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章 突如其来的真实剧本
听了李佑这话陈知县被气得脸sè涨红恼羞成怒道:“难道你以为本官是这样的人?”
李佑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也不太可能…县尊是个自矜好名、力求升官进的xìng子怎么会为了多索要一点钱财做出这样非常不要脸的事情。
在和银子的关系陈大老爷或许是个小受但绝不是攻。任何人也不可能在外界没有任何大事发生的情况下短短两天就忽然就改变了人生观、价值观、道德观罢。
虽然纠缠司要解释是官场一个大忌但李佑自从将母族那隔了好几层血缘的美艳丧父表姐送给知县当妾后自觉攀了亲戚不是普通下级了。便忍不住问道:“恕下官无礼其中缘故斗胆县尊示下。”
陈知县喝口茶道:“并非是我有什么缘故是那黄神婆庙的姚庙祝说愿意捐银五千求官府不要管理这事且放任府城无赖去抢购生丝。”
李佑瞠目结舌主动挥刀自宫的人或许有但有这样自断生路的人么?姚庙祝是本县丝织业的协会会长角sè他捐的这五千也必定是丝织业机户们凑的银子。把现在的情况串联起来就是首先江南生丝短缺府城的同行纠集无赖来本县集市抢生丝;然后本县丝织业给县衙银子求官府放纵府城同行任由自己的生产原料被抢购就算雷锋再世也不会作这样的好事罢?
“那姚庙祝还特意说此事不能外泄若是传扬出去五千两银子就作罢。”陈知县补充道:“因为与你西水巡检有关故将你叫来告知此事。”
说到五千两李佑又发现还有个诡异之处明明几百两就可以买通的事情他们竟然出了五千直接送到知县这里。既说明了决心之大更说明他们的收益不会小就是猜不出这黑幕后有什么利益。
李佑还在皱眉苦思道:“这实在叫人看不懂啊。”
陈知县很不屑的说:“你做了官胸中便要有大格局不要还像小吏一样斤斤两两的算计钻研其实根本毫无必要劳神。无非是商人逐利勾心斗角罢了何况买卖生丝也无关什么县政大势又不是打家劫舍杀人放火你我何须为此费心?即便不明白官府多得了五千税银总是好事任他们如何跳梁那还是小丑。”
五千两不是小数目陈知县倒不是贪图这些钱中饱私囊但平白轻松得了去当税银缴也是一笔政绩何乐不为。虚江税银年定额十二万两白银(不包括粮)五千两相当于百分之四了。虽然以国朝制度地方考核中钱粮一项只要完成定额就可从来不鼓励多收以免造成朝廷盘剥小民的印象。可实际的潜规则里多收多缴总是有加分的。
县尊都给面子解释到如此地步了李佑还能说什么?只能放人了但怎么个放法还是可以争取争取现在是各方都求着他放人要给大家充分沟通人情的时间啊所以…
想至此李佑求道:“下官再斗胆一次县尊准许迟两rì再放人此事也不差一rì两rì的。”
可叹李巡检刚才似乎还忠言苦谏知县不要养寇自重来着…
言犹在耳的陈知县一听就知道这厮意yù何为拍案道:“岂有此理汝yù养寇…携寇自重、待价而沽?”
李佑敛容正sè道:“县尊休要误解下官难道我是此样人耶?今rì下午捉得人犯本地无数百姓沿街叫好称赞。才隔一夜不经审问便放了他们继续作乱岂不如同儿戏一般。敢问县尊官府威望何在?黎庶将何以看待官府?况且只听过抓人迟则生变未听说过放人晚了会出乱子。所以总要缓一缓的待风头过去才放人。”
说实话李佑找的理由很对陈知县的心思不愧是本县最了解知县的人之一。
果然陈知县听了便挥手道:“随你能应付了姚庙祝即可。”在他看来这些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
谈得夜sè已深李佑要走人时。
陈知县又吩咐道:“近rì有两桩迎来送往的事情卢尚书要回京了先不提。明rì那老知府要派同知和几个法师来我县勘察祈雨事情说不得需你露面。所以明rì你且先在县里候着到了后便一同去迎接。”
李佑答应下来后告辞了。
公事暂了再忙私事。出了县衙想到今夜终于可以不用守着木头的xìng福李佑渐渐兴奋起来先打发手下们找个空闲班房胡乱睡了自己便进了官舍巷子回寓所找小妾去也。毕竟他还是个处于血气最旺年纪又食髓知味的十七八岁男子啊。
兴冲冲进了门不顾小竹的鄙视目光李佑将出来迎接的金小妾拦腰抱起一边往屋里去一边口里**道:“小美人儿老爷特意疼爱你来了。”
只听金宝儿在李佑怀里扭捏道:“老爷不要。”
“你不要我要。”李佑jiān笑道。
“奴家今rì来了月事老爷也要?”
李佑一呆颇有人算不如天算的凄凉换了块木头那还是木头啊。
无奈洗漱了床金宝儿在李佑耳边说:“老爷忍不住便去厢房找小竹罢?”
“不忍摧残幼苗。”李佑叹道。
“其实老爷还有个去处。”
“哪里?”
“不是还有个老情人李姐姐呢。”
李佑听了大乐伸手揽住金宝儿道:“照此说来老爷我能去的地方多了去全城jì家谁不欢迎我即便是逢场作戏我也是可以花街柳巷处处为家的。”
金宝儿翻身趴在李佑胸前说:“奴家不是说笑李姐姐她…”说着yù言又止。
“她怎么了?又来求救了?”
金宝儿犹犹豫豫道:“不是说这个…她对老爷是真有情意的心里真喜欢老爷的。”
向来对感情很迟钝的李佑顿时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笑道:“你不要拿这事乱说笑老爷才不当呢。”
金宝儿委屈道:“奴家真没有乱讲这是真的。只不过她内心xìng子要强嘴不说。回她来时老爷不在奴家问她她尽管躲躲闪闪的也没否认。在奴家看来什么求救求助的她都是想亲近老爷罢了这点奴家还是看明白的。”
李佑心里五味杂陈两辈子第一次收到被喜欢的信息。
辈子的世界里喜欢这个词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更进一步的爱都泛滥的成灾了喜欢这个词简直土得掉渣渣。那时的他是个平凡的内向宅男偷偷喜欢过很多人也期待她们会喜欢自己但心里明白其实都是臆想最后还没找到自己的幸福就挂了。
转生到这辈子是个出sè的演员在古装片场里演着一出又一出的人生戏剧演的很投入很忘我。感情戏这种剧本他觉得在戏里面里肯定会有的但似乎不用当真罢还是努力演好肉戏好了。
此时关系最亲密的小妾突然告诉他某个女人也是有过最亲密关系的女人真的很喜欢你。
七十三章 名人书法纠纷
李佑晃一晃脑袋把没必要的多愁善感驱逐出去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没有女人缘的宅男了何苦纠结于过去不放差点又让辈子的潜意识主导了思维心xìng还需磨练。
金宝儿问:“老爷发呆想什么?”
“老爷我才貌双全事业有成有人喜欢实属正常。”李佑颇为自得对金宝儿说:“你应为老爷自豪。”
“嗯。”金宝儿乖乖躺在老爷怀里不动了其实心里在偷笑。
不过李佑仍觉察她今晚似乎有点怪暗道莫非是吃醋?一边吃醋还一边给老爷牵红线果然是古代特产的贤惠女子我喜欢。
次rì李佑起来随便吃了几口早点就去了县衙打转。不一会儿便得了消息苏州府那边同知老爷今rì早晨才出发走的水路预计傍晚时分才能到县城。
时间还早那就暂时不用等了得了空子的李佑闲极无聊的朝外走去考虑是不是回巡检司过一过官瘾。
忽然看见刑房的江典史快步行来对他抱拳为礼道:“李大人留步一桩小官司与你有些关联在下断不出来。恰好大人在县衙烦代为断一断。”
李佑被江典史这么一求莫名其妙的很有什么小官司能和自己牵连起来?或者说有什么小官司敢牵连到自己?反正这时也闲着好奇的随着江典史去了刑房。
原来近rì有一桩富户秦员外状告城隍庙戴庙祝诈骗银两的案子。这案子委实不大便交由刑房断出结果再让大老爷判下。很多小案子都这样不然大老爷哪有这些时间一一过问。
那江典史接了案子今rì把原告被告都叫来。听原告秦员外陈述道:“在下平rì嗜好收集名人画一直实价而童叟无欺这点邻里好友皆可作证。前rì听闻戴庙祝手里有本县才子探花先生李大人的题便诚心求购说好二十两价格付了他十两定金约于昨rì交易。谁知这庙祝蓄意不轨拿假冒迹充真。被在下戳穿后却抵赖不认分明是强骗银两。”
戴庙祝却大呼冤枉道:“在下委实把李大人真迹给他他没有这个眼力便认定为假如何怨得在下!”
两人各执一词江典史难以辨明于是勘查证据。合约没有什么问题再打开裱糊卷好的卷轴入眼便是“天意慈悲乞降甘霖”八个书法奇特到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大。
客观的说这还真是李佑的也是他唯一流传在外的孤品书法。当初他一冲动产生名士被求的恶趣味才写的另有十两润笔的原因。此外平时都有意藏拙没有别的迹流传出去。另外几个月前墙写的两首词早就模糊不清了即便不好大家也以为墙体不平书写困难再加李佑酒醉的原因没人会想到本县以诗词著称的一代名士探花先生写不堪入目。也就名和几个签押常用李佑是练过的写小还能对付。
看了题江典史心里便雪亮了十分鄙夷这戴庙祝骗人都不会骗拿这样的烂三岁小孩都不会当。当下拍案喝道:“戴庙祝你也是官庙的用员怎么如此贪财不晓事。还不从实招来我做个中人叫你们私了免得官法走一遭大家脸面俱不好看。”
戴庙祝满腔冤枉无处可诉憋屈万分这明明就是李大人的大家都不信。只急的叫道:“我亲眼见得李大人手书此如有假在下甘受国法!若能李大人亲自一辨便知真伪!”
听这话江典史心里咯噔一下暗思道:这戴庙祝话里有话是在提醒我?他家娘子传言与李大人不清不白的以李大人的风流空穴来风也未必是假。他敢说李大人来定是有恃无恐就是假的也能当真了。
又骂道这戴庙祝真是混账老乌龟不会找一幅像样的骗钱么这样的烂让本典史装糊涂都没法子装那原告秦员外也不是吃素的人案子可是难断了。
正发愁时便见李巡检的高大身影施施然在县衙中庭晃过是那么的醒目。江典史感到喜从心来天降救星叫李大人亲自断定他便不用担干系了。
话说李佑得了江典史邀进去便见到矮小猥琐的戴庙祝旁边一同立着的三十余岁士却不认识。没多想直接坐了江典史首位置。
待到问明白了事由李佑登时气的七窍生烟若非顾及到为官体面差点前揪住戴庙祝往死里殴打。
闹着玩给你胡乱写几个大不过是找找名士题的虚荣感觉顺便借个由头收你的钱而已。你拿回去糊了墙入了厕都无所谓我也不介意大家都是成年人谁还不明白点人情世故。千不该万不该你竟敢在光天化rì之下宣扬这是我写的这简直是羞辱到老爷我的名士尊严岂能轻饶?
想着想着李佑目光凶狠的盯着戴庙祝沉吟半晌。
那戴庙祝被李佑看得心里发慌下意识不停往后缩。难道真的激怒李大人了?
可怜他筹办抬神祈雨未遂赔了娘子名声又亏了些银子只觉自己比书里的周郎还冤rì思夜想心疼不已。听说有人愿意出二十两买他那李佑题欣喜之下就准备出手没想到这么丑的也能赚一笔钱偷偷卖了也算没有白折腾。谁料到越闹越麻烦最后弄成这样子。
越想越伤心戴庙祝哭丧着脸听天由命了。
李佑扭头果断对江典史说:“这是假的戴庙祝诈用官名诓骗良民按律如何你处断!”
戴庙祝张皇失措的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见李大人伸手点着他道:“你很好但愿你这庙祝能安安稳稳的做下去。”
回头就找陈知县免了你李佑心里恨恨道。
江典史见李佑居然指认戴庙祝假冒一边猜测其中有什么情海生波的剧情一边重罚了戴庙祝三十两银子。
原告秦员外前道:“多谢李大人主持公道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作东道大人赏光。”这时候见到正主了还和戴庙祝生什么气赶紧交结李大人才是正经事。
话说这年头天下承平rì久书画古董行业又流行起来。秦员外有一家书坊虽然十几年考不中秀才但也以人雅士自居喜爱收集名人画。这李大人身价潜力十足迹又是物以稀为贵十分值得收藏的。照这个势头等到他死了后一幅涨到一百两以应当不成问题可惜李大人年轻体壮不容易早rì老死病死投资回收期有些长秦员外心里很专业的分析道。
对于这位要收藏自己题的人李佑还是有几分好感心里称赞一声有眼光!也真心的同情他差点受骗…随口问道:“你姓秦?以何营生?”
秦员外答道:“在下家业主营书坊也开着小丝织场子。”
听到丝织二李佑了心便放下架子道:“本官你喝茶询问你些事情还望如实相告。”
秦员外闻言大喜“在下家住福新巷藏有等好茶敢大人去品一品!”
福新巷…李巡检听起来很耳熟的地方。
七十四章 大鱼吃小鱼游戏
李佑和秦员外出了衙门却看到长随张三就问他:“你不在巡检司来此作甚?”
张三回复道:“洪巡捕又来求见大人说见不到就不走了署里众人做不得主问大人如何示下。”
李佑想了一想道:“这两rì我在县里有公事他愿意等就等罢好吃好喝供着。你速速回去看好巡检司动静如有什么不妥当再来回报。”
张三应下就去了。
李佑了大轿跟着秦员外轿子朝福新巷而去。
到了秦家门外下轿后李佑没有着急进去却立定在那儿盯着对面门口观看。只见那家宅门不宽但却刷成了代表官宦人家的朱sè和左右均不相同醒目的很还有轿厢门房等配建。李佑心里暗道这间宅子怕就是老岳父的嫁妆看来整治的差不多了。
秦员外十分不解了两次李佑都没有动又等了会儿便出声询问道:“大人何意?”
李佑笑笑进了秦家。
厅内摆设些兰草四壁悬挂画十分素雅。李佑落座后便漫不经意道:“近rì我家里yù开一丝织工场你看如何?望指教一二。”
秦员外以为李佑找他是要问些书坊的事情也算是半个化话题没想到直接就问起了丝织工场。还是答道:“我秦家主业书坊丝织场子仅有十张花机虽然在下不甚心但也晓得最近生意艰难一直靠着书坊所得补贴进去。”
李佑问道:“我也听说生丝匮乏以为不开工最多无进账怎么会赔钱?”
秦员外苦笑说:“以大人身份也对这经营有兴趣吗?俗话讲一熟顶十生即便不开工也要每rì付薪留下用惯的熟工不然他转投别人后损失更大。何况还有些买家提前定货的完不成便要赔偿。譬如那严老爷家听说要做海的买卖拿出大本钱在本县数十家机户共定了一万匹各sè绸缎。我家月也接了二百匹约于八月交货本是无问题谁知最近生丝断了眼看rì期到了还没有完成说不得要反赔定金钱了。”
严老爷?严举人家?对于这个大家业的仇家李佑虽然暂时难以正面对付还是仔细调查过的他家是个田连阡陌的大地主很传统的富户每年安心收租子也有几千两的收入现在居然改了心思拿巨款去作买卖?即便前期支付的定金也有三五千两罢。
李佑假意出主意说:“听说是到处生丝紧缺又有府城人在西水镇里霸市包揽生丝你等如何没有动作?或可以向官府求救。”
“按往常惯例会有本行几个大户联合出面主持公道我等小机户无钱无势顶什么用且安心等待结果罢。我家还有书坊获利去补贴丝织场想必能勉力维持等待行情好转。若是其他小户拿了订单完不成的均算每张机一个月不开工便要赔十几两怕是难熬得紧。那些大户倒是财力雄厚的一时半载也能撑的住。”
从秦员外的话中李佑便注意到这大户和小户不见得是一回事以前总是把丝织业当成一个整体看待是陷入了思维误区实际丝织业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可怜小机户们一团散沙还期盼着有势力的同行大户出面主持公道却不知道黄婆神庙的姚庙祝秘密送了五千两银子给官府要彻底断掉他们的生路!
五千两银子这样的财力只有大机户拿得出来或许还得加严老爷家。不然哪能巧合到严家忽然抽了风去搞海外贸易如此看来个月大规模给各家机户下订单也是钓鱼了。
李佑心里默默分析到这里整件事情便呼之yù出——本县有几家大机户联合大地主严家拼着自己赔钱也要整垮小机户。然后很简单趁机低价并购小机户们的稀缺熟练工和织机做大自己的产业。
姚庙祝敢送五千两给陈知县果然这里面的利益远不止五千啊。据李佑当小吏闲得无聊翻看县里籍册时对县里一些数据还是有点印象。本县零散小机户们加起来草略估计要有近千张织机和一千五百左右的熟练工。生丝充足情况下年利润三四万两不成问题。
恐怕那些不灵通的小机户到死都以为是府城恶霸抢购生丝而本地官府不作为导致破产的吧。这其实称得是没有公开的阳谋大鱼们依仗雄厚财力拼着赔万把两银子巨款进行吃小鱼的游戏小鱼即便觉察到了又能如何反抗?
想透彻了前因后果李佑心情有些兴奋起来不经意间发现了有这样一个大蛋糕摆到自己眼前虽然是别人做的但不去吃一口岂不可惜?
本次事情和次海塘石料事件不一样。那次是侵吞巨额公产又涉及了不知道多少高官显贵隐隐约约之间水深的看不透牵连进去的话风险大到可能会抄家杀头的地步他哪里玩得起。
这回不过是县里几个有钱人推动的商业游戏他们还有求到自己的地方呢。即便投机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灾难xìng的后果风险低收益高可谓是成则欣然败也无谓。他自己身份也不一样了李佑有把握去栽赃陷害别人后自己最多背一个失察待勘的处分但他就不信几个商人也有胆杀官造反而且县里最大的陈知县还是自己的撑腰靠山。
咨询完丝织业情况分析出了真相后李巡检便不耐烦在秦家久待了又怕自己不小心话多泄露出什么起身就告辞走人。
何况见到这样一个大蛋糕的确需要好好考虑怎么下嘴才能吃的更香甜尤其还涉及到可恨的严家更得认真思量思量。另外出于谨慎还要仔细打听打听看看本县的大机户都是什么背景。
这时秦员外却求道:“在下对李大人才华仰慕已久今rì难得大驾光临乞留下墨宝在我秦家传世收藏。”
墨宝…李名士谦虚道:“本官几笔丑如何能现于人前还是不必了。”
秦员外不敢硬拦索要只得哀怨的送至院门心里叹道这李大人也是知道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今rì初次见面的交情显然还不够。
出了秦家李佑没有着急轿又看了几眼对面那醒目的朱sè宅门。目光再往左边十几丈看去是邻里另一家的宅门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便是李媚姐的新住处了。
既然都到了这儿要不要进去看看呢?李佑发现自己现在很有一种去调戏调戏她的sāo动去逗弄一个内心偷偷喜欢自己却又不表露出来的美人(这两个很重要)想必也是人生一大乐趣罢。
秦员外站在门洞里本来是准备目送李大人远去的。结果见那李佑站了半天没动只盯着斜前方的宅院去看。于是又很会意的凑到李佑跟前道:“听说那家是李媚姐的新住处如今真的闭门拒见外客了就算是大人你这样的人才怕是也难进去。”
李佑冷哼一声道:“你敢不敢与我打赌?”
秦员外顺势说:“愿赌大人一幅在下家里画皆可为注输了任由挑选。”他倒是好算计无论如何也不吃亏。赢了得到墨宝输了送出画也是交结李佑了以后和朋友也有了话题——我和李探花打过赌的。当然价值贵重的画他都秘藏的才不会真领李佑去挑选。
“一言为定。”李佑抬腿便往李媚姐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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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章 迎接考察团
到了李媚姐家宅前自有长随李四去叫门。却也恰好李四刚抬手里面有人开了门要出去。这人李佑很熟是婢女月香。
她见了李佑先呆了一呆又瞪了李大人两眼问道:“李先生有何贵干?”
李佑也不在意笑道:“多rì不见拜访拜访媚姐儿。”
“我家主人见谁也不见你!”月香狠狠把门合。
李佑毫无心理准备的吃了一个闭门羹这是多久不曾有过的待遇了…企图调戏不成反被调戏这是哪门子缘故?不是号称被某女真心喜欢着吗?
不过他不会叫第二次门的转身就走人了却看秦员外在巷子那边眺望。
对了这家伙主业是个印书的以后要用得到。还将是对门邻居不好太粗暴对待这年头的社会风气还是要讲究和睦邻里、远亲不如近邻的。李佑想至此便到秦家门口对秦员外说:“愿赌服输拿纸笔来。”
就有仆人抬着案几纸笔搬到前庭中。
李佑声称需要清静屏退了身边所有人独自在那里写起来片刻完毕便将大笔一丢轿离开了。
秦员外激动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案子前拿眼看去只见十六个大: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乃是百家姓和千开篇著名的幼童启蒙教学用尤其这笔法模仿初次发蒙的幼童真是惟妙惟肖…拿出去都不敢让人相信这是李大人写的…
秦员外的眼光还是有的又鉴别出这笔风和戴庙祝卖给他的八个很像…于是心里彻底原谅戴庙祝了。就眼前这对别人说是李大人写的也要被当骗子啊。李大人真是爱开玩笑开涮了戴庙祝又拿他开涮最终还是不肯留下正经墨宝实在可惜。
眼看着rì已西斜李佑便去北门外码头接客去预计来自府城的考察团马到了。本来作为巡检没必要去但他是月初负责祈雨的人受了陈知县吩咐也得出面。
有时候古代这意识形态很令他有吐槽的**为本地因何祈雨如此灵验这样虚无缥缈的事司就能派个考察团下来看看听说还是综合了佛道鬼神各种派别的考察团。
来到码头时李佑发现自己算是最晚的比牵头迎接的周县丞还晚十分的无礼。那周县丞见了李佑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当做没看见他知道去指责李佑纯粹自取其辱。
李佑也懒得去和这位官见礼左顾右看打算找个认识的闲聊。
场内是有很多认识的人佛门代表圆如大师、人间大神关帝代表贾庙祝、yīn司之神城隍代表戴庙祝、专业神仙龙王代表柴庙祝、本地士绅代表严老爷…
总而言之李大人终于发现自己深陷敌围了…无奈孤独的站在一边去看水面风景。有人过来找他叫道:“李老爷…”
只听这声音李佑便知道这是戴庙祝此时午的气已经消了懒得骂他。不得不承认借此得知了那个大蛋糕还是让他的心情很不错。
又过了段时间江面漂来一艘大船愈近愈让李佑眼熟。等到离岸边只有十来丈时李佑终于认出来了这不是赵良礼大官人的楼船吗?
不错这正是月初被赵良礼借出去作花船的那艘楼船李佑博得探花名号引发诸如夜御几女等大量悬疑的地方。
没搞错船罢?李佑愣神间便下来了一群身穿各sè服饰的角sè。有佛门高僧、有道门真君、有半道半儒、有南疆巫婆、有赤脚头陀…
还个有身穿官袍头戴乌纱的六十左右的白发老头据说是带队的五品王姓同知老爷正由周县丞奉迎着严老爷也在敲边鼓。
李佑看了这队伍心里觉得真是无趣甚至觉得自己来了很掉价。我好歹也是名传…应该有半个江南的人物了就来接待这群玩意?其实在农业社会因为不下雨引起各种荒诞悲喜剧很常见有淹了美女祭神的有神前交媾调和yīn阳的有拖出神像暴打暴晒的(某人这样似乎灵验了)。虽然李佑不认同但社会心理就是如此。
要说有五品同知这样貌似高官的来了李佑也不去奉承奉承?别开玩笑了要不要奉承很多时候不见得看品级的。从古到今官场里的大小岂是这么简单明了的?除了品级天下的官还有清流、浊流的区分还有正印、佐贰、武职、杂职的区分还有官员本人声望和实权的区分还有他父亲叔叔舅舅岳父的官大不大的区分等等等等只看品级认人那就要闹大笑话。
以都是黄师爷有天好心教导李大人(当时是李典史)时候讲的。
就说这王老爷或者是王老爷爷瞧着奔六十了还当人称摇头老爷的佐贰官即便是五品又怎样一看就不是陈知县这样的清流进士出身而且必定没有背景。李佑估计他是熬到这个岁数还死皮赖脸不退休才能靠雄厚年资得了个同知衔头过过瘾对李佑毫无影响力有必要去巴结么?没见陈知县都不屑于来码头迎接和次卢尚书驾到时的出城十里跪迎简直天渊之别。
也许同样出身同样遭遇的周县丞和这位王老爷爷很有共同语言可以好好交流坐冷板凳的经验李佑心里嘲笑道。这一刻在他身笑傲权贵的风流名士意识附体了忘了自己本尊才是个待任命的九品武职从流品看远不如被嘲笑对象呢。
人xìng总是件很奥妙的事情。面对百姓他是九品官员;面对比陈知县差的“权贵”他是傲骨嶙峋的风流名士;面对惹不起的…再说罢。李佑最近这些心态转换的愈发自如了演技大有长进尤其是在摆脱了胥吏这种卑贱身份的困扰后。或许从世俗功利的角度看这是一件好事…
最后下来位华丽的摇扇士本船主人出场了。李佑这才迎去见礼道:“多rì不见大官人了次承蒙帮着出集子还未谢过。”
这的确是赵良礼赵大官人他见了李佑双眉一紧刷的合起扇面指着李佑痛心疾首道:“你怎的如此自甘堕落!”
李佑想道我就知道总要有人这么说的。
七十六章 锦绣胸怀报国恩…
只有那些不知民生疾苦的士大夫才会有这种责问又是何不食肉糜之问啊。一个衙役出身的费劲找个官当容易么?李佑先装了糊涂道:“赵大官人此话从何说起?”
赵良礼便道:“原以为你也是隐没于市井的不俗之人奈于出身屈居吏下僚便好心为你扬名。转眼之间便听了一出贪求区区九品巡检便娶了有疾女子的消息却和卖身求荣有何异哉?深负我望!”
再不卖身就要杀头抄家了!要不就得去工地免费做苦力!李佑作sè怒道:“赵大官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在下岂愿终rì蝇营狗苟的度过此生有这机会自然是效仿班定远投笔从戎将胸中才学报效国家!”
看着眼前年轻人慷慨激昂的热血模样仿佛看到了当年他自己当年的影子赵良礼无奈以手抚额。心里叹道是我疏忽了这李先生毕竟才十七八岁正是年轻意气的冲动年纪啊。
便劝道:“少年人了几本书却不晓世事想你家中也没有人懂得这些门道这巡检和汉唐武职高品岂能混为一谈?以你出身科举无望还不如学我悠游山水诗歌传道尚可成为大家名士亦能留名后世方才不负生平啊。”
我家里人就是太懂做官好处了你这生来享有尊荣的贵人是不能理解的…李佑便发挥特长双目有神的板正脸皮慨然一一句的以诗歌对曰:“锦绣胸怀报国恩小胥秃笔史难寻。他年若有功成rì再叩空山夜雨门。”
赵良礼反而乐了一个领群杂役的小巡检还挺拿腔作样的把自己当回事太年轻了!嘲弄说:“一辈子当个小军就能报效国家了?原先还是个小吏算半个人现在可直接当一辈子兵头了。”
看着气氛缓和下来李佑便拉着赵良礼到个偏僻地方法不传六耳的悄悄道:“这个若有升迁机遇还大官人帮忙想想办法在下肝脑涂地。”
赵良礼像是听到笑话般哈哈道:“笑杀我也!这巡检就算你岳父不收回去也就是终生不动的命近几十年没听说哪个巡检能升职的。乡军正职里县里巡检面就只有六品的府城守备直接从九品到六品国朝制度哪有升迁途径?你难道想去守备下面当个七品把总之类的军头?那就彻底成了武人了连武职都称不还不如作巡检哪。除此之外别告诉我你要出外投到募军里搏命去。”
“大官人且看着罢如果在下真有这个命数还大官人看顾看顾。”说真的李佑所想到的他对所有人保密的机遇不见得会出现有点听天由命的意思。用不用得到赵大官人还不一定但事先打打招呼总是没坏处。
赵良礼嗤声道:“真要如此好命我拼着这张脸子不要也去帮你求一个前程。不过你还是别作chūn梦了大不了我不鄙夷你卖身当巡检了。”
说着话赵良礼又从长随那里接过一张硬纸贴子塞给李佑道:“据说十六的月亮比十五更圆八月十六rì吾yù遍邀好友在姑苏虎丘相聚赏月这样也不耽误十五rì的家内团聚。你拨冗一行准备点大作给我添添彩。”
李佑当然不会拒绝又是个装名士的场合但怎么装出花样、装出水平、装出档次还得费心去想想。
不过总算和赵大官人掰扯完卖身…是借职当巡检这事了收了贴子李佑问道:“赵大官人不在府城逍遥为何又跑到小县来了?”
赵良礼叹道:“府城久不下雨禁令依旧。我稍有破例办了场演剧堂会老知府就来罗嗦忍不了他。”
居然嫌四品正印的知府大老爷对他太啰嗦…换成普通人早就啪啪的大板子侍候了罢。李佑又一次感到不谈点风花雪月女人他和赵大官人简直毫无共同语言。
“还有件事险些忘了王老爷似乎想会一会你托我介绍介绍你不要走了一会儿船喝酒。”赵良礼邀道。
李佑虽然不巴结王同知但受了这待遇仍是受宠若惊对这个王老爷爷好感度暴涨。一个五品官要见待任的九品武职还郑重其事的托人牵线太太太抬举人了。莫不是名士光环的效应?但李佑又觉得不像且见机行事罢。
那边周县丞和王同知见礼完毕便道:“王大人轿县里公馆诸事齐备了。”
王同知呵呵笑道:“实在有劳了不过今晚本官有些事要在赵大官人船过夜明rì再去公馆可否?还周大人把同行法师们安顿妥善了。”
见码头人终于走光了李佑到王同知身前道:“下官李佑见过王大人。”他作势要拜却被王老同知很平易近人的亲自拦住道:“李小哥不必多礼且船一叙。”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李佑暗道。
赵良礼带着王同知和李佑了船进了间比回略小的舱室毕竟只有三人吃酒叙话而已。席位早已摆好王同知坐了首赵良礼和李佑对面。
赵良礼对身边长随耳语几句不多时进来两位女子。李佑看去只见这两个女子俱都云鬓金钗颜sè姣好神态惑人行进间长裙罗裾飘飘散动。特别是容止妩媚多姿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别有韵味的。
李佑好奇问道:“赵大官人从哪里找来的如此些美人?为何在下觉得宛如古画中走出的?”
王同知却是知道的对李佑说:“李小哥不去府城没见过赵大官人的女戏班么这必是其中佼佼者了。”
难怪举止神态如此特别李佑恍然大悟道:“在下却是听说过的今rì方得一见开眼了。”
话说这时代唱戏的都是男人旦角也都是男人出演一百个戏子里也未必有一个女的。所以女戏子极其罕见全女子的戏班更是全天下也没听说过别处有的。不然赵良礼为何能把他家的美女戏班当做生平得意之事。
赵良礼卖弄道:“今rì没有齐备便不演剧了她们佐酒便可。”又道:“丑话说前头李先生要收收心别的女子随意你看中谁哥哥我不二话就送了。这些可都是我的镇台之宝演戏少不得的绝不外送李先生不要太心啊!”
两个女戏子入席陪酒却只有李佑空着了。赵良礼奇道:“我明明备了三人如何少了一个?”
此时才又有个气质差不多的女子匆匆过来在门外道歉道:“列位老爷奴家不巧有事才听到传唤来得迟了实在有罪。”
赵良礼道:“且进来!要如何罚你李先生说了算。”
那女子便进了门对李佑遥遥屈膝行礼。
李佑皱眉道:“进来不好。”
赵良礼喝道:“那就出去罢!”
那女子只得转身出了舱门。
李佑又高声道:“出去也不好!”
那女子闻言委屈的站在门口道:“老爷示下奴家到底如何是好。”
“这你都不清楚?”李佑面sè不满道:“你我之间自然是不停进进出出的才好。”
一句话惹得满堂哄笑只听赵良礼叫道:“和李先生吃酒就是有趣!不要戏弄妇道人家了彩姑娘赶快给李先生斟酒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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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写的不怎么样也是三易其稿的改完也没看出哪里好我都觉的自己神经病了。
七十七章 老同知酒令求巡检
酒菜齐这只是便宴没什么正经规矩李佑见自己地位最低主动端酒道:“两位贵人自府里而来在下这个本地的先敬了。”
王同知摆手道:“李小哥这话太见外了莫非你虚江县不是苏州府?该说在座都是府里的人才是大家岂能分了亲疏。”
赵良礼拍案道:“罚酒!”
这套近乎的说辞太明显了…之后大家继续喝酒谈笑但一直过了半个多时辰王同知和赵良礼也没说到什么正经事情。
李佑心里谨慎在宴席更加低调。若是有简单的事情以赵大官人的xìng子早就开口提了越难出口说明越是麻烦。虽然很好奇以这两位的能耐和地位有什么能求到自己的但他绝不开口去问能躲就躲罢这种被求可不是什么得意事情。
结果李佑只顾着和身边那个女戏子叫云彩的姑娘说话仔细的问些演戏唱曲的事情众人知道他的风流倒也不以为异。不是李佑没话找话他一直存着有钱了养这么几个会唱曲的女人念头然后把辈子那些流行歌曲抄下来教她们唱平时在家里当人工播放器听那多不亦乐乎。
李佑正和云彩说的热闹便听见赵良礼道:“我三人当行酒令。”
王同知问:“以何为令?”
赵良礼笑道:“便以求人二为令第一个人的求人二放五言诗词句首接下依次放句中及至句末周而复始句中意思还要下连通。云彩姑娘为酒令官计时数到十声之内不出罚酒!”
人这真是…求人还要玩点花样这俩人不会是早串通好有备而来的罢李佑暗道小爷我是不是该婉拒掉?
正想着便听王同知急忙的叫好道:“吾先来也!听我一句:求人气sè沮凭酒意乃伸。”
李佑无语了这王老爷爷张口来的这么快不会先沉吟一会儿装成并非事先准备的样子么?
赵良礼赶紧接:“吾为次听我一句:及到求人地始知为客情。”
轮到李佑了云彩姑娘好心的计时慢慢的一直数到了九。李佑仔细看了看赵良礼和王同知欣喜的表情慢慢道:“我有一句:安心自有处求人无有人。”
三人转了一圈又到王同知了便有一句:“惜闲不共语急来便求人。”
四句完毕又要把求人二放开头进行新的循环。
赵良礼迅速又接道:“求人颜sè尽知道xìng情宽。”他倒是有意赶着李佑看看李先生到底挡不挡得住。
李佑又是慢慢悠悠有的等计时将尽才道:“并世求人难勉力各慨慷。”
王同知急道:“所以贤达心求人须任目。”
赵良礼接:“务本不务末无奈才求人。”
李佑这回倒是很快道:“求人不如己自重岂容轻。”
王同知道:“由来我求人孰与求我重。”
李佑一听便想我好像没啥求到你的罢…却又听赵良礼接道:“今夜先生至求人在此人。”
又到李佑了很快想起一句道:“分应当自尽事勿恕求人。”
如此几圈下来赵良礼和王同知暗道不妙自己准备的词儿快完了还放不倒李佑这厮诗词头的才思天赋太强了到目前还是游刃有余的样子。再如此下去若两个有准备的反而被李佑放翻传出去闹大笑话了。
以后再也不和李先生拼酒令了赵良礼无奈的以目示意王同知。
同样无奈的王同知苦笑道:“老夫不胜酒力了。”又对李佑说:“实话说了罢我yù拜访陈大人烦小哥一道陪同。若触怒了他还李小哥从中转圜。”
这话说得好生奇怪一个五品同知怕触怒七品知县不至于罢定是有所奢求了。你都怕触怒陈知县难道不知道我更不敢得罪么。李佑假作醉意道:“在下小小巡检安有本事在诸位老爷们之间说和。何况身为外方武职理当避嫌不好随意涉足县衙啊。”
好耳熟的一句话又是跟谁学的来着…李巡检这官做的学陈知县和老岳父真是渐渐融会贯通、学业有成了。
赵良礼插嘴说:“李先生为人就是谦虚谁不知道李先生是陈大人的亲信言听计从的。”
李佑又道:“这样的事情找黄师爷更合适在下参与也得顾忌黄师爷的感受。赵大官人和黄老先生不是同窗吗?”
赵良礼苦笑说:“黄师爷说此事涉及经济钱粮事务他不在行还得你出面。”
李佑想道黄师爷都要推辞的事情看来确实很棘手。王同知这个老头也就罢了但赵大官人都出面实在不能太得罪且先装样子问问。便拍着胸脯说:“在下尽力而为!但不知是什么事情。”
王同知笑呵呵说:“当下却是不能说免得李小哥转身就去告诉了陈知县使他有了准备徒增烦恼只李小哥到时候帮着说说话。本官给你赔罪三杯恕罪恕罪。”
等王同知喝完李佑趁机又说:“在下怎敢当再敬王老爷三杯。”打定主意是要灌酒了。
王同知年纪毕竟老的六十岁了喝着就真的不胜酒力退下休息。看着老头走了李佑直截了当的对赵良礼问道:“究竟什么事情?”
赵良礼伸出两个手指头说:“要钱来了。知府老爷看今年虚江县灾情最轻想叫你们多交三万两税银他有用处。”
李佑愤道:“我虚江不遭灾反而成了坏处么!”
县里的钱粮大致情况李佑还是清楚的去年水灾欠税的不少陈知县任以来催缴了几个月已经有点严苛了眼看秋收之后又要征钱粮去年欠的加今年的还不知道能不能完成额定数量呢何况今年本县还有出税银三万两修水利的大事已经启动起来了。
总而言之虚江县今年从百姓到县衙银子都不富裕。若再去为了知府没有实际好处的一句话加征三万两必定闹得县里鸡飞狗跳。
作为本地人李佑当然对此反感的很你知府老爷胸中有大局但需要用银子关虚江县什么事情凭什么来盘剥我们就因为我们比别的县灾情轻?
以李佑对陈知县的了解他必然也会反对他所冀图的是刑清政简、县情大治再有几项鲜亮的政绩工程然后官声直达朝廷(有门路就是好)升官时来几把万民伞什么的。怎么会愿意看到自己治下民怨沸腾火药桶一般出了民变谁负责任?再说陈知县也未必很需要巴结知府。
王同知原来是给知府老爷当说客来了难怪惧怕触怒陈知县以王老爷爷的学历凭背景年纪还真不如陈知县这个全榜第五名二甲第二名的进士正印官硬气很可能被陈大老爷甩了脸子。所以王同知就来找李佑期望能帮忙游说知县。
李佑根本不想接这事他又没有什么求到王同知的得不到什么大好处落个没法兑现的空头人情有啥用?
赵良礼本是个懒散人从不cāo心生计的xìng格这次是拗不过王同知牵个线如今看李佑面sè不忿便道:“这事确实也是个不讲理的事情。但王老爷他老人家平时在府里人缘不错却被知府逼着来当这个说客知道了你的名声一大把年纪了苦苦求到我实在不忍拒绝便介绍给你认识认识。到底如何你且看着办不必顾虑我也不要为这样的大俗事影响交情。”
李佑三rì不知肉味本来今晚打算夜宿船说不得有场艳事。但现在看这王老头缠人功夫有一套早点躲走为妙。
还有赵大官人这扭不开的面子在他说是那么说谁知道心里怎么想的万一真驳了面子惹得他生气也不太好。便对赵良礼道:“夜sè已深在下也告辞了。”
赵良礼点点头道:“那我就不留客了不要忘了八月十六的虎丘会。”又在李佑耳边轻轻引诱说:“若成了此事我便将云彩姑娘送给你我家的女戏陪客不陪客全凭自愿这云彩姑娘可是从没有陪人过夜的哟。”
不得不说赵大官人真是少见的xìng情中人对李佑的确不错不然以势压人一力降十会李佑就是再灵活又哪有躲闪的余地。
七十八章 可疑的值夜书吏
李佑下了船这才想起自己的轿子和随从已经被他打发走了在附近也没找到轿夫船夫。无奈之下这位巡检老爷只得亲自动腿走路。
他要回西水镇因为就连县城也不能呆了。云彩姑娘固然吸引人但比起夹在两面不是人又可能惹到陈大老爷还是自家前途更重要且回巡检司避开这些事情。
李佑到家里时却惊动了已经睡下的父亲他披着外衣在中庭就把李佑拦住了。李佑告罪道:“不想惊扰父亲了。”
李父道:“不妨是我吩咐过的你回来便要叫起我。本来之前遣人去县里叫你回家却听说你有幸被五品的同知老爷留下吃酒了连那周县丞都没这脸面小二如今真是不一般有大名声了。”
难得被父亲夸奖的李佑心中苦笑这酒是这么好吃的么?但在家人面前不必提这些没用的李佑便炫耀说:“那是如今县里我可比周县丞风光更比父亲你当年强的多了。”
李父一脸的自豪抚须道:“不愧是我儿。全县多少万人同知老爷只你船吃酒还听说有好的女子陪着这样亲近不避嫌想必和五品老爷很熟络了罢。”
为满足父亲的虚荣给父亲在邻里之间提供吹嘘话题李佑便继续道:“不是儿子吹牛同知老爷也要求到我儿子想着没好处都不给他办。”
给官员跪了一辈子的李捕头感到与有荣焉直笑的老脸开花。“我儿真能耐。”又道:“还有件事险些忘了提隔房本家那个叫李正的托你的福在县里考过了八月该去府城继续考试既然我儿如此本事便托同知老爷办了罢。”
什么?去求王老爷?才想了没什么把柄求到王同知的就来了这么一出事…去求王老头岂不等于羊入虎口么。李佑顿时惊叫:“不可!”
原来他那个便宜侄孙子李正要考秀才半年县试过了。下半年八月本府的府试、九月的院试都是在府城里进行眼看着到时间了。
听到李佑拒绝李父疑惑道:“府试一个名额对同知老爷来说再简单不过了一个小小的顺手人情再送些礼他应该没有理由不帮你。你去求他有何不可?”
一个简单人情换他一个可能惹到陈知县的大难题怎么看都是亏死了。李佑再次拒绝道:“的确不可去求他儿子自有缘故。”
“今天老族长来家里说起这事问问你有什么门道。”
李佑连忙放矮身段自我贬低道:“儿子我这个小小的待命署理巡检在官场里卑微的和蚂蚁一般即便任职也是真真正正的九品芝麻官。哪里有什么门道。那府试乃是整个苏州府的童生一起考有背景有才华的多了岂是儿子能cāo持的。”
李父点头道:“我也是这样说的回了族长。但后来知道你了同知老爷的船一起吃酒便想道区区一个府试而已又不是直接赏个秀才还不是同知老爷一句话的事情。所以又去找老族长了…”
“还收了人家钱?”李佑突然插嘴问道。
李父下意识道:“啊你不说我都忘了要…混账小子!一件小事情你都推三阻四的做官就六亲不认了吗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李正考秀才乃是我李氏一族的大事你怎么能这样不懂事!需要多少钱自然有族中来凑你担什么心。”
李佑道:“这并非钱的问题。一钱不花或许也能但要欠下难以偿还的人情了。”
李父发怒道:“不花钱岂不更好!我已经答应了老族长的托你左右推辞教我在族中面子往哪里摆?”
李父当过衙役捕头和平民百姓打交道多讲究的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一锤子干脆买卖对官场里有些不谈钱的心态不是很明白不知道欠人情的厉害还觉得和自家亲戚帮忙似的欠了人情就欠着呗。
不谈钱看着很简单没什么代价但后果也许会更麻烦至少在官场中欠人情往往比欠钱更严重至少钱是好借好还有数量的但人情怎么计算?
这个问题李巡检和父亲实在说不通在家里被这位退休捕头训的忍受不了一气拂袖而去打算到巡检司官署去睡觉结果又出了一桩惊奇的事。
却说巡检司里今夜值夜的书吏正是关书吏他惬意的在班房内自斟自饮喝点小酒又摆了几道小菜信口开吃着。大半夜的正自在时突然见到李佑闯进来他登时惊得张口忘合嘴里豆子都掉落出来拿着筷子的手微微发颤也不知道紧张个什么。
李佑看看打官腔道:“哦今晚是你值夜么好好干。喝酒提神即可不要误事。”心里嘀咕说这人心xìng不稳不堪重用见到本官突然查岗便吓得打颤。
又点头道:“我去后面睡了有重要事情可以唤醒我。”
关书吏看着李佑身影没入后院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重新放松坐下。
那边李佑进了卧房杂役点了蜡烛出去了。李佑坐下环视四周卧具倒是齐全的待要床睡觉忽然想起个问题:“这些枕头被子不会是老丈人遗留的东西罢…”
想起这个李佑就不愿脱衣床了。枯坐无聊便又回到前院。
却说关书吏继续吃吃喝喝眼前黑影一晃又看见了李巡检出现再次受惊手里的筷子不觉落于桌。
李佑起了疑心这年头混官府的有心理素质这样差的么?不动声sè的坐在关书吏对面戏道:“莫非有雷声震耳惊着关英雄了?”
“没有没有。只见大人宛如城隍夜巡神威凛凛属下如何不受震慑!”关书吏醒过神来忙道。
你这算是很特别的恭维?李佑被逗的差点忍不住笑出来便和关书吏闲谈起来。忽然想起今rì得知的那个丝织业大鱼吃小鱼的yīn谋如何从中啃一口却没点头绪随口问道:“关书吏懂得经营生意么?”
关书吏拱手道:“大人可是问到了属下对此略有心得。”
李佑也就是随便一言没想到这关书吏居然顺着话就敢说起来。
“这作生意讲究三点财、势、人。财就是资财本钱势就是权势势力人就是人才人手。经营生意要看自己有多大的财、多强的势、多少的人。”
听起来倒是有点意思李佑心里对照自己这处境势在县里算是有点但财没有人也没有。就问道:“难道必须这三点都齐了才能行?”
“那也未必。昔rì周王三分天下有其二成就大业;三国魏晋也是三分有二的格局也能统一江。可见三点有二便可不见得三点皆全。有财有势还招不来人么?有势有人还借不来财么?有财有人还买不来势么?”
李佑听着新鲜夸道:“想不到你胸中所学倒是有点意思再详细谈谈。”
关书吏顾不得意看了看时辰道:“夜深了大人去睡罢。属下在这里值夜就好明rì有空属下一定细说今夜就不要让大人不得安歇了。”
李佑疑心再起这关书吏必定是有什么事故意磨蹭着不走急的关书吏心里如同热锅蚂蚁。
眼看着四更过半忽然门子跑进班房叫道:“有眼线来报码头有人运私盐!约莫有千斤!”
李佑拍案而起却没去问门子直接转头向关书吏喝道:“怎么回事!”从他今晚的表现来看肯定和他有关系!
七十九章 可算落到手里了
关书吏被李佑厉声喝问吓得扑通跪在地。
李佑心思转动现在不是审他的时候派人去现场抓捕要紧。便指着关书吏给门子下令道:“看好他!若走脱了拿你全家是问!”
之后李佑出了屋子叫值夜兵卒吹起竹哨一会儿已经集结了五六十人。
事不宜迟不必等集结完毕。李佑便临时指派了三个队正作为本次领队下令道:“分作陆两路和水一路速去码头包抄带齐弓弩先乱箭shè敌还有反抗格杀勿论!查抄私盐半数重赏给你们若有失机拿尔等全家是问!本官说到做到!”
本来私盐这玩意抓不抓的无所谓天下卖私盐的太多了哪里抓的过来属下偷偷运点私盐更是没什么关系就当工作福利了李佑还不至于这点事都斤斤计较。
但关书吏的紧张让李佑多疑兼好奇了这事何至于要瞒着我?为何还紧张成这模样?必有什么内情所以就派人去抓捕看看是个什么情形。
大队人马应令而去李巡检只是目送人马消失在夜幕中。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才不会学那些做官像做混混的网主角一样身先士卒冲锋陷阵。
回到班房李佑问关书吏道:“说罢怎么一回事?”
关书吏瘫在地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都说了。
话说国朝盐政简直烂的无以复加草算起来天下销盐几乎半数都是私盐到了如今这年头私盐简直就是半公开的卖了。
这种情况下私盐贩子卖的真积极利润高啊盐每斤成本一分不到官盐居然卖到三钱其中私盐的利润空间多大?前提是摆得平巡捕无论武力抗拒还是使用金钱人情权势。
各处巡检查的也假积极好处多啊前提是你能捉得到赃物之后怎么处理就看各方情况了。至于私盐贩子都是混口饭吃的除非实在不懂事的倒也不必太为难。
西水镇的码头有巡检司很多眼线只不过有时候举报了有用有时候举报了没用而已哪些查哪些不查都是有讲究的很多时候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佑任也懒得改变这些事情照着惯例作而已。
再说这关书吏有个富商叔父打算将女儿攀与一个举人老爷家说亲但这年头风气奢侈生怕举人老爷嫌弃自家想着多备点嫁妆抬高身价。于是一咬牙打算用自家的船只贩一次大批量的私盐牟了暴利来嫁女。
但这关书吏的叔父却是大大得罪过新巡检李佑李佑或许对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他必是严查不贷的于是找到他侄子商议。
关书吏确实出了主意道是这两rì李巡检不在官署听说被知县留在县里不回来。正好也轮到他值夜便叫叔父今夜运货岸虽然千斤的私盐不被发现几乎不可能。但是巡检司里是关书吏在值夜又没有司在只要得了线报后压下半个时辰等货物运走了再虚张声势出动兵卒去抓捕那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有时候真是无巧不成书恰好李佑今晚几经辗转居然跑到巡检司来睡觉。其实李佑来睡觉就睡觉在后院也影响不到关书吏的计划线报还得是关书吏接着。
但又一个无巧不成书恰好李佑看了老岳父留下的床被心里不习惯而睡不着又跑到前面班房找关书吏聊天。
最后再一个无巧不成书让李佑把线报接到个正着…
关书吏以这些交代自然是隐瞒了叔父身份…让李大人知道了是谁难保会发生什么不良后果。他想想码头自有伙计去卸运他叔父好歹也是个小财主应该在家里不会亲自涉险只要别被现场抓住认出人身安全问题就不大。
李佑亲切笑道:“这事我本注意不到的就是见你紧张莫名想看看你到底瞒着什么才在这儿不走。不过是个帮亲戚运私盐的事情也值得你紧张成这样子本官怎会如此不通达人情?这次若抓到了也没办法众口悠悠的下次放行了便是。”
那是你的仇家还敢有下次么?关书吏真的是yù哭无泪了明明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变得处处漏洞自己真不该紧张失形引起注意啊。
但话说回来他能不紧张吗?他那叔父当初可真是把李巡检得罪到死了此时李巡检还不知道是他叔父而已。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出去缉私的陆陆续续回来。收获颇丰缴获私盐近二千斤价值五百两(按官盐那坑人的价格算)。参与的兵卒个个喜笑颜开按照巡检老爷的悬赏每人能分个二十斤盐真是不少。
除了跑掉的抓到人犯六名押在判事厅等候处分。李巡检得了报便来到厅内坐定公案之后就开口斥问道:“堂下何人?家住何处?”
有个人犯赔笑道:“误会都是误会小人有盐引的。”
李佑看此人也眼熟肯定是常在镇活动的人贩私盐的手里有点小量的真真假假盐引当幌子也算正常。既然已经扣下了盐货也真没必要再为难人了这也算是个潜规则。
李佑便道:“深更半夜尔等鬼鬼祟祟在外行迹不轨难怪惹得良民误会。本官念在无有劣迹暂且饶过!自己去侧厅写下姓名住处便去罢!”
六人一齐谢了巡检老爷要出去其中有个有点偏于肥胖的中年人低头在后面躲着引起了李佑的注意。
“慢着!”李佑指着肥胖中年人道:“拿烛照脸!本官要细看。”
便有杂役拿着蜡烛来照亮了肥胖中年人的面容。
居然是他!两次和李家议亲换帖却又两次反悔的那个关家的老爷。一笔写不出两个关原来关书吏的叔父是这一位!
也难怪关书吏紧张的要崩溃两千斤私盐的罪落到并非善茬的李巡检手里不死也要脱半层皮。李佑怎么翻手覆手玩弄洪巡捕的关书吏可是历历在目的。
话说那两次打脸打的李佑心里十分记恨何况还涉及到李家的面子没有找回来!这回正主栽到自己手里新仇旧恨涌心头李佑拍案切齿道:“关员外!多rì不见别来无恙乎?你可知道贩私盐数千斤是多大的罪吗?”
那几个人犯听巡检老爷这口气不善就晓得不妙。按说被抓了真是不要紧的事情大家和巡检无仇无怨一般情况下巡检老爷也不会吃饱撑着非要拿你怎样。存着默契缴了货物认栽回家而已下回更加小心点就是了就和做生意一样总有赔有赚的。事实李巡检也已经要打发他们走了。
但千不该万不该这个作死的关王八竟然和本地巡检有仇就这样还敢在人家地盘贩私盐你这是蠢到故意找死还要拉我们合伙垫背?纯属坑人么!
不禁所有人犯都拿极度仇视的目光去看那关员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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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也不说了
有诗云: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八十章 欺男不霸女
关员外见事已至此心里急躁也无法可想。
盯着关员外李佑略一沉yín有了主意便对其他五个人犯道:“听说本次贩运sī盐是关员外出的本钱和船只?”
有个词叫作yòu供…
最先开口的那个人犯心思十分伶俐察言观sè便有了计较当下跪在李佑案前道:“巡检老爷!今夜这些事都是关员外主谋!本钱船只都是他的我等只是以为平常买卖受雇使唤而已其实并不知情xiǎo的蔡某愿意作供画押!”
有聪明人捧场使得李佑心情大好和颜悦sè道:“本官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既然不知无罪你们五人现在便画供去完了就走罢留下主谋即可。”
被己方众叛亲离眼看着别人无事自己却要担下所有罪名。瞬间关员外心情jī动狂怒暴动起来也不知道要干什么被看押的几个兵丁死死按在地。
看着关员外胖大身躯死命挣扎李佑心里暗爽。你三番两次的在亲事戏nòng我好像我成了你家不要的剩货似的让多少人看了我家笑话。若不是老爷我创了大名声出来盖住这些耻辱我家在镇里还抬的起头么?
又等了些时间渐渐地天亮了那五人的口供均已写好并都画了押。李佑拿着口供随意翻了翻便往公案一摔大喝:“人证俱有关员外还有何话!”
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开眼!关员外愤jī的觉得比戏里的窦娥还冤。他知道李佑这两rì不在巡检司里今夜又是侄子当班值夜便觉得万无一失捞了这一大票就收手以后李佑也不能把他怎样。
想的很好如果这样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但关员外又不放心别人怕被占了便宜想着没什么风险就亲自来码头盯着卸运盐货。谁料到突然有官兵来围捕他体胖跑得慢被捉个正着。最后别人都没事就他要倒霉。
“李家xiǎo儿你公报sī仇天理难容!”关员外忍不住喊道。
此人xìng子鲁直的缺心眼么?这般状况了还不知道低头求饶嘴硬就能怕了你?李佑喝道:“人赃俱获犹敢咆哮公厅!左右夹棍!”
下意识伸出手去却mō了个空这不是县衙他也不是知县公案没有签牌和惊堂木…
旁边兵丁也为难道:“老爷本司没有夹棍。”
巡检司只是个巡查抓捕机构最多可以简单初审没有断案判刑的权力所以常见刑具也不齐全。
这哪里难得住李巡检夹棍没有棍bāng总该有的便又命道:“依照律令判罚惯例有脊杖一百!本官做主先罚了此刑而后解县衙。县尊责怪下来有本官一力承当。”
李佑的确是个很会机巧变通的人…即便关家有mén道告到天去查下来最多一个署理巡检李某行为偶有失当罚一年半载的俸禄。贩了两千斤sī盐该流放三千里的犯人哪有什么人权。
“不要!”关书吏突然从侧mén冲进来跪在地哀求道:“念在同一乡里的面求大人放过属下这叔父!我肝脑涂地也要报答大人恩德!”
一个大男人高喊不要…岳父这都找的什么心腹?不过也就胆xiǎo懦弱的人才能叫岳父这种人放心罢李佑不屑想道。
又听关书吏说:“大人和我叔父之间嫌隙也是由老巡检而起当初老巡检也是答应过代为说和不如先问过老巡检。”
关书吏这真是急的糊涂了正说到李佑官任的忌讳处。
xiǎoxiǎo书吏也敢拿岳父这前任来压我真以为我好说话?李佑突然有意大声道:“关先生你是举报有功的说定查到sī盐后分给你的数量不会变但放心。这时候就不要管你这触犯国法的叔父了罢?又不是你的亲父。”
李佑蓄意挑拨的话出了口那边关员外听了心里一想难怪李佑今晚突然出现坏了好事再次怒从心头起破口大骂关书吏道:“吃里扒外的狗贼!老夫瞎了眼才找你这jiān人出主意!你出卖长辈家法族规不会放过你的!”
“大胆人犯!竟敢当堂辱骂本署的用员左右何在!还不行刑!”得逞的李佑喝令道。
眼看堂的兵丁持棍bāng就要打下去关书吏连滚带爬的护住叔父却被叔父唾了一脸也顾不得擦对李佑叫道:“大人!属下愿做媒人将叔父家里堂妹说与大人为妾赔罪恳求大人放过叔父!”
关书吏还是有几分心思的他知道李佑和叔父的仇怨因何而起。俗话说得好解铃还真须找到那个系着铃子的人。xiǎonv子反正都是要给别人的还是救出叔父划算sī盐够了两千斤可是要流放三千里的!
“狗贼!狗贼!狗贼!”听到侄子这话关员外神sè极度狰狞的对他骂道:“你害了老夫还不够还要去害我nv儿!丧尽天良!无耻!无耻!”
李佑微微一愣脑子里又闪现出那张惊鸿一现的容颜具体细节可能有所模糊了但记忆里那份端庄沉静的神韵却是十分深刻在他见过的nv人里独此一位(这厮出身太低见识过于单一。若要让他自己挑妻子不看家庭背景这个才是心目里的最佳人选。
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已婚巡检李佑把杂念抛出脑外。
欺男霸nv这个词前半段他倒是可以去干。但后半段还是有点心理障碍用强容易坏了风流名士的美誉谁听过那个风流才子明着(暗中不知道抢民nv的?这年头带sè的消息传的最快了遮掩都遮掩不住。再说这方面他也真不缺还是算了。
李佑的想法是打了一百杀威棍别让全镇人说李家没本事连个关家都报复不动。以后关家若是有眼sè服了软尽管去县里打点本巡检也就不追究那杖责一百之后流放三千里的刑罚了显出与乡里为善的宽容大度来。
倒不是李佑心软实在因为过犹不及本土乡里之间的口碑还是注意点好。打一百棍子没什么估计镇里舆论会说李家有本事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但真要把关员外充军三千里或者强行霸占人家nv儿…全镇舆论风向就变了大家真拿李家当土豪恶霸看了。这土豪恶霸做得太绝不见得像xiǎo说里那样爽的例如长辈不幸挂了镇人人侧目都不来抬棺帮衬冷冷清清的怎么出殡?也就严老爷那样的大地主成村连片都是自家佃户根本无视恶评才真正具备了鱼ròu乡里的条件。
不过一百棍子也不是那么好受的关员外撑的住?
关书吏眼看拦不住了急的直往外看他那堂妹在叔父家向来是能主事的怎的到现在也不见个救人动静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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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准备十一出阁了。所以之前这段时间有点什么慢啊、拖戏啊等不可抗力看官们多多原谅理解万岁。
咱也得为出阁准备点嫁妆啊看官们继续支持本书!jīng彩还在后头!
(武动乾坤)
八十一章 巾帼不让须眉
又扯远了却说兵丁拉开了碍事的关书吏便开始行刑。一口气连打了几棍关员外此时倒也硬气咬着牙不吭声不愿呼痛让李家小儿看了笑话真不知道一百棍打完会成什么样。
这时忽然厅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关书吏以为来了救兵伸脖子看去却见李佑的长随张三飞快的跑进判事厅气喘吁吁的叫道:“太老爷有话!”他称呼李佑为老爷太老爷自然就是李佑父亲。
李佑感到蹊跷刚刚发生的案子父亲怎么得知的?难道他神通广大到在巡检司里有内线?
执刑的兵丁看这样子心里估计有变故便自发停了手等待巡检老爷重新示下。
张三直接到李佑身边耳语道:“老太爷说打完了将人解到县衙可以让县衙那边不认同巡检司刑罚的有效为维护官法威严重新杖责一遍。”
狠的够无耻…果然是父亲的作风。李佑问:“父亲如何晓得这事?”
张三又解释道:“关家大小姐去了家里求情老太爷便知道了。”
这让李佑十分意外一般人遇此类事情都是先拉起亲族好友壮声势挟裹一两个秀才然后官署衙门看看状况顺便设法求情营救。
他又仔细一想却觉得关家小姐不入公门直接去找李佑父母倒是真聪明。一来既避免了闺阁女儿众目睽睽下抛头露面的羞耻又因为李父李母作为相识的老人她如何卑躬屈膝都不丢脸。即便在家里给老辈跪拜求饶能算个什么总比到公厅放下身段苦苦哀求李佑来的体面罢。
二来这件事本质就是李家的面子问题李父自然比李佑更能做主紧急之间她能见识到这一点李佑都不得不暗暗佩服。
聪明归聪明但有用么?李父可不是见了女人哭鼻子就心软的善男信女比李佑更加记仇。
抬眼忽见执刑兵丁还在呆着看李佑便喝斥道:“哪个叫你们停手了?继续!”
这才打了几下又有匆匆脚步声传来。这回进来的是小厮义哥儿远远大呼小叫道:“主母有话!”他口里的主母是李佑的母亲。
看来又有情况…执刑兵丁这次不敢住手了麻木的一下又一下打着。
义哥儿一边好奇的看着杖刑一边来到李佑身边低声说:“主母有话暂且停手将关老爷好生看待着。”
李佑狐疑万分问道:“父亲怎么说?”
“没有反对。”
以父亲为人一不做二不休才是正常看来这是关家小姐出了什么心动价码现在正在讨价还价吗?
义哥儿也不清楚却指着关员外道:“不能再打了…”
李佑抬头一看关员外已经神sè迷离了喝斥道:“住手!一点眼sè也没有么!”
厅内寂静下来。
但只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李佑一口茶都没有咽下去便再次听到匆匆脚步声又有家里人过来紧急传话了…是那义哥儿的父亲老仆郑叔。李佑很担忧家里下面再要传话还有人选么?
公厅众人都无语了李家这是学说岳评书里的十二道金牌么?眨眼间就是一道又一道传话比那十二道金牌频率还快。
郑叔对李佑耳语一番。然后众人只见李佑惊讶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还情不自禁起身站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由衷的对关员外赞叹道:“你有一个好女儿。”
此言却吓得准备昏死过去的关员外立刻复活须发皆张瞠目yù裂大喊道:“我愿领罪!甘伏国法!此罪不及家人与我女儿无关!”他以为李佑打算对她女儿下手了宁可自己伏法也不能叫女儿牵扯进来。但……
李佑收到的最新消息为:关大小姐认了李佑母亲作义母同时愿意委身给李佑为妾。
郑叔又道:“主母说两家也没有生死大仇人家服软到这个地步恩怨就此作罢好好把关员外送回家。”
李佑心里真不是一般的震惊倒不是因为美sè门他早不稀罕这个了。吃惊的是以这个时代女子的心xìng很难有关家小姐这样坚毅、果断、聪慧的。
她对形势有很清醒的判断知道掉哭哭啼啼的眼泪解决不了问题毅然将自己委身李家来赔罪可见其果断坚决而且这也恰是李父李母能做主而欢迎的事情。
关家小姐还能看出李母朱氏对她的好感就顺势认朱氏作义母。能当一个正式认了婆婆为义母的妾室已经是在很被动的局面下用各人皆大欢喜的方式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了更见聪慧。这下她以后不仅仅是妾室还是李家的义女如果再生个儿子母以子贵的传统下怕是地位比正室妻子也差不了多少了而且这个概率很大。
说一句题外话李母确实一直很喜欢美貌能干的关家小姐估计有点原因是生了两个放野的儿子但没有贴心女儿的缺憾。况且李母为了李佑妻妾都不育的事情早就想再给李佑纳个正常点的妾室。
想了许多最终李佑心里也不得不夸道这位关小姐为了救出父亲一时半刻之间屈身做到如此地步真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大孝女。而且在绝对不利情势下能不失尊严争到最大好处又不惹人反感的办妥事情更是难得。
不过她不会是以为要把她父亲流放三千里罢本官名声哪有如此狠辣…这一定是父亲的恶劣名声引起的误会本官真没有这个打算。
天地可鉴委身救父是她自愿的没人强迫…所以不算强抢民女。李佑一边想一边随手把口供笼进袖子里摇头叹曰:“可怜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关书吏在底下看出点苗头他知道他那堂妹不是一般女儿家颇是敢作敢为的这必然是在外面用了什么手段。不管怎样事情解决了就好。
“关老员外你可以走了。”李佑挥手道
乍闻喜讯关员外简直不敢相信就这样轻飘飘的绝境逢生了?
但关书吏却敏锐的觉察到李佑对他叔父的称呼加了个老以示敬称其中必有八卦。但也顾不得问赶紧要先扶着叔父出去虽然行刑紧急叫停了但叔父却已经实打实的挨了过了棍子。
关员外看着靠近的侄子仍是以为被他出卖的狠狠斥道:“滚!”
李佑忽然出声说:“老员外不是贵侄举报的你恰好我遇到了而已方才与你说笑不必在意。若闹得族中不和便是我的罪过了。”
关员外也听出李佑话里的客气了半信半疑没再排斥侄子任由关书吏扶着出了巡检司而去。
李佑目送这个被自己打了一顿的准丈人离开巡检司官署他回去后得知了消息会是个什么心情呢?那位关小姐会甘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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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幽默水平很低啊没让一些看官看明白
郑重声明:是本书出阁不是本人出阁
ps:某人气角sè将会正面出场的。。。。
八十二章 你窘我窘全都窘
一夜未眠李佑感到有些困倦便给手下们交待了一番自己要回家补觉去。轿子还在县城没有回来李巡检又亲自动腿了。以后巡检司该常备两顶轿子李佑想道。
喧闹嘈杂的商镇清晨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没什么可注意的。
正低头走路间长随张三忽然像发现了什么秘密指着前方一处巷口欣喜道:“老爷快看!”
李佑抬眼望去见到个两个膀大腰圆的的健妇立在那里一黑一白宛如两大女金刚遂评价说:“你这贼才的品味也忒独特了还不快走。”
“她们是给关小姐抬轿子的仆役。”
李佑这才注意到二位女金刚身旁有一顶墨绿小轿便问道:“那是关小姐的轿子?”
张三道:“是的是的想必她们刚从老爷家里告辞出来也路过这里。”
李佑又向轿子停处看去原来是在一个小道观的门外。这大概是那关家小姐顺路经过就进去烧香祈祷了。
人在遭逢事故总爱盲目的求神拜佛这是感到无助的心理没想到连关小姐这果敢女子也有如此一面是因为要当偏房而心有不甘而满怀哀怨么?这倒引起了李佑的兴趣。
“走!看老爷我开导开导迷茫的小娘子。”当下李佑也不急于回家补觉了便朝小道观走去。
长随张三紧紧跟暗中嘀咕道我就晓得会这样。
李佑来到道观那里门外女金刚之一的黑金刚便提醒道:“这位小相公本处是女观只接待女客的男子实在不便进去。”
李佑点点头刚要说什么便听到吱呀一声院门从里面打开了。
但见闪出位窈窕匀称的小娘子一袭的宽袖对襟过膝素花绸衫儿裹住了大半个身子百褶裙边从衫底卷了出来娉婷行走间脚下裙褶仿佛阵阵水纹样的波动。只是头戴珠翠花冠梁挑起一溜儿细密的小珠帘遮住了脸庞容貌十分的不清晰。这不奇怪本朝闺阁小姐出行时常拿面纱之类物事遮住脸的。
李佑此时脑海中忽然冒出一句名言:眼中有码心中**。
那女子才出来就看到李佑似是讶异了一下便立定微微屈膝行礼道:“李郎君万福。”
这便是关家小姐了实在看不清她隐藏在珠帘后的是什么表情李佑前拱拱手开始说教道:“有礼了关家姐…小娘子是来此烧香祈神吗?神仙之说虚无缥缈终究也只是外力求神不如求己。无论身处何等境地只有固守本心才是最切实可靠不可三心二意。先贤也说过心外无理…”
“夫君说的颇好。”在李佑口水横飞的一通大道理说教下似乎认命的关大小姐主动修正了两人之间的称谓很自然的就称李佑为夫君了。
然后她伸出修长细白的右手手心有一小块银光闪闪的…银子。
什么意思?李佑看着银子不明所以。
“这道观前几rì赊了我家丝铺三匹白绢妾身不过顺路突然记起此事便进来收账。似是让夫君多心了还恕罪。”
袖手收回银子关小姐话音一转反击道:“妾身虽为女流也都是知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道理。既已委身夫君心中便无二想安然归于本份的。亦晓得早晚之间奉公婆、下侍夫君、贞静自守的妇道何至于不被夫君信任。莫非妾身在夫君眼里是心口不一的人?夫君身为大好男儿年纪轻轻居于官位亦名扬江湖便该自养气度不可负于人望如此心胸实不应当...”
妄图开导你真是个错误…心事被说破的李佑连忙岔开话:“令尊已经放了。”
关家小姐轻轻点头道:“妾身这父亲实在鲁莽了不想却叫夫君受累。看夫君一夜未睡保重身子早些回家歇息。另外恳求夫君宽限两rì待妾身将本家事务料理完毕定会按约前去家中服侍夫君夫君但且安心。”
李佑很纳闷关老员外那个莽撞xìng子怎么生得出这般滴水不漏有条不紊的女儿?
对了她刚才说到丝铺?生意三要点是势、人、财…
眼前这个不就是人才么!她家都是她在掌总主事而且最妙的是具有丝织这一行的经验。想至此李佑心动起来自己对丝织业里的经营一窍不通身边也没有专业人才明明察觉到了大好时机却不懂怎么下手正发愁间这可不就是个好人选。
心里高歌一曲“天掉下个林妹妹”李佑又拱拱手道:“我有个做生意的好机会愿和你参详参详。”
关大小姐明显不相信以怀疑口气问:“夫君也懂这些?”
李佑卖弄道:“我自然略懂这生意经营要看三点势、人、财所谓势就是…”
他将昨夜听到的生意经现学现卖重复了一遍要给眼前这位新鲜小妾一个惊喜反正抄诗词抄多成自然也不在乎多抄一次言论…
看不清的珠帘后面关小姐果然微微动容问道:“夫君怎么会知道这些?”
震惊了罢?李佑得意刚要回答便又听关家小姐道:“我家有个堂兄在巡检司做书吏想必是他对夫君说的罢。”
授惊不成反受惊的李佑呆住了她如何猜到的?
关小姐实在不能忍一是有忘了珠帘遮挡脸容习惯xìng的以手背掩口低头浅笑了几声。听在李佑耳中宛如黄莺初啼实在悦心的很。只愿她多笑几下才好。
旁边的白金刚疑惑道:“这些话儿似乎听我家小姐时常讲过的李小官人为何重复一遍?”
李佑大窘…抄袭成xìng的假才子终于被揭穿了一回还是在原创者面前被揭穿他面临着穿越以来前所未有的困境…要怎样才能扳回局面?
院门此时又打开了急忙走出个女道姑拿几张棕黄的纸符对关家小姐说:“亏得小娘子未走方才你拿错灵符了这个才是求孕得子的回家贴于床头即可。”
十八岁的处女求怀孕求生子?
有如神助、转守为攻的李佑惊异的睁大眼去瞧她透过花冠珠帘隐隐看到几片红云在双颊腾起。
关大小姐即使隔着这么一层也被李佑刁钻的眼神逼得窘迫无比。不禁侧过头去躲避李佑的视线结果露出的半截脖子也被见到红透了。
估计李母把李佑那一妻一妾都难有后的实情讲了。只要有了儿子那就是地位的保障以关大小姐的xìng格岂能不想着抓住这个机会。
想必该小姐在里面说要求子的时候也是很害臊的所以慌张间才会拿错灵符出来还装作收账的模样。她再怎么样沉稳犀利毕竟还只是二九少女啊…
侥幸扳回劣局的李佑哈哈大笑一通后说:“关小娘子真是收的一手好账。”
又道:“我先回家睡过醒了要去府拜访真有桩生意要与你说一说。我相信你你也要信得过我才对。”
八十三章 被礼贤下士了
回了家中李佑着急睡觉没有去见父母直接来到自己居住的右侧院。此时婚后时rì尚短新房气象未尽披红涂彩的痕迹还有许多。
进屋便撞见了妻子和陪嫁婢女梅枝李佑点点头道:“这两rì家里可安好?”
梅枝前抱怨说:“还是新婚之期老爷就连两rì夜不归宿。”
是你这外来婢女该管的么李佑便要斥责却感到左手被抓住了。原来是妻子伸出两只手一齐握住了自己的手掌眼圈微红面露出几分楚楚可怜。
李佑心头一软。这自卑畏缩的少女猛然来到一个陌生环境里正尽力适应间倚为靠山的同床亲近人又不声不响的消失两rì确实也是可怜难过。自己毕竟是她丈夫不管有何前因后果都是该负责的毕竟他出于各种理由最后并没有反对婚姻。
在外两天几乎没想起过这个妻子不由得产生点内疚李佑反手握住了妻子的手轻轻安慰道:“真的不是我厌烦你只是这两rì公事繁忙昨晚便一夜未睡还好贤妻多多谅解。”
刘娘子拉着李佑入了里屋指了指床示意丈夫去睡觉。李佑困意头对着她笑了笑便了床沉沉睡去。刘娘子坐在一边呆呆看着丈夫过了一会儿也脱去外袄长裙床躺到李佑怀里她并无睡意只是这样感到很安心。
不知睡了多久李佑忽然被鞭炮声音吵醒了。睁开眼便见到妻子和他四目相对她什么时候钻到床的?
李佑拍拍她起身下床到外屋瞧见梅枝便问:“谁在鸣放鞭炮?”
梅枝答道:“听前院人说是本府同知王老爷下了帖子过来稍后要来拜访。太老爷似是感到荣幸便下令将成婚剩余的鞭炮拿出点了还叫你快些起床准备。”
李佑看了看太阳已经是过中午了。按惯例今天午陈知县要和王同知见面王同知必然是碰了钉子后又找他来了。
对此李佑相当的头疼真没想到这王同知堂堂一个五品官竟然具有如此不怕丢人的jīng神。他一个小小九品芝麻官都躲回西水镇了你同知老爷还能舍下面皮也追着过来找。还要不要为官的体面了?还要不要人士子的脸面了?这世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人家追韩信啊顾茅庐啊忍虱子啊都是为了君王国事所以礼贤下士能留个美名。但王同知你只是为了银子这么干纯属现眼真不晓得王同知积极到这个地步图的什么…又不是给自己办事。
面对一个脸都可以豁出去的五品官被礼贤下士的李佑无可奈何除了三十六计走为外无法可施了。
王同知为何又要找李巡检呢?
午王同知和陈知县见面时提出了三万两的事果然被陈知县毫无余地的一口回绝了随即送客了。而后王同知拿着赵大官人的帖子先去找了黄师爷求助。
黄师爷打太极表示无能为力。然而黄氏太极拳面对同为宗师级别的王同知毫无用处。见那王同知只使出一招坐金銮便稳扎在黄师爷公房内黄师爷用尽浑身招数不能动摇其分毫。
最后黄老先生只好用出祸水东移的神通对王同知道:“在下于实务并不jīng通对此毫无主意。王大人可另寻那擅于遇事机变、逆而取巧之人设法。吾推荐一个李佑李巡检是也。如要成事非此人不可若他也不行那只有就此作罢。”
王同知便道:“此人今晨不知去向为之奈何。”
黄师爷很麻利的出卖了李佑“他任职西水巡检司家又住西水镇只要去了西水打听便知。”
所以王同知就找到李家来了。
又听到鞭炮响起来李父显然是心cháo极度澎湃飞扬了将五品官登门拜访视为李家的极大荣耀。
李佑心中鄙夷了一番父亲见识短浅略略洗漱便出了院子往后走却见长随张三李四跟来李佑摆手道:“你们在家里就好不必跟随。”
李佑打算悄悄从后门遁走若两个长随都不见了教人起疑留在家里掩护他出走便好。
到了街在众目睽睽之下本镇名人李佑于桥头摊子吃了碗汤圆后看看方向便朝关家去了。忽然又想起这主动登门该带些礼品罢又是打算要托人家做生意的。
考虑了一会儿随意间看到街边有家扇子店顿时有了主意。根据价钱选了个女用的绢丝团扇扇面留空白地方的那种李佑准备剽窃几句寻人代笔写。
如此雅致又实用的礼品一定会受欢迎想想有多少人yù求探花先生诗词而不得(七成是本县和府城的青楼从业人员)。
店家委婉地表示若李巡检能给本店题物品可以免费白送。李佑却道“小子贱不值一提同乡邻里怎好贪占便宜”硬是付了银钱。
街也是有摆摊的写先生李佑找了两个却都惶恐道:“李先生面前实在不敢卖弄献丑。”
及到第三个写先生还是如此说辞。李佑威胁道:“叫你写便写不写就去巡检司过夜!”
这位写先生定了定神才磨墨提笔。
“听好题目就写美人词。后面写:天掉下个关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娴静犹似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这几句其实并不十分应景李佑抱着戏耍心态写在团扇送给关小姐当礼品关键要的就是第一句再说都是自家人了不用太一本正经的。
写先生写完默念一遍只觉得这几句诗不像诗词不像词莫非是李先生触类旁通写的小曲子?不知道哪个关家小娘子有这个福气消受。
穿了几条街巷李佑来到关家门口。关家的门子早得过了小姐的吩咐也不问来意直接将李佑带进来。李佑一路便走边看这关家房屋栏檐、庭院门廊都比自家要jīng致富丽典型的江南小财主家。
到了后院门口自有婢女继续带李佑朝内走。没走几步转过道月门便见小院内开了处池塘边栽几颗垂柳一栋小阁楼掩在柳后。
这就是传说中的闺阁绣楼?被许多小说提到的但李佑还真没有进过。他心里有点兴奋起来进了女儿家的闺房中会不会有点幸福的事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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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过渡章节。今天有个朋友喷我说你这东西写了二十万了好多重要角sè连个名都没有尼玛一堆人际关系的称谓称呼倒是比人名还多没见过这样的。被我反喷回去了告诉他这就是本书的特点哈哈。
八十四章 谈了感情谈生意
进了阁楼是个小厅。那婢女从楼梯去叫人了李佑便打量起周围这小厅三面开窗一面帷幕光线很好角落里随意摆些盆栽中间还有个香炉。里面那道帷幕斜斜拉起了半幅内间大约是个书房样式。
没多久听见响动。抬头看到关小姐一手握书、一手扶栏的出现在楼梯里向下走。她此时头随意挽着斜斜yù坠的髻儿穿浅紫窄袖交领短襦衣没有外衫下面是件素sè罗裙系在纤腰移动间露出小小的丝绣软鞋尖。一身看去十足的居家打扮简单舒适。
离得再近些李佑便清楚瞧见一副好容貌可谓是修眉斜入鬓星眸泛横波雪肤衬花貌粉面出雍容和脑海中那个形象对了号。
她不会平常都是在此会客罢?李佑忽然想起这个闹心刺头儿问题又仔细环视屋内发现这儿家具摆设实在没有点客厅的样式纯粹的私人领地才放了心。毕竟自己是她夫君么自然有特别待遇。
李佑拱拱手见礼关小姐便邀李佑入了那边书房坐下说话。
两人皆是随意把手中物事放在身边案李佑趁此偷眼看去那关小姐手里拿的书卷不是别的赫然是《探花集》一本。当下李佑便笑道:“关娘子也爱看我的诗集吗?”
关小姐答道:“随意翻翻。常言道诗言志妾身就想起要看看夫君的诗词。”
李佑好奇问:“那都看出什么了?”
“这一本都是狂蜂浪蝶之作言之无物。”关小姐说:“倒是未入集的一首金粉东南十五州才略微显现了夫君不甘于下的心迹。以前妾身倒是对夫君有所误解了。”
李佑心内得意洋洋叫你当初拒了我总算认识到我的好处了罢便戏道:“你曾经评价我有四句道:争风卖俏轻薄无行投机取巧不求进。如今又如何?”
“前两句依旧后两句投机取巧不求进倒是可以撤掉了。”
李佑大笑在她眼中果然是事业型的男人才有魅力么。
却又听关小姐夸道:“夫君敢狠下心来卖身求荣这已经超脱了投机取巧、不求进的层面了。况且刘娘子听说十分丑怪刘老巡检也是很难缠的人。能经住这些说明夫君心xìng大有长进有几分坚忍作派了好男儿当如是也。”
李佑笑声戛然而止这到底是讽刺还是褒扬?为何他一点儿也分辨不出来?
关小姐叹口气心道如何去讨男人欢心真是难死人了谁让命数作怪他是丈夫自己是妾呢?刚才找个由头称赞他应该有效罢...要不再把自己的名告诉他?便道:“可惜你我有缘无份不成夫妻了。如今可以告诉夫君妾身贱名两个绣刺绣的绣。”
在古代一个闺阁小姐能主动把真名告诉男子是一种什么情况?起码是心里认可了罢李佑想着不由得窃喜虽然她的那种认可似乎很怪异。
嘴先赞叹道:“好名前代有诗云:几处闺中关绣户何人江倚朱楼。”以诗词勾女乃是他的拿手好戏那真是张口就来的。
关绣绣毫无反应的问道:“这首很有名气么?这些年夫君已经是第三个在妾身面前念这句诗的。”
不解风情…大煞风景…第三个…
前面两个都是谁?出于面子李佑没好意思问。但深刻地认识到眼前这位大小姐和他所见过的欢场女子绝不是一种生物…
谈感情谈不下去就谈谈生意罢李佑便转了话题道:“前些rì子成群的府城无赖在西水丝行抢购生丝的事情你应当知晓罢?”
“妾身自然晓得但并不在意。我家丝铺也是做着牙行生意的只是这生丝卖与府城也好卖与本县也罢都是一般无二的银两没甚区别。”
听这话李佑想起了府城无赖和本县人殴斗时镇里的牙行掌柜和伙计们在一边看热闹的场面原来都是这个心态。
“却有一桩机密事你可知道?”李佑继续说道:“本城几个大机户合伙严举人送了县衙五千两银子只求放纵府城人抢购生丝。”到此他闭嘴卖了个关子。
关大小姐闻言下意识蹙眉沉思稍过片刻还未等李佑再次开口便猜出道:“莫非是几家合伙要鲸吞蚕食本县的小机户?”
这么轻松就猜出来了?指望她学会装痴卖萌真是个奢望啊李佑没趣的答道:“不错正是如此那些小机户如今度rì艰难。我便觉得这行当里有商机但又不知从何入手。你看看有什么主意你我合伙做一场。”
关绣绣又沉思一会儿她家中经营只管购销货物兼有一些牙行生意而已对机户内情并不十分了解今rì听李佑一提才晓得情况所以要仔细想想。
“兼并机户可以不用考量毕竟涉及到机工、织机等我等也不是此道中人委实不便利。”关大小姐很快就有了思路:“所以可做的最好生意便是包揽生丝供给机户而后便以生丝要挟机户包销各家织出的成品绸缎。一进一出获利定然可观等是将生丝买卖、绸缎买卖两个行当得利合为一股了。但这个法子只有市面生丝短缺时霸了本镇集市才可行也只能做这三两月待生丝充足到处可得时就没什么用处了。”
李佑道:“这个我也想过好歹本官是署理巡检。但有一难处所需本钱巨大。一边包揽生丝卖与机户一边收购绸缎外销两边所需占用银两数目实在不小。若寻太多人合伙便摊分了获利。”
“夫君想错了。此事烦难之处不在于银子本钱大约不是问题。”关小姐脸sè轻松十分胸有成竹。她朝着旁边侍候的婢女伸出手掌那婢女便很有默契的变出一具象牙珠子算盘放在关大小姐手。
在李佑注视下关绣绣熟练地甩齐算盘珠子飞快拨动起来。只见她那玉葱样的手指轻盈有韵律的舞动带起涂了蔻丹的指甲下翻飞、红点闪闪看的李佑眼神飘荡很想去摸一把。
不大一会儿关小姐报出一串数“每架花机rì用丝三两如今生丝货少价贵每两五分全县织机以千五百之数rì需生丝折合现银二百二十五两。以三rì成匹算需先行拿出生丝本钱六百七十五两现银另备银若干支付杂项和囤积多余生丝总数应当不足千。这便是包揽本县生丝绸缎出入大概所需本钱了不像夫君所言需要几千的银钱。”
她好像忘了一件事情…
“这只是包揽生丝还需算收购成品所需的银两。”李佑提醒道心道这小姐靠不靠谱啊别是徒有虚名罢。
关小姐轻笑道:“夫君又想错了你可真不是生意人。这生丝在于我手便可以货易货。哪个机户用了生丝就要把成品赊出来算是拿生丝加欠账来换机户的绸缎何须另外本钱?卖绸缎后有了入账再将欠银还付给机户。而且有生丝短缺的情势所迫从机户手中即便是赊购绸缎其价仍可压到最低外销转卖时却因总量少了可去抬价。这中间都是平rì里得不到的利润…”
对于这些外行李佑只能听着了美人莺声燕语的解说总比男人口水横飞舒服。最后总算明白了意思换一种说法就是租用机户的机工和织机然后把生丝给他织好了先收回成品卖掉了再付给机户一点点饿不死的租金。
关绣绣再略一估算便隐隐发现其中有难以想象的巨额收益面对理论的利润关大小姐向来平稳镇静的心情居然逐渐动荡起来。
八十五章 一把扇子五个问题
想着想着关大小姐有点入了迷粉面红润的又拿起算盘计算一通道:“每张机均算rì获利一钱半以千五百张机两个月六十rì计估算得利可至一万三千五百两。即便没有这么多张机**千两是跑不了的。”
算毕李大人和关小姐两两相对半晌无言。他们都没想到居然推算出超出想象的暴利。此时即便李佑做了巡检也不过月俸五石实发成米一石半银三两五钱计算出的利润最少相当于李佑一百几十年的俸禄了。
这样一个机会出现在眼前…
两个月十倍或以的收益啊李佑心里倒吸了一口又一口的气活了几十年第一次如此直观的见识到垄断的强大威力果然垄断意味着暴利这句话正确的不能再正确了。尽管层面很低只是一个县但他要是知县就好了…
再说那关大小姐她打理家中生意一年到头流水银钱不过千两左右赢利至多几百哪里见识过短短时间席卷万的买卖。对于这个数连她也无法淡定从容了。
关绣绣以手扶胸按下动荡的心神默默闭目片刻再睁开眼时便恢复了清明致歉道:“妾身失态了仿佛和夫君一同作了场黄粱梦还是早早醒来的好。”
李佑豪气万分的笑道:“未必是梦包揽生丝为夫并非做不到!我之前懵懂不明不知如何是好如今听你一言茅塞顿开。助为夫一臂之力得了这笔横财你我共享荣华安度余生岂不妙哉。”
关绣绣并没有附和敛容正sè道:“夫君万万不可!以势驭财势不足而力取乃取祸之道也!本县能有此势的仅陈知县与官府而已以夫君之势尚还不够强行出面行事便要与本县丝业作对树下大敌夫君如何抵得住?即便侥幸得手也不能长守何苦要有这非分之想夫君切不可为暴利钱财所惑!”
李佑不屑反驳说:“你们女儿家就是胆小。若与全县为敌我也不敢去出面了但此事不见得如此。前头说了本县小机户生计艰难我若包揽了生丝低价换他们的绸缎虽然不能叫他们赚多少钱但可助他们勉强维持而不至破家舍业不然他们连这点生丝都抢不到所以还得感谢我怎会为敌?唯有可虑的只是坏了几个大户的好事但他们又能如何难道本官还怕了不成?”
又说:“你道我势不足这点我承认。但我也没有想全靠自己还要去借势的那县尊的势我是有把握借到。你不也说本县只有陈县尊才能做吗?”
见李佑执迷不悟关绣绣脸sè焦急的继续劝道:“夫君怎的如此财迷心窍再听妾身一言。一来那几个大机户财雄势大。二来借势既然是借但总要还的。别的不讲待到陈知县任满离职没了靠山夫君独留于本县如何与这些身家巨万的财主们相抗?那时险情难测祸到家门悔之晚矣!”
“哈哈哈哈!”李佑仰头大笑。
可把关大小姐气的银牙暗咬、柳眉倒竖立起身子甩袖斥道:“原以为夫君固然行事不羁但也是知晓本份的男儿如今才知道你有眼如盲短浅的看不到祸事见不得钱财!如此一意孤行殃及家中妾身只觉所托非人与其到时受辱恨不能只求速死!”
啊!?这姐姐死都说出来了李佑惊得跳起来玩笑开大了...
他方才故意那般表现一是逗弄逗弄关大小姐看笑话;二是想测一测关小姐的心xìng毕竟以后要托付关小姐经营生意的若遇到个贪婪娘子难免要坏事。
但这些理由能直白的说出来吗…
“绣姐儿莫急!还是你说的对。”李佑再次转移话题不谈生意又谈起感情。拿出差点忘掉的礼物就是那个装在袋中的团扇递向关大小姐“一份重礼情意也重还收下。”
关绣绣冷眼旁观见李佑立场转变的如此之快心下有了几分疑虑方才夫君那种姿态莫不是装的?却故作不屑道:“小小团扇称得重礼?”
李佑卖弄说:“不是我自夸即便一把破蒲扇只要写了我的独家赠人诗词也能卖到十两。这还当不得重礼吗。”
关小姐接过团扇还没看扇面的词句忽然想起什么脸sè大变。“夫君送我团扇是怎么个意思?”
李佑被问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送礼而已。”
关小姐冷笑道:“李大才子饱诗书不会不知道秋扇的典故罢?如今可是即将八月入秋了。”
一言惊醒了李佑他这穿越男稍有疏忽就忘了代入古人的思维。依稀记得有个汉代妃子失了宠写了首诗将自己比作秋天被弃置不用的团扇所以历朝历代秋扇就成了弃妇的代称。自己这好死不死的在七月末送她团扇…光惦记着在扇子能写词卖弄了…
“唉是我疏忽了绝无它意绣姐儿不要多想。”李佑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转移话题道:“你看面的词句专为你写的这才是大礼。不要在意扇子了。”
关大小姐脸sè稍缓但一听词句又想起什么道:“你那首金粉东南十五州中有一句是:牢盆狎客cāo全算团扇才人居游。送扇莫不是讽刺妾身?”
……
送个扇子都出了这么多事故李佑心里都不知道该骂谁了。题扇赠美好好的一桩风雅事怎么扭曲成了这样子无奈道:“那首和今天无关也和你无关。”
关绣绣总算把注意力放到了扇面诗句看了一遍评论道:“这不像妾身是写给另一个千金小姐的罢夫君拿错了扇子?”
“你又误会了诗词总是带点虚景的不见得都是很写实。”李佑解释说。
关大小姐又道:“妾身已经过了十八岁生rì而且记得夫君才十七?如何就是关妹妹?”
李佑打哈哈道:“你难道想被叫老了么?”
“妾身今rì翻看探花集时还注意到夫君诗词相赠的皆是没多大关系的外人。似乎未给亲近之人写过为何要给妾身这首?莫非妾身算是外人?”
“哪有的事。”李佑自己都没发现过这点。
“那个在县城住的姐妹可曾有过?刘娘子可曾有过?走得最近的名jì李媚姐可曾有过?”
你还有多少意见一起说了罢…李佑无语。看来关大小姐已经觉察到自己刚才的装模作样看笑话的心思了这是在使小xìng子。良家闺阁小姐被调戏后的反应果然和欢场女子那撒娇痴缠的做派不一样…自己戏弄在先也怨不得人。
关绣绣见李佑哑口无言的样子心下也有点后悔。捏着团扇在胸前摇了摇风道:“即便有种种不是妾身仍是很喜欢这件礼物拿出去闺中好友们定会羡慕妾身多谢夫君。方才只是气不过夫君戏弄故意刻薄使xìng妾身在此赔礼了夫君勿怪。”说着盈盈一拜。
李佑也不计较继续商议起生意…大买卖没能力做小的总可以罢。他可以说动官府出面主事自家在其中cāo持收个一成佣金也有千把两银子不算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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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章 真的宁欺白头翁?
傍晚时分李佑不情不愿的走在回家路怅然若失。名人没有**啊家里稍一打听就知道他在关府便派了人叫他回去。另一方面挨了杖责的关老员外睡饱了醒来听说李佑来到家里又要发狂李佑在关家也呆不下去了更别说其他非分企图。
进了家门看到王同知和父亲一同坐在庭院里的竹椅闲谈很没有形象李佑便觉得这个同知老爷真的给他们当官的丢人!如果让什么御史之类的看到了没准会弹劾他。
李佑凑去要拜见王同知抬手道:“免礼免礼。”
旁边李父板起脸道:“你又出去胡混不知道王老爷找你么!王老爷已经答应了帮着李正过府试的事情得了恩便要报答。听说王老爷有事需你帮衬你要尽力!”
父亲您老人家好歹也是县里的一代凶人能不能不要见了官就像中了弱智光环这是一种什么心态?李佑心里叹道人家答应帮忙会是白答应的么。
幸亏他此时和关家小姐谈过后有了一些主意不妨卖卖人情给王同知顺便把牢里那几十个府城无赖的事情解决掉。便对王同知说:“王大人的来意下官知晓借一步说话。”
说罢他拿眼去挤兑父亲意思很明显官员说话您老人家一介平民就回避了罢其实是担心父亲在边又会莫名其妙的去帮王同知说话让他难做。
李父泱泱离开了。
见周边无人李佑便道:“本县银钱确实紧的很即便有心为郡守分忧也难为无米之炊。但当下有一门来钱的事我yù劝陈县尊拿官府名义去做有了钱才好缴府库。”
王同知疑道:“这行得通么你们县尊怕是不愿担着与民争利的风评罢?”
“王大人屈身亲至我家还肯相助我李族童生府试下官怎能不感念于心。虽然此事极难但下官定要竭尽全力促成此事以报大人之恩。”既然做了李佑便要强调一下困难卖足人情怎么说也是个同知指不定啥时候就用得着。
王同知这才宽了心转眼就故意把黄师爷名吐露了“那就先行谢过了果然如同黄先生所言此事非李巡检不可。”
黄师爷啊黄师爷你可真抬举我李佑心里只有苦笑估计老先生也是被纠缠的没法子才把人打发到他这罢。又想起牢里那几十个府城无赖以及洪巡捕的事情。但李佑没有直接说却故意问道:“大人堂堂五品大员不惜清誉屈身到访在下实在有些愧不敢当。你就这样有把握来劝得动在下么?”
李佑已经答应帮忙游说陈知县了王同知也就没什么提防之心。坦然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递给李佑道:“不瞒你说老夫也是有备而来你且一这个。”
李佑接过便看面写着:“世间万物皆有yīn阳之分老子曰天地相合以降甘露即此理也。故yīn阳不调便有干旱。古人又云天地yīn阳不调旷男怨女之故也。汉之大贤董子求雨尝令吏民夫妻偶处交媾以调和yīn阳皆有灵验。以此推之:虚江城隍庙有巫祝韩氏以女身侍奉yīn神乃至yīn女子也当时又有本县闻人李佑魁伟健壮为至阳男子也。二人神前交媾便有调和yīn阳奇效甘霖遂降县境。”
看毕李佑哭笑不得好有趣的东西竟然拿他的绯闻说事。便问道:“从哪里来的?简直荒谬。”
王同知一本正经的说:“法师们会商贵县降雨缘故后写出这么一篇呈报到我这里。老夫也觉得不像话扣住了。”
这还是正式呈?没开玩笑罢…李佑猜到定是那几个神棍们变着法子故意恶心自己真要报府里那真有点丢人丢到全苏州了。
王同知拿着这篇东西一直忍到到最后才亮了底给自己卖个好如果自己不肯帮忙恐怕就不是卖好而是要挟了。
又一想这老头看去谦和平庸无能也许都是假象敢舍出去脸面的官员多了有几个只靠这个混到五品?这篇东西莫非是王老头指使神棍们写出来的?越想越有可能…
先不想那么多了王同知如今大概也没有别的底牌了罢。李佑拱手谢道:“多谢王大人扶持相助这篇东西实在下流不体面焉能去污了府尊的眼睛。”
“李小哥但放心。”王同知将呈揉作一团扔了以示心意。
李佑紧接着就道:“不过还有一事那西水巡检司关押了几十个府城无赖涉及到下官的考计王大人告知洪巡捕不要再来啰唆了。因为不便审讯结案只能关押到考核时现充人数待到八月考计完毕我就放人。”
王老同知有些为难了洪巡捕是府衙刑名一系的胥吏首领面有相应的推官、通判一直到知府他这并非当权的老同知去说话很吃力但也拒绝不了李佑。不由得叹道底牌亮早了难怪这小哥刚才问东问西的套话真是八十老娘倒绷孩儿…无奈只得答应道:“老夫一定尽力。”
话说王同知为何如此委曲求全?原来这知府想叫他致仕回乡但王老同知恋栈不去自觉身子康健再干十年毫无问题知府便把这要钱的大难题给了他。要知道就连知府老爷都不想(只是不想不是不敢)去直接面对各方面硬气无比的陈知县换成别的县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不想被强迫退休的王老头也只能硬着头皮、拉下脸皮来到虚江县一个五品官连这小小九品芝麻官都得去求。亏得他以不第秀才出贡多少年历任下僚杂职卑躬屈膝也是练出来了换成别人哪里放得下身段。白发老翁屈身到如此地步其情可悯值得一叹。也幸是李佑正好有个法子顺势就帮了他换成别人给他个闭门羹那就更是屈辱。
世人都道:宁欺白须翁莫欺少年穷。但谁又知道天意渺渺人生难测王老头在这花甲之年居然别有奇异际遇以后做官一直做到了八十岁在江南巡抚任才致仕成为景和朝的官场奇谈江湖人称国朝之公孙弘也。
那时李佑李大人真是又欣喜又失落一面欣喜自己与王老大人有旧交情好歹也是互相帮过忙的一面又捶胸顿足追悔莫及。只恨自己当rì生了一双势利的狗眼没有真正的卖足人情结下雪中送炭的恩义那可是掌管全地球最富裕地区的巡抚啊。
后话不提见已经说动了李佑帮忙同时贴出一堆人情的王同知也不在李家久待起轿回了县公馆。可惜李父在外面叫办了jīng美席面到家里准备留王同知宴饮全都浪费了又被李佑暗中鄙视一番。不过到了王老头发达后便反过来了李父整rì拿这事鄙视李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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