突然出手,他整个人摔在了地上,一时间摔懵了。还没等他回神,只觉得脸颊一疼。呵,这泼妇竟然敢打他!好呀,想他二癞子偷鸡摸狗的时候,这婆娘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钻着呢,现在还敢打他二爷爷。
想到这里,二癞子一个翻身,将马大兰从他身上推了下去。他也没有起身,径自滚过去就骑在了马大兰身上,左右开弓的扇起了巴掌,嘴里面的叫骂声更是怎么脏怎么来。
那二人在地上相互扭打撕扯。周围却无一人拉架。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货,一个偷鸡摸狗,一个爱占便宜。村里被这两**害过的人家,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这会儿这两人狗咬狗的互相撕扯了起来,大家乐得看戏,哪有人会傻不拉叽的去拉他们。
因着这个缘故,这两人更是打的带劲,**上受到了伤害,精神上也不忘打击对方,那漫天飞的脏话还是变着花样的说,祖宗十八代他们都互相问候了一遍。
众人看戏看的乐呵了,方三爷的脸也黑得能滴出墨来。
看看,看看,这就是他方氏的族人。女子毫无妇德可言,男子更是毫无担当。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你们还有没有把我这个族长放在眼中,有没有把列祖列宗放在眼中!”方三爷气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伸手指着还在互相厮打的二人,整个人气得发颤。
那二人正打到了兴头上,哪里会理会方三爷的话。一招一式皆出了大力,互相把对方往猪头的样子整。
乒乒乓乓,拳头打肉的声音,一下一下的传来。其间的骂战,更是升级了。
那场面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二人都拿出了这么多年撒泼耍无赖的宗师级功底。今日论战,定要拔得大西村,第一无赖之名。
“好,好的很,看来我是管不下你们了!行,你们不是爱打吗?不是觉得不疼吗?来人,给我把他们俩抓起来,家法处置!”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藐视方三爷,老村长本来就生了一肚子闷气,是他个人涵养好,没有到处乱发脾气。
虽说二癞子和马大兰这事儿做得荒唐,方三爷本来只是想训斥他们一番也就罢了。但现在的情况显然是这两人不知悔改,方三爷一下子就小宇宙爆发了。
不是爱打吗?不是觉不到疼吗?今日就请出家法,让你们好好的尝一尝皮开肉绽的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