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唇枪舌剑(1)
冲进饭馆后厨的唐城,第一眼并没有看到厨房的后门,微微呆愣之后,唐城才回过神来,看来还是自己之前想岔了,敢情这家饭馆的后厨根本就没有后门。饭馆的后厨没有后门,不过还有窗户,所以回过神来的唐城,并没有停住脚步,而是一个纵身就跳到了灶台上。后厨灶台上方,就有一扇窗户,跳上灶台的唐城只是一记肘击,便直接撞开了满是油腻的窗户。
这个时候的唐城,也顾不上理会衣袖上粘到的油渍,只是快速从窗户里跳了出去。后厨窗户外面便是饭馆的后巷,满是杂物和污渍的后巷虽说不算宽敞,可只要唐城侧着身体,也足够他快速通过。堵在饭馆前堂的几个中统特务,也都听到了后厨里发出的声响,尤其唐城肘击窗户之后,窗户玻璃破裂的声响,更是被他们听的清楚。
虽然不敢探头向后厨里张望,可这几个中统特务手里都有枪,一个中统特务大着胆子,终于贴着墙边朝着后厨里打望了一眼,然后就马上来了精神。“他跑了!跳窗户跑的!快追!”口中发出叫喊的这位,马上掉头往饭馆外面跑。这货的脑子的确够用,他知道如果自己追进后厨里,跳窗户去追赶唐城,说不定会被藏在窗户后面的唐城袭击。
可抓捕唐城是上司的命令,他又不敢抗命不从,所以在他发现唐城并不在后厨,而后厨灶台上的窗户大开着,他马上判断进入后厨的唐城应该是从那扇窗户逃走了。聪明的他没有选择跳窗追赶,而是掉头往饭馆外面跑,如果时候上司追问,自己大可以说当时只能从饭馆外面绕行包抄。
这几个中统特务里,聪明人可不止他一个,当即就有人跟在他身后出了饭馆,剩下几人中,却有一个憨包径自进入后厨,打算跳窗追赶。可不管是从饭馆外面包抄的,还是跳窗追赶的,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唐城的踪迹。比他们更聪明的唐城,实际并没有走远,从后厨的窗户跳进后巷之后,唐城便马上发动轻身技能,利用飞爪上到了饭馆的屋顶上。
蹲伏在饭馆屋顶的唐城,就这么一脸冷静的看着那些中统特务,苍蝇一样乱哄哄的在饭馆周围大肆搜索,然后看着他们悻悻离开。一直看着这些个中统特务离开饭馆所在的街道,唐城这才从饭馆的屋顶上跳下来,不想继续招惹是非的唐城,并没有马上去自己停车的地方,而是先找了个有电话的店铺,拿起电话给军营打去电话。
得知张江和还没有返回军营,唐城便直接抽调了几名抓捕小队的队员,进城来找自己。莫名其妙差点被中统的人带走,无论如何唐城也咽不下这口恶气,既然对方已经出招,那么接下来,就该是唐城把事情闹大的时候了。半个小时之后,荷枪实弹的抓捕小队队员开车赶到唐城这里,唐城带着他们先去拿了自己停在附近的轿车,然后直接去了军统总部。
给局座送口供资料的张江和,这个时候,还并没有离开,驱车赶到这里的唐城得知张江和还没有离开,心中不由得大喜。张江和叔侄现在可是局座面前的大红人,所以唐城一路到了局座的办公室外面,并没有人出面阻拦。得益于局座的看重,唐城和局座的几个秘书关系都不错,只是他们很少看到唐城杀气腾腾的模样。
故意摆出一副杀气腾腾模样的唐城,坦言自己是来找局座的,有些不摸底的秘书看到唐城这幅样子,只能先让唐城在自己这里稍等,然后自己去敲响了局座办公室的门。得知唐城突然来了军统总部,还直言是来找自己的,正跟几个心腹手下讨论那些口供资料的局座,正想要让秘书打发唐城离开,却不想秘书在自己耳边低语,说唐城看上去像是要找人打架的样子。
这里是军统总部,局座自然不相信唐城是专门,来这里闹事的,可他同样知道,如果无事发生,唐城绝对不会以这样的模样来找自己。局座不明就里,张江和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忽然来了兴趣的局座,索性就中断了眼前的工作,要秘书把唐城叫进来。“你说什么!中统的人要抓你?你又在外面干什么了?”唐城才说明来意,局座便变了面色。
暗自在心中骂人的唐城,无奈的撇了撇嘴,只能将事情当着众人的面仔细说出。“叔叔来给您送口供资料,我在军统待着没事,就准备进城看看,看能不能收到新的线索,正好走到常去的那家饭馆,就想着先去吃点东西。我哪里会知道,中统正好在那里又行动,可他们抓他们的人,我也没有瞎参合,更没有打扰他们。”
“要抓的人,他们也抓到了,谁知道他们有个人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就几个人突然拿枪指着我,想要带我走。我都已经报了名字,还报上了军营那边的电话,要他们打电话核实我的身份。可他们根本就不听,看那样子,就是想要带我走。您也知道,我和中统的关系不怎么样,如果真的被他们带去他们的地盘,那我还能好啊!”
“所以我当时就放倒了他们中的一个,然后拿他当肉盾,从饭馆后厨的窗户冲了出去。离开饭馆的后厨,我就爬上了饭馆的屋顶,可也没有听到有用的东西,最后只能看着中统那些家伙离开。我左想不对,右想也不对,我就想知道,为什么那几个中统的家伙,非要带我离开?何况我当时也报了身份,我就不信他们不知道搜索队,我觉着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需要一个解释或者答案!”
看着在自己面前站的笔直,双目炯炯且面容坚毅的唐城,局座本想要斥责的话语,一时之间却不好说出。局座执掌军统多年,跟中统之间的纷争就从来都没有断过,只是听唐城刚才所说的那些,局座就立马有了自己的判断。依照局座对唐城的了解,他可不会觉着唐城是故意去找中统的麻烦,尤其唐城出现在那家饭馆里,局座也相信真的只是个意外和巧合。
“那你想怎么做?”局座表情复杂的看向唐城,这个年轻人已经给了自己太多的惊喜,局座也想从这件事情上,试探和判断出,唐城到底是个可用之才,还只是个有小聪明的幸运小子。在局座表情复杂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张江和马上用一种更加复杂的眼神看向唐城,熟悉局座的他知道,局座的这个问题,是对唐城的一种试探,他担心唐城会踏进局座的试探陷阱里。
唐城却并不在乎这些,就算他也看出局座是在试探自己,却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口言道。“如果今天的事情,只是那几个在场的小角色自作聪明,那他们只需要给我道歉就行!毕竟他们当时也是在执行公务,我要他们道歉,只是因为他们当时拿枪指着我,而且拒绝打电话核对我的身份。”
“可如果当时发生的事情,并不是那几个小角色的自作主张,那我有理由怀疑,拿枪指着我,甚至要强行带走我,是中统里面有人趁机整我。如果我猜的没错,中统里面有人,应该想要借用这次机会,给我扣上一顶通共的帽子。他们当时急于强行带走我,便是想着只要我被带去他们的地方,便是铁板钉钉无法更改的事实。”
如果唐城的前一段话,令局座对唐城的看法大为改观,那么唐城下面的这段话,就足够令局座和其他人震惊的。尤其是局座,更是没有想到,年纪轻轻的唐城居然会有如此敏锐的判断力,一眼就看出中统此举暗藏着的杀招。“我知道一旦军统和中统为此事撕破脸,上面只会和稀泥,然后各自训斥,也就是各打五十大板,反正谁也占不了便宜就是。”
“我来见局座,只是想提前跟局座打个招呼,这件事,我自己能解决,不用军统出面惹麻烦!”唐城这句话,倒是引的在场众人没忍住笑出声来。唐城进来说了这么多,就只有刚才这句话,才像是一个负气少年应该有的态度。被众人笑了个一头雾水的唐城,随即用一种很是无辜的表情看了一眼局座和张江和等人,口中更是强辩道。
“直接找中统的麻烦,我的确做不到,不过给中统添点麻烦,我倒是能做到。我手上有几条线索,是关于中统那边,在黑市里倒卖军火和药品的,而且我还知道,中统在城里秘密仓库的位置。我一会就带人找抄了他们在城里的秘密仓库,管保能让中统那边,被打掉了牙,还得要硬挺着咽下去。”
唐城这话,让局座等人恍然大悟,敢情唐城一脸杀气的样子,是准备要拿中统在城里的仓库解气。局座手下的一个心腹忽然心中一动,随即冲着局座轻声言道,“唐队长好歹也算是咱们的小辈子侄,无端端被中统那边给欺负了,咱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能干看着。局座,不如抄没仓库的事情,咱们就接过来好了,也免得事情闹出来了,中统那边再去找唐队长的麻烦!”
第一百三十八章 唇枪舌剑(2)
突然冒出来一个抢好处的,唐城怎么会不知道这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他并不在乎,只要能给中统那边添堵就好。“城南余黑子的烟馆,新来了一批云土,听说就是走了中统的路子进的城。只要抓到这个余黑子,就能找到那批新到的云土,还能找到中统那边,暗中走私沿途和军火的证据。”如果不是为了今天的事情,唐城也打算最近去找余黑子的麻烦,这条消息正好拿来给中统添堵。
唐城如此不遗余力的给中统添堵,局座等人却并没有责怪唐城,反倒是觉着唐城提供的线索和消息很不错,毕竟抄没黑市仓库和烟馆,既可以弥补军统短缺的经费,还可以趁机给中统那边上眼药。只是运气并没有全都站在唐城这边,还没等局座他们商议出一个结果,门外值班的秘书就有敲响了房门,说有中统的人来了。
还是张江和反应快,一直关注唐城的他,马上就想到了唐城之前的遭遇。“一定是冲着小五来的!看来中统那边,并不想就此揭过此事啊!”张江和后面这句话,纯属就是在给中统上眼药,如果中统是为了唐城的事情来的军统,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就是在打军统的脸。张江和能想到的,局座怎么可能会想不到,所以局座也跟着变了脸色。
“一会你别说话,有咱们这些叔伯们在,不能叫你被中统那些没胆子的怂货给欺负了去!”先前出言抢好处的那位,伸手在唐城肩上轻拍了一下,然后示意唐城站在局座身后去。这位当然不能替局座做决定,他这么做,无非是收到了局座的示意,当然,他也很想看到中统的人在局座这里吃瘪。
中统来的人,果然是冲着唐城来的,先去了军营的他们没胆子直接闯进入,就只能需求军统的帮助。对方带队的不过是个科长,所以局座不可能出面,和唐城关系最近的张江和自然责无旁贷。“钱科长,别的先不说,就说你们说唐队长通共,这一点就说不过去!”张江和同样没有好脸色,给钱海平为首的一众军统特务,尤其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了唐城。
“搜索队一直任务很繁重,唐队长经常需要加班,昨晚亦是如此。”张江和此刻所说的这些,听着有些词不达意,跟中统派人来找唐城的事情根本不搭边,可钱海平并不知道,张江和这么说,只是为了给接下来的话做铺垫。“通宵加班之后,唐队长会去常去的那家饭馆吃饭,如果你们的人问过饭馆掌柜或者伙计,就应该得到和我一样的回答。”
钱海平的表情随着张江和的话语,渐渐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他已经看出来了,军统这帮人是铁定要帮着唐城说话了。“就是!只单单凭出现在饭馆这一条,怎么能证明唐队长通共?饭馆就是个吃饭的地方,搜索队在城里有固定吃饭的地方,你们抓人的那家饭馆,正好就是其中之一!你们什么都没有调查清楚,就跑来军统抓人,你们中统的胆子可是够大的啊!”
钱海平心中的郁闷还未散去,就马上有人出言附和张江和之前的说辞,就看刚才局座对待唐城的态度,军统这些人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没错!通共的罪名可是不小,如果没有调查清楚,就随随便便给人扣罪名,这事就算是闹到委员长面前去,那也是你们中统不占理!更何况,唐城的父亲是殉国烈士,是委员长亲自颁发过勋章的功臣,岂是你们说抓就抓的!”
张江和跟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人,你一嘴我一言的,很快就把局座的办公室闹腾的如同菜市场一般,听的钱海平头都大了一圈。张江和等人说的痛快,一直站在局座身后的唐城,此刻却看着钱海平暗自发笑,心说你这货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就凭你一个小小的科长,还奈何不了小爷!唐城正魂游天外之际,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局座用手中的钢笔敲了敲桌面,办公室里马上安静下来。
“你先回去,这件事情,我一会打电话跟你们老总说!军统家法森严,如果唐城真的如同你们所说通了共,我们军统自己就会清理门户!可如果唐城并非你们所说的那样,这件事情,你们中统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局座说话的时候,看着表情轻松,可钱海平却已经脸色大变。临来的时候,钱海平就有过担心,如果不是上司说了有上面撑腰,钱海平也不敢来军统抓人。
可现在看军统上下的态度,这件事情恐怕会闹大,一旦事情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自己这个行动科长或许就是最好的替罪羊。钱海平眼见着情况不对,便已经在琢磨自己的退路,他能坐上科长的位置,自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如果中统那边要拿他做替罪羊,钱海平指定不能甘心就范。
以局座为首的军统众人,自然不会知道钱海平此刻的心理活动,就算他们知道了,也只会说钱海平活该倒大霉。“中统这是铁了心要整治你,你打算怎么做?”把钱海平直接从办公室里轰了出去,局座随即将视线落在了唐城的身上。从局座身后转出来的唐城闻言,并没有马上开口做答,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递给局座。
“这上面,是中统在城里的秘密据点,他们不但暗中监视市府那边的人,还监视二处的一些人,我在上面都做了标记。如果中统这次铁了心要害我,那我就要掀桌子了,大不了大家都没得玩。”军统总部里,可没有人敢在局座面前如此放话,所以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此刻都用一种羡慕佩服的眼神看向唐城。
唐城先献计围剿中统在城中的秘密仓库,这会又点破了中统在城中的监视据点,局座就知道唐城和中统之间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见此情形,局座只得拿起桌上的电话,直接打了电话去中统那边。局座当着唐城的面,给中统那边打去电话,在电话里,局座把唐城告知的内情,还算婉转的告知给对方。
“老许,我不管你们中统打的是什么主意,但这件事情,跟唐城绝对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你们找唐城谈话,究竟是什么目的,但我要提醒你。唐城是在委员长面前挂了号的,如果你们非要拿唐城做文章,那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唐城接触到的中统人员,职位最大的也就是刚刚离开的钱海平,所以他并不知道被局座称为老许的这个人,在中统里究竟是什么职务。
唐城原想着既然局座都出面了,中统那边应该会消停下来了,可他却没有想到,就在钱海平来军统总部找他的时候,中统还派了一个行动小队,去了唐家居住的小街。唐家所在的小街,原本又一东一西两个街口,唐家入住小街之后,唐城就想办法封死了东头的街口,现在的小街就只剩下了一个出入口。
中统的人才出现在进入小街的西侧街口,带着几个少年在街口这里玩耍的黑子,就已经注意到了这几个看着不善的家伙。一个留着西瓜头的少年,被黑子派了回去报信,剩下的几个少年,也被黑子撵进了街边的一家店铺里。黑子并不知道,这些腰间鼓鼓囊囊的短衫汉子都是中统的人,只是猜测出这些人带着武器的黑子,最先想到的便是保护好家人。
并不算长的小街里,不止住着唐家,这里还有汉斯和张江和的家人,所以只要这里来了生面孔,马上就会被注意到。一次目标明确的抓捕行动,继而演变成了混战,中统的这支行动小队,明显是小看了唐城家人的本事。等唐城和张江和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钱海平离开半个小时之后,得知中统派了人去小街,唐城这次是真的怒了。
对唐城而言,家人就是一切,现在中统去找上了自己的家人,这明显就是要赶尽杀绝的意思啊!面色铁青的唐城,根本不理会局座等人的说教和劝解,默不作声的他暗自在心中琢磨,一定要给中统一个深刻的教训。同样怒不可知的张江和,虽说还保留一丝清醒,可他也没有劝说唐城的想法,只是哼哼哈哈的应付着局座等人的劝说。
“不管怎么说,中统也是委员长比较青睐的部门,如果事情闹大了,就算委员长到时各打五十大板,你们也扛不住的。”和张江和交好的几人,压低了声音劝解起张江和,局座虽说同样是面色不愉,可也表示要张江和冷静对待。
相较张江和,并不算军统成员的唐城,就少了些顾忌。在众人出言劝说张江和的时候,默不作声的唐城,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回报中统。暗自在心中做着行动推演的唐城,慢慢斜起了嘴角,眼眸中更是已经腾起一抹戾气。
第一百三十九章 消极应对
“哥,真的要放他们回去吗?”眼中满是怒火的黑子抬头看向唐城,同样阴沉着脸的唐城只是轻轻点头,这件事情,局座都已经出面说和了,他和张江和自然也就不好继续跟中统硬顶下去。被派去小街闹事的那些中统特务,被马爷留在小街的徒弟们,给强行扣了下来,如果不是唐城的大姐及时阻拦,说不定这几个中统特务之中,就得要死上几个。
接到消息的唐城和张江和,不约而同动了杀心,看出这一点的局座,在两人离开军统总部之前,特意语重心长的提醒了一番。中统那边随便给唐城扣黑锅,局座可以坐视不理,甚至怂恿唐城跟中统对着干。可如果唐城弄死了中统的人,那这件事情的性质也就变了,即便是局座出面,也不可能保唐城无事。
让唐城放过中统,唐城心里自然不舒服,可他也知道这是局座的一片好意,毕竟自己势单力薄,根本不是中统那个庞然大物的对手。唐城扫了一眼黑子那双满是愤怒的眼睛,随即伸手在黑子头顶揉搓了一把,“放过他们!呵呵,怎么可能!既然他们想打咱们家里人的主意,你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唐城此刻斜起嘴角,露出的冷笑令黑子稍稍楞了一下,便马上明白了唐城的意思。
唐城知道,现在绝对不是跟中统正面冲突的好时机,就算心中有火,也要先压制下来,然后等待合适的机会,再狠狠出手教训中统那帮家伙。被扣押下来的中统特务,灰溜溜的离开了小街,在张江和的怒视和唐城的冷笑中,随后赶到小街这里的钱海平,一脸尴尬的赔着不是。
“钱科长,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你应该知道缘由!虽然我之前跟你们中统有过冲突,可这一次,可不是我先招惹你们中统的。我现在想说的是,如果你们真的想给我扣黑锅,可以直接来找我,但不要对我的家人怎么样!这一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保证你们中统的人只要进入这条街,就要有把命留在这里的准备。”
唐城对着钱海平说话的时候,目光直直落在对方的脸上,眼见着钱海平的眼底里闪过一丝怨恨,唐城知道这货说不定还有其他的黑招。“这段时间老实一点,今天的事情,说不定不用等着到明天,就会传的沸沸扬扬的。如果这个时候,中统出了事情,都会被一些人强压到咱们身上来。”目送钱海平带人离开,张江和并没有忘记提醒唐城一声。
唐城闻言只是轻轻点头,却并没有开口回复张江和,在他的心中,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中统的人离开,钱海平离开前甚至还对着张江和陪了不是,任谁看到都会说中统已经低头服软。可是接到消息的局座,脸色却依旧严肃,因为他知道,唐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毕竟中统将主意打到了他家人的身上。
“得想个办法,先让那小子离开一段时间才好。”如果是为了大局着想,唐城临时离开重庆,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可局座对唐城的能力越发的信任和看重,这个时候的他,更加希望唐城能好好的辅助与他。一番思量之后,局座最后还是没能下定决心,调唐城临时离开重庆。
中统出招,唐城是接招的人,不少躲着看热闹的人,没有想到双方只是一个照面,原本看着强势的中统却首先低头服软,这个结果无疑出乎众人的预想。晚饭的时候,钱海平再次出现在小街里,他不是继续来找麻烦的,而是带着一笔赔偿来见张江和的。只是可惜,他不但没有见到张江和,就连唐城也没有见到。
“我大哥已经回去工作了,他要我告诉你,不要再来这里了,否则下次就对你不客气了!”代表唐家跟钱海平见面的人正是黑子,在大姐唐娟不愿抛头露面,而唐虎只愿意躲在后院打木桩的时候,唐家也只有黑子担起出面驱赶钱海平的责任。“你拿来的东西一并带走,我哥说了,唐家根本不想跟你们中统有丝毫的关系!”
钱海平甚至连小街的中段都没能走到,就被一手叉腰一手拿枪的黑子,用手中的驳壳枪硬生生的顶回到小街的街口这里。黑子刚才对钱海平说的那些话,也不都是唐城临走时教给黑子的,其中也有一部分,就是黑子此时此刻的心中所想。黑子看着比唐城还要小,所以钱海平并没有怀疑对方敢不敢朝自己开枪的事情,所以只能灰溜溜的带着东西离开了小街。
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唐城从来都不会觉着自己是个君子,所以他想要报仇,就不用非要等到十年之后,而且他这次并不打算瞒着张江和。阴沉着一张脸回答军营之后,唐城并没有理会赵大山送来自己办公室的资料和文件,而是径自去了张江和的办公室。他要把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提前跟张江和通个气,至于张江和是否赞同,唐城却全然不在乎。
“叔,中统的人都摸到小街去了,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是咽不下去的,我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办公室里只有自己跟张江和两人,所以唐城说话的说话,就少了不少的顾忌。’“我手上有情报,说是中统在歌乐山里面,有一处秘密监狱,听说关押了不少进步人士和所谓的政治犯。他们不是诬陷我跟地下党有来往嘛,那我就要狠狠的打他们的脸,我要端掉他们在歌乐山里面的这个秘密监狱。”
唐城这话倒不是在试探张江和,他是真的将中统在歌乐山里的秘密监狱当成解气的目标,另外也有白送消息给张江和的意思。果然,张江和听了唐城的话之后,并没有和往常那样,第一时间出言呵斥唐城,而是陷入沉思之中。中统在重庆周边有秘密监狱的事情,重庆地下党组织早就有所耳闻,只是他们多方打听之下,并没有打探到与之相关的线索。
唐城现在透露的这个消息,张江和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可信度,但是出于对唐城的信任,张江和自己已经信了九成。“中统给你头上扣黑锅,甚至还对咱们的家人动了心思,自然不能放过他们!可你要知道,中统不好对付,要不然这么多年,局座还是会时不时的受中统的气,委员长明显是偏袒中统那边更多一些的。”
张江和这番话中,最后那句明显才是关键,唐城闻言,眼神暗自闪烁起来,他从张江和的话语中,听出张江和暗藏在话语中的深意。“叔,你且放心,我的本事如何,你难道还不知道啊!我既然要打那里的主意,就绝对不会给中统留下把柄和破绽。我现在只是担心军统这边,我看局座的意思,是想要我们忍下这口恶气,甚至以后也不要再提及这件事情。”
唐城如此说了,张江和却越发觉着唐城之前透露的那个消息,可信度很高。“这件事可大可小,你先别着急动手,先容我仔细想一想!”张江和的态度很是模糊,他既没有赞同唐城即可动手的建议,也没有出言阻止唐城,只是说要先考虑清楚。他的这种反应,却是令唐城心中暗自发笑,他已经看出来,张江和故意拖延时间,很大可能是准备将消息透露给重庆地下党组织。
唐城猜的没错,张江和故意拖延时间,的确是准备将消息传递到重庆地下党组织手里去。重庆地下党组织早就得到消息,中统将一批政治犯秘密关押在了重庆,只是他们一直没有获得确切的消息。张江和这会就想着,如果唐城透露的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重庆地下党组织一直在苦苦找寻的那些人,很可能就被关押在歌乐山里。
故作暴怒将消息透露给张江和的唐城,离开张江和的办公室之后,便独自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赵大山他们以为唐城在办公室里,是忙着翻阅批复那些案卷资料文件,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唐城独自在办公室里,只是在忙着保养擦拭自己常用的武器。返回重庆之后的唐城,又经过几轮的系统抽奖之后,他的随身装备包经过两次补丁包升级,现在的容量已经接近五十公斤。
一支加装了六倍镜的毛瑟狙击步枪,和那支汉斯从德国弄来的原厂产p40冲锋qiang,被唐城当成了主武器。至于副武器,唐城选择了一支可以加装消音qi的鲁格手枪,和一支m1911手枪。一番忙碌之后,唐城挑选出来的四件武器,被仔细保养了一遍,从里到外都散发着枪油味道的武器,令唐城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唐城发现在自己保养擦拭武器的时候,自己的心情最是平静。看着子弹被一粒粒的压进弹匣里,唐城的眼眸也渐渐变得深邃起来,他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这一次,一定要付出代价。
第一百四十章 坏消息
月色下的歌乐山,看着多了几分阴冷,靠近一块巨石的草丛里,身披着自制伪装网的唐城,已经在这里藏了超过三个小时。在他正前方数百米外,便是歌乐山监狱的一处哨位,唐城在这里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只是为了弄清楚对方换岗的时间和频率。唐城今晚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今夜就要对这里动手,他只是来这里摸情况的,免得具体行动的时候,出现疏漏惹来麻烦。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嘴里嚼着肉干的唐城,眼也不眨的盯着数百米外的岗哨。从上海回到重庆之后,唐城虽说还继续亲自指挥抓捕行动,可真刀真枪的对攻却不多见。尤其是现在,唐城才在这里潜伏了三个多小时,身体就已经觉着有些耐不住了。他第二次去上海的时候,为了远距离射杀目标,唐城可是曾经在楼顶上等过超过五个小时。
强行按捺住心中的不耐,趴伏在草丛中的唐城,开始慢慢活动手脚身体,但视线却一丝都没有离开过远处多的岗哨。终于,唐城等来了换岗的人,三个穿着军装的带枪士兵,从更远的地方走过来,一番闲扯之后,双方顺利接岗换岗。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唐城借助夜色的掩护,将这所秘密监狱周围都走了一遍。
通过长时间的仔细观察,唐城也终于摸清楚了对方换岗的时间和规律,他甚至还摸清楚了对方暗哨的位置。一切都似乎都准备好了,可唐城却迟迟没有动作,故意将消息透露给张江和的唐城,还等着重庆地下党组织也做出反应。如果只是唐城单独对哪所秘密监狱动手,说不定会引来中统的怀疑,可如果重庆地下党组织也做出反应,唐城身上的嫌疑就会小很多。
时间又过去两天,唐城终于通过城中那些店铺搜集来的消息中,察觉出重庆地下党组织的异常举动。就在当天晚上,唐城再一次出城查看情况的时候,也发现了有人和自己一样,在歌乐山打探情况。察觉出重庆地下党组织有所异动的时候,唐城心中狂喜,因为他知道,对中统那所秘密监狱动手的机会终于来了。
第二天一早,唐城就召集赵大山他们开会,会议的内容是唐城早就掌握到的一条消息。“照片上的这个人,叫王大川,此人表面上是一家商行的经理,实际却是南京方面派来重庆的情报特工。据说这个王大川在重庆城里很吃得开,不算那些三教九流的江湖中人,就连市府里,也有跟这个王大川交好的人。”
王大川的照片,很快在赵大山他们中间传阅了一圈,最后回到张江和手里。“发现此人之后,我并没有声张,而是马上派人暗中监视跟踪此人。整整半个月,此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中。根据此人日常活动的规律,我又锁定了几个新目标,虽然还不能确认这几个新目标有问题,但我觉着,对于这几个新目标,还是应该先监视起来。”
被唐城锁定的新目标有六人,算上这个王大川,搜索队需要监视跟踪的对象,就已经达到七人。整个搜索队,除去留守军营的必要人员,还有不参与日常监视跟踪的后勤小组和抓捕小队,剩下的人员,被唐城分成了七个小组。“这个王大川,由我亲自带队监视,我总觉着这个人身上应该还有秘密没有发现!”
搜索队这些人,早就已经习惯了唐城亲自指挥行动,所以对于他的安排,赵大山他们并没有表示出异议,张江和亦是如此。按照惯例,在唐城制定好行动计划之后,作为军统特派员的张江和,就需要将行动内容上报到军统总部去。只是在张江和离开之前,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将唐城叫来自己的办公室,唐城这几天昼伏夜出的,张江和实在有些担心。
唐城原本都会住在军营里,可是这几天,唐城却夜不归宿也没有返回小街,张江和担心唐城是暗中要对中统下手。“叔,要我说,你就是瞎操心!”被张江和出言询问的唐城只是露出一脸的轻笑,在感动之余,唐城却紧咬牙关,没有将内情告知给张江和。“刚才开会的时候,你也都听到了,我这几天可一直在忙活这个案子。”
唐城死活不承认,张江和也是无计可施,一脸狐疑的盯着唐城看了一阵,张江和只得带着资料赶去军统总部那边。搜索队才交给军统总部一份潜伏特务名单,这才没过几天,手头上就又有了新的案子,局座也不得不在心中暗自赞叹搜索队的行动能力。可赞叹归赞叹,具体的事情,局座还需要问仔细了。
张江和无奈,只得给军营打了电话,派人去将唐城叫来军统总部。如果是换做在平时,唐城最烦来军统总部,可今天不一样,唐城开车进入军统总部大院的时候,脸上居然是带着淡淡笑容的。唐城将搜索队可用的人手都分派出去,实际只是想借用这次行动,掩盖自己私底下的小动作。
唐城原本只想骗骗张江和,没想到局座却自投了罗网,如果加上局座也作为见证人,自己的小动作可就更加安全了。被叫来军统总部的唐城,知道局座是为了搜索队手头上的这个案子,被局座秘书送进办公室之后,唐城便直奔主题,将自己早就反复揣摩过的那套说辞,当着局座和其他人的面真真假假的说了一大通。
“事情就是这样的!搜索队上次整顿黑市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这个王大川!只是当时有些事情还没有摸清楚,所以一直没有太过注意此人,直到半个月前,我的一个线人也汇报说,这个王大川在黑市里非常活跃。混迹黑市的人,最大的目的便是挣钱,可是这位不想着怎么好好挣钱,却整日忙着结交各色人等,这本身就很可疑。”
王大川的确是唐城早就注意到的一个目标,而且唐城已经用系统技能确认过对方的真实身份,可他此刻这套说辞,却是唐城反复揣摩之后编造出来的,目的只是为了糊弄张江和等人。局座等人并不知情,所以面对唐城编造出来的这套说辞,他们并不知道真假,反而是露出很有兴趣的表情来。
一直暗自留意众人反应的唐城见状,心知自己这一关算是已经安全渡过,便继续往下言道。“我怀疑这个王大川是南京方面的人,并非没有道理!如果此人受命于日本人,他结交的对象,应该多为部门中人或是军方的人才对。可此人却是一副唯利是图的商人嘴脸,在黑市里出手的也多为北地货物,不肯接受法币交易,却又不涉及军火药品交易的黑市贩子,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唐城这么一说,在场中人也包括局座才内,都纷纷点头,显然是赞同唐城的说法。“我们目前通过这个王大川,已经锁定几个可疑目标,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长期监视跟踪这些目标。如果这些人身上有问题,他们就有露出破绽的可能,只要抓住他们中的一个,剩下的就不再是难事。”唐城这话说的坦荡,甚至连他自己都信了自己编造出来的谎言。
唐城在局座办公室里待了超过半个小时,被反复询问的他,这才被赶出局座办公室,获准离开军统总部大院。离开军统大院的唐城,心情很是舒畅,甚至感觉空气都散发着淡淡的甜味。局座的好奇心是唐城事先没有想到的,他也没有想过自己居然就如此轻松的骗过了心思缜密的局座大人,一想到这个,唐城便不由自主的呵呵轻笑起来。
顺利的搞定了局座和张江和,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加顺利起来。按照唐城在军营会议室里的部署,王大川这个重要目标,是唐城亲自带队进行监视跟踪的,一向习惯了一言堂的唐城,随即将手下的队员归做一队,他自己独自一人自成一队,进入王大川住所附近的两个监视点里。
唐城所在的监视点,实际要远离王大川的住所,只是唐城手下这些队员,早就习惯了听从唐城的命令行事,所以也就没有人出言打问唐城。在唐城悠闲且无聊的等待中,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着,眼看着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早已经做好准备的唐城开始忙碌起来,只等着来给自己送饭的队员出现。
送饭的队员准时出现在唐城所在的监视点里,只是今天的情况有所不同,待在监视点里的唐城似乎正在焦急等着他的到来。“饭先不吃了,我刚才又发现一个可疑目标,一会你先接替我在这里继续监视,我会安排人过来替换你。”唐城并没有说的太多太过详细,言多必失的道理,唐城还是知道的。他只需要说自己又发现的新目标,相信其他人一定会自己脑补出相关讯息来,唐城现在只需要抓紧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第一章 独行
实际严格说起来,唐城编造出来的那些,并不算是全然没有破绽,只是身在局中的张江和等人,只是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目标身上。加上唐城一向表现的都很是不错,尤其是在对付日伪特务的时候,所以张江和他们并没有想到,唐城只是想用这个案子来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实际却有另外的心思。
顺利离开监视点的唐城,只是随便找了个地方,给军营打电话,让军营马上派人接替那个给自己送饭的队员。更换了装束的他,挂断电话之后,便很快消失在了行人中。半个小时之后,第二次更换装束的唐城,已经悄悄的出了城,骑着一辆自行车直奔歌乐山的方向。距离歌乐山还有约莫几里地的时候,唐城就发现了重庆地下党的人,很显然,今天也是重庆地下党组织动手的时间。
唐城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是好事连连,重庆地下党的出现,更是给了自己今晚浑水摸鱼的好机会。将自行车藏起来的唐城,马上从随身装备包中取出那身从系统中抽奖得来的丛林迷彩作战装束换上,野外的环境加上这身丛林迷彩的装束,为唐城提供了很好的掩护。更换上作战装束的唐城,先远远跟着前面这些重庆地下党的人,向前移动了一段。
担心会因为对付影响自己行动的唐城,终于在进山之后,跟前面那些人分道扬镳。单独行动的唐城,暗自发动了轻身技能,加上他那远超常人的体能优势,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从外侧绕行的他就已经移动到了地下党的前面。唐城之前暗中观察过这些地下党的人,对方的人数并不多,而且只配备了手枪,看上去不像是来劫狱的。
计划了这么长时间的唐城,到也不关心对方是否是来劫狱的,只要对面出现在这里,对自己的计划便是利大于弊。半个小时之后,一再小心的唐城,终于出现在自己潜伏多日的那块大石头旁边。钻进还算熟悉的草窝里,唐城在草丛的掩护下慢慢探出头,发动三倍目镜技能的他,远远的看向数百米外的那个岗哨。
再有一刻钟,就是岗哨换岗的时间,观望过岗哨的情况之后,唐城开始慢慢向前移动。中统秘密监狱外围的这些岗哨,一般2个小时会替换一次,这也就是说,在前方岗哨轮换哨兵之后,唐城只有2个小时的行动时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慢慢向前摸进的唐城感觉身后有人出现的时候,也到了轮换哨兵的时间。
出现在唐城身后的,自然就是那些地下党的人,隐藏在草丛之中的唐城并没有回头去看,他的注意力都已经放在了不到五十米外的岗哨上。来换岗的哨兵,并没有令唐城失望,虽说今天的换岗时间晚了几分钟,但换岗的哨兵终于还是出现了,而且还是一暗两明三个人。趴伏在野地里的唐城,眼也不眨的看着哨兵交换哨位,然后等着下岗的哨兵离开之后,唐城这才再次向前移动。
此刻正慢慢向前移动的唐城,并不确定身后的那些地下党能否在这种视线条件里看到自己,但他知道,只要自己对哨位上的三个哨兵动手,数百米外的那些地下党成员,就一定能发现自己。五十多米的距离,借助杂草土石掩护的唐城,很快就靠近到了哨位的附近,看到那个暗哨还没有离开哨位,慢慢直起身子的唐城反手从后腰上抽出两根短棍来。
这两根儿臂粗细的短棍,是唐城进山之后,临时从一棵大树上砍下来的,今晚只是来救人的唐城,并不打算大开杀戒。双手都攥着短棍的唐城慢慢向前移动,直到他移动到了只要全力前纵就能出现在哨兵旁边的时候,他这才终于停了下来,开始调整呼吸做最后的准备。十几息之后,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的唐城,行动之前的最后一刻,还没有忘记扭头朝着自己过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拥有三倍目镜技能的他无视了距离所带来的麻烦,远远的看到那块大石头旁边,正有一张面孔看向自己这边。这下算是真正放下心来的唐城,再转回头的时候,脸上浮现出来的已经是满满的戾气。一个深呼吸之后,双手拎着短棍的唐城突然从草丛中大力跃出,显示突兀出现在身侧的唐城,不但装束怪异,而且脸上还带着一张骷髅面罩,令哨位上这三个正聚在一起抽烟的哨兵,瞬间便僵直了身体。
三个僵直了身体,不知所措的哨兵,被唐城抡起手中的短棍,只一个照面便相继打晕。这一幕,如同唐城料想的那样,并没有逃过远处那块大石头下,那些地下党成员的眼睛。虽然距离太远,他们无法判断突然出现的唐城,究竟是敌是友,但是看唐城打晕哨兵的举动,这些重庆地下党的行动人员,还是忍不住将唐城看成自己这边的。
顺利解决掉第一个哨位上的三个哨兵,不作停留的唐城马上向前继续移动,在这所秘密监狱外围,像这样的哨位,还有不少。留给唐城清除这些哨位的时间只有2个小时,所以唐城必须要抓紧时间,否则今晚的行动只能以失败告终。可就在唐城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却又停住了脚步,马上就要离开的他忽然发现自己计划中的破绽。
只为救人把水搅浑的唐城,本不想伤人,只是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唐城却忽然想到一件事。自己不想伤人,只是打晕了这三个哨兵,可远处那些地下党的人未必知道自己的用意。所以,如果自己就这么离开,隐蔽在大石头那里暗中观望的地下党,未必敢,冒头靠上来。如果地下党的人不出头,那么自己计划的营救行动,也就无法获得圆满。
脑海中快速思索一番之后,准备离开的唐城随即顿住脚步,从随身装备包中取出那支加装了消音装置的鲁格手枪,将这三个被打晕的哨兵,一枪一个全都打死在哨位里。远远看到似乎就要离开的蒙面人忽然停了下来,隐蔽在大石头后面的重庆地下党成员们齐齐屏住了呼吸,没有听到枪声,他们只是看到远处的蒙面人手中,连续闪过几团枪焰,处于下风口的他们,很快便闻到顺着微风飘荡来的淡淡血腥味。
这些重庆地下党的行动人员,虽说对枪械并不算陌生,可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是消音装置,也更加不知道消音装置的妙用。在身后那些地下党成员讨论该走该留的时候,唐城已经快速向前移动,他前进的方向,是下一个哨位的侧翼。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耗费大量体力的唐城,来来回回的在山坡上快速移动着,终于还是将中统布置在这周围的哨位全数清理一遍。
清理掉这些哨位,也就等于拔掉了这所秘密监狱的眼睛,现在,唐城只需要再解决掉监狱里剩下的那两队守卫,整所监狱便可以任由唐城自由出入了。按照唐城之前几天所侦查到的情况,监狱里此刻剩下的两队守卫之中,有一队会是接下来出来替换哨位的哨兵,而另一队也会分班执行对监狱内部的巡视和警戒。
唐城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一直在留意身后那些地下党成员的情况,发现这些家伙终于还是顺着自己留下的痕迹跟了上来,唐城心中暗自得意起来。唐城暗自得意的时候,重庆地下党的这些人却心中暗自发苦,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前面那个神出鬼没的蒙面人,悄无声息的连续干掉了十几个哨兵,却始终也想不出蒙面人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消除掉了枪声。
被拖进草窝里的哨兵尸体,他们每一具都仔细查看过,确认这些哨兵都是被枪打死的,他们心中的疑惑,也越发的旺盛起来。如果换做其他人,这个时候首先考虑的应该就是马上撤离,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唐城到底是敌是友。可是在他们中间,这种声音却只占少数,绝多达数人都觉着开枪射杀这些哨兵的蒙面人,应该不是他们的对手。
既然不是对手,那就可以当做临时的伙伴看待,尤其在他们确认蒙面人行进的方向和他们一致的时候。能不费力气就安全移动到了监狱外围,这是他们绝对没有想到的,所以在他们看到蒙面人速度飞快的越过前面那片开阔地,弓着腰出现在一棵大树后面的时候,这些重庆地下党组织的行动人员,都默默祈祷这个蒙面人能顺利闯进去。
侧身贴靠在大树后面的唐城,这会正透过树叶的缝隙,观察几十米外的监狱围墙。和唐城后世里参加红色旅游时,看到过的渣滓洞遗址不同,现在的这所秘密监狱似乎还没有自己后世里看到的那种规模。如果不是自己还保留着后世里的记忆,或许根本看不出,这几排被围墙包围起来且看着简陋的房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渣滓洞监狱。
第二章 机缘
唐城低头看过自己的手表,从哨位换岗过去已经有一个多小时,留给自己突破监狱围墙的时间,只剩下不到20分钟。可现在距离天色完全黑下来,至少还有半个多小时,唐城此刻暗自纠结起来,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马上行动起来。在换岗的哨兵从这所监狱里出来之前,唐城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来抵近观察这所监狱的情况。
如果是换做其他人在这里,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开始要打退堂鼓了,毕竟唐城现在只是独自一个人。虽然他已经顺利解决掉了监狱外围的那些岗哨,可监狱里至少还有一个排的兵力,以寡敌众便是唐城此刻需要面对的不利局面。不过唐城并非没有优势,目前还在监狱里的人,并不知道唐城已经解决掉监狱外面的岗哨。
而且隔着监狱的围墙,监狱里面的人,也并不知道唐城只是独自一个人。蹲伏在草丛里的唐城,慢慢回身望了一眼,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一百多米的那些地下党成员,此刻并未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是已经离开了还是隐藏起来了呢?重新将视线落在监狱围墙上的唐城,这个时候已经无暇理会这些,他打算选择硬刚一把,直接翻过围墙进入监狱。
中统在这里修建秘密监狱,他们原本是看中了大名鼎鼎的白公馆,只可惜因为唐城的出现,使得中统的这个目的并未得逞。得益于搜索队最早在靠近歌乐山的位置修建的那个劳改农场,军统上下都知道这所劳改农场占据着重庆城里四成的蔬菜生鲜供给,这简直就是个日进斗金的来钱买卖。
所以,暗自眼红的军统才会费尽心思从搜索队手里拿走了这所劳改农场,歌乐山外面可以利用的土地也就那么多,接手这所劳改弄的军统只得将农场的扩展方向转向歌乐山里面。最后还是局座出面,硬生生从中统手里抢过了白公馆这块地盘,无奈之下的中统,最后只能将他们的秘密监狱修建在了渣滓洞这个小煤窑里。
按照唐城的后世记忆,渣滓洞原本是军统修建在歌乐山里的一处秘密关押点,这里从1939年开始,就属于军统秘密看押重要人贩的地方。只是现在因为唐城的出现,军统提前占下了白公馆,而日后闻名的渣滓洞却归了中统。原来的渣滓洞三面环山,一面是沟,位置隐秘不说,而且还易于防守。可中统这些大爷们,哪里吃得了这个苦,他们只是将一些比较重要的犯人关押在渣滓洞旧址,其他大部分犯人都关押在唐城现在看到的这个院子里。
心中暗自思量之后,唐城开始将身上没有必要携带的东西,全都收进自己的随身装备包里,然后取出那支加装了消音装置的鲁格手枪。考虑到这里还有另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打算正面强攻的唐城,只能选择尽量降低行动时的动静。连续几个深呼吸之后,调整好呼吸的唐城,随即从藏身的位置横向左移。
就在唐城横向左移,准备实施强攻突袭的时候,在他身后约莫200米的位置上,正有几个脑袋探伸出草窝,眼也不眨的远远看着突兀出现的唐城。这几人正是唐城之前没有发现的重庆地下党成员,他们一路尾随唐城移动到这里,几乎每个人都被唐城的强悍表现给吓住了。
他们这些行动人员,几乎每一个人都亲手杀过人,有军统、有中统、也有土匪溃兵。可是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像唐城这样,以寡敌众一口气干掉十几个人的,而且被唐城干掉的那些哨兵,可都还带着武器。现在再讨论唐城是敌是友,已经有些不合时宜了,因为到目前为止,唐城的目标一直都是正前方的那所监狱。
或许是专门来这里救人的?重庆地下党组织通过内线,早已经得知,在这所秘密监狱里,不仅关押着他们地下党的人,另外还有不少所谓的政治犯。人活在这个世上,不可能没有故旧亲朋,尤其被中统秘密关押在这里的所谓政治犯,他们那一个被关进这里之前,不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始终想不出答案的这些地下党成员们,很快就自我脑补出一个答案来,他们觉着唐城和他们目的一样,都是冲着被关在这里的人来的。
一直尾随唐城的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唐城一路向前移动到了距离监狱围墙很近的位置,担心暴露行迹的他们,只能先停了下来,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唐城那样的身手和速度。此刻忽然看到稍事停顿之后的蒙面人,又开始向前移动,才刚刚把气喘匀实的他们,只能待在原地,眼巴巴的看着蒙面人的身影不断向前移动。
离着监狱的围墙越来越近,监狱外围的植被已经少了很多,至少可以用来隐藏身形的树木和草丛已经没有了。不得不再次停下来的唐城,此刻已经移动到了监狱的西北角位置上,在监狱围墙上来回巡视的哨兵,也就只有这个位置上最少。唐城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将身形从手脚触地的趴伏姿势,慢慢换成了双脚踏地的蹲伏身形,就在这一刻,他已经做好了随时前冲的准备。
从唐城十几岁获得系统开始,就从未有一天中断过训练,他的气力和体能远超普通人,那不仅仅是体力药剂的功劳,还有唐城这些年来从不间断的武术和体能训练。一旦唐城使出全力,在这个时代的所有地球人中,绝对没有人能超过唐城。一直盯着围墙看的唐城,在十几息之后,终于发现了一个继续向前移动的机会。
就在唐城视线中,那两个在围墙上来回走动的哨兵,聚在一.asxs.烟的时候,一直蹲坐着的唐城终于动了。“老天爷!那人太快了!”唐城身后同样表情严肃的地下党成员们,在这一刻,见证了一个奇迹的出现。在他们强行憋在嗓子眼里的惊叹中,只见唐城如同一支利箭般,快速从野地里窜出去,直直冲向远处的监狱围墙。
唐城跨出的步幅实际并不算很大,可他跨步的速度却很快,正常人跨出一步的时间,唐城都已经连续跨出好几步了。站在监狱围墙上的两个哨兵还在点烟,在他们视线死角的位置里,快速奔行的唐城距离监狱围墙越来越近。终于,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汗珠的唐城,抢在其中一个哨兵抬头之前,安全到达围墙下更大的死角位置里。
此刻背靠在围墙下的唐城,正犹自大张着嘴深深的呼吸着,刚才那短短不过几息的快速奔行,实在耗费了唐城太多的体力。连续几个深呼吸之后,稍稍恢复体力的唐城,便忽然举起自己的手臂,对着远处那些地下党成员的方向,张开右手五指打出一个手势。“他看到我们了!”看到唐城这个手势的地下党众人,无不是一脸的骇然。
就在他们缩回身子相互对视的时候,躲在围墙下的唐城,却已经发动了轻身技能,在围墙上那两个哨兵低声交谈的时候,唐城已经弹出飞爪,然后顺着飞爪下的细绳翻上了枪头。“噗!噗!”两声轻响之后,围墙上抽烟闲聊的两个哨兵,相继中弹倒地。将两具尸体向后抛下围墙之后,唐城再次举起自己的右手,对着那些地下党藏身的方向,打出刚才的那个手势。
“我想,那人可能早就已经发现了咱们,他刚才的那个手势,应该是叫咱们过去。”一众地下党成员之中,终于有人猜对了唐城的意思,只是他们不敢贸贸然相信唐城这个陌生人。并未看到远处的地下党成员出现,站在围墙上的唐城只能讪讪一笑,然后脚步不停的顺着围墙向东移动过去。
中统修建在这里的秘密监狱,因为地形的缘故,实际防守的并不算严密,至少在唐城看来就是这样的。之前没有摸进来的时候,唐城还有点担心弄出不必要的动静,会引发混乱。现在他已经上了监狱的围墙,先前被唐城觉着很麻烦的事情,也就变得不再是麻烦。再一次低头看过手表,确认监狱换岗的时间,还剩下差不多五分钟的样子,唐城的脸上暗自浮现出一丝笑意来。
在监狱外面那些地下党的行动人员还在暗自纠结的时候,唐城又连续解决掉了其他两面围墙上的哨兵,整座监狱里,现在也只剩下看守监狱大门的两个哨兵,和窝在营房里休息的其他守卫。随着时间的推移,光线开始一点点的暗了下来,营房里开始有人出来的时候,唐城已经悄悄移动到距离监狱大门很近的位置。
谁都不会想到,会有人又如此大的胆子,会孤身袭击中统设立在这里的秘密监狱,尤其这所秘密监狱被差不多一个排的守卫看守着。眼角余光看到从营房里出来的守卫们,正一边嬉笑闲扯,一边在整队,缩躲在一个空油桶后面的唐城,突然就对着监狱的大门冲了过去。
第三章 前兆
身穿城市作战装束的唐城,浑身上下根本看不出丝毫这个时代的气息,加上他脸上还带着一张骷髅面具,看守监狱大门的这两个哨兵,当即就被突然出现的唐城,给骇的浑身僵直,根本就想不起来发出警示。对付被吓破了胆,唐城却不含糊,只是举枪打出一个连射,便将看守监狱大门的这两个哨兵,相继击倒在地。
一击得手的唐城并没有靠近监狱大门,而是马上抬高枪口,对着监狱大门左侧用来固定电话线和电线的木橛,啪啪就是两枪。唐城此刻站立的位置,离着那个木橛也就十几米的距离,这样的距离之下,唐城怎么可能会出现脱靶的可能。两枪打烂了木橛和捆绕在木橛上的电话线,唐城马上一个回身,手中的那支鲁格手枪,已经换成了mp40冲锋qiang。
加装过自制消音装置的mp40冲锋qiang,看上去很是怪异,被搓掉准星的枪管突兀的长出来一大截。加装消音装置之后的mp40冲锋qiang看着怪异,可实际的射击效果却并未减弱,唐城已经不止一次在城外的野地里,用这支看着怪异的mp40冲锋qiang进行过多次实地射击测试。“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带着热度的弹壳,连续从唐城手中的mp40冲锋qiang中飞抛出来,窜出枪管的子弹,也将那些从营房里出来的哨兵们,瞬间扫到了一大片。
压满子弹的弹匣,很快就被唐城打光,退出空弹匣的唐城,只是随手将空弹匣掉落在脚下,然后从随身装备包中取出另一个提前压好子弹的弹匣来。只是短短几息之后,枪焰再次出现,刚才那轮扫射中侥幸活下来的守卫,这一次便没有了继续幸运的机会。连续打空两个弹匣的mp40冲锋qiang,枪管已经隐隐有些发烫,可唐城此刻却已经无暇顾及。
在不足百米的距离,用超过60发子弹对付十几个目标,这如果是放在以前,唐城绝对不会干出这种浪费子弹的举动。可是现在,此时此刻的唐城却已经顾不上那许多了,快速向前移动并换上第三个弹匣的他,已经将枪口左移,对准了营房的大门。除去那些被部署在监狱外围的哨兵,监狱营房里就只剩下不到三个班的守卫,这还包括那些在围墙上警戒的哨兵。
虽然唐城手中的mp40冲锋qiang已经加装了消音装置,可营房门外那些等着站队集结的守卫,中弹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会发出叫喊,所以还在营房里的其他守卫,也就马上做出了反应。伴随着枪焰的再次出现,唐城一边开枪射击,一边继续向前移动,很快就出现在了距离营房大门不过数米的地方。
“不能硬冲,外面的火力太猛了,出去就是个死!手榴弹!快往外面扔手榴弹!”亲眼看到一个接着一个冲出营房的同伴倒在血泊之中,一片混乱的营房里,终于有人叫嚷着,指挥剩下的人朝营房外面投掷手榴弹。对方叫嚷的声音不算小,所以出现在营房外面的唐城也能听得到,就在营房里剩下的守卫拧开手榴弹后盖的时候,侧身隐蔽在营房门外的唐城,已经将一枚美式手雷扔进了营房里。
“轰!”的一声爆响,伴随着爆炸的声响,马上就有大股的扬尘从营房里涌出来。早已经戴上风镜的唐城,根本没有等着营房里的扬尘散去,就端着冲锋qiang从大敞着的营房大门冲了进去。如果说唐城刚才扔进营房里的美式手雷,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那么唐城现在的抵近攒射,就像是一场能覆盖一切的暴雨。
弹匣里的子弹,很快就被唐城打空,散发着浓浓血腥味的营房里,这会已经看不到还有活人,几个连续中弹已经失去反击能力的守卫,此刻正无法控制的倒在血泊里不住的惨叫着。“别杀我!”一个腹部中弹的守卫,眼见着站在门口的唐城,正慢条斯理的为手中的那支手枪装填子弹,便马上嘶声喊叫起来。
正在给手中的鲁格手枪装填子弹的唐城,根本就不去理会这个受伤守卫的叫嚷,只是自顾自的给手枪更换过备用弹匣之后,便单手拎着手枪,开始给倒在营房里的尸体和伤员挨个补枪。唐城原本不想伤人,可地下党那些人的表现不合唐城的心意,如果唐城心软留下活口,万一地下党那些家伙也没有上套,自己就有暴露的可能。
从唐城知晓张江和的隐秘身份开始,唐城愿意为这个国家或者地下党做点事情,但前提是,他做的这些事情不会牵扯到家人。如果为了一次转移中统视线的营救行动,而导致自己的家人深陷危险之中,唐城是绝对不会去做这件事情的。所以,此刻的唐城必须要确保自己不会暴露,哪怕这些受伤的守卫已经失去反抗的能力,唐城也还是要干掉他们。
“只有死人才能保证秘密不会被泄露出去!”冷着脸的唐城,挨个对营房里的尸体和伤员补了枪,这才抬腿走出营房。面积不算大却也不能算小的监狱里,已经看不到还有守卫出现,必须要抓紧时间的唐城马上去打开了监狱的大门,顺便还观察了一些,监狱外面那些地下党行动人员的情况。
监狱里出现的那声爆炸,将监狱外面那些正犹豫不决的地下党成员们骇了一跳,毕竟他们之前可是亲眼看到唐城翻上了监狱的围墙。一直犹豫不决的他们,在听到监狱里传出爆炸之后,意见惊奇的统一。就在他们拎着手枪,相互拉开距离朝着监狱这边慢慢摸进的时候,却忽然看到监狱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老于,你快看,那是不是他?”一直在留意周围情况的胡大彪,是第一个看到监狱大门被推开的,然后他就看到了出现在监狱大门口的唐城。激动之余的胡大彪,马上伸手拍了一把走在自己身前的同伴。被胡大彪提醒的这位,下意识的抬头朝着监狱大门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站在监狱门口的唐城,正朝着自己这边犹自挥动着右手。
“他是叫咱们过去的吧?”看到唐城招手的老于,有点半信半疑的看向胡大彪,却见胡大彪已经快加了移动的速度。刚才还是同样一脸狐疑的胡大彪,这个时候已经不再怀疑蒙着脸的唐城,尤其是听到刚才那声爆炸之后。胡大彪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如果这个一直没有露出真面目的蒙面人是中统的人,那么之前被他们亲眼见证死亡的那些外围哨兵,又该怎么解释?
难道说,中统的人手已经富余到了,可以为了一次行动,就随意舍弃十余人性命的地步?同中统有过多次交手经验的胡大彪,绝对不会相信这个解释,因为他知道,中统一样护犊子,一样不会无缘无故的就随意舍弃自己人的性命。胡大彪的突然加速,也带动其他人跟着加快了奔行的速度,等老于想要阻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落在了最后面。
“这里的守卫,已经被我全都干掉了,你们的人应该就关在那边的排屋里!”最先赶到监狱大门口的人果然是胡大彪,没打算拿下面罩的唐城,就拉着胡大彪,语速很快的交代起对方。“我得到消息,在你们那些被关押的人的当中,有中统埋下的钉子,你们一会解救他们的时候,最好不要谈论或者泄露一些机密事项。”
监狱大门内那满地的尸体,已经足够证明唐城不是自己的敌人,所以在唐城说出中统在关押人贩中埋了钉子的时候,胡大彪是第一个相信的。“顺着监狱后面的小路前行,还有另一处关押点,那里应该还有你们的人!我的时间不多,所以,你们也需要派几个人跟我过去。”唐城没去理会,这些地下党的人看到满地尸体之后那大张着嘴的样子,只是自顾自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这一次是老于抢了先,他抢在胡大彪出声之前,就用肩膀撞开了胡大彪,然后随手点了三个队员,站在了唐城身边。“进出这里就只有一条公路,因为中统和军统之间早有争斗,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军统劳改农场听到动静赶过来查看。但你们必须要抓紧时间转移你们的人,一旦城里的中统总部发现无法用电话联系这边,他们一定会派人过来查看。”
唐城带着老于几人顺着小路,往小路尽头的渣滓洞移动过去,唐城一边走,还一边善意的提醒老于等人。小路尽头的渣滓洞,距离监狱这边实际并不算远,刚才的那声爆炸,唐城相信渣滓洞那边一样能听到。快步前行的唐城等人,眼看着就要走出被植被覆盖的区域,一直走在最前面的唐城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再往前走,就是哨兵的视野之中了!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摸上去瞧瞧情况!”唐城说话的这会功夫,本就慢慢暗下来的天色,看着更暗了。根本没给老于开口说话的机会,唐城只是交代一句,便几个箭步向前移动到了一堆碎石旁边,然后慢慢探出身子,朝着自己的正前方看了过去。
第四章 新情况
位于监狱后方几里地外的渣滓洞,防御力量明显要弱了很多,唐城探出脑袋观察情况的时候,已经听到爆炸声显得有些慌乱的守卫们,居然没有人发现唐城。看着不远处探头探脑的守卫们,糖心中暗自欣喜,他知道这些守卫虽然听到了之前的爆炸声,却并没有提高警惕,因为这里的守卫并没有听到枪声,他们会误以为刚才的爆炸只是失误。
没有人出来赶去监狱那边查看情况,便是唐城此刻最希望看到的结果,所以他慢慢的退回到老于他们身边。“再等一会,再等一会天就黑下来了,天黑下来,咱们就动手!”退回到老于身边的唐城,压低了声音对老于解释起来。“一会还是我先出去,你们看到我挥手,就马上过去。”交代过老于之后,唐城便闭着眼不再说话。
时间在等待中慢慢流逝,也就一刻钟多点的时间之后,天色终于彻底暗了下来。唐城睁开双眼,也不理会等的心焦的老于三人,只是顺着刚才的路线,开始一点点的朝着自己的正前方移动。绕过那堆碎石,在小心翼翼的翻过一道沟坎,一身黑衣的唐城很快就出现在了进出这里唯一的通道口左侧。
距离唐城不过十几米外,一颗时隐时现的烟头,让唐城马上锁定了这个正在抽烟的哨兵。还并不知道危险正逼近自己的哨兵,忽然感觉身侧异常的时候,唐城已经拎着匕首出现在了他身后,一伸手就能触碰到的地方。用力将手中的匕首刺进对方的心口,唐城用左手紧紧捂住对方的口鼻,右手攥着匕首用力一搅,这个因为抽烟暴露自己的哨兵,马上瘫软下来。
很显然,驻守在这里的守卫们,即便之前听到了爆炸声,也没有当回事,因为他们只布置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哨兵在这里值守。轻松干掉了这个哨兵,唐城借助夜色的掩护,顺着哨兵身后的小路,很快便出现在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排屋子后面。隔着屋子的窗户,隐蔽在夜色中的唐城仔细侧耳倾听屋子里的动静,只是他听了十几息,却连呼吸声都没有听到。
隔着窗户没有听到任何声响的唐城,索性转过身来,直接透过窗户的缝隙往里面看。屋子里虽然没有光亮,但是对于已经发动三倍目镜技能的唐城来说,这根本没有任何的影响。唐城此刻观察的这间屋子,看上去像是杂物间,因为唐城此刻看到的都是一些摆放杂乱的物件。他不仅看到了盆桶碗筷,甚至还看到毛巾鞋子和一摞书本。
唐城并没有用匕首撬开窗户,从这间杂物间进入里面,而是径自发动轻身技能,直接顺着飞爪下的绳索快速上了屋顶。上了屋顶之后,唐城马上感觉视野一下就变得开阔起来,而且他马上就听到自己左手边传来的说笑声。屋顶上的唐城踮着脚尖,很快顺着屋脊左移到了传出说笑声的地方,根据自己听到的声音,屋顶上的唐城判断,自己脚下的房间里,至少有五个人。
并不知道渣滓洞这里到底有多少守卫,所以唐城并没有打算直接杀下去,先解决掉这几个正在闲聊说笑的守卫。在真正动手之前,居高临下的他,还需要仔细观察这里的情况。中统接手这里应该时间不长,因为这里跟唐城记忆中的渣滓洞并不一样,犯人只是被关押在一排石屋里,守卫们居住的也只是新盖的砖木房,一切都看着很是简陋。
趴伏在屋顶的唐城,努力观察周围的情况,确认守卫们的具体位置。约莫一支烟的时间过去,一直趴伏在屋顶上的唐城,终于从那个杂物间的屋顶轻轻顺着绳子滑了下来。双脚落地之后,唐城便马上冲着不远处的石屋奔去,在没有守卫不时巡视石屋的情况下,唐城觉着自己在行动之前,最好还是先给关押在石屋里的人打个招呼。
或许是担心被关押在石屋里的人会逃跑,所以这些石屋都没有窗户,而且栅栏一样的房门上都是包了铁皮的。奔行至石屋这里的唐城,暗自庆幸这些房门都是栅栏的,至少方便了自己跟石屋里面的人打招呼。此刻刚刚入夜,被关押在石屋里的人并没有入睡,鬼魅一样出现的唐城,马上引起其中一些人的注意。
“不要说话,你们听我说!”唐城侧身蹲伏在其中一间石屋门外,石屋里面那些人不用的神色,全都被唐城看在眼中,只是他并没有理会。“一会如果听到有动静,你们不要惊慌,只需要往里面躲,保护好你们自己就好。”唐城压低了声音,并没有说自己是来这里救人的,他只是提醒这些人一会不要因为惊慌发出喊叫。
在石屋里那些人半信半疑或是满脸狐疑的表情中,交代完毕的唐城转身便走,在一些人注视的目光中,转身离开的唐城直奔石屋右侧的那排房子。“老吴,你说他是真是假?”目送唐城离开的人之中,一个面色刚毅的中年男子,此刻正压低了声音,向身侧的同伴发出询问。被他询问的这位,没开口说话,先咳嗽起来,看他那弱不禁风却强自挺直腰背的样子,和手臂上因为审讯留下的疤痕,这显然不是个软弱之人。
老吴咳嗽一阵之后,还不容易正要开口说话,却忽然看到同屋的其他人,都齐齐挤到了门口,正眼也不眨的看向石屋右侧的那排屋子。老吴这时候才忽然想起来,石屋左侧木质哨楼上的探照灯,可有一阵子没有挪动位置了。安装在木质哨楼上的探照灯,往常都会有规律的来回照射,可是现在,探照灯却一直照在石屋的屋顶上,已经有一会没有挪动位置了。
“快看,他进去了!”一个被刻意压低却充满喜色的声音忽然在门口响起来,老吴马上应声看过去,只见刚才出现在石屋门外的那个黑影,已经消失在石屋右侧其中一间屋子里。此刻冲入一间屋子的唐城,根本不给屋子里那些守卫反应的时间,手中的鲁格手枪便马上喷射出子弹。隔着房门和一定距离,加装消音装置的鲁格手枪,发出的声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正聚在这间屋子里闲聊抽烟的守卫们,可没有随身携带武器的习惯,所以唐城快速扣动扳机,对着他们开枪攒射的时候,这些守卫唯一能做的,便是用他们的身体来迎接唐城打出的子弹。只一个照面,用最短时间就打光一个弹匣的唐城,视线中已经看不到还有能坐着的目标。快速更换过备用弹匣的他,马上按照习惯,开始给中弹者挨个补枪。
难道他真是自己人?牢房里的老吴心中满是疑问,只是早已经意识到他们中间可能混有中统探子的他,并没有将这个疑问当众说出来。在老吴等人满目期待的注视中,唐城快速清理着这排屋子里的守卫,直到最后一个守卫,也倒在了唐城的抢下。为了不泄露自己的讯息,解决掉所有守卫之后,唐城又找来铁锁或是铁丝,把这些有尸体的房间全都给反锁了。
做完这些事情的唐城,并没有去解救老吴等人,而是按照之前跟老于的约定,打开大门,并且在大门口点起了一堆火。远远看到站在火堆前的人正是唐城,正等的着急的老于大喜过望,马上带着两个手下队员,快速奔行到了大门这里。“一会你们带人走,我留下收尾!我还是之前的那句话,这些人里面可能有中统布置的钉子,千万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给这些人。”
唐城的叮嘱,令老于忍不住在心中暗自苦笑起来,心说你一直蒙着脸,我连你叫什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泄露你的消息给其他人啊!交代完毕,唐城侧身让开路,放老于他们进入院子里。举着火把的老于三人,很快就出现在石屋外面,听到熟悉声音的老吴,奋力挤到了门前,冲着门外的老于喊叫起来。
“老吴?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听到有人隔着门喊自己的名字,举着火把的老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还记得这个声音,如果不是因为对方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他都不能相信,自己记忆中那张儒雅的面孔,此刻看上去跟街边的乞丐没有区别。心中激动的老于,将手中的火把交给身边的队员,然后用唐城递给他的斧子,直接砸开了门锁。
一番好友相会的唏嘘之后,老于他们把其他牢房里的人也都一并放了出来,只是这里关押的人数远比前面监狱里的少很多。“老吴,还能不能撑得住?咱们的时间不多,必须要抓紧时间离开这里了!”老于拿来唐城堆放在土屋外面的衣服鞋子给老吴他们换上,便马上催促老吴这些人准备离开这里。
第五章 守株待兔
入夜之后,散布在城里的搜索队员,就彻底失去了唐城的行踪,包括张江和在内,没有人知道唐城目前的位置。只是张江和他们并没有担心唐城,因为在搜索队之前的行动中,唐城也有过像今天这样突然失去踪迹的行径。入夜后差不多快2个小时,张江和终于有了唐城的消息,已经跟唐城会和在一起的赵大山,在唐城的指挥下,成功抓获两名日伪特务。
“你小子,以后别再一个人行动了!”当着其他人的面,张江和并没有说出自己一直在担心唐城,虽然知道唐城能力过人,而且武力出众,但张江和在失去唐城消息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暗自担心。听过赵大山的汇报,张江和这才知晓,敢情唐城是临时在监视点发现了新的目标,当时来不及等待后援,这才单独一个人跟了上去。
“我当时只是觉着那人看着可疑,没想到,还真是逮着大鱼了!”按照搜索队的惯例,不管是谁执行任务回来之后,都必须要用书面形式,将自己行动时的细节和步骤记录下来,并且和案卷一同封存归档。此刻坐在办公桌前的唐城,就是在一边写字,一边跟张江和等人说话。成功抓到两名日伪特务的赵大山喜气洋洋,其他人也都用羡慕的口气打趣他,就在这个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却急促的响了起来。
这里是张江和的办公室,接电话的自然是张江和,而且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的,一定是军统总部那边。张江和拿起电话,只是听电话那边的人才说了几句话,张江和的脸色就已经变了。“中统那边出事了!他们秘密修建在歌乐山里的一所监狱,突然被人袭击,关押在里面的犯人全都不见了!”张江和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看着难看,可实际心中却早已经乐开花了。
中统在歌乐山里有秘密监狱的消息,张江和还是听唐城说的,随后他就将这个消息悄悄传递给了重庆地下党组织。张江和当时给出的建议,是徐徐图之,只是他没有想到,消息送出这才没多长时间,组织居然就已经动了手,而且还成功救出被关押在那里的同志。“那总部是个啥意思?是想要咱们帮着中统进行搜捕?还是要咱们打探消息?”同样心里憋着笑的唐城放下手中的钢笔,一本正经的看向张江和。
中统和军统之间的争斗从没有中断过,哪怕这两个部门都已经从南京搬到武汉,现在又都南下至重庆,他们之间的斗争也从未消失。搜索队挂名在军统之下,从某种意义上说,将搜索队算作是军统等人,也不是不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军统总部要搜索队帮中统的忙,不只是唐城不乐意,恐怕就连赵大山他们也不会愿意帮着中统做事。
张江和闻言只是轻轻摇头,“局座的秘书打来电话,只是通报此事,并没有说要咱们帮中统的忙。不过这件事的后果很严重,总部那边要我带着你,马上去总部开会,我猜会议的内容,一定是跟这件事情有关。”和张江和相处的久了,唐城自然知道张江和话中藏着的深意,只是他并不担心。
唐城原本对去军统总部还有些抵触,可是跟着张江和来过几次之后,唐城忽然发现,似乎军统总部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半个小时之后,亲自开车的唐城,跟着张江和出现在军统总部的会议室里,看会议室里其他人的表情,他们应该是都知道了中统秘密监狱遭遇袭击的事情。“要我说,中统那些家伙可真是够狡猾的,他们居然在歌乐山里面修建了秘密监狱,这不是拿咱们的劳改农场做掩护吗?”
说话的这位,家中有着不错的背景,所以在军统总部里一向敢说话。按照实际距离计算,军统从唐城手中接手的劳改农场,还真的跟中统的这所秘密监狱不算远,而且在军统总部里,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此事。如果不是今晚有人袭击了那里,或许军统总部的大多数人,还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唐城级别太低,能被叫来参加会议,是因为局座格外看重搜索队的缘故,所以进入会议室之后,唐城就坐在了角落里,忙着写自己的行动报告。局座进入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室里早已经是座无虚席,暗自环视一圈,看到唐城之后,局座一直紧绷的脸,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和张江和的暗自偷乐不一样,局座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的第一反应,这件事可能跟唐城有关。
他叫秘书打电话将此事告知给张江和,并且让张江和带上唐城来参加会议,实际就是对唐城的一个试探。如果今晚发生在歌乐山的事情,真的跟唐城有关,局座判断唐城绝对不敢跟着张江和来军统总部。可是唐城的出现,和张江和那张满是坦然的面孔,令局座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产生怀疑,难道这件事跟唐城并无关系?
“都知道了吧?就在三个小时前,中统在歌乐山里的一所秘密监狱遭遇袭击!”局座板着面孔,坐在长桌尽头的主位,说话的同时,还不忘记用凌厉的眼神环视着众人。“中统发现出事的时候,监狱里的守卫已经全被被杀,原本关押的几十名重要犯人,全都不见踪迹!”并不知道具体细节的众人,此刻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们都知道,关押几十名重要犯人的监狱,一定不会只安排少量守卫。
暗自留意众人反应的局座,此刻心中暗自失望,因为他并没有从这些人的表情和反应中,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内容。“中统那边已经派人勘察了现场,他们判断,袭击者人数不多,但都很厉害,算是不多见的精锐好手!”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局座突然顿住话音,然后轻轻点头示意,坐在局座身后一直没有做声的中年男子,随即起身站起,将早就准备好的资料分发给众人。
坐在角落里的唐城,也算是参会人员,所以他也拿到了一份相同内容的资料。“这是一份是发现场的勘察报告,刚才给大家分发资料的是中统的谢科长,同时,他也是中统派来咱们军统的协调员!”拿到资料便马上打开翻阅的唐城,在听到局座这句话之后,也跟其他人一样抬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向那个中年男子。
其他人看向这位中统的谢科长,表达出来的是浓浓的不信任和不屑之意,唐城的眼神中却满是好奇之色。“谢科长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这件事情,已经被委员长知晓。被中统秘密监狱关押的犯人之中,有不少都是背景深厚的政治犯,这些人如果从重庆逃离,以后的麻烦会很多。”局座的话并没有说完,但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已经明白了局座的态度。
“召集大家来开会,目的就只有一个,这一次,咱们军统必须要跟中统联手合作了!”局座在说出联手合作这四个字的时候,表情虽说没有出现变化,但眼神中却已经透着一丝不耐来。“我不管大家之前跟中统有着这样那样的矛盾,但是这一次,我要求你们必须全力以赴,配合中统那边,尽早抓到从监狱逃脱的那些犯人。”
局座很明显是不想帮助中统的,所以在他刚才那句话里,玩了一个小小的花招,他只是要求参会人员尽力配合中统。众人都听出局座的意思来,原本表情中浮现出来的不耐之色,瞬间消散不见。如果军统这次只是敲边鼓打配合,行动成功了,军统的一份功劳自然跑不了。如果行动失败了,主导行动的是中统那边,最后承担责任的自然也是中统,跟打配合的军统没有丝毫关系。
此刻正暗自偷乐的唐城,没想到局座下一刻就点了他的名字,“唐城,你们搜索队擅长搜集情报线索,这一次,你们搜索队要拿出实力来,可千万被丢了咱们军统的脸面啊!”所有参会人员当中,唐城是最年轻的一个,也是职务最低的一个。被局座点名的他,很是不情愿的起身站起,面对局座的鼓励和期盼,唐城只好硬着头皮说出自己的想法。
“局座,搜索队打探消息和情报的确不错,只是我听说中统遭遇袭击的秘密监狱是在城外,而且事发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下来了!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知道这个时候进城,纯属就是上赶着找死,何况袭击者还带着那些犯人。这么大的目标,最好隐藏的地方,反倒是在城外。”
唐城的话令与会众人眼前一亮,本就不乐意帮助中统的他们,马上就有人开始出声附和起唐城。“小唐说的也对啊!就算袭击监狱的都是精锐好手,他们带着那么多的犯人,进城目标太大,而且还不好隐藏,城外倒是适合他们藏匿行踪。”此刻出言的这位,还是局座没有出现的时候,在会议室里大放厥词的那位,毕竟这位家里有背景,根本不怕穿小鞋。
第六章 大风起
此刻出言的这位,果然是个胡搅蛮缠的好手,就连唐城都觉着这位是准备胡说的时候,这位却话锋一转,将话题重新拉回到军统身上来。“可惜咱们军统一直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城里,对城外的情况,却不如中统熟悉。”这位话音刚落,唐城就看到局座眼角不停跳动的时候,表情中却已经透出一丝轻松来。
看到这一幕的唐城,忽然觉着胡言乱语的这位,看着颇有点大智若愚的意思,唐城忽然觉着此人不简单。此刻有同样感觉的,还有来自中统的那位谢科长,这话出口之后,军统的意思已经很明了,这次的行动主力还是他们中统。这位胡搅蛮缠的老兄,忽然不再开口,还站着的唐城,只得在局座示意之后,继续开口言道。
“正如孙长官刚才说的那样,军统对城外的情况并不算熟悉,我们搜索队也是如此!搜索队上报来军统总部的那些报告,相信诸位长官中有不少都看过,我们搜索队抓捕的对象几乎都在城里!为数不多的几次城外行动,也都是基于城内所获情报的支持下,靠着当地守备团和警局的关系,才能够得以完成行动。”
“所以我想说的是,如果袭击监狱的人,和那些逃脱的犯人,没有躲进城里,我们搜索队也没有办法变出线索和情报来!”唐城的话,马上引来会议室里其他人暗自竖起的拇指,只是看局座的表情,却阴沉的吓人。“当然,我们搜索队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在我跟着张长官来开会的时候,就已经安排搜索队的人手去打探消息,如果那些人进了城,搜索队这边就不会毫无收获。”
唐城这话听着前后矛盾,却已经是顾忌到了军统的颜面,毕竟在其他人都不愿意帮助中统的时候,唐城的态度算是局座最希望看到的。张江和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他在暗自留意中统的这位谢科长,尤其在唐城起身发言的时候,张江和注意到,这位谢科长看向唐城的眼神中,满是狠辣和戾气。看到这一幕的张江和心中暗惊,他不知道这个姓谢的是怎么回事,但他肯定,唐城一定不认识此人。
唐城的发言,和刚才那位胡言乱语仁兄的话,已经基本表明了与会者中大部分人的态度,就算是局座也不好多说什么。唐城原以为这次的会议会持续很长时间,可他没有想到,在自己结束发言之后时间不长,局座就有要结束会议的意思。可就在局座最后交代众人的时候,那位谢科长却意外的起身站起,很不礼貌的插言。“我想知道搜索队的唐队长,你今晚都在什么地方?”谢科长来势汹汹,一张口便将矛头指向了唐城。
“谢科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认为今晚发生的事情,跟我们搜索队有关吗?”被谢科长出言询问的唐城还没来得及开口,张江和就已经对着谢科长厉声质问起来。“难道就因为唐城之前跟你们中统发生过冲突?谢科长,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你们中统的这个案子,我们搜索队绝对不会提供任何帮助!”
被谢科长突然开口打断发言的局座,原本正要发飙,只是听到谢科长将矛头指向唐城的时候,局座这才强行按捺住心中的不耐,可他没有想到,一向是个老好人的张江和,却在这个时候发飙了。“张长官,我刚才之所以会那么问唐队长,自然是有我的道理。这件事情,已经闹到了委员长那里,相信张长官也不敢怠慢委员长亲自指派下来的任务吧?”
谢科长显然也是个工于心计的老油条,他根本没有被张江和的话影响到,反倒是借用委员长的名头,给了张江和一个有力的回击。眼见着张江和还要开口,唐城却在这个时候起身站起,“谢科长,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如此关心我今晚的行程?你也不用说什么自有你的道理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来搪塞我,我需要一个实实在在的理由,否则,我只能认为你是没事找事!”
这个中统的谢科长看着来势汹汹,一开口就询问自己今晚的活动轨迹,唐城可不会认为这个姓谢的是个没脑子的浑人。还好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既然局座也在这里,唐城便想利用这个机会,把自己彻底摘出来。唐城话音落下,与会者中,立刻有人对着唐城竖起拇指,很显然,这些竖起拇指的人很满意唐城对谢科长的态度。
唐城的话说的已经很直白了,既然你怀疑我,那就请你拿出证据来,如果只凭推测或是想象就给人扣罪名,那重庆城还不彻底乱套了。谢科长的反应,倒是和唐城的猜测不一样,他似乎看出局座同样对唐城有所怀疑,心中暗自冷笑之际,眼神落在唐城身上轻笑起来。“唐队长,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要知道你今晚都做什么了?”
唐城闻言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谢科长用眼角余光打量局座表情的时候,唐城同样发现了局座表情中的异常。唐城知道局座生性多疑且好面子,之前局座对自己做的那些试探,唐城自己觉着应对的还算不错,难道今晚的事情,局座又在怀疑自己了?唐城快速在心中思索起来,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丝毫的变化,在看了一眼张江和之后,唐城才终于开口言道。
“我们搜索队今天在城里有行动,这个行动几天前就已经报备给了总部,相信总部这边应该有备案。从早上开始,我就带队进入市区监视跟踪目标,这些情况,不止搜索队里那些参加行动的队员可以为我证明,而且我们的行动记录中,也有显示。”已经准备给这位谢科长挖坑的唐城,故意没有按照谢科长的要求,清楚的说明自己入夜之后的行踪。
唐城故意避重就轻的举动,令谢科长眼前一亮,相较搜索队今天在城里的行动,他更想知道唐城天黑之后的行踪。“唐队长,我对你们搜索队的日常行动不感兴趣,我问的是,你晚上都干什么了?”谢科长果然上当,有中统上层支持的他,此刻表现的很是有持无恐,再次对唐城发出询问。只是他还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一步一步,踏入唐城设下的陷阱里。
被谢科长继续追问的唐城,随即调转视线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局座,“局座,从早上开始,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城里监视目标,我手下参加行动的队员可以证明这一点!我不知道谢科长这么咄咄逼人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如果他想说,城外发生的事情跟我有关,那我只能说,谢科长这是故意给我身上扣黑锅!我的职务太低,怎么可能知道,他们中统在歌乐山里有个秘密监狱!”
“更何况,我们搜索队今天有行动,除去少数几个留守军营的队员,其他所有人都被我抽调进市区,参与对目标的监视和跟踪去了!这么大的行动,别说我没有时间,就算我有机会,我又怎么可能在短短几个小时里,来回城区和歌乐山之间,还要袭击看守监狱的那么多守卫?总部这边打电话要我们来开会的时候,我正在军营里,写今天的行动报告呢!”
唐城这番话听着是在为自己强辩,可只要仔细听唐城最后那几句话,就能明白,唐城真正想要表达的是,在总部电话通知来开会的时候,唐城早已经返回军营的办公室里了,在时间上,唐城根本没有可能去袭击城外的秘密监狱。会议室里,原本还有些怀疑唐城的参会者们,此刻纷纷改变了之前的想法,他们都觉着唐城首先在时间上就没有可能。
更重要的是,想要一起干掉所有守卫那所秘密监狱的所有守卫,就凭唐城自己是不可能做到的。谢科长之前分发的现场勘察报告中,明确的显示袭击者至少使用了三种口径子弹的武器,袭击者如果只是独自一个人,他又怎么可能同时使用三种武器,实施对秘密监狱的袭击!看过现场勘察报告的人,都倾向于袭击者人数众多,报告中提到的手雷破片,便是最好的证明。
暗自留意众人反应的唐城,暗自在心中乐开了花,他知道,自己这番看似强辩的解释,已经获得不少人的赞同。“唐队长,你可别忘了,我们中统在上海一样有情报站!你前后两次前往上海,你进入上海和离开的时间里,上海的日本情报机构,都不同程度的遭遇了袭击。我们中统有理由相信,在上海袭击日伪特务的神秘人,就是你唐队长…”
谢科长的语速越来越快,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唐城出言打断。“谢科长,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你觉着,我既然能在上海袭击日伪特务,你们中统在歌乐山里的秘密监狱,就是我唐城袭击的不成?这个理由,简直是荒谬!”原本还算安静的会议室里,因为唐城的这番话,变得热闹起来。
第七章 无题
唐城话音落下,张江和就马上迫不及待的开口言道,“谢科长,唐队长两次前往上海,那是去执行任务的,而且是高度机密任务,你们中统凭什么调查唐队长?如果日伪情报机构,因为你们中统在上海的调查,对唐队长前后两次前往上海的事情生疑,事后带来的后果和影响,是不是你们中统来承担?”
张江和此刻的忽然发飙,到也不算是为了唐城,毕竟唐城两次前往上海,执行的本就是高度机密的刺杀任务,如果被日方大肆宣扬军统在上海的无耻刺杀行径,最在意外界看法的委员长一定会因为此事训斥局座。张江和这番话,算是提醒了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于是就在下一秒,众人纷纷扭头怒视起谢科长,这自然也包括装腔作势的唐城。
面对众人怒视的谢科长,说心里不怕那纯属是在说假话,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示弱,否则上面交代给自己的事情,就彻底没法子进行下去了。局座一直没有说话,实际他也在暗自留意唐城,谢科长一再追问唐城晚上的活动轨迹,让局座觉着中统那边似乎已经掌握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情况。
此刻被众人指责的谢科长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一脸冷静的看着唐城,后者只是扫了谢科长一眼,便按照张江和的示意,强行压着自己的性子轻笑起来。“谢科长,你这么说可真就是没有意思了!军统人才济济,身手好的,那也不在少数!在我出发上海之前,天津北平等地连续有锄奸行动出现,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唐城的话说到此处,更是轻笑出声来,“今天在这间会议室里的各位前辈,哪一个不是靠着胆大心细身手好,一点点从底层拼搏起来的!我去上海,那只是赶巧了!而且我叔刚才说的对,我去上海,本就带着机密任务,因为涉及到机密,所以麻烦谢科长再问话的时候,就别再提及上海的事情了!”
唐城此刻东拉西扯的胡说,目的只是为了激怒这位谢科长,因为他忽然发现,这位来自中统的谢科长似乎正在按捺怒气。眼底隐隐显出怒意的谢科长,虽说并没有将自己的怒气释放出来,可他那不住抖动的右手小指,却还是被唐城看了个清清楚楚。这货的养气功夫不错啊!唐城见状,暗自在心中低估了一句。
“少说那些没用的!谢科长既然问你今天晚上都做了什么,你如实回答就好,别东拉西扯的不着调!”沉着脸的张江和忽然开口说话,听着像是在帮着那位谢科长说话,可实际上,张江和的话中却藏着深意。那位谢科长毕竟来自中统,而这里是军统总部的会议室,一个中统的人在军统的地盘,表现的如此强势,会议室里的其他人怎么可能还会有好心情。
唐城倒是没有跟张江和顶嘴,只是拿起自己一直在写的行动报告给众人看,“我刚才已经说了,搜索队今天在城里有行动!我们今天的运气不错,下午的时候,我在其中一个监视点意外发现一个新目标,便马上实施了对这个新目标的跟踪。目前这个新目标,连同他的两个同伙,已经被关押在搜索队的地牢里等待审讯。”
“我手上这份,就是今天的行动报告!按照搜索队的行动惯例,每当一个案子结束,相关的行动必须要有书面记录入档。”唐城扬起手中那份行动记录的同时,还不忘记冲着那位谢科长轻笑道。“谢科长,你或许会以为我这又是在找借口,甚至还可以认为,是我提前伪造出这份行动记录!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以往搜索队上报军统总部的档案记录不在少数,你可以向局座申请调阅对比。”
“这份行动记录,可以证明我一直在城区里,已经被我们抓获到的三名日伪特务,同时也可以证明我们这次行动的及时和准确!”唐城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子对谢科长的挑衅之意,这位谢科长虽然已经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却也没有办法继续针对唐城。不过还是有点不死心的他,还是从唐城手中拿过那份还没有写完的行动报告,低头翻看起来。
“你们搜索队的行动报告,一直要求如此的详细吗?我大概翻看了一下,几乎每隔几行字,就会出现一个或者几个名字,用来作为旁证。”谢科长快速翻看过唐城的这份行动报告,没有找到任何破绽的他,心中隐隐着急起来。他怀疑唐城有作案的动机,可满篇行动报告看完,他也没有找到唐城不在城里的证据。歌乐山在城外,如果唐城并没有离开城区,那也就没有袭击秘密监狱的可能。
“谢科长,你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吗?”此刻出言回答的人并不是唐城,而是张江和,对于谢科长的询问,张江和觉得自己更适合回答。“行动报告必须这么写,是搜索队的规定,也是为了杜绝下面的人伪造行动报告来应付差事!报告中出现的这些名字或者店名,会是日后抽检核对档案的旁证,因为案卷上报总部之前,搜索队还需要按照这份行动报告,在案卷里添加复查结果。”
对军统很多一线行动人员而言,搜索队这边对于行动报告的严格控制手段,简直就是不近人情的。可是现在,就在这间会议室里,军统总部的人终于明白搜索队为何会那么重视行动报告了,到了要命的时候,这东西是真的管用啊!似乎是为了证明唐城和张江和所言不虚,局座叫人从档案室里,调取来几份搜索队上报的案卷。
不死心的谢科长,逐一打开这些案卷档案,结果发现,所有案卷档案里的行动记录,内容格式都跟唐城手上的这份如出一辙。“谢科长,你现在应该相信了吧?我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要怀疑唐队长,就因为他曾经跟你们中统发生过冲突!可你别忘记了,上次的事情,是你们中统先挑起来的,当时如果不是你们派人去了唐家住的地方找事,你觉着唐队长会愿意搭理你们吗?”
张江和这么说,只是想要表明一件事,那就是唐城对待中统的态度。换句话说,张江和想要表明,唐城从来都不会主动招惹中统,包括中统被袭击的那所秘密监狱。局座看向唐城的眼神中,一直隐隐带着审视和怀疑的目光,可是看了唐城的那份行动报告之后,局座便已经将目光从唐城身上挪开,毕竟从这份行动报告上看,唐城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出城。
此刻听到张江和反问谢科长的那番话,同样一直没有说话的局座,这才终于开口言道。“谢宝成,这里是军统,不是你们中统,注意你的言辞态度。”谢科长可以在没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随意怀疑唐城,他也可以选择无视张江和,但他绝对不敢无视局座,尤其是在会议室里众人皆怒视他的情况下。
唐城身手好,知道这事的人实际并不算很多,搜索队的人也只是知道唐城枪法好罢了。整个军统算上局座和白占山,知道唐城身手的人,也不过六七人。中统此刻死咬着唐城不放,局座虽说同样在怀疑唐城,可他同样护犊子,尤其唐城还是故人之子,算得上是他的子侄后辈。“谢宝成,允许你参加我们军统的紧急会议,是因为你有委员长的手谕!”
局座既然已经开了口,就没有马上中断下来的意思,他不但在话语中点出,谢科长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中统拿到了委员长亲笔手谕。局座作为委员长最坚定的支持者,根本不可能反对委员长的手谕,但谢科长对唐城的一再追问,最终还是惹怒了局座。“唐城的这份行动报告,想来已经能证明他今晚的活动轨迹,如果你还有怀疑,就请你们中统拿出实际的证据来!”
局座这番话,像是要给今晚的事情画上句号,谢科长闻言,只能在心中暗自叫苦,因为他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局座,此事关系重大,要不然我这里也不会有委员长的手谕!”谢科长这会已经算是急眼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话里话外的,用委员长手谕来应对局座刚才的话。
唐城眼见着局座面色发黑,就要习惯性的拍桌子发飙了,便急忙言道。“谢科长,我猜你现在一定是在想,就算我唐城没有时间出城,那么搜索队那么多人,总可以抽调一些人悄悄摸出城去!毕竟搜索队是我建立的,那些队员,也都习惯听从我的命令行事!”
唐城的话,令谢科长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来,听到唐城这番话,谢科长以为是唐城情急之下要说漏嘴了。可是就在下一秒,唐城继续说出的话语,却令谢科长恼怒不已。“谢科长,我之前就说过了,今天的行动规模很大,所以我们搜索队能抽调的人手都上了一线。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搜索队查阅今天的行动记录,那上面,有多少参与行动的人员名单!”
第八章 双杀
中统上海站的人,并不知道唐城的真实身份,这是唐城答应帮助中统完成刺杀任务之时,唯一对中统总部提出的要求。此刻已经离开餐馆的唐城,忽然发现租界里忽然多了不少看着可疑的西装男子,唐城并没有使用系统技能,却确认这些可疑西装男子的身份,因为根本不用使用技能确认,唐城就猜得出,这些西装男子应该都是特高课的便衣特务。
已经在餐馆办公室里更换过衣服的唐城,此刻看着像是个有钱人家里的富家子弟,而且唐城此刻一手拎着一包熟食,一手拎着一双新买的皮鞋,怎么看,都不像是他们要找的人。随着人流向前移动的唐城,面无表情的从这些西装男子身前走过,他能感觉到,这些西装男子中,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表情中看不出丝毫破绽的唐城,并没有顺着街道一直往前走,途中看到有不错的店铺,唐城还会拐进店铺里看一眼。或许正是因为唐城这种有钱人的做派,才使得那些散布在街道里的西装男子,很快便失去了暗中观察唐城的兴趣。暗自松一口气的唐城,慢慢走过前面的街口,随着人流转入另一条街道之后,一直觉察出的那种紧迫感,才终于消失。
没有了那种一直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已经暗自紧绷了身体的唐城,这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从街边店铺里出来的他,马上混进人流之中,朝着前面的街口快步走去。租界里忽然出现了大批的便衣特务,不只是租界巡捕房坐立不安,就连隐藏在租界里的军统和中统情报人员,也都跟着紧张起来。
唐城一路行来,不但看到了有特高课的便衣特务出没,甚至还看到两个像是军统特务的年轻人。终于走到中统四人小组的住所外面,假装找街边小贩买烟的唐城,暗自观察周围的情况,结果发现街边的店铺里,似乎有人正在观察中统四人小组的住所。从小贩手里接过香烟的唐城,不动声色的转身离开,不过他并没有走远,而是钻进了街边的巷道里。
身后巷口的方向,隐隐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正准备翻上墙头的唐城面色一黑,自己这是被人给盯上了!身后出现的脚步声,让唐城不得不先停下动作,自己站立的位置距离巷口并不算远,唐城知道进入巷子的人一定能能看到自己。所以就算他现在转身继续往巷子里走,也已经来不及了,说不定自己突然转身离开,还会让进入巷子的人以为自己是要逃跑。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唐城马上做出反应,他马上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腰带上,装出是在这里撒尿的样子来。一个正常人钻进巷子里撒尿,忽然听到有人进入巷子,正常的反应,应该是马上扭头去看,然后慌乱收拾自己。所以唐城假装出撒尿的样子之后,便马上半转身看向巷口的方向,正好看到两个西装男子,一前一后已经走进巷子里。唐城反应不慢,转身的时候,就已经从随身装备包中,调取出手枪掩在身侧。
唐城身子左转,而握着手枪的右手则掩在身侧,刚走进巷子里的两个西装男子,并未发现唐城右手里拎着手枪。进入巷子里的两个西装男子,一声不吭只是朝着唐城这边快步走了过来,暗自发动三倍目镜技能的唐城,马上就发现走在后面的那个西装男子,有一个反手伸向腰后的动作。
心中一直加着小心的唐城,几乎是下意识就做出反应,不等对方掏出枪来,便举起右手,对着对方两人连续开枪射击。“啪!”唐城打出的第一发子弹,直直打进前面那个西装男子的左胸,如此近距离的攒射,弹头附带的动能直接带着胸口中弹的西装男子,直接向左歪斜过去。后面那个掏枪的西装男子,原本是借助同伴的身体做掩护,只是左胸中弹的这位歪斜身子之后,就把他给让了出来。
一击命中的唐城没有丝毫迟疑,只是再次扣下手枪的扳机,“啪!”的又是一枪,将刚刚才抽出手枪的西装男子胸口打出一团血雾。接连中弹的两个西装男子,并没有当即毙命,唐城也不含糊,只是快步上前,一人一枪,又按照惯例给中弹的两人各自补枪。唐城不知道巷子里的枪声,是否已经被人听到,本该快速离开的他,还是俯身在两人身上翻找了一番。
手枪和子弹,唐城自然是要带走的,另外还有这两个西装男子的特高课证件,也被唐城找了出来。打开其中一本证件看了一眼,唐城发现上海特高课的证件,还是老样子,这下他就算是放心了。有了这两本特高课的证件做底子,他就可以找汉斯帮忙,伪造出以假乱真的假证件。
约莫一支烟的功夫之后,接到报讯的租界巡捕急匆匆的赶到这里,只可惜唐城早已经消失的不见踪影。法租界里才发生了当街开枪的事情,这条巷子里又出现了死尸,已经焦头烂额的法租界巡捕房上下,无不在心中不住叫骂。已经离开法租界的唐城,此刻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凭着之前使用过的侨民证件,唐城已经顺利的进入到了虹口区。
再次来到虹口区,唐城并没有四处溜达,而是和前两次一样,径自去了新亚酒店。按照中统总部提供的资料显示,自己要刺杀 的那个日本外务省情报特工,是一名所谓的贵族后裔。唐城知道,但凡是这种所谓的贵族后裔,来了上海这种花花世界,就绝对不会选择入住普通旅馆。整个虹口区里,也只有新亚酒店算是不错,唐城打算赌一把,就赌那个外务省的情报特工会选择入住新亚酒店。
未了不引起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的注意,唐城决定提前入住新亚酒店,到时就算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选择封锁酒店,也绝对不会将入住这里的日本侨民撵出酒店去。靠着那本使用多次的假证件,唐城顺利入住进了新亚酒店,然后又花费了一点时间,对新亚酒店里大多数客人都用系统技能,甄别了他们的身份。
并未在新亚酒店这些客人中,发现有隐藏身份的可疑之人,放下心来的唐城,这才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目标还没有到达上海,现在这段时间,完全由唐城自行支配,可他却没有兴趣外出闲逛。站在窗前的唐城,看着窗外街道里的各色人等,心中想的却是远在重庆的家人,他现在有些后悔自己提前来上海了。
虽说搜索队联手军统,针对重庆城区实施多次拉网式搜查,让日伪特务在城区里的处境越发的艰难,可唐城知道,这种拉网式的搜查并不能阻止潜伏在城中的日伪特务,为日军针对重庆实施的大轰炸提供情报和地面指引。唐城离开重庆之前,再三交代家人,在自己不在重庆的这段时间里,最好不要外出,因为家里有足够抵挡日军轰炸的防空洞。
虽说唐城离开重庆之前,已经做了几乎所有的准备,可他还是不放心家人。此刻透过房间窗户,看着外面街道里人来人往的景象,唐城恨不能时间能过的快一些,最好自己刺杀的目标能今天就出现在上海。可惜这些也只是唐城自己的想象,按照中统总部提供的资料,那个日本外务省的情报特工,至少还要三天才能走水路出现在上海。
被唐城整个时候入住新亚酒店,也只是为了提前做准备,本着小心谨慎的原则,唐城并没有打算将行动地点只放在新亚酒店里。来上海的路上,唐城就已经对行动计划,做了反复的推演。新亚酒店的确是个不错的行动地点,可一旦唐城在新亚酒店里动手实施刺杀,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势必会马上封锁酒店,如果唐城不能第一时间离开酒店,就有可能被日本人堵在酒店里。
唐城这次要刺杀的目标,是日本外务省的情报特工,虽说外务省跟日本军方的关系不算融洽,可如果外务省的人死在了日军控制区里,为了推卸责任的日本军方,势必会使出全力搜查凶手。虽然唐城跟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多次交手,而且从未吃过亏,可他也从未小看过自己的对手,尤其现在就连租界工部局也对日本人低了头。
唐城从来都不是一个做事莽撞之人,尤其是执行这种刺杀任务的时候,身处险地的他,必须要小心再小心。唐城在宾馆的房间里反复推演之后,这才换了衣服离开宾馆,开始在虹口区闲逛起来。唐城现在使用的假证件,已经经过关卡上执勤宪兵的检验,所以在虹口区四处溜达闲逛的他,并不担心会遭遇日裔警察或是宪兵巡逻队的临检。唐城看似漫无目的在闲逛,实际却在暗中留意路线和地形,他现在所站的地方,恰好是从码头去往宪兵司令部的必经之路。
第九章 无巧不成书
在唐城的有意引导下,这个原本规模不大的案子,就像是搓汤圆一样,被搓的越来越大。到了早上正常上班的时间,双目通红的局座面前,已经摆着厚厚一摞卷宗和口供,虽然一夜未睡,可局座的精神依旧亢奋。“我现在就去南岸别墅,江和,你和我一块过去!”局座等到现在,就是想要第一时间向委员长汇报,只是唐城没有想到,局座这次还特意带上了张江和。
目送局座和张江和乘坐的轿车缓缓离开,唐城也开车离开军统总部大院,同样一夜未睡的他,着急赶回军营去补个觉。返回军营的途中,唐城不止一次在街边,看到有中统的人出现。他知道,中统应该是在全城范围展开搜查,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地下党那些人,连同那些救出的犯人,当时就已经走水路离开了重庆。
返回军营的唐城一觉睡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发现张江和还没有回来的他,吃过午饭之后,便一脸懒散的窝在后院的树荫下独自发呆。袭击歌乐山的秘密监狱,并不是唐城的冲动举动,相反,在展开行动之前,唐城是经过一番仔细考虑的。只是在军统会议室里遭到谢科长询问的时候,唐城无意间看到局座当时的表情,还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被局座怀疑,并不是一件好事,还好唐城及时补救,用手头上这个用来掩护自己的案子,巧妙的转移了局座的注意力。此刻窝在躺椅里的唐城,正在仔细回忆自己昨晚的举动,反复检查自己是否还有破绽露出。一个多小时之后,张江和乘坐局座的专车返回军营,唐城马上去了张江和的办公室。
如果是其他人,有机会去南岸别墅面见委员长,情绪一定是嫉妒亢奋的,只是等唐城见到张江和的时候,却发现张江和的情绪很不稳定。“事情闹大了!委员长那边很恼火,我们拿去的那些卷宗,委员长根本就没有看!我还算好,只是在外面等着,局座被叫去书房骂了一个小时!”
张江和的话,听着有好几个意思,显得杂乱无序,可唐城却已经从中嗅出不寻常的味道来。“难道委员长还想着,要军统帮助中统搜捕那些政治犯?他们中统也有自己的情报渠道,干什么非要拉上军统啊?”唐城故意装着没有明白张江和的意思,一开口都是对中统的不屑和敌视。
歌乐山里的秘密监狱遭遇袭击,原本被关在里面的政治犯一股脑全都消失的不见踪影,知道张江和有着另外一个身份的唐城,一直在暗自留意张江和的反应。他原本想着,张江和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应该会高兴才是。可是看张江和此刻的反应,却并不知道自己预想的那样,难道这里面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我没有见到委员长,不过看局座出来之后的反应,似乎是有这个可能!”张江和微微皱起眉头,一边低头点烟,一边漫不经心的言道。张江和此刻说出的这个消息,令唐城心中一惊。原本局座带着张江和去南岸别墅面见委员长,唐城还以为局座这是在给张江和升职铺路,可他没有想到,张江和居然连委员长的面都没有见到。
“我和局座都认为,中统对你的发难,实际只是他们的一个借口,是他们想要趁机渗透军统情报渠道的一次试探。”唐城还在为张江和没有见到委员长觉着不可思议,可他没有想到,张江和马上又抛出一个他意想不到的消息。“中统的那份现场勘察结果,都证明袭击者不可能是一个人或者少数几个人,而且那个时间点,你还在城里监视目标。”
“姓谢的突然在会上对你发难,目的很可能只是把水搅浑,然后利用这个机会,用你做筹码打开突破口,趁机渗透军统的情报渠道。”张江和的这个判断,明显是跟局座商议之后得出的结论。唐城闻言,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在心中暗自窃喜的同时,对着张江和微微点头。
“况且,这次的事情如果闹大了,中统那边也扛不住!他们的第二手打算,应该也是想借这次机会,拖军统下水,帮着他们分担责任。他们现在拿着委员长的手谕做事,军统没有办法拒绝他们的要求,这样他们就有了借口,到时说是因为军统出错,导致他们没有办法抓到人。”见唐城闻言露出一副不解的模样,张江和耐着性子给唐城解释起来。
实话说,在唐城袭击歌乐山秘密监狱的时候,可没有想到会闹出这么多事情来。虽然他提前做了准备,好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面安全的摘出去,可他没有想到中统为了自己活命,居然下了这么大本钱,把事情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按照张江和刚才说的那样,中统这次算是彻底缠上了军统,万一他们没有抓到人,军统这边也不会太平。
张江和的担心不无道理,只是他和唐城都小看了中统的疯狂,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搜索队联合军统扩大了对城中那些目标的监视力度,同时也在城里看到了中统四处抓人的疯狂举动。唐城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晚走水路离开的地下党成员,和那些获救的犯人,直到现在,也没有被中统找到。
暗中偷笑的唐城,只是冷眼旁观中统闹出的这场风波,他已经预见到中统高层很快就要被委员长痛骂了。吃午饭的时候,张江和的秘书找到了唐城,言称张江和叫他马上返回军营。张江和的这个秘书,平日里话不多,但唐城知道此人也是个地下党。没能从对方口中套出答案的唐城,到是也没有生气,反正只要自己回到军营,张江和就会告诉自己实情。
半个小时之后,得益于司机的快速行车,唐城回到了军营。才从轿车里下来的唐城,一抬头就看到张江和正站在2楼的走廊里,透过走廊的外窗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难道是出事了?唐城看到张江和的表情并不算好,心中便不由得咯噔闪了一下。在他的记忆中,张江和上次有这种表情的时候,还是自己第一次被临时派去上海的时候。
果然,在唐城上楼见到张江和之后,就真的听到了一个坏消息。“什么?你是说,现在这个时候调我去上海,去给上海站帮忙?”看着面色难看的张江和,唐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叔,军统号称有十几万人的编制,难道就找不出一个合格的枪手啊?怎么一遇到要去上海刺执行杀行动的时候,就想到我啊?”
“最主要的,这次去上海执行的刺杀行动,还是去给中统收尾!我连军统的人都算不上,怎么可能帮着中统做事,更何况还是去上海!我之前两次去上海,已经让特高课恨之入骨,你难道就不担心这有可能是中统的一个陷阱,是要把我彻底留在上海的陷阱?”唐城知道这件事情,跟张江和没有丝毫关系,可他这个时候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面对暴跳如雷的唐城,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张江和,此刻也是满脸愁容。“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闹到了委员长那里,听说还是委员长亲自下达的命令。局座那边也帮着说了话,可是不管用,听说是中统那边指名点姓要你去上海。上次开始的那个谢科长说的没错,中统的确调查过你在上海做过的事情,所以局座也没能让委员长改变这个决定。”
这件事情已经涉及到了南岸别墅里的那位委员长大人,唐城就知道此事恐怕已经无法改变,所以他对中统那帮人就更加的痛恨起来。“算了,既然是委员长的命令,那我只有服从!不过有些事情,需要我跟中统的人当面说清楚,再怎么样,中统那边是不是也需要告知我,要我去上海具体做什么?”
现在的唐城,早已经不是还在南京时候的那个唐城,现在的唐城,早已经看清楚了人情世故,也懂得了什么叫做妥协。午饭过后,中统终于派人来了军营这边,就在张江和的办公室里,唐城见到了老熟人谢科长。“谢科长,多余的话不用说了,我只是想知道,我去了上海,究竟具体要做什么事情?”坐在单人沙发里的唐城,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底里藏着冷笑的谢科长。
谢科长脸上的这幅表情,更加让唐城觉着自己的判断没错,中统这次点名要自己去上海帮忙,指定没安什么好心。谢科长也看出唐城对自己的不满和蔑视,所以他也不废话,马上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唐城。“这次要你去上海,是为了刺杀照片上的这个人!中统上海站,为了保证这次刺杀行动能够顺利实施,还准备了一个四人小组配合你,这里面有接头暗号和地址。”
第十章 干私活
晚饭前的一场细雨,让空气中的燥热消散不少,走在租界里的唐城,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混在人流之中,一边却警醒的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和唐城上次离开上海相比,此刻的上海租界里,显得萧条了不少,虽说租界里的人流并未减少,可是大部分人都是行色匆匆。唐城到上海已经过去两天,在这两天时间里,唐城并没有去联络中统上海站的人,他只是隐秘的暗中观察中统上海站为自己准备的那个四人小组。
唐城从不敢将系统这个秘密告知给其他人,所以他宁愿选择单独行动,但是来了上海之后,唐城却突然改变了之前的决定。中统无缘无故设计了自己,那自己怎么也要好好利用一把中统才是,否则折扣恶气,自己怎么可能咽的下去。小心的避开地上的一个小水坑,已经走到街口这里的唐城,突然一个转身,钻进了街边的一家鞋店里。
唐城突然在街边转身,是因为迎面走来的人群中,正好有一个中统行动小组的人,连续两天的暗中观察,早已经让他牢牢记住那个四人小组里的每一张面孔。唐城不知道,中统的这个四人小组里,有没有人认识自己,或者看过自己的照片。不想因为中统这边出状况而毁了任务的唐城,只打算先暗中观察这四个人,反正真正任务开始的时间还有一个星期。
中统这次调唐城来上海,目的是要唐城帮助中统上海站,刺杀一名隶属日本外务省的高级情报人员。虽然谢科长给唐城递送相关资料的时候,并没有明说,但唐城猜测,这名几天后从天津来上海的外务省情报特工,应该是掌握了跟中统有关的重要讯息。这次的刺杀任务,在唐城的要求下,是走了明路在军统那边备了案的,万一任务失败,唐城并不用担心中统找自己的麻烦。
唐城事先做了准备,免除自己任务失败可能承担的责任,所以,中统要想利用此事找唐城的麻烦,就只能在上海解决,这就是为什么唐城已经到了上海,却迟迟不去跟那个四人小组汇合的原因。和唐城走了个对脸的年轻女子,并没有看到唐城,在唐城钻进鞋店假模假洋挑选鞋子的时候,这个年轻女子正目不斜视的从鞋店门前走过。
确认年轻女子已经走过去的唐城,并没有马上从鞋店里出去,而是掏钱买了一双小牛皮的皮鞋,然后才拎着新买的鞋子,慢条斯理的走出鞋店。已经走过鞋店的年轻女子,并不知道,就在她走过鞋店门口的时候,就已经被唐城用系统技能给锁定住了,所以只要她和唐城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一百米,就无法摆脱唐城的追踪。
按照系统技能的提示,跟在一对中年夫妇身后的唐城,很容易就发现了正前方不远处的那个年轻女子。唐城跟着对方连续走过两个街口,然后看着那个年轻女子,走进了街边的一家贸易行。混在路人中的唐城,并没有东张西望,他只是在走过贸易行门口的时候,用眼角的余光,快速扫了一眼贸易行里面。
那年轻女子,并不在贸易行的大堂里,而且系统提示,被技能锁定住的目标,还在继续移动之中。拎着鞋子默默走过贸易行的唐城,选择了进入前面的咖啡馆等候,他很想知道,这个年轻女子能在这家贸易行里待多长时间。唐城进入咖啡馆之后,要了一杯咖啡和一张报纸,就静静的等着目标再次出现。
整整半个小时过去,坐在咖啡馆里的唐城,此刻正一脸的疑惑,因为按照系统的提示,进入贸易行的年轻女子似乎并没有挪动过位置。难道这间贸易行,是中统在租界里的一处秘密据点?唐城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个疑问来!咖啡馆外面的街道里人来人往,可唐城心情却已经糟糕到了极致,因为他已经看到那年轻女子正从贸易行里走出来,只是走在她身边的那个西装男子,却是个留着仁丹胡的日本人。
仁丹胡在日军控制区里,几乎就是日本人的标配,目前上海日军虽说还不能完全控制整个上海,可租界工部局早已经对日军服软。看到这一幕的唐城眼眸微缩,他没有马上做出反应,只是隔着咖啡馆的临街橱窗,一脸平静的看着仁丹胡男子。唐城并没有使用洞察技能,来确认这个仁丹胡男子的身份,身在上海的他时刻都会处于危险之中,所以系统技能的使用要慎之又慎。
从贸易行里出来的这两人,虽然没有交谈,但两人走下贸易行台阶同时扭头且眼神交汇的时候,早已经发动三倍目镜技能的唐城,已经从两人的眼神中看到了默契。走下贸易行门外台阶的两人,眼神对视之后,便一左一右背向而行。唐城见状,从口袋里摸出两张钞票扔在桌上,便马上离开咖啡馆,跟在了那仁丹胡男子身后。
这个人百分百有问题,唐城并不能有十足的把握,判断这个仁丹胡男子就是个日本特务,所以他选择了跟踪对方。和唐城之前跟踪的那个年轻女子不一样,此刻被唐城跟踪的仁丹胡男子,并不是漫无目的的四处溜达闲逛,而是走过前面的街口之后,便钻进了停在街边的一辆黑色轿车里。出于谨慎,唐城并没有跟的很近,所以此刻他只是看到目标钻进了街边的轿车里,却无法看到轿车里的情况。
心中无奈的唐城,只能下意识的放慢了移动速度,然后一脸无奈的目送轿车离开。唐城很想用系统技能锁定住这个仁丹胡男子,可如果此刻他用系统技能锁定对方,就必须先解除对那个年轻女子的锁定。幸好唐城还没有忘记自己来上海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他并没有选择解除对那个年轻女子的锁定,因为那个年轻女子对唐城更加有用。
仁丹胡男子乘车离开,只是徒步的唐城不可能追赶上去,所以他只能原路返回,继续去跟踪那个年轻女子。和仁丹胡男子一样,那个年轻女子也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人跟踪,唐城一路跟着她回到四人小组在法租界里的落脚点。中统这支四人小组住在法租界的一栋公寓楼里,确认年轻女子是准备回到公寓楼的唐城,抢先绕行到公寓楼后面,在对方走进公寓楼的时候,唐城已经使用轻身技能,顺着飞爪下面的绳索,悄无声息的潜入公寓楼里。
年轻女子的脚步声,帮助唐城明确了具体的位置,清楚听到关门声的唐城,悄悄从走廊尽头探身出来。年轻女子已经返回住所,从走廊尽头现身的唐城,踮着脚尖进入走廊,按照自己之前听到脚步声消失的位置,确认四人小组的住所位置。公寓房的门隔音效果不错,贴着门板的唐城,并没有听到房间里里的声音。
连续两天的监视跟踪,好不容易才确认对方聚集的落脚点,唐城原本打算直接闯入。可就在他准备撞门的时候,却忽然改变了决定,随即按照原路离开了公寓楼。唐城来上海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按照中统提供的情报,帮助中统在上海刺杀日本外务省的一名高级情报特工。如果唐城不想被中统缠住,最好的应对之法,就是独来独往。
离开公寓楼的唐城,头也不回的走了,与其白白浪费时间在这个四人小组身上,唐城觉着还不如趁着时间充裕,去看望汉斯这个老朋友。汉斯的餐馆还在原来的位置,生意也看着还不错,只是有日子没见汉斯,唐城突然发现自己的这个老朋友似乎胖了不少。汉斯同样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看到唐城,兴奋之余的汉斯马上意识到,唐城突然出现在上海,一定是带着任务来的。
“唐,我妻子和孩子们还好吗?”在餐馆后面的办公室里,汉斯先扔了一根雪茄给唐城,然后开始询问家人的情况。当初汉斯的家人跟着唐城离开上海的时候,担心跟家人通信会暴露行踪的汉斯,一再交代妻子别给自己写信。这会看到了唐城,汉斯自然是要先问家人的情况,因为这对他很重要。
正拿着打火机准备点雪茄的唐城,没好气的瞪了汉斯一眼,慢条斯理的点燃雪茄之后,唐城这才在汉斯期盼的目光中开口言道。“放心,你的家人很好很安全!我安排他们和我家住在同一条街,你妻子现在是我两个妹妹的德语老师!你大女儿是我大姐的好朋友,她们经常一块逛街购物,至于你的两个儿子,正跟我二弟学习武术。”
唐城叼着雪茄,简明扼要的说了汉斯家人的情况,再看汉斯的表情,如释重负之中还浮现出一丝想念。“唐,谢谢你!谢谢你帮助我照顾家人!”情绪稍稍缓和之后,汉斯向唐城道谢,不过他也没有忘记询问唐城的来意。“你来找我,是不是需要帮忙?如果有,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你尽管开口!”
第十一章 惊恐
汉斯的反应和态度,令唐城心中很是满意,心说这就是朋友和临时合作伙伴的区别。唐城和汉斯之间的关系,实际已经不能用朋友这个词来概括,从汉斯将家人交托给唐城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超过了朋友的范畴。如果用一个成语来描述唐城和汉斯之间的关系,通家之好,应该是最准确的描述。
既然已经是通家之好的关系,所以面对汉斯的时候,唐城绝对不会觉着自己提出的要求过分。“我这次来上海,是因为中统的要求!他们走了委员长的路子,临时借调我来上海,帮助他们刺杀一个日本外务省的情报特工。按照中统提供给我的情报,这个日本外务省的情报特工,近期会从天津走水路来上海,然后搭乘军舰返回日本本土。”
汉斯本身就是做情报工作的,自然对日本外务省不陌生,听到唐城说这次是冲着日本外务省的情报特工来的,汉斯不免有些担心。“虽然日本外务省跟特高课之间关系不算融洽,可他们都是日本人,一旦特高课知晓这个刺杀行动,他们一定会出手阻止!现在的上海,不比你上次来的时候,日本人现在的势力很大,租界工部局已经无法控制日本人的势力在租界里扩张。”
汉斯的善意提醒,唐城并没有放在心中,毕竟他这次并没有想要大动干戈。“不碍事!我这次来上海,目的很简单,就是干掉那个外务省的情报特工!至于上海特高课,我打算利用一把中统在上海的情报站,现让他们去狗咬狗,让上海特高课无暇理会我这边的行动。”唐城敢这么说,是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计划,只是还需要反复推演行动步骤。
汉斯闻言,表情并未放松下来,因为从唐城的语气中,汉斯听出唐城实际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先不说这些了!我离开上海这么长时间,上海有没有什么大新闻啊?”唐城突然变了话锋,令汉斯心中惊奇。他原本以为来上海执行刺杀任务的唐城找到自己,主要还是为了获取武器和情报支持,可他没有想到,唐城却忽然像是变成街头巷尾那些喜欢谈论家长里短的长嘴女人。
唐城的这种变化,让汉斯很有些不适应,不过看唐城的态度和表情,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他这才放松下来。“大新闻?日本人在租界里跟青帮开打,这算不算是大新闻?就在2个月前,日本人突然在租界里,抓了几个青帮的人,结果两方就在法租界里拉开架势打了一场。好在当时没有动枪,要不然租界工部局可能就把青帮势力从租界里撵出去了!”
唐城闻言,却是连连摇头,“这个不算!青帮跟日本人开打,那根本就是狗咬狗,我想知道,市面上有没有关于特高课或者虹口区的大新闻?”当着汉斯的面,唐城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意图。刺杀目标到达上海,还有六天时间,提前赶到上海的唐城,打算利用这段时间,先潜入虹口区潜伏下来。
汉斯多少有点猜出唐城询问特高课和虹口区的新闻是为了什么,略微思索之后,汉斯才终于开口言道。“要说大新闻,我倒是没有听说!只是上个月底的时候,我在虹口区里的一个线人,倒是跟我说过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大新闻!上个月底的时候,宪兵司令部在虹口区围捕了一批朝鲜救国军的人,我的线人说,这些救国军是被内奸出卖的。”
“还有这事?”相较日本人和青帮在租界开打的消息,唐城显然更加关注发生在虹口区里的事情,尤其事件的主要还是朝鲜救国军。早在唐城第一次来上海的时候,他就曾经利用过朝鲜救国军来转移特高课的注意,如果曾经遭受重大损失的朝鲜救国军,又在虹口区里死灰复燃,唐城觉着自己或许还可以再利用他们一次。
唐城欣喜之下马上追问,却不想汉斯根本没有注意此事,所以唐城并没有从汉斯这里获得事情的后续发展情况。“你不会是又想提前潜入虹口区吧?”很快反应过来的汉斯,瞪大了双眼看向唐城。“你上次把虹口区折腾了个天翻地覆,日本人就加强了对虹口区的管理,现在就算是拿着本土身份证件的日本侨民,也要接受宪兵和警察随时随地的盘查。”
汉斯出言提醒,自然是担心唐城混进虹口区之后,暴露的可能性极大。可是汉斯的提醒和担心,却并未令唐城改变决定,之前已经出入虹口区多次的唐城,对自己的安全很有信心。并没有从汉斯这里得到有用讯息的唐城,在汉斯这里一直待到了晚饭时间,这才婉拒汉斯一同吃饭的邀请,从餐馆的后门悄悄离开。
夜幕下的上海滩,看着要比白天还要繁华一些,只是唐城无心流连在这畸形的繁华之下,他只是按照计划一路朝着虹口区的方向移动过去。租界里并不缺少人口,所以街道两侧在夜幕降临之后,还是有不少的行人。混在人流中的唐城,连续走过两个街口之后,忽然就看到正前方不远的地方,正围着一群人,人群之中隐隐还有呼喝声传出。
中国人很喜欢看热闹,所以街道两侧已经有不少行人停下了脚步,唐城见状,也不禁加快脚步,朝着那圈人的位置大步走了过去。唐城离的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两个女人在打架,相互纠缠在一起的两个女人,此刻正一个压着一个,在街边来回叫骂打滚。女人打架算是比较稀奇的事情,所以街边不少路人都停下来看热闹,唐城正要转身离开,却忽然在对面的人群中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忽然发现那张面孔的唐城,只是若无其事的从人群中退出去,不过他并没有离开,只是站在人群之外观察那个人。被唐城突然看到的熟悉面孔,便是他白天在那家贸易行门口见到的仁丹胡男子,如果不是唐城牢牢记得对方的长相,说不定这个已经剃掉胡须的家伙,就有可能从唐城眼前溜走了。没了仁丹胡的中年男子,看着多了几分正气,可唐城还是觉着此人不对劲。
白天跟丢的目标重新出现,唐城心中此刻浮现出来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不过在心中出现这份喜悦之后,唐城马上留意身侧周围的情况,目标这么巧正好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唐城开始担心这会不会是个陷阱。虽然拥有堪称逆天的系统,可唐城从来都不会小看任何一个对手,尤其这里是上海,他的对手是特高课。
暗自留意周围,却并未发现异状的唐城,终于将全部的精力,都着落在那个仁丹胡男子身上。见对方像周围大部分人那样,只是将注意力都放在打架的两个女人身上,颇感无趣的唐城心中一动,他马上缩身在一对男女身后,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巡捕来了。这里是租界,来的自然是租界巡捕,没有谁会愿意却跟那些喜欢敲竹杠的租界巡捕打交道。
所以,唐城扯着嗓子喊了巡捕来了之后,周围这些看热闹的路人们,马上做了鸟兽散。少数几个依依不舍的路人们,也都快步钻进街边的店铺里,因为透过街边店铺的临街橱窗,他们一样还能看热闹。被唐城关注的中年男子,也在马上离开的那些路人中间,唐城见状,马上跟了上去。
离开这条街之后,唐城才忽然发现,敢情这个站在街边看热闹的中年男子,并不是独自一个人。远远坠在目标身后20几米外的唐城,还是偶然甩头的时候,才发现街道对面的路人中,有一个西装男子,总是时不时的看着对面街边的中年男子。
如果是在平时,或许唐城并不会特别注意这个西装男子,可这里是上海,唐城必须要注意每一个看着可疑的人。唐城期初也只是觉着此人可疑,只是跟着中年男子走过前面的街口之后,唐城忽然发现西装男子也跟着过了街口,而且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是在用手势在传递讯息。
唐城的洞察技能,每天只能使用一次,且有使用时间上的限制。除去这个洞察技能,唐城就只剩下触判技能,能有效的确认目标的身份。这两个能够确认目标身份的系统技能中,洞察技能显然是个大型群攻技能,而每天能使用五次的触判技能,则必须唐城的手能接触到目标的身体,才能发挥作用。
心中暗自思量一番的唐城,随即加快速度,在经过下一个街口之前,直接穿过街道,出现在了那个男子身后不远的位置。没错,唐城这是打算先弄清楚,这个西装男子的身份。相较那个看着就不好对付的中年男子,唐城是觉着,这个西装男子似乎更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