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杜鹃不鸣
......
孟婆:前世西周王后申氏,后幽王宠爱褒姒,将其废黜......幽王死后自刎殉情,一路追随至阴间......
阴天子:前世西周幽王姬宫,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以至国破人亡,后到阴间励精图治千余年,由一浮萍小鬼坐上天子之位......
“有意思~”
月老望着手中书简,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看不出悲喜:“拿酒来!”
“拿老子酿的欢喜酒来!”
“好嘞,仙人~”
话音一落,小书童抱着一个大酒坛,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嗯。”起手接过,放于相思树下,月老点点头:“时辰差不多了,打一壶装好。老子的女人应该快到了。”
砰~
小书童闻言遂即拔开坛塞,刹时,浓郁酒香冲天而出,极醇......极柔......
微风抚来,一朵相思花轻盈飘落。
望着坛内纯洁无杂质的欢喜酒,小书童极为小心地将早已准备好的玉脂酒壶放了进去。
入手清凉,满满一壶欢喜酒。月老咧嘴笑道:“老子才知晓这欢喜酒竟乃是姬宫所创,当年他为博褒姒一笑,也真是够煞费苦心啊!”
“那仙人将此酒送予孟婆,岂不......哈哈~”
“哈哈~”
小书童与其对视一眼,瞬间心领神会。
......
孟婆的断情茶汤对月老虽不起效果,但玉帝和阴天子对此事的态度却出奇一致。
一碗不行,喝两碗,两碗不行喝三碗......必须要一直喝到忘了孟婆!
“婆子~这是天界千年难得一见的岁蟠桃,老子特意给你摘来的。”月老接过茶汤后顺势将手中蟠桃塞入孟婆怀中。
感受到月老那灼灼的目光,孟婆柳眉微皱,眼底忽闪过一道白色的光芒,朝面前之人看去,二人目光接触的那一瞬间,她眼中的光芒顿时变得恍惚了一下。
咕噜~咕噜~
月老将茶汤一饮而尽:“婆子,明儿个见~”
......
手间持红线,独特且无灵。
孟婆的茶汤对他不起作用,他的红线对孟婆自也是没有灵力。
月老仍清晰记得那日在阴间初见时,妄图用红线缠茶碗的情景。只一触,他的红线便全废了。那一刻,三华全乱,周天动摇。
自腰间抽出大半红线,当头鞭向上前的阴天子?呵呵~那一战的结局其实可想而知,在阴间还没迎来一位叫范无救的鬼差前,姬宫真的是战无不胜的!
那道匹练或许是有意的,也或许是无意的。但有意也好,无意也罢,都已经不重要了。正如他自己所说,那天喜欢孟婆,不是因为孟婆有多美,茶汤有多好喝,而是阴间很冷风还大,手中的红线刚好缠住了碗。
是啊,阴间真的很冷啊,冷得没有一丝人情味,瞬间杀过来的阴天子冰冷无比,手间泛起的那道金光让他有点透不过气。
是啊,阴间风真的很大啊,隔着老远便将暖暖的茶汤味儿吹了过来,自窗间回首的孟婆更是吹动了他的心。
无形匹练狠狠炸在半空,也狠狠炸在他心间。那刻,忽刮起一股妖风,有上古神明在其耳边轻声呢了四个字:
在劫难逃!
......
“婆子~这是老子昨日从太白金星那儿讨要来的发簪,你戴上一定很好看。”
“来,老子帮你带上~”
“婆子~这是太上老君刚炼制的养颜丹......”
“......”
“婆子,欢喜酒喝完了没,老子再给你带壶吧。”
“没事,老子那儿欢喜酒多着呢,更何况不够随时还可以再酿嘛。”
“......”
“老子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哎呦,婆子求求你收下吧~”
“就这一次了,最后一次。”
“......”
相思树下,
醉醺醺的月老又唤小书童搬了坛酒,每日饮完茶汤后,哦不,每日见过孟婆后,魂不守舍的他都会大醉一场。
对此,小书童早已是见怪不怪。
望着再次被斟满的酒觥,月老眯着眼笑道:“老子问你个事儿。”
“在听,仙人问吧。”
“你说,这杜鹃不鸣,当如何?”仰头将觥中酒一饮而尽,月老幽幽开口道。
“杜鹃?杜鹃不鸣?”小书童一阵丈二摸不着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狗屁的杜鹃爱鸣不鸣,自己怎么会知道。
可甭管心里如何想,面上功夫还是得做到位,但见小书童此刻眉毛紧皱,一脸煎熬,好似正拼命思索答案中。
半响,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小书童叹了口气,方才开口:“回禀仙人......属下......属下不知啊。”
月老轻抚了下手中那根独特无灵的红线喃呢道:“待其鸣!”
“待其鸣?对啊!杜鹃不鸣就待其鸣嘛!”小书童神情宛如醍醐灌顶,一阵恍然大悟:“仙人大才,仙人大才~”
......
“婆子,你猜这是什么?”
“刚来的路上,老子捡的~”
“哎呦,婆子你就收下吧。”
“老子保证就这最后一次。”
“~婆子你今日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拿着婆子,不用说你的欢喜酒一定喝完了,嘿嘿~是不是感觉老子什么都知道啊。千万别崇拜老子哟~”
“婆子你看,这是天庭新发的服饰,老子穿着会不会好丑。”
“哎呦,今日气死老子了,婆子你知道那个巨灵神有多蠢么?老子一会儿就回去给他牵段最恶心的姻缘去,哼!”
“......”
“哈哈,婆子你还记得上个月老子给说的那个巨灵神么?今儿个他来给老子赔礼......”
“月老你不要说了,这样下去你根本忘不了,只会越陷越深。”
“今后每日,让你的书童来拿茶汤吧。”一袭华服,孟婆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留恋。不是月老不够好,而是......太好。
好到令人发指,好到让人害怕。孟婆从未想过,天下怎会有比自己还了解自己的人!
能随口说出她的各种喜好,能洞察到她每一次不经意间的神情,能明白她每一瞬的欲言又止,甚至还能知晓她内心深处的那丝偏激......
所以,与其说怕月老越陷越深,倒还不如说她是怕自己陷进去。
“那......老子以后还能给你送......算了,你没说就是可以~”月老愣愣伫在原地,身影无比落寞。
......
不知过了多久,失神的他被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惊醒。
“仙人,这是今日孟婆送来的茶汤。”
“哈哈哈,天天还真是准时!”
“老子的手链送出去没?”
“送出去了仙人~”
“嗯,那就好。”月老点点头,接过茶汤当即便一饮而尽,随后小心翼翼地将空碗捧在手心,双眸灼灼如雨后桃花。
“就算再喝一百碗,老子也记得你!”
......
......
月老说,那段时间他整日整日地喝酒,整夜整夜地想孟婆,他的思念都化作了漫天的相思雨。
相思树开花了,相思花每开一次,他就醉死一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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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红尘舍恋
......
“唉~”
望着手中的金丝攒玉手链,孟婆叹了口气。
白玉十一颗,正中央主玉丝丝蓝光萦绕,显然是被一道灵气所覆。
轻点破去,一副法力所塑的画像出现在她面前:有一女子自窗中诧异回首,眉头轻皱,神情迷蒙......
孑然赴深山证道千年,野蛮生长粗卑俗极,唯皓月常伴左右。顿悟飞升三日,然阴间惊鸿一瞥,乃整座星河所相赐。遇汝,颦笑无不牵心。此后,明月便有阴缺。
孟婆记不清这是月老第多少次对她表达爱慕了。
“我始终觉得,没有哪个人能够完完全全了解我,看光我的劣性根,我的阴暗面,以及我埋在温和表面下的偏激和歇斯底里......”
“然后呢?”阴天子眉头骤然紧蹙。
“可那个自称老子的人做到了......”
“呵~”阴天子惨然一笑:“这就是你不同意朕再立你为后的原因啊!”
孟婆面无表情:“既然他能做到,你为什么做不得?”
“你总是口口声声说要再立我为后,可你敢为我喝下这碗断情茶汤吗?”
“再立为后,再次废黜?姬宫,你说自己生是人间的王,死后也要做这阴间的王,我信。你说你要励精图治,要当一个明君,我也信。你说你要徐徐图之,要让阴间成为三界之首,我还信。”
“可你若是说要再立申后,要护她一世周全......我不信!”
她摇摇头,手中赫然出现一碗茶汤:“连断情茶汤都不敢喝下的姬宫,拿什么脸擅闯奈何桥!”
言毕,翻手便将茶汤覆于地。
“够了!”阴天子终是涨红了脸:“你说的这些重要么?你喜欢的是月老!”
孟婆闻言默了一瞬,并没有直接回答:“姬宫,你知道当初为何我非要将阴间体系司职唤名为城隍么,你来说城隍是何释义?”
“不要说这些没有用的了!孟婆,你无非就是不同意朕再立你为后,朕懂。死皮赖脸这么久,朕也累了。放心,朕以后绝不会再踏足奈何桥!”
一颗硕大的泪珠滚下,她望着愤而离去的阴天子,嘴唇微颤:“城隍释义,城墙......护城河......”
喜汝为城池,在吾心间。甘为城隍,九州山河只护你!
“这些为什么不重要,这些怎么没有用,老娘明明喜欢的是你啊......”
孟婆说,那个自称老子的人除了不是天子外,满足了她对天子所有的幻想......
......
“仙人,已经三更天了。”
“老子知道!”
月老望着身旁的相思树又是猛灌了口酒:“可是老子的女人还没有来啊......”
喉间微滑,小书童踌躇片刻,冲着已是大醉的他善言道:“仙人,别等了,您理当休息了~”
啪~
话音一落,月老手中的酒觥当即扔出,砸在了小书童身上:“休息个屁,老子就要等,用你管老子!”
小书童赶忙弯腰捡起酒觥,随后怔怔伫在原地,大气不敢出一下,哪怕被砸得生疼。
月老喝大了......
“老子今儿个就要等她......老子不等她谁等她......老子不等她等谁......老子一定能等到她......”
山本无忧,因雪白头,水本无愁,因风起皱。
小书童眉头微皱,不知为何,他忽觉得月老此刻的嘴脸愈发丑陋!
大风吹丑鬼,山海等烂泥。
东方渐泛鱼肚白,月老宫清,相思树乏。
“仙人......天亮了~”
“她一定是在路上遇到什么危险了!”月老的嗓音有些沙哑,可眸间神情却极为坚定。
不由分说,小书童嘴还没来得及再张开,其却早已是踏地破空而去。
“......唉~”
长长叹一口气,小书童开始打扫折腾了一宿的残局,有些事他想不明白,也更不敢去想。
耳边冷风呼啸,酒意散去的月老缓缓自腰间抽出一根红线。南天门轮廓在远方浮现,他脑中无比清醒:他要去找他的女人!
“仙人留步,玉帝有令,您不可跨出天界一步!”
“......滚!”
红线抬手射出,守门天兵毫无察觉,眼前忽地一黑,便没了知觉。
旭日东升,浩瀚星河皆沉落,唯一淡色云月高挂。白衣男人负手而立,脚踏最后一丝皎洁,直袭鬼门关。
鬼差穿梭,阴兵林立。鬼门关前有痴人。
“仙人请出示通令。”领头鬼兵膀大腰圆,瓮声瓮气道。
深山证道千年等来一场雷劫,相思树下醉死等不到一碗茶汤。
“出示你妹!”
“......”
月老眼眸微眯,腰间红线轰然四散......这是阴间自姬宫登基以来,第一次有人强闯鬼门关!
珍宝斋顶层,
有一全身被黑袍所笼罩的男子舔了舔嘴唇,面露兴奋:“......好强!”
身似猛龙,体如健虎。此时的他丝毫没有两千年后的那般病态苍老。
一旁阴天子撇了撇嘴,沉声道:“来的应该是那个叫月老的仙人!”
“月老?”黑袍神秘人那英武的脸上透出一丝迷茫:“天界的仙人吗?”
“嗯,此人身怀传说先天之体,以凡人之躯后天证道飞升,是天界唯一一位凡人上仙。”
“他一定是来找孟婆的!”心头升起一团火气,阴天子手中赫然多出一根古朴索魂链:“强闯鬼门关?哼,今日必将他打入十八层炼狱!”
“凡人证道飞升?”黑袍人喃喃一瞬,有些难以置信。
“姬宫,等等!”
开口留住正欲下楼的阴天子,黑袍人将胸前衣扣缓缓解开,露出一副金叶攒成甲胄:“孤将金甲战衣借予你,此战,不可败!”
“不必了,朕怎会败给......”
阴天子刚准备摆手拒绝,可那黑袍人却早已是将金甲战衣褪下抛给了他。
“让你拿着就拿着,你小子当年夺孤的天子之位时怎不见如此婆妈?”黑袍人打趣笑道。
抬手接住,阴天子无奈地讪笑一声:“打住,别说了,朕拿上还不行嘛~”
......
......
(本章完)
关于纸质版的,大概得五六天左右到吧,因为一直有人在订,所以我也一直在统计中现在还是,所以你们不要着急。
第六章 弃颜白头
......
“战无不胜姬宫?”
周身红线飞舞,月老打量着面前身披金甲战衣的阴天子:“呵~狗屁!”
“竖子,你当阴间是你家后院?今日朕就替天庭好好管教管教你!”
金芒涌入古朴索魂链,阴天子眸间无尽冷意。
“阻老子去找孟婆......死!”月老低声一吼,周身红线瞬射而出。
“匹夫你终还是忍不住先动手了!”阴天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将手中索魂链递了出去。
“天子必胜!”
“天子必胜!”
“......”
见二人在空中缠斗了起来,四下鬼兵呐喊声震天。
奈何桥旁正熬制茶汤的孟婆柳眉骤蹙,抬头望向远方:“如此剧烈的波动,难道......”
“不行,我得去看看!”
心头莫名闪过丝不详预感,孟婆弃下茶汤行了出去。
月老宫清,黄泉路冷。珍宝斋顶层黑袍人眼眸微闭,感受着月老与阴天子相互疯狂倾泻法力所造成的余波,低声喃哝道:“穷奇,与你最后的那一战,孤可真的是非常期待啊~”
......
“呔~”
月老与阴天子同时大喝一声,再次向对方冲了过去。二人早已经记不清究竟交手多少个回合了。
万根红线转血红,黝黑锁链呈乌金。
“呼呼~”
“呼呼~”
大口喘着粗气,阴天子越战越心惊,身穿金甲战衣也方才能与其僵成平手,没想到先天之体竟如此霸道!
“再来!”月老咧嘴一笑,手间红线再度射出。
“哼!匹夫!”
望着再度射来的根根红线,阴天子不敢过多思索,浑身金光大作,古朴索魂链赶忙跟着甩出。
见状,四下观战众鬼兵一阵血气上涌,静待着撞击声响起。
“砰~!”
不同于之前的清脆声响,这次相撞声响格外沉闷。
月老与阴天子面前皆是闪过一道白芒!
刹时,二人猛然幡醒遂即扭头:柳叶眉,垂眼,标准鼻,鹅蛋脸,孟婆一袭华服,步步生莲......
果然,在阴间还没迎来一位叫范无救的鬼差前,姬宫真的是战无不胜的呢!
当月老望见来人坚定不移地站在姬宫身后时,他便知道,这一战自己败了......同样,在这段感情中自己也败了......
你涉水而过,不代表拥有这条河。
的确,月老点点头,一条小河便都如此,更何况这条叫感情的河了......
月老在这条河里败了三次。一败,败给了惊鸿一瞥的孟婆。二败,败给了战无不胜的幽王。三败,败给了青涩笃定的自己。
身怀传说先天之体,以凡人之躯后天证道飞升。世人皆晓姬宫战无不胜,可又有谁知在没遇见孟婆前,月老也从未尝一败!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月老他已经败了,败得彻彻底底,他灰溜溜滚回天界的样子真的好像一条狗,是一条败狗啊!
“申后~”阴天子眸中泛起异彩。
“闭嘴!”望着月老愈行愈远的身影,孟婆开口道:“姬宫,老娘只是站在阴间这一边,你勿要多想。”
言毕,她也转身离去,原路返回奈何桥。毫不理会身后阴天子的叫喊。
孟婆说,那天那个自称老子的人一见面,没有问她为什么没去送茶汤,而是在关心她有没有受伤......
白水当作酒,如梦一般醉~
天界的相思树开花了,一朵朵相思花轻盈飘落,树下的男人又醉死了一回。
“仙人,到底发生什么了?您不是去找孟婆了吗?”小书童手里拿着一件狐裘披肩,小心地问道。
“隔~”
月老长长地打了个酒嗝,惨笑道:“老子总不能阻止她奔向比老子更好的人吧!”
“......”
月老说,今夜他不关心红尘,只是在想孟婆......
那年,在月老宫攒了满满一屋子的空茶碗顷刻粉碎,而那个人......更是一夜白了头!
“啪~”
一大颗泪珠滴进了刚熬好的茶汤中,孟婆最近很忙,无论什么事儿都亲力亲为,期间阴天子也来过几次,可无一例外,都被她轰走了,她真的很忙的呢,忙到没有时间去恢复容颜,忙到没有时间再去幻想自己的感情。
这一年,她......弃颜了~
......
......
(本章完)
嗯......因为我留校了嘛,然后好多小可爱就问我,我自己晚上一个人会不会害怕啊,会不会孤单啊,之类的问题。
嘿嘿,其实还好啦,森森其实并不是一个人在寝室,所以不害怕而且也不孤单的。
平时寝室可热闹呢,小白天天缠着我问这问那的,讲真他人好话痨啊,我都有点怀疑罗刹是不是早就嫌他烦了,所以才每天总是要爬我床。但我可不敢留她,毕竟也是鬼啊,半夜醒来真有可能被吓一跳。
至于小黑嘛,他是个温柔的自闭症,交流很少,我和他说话基本都不理我,就算理我也就是点点头,说个嗯而已。
穷奇我就不想提他了,天天不是叨叨他的幺妹就是他的幺妹,三句离不开一个幺妹,我说你让我见见幺妹呗,他说行,让我等一千年后见......,我(无语)
然后那个自称老子的男人嘛,他就很有趣了,他知道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我爱听他讲当年他在深山证道的事儿了,他自己修炼整整了一千年呢,能坚持下来这一点我也很佩服他。
月老的小书童我是最喜欢的人,他真的好会说喜庆话,而且又会伺候人,端茶送水的眼力劲是真好,不过他小心思也多,总是旁敲侧击地想让我在后面给他多加点戏。我一想这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所以也就应下他了。
还有那个神秘的黑袍人也在我这儿,他总爱在墙角蹲着,对他我很好奇,我也有问过他名字,但是他就是死活不告诉我,只是说到穷奇篇我就知道了。哈哈,还真是够神秘的哎。
嗯......阴天子和孟婆倒是没来过,我猜想他们应该是走不开吧,毕竟偌大的阴间离了他俩可不行。
对了,还有个事儿忘告诉你们了,小白每天也是见我太累,就说让我多出去玩一会儿,他也是好心,但是不行啊,我说好多人都等着看呢,我得多写点,可谁知道他非得问我都有谁正在看,非要去一个一个找这些人都谈谈......哎呦,我好说歹说也才把他劝住。我真是第一次见小白这么冲动啊。
嘘,这个事你们知道了就行,别乱说哈,我怕小白又和我生气的。
好了,晚安咯
第七章 一别两宽
孑然赴深山千年,道心之坚,已如磐石。然阴间惊鸿一瞥,方寸大乱,小鹿扑通。
皓月常伴,观雪千载,月色与雪色间,汝是第三种绝色,于吾而言,日月星辉之中,卿为第四种难得。
飞升即日至今,有三大憾事:上仙多务,明月常缺,身旁无你。
山间野人粗俗至极,不知天高缠打良久,倍感惶恐特来此书,愿姑娘莫怪。
茶汤不解渴,红线亦失灵。
从此,倾慕之情,终于唇齿......掩于岁月。
“啪~”
一大颗泪珠滴进了刚熬好的茶汤中。
这一刻起,孟婆弃颜了......
“嗝~”
月老长长地打了个酒嗝,惨笑道:“老子总不能阻止她奔向比老子更好的人吧!”
“可老子就是觉得除了老子谁都配不上她!”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又有什么用呢?明明老子最不会挽留,可她偏偏是要走......”
“老子能怎么办......老子......不知道啊......”
“......”
小书童将狐裘披肩小心盖好,望着已是醉死过去的月老,摇了摇头低声喃喃道:“感情真的好奇怪......”
“有些人,明明不喜欢她也不放过她,而有些人,明明喜欢她......却要放过她。”
“哦~”月老突梦呓一声,翻了个身。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或许,没经历过的人听这些话感到很普通,不疼不痒。可经历过的人心底早已泪流成河,每一个字都叮当作响的敲打着灵魂。
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你心疼过我的执着。
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你体谅过我的卑微。
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你看穿了我的无助。
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你感受到了我的偏激。
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你有想过与我长厮。
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你也想勇敢些给我渴望的感情。
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也等你。
若酒折柳今相离,无风无月也无你。
......
终是孟婆弃了颜,两千余年未改靥!腹中有稿千万字,言至书中寥几笔!
两千载,看起来无比遥远,可其实也就弹指间罢了。
“仙人能帮我算算姻缘吗?”
“哈哈~直接告诉老子你看中那个仙人了?”
“月老哥哥~也帮我看一下嘛。”
“还有我,还有我,仙人~”
“......”
在一大堆仙女的簇拥下,月老的日子当然过得很快活。
只是偶尔,盯着那根独特无灵的红线,他也会晃了神......
“好啦,好啦,都散了吧,仙人需要休息了”小书童算了算时辰,把缠着月老的一众仙女哄散。
“明儿个再来吧~”
“仙人得休息了~”
“......”
亲自送走依依不舍的众仙女,白发男人转身回到相思树下,小书童早已是为其摆好了一桌酒食。
“行了,都走老远了,坐下陪老子喝酒吧!”月老冲小书童摆了摆手。
闻言,小书童也不扭捏,一屁股便坐了下来,端起酒壶给自己斟了觥酒。轻车熟路,显然对他来说,陪月老喝酒早是习以为常。
日日重复同样的事,依循着与昨日无异的惯例。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也不会有很大的悲伤来访。
酒足饭饱,依循惯例,小书童开始麻利地收拾残局,而白发男人却是翻身爬上了相思树。
轻风拂面,月老将双臂枕于头下,背靠着粗大的相思树树枝,他眼眸微闭,一脸享受:
“天界明月微缺,老子刚吃过饭,今天晚上有风,你在熬茶汤吗?老子想你了。”
......
不同于天界的平静,这两千年阴间发生了好多事。
那年,范无救陪着谢必安来到阴间做了小鬼差......
那年,穷奇为寻幺妹,联合罗刹偷取法宝阴阳镜......
那年,范无救与谢必安当上了阴帅无常一职,七爷八爷横空出世......
那年,罗刹为了谢必安强闯鬼门关,非说自己是无常婆......
那年,整个阴间都知道了范无救喜欢谢必安......
那年,手持阴阳镜的范无救一连放出了十只大妖......
那年,阴天子为挽黑无常,一念破去十八层炼狱......
阔背圆腰,一身上好蓝绸官服。秦广王终是从震惊中醒来:“......够了!都给我闭嘴!”
“锵~”
不知何时,他手中已是多出一把利刃。
踱步踏来,秦广王剑指九大阴帅:“汝等腌听好!”
“本王随天子自幽冥背阴山起兵,一链一剑便可不战而降六千卒。天子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数年征战,于珍宝斋大败阴间前天子,并将其囚入宝斋第六层!”
“轰~”九大阴帅心中翻起惊涛骇浪,此等秘闻他们可真是从未知晓。
“不过就是十八层炼狱被毁,亿亿万恶鬼窜逃而已!我阴间还有亿万鬼兵呢!”
“此刻的他们,正在浴血奋战,正在不顾生死地挽救阴间!而你们在干什么?堂堂阴帅大人!”
怒斥声似铜钟般响起,众阴帅如梦方醒。
“秦广王息怒,我等这就前去阴间镇压恶鬼!”
“秦广王息怒!”
“哼!”横眉冷对,秦广王将手中利刃归鞘:“十大阴帅听令!”
“牛头在!”
“豹尾在!”
“马面在!”
“日游在!”
“......”
一连九声,九位阴帅纷纷作揖。
“本王命你九人速回阴间镇压恶鬼,并将人间之事告知予孟......申后!”
“戴罪之身,不敢不从!”
......
“唉~”
破空声陆续响起,秦广王望着阴帅们离去的背影长叹了口气,转身弯腰扶阴天子于半坐,轻声道:“没事的天子,阴间没事,没事的。”
阴天子惨然一笑:“其实......这都是朕的自作自受......”
闻此言,秦广王双拳紧握,目间眦红,突发出一声低吼:“你给我闭嘴!”
话毕,远处穷奇都不由一愣。
而此时,秦广王却又早已清泪掩面,俯首冲阴天子再次喃道:“没事的天子,阴间会没事的......阴间没事......”
这一年,人间生灵涂炭,奈何桥前有个老妪冲着手中赫然多出茶汤说:
曾经有个自称老子的人,满脸泪水地对她说,没有她真的不行,后来她也对别人这样卑微过,这是活该!
(本章完)
那一年,白发男人还未曾老去,仍是意气风发,无所畏惧......
第八章 当关天门
簌簌~
簌簌~
一道道破空声响起。相思树上的白发男人陡然睁开眸子:“怎么回事?大晚上都害疯狗疾了?”
簌簌~
簌簌~
......
不知为何,今晚天界的破空声好似无穷尽般不断响起,耳中吵闹的月老终是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来破口怒骂道:“妹的,大晚上去奔丧啊!脑子有病吧......”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不睡觉自己滚回家折腾去!”
“......”
火急火燎的太白金星刚一行至月老宫,便听到了白发男人的破骂,劈头盖脸。
“哎呦,月老你快下来吧,出大事了!”
“嗯?”白发男人顺声向下望去,见来人竟是太白金星,心头莫名升起一股不祥预感,翻身下树:“太白,大晚上的能出啥事?”
“长话短说,老朽还得去通知别的仙人。”太白金星简明扼要道:“阴间天子毁了十八层炼狱,其内亿亿万恶鬼现已泛滥阴间,不时便可踏入人间,阴间无道,此际正是壮天界声威大好时机。”
话声一顿,他拍了拍月老肩膀,意味深长地道:“此战很有可能顺势攻入阴间,一举清剿姬宫一系,月老你身为上仙到时可要卖力啊~玉帝都会看在眼里的。”
“好了,玉帝已在凌霄宝殿点兵,快去吧!”
“......”
望着太白金星离去的身影,月老心头翻起了惊涛骇浪。
睡意全无。清剿姬宫一系?然后呢,再扶持一个傀儡上位?天界这是要乘机吞并阴间吗?
满头白发随风飘荡,他的眉头愈蹙愈紧。姬宫死不死与他自是无关,可孟婆怎么办?
孟婆:前世西周王后申氏,后幽王宠爱褒姒,将其废黜......幽王死后自刎殉情,一路追随至阴间......
“那个傻婆子爱姬宫那么深......”月老后槽牙紧咬,身体微微颤抖:“狗日的姬宫,你自己死就好,干嘛非要拖死老子的女人!”
“天杀的!老子明明都没有去找你麻烦了。”
“老子只想让她好好的就够了嘛,怎么还不行啊,你干嘛非要毁十八层炼狱......”
“......”
天色微亮,皓月反升。
白发男人踏地破空而起,与众仙去往凌霄宝殿相反,孑然伶仃,逆至南天门。
“怎么老子的宝贝女人到你那儿就好像腌一样,姬宫凭什么!老子哪里比不过你啊!”
两行清泪淌过,月老舐破指尖,根根红线染血游走。
“婆子,你放心,老子绝不会让你的......天子......玩完的......”
“你也不准殉情,老子牵的姻缘必须由你来断......”
“你可是老子的女人!虽然......你不承认,但是没关系啊,你好好活着就好......不是也行......”
他的言语偏于喃喃,但实则却早已哽咽。
“婆子,其实姬宫这个人除了有点嚣张外,别的都还好......”
手间红线不断涌出,血色屏障渐渐结起。月老脸上忽露出一丝释然:
“婆子你放心吧,天界这边老子不点头,谁也去不了人间......你和姬宫都要好好的,要听话啊,要......幸福......”
......
“挡我者死!”
一道匹练射出,眼前恶鬼瞬间灰飞烟灭。手中茶汤一滴不撒,孟婆终是蹒跚行出鬼门关!
“人间......我来了~”
湿潮轻风拂面,深吸一口久违的清新空气,她抬头望向了天空:
大云蔽日,正南方向的天空时而红,时而淡蓝中夹杂着紫色;时而又在红色中有着蓝金两色。
“谢了~”神色复杂,孟婆没来由吐出句话。
“以精血滋红线,缠一界众生!燃传说先天体,迫凡躯比肩上古神明!”
白发男人一脸怪兮兮,冲南天门内正欲出征的众仙人朗声笑道:“哈哈~诸位仙家请回吧,今日老子帮你们算过了,不宜下凡!”
“月老你要造反么!”尖嘴雷公立于最前,一道紫电射出,劈在结界正当中。
“嗡~”
淡放波纹,其内万根红线坚不可摧。
“哼,故弄玄虚!”托塔天王见状冷哼一声:“众仙家一同出手,速速破去月老小计,天界兵降不可耽搁!”
“好!”
“好!”
“好!”
“......”
下凡仙人百名余众,身后更是十万天兵,若是被一月老给喝回天界,那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雄狮博兔,亦使全力。更何况兵降下凡不可有一丝延误。托塔天王一声令下,众仙人无一不听遣,一时间,结界上空飘起斑斓异彩。
此时正值辰时,旭日东升。但不知为何那本该早已消散的皓月却绽出夺目冷芒,誓要斩去红日之威!
白发男人负手而立,面露坚定,直视蓄势待发的一众仙家。
轰~!
皓月冷芒掩面,月老无所畏惧:“既诸位不听相劝,那......一战吧!”
燃传说先天体,迫凡躯比肩上古神明!
“天呐!月老透支了自己的生命精元!”
“他可是先天之体啊!”
“疯了!月老疯了,竟然将传说中的先天之体都燃了?!”
“......”
望着身体迅速干瘪下去的白发男人,众仙家心头没来由一阵惶恐。
那日,天界有一老叟,腰栓红线,负手而立南天门,以一己之力,对抗整座天庭!
红日失色,冷月匍匐,白发老叟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缓步踏于皓月之上。
蔑三界万物如蝼蚁,藐六道生灵为刍狗,直话远古魔物,肩比上古神明!
深山证道千年,化羽飞升。相思树下等风,为情所困。天门怒燃精元,拦仙下凡。皓月之上怒目,护你周全。
我曾踏月而来,只因你在山中。
我曾惊鸿一瞥,只因你碗缠线。
我曾三华全乱,只因触你废灵。
我曾更名月老,只因你唤孟婆。
我曾翻遍古简,只因寻你蛛丝。
我曾饮汤过百,只因思你成疾。
我曾静待其鸣,只因喜你惶恐。
我曾终日品酒,只因入你膏肓。
我曾一夜白头,只因你要相别。
我曾燃尽精元,只因你未改靥。
我曾腰栓红线,只因你持茶碗。
我曾当关天门,只因你在人间!
“越界者......”白发老叟咧嘴一顿声,齿间血舞红艳艳:
“死!”
(本章完)
嗯......现在是晚上十一多点,这一章今天还是写出来了,这几天真的很忙,一会还得去录地址,还不能睡,抖音那边我也尽量多更一点你们放心。然后,今天特别感谢一下【森森的大可爱】打赏的红包,他是这本书的第一位护法,也是森森写文以来的第一位护法,真的非常感谢。或许今天也是因为有他才让我不顾一切的将这一章熬出来。一想到你们都这么支持我,我当然也不敢让你们失望。好了就这样吧晚安,
第九章 一世痴情
端着茶汤的孟婆终是寻到了那个男人。
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阴天子,那个战无不胜的姬宫,那个励精图治的幽王!
“参见申后~”秦广王起身作揖。
孟婆没有理会,只是死死盯着地上的阴天子。
责骂?怨恨?羞辱?
孟婆摇了摇头:她只剩心疼!
“孟婆来了啊~”阴天子咧嘴一笑,齿间血舞金灿灿。
“大王,是申后来了!”
“......”
原来,这条幽王,最后还是被申后捡了起来。尽管......褒姒已经不要了,尽管......是在腌堆看到~
“申后,放过范无救好吗?”
“......”孟婆默了一瞬,将手中茶汤强行灌入男人嘴中:“好!”
茶汤入喉如白水,可阴天子脑中却昏昏荡荡极为苦涩。
“将天子带回阴间!”孟婆轻声道。
“是!”
秦广王赶忙接手搀扶起阴天子,随后顺手将远处肉身再毁的穷奇收入了纳魂囊。
对此,穷奇也没有丝毫抵抗。
微风轻起,孟婆周身一阵银光大作,她那具佝偻了两千多年的身体忽变得挺直起来。
与那年奈何桥旁初见无疑,再回首:柳叶眉,垂眼,标准鼻,仰月唇,鹅蛋脸,白皙无暇得肌肤透出淡淡红粉......
刹时,有一道冰冷中带着毋庸置疑的话语在人间炸响:
“不随本宫回阴间者死!”
那天孟婆在人间杀昏了头,除了阴天子外谁都认不出来啦!
而老子就在南天门拼命挡着整座天庭!
哈哈~老子呀。
老子是初见便用红线缠她碗的自大夜郎,老子是多年着脸冲她死缠烂打的泼皮,老子是喝了几百碗茶汤一个大子没给她的无赖,老子是相别时红着眼说要放下的腌仙人,老子是后来为她一夜白了头的情种,老子是这段感情里咧着嘴成全她的败狗......
“老子是他的男人啊!”
......
“哈~~啊~~”
依在门框上的青年长长打了个哈欠:“琬妹儿,今日天色已晚,就先不讲了吧。”
“不行,表哥,月老在南天门后来怎么样了,还有孟婆,他俩最后在一起了吗?”眼角闪烁泪花,少女表现得无比沮丧。
“之后的故事之后讲。”青年摇头晃脑道:“琬妹儿快去休息吧,等年后你嫁过来,我每天都可以给你讲一宿!嘿嘿~”
提及此事,少女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佯怒道:“表哥真的好讨厌,哼,不讲我走了~”
依着门框的青年面露甜蜜,望着未过门媳妇离去的碎步子,俏声道:“这就是仙人您常说的喜欢一个人么?”
“琬妹儿明年就嫁给我了,青梅竹马,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
月明星稀。青年缓缓坐在了门槛上,抬起头来冲着正当空皓月一阵喃喃:“其实我也想问问仙人您,后来在南天门发生了什么......您和孟婆最后在一起了吗......”
“您不是还说有个九尾猫妖在人间留了道执念吗?那道执念后来怎么样了?”
“......”
“仙人您别嫌我嗦,这些都是琬妹儿想知道......”
万籁偏寂寥,明月亦无言。
久久不得回应,青年大抵是问的有些口干舌燥,起身进屋饮了口酒,清酒穿喉,他忽自嘲一笑:“呵~我怎么能给琬妹儿讲后来呢,后来不都是那些说书的为了骗几两银子,赚几把热泪钱乱编的么......”
“罢了,罢了!”翻手颠酒盏,其内清酒覆地,青年对着窗外月光深鞠一躬:“仙人教训的是!属下知错了!”
随后,他飞速褪衣上床,闭眼安睡。心无杂念,轻鼾声不久响起。
夜近三更,
青年翻身传来一道断续梦呓:
“后来......后来月老宫的小书童......见大事不妙,私自偷下了凡......”
“小书童......怕死......知道月老此次已是造反......”
“......来到凡间......废去法力隐匿投胎......现唤名......陆游......”
“......”
“后来啊......后来我就再没见过月老了......再也没见过那个自称老子的男人了......”
“或许......那个自称老子的男人已经在南天门......死了吧!”
(本章完)
第十章 赤子俯首
......
后来,南山的风吹散了谷堆,北海的雾淹没了墓碑。你应该仔细回头看我一眼,我又有几分像从前......
后来,阴间十八层炼狱重建,申后唤醒姬宫将人间亿万恶鬼依数缉回。阴阳镜重回珍宝斋顶层,破损的金甲战衣自也是又回到了那神秘黑袍人身上。
至始至终,天界也没降下过一兵一卒,正南方向的天空异常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可怕!
“哼!简直是胡闹!”
感受到南天门前那道强大身影已经开始衰竭,玉皇大帝掐着时辰行了出来。
“参见玉帝~”
“参见玉帝~”
“......”
身着九章法服,头戴十二行珠冠冕旒,脚踏流光溢彩,周身金碧辉煌! 在场众仙人纷纷作揖。
而遥看对面之人却截然相反:面容苍老,半跪于月,威势渐衰,孑然伶仃。
“大胆月老,还不束手就擒!”
玉帝面色冷清,点手挥出,道道圣洁之芒瞬射而出。
轰~轰~轰~
圣洁之芒无穷尽,不断轰撞在月老的红线结界之上。
啪~啪~啪~
嘴角开始滴落鲜血,那道苍老身影愈发变得佝偻。
撞击声响起四十九下,脚下鲜血共计四十九滴......月色淡了......
待第四十九道撞击声响歇去,早已是强弩之末的月老猛然喷出一大口鲜血,万根红线骤然断裂!
“婆子......老子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玉帝见状,踏地而起,行出南天门,开始透过天镜窥视凡间:繁华落尽,满目疮痍,可却不见有一只恶鬼行凶!
日薄西山,他长叹口气:“看来姬宫已是重整阴间......此去降兵为时已晚啊!”
大壮天界之威,顺势攻入阴间!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便硬生生被错过了!
“哼!”想到此,玉帝扭头冲着身旁龙钟月老冷哼一声:“自你飞升至今,足两千于年,可却仍是劣性难退,视天条为无物!今日,朕便让你后悔!”
脚下皓月顿消,月老终是宛如死狗般惶惶在地。
玉帝单手将其提起,一把甩在了南天门内众仙人脚下,随后朗声道:“人间已无恶鬼作恶,上古神明万佑三界!”
“万佑三界!万佑三界~”
“万佑三界!万佑三界~”
“......”
众仙人与天兵的跪拜声劈天响起,皆是面露喜色。唯独正真有资格知晓其中内幕的上仙们一脸忧忡,他们深知此刻玉帝虽面色无恙,可怕心中早已是大怒雷霆!
略带同情地瞥了眼脚下月老,随后开始静静等待着重要下文。
果然,跪拜声落下片刻后,玉帝如期了开口:“月老本性顽劣,屡次视天条为无物,今日又差点酿成人间被覆的大祸,但念为凡人上仙,证道不易。故朕决定只将其劣根废去,并于天界禁足加至万年!尔等可有异议?”
废其劣根?众仙人闻言心头一突,看来此次月老真的已是触到了底线,要知道虽只是六根之中最下等的劣性根,可一个人若是没有了它,还算是完整的吗?
不用想,一个没了劣性根的仙人以后能有什么作为?就每天只知道唯唯诺诺,低三下四,除了混吃等死好像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会向他招手了。
月老燃烧先天之体是毁了自己的道潜,而玉帝废去他的劣根便是毁了他的道心!
以凡人之躯赴深山千年飞升的月老道心何其之坚,若只是道潜耗尽无非也就是实力懈滞,难以更进一步。可若是失去道心,其实力必定大退......怕就倒时连上仙之位都会不保啊!
没了上仙名号,若今后万一再生别事......呵呵~真是好一手钝刀子割肉!
但众仙人即是心中如此之想,可嘴上却没有丝毫迟疑。妹的,又不是要废自己的劣根怕个甚?
“玉帝英明~”
“吾等附议~”
“......”
玉帝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望向地上瘫倒的月老,突悍然出手!二指直刺其眉心!
噗呲~
指尖没入眉心,早已失力的月老根本不及闪躲,唯可死死盯着眼前之人,眸中渗出无尽冷意!
玉帝见状轻俯下身,压低嗓音冲他耳语道:“放心,低劣的凡人,朕终有一日会取你狗命的!”
闻言,月老只是淡淡一笑,露出满口鲜血:“呵~没事,老子慢慢等着......但在此之前,麻烦玉帝帮忙转告下孟婆,就说......老子爱她~!”
“哼!逞口舌之快!”
玉帝心念一动,指尖在其眉心狠狠发力,随后悍然拔出!
“啊”
地上的白发老叟当即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哀嚎,那道无比苍老的身影捂着眉心弓成了一蜷!
玉帝缓缓闭上眼睛,满脸享受。他现在要仔细聆听一下这美妙声响。
而此时在人间,孟婆望着大局已定的山河,终是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回想起之前所为:持茶汤,抚天子,斩亿鬼,重拾旧山河......
这一切的一切竟是那么的不真实。
其实,她哪有那么厉害,她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她也想找个肩膀靠一靠,歇一歇......这么大的烂摊子压在身上她也很无力啊,但是没有办法~她是城隍申啊,她不能倒下的!她是阴天子的城隍啊!城隍是不能喊疼的!
哈哈哈哈~好可笑啊,城隍申?多么可笑的名字啊!你是谁啊!我是城隍申呐!
孟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现在的,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挽救的大局。甚至,连当初是怎么敢泰然自若地行出阴间都不知道,凭什么自己就敢那么确定天界没有降兵下凡呢?对啊,凭什么?
难道就凭那道朦胧的感识,猜到自己身后也有一座城隍?
阴天子的城隍申身后也有一座城隍?哦该死的,真的好恶心啊!
“啊”
一道凄惨的吼叫声从平静了许久的天边炸来,孟婆思绪瞬回心头猛地一疼,这种痛感直击灵魂,相比于当年被姬宫废黜时还要甚上千百万倍......
其实,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难。
或许,就是在一个平淡无奇的清晨,她醒来熬好茶汤后,便喜欢上了月老。
只不过,二人相遇的太晚了,晚到孟婆已经习惯了喜欢阴天子。
“你不许有事!”
筋疲力尽的孟婆本能站起身来,踏地而起直冲云霄,百道匹练再度乍现......
“你可是老娘的男人!”
我有一壶酒,唤名为欢喜,醇柔不伤喉,十里醺野猫。
我唯有一生,踏地破空起,冒死来相见,甘为汝城隍!
月老的劣根被废了......
“玉帝饶命~”
“玉帝饶命......玉帝饶命啊......”
南天门前,有一白发老叟磕头如捣蒜。
仅一瞬之隔,他心判若两人。
如今的月老,正是世人所熟悉的模样。满头花白,满脸褶子,身材佝偻......
他不会自称老子,也不会于朗朗乾坤说孟婆是自己的女人,至于负手而立南天门,孑然抗衡整座天庭什么的......那就更不会了。
月老啊~废物一个,胆小的很呢!
就连说话声音都不敢稍大一点......
在众仙人的逼问下,月老缓缓开口道:“我之前没有爱过别人,孟婆是第一个,我怕我做的不够好,让她觉得被爱不过如此......”
“哈哈哈~”
“哈哈~”
“......”
众仙家一阵大笑,月老也连忙跟着讪讪陪笑,老脸宛如一朵绽放的菊花。
......
被废了劣根的月老还爱孟婆吗?答案是肯定的,可那又能怎样?违背玉帝金言去与孟婆相爱?
哈哈~他不敢!
周遭众仙望其无一不开怀大笑,而唯有玉帝眉头紧蹙地盯着自己手心:
“奇怪......那劣根怎会不翼而飞?”
......
......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天界次日,人间有一男婴落地,唤名赵士程......
(本章完)
第十一章 物是人非
孟婆喜欢天子,可偏偏守护她的是月老。月老哪里都好,但就不是天子。
而当天子为了无常再次抛弃她时,才发现,月老已是为了她抛弃了所有人,包括......自己。
“啊”
一道凄惨的吼叫声从平静了许久的天边炸来,孟婆心头猛地一疼,这种痛感直击灵魂,相比于当年被姬宫废黜时还要甚上千百万倍......
孑然赴深山证道千年,野蛮生长粗卑俗极,唯皓月常伴左右。顿悟飞升三日,然阴间惊鸿一瞥,乃整座星河所相赐。遇汝,颦笑无不牵心。此后,明月便有阴缺。
皓月常伴,观雪千载,月色与雪色间,汝是第三种绝色,于吾而言,日月星辉之中,卿为第四种难得。
飞升即日至今,有三大憾事:上仙多务,明月常缺,身旁无你。
茶汤不解渴,红线亦失灵。
从此,倾慕之情,终于唇齿......掩于岁月。
山海等烂泥,大风吹丑鬼。老子等风也等你,最后等到废劣根!
曾经有个少年踏月而来,扬言要的是鲜衣掷千金,要的是酒醉鞭名马,要的是那惊鸿一瞥的姑娘!
是啊,现在的他也会笑,可你看还有几分像从前......
“你不许有事!”
精疲力竭的孟婆站起身来,直冲云霄而去,百道匹练再度乍现。
“你可是老娘的男人!”
再与你相见,风行八万里,抬眼难寻山,回眸无百媚,物是人已非。
手持三界通令,孟婆很容易地来到了天界。
过南天门,望相思树,行月老宫。
她也终是寻到了心所念念,那个自称老子的男人。
可谁曾想,二人的相遇并无想象中那般轰烈。面前男人,不光只是样貌,且就连言语都不似自己相识之印。
树下男女,极其不符。男人老态龙钟,举止颤巍,女人肤白貌美,雍容尔雅。
月老宫清,黄泉路冷。天界相思月老,阴间奈何孟婆。
已是佝偻的男人缓缓收起手间斑斑红线,好似早已料到孟婆会来,淡然一笑,平静道:“婆子你来了~”
悔泪掩面,孟婆一阵失声:“......月......月......老......”
见其华服沾泥,没了小书童的伺候,白发老叟身影更显苍态,他摆了摆手:“随意坐吧,我老了,腰腿不够好,久站不得。”
说着,他便顺势坐在了相思树下一道巨大根须之上。
“婆子你勿用多说,我知道你会来,我等了你好久了,我也想了很久,我是个粗人,好多事情其实怎么想也不会想明白的。所以一直以来,我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凭心而走,觉得对,觉得值得就去做,觉得不对,觉得不值得,那就不去做。”
白发老叟嘿嘿笑出了声,靥脸如一朵菊花般绽放:“如此活得自也简单趣乐,我其实想一直这般下去,但很可惜,我并没有本心所想的那般独特,与芸芸众生无异,我也跳不出这三界六道,逃不脱这万千世理。”
“我本身是个俗人,却极其故作清高讨厌人事情理,巴不得一生只剩风月。但某一瞬开始我发现......我错了。有些事情并不是想躲就可躲开,更何况我本就是一个俗人。”
孟婆嘴唇微颤。
你和鱼说话,它可以听懂你,它眼睛的颜色会变得更深。但它不会回应你,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你和鸟说话,它会转头望向你,目光射穿你的瞳孔。但它不会回应你,但它会在你面前停留一分钟,直到你的头开始眩晕。
你和神明说话,他会在你的血液中聆听。但他不会回应你,但你会感觉到怜悯,和深入骨髓的悲伤。
你和心死之人说话,他会笑不露齿,彬彬有礼,会温和待人。但他不会回应你,因为一转身他就突然长大了,绝不会再张牙舞爪。
“我喜欢你啊!”
“老娘喜欢你啊!”
“老娘来找你了!你说你也喜欢老娘啊!”
“你明明说过老娘是你的女人!”
“为什么你不要我!”
此刻,孟婆早已是歇斯底里,疯狂摇晃着面前老叟肩膀:“你带着我走啊!我跟你远走高飞,我跟你风花雪月!”
“你点头啊!老娘只要你点头好不好!你不用说话,就点点头......就点点头......”
原来,真的有一天,那个惊鸿一瞥的姑娘会为了他卑微到骨子里。
着鲜衣,踏皓月,掷千金。鞭名马,瞥伊人,放豪言。
他有年少想要的一切,但可惜,他却不是少年!
是啊,后来他变成了所有人心目中所熟悉的模样,所有人也都开始喜欢他,可那模样却唯独不是他自己。
“我想说啊,那个时候的你,真是最好的你啊。对不起,是我把你弄丢了。”
孟婆记不清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她感觉有些模糊,只记得,那日的月老,很圆滑......很世故......很会说喜庆话......
最后在南天门前,月老微笑着送她离开了,与当年在阴间无异,二人之间略显尴尬。
孟婆早已分不清月老口中的相思还是不是自己了。
但所谓奈何,不正是月老吗?
三步恋回首: 柳叶眉,垂眼,标准鼻,鹅蛋脸,白皙无暇得肌肤透着淡淡红粉......
惊鸿一瞥,浮生若梦。
“你是老子的女人了!”
无比期许的惊天疯言并没有如约响起,白发老叟道骨仙风,面露祥慈。
孟婆轻声一叹,继步而行。那一刻,她的心中倾盆大雨......
......
夜深忽梦少年事,唯梦闲人不梦君。
愿把眉清目秀还给天地山水,把松林细雨还给初遇,把一见钟情还给你。
少年有他的山海,有他的重重山影,有他的万里波涛。如果可以,风给他,皓月给他,劣根也给他。是无拘无束的风,是孑然独升的皓月,是纯真赤胆的劣性根。
万物给他,让他自由。
凝眸是春,睁眼是夏。万物复始,春暖花开。少年驻足始爱,转身是伤,待到秋晖落叶,不念过往......
(本章完)
第十二章 青山唯你
青梅竹马,耳鬓厮磨。
陆游摇晃着手中折扇,面带和风。明日便是他大喜之日,迎娶表妹唐琬进门。
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人生四喜明日占一,今夜注定无眠。
皓月攀升,高独冷洁,射进窗中扰心神。陆游默一瞬,笑着放下手中折扇,转身去向后堂。
摸摸索索大概盏茶功夫儿,待再次行出,怀中已是多了一个大酒坛。
没在屋中停留丝毫,陆游继步蹒出,至门槛之外,方才轻缓将酒坛立于地。
随后直腰举头,顺势带开坛塞,刹时,浓郁酒香冲天而出,极醇......极柔......
微风抚来,月老宫前有一朵相思花轻盈飘落。
“仙人,这是属下为琬妹儿酿的欢喜酒,就是不知道与当年您为孟婆酿的是不是一个味道。”
陆游望着天上孤月,眼角莫名烁泪:“忘告诉仙人一件事了,属下其实偷偷喝过您酿的欢喜酒,不好喝,是苦的......好苦的那种。”
“您说您早已尝遍世间万酒,但属下猜想,您一定没喝过自己酿的欢喜酒......”
说着,他伸手舀出身旁坛内酒水,顺喉而下,清甜甘冽。
饮毕,抿嘴叹息一声:“世间欢喜酒皆是甘甜沁人,可唯独您的却甚是苦涩,那种苦......是相思的苦吧!”
“人间都传,天界姻缘司月老是个须发雪白,拄杖巾囊的老叟......呵呵~不管世人怎样,在属下心中,姻缘司永远都只有一个......一个自称为老子的仙人......”
“驾~驾驾~”
而就此时,前院突传来一阵乱糟糟声响。
陆游眉头微蹙,现已夜深,难道有何远方亲朋为喜来之?
不敢过多怠慢,即是来者皆是客,他赶忙起身将酒坛搬回屋中,冲当头明月深鞠一躬,随后略整衣衫,匆匆瞥往前院。
高堂已憩,惺忪管家瞧见姗姗陆游,心中稍定,踏步迎前,冲灯火通明一众人中声道:“贵客久等了,我家少爷方才吩咐后厨起灶接风,所以耽搁片刻。”
“哈哈,深夜唐突陆公子有心,不过老子此次造访不需多时,为贺明日大婚,上道礼就走,切勿再劳灶神。”
眉眼脱俗,为首一男人身着白衣,冲管家爽朗笑道。
陆游刚一行至前院,闻声蓦然僵挺。满眸望去,震惊难挡,但见首人:身着白锦,腰系红带,负手乘马,笑意盈然。
歪头斜视,二人四目相对。
怪微风太温柔,怪思念入骨头。使当年与仙人初见无异,属下惶恐顿生,举止唯诺。
通明灯火无月光,陆游浑身颤栗望向天空,饮酒皓月已消散,繁星乘风撒人间。
再回首,猛定睛,面前白衣男人身下竟溢出淡淡皎色。
陆游一阵大骇,这哪里是骑着马啊,分明踏月而来!
“小的见过仙人~”
作揖参拜,陆游不敢有半分迟疑。这一瞬,他仿似又回到了月老宫中,又回到了相思树下,又回到了那个男人身旁......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自当关天门那日私逃人间,隐匿苟且,转世二十载,终又得见,此刻他早已是泪流满面。
仙人,听说您被玉帝废了劣根,后来便不爱孟婆了。您真的放下她了吗,还是说只是......放下了自己,放下了张口闭口的老子,放下了相思树旁的孑然身影,放下了月老宫中的奈何冷清,放下了那一碗碗茶汤,放下了那一场场宿醉,放下了那一根根红线,放下了那一坛坛欢喜酒......放下了深山皓月,放下了鲜衣千金,也放下了那个少年......
陆游跪地痛哭,满口胡言,一众来人包括管家在内皆以其害了失心疯!
为首白衣男人有些头大,终是忍不住开口呵斥:“给老子闭嘴!哭哭啼啼的真是惹人心烦!”
言毕,他便不再去看陆游一眼,挥了挥手,身后有二人抬着一口箱子走出。
咣当~
无视陆游,径直撂在管家面前,二人麻利打开,其内金芒夺目!
嚯!满满一箱子金锭!管家倒吸一口凉气,根本无暇顾及一旁陆游。
“咳咳~”
见管家有些失神,白衣男人咳嗽一声幽幽开口道:“听闻明日乃唐琬小姐大婚,故特此来上贺礼黄金一千两!”
“一千两黄金!”管家只感觉自己脑袋一阵轰鸣。
“嗯。”白衣男人点点头:“至于礼贺词,就写‘一见倾心,相遇憾晚。汝嫁人,老子等汝离人,汝若不离,老子便等汝丧偶,老子若活不过他,老子等来世!’”
说着,略有深意地瞥了眼地上陆游。
着鲜衣,踏皓月,掷千金。鞭名马,瞥伊人,放豪言!
“这是......?”
管家默念贺词一遍,心中刹然翻起惊涛骇浪,不由怒问:“敢问贺人可留姓名?”
“哈哈哈~”白衣男人拨马离去,讪笑道:
“老子名叫赵士程,是个宽厚的读书人!”
“姓赵!皇家之人!”管家闻言大惊,下意识地望向了陆游,好似询其此事该如何。
但可惜,地上的陆游仍是无比恍惚,疯言喃喃不断:“仙人受苦了......”
“属下错了......”
“是属下对不起仙人!”
“......”
而此时在阴间,孟婆也刚好行至十八层炼狱。
“他为我疯狂了那么多次,也该轮到我为他了!”
她死死盯着狱中的穷奇:
“你一定有办法能从人间找到那劣根的对吧!”
“月老的劣根,不在杭州就是在汴梁,反正如今幺妹也死了,若你能将我放出屠戮人间,我定帮你寻到那劣根!”
孟婆面无表情,阴阳镜翻手而现:“好!”
法力催动其中,十八层炼狱中闪过一道白光。
“哈哈哈~不是我说。”穷奇摸着自己崭新的肉身打趣道:“自从遇到月老后,你再也不是之前的孟婆了。”
......
那日,穷奇感叹,青山是否妩媚果然还需看青山是谁。
可孟婆摇头:“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月老是青山!”
(本章完)
【ares】看完早点睡觉,明天记得交手机,晚安
第十三章 山阴执念
“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月老是青山......”
穷奇伫在鬼门关前喃喃一声,不知为何自炼狱行出至此,仅不过盏茶功夫儿,他心间的戾气便已是消散无踪。
再获肉身,这一次穷奇竟破天荒地没有杀出阴间,反而是施法化人形,冲孟婆讨要了一枚三界通令。
手持三界通令,幻为中年男子的穷奇轻而易举地来到人间,夜色偏迷蒙,脸上看不出丝毫悲喜。
凉风习习,穷奇忽自嘲一笑,方才在狱中不过为了蒙骗孟婆,随口乱说月老的劣根不在杭州就是在汴梁。
而如今,肉身已重塑,且如愿来到人间,难道自己不应该开始倾听那可笑凡人所发出的惨叫声响吗?
穷奇的眸间闪过一丝迷茫。
自己此生如此之漫长,好像除了幺妹外,便只剩下了杀戮。
“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月老是青山。”今日的孟婆难道不正是当年的自己吗?
可事到如今,一次又一次的杀戮也终是没有换来幺妹相伴。洪荒猫妖有九尾,其可转九世,千年一转,一世千寿。
一千年后,便是幺妹的第九世,自己真的要再重蹈覆辙吗?
穷奇摇了摇头,众生草木缀青山,青山妩媚见草木!
一路破空飞驰,漫无目的。穷奇静静感知着人间亿万生灵,不敢生出丝毫不敬。
约莫行了一个时辰左右,突然一股极为熟悉的感应从远方迎面扑来,穷奇眉头骤然一蹙。
这是......幺妹!
穷奇赶忙降下身形,锁定正前方城池山阴城。
在山阴城偏西处,一座府邸盘踞立此,大门牌匾上书两个大字:陆府!
此刻,在陆府大门前,正瘫坐着一个青年,没错,正是明日要迎娶自己表妹唐琬进门的陆游。
赵士程掷下千金后早已离去,而不断询神儿的管家也被他怒声斥走。陆游孑然一人,举头望月。
“仙人,您为何要来此地与属下抢婉妹儿啊?”
陆游叹息一声:“唉,仙人您究竟是什么意思?”
“竟然是幺妹的一道执念!”
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嗯?”
陆游霍地扭头望去,不知何时竟有一陌生男子出现在自家院中。
但见那人大概四十岁左右,身材魁梧,面洁无须,身着斑斓长衫,正胸口处绣着一只......绣着一只......穷奇!
天呢!怎有人会把凶兽穷奇绣在自己衣服上?
夜近三更,万籁已歇,竟仍能悄声入府,怕是来者根本不是人!
陆游翻身站起,深知是祸躲不过,便冲着面前之人抱了抱拳:“凡夫陆游,见过前辈~”
“不知前辈深夜大驾,有何指点~”
“奇怪,此地怎会有幺妹的执念呢?”穷奇心中极为费解,看向陆游沉声道:“陆游?姓陆看来你是这陆府之人了。”
“回禀前辈,正是。”
“好,本座且问你,西院红厢房内那名女子是为何人?”
“西院红厢房......”陆游面色微变,但又很快如实道:“回禀前辈,西院红厢房内的那名女子姓唐名婉字蕙仙,是晚辈未过门的媳妇。”
“哦~”
穷奇点头,继续追问:“那敢问唐琬姑娘年芳几何?”
“回禀前辈,婉妹儿年芳一十六岁!”
提及唐婉,陆游眸间不经意地闪过一瞬温柔。
穷奇闻言恍然大悟,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十六年前不正是范无救窃出阴阳镜为自己重塑肉身杀出阴间的那一年!
那年刚好是幺妹九转第八世,范无救使计先骗得幺妹,后又将其残忍杀害,被自己心爱之人所杀,那一世幺妹诞出了一道执念!
捋清头绪,穷奇一阵释然,伸出手拍了拍陆游肩膀,淡笑道:“既然唐婉姑娘已许你为妻,那以后便好好对她,莫要做那辜心之人。”
“嗯。”陆游点点头,此话就算别人不说他也自会做到,只是......
喉间微滑,陆游脸上泛起一丝犹豫。
“怎么了?你与唐婉姑娘之间有何难言之处吗?”穷奇察觉到了陆游的神情,事关幺妹哪怕只一道执念,他也是格外上心。
陆游咬了咬牙:“今日有一事格外荒谬,事关琬妹儿,还请前辈解惑。”
“说来听听~”
“不知前辈可知晓天界姻缘司月老。”
“月老,本座自是知道,就是那个以凡人之躯证道飞升的仙人嘛!”穷奇气定神闲地说道:
“飞升即日至今不过两千余年,新仙人一个,你问他干什么?难道他牵走你与唐婉姑娘的姻缘了?”
月老还算新仙人?陆游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乖乖~自己面前之人难道是自上古流传至今的老怪物吗?
再望其正胸口处绣着的上古凶兽之首图腾,陆游心头翻起了惊涛骇浪。自己碰上的绝对是一只化作人形的洪荒凶兽!
“洪荒大能在上,请受晚辈一拜!”
陆游神情肃穆,冲穷奇无比恭敬地又鞠了一躬。
“哈哈~你小子竟然能猜出本座身份一二,不错!”穷奇眼中露出些许赞赏。
“好了,到底有何困惑,但说无妨。”
“回禀前辈,据传姻缘司月老劣根被废,性情大变,举止唯诺。但有无可能是其装出?”
陆游迫切问道。
“不可能,月老的劣根乃玉帝亲手所废,此事不会有假!”
“那......月老如今有无可能已重拾劣根?”陆游试探性地问道,此事他必须要搞清楚,那赵士程究竟是不是月老!
“哈哈!”
穷奇哈哈一笑,若是如今月老早已重拾劣根那又怎能骗得孟婆放自己来到人间?
“放心,此事本座敢用命担保,姻缘司月老体内不可能会有劣根!”
“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巧合?”陆游茫然点头,这位上古大能没有理由骗自己,更何况竟然都敢用命来担保,看来今日所遇的确不是月老!
心结解开,陆游神清气爽:“多谢前辈指点!明日便是琬妹儿与在下的大喜之日,前辈留下喝杯酒吧!”
“酒就不喝了,好好对你的琬妹儿吧。”穷奇笑着摆摆手,虽然他没能弄懂月老劣根在否与幺妹的执念有何联系,但既然眼前之人疑惑已解,看样子月老的劣根没在,对其来说的确是个好消息。
既是如此,那便无需再追问,不然反倒落了风范。
穷奇告别陆游,踏地破空而起,一路向西,寻至一处深山匿下。这一次,它甘愿收起嗜血凶性,决定静等一千年后的幺妹转世......
(本章完)
第十四章 燎原人间
东方已是泛起鱼肚白。整整一宿,穷奇非但没有联系孟婆,反更是抹灭了她那枚三界通令的魂识。
人间也没有传来凶兽作恶的消息,穷奇就仿似凭空蒸发一般。
孟婆仍是面无表情,没有一丝一毫怒意。因为她知道,当初那个人还自称老子时感叹过,痴心情种,滋味难尝。穷奇等幺妹那么久,真的太苦了。
所以,他便为穷奇与幺妹牵了段姻缘。
“你和我就像是人间杭州的汴梁路和汴梁的杭州路,听起来相似又亲密,但实际上毫无关系。”
月老说的所有姻缘之事孟婆都相信,可唯独那日在天界离别时的这句话不信。
“老娘男人的劣根,老娘自己去寻!”
孟婆眼眸微眯,弃下手中茶碗,踏地破空驰出奈何桥,直奔鬼门关!
“怎么回事?”
“孟婆去哪?”
“天呢,我的转世茶汤怎么办?”
那日,奈何桥前再无孟婆汤,阴间亿鬼投胎不得!
孟婆来到人间,辨别了下方位后,百道匹练再度乍现,穷奇随口说的汴梁城要去,杭州城她也要去,途径的各个州府她都要去!总之哪怕只是有关月老劣根的半点沾染消息都要去一探究竟!
“先去杭州!”
孟婆心道一声,踏地而起。
山阴城!
山阴隶属绍兴,由山北水南谓之阴而得名,位临安偏南。
今日的山阴城不可谓不热闹。张灯结彩,敲锣打鼓。
才子陆游迎娶表妹唐婉过门,这门亲事满城老少皆是拍手称赞。陆游雅量高致,唐婉才貌双绝,二人青梅竹马天作之合。
“一拜天地~”
司仪长长喊调响彻陆府,陆游悄瞥一眼身旁头顶红盖头的表妹唐婉,神情无比甜蜜。
“二拜高堂~”
孟婆掠过陆府上空,听闻声响驻足凝视:‘线牵缘起,茶饮情断。’
“夫妻对拜~”
默默注视一对新人诞生,随后又默默离去,孟婆眸间愈发坚定,此次无论如何,月老的劣根都必须寻回来!
与此同时,江阴城外,有一白衣男子正策马狂驰。
唐婉终还是嫁给了陆游,赵士程嘴上笑着说无妨,可脚下早已是不敢挪动。
“驾~驾驾!”
心中漫无目的,且又丝毫不感疲倦,赵士程不知觉中已是出城近百里。
孟婆于半空飞驰,赵士程立地策马,二人一唱一和,相距十里平行向前。
天上之人一袭华服,雍容尔雅,倘似玄女降凡,有仪天下之姿。
立地之人一身白锦,纵鞭名马,抬手便掷千金,转眸敢笃终生。
雷霆万钧不见君,伊人掩耳美如画。呵呵~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平行不相交,到来空欢喜!
唏律律~
地下马儿仰天长嘶,随后一头栽倒在面前河畔。
赵士程坠跌而落,仙素白锦悍然沾泥,再缓起身,灰头土脸伤痛傍体。
“哈哈哈~”
手掌遍染血迹,赵士程望向倒地马儿莫名发笑:“老子废物也就罢了,怎就连你也如此废物。”
赵士程强推几下倒地马儿:“行了,回山阴吧!”
呼哧呼哧
马儿的两个鼻孔不断喷出大团白气,好似在诉说着自己的不情愿。
日正当午,地上一人一马原路折回,返山阴城而去。
而天边女子仍直向北驰,兼程杭州,丝毫无惧。
那日在南天门离别时月老的话萦绕耳旁: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那日孟婆也一一点头称是。
可今日,她却管不得那么多了。
周身百道匹练席卷人间,孟婆起婆娑,炽颜火,自废堕,剜心截舌,独吞絮果。寻不到劣根,她誓不回头!
阴间!森罗内殿!
因为孟婆的擅离职守,如今的奈何桥前早已是乱作一团,阴天子眉头紧皱,望着一旁匆匆来往的阎王们叹了口气,喃呢道:
“申后啊,你真的不管朕了吗......就这样选择了月老,连弥补机会都不再给朕一次么......”
一旁秦广王察觉姬宫异样,赶忙开口道:“天子莫要忧心,十大阴帅已在点兵,奈何桥前投胎众鬼很快便可压下。”
“嗯,朕知道。”阴天子随口点头。
“阴间众鬼投胎难盼,奈何桥前一日不可无孟婆茶汤。”秦广王继续说道:“恳请天子前去人间将孟婆召回。”
“前去人间?”阴天子闻言神色一凛,但很快又摇了摇头,惨笑道:
“孟婆擅离而去,为的就是不想让无关之人阻她脚步......因为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毫无阻碍地靠近月老!”
“哪怕她把人间搞的寸草不生.....无所谓了,一切就都遂她愿吧。”
言毕,阴天子长舒口气,好似瞬间苍老了一大截。
“那......明日投胎的众鬼,又或是往后的轮回......该如何是好?请天子明示。”秦广王小心翼翼问道。
“继续派鬼兵整压!轮回口暂时关闭!”
阴天子淡淡说道。
“走一步看一步,先拖着吧!”
“......是。”秦广王作揖领命。
......
天界,凌霄宝殿!
“哦?爱卿所言可是属实?”玉帝还是忍不住再次问道。
“回禀玉帝,此事千真万确!阴间今日根本无一鬼投胎,为此老臣亲自下凡去走了一遭,方才感应到的孟婆!”太白金星说道。
“嗯,爱卿辛苦了。”玉帝点点头道:“那如此来看,一定姬宫刻意封锁了阴间消息,如若不然此事早就应该有人报知的!”
“那他为何不将孟婆召回?反而却要封锁消息。姬宫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玉帝一脸不解。
太白金星讪笑一声:“玉帝,先不管姬宫为何如此之为,现如今可是咱天界的大好时机啊!”
“阴间天子无道,专横残暴,断亿鬼投胎之路!唯今,天界必须挺身而出,力挽狂澜!”
“哈哈~哈哈~”
“哈哈哈!”
二人对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先秘密将在人间的孟婆抓来,彻底断了阴间后路,再待到阴间亿万恶鬼戾气滔天,便是天兵降至黄泉路灭姬宫之时!”
......
......
次日一早,杨戬率一众天兵行出南天门!
(本章完)
万年难得一遇的网站调试,所以最近城隍的更新不太稳定,抱歉了......
第十五章 林深雾起
所谓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待二郎真君来到人间寻觅孟婆踪迹时,已然是陆游与唐婉大婚次年。
婚后,陆游与唐婉琴瑟和鸣,终日吟诗对句,好不快活。
但事无两全,在陆母看来,温柔乡即是英雄冢,唐婉已然影响到了陆游对仕途功名的进取之心,且入陆府如此之久也未曾有孕,是为不祥!
“我不管,你今日不休了那唐婉,我就死给你看。”陆母面色不善,恼怒道。
陆游闻言如遭雷击,转世凡身,十月怀胎,与母亲自是亲近难割:“娘,琬妹她......”
“闭嘴!你这个不孝子,不休唐婉,就不要再叫我娘!”
陆母狠狠丢下一句话后,摔门而去。
“娘......”陆游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需要在娘亲与婉妹儿间做选择。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啊......”
陆游双眼空洞,不断喃喃。
明月高升,万籁寂寥,陆游再来到唐婉面前已近亥时,而此时唐婉早已宽衣解带静躺于床。
陆游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俯下身并于唐婉身旁,轻声道:
“婉妹儿,你还记不记得月老的那个故事?”
“我当然记得啊。”唐婉莞尔一笑,灵动眼眸一眨一眨。
“那你知道最后月老和孟婆怎么样了吗?”
“最后?”一提起月老,唐婉顿时来了兴趣:“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哈哈~最后啊。”陆游摇头晃脑笑道:“最后月老去阴间找孟婆了,然后他们在一起了。”
“嗯?就没了?”唐婉难以置信道。
“嗯呢,对!最后就是这样了。”
“什么啊,怎么可能就这么几句话,夫君你编不下去烂尾了吧。”唐婉气鼓鼓怒视着陆游。
“哈哈~你怎么知道!”
陆游哈哈一笑,一把揽住唐婉,不可描述地吻了下去。
一阵翻云覆雨,屋内涟漪不断......
夜近三更,陆游望着着身旁发出均匀呼吸的唐婉不禁叹了一口气,点燃油灯轻悄穿衣下床,他借着微弱亮色来到正堂。
大颗泪珠滑过,陆游缓缓摊开一张宣纸,手间微抖,提起支狼毫:
【......愿婉妹儿相离之后,重梳婵鬓,美扫蛾眉,巧呈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结怨释解,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
南天门!
“听说了么,阴间的那个孟婆擅离职守,跑到了人间,现如今阴间亿鬼根本不得投胎!”
“喔~原来今日二郎真君率天兵下凡是为了此事啊。”一位守门天将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每日来南天门眺望人间的月老身体忽地一僵,稀白眉头死死拧到了一起。
“婆子擅离职守......二郎神前去缉拿?姬宫在干什么!!”
“婆子为什么要去人间?”
月老嗅到一丝莫名不祥,思忖片刻后,终是下定了决心,转身讪讪朝守门天将走去,刚还沉重的老脸瞬间又缩成了一朵灿烂菊花。
“嘿嘿~二位天将,方才所说可是二郎真君下凡之事啊?”
月老不经意地拿出了两枚玉扳指,塞予面前二人之手。对于天界中一些私下的不成文规矩他早已是烂熟于心。
“哈哈~”
守门天将搓捏着手中扳指,暗渗法力于其中。
刹时,扳指中隐隐透出一股清凉沁人之感,些许烦躁顿然消散。
好宝贝!
两位守门天将对视一眼,咧开了嘴,这可是稳道清心的好宝贝啊,乖乖~上仙出手果然不凡!
“回禀仙人,我二人方才所言的确为二郎真君下凡之事。”
二人齐齐冲月老作揖,模样要多恭敬有多恭敬。若非半个时辰前到来时二人鸟都不鸟自己一眼,月老怕都是以为这二人本就是如此知礼。
倒也难怪,虽说名头是上仙,可一个无领兵参政实权的上仙,又有谁会发自内心的对他恭敬呢?更何况天界谁人不知月老劣根已废,道心被摧!且私下早有传闻月老乃最废物的上仙,性格软弱,老好人一个,毫无存在感。
不过对此月老并不在意,继续开口问道:“那敢问二位,可还知晓天庭近日有何之事发生吗?”
没办法,如今的月老太脱离天庭这个圈子了,有时候莫说天将了,就是一些个天兵都要比他知道的多。
“近日发生的事?”
其中一位天将皱了皱眉,思索道:“若说除了二郎真君率兵下凡外也没什么太大之事,哦对了,玉帝今日好像要点兵演武,这件事倒是有些奇怪,毕竟距上次演武结束至今也还没过多久啊。”
“唉~演不演武还不是玉帝一句话的事儿,可受罪的最后都是咱们。”另一位天将牢骚道。
“突然要演武?”
闻言,月老眸间悍然射出道道精芒,周身温度宛如冰窖。
守门二位天将不由打了个冷战,满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月老。
“不行,这两件事都太蹊跷了,绝不能让二郎神带婆子来天界!”
月老长吸一口气,苍老脸庞溢出了久违坚决,他要去找孟婆,要赶在二郎神前找到孟婆。
月老起脚踏地,当即破空而起。
见状,两位守门天将猛然幡醒,月老这是要出天界啊!
二人不敢过多思索,当即抽出神兵拦在月老身前:“仙人,玉帝有令,您不可踏出天界一步!莫要让属下难办。”
“嘶~”月老眉头微蹙,可却仍善声道:“此次下凡着实紧急,还请二位天将高抬贵手,只要今日放老夫出这南天门,两位兄弟的情谊自会牢记。”
“仙人请回,您不可跨出天门一步。”
守门天将义正言辞道。
“真的不能通融吗?”月老仍不死心,天庭中哪有什么绝对之事,还不是面子大小问题,不过今日他这个上仙在南天门好像没有一丁点排面。
“吾二人镇守南天门乃职责所在,还请仙人见谅。”守门天将摇了摇头。
月老冷瞥一眼面前二人,腰间红线缓缓抽出。
“......滚!”
(本章完)
那年,陆游在人间tj了月老的故事......史上最早太监。
第十六章 心还在跳
人间!
孟婆望着眼前将她团团围住的天兵,惨然一笑:
“或许......我在等的是一个,永远也不会来的人。”
手持三尖两刃刀的二郎神轻抚着身旁哮天犬,好似周围一切都与他无关。
“汪汪!”
哮天犬忽地吠叫一声。
簌簌~
一名天兵当即出手,整个人化为一道虚影,快到了极致,他手中长枪悍然直挺,那枪尖绽出金色圣芒,好似一条出江之龙,冲着孟婆就戳了过去。
四周空气在灵力的涌动下骤然凝结,显然,这一枪若是击中,孟婆不死也残!
“呵呵~就凭如此想要擒下老娘?大言不惭!”
孟婆冷哼一声,面色无惧,身后匹练瞬射而出,对着攻来的天兵当头迎去。
轰......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那名天兵手中长枪猛地一颤,随后金色圣芒迅速萎靡了下去。
“什么!”
天兵惊呼一声,眸间一片难以置信。
“死吧!”
孟婆发出一道娇喝,手间又是射出一道匹练,快如闪电,眨眼间便射到了那名天兵脸前。
快!太快了!
就连周旁观战二郎真君都不及反应,更不用说方才刚打出一击的倒霉天兵了。
唰~!
死亡的危机感萦绕心间,那名天兵本能地张了张嘴,可却一个字也没来得急吼叫出来,体内神力飞速流逝,或许就连他自己都从未想到,自己竟然就这么死了?一个时辰前心中还想着待拿下孟婆后回天庭被玉帝召见,可谁料自己竟如此简单、利落地玉碎在此!
自己可是天界之人啊!
“孟婆杀了天界之人?”
“孟婆疯了吧!”
周旁天兵心中无一不翻起惊涛骇浪,乖乖~孟婆竟然真下了杀手!
二郎神眉头猛地一皱,身旁哮天犬再次发出吼叫:“汪汪~汪汪!”
“兄弟们,一起上!”
领头天兵大喝一声,身后八位天兵皆是神色一秉,泛寒长枪赫然在握。
“孟婆,你早已罪恶滔天,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九位天兵朗声结阵,无尽罡气扑面而来。
“呸!要战便战,你们天界之人怎得如此婆妈!”
孟婆华服染血,九千青丝随风飞舞,俨然一副死战之态。
“哼!开杀阵!”
领头天兵冷哼一声,凝聚灵力于枪尖。
“呔~!”
身后八位天兵陡然发出暴喝,手中寒枪齐齐点动,金色圣芒愈来愈盛,仅几个呼吸间竟编织出一张大网,赫然朝孟婆笼罩而去。
“受死吧!”
金色大网铺天盖地,根本避无可避。
“孟婆,能让我们兄弟祭出杀阵,你也死而无憾了!”
领头天兵言语间有些肉疼,此杀阵开启需消耗他体内鸿蒙之气,用一次便少一次,本还想于天界演武借此阵博得天将之位,可没办法,二郎真君光看不出手,再不出杀阵怕是他们兄弟几个都得玉碎在孟婆手中。
“妈的,斩掉孟婆也是大功劳一件,拼了!”
领头天兵气势如虹,脚踏金芒大网,转眼便杀到孟婆身前,体内鸿蒙之气浩然荡出。
“吼~”
领头天兵立于阵眼,手中寒枪竟隐隐诞出龙吟。
“呵呵,小儿痴心,凭此阵你还奈何不了老娘!”
孟婆鄙夷笑道,巍然不惧。她葱白玉手翻起,一道巨大匹练打出,直接对上了领头天兵的那一枪。
咣~!
刹时,清脆撞击声响起,二人的杀招狠狠对在了一起。
“噗”
二人交战的半空中无比暴虐,一片混沌内领头天兵突兀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随后整个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孟婆射出的那匹练刚猛异常,领头天兵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仅不过一息时间,他便狠狠砸落到了地上,昔日威武天兵浑身沾泥,宛如田间土狗!
“都给老娘去死!”
孟婆一声怒喝,周身匹练再度暴涨,没了阵眼的杀阵,宛如纸糊,她轻而易举地破去了身前大网。
“啊!”
阵网内一位天兵发出惨叫,方才不小心被乱射的匹练扫到,他惊恐地望着自己肩头,无比巨大的血窟窿赫然入眸,鲜血淙淙流出。
“废物!”
二郎真君终是坐不住了,冷哼一声,三尖两刃刀脱手而出,直冲孟婆而去。
这一击毫无花哨,只是快到极致!
“嗯?”
孟婆突感到后背有些发凉,本能回头,三尖两刃刀却已是来到身前,百道匹练根本来不及收回。
“呔!”孟婆当机立断,双手抵前,手心烁出阵阵银光,硬抗上了这一击。
“砰~”
巨大撞击声再次响起,三尖两刃刀击中孟婆后,绕一小周天迅速飞回二郎真君手中,寒光闪闪。
孟婆单膝杵地,嘴角溢出丝丝鲜血,周身匹练迅速暗淡了下来。
周围天兵见状赶忙欺身而上,势要将其一举拿下!
“汪汪!”
二郎真君心念一动,身旁哮天犬一跃而起,饕餮大口张开,直奔孟婆咬去!
“兄弟们,杀!”
领头天兵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卸去身上沉重银甲,冷面寒枪。
“哈哈,来的好!”
孟婆不惧反喜,朗声一笑以手作脚,踏地而起,周身匹练飞速汇拢,宛如蚕丝大茧将其包裹。
“什么!”
感受到孟婆本已萎靡的气势不断攀升,二郎真君心头一突,额头第三只眼顺势开启:“竟然是先天之体!”
“先天之体?”
“怎么可能!孟婆怎么可能是先天之体......”
蓄势众人身体骤然僵硬,打心中一百个不相信,可二郎真君天眼已开,又怎会妄言。
“妹啊!传说中的先天之体都遇见了,还打个毛!”
“什么时候先天体这么不值钱了,万年难得一出的体质,当今世间月老有就算了,孟婆竟然也有!”
孟婆气势攀至顶峰,众天兵暗道不妙,心生退意。
九千青丝无风自舞,孟婆眸间闪过阵阵杀意,周身百道匹练无比粗壮,如星河般璀璨至极。
那年为助幽王霸业,开先天之体,潜心修法五百载,于幽冥背阴山一人独战六千卒,后南征北战杀伐急先锋,以命换道珍宝斋大战阴间前天子。
至此,道心一往无前,先天之体彻底激发。
“尔等退下!”
二郎真君一声大喝,随即也踏地而起,灼灼望向孟婆:“不得不说真是出乎意料!先天之体,孟婆你的确足以与本神一战!”
“月老劣根被废,软弱不堪,仅不过当关天门却被人传唱三界至强,真是贻笑大方。”
二郎真君面露不屑道:“若那日本神身在天界,定叫他领教何为战神!”
“闭嘴!老娘的男人岂是你这腌可辱,要战便战,哪来如此废话!”
孟婆发出低吼,一道匹练打出。
“呵,雕虫小技!”
身披银甲,二郎真君终是舞动起了手中那三尖两刃刀:
一击破军,两三点,四野间,五行歼,六环绕了却七魄衍,八卦气焰,九宫怨,十分念!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二郎真君疯狂舞动着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宛如上古神魔降世:“孟婆,且接本神的这一式相思!”
声如惊雷,势如破竹!
“请记住本神名号灌江口杨戬!”
......、
而此时,有一白发老叟拄杖巾囊,急行于人间云雾中。
脑中不祥之感愈演愈烈,白发老叟心头忽地一疼:“婆子......你......你还好么?”
......
她呀,她很好啊!面带微笑,眼泪没掉,心还在跳。
(本章完)
说实话,描写打斗的确是我短板,直视问题,改了好久,不逃避了希望以后可以更进一步吧。
第十七章 老子爱你
阴间,森罗内殿。
“什么!你再说一遍!”
阴天子霍地站起身来,直视面前秦广王。
“回禀天子,天界私自出兵干涉此事,二郎真君现已下凡寻到孟婆。”
秦广王小心翼翼道。
“那孟婆现今如何?”
“与二郎真君激战中......”
啪~!
身前桌案顷刻化作齑粉,阴天子横眉怒目:“混账!日游是吃干饭的吗!为何侦察不到天界二郎神下凡!”
“天子......我......”
侧旁日游双膝一软,慌张跪地。
“废物!”
阴天子根本不去看日游一眼,只是冲秦广王继续道:“速领朕口谕,取珍宝斋金甲战衣,朕点鬼兵马上出征人间!”
“天子,天庭只是派出了二郎真君,咱们......”
秦广王喉间微滑,悄声提醒道。
“朕知道!”
阴天子面色不善:“可是天庭动的是申后!”
“动的是朕的逆鳞!”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而孟婆便是姬宫的逆鳞。
“哼,天庭这是逼朕开战!既然如此......”
阴天子眸中透出无尽冷意,轻咤一声。
“要战,那便战吧!”
秦广王闻言终是点了点头,他明白孟婆在姬宫心中重要,随即言语间也多了一丝厉色:“好!既然天子已是下定决心,那......便战吧!”
“战!”
十大阴帅朗声附和。
森罗内殿中,战意冲天。
而反观人间孟婆这边,与二郎真君的激战却已是进入白恶阶段。
“孟婆,再接本神一招!”
二郎真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随后体内灵力又开始疯狂涌动。
“哼!废话少说,多少招老娘都接下便是。”
孟婆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很显然如今的她已是强弩之末。
“装腔作势!”
二郎真君疯狂舞动着手中三尖两刃刀,嘴角笑意愈来愈胜,连连出手七次,体内灵力虽说已消耗大半,但天眼已开,对面孟婆要比自己更不好受。
“呵呵~先天之体不过如此!”
“且接本神这击断念!”
二郎真君大喝一声,将手中三尖两刃刀高抛而起,于九天自下斩向孟婆。
食一碗烟火,斩二三红尘。
九天怒敢惊雷,断杀无味所念!
“死!”
身披银甲,二郎真君浑身爆发出闪闪圣彩:“斩人,斩畜,斩轮回。涅魂,涅魄,涅七情。弑法,弑灵,弑六道。断神,断魔,断先天!”
朵云变色,昼日转墨,三尖两刃刀不断作响轰鸣。
“来吧!老娘就从没想过要活着回阴间!”
孟婆眼底闪过一丝决然,周身匹练迅速回拢,顷刻形成一道如百年巨木般粗壮的淡青匹练,对着杀来的三尖两刃刀便迎了上去。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哼,老娘要的也是你的命!”
轰隆!
淡青色匹练转眼便与三尖两刃刀相撞,巨大的冲击波使方圆百里大地满布疮痍。
二郎真君依旧淡然驭空,威风凛然,这击断念一往无前,气势如虹,显然二郎真君的道心已再次升华。
烟消云散。
孟婆惨然倒地,宛如土狗,嘴角不断咧血。
“死吧。”
二郎真君缓缓吐出二字,大手一张,三尖两刃刀再度掠起,冲着孟婆刚猛刺去。
“婆子......”
不远处一白发老叟拄杖巾囊,一股熟悉之感猛地涌上心头,他望着身前被摧毁的草木,面容呆滞,整个人惶惶同死狗无异。
与此同时,距此万里外山阴城中也有位老者。
然不似白发老叟般惶恐怯喏,其乃正居屋中,拍案暴怒:
“赵士程,你竟妄想娶唐婉进门!真的是胆大包天!”
“你可知那唐婉已是被陆家所休,糟贱之女又怎配入我皇门!”
老者怒发冲冠,冲着面前白衣男子一阵咆哮。
“程儿,快给你爷爷赔不是~!”
“瞧把你爷爷都气坏了。”
“你个不孝子,赶紧保证不再娶唐婉!”
周旁副椅叔伯纷纷开口道。
“呵呵~”
白衣男子站立笔直,丝毫没有认错之意:“此次前来只是告知你们一声,娶唐婉姑娘已是定事,勿需多言。”
说完,白衣男子便拂袖而去。
“混账东西!”
“你要是敢娶唐婉就不要再回来了!”
“赵家没有你这个不孝子嗣!”
“......”
屋中骂喊一片。
但对此,白衣男子却丝毫不予理会,一路行出府邸,翻身上马。
“唐婉姑娘,老子来娶你了!”
“驾~驾驾~”
白衣男子驾马绝尘,驰出视线。
鲜衣纵怒马,踏月寻伊人!
那日,赵士程为情,孤身力排皇亲众议,掘弃一切世俗!
......
孟婆望着冲自己射来的三尖两刃刀缓缓闭上了眼睛,这一击她再也无力接下了。事到如今,的确那个男人也真的不会回来了,折腾这么久,她有点累了......心累了......
三尖两刃刀已是无限接近孟婆,二郎真君摇了摇头,不再望向孟婆,一个将死之人罢了。
“住手!”
忽然,一道如滚滚天雷般的怒斥炸响在了众人耳中。
嗡~
方才远处的白发老叟应声降在了孟婆身前,赫然伸出苍手,一把攥住了三尖两刃刀!
“她是老子的女人,要打也是只有老子才能打!”
“更何况......老子都舍不得打!”
地上孟婆闻言如遭雷击,下意识地睁开了双眸,记忆中的那个男人赫然而立。
“老娘是你的女人,你终于承认了啊~”孟婆咧嘴一笑,明眸望着身前月老。
“老娘该不会死了,在做梦吧?”
孟婆挣扎着站起身来。
“婆子~”月老见状一把将其搀扶起来:“婆子你没有死,也没有在做梦。”
“那老娘问你,你喜欢老娘吗?”
孟婆死死盯着面前的白发老叟,好似生怕他下一瞬便会消失。
“老子喜欢你!”
月老目光灼灼。
“嗯......有多喜欢?”孟婆言语间多了丝俏皮。
或许,自这一刻起,她便再也不是申后了。
“哈哈~你问老子有多喜欢你?”
“其实连老子自己都不知道。”
月老的思绪有些浑浊:
“但老子知道,无论老子在干什么,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你!发呆想到你,牵线想到你,喝酒也想到你.......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想到你!晚上睡不着挑起灯,一点一点地拼那些茶碗碎片......其实老子也很好奇,老子究竟是有多喜欢你?”
月老亲昵地为孟婆擦拭掉了嘴角鲜血:“好啦,现在告诉老子,是谁伤的你?”
孟婆的明眸开成一对月牙,冲着杨戬遥遥一指,根本不假思索:
“他!”
如今依偎在心上人怀中的她哪里还有方才果断杀伐的丁点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弱柳扶风的病娇娘。
至于那杀人于无形中的百道匹练,也早不知什么时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月老顺其手指方向望去,脸色瞬间冰冷:“灌江口杨戬?”
“呵呵~是本神又怎样!”
二郎真君嗤鼻一笑:“一个劣根被废的月老,一个将死的孟婆,你们的苟且情言还真是令人不忍打断~”
“找死!”
月老眸中迸出阵阵杀意。
“怎么?你还想与本神一战?”
二郎真君望着月老手所持的三尖两刃刀傲然开口道:“本神现在命令你,速速斩杀孟婆!”
“竖子!”
月老眸中杀意已至极盛,手中三尖两刃刀当即飞掷而出,紧接着万根杀伐红线齐射:“灌江口杨戬?死!”
这一刻,月老不管面前的杨戬究竟有多神通广大,是不是天界战神。他只知道,所有胆伤害孟婆之人,都得死!
“什么!”
二郎真君难以置信地望着向自己射来的红线,天呢!这是那个平时对谁都唯唯诺诺摇尾巴的月老吗?
感受着那一根根红线上蕴含的无尽灵力,二郎真君的面色忽变得极为惶恐,一道曾认为是小儿夸大的天界秘闻在其脑海轰然炸裂:
【腰栓红线踏月来,匹夫当关立天门!】
(本章完)
抱歉,最近现实中的确事太多了,临近实习,而且还要应付考试,最惨的是驾照快过期了,不得不赶紧练车考试,每天时间超级不够用,许多事都赶在一起,所以说真的很抱歉,最近一段时间更新会慢一点,望谅解。
第十八章 唏嘘天骄
“死!!”
月老眸间杀意迸发,射出的红线转眼便至二郎真君面前。
二郎真君面容呆滞,这一瞬,他根本生不出一丝一毫抵抗,就那样直挺挺着身子,静待红线杀来。
孟婆则满脸抹蜜地望着身旁月老,仿似在张扬着自己的男人是多么神通。
哪怕对面是天界第一战神又如何,不过也落得引颈待戮下场!
“放肆!”
而就此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一道九天之外的怒喝声突炸响在人间,振聋发聩!
月老射出的杀伐红线骤然凝止。
嗡!
话音一落,杨戬猛然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方才发现自己竟距身死不过咫尺。
“舅舅~”
背衫顷刻被浸湿,杨戬抬头顺声望去,一高大身影赫然出现在其眸中。
但见来人:身着九章法服,头戴十二行珠冠冕旒,脚踏流光溢彩,周身金碧辉煌。
“那日朕心生慈悲,对你网开一面,只废劣根,可万万没想到你竟仍是冥顽不灵!”
玉帝面无表情,只朗朗开口。
“月老,回头是岸吧~”
“是啊,月老速速醒忽!”
“同僚一场,月老你切勿一步踏深渊啊~”
“......”
姗姗来迟的众仙立于玉帝身后半步,神情皆略偏惋惜。
凡躯赴深山证道千年,终得一线飞升,其中艰辛绝非常人可估。燃先天之体,劣根再废,即日起仙路已然堵断。
何为怜悯,理是唏嘘天骄!
“哈哈哈~尔等说教未免俱晚!”
月老轻轻揽住了身旁孟婆,越过玉帝冲一众仙人直道:“那日老子当关南天门,整座天庭也不过鼠辈尔尔!既是鼠辈又有何脸面说教!”
“月老你......!”
“月老,休要妄言!”
伤疤被揭,众仙一阵哑声。
“哼,打了老子的女人,今日既是来了就勿要再走!”
月老面色不屑,淡淡回道。
“真的是找死!”
玉帝手中渐渐隐现圣芒,被月老指桑骂槐,他的表情略有些狰狞。
堂堂天界之主,何曾受过此等羞辱!
可月老却根本无视玉帝的暴怒,反是扭头敬视向孟婆亲昵道:“老子跟你说过老子爱你吗?”
“说过......”孟婆莞尔点头:“不过你想说就说。”
“老子爱你!”
月老缓缓抬起苍老枯手,悬于半空指尖微触,抚到了孟婆面庞。
这一刻,哪怕对面是十个暴怒势盛的玉帝,他也丝毫不惧。
白日敢出皓月,冷芒悍然掩面!
月老邪魅一笑,体内所剩无几的生命精元再度燃烧:
“玉皇大帝?......死!”
四下疲软红线应声回空,遥指圣芒玉帝,蓄势待发!
后有油诗云此事:
匹夫踏月立天门,拦仙下凡赎阴间,红线杀伐锁天庭,究曾为谁去嗔狂。
时光追溯那日情,冷风茶棚饮暖汤,屋中回首惊鸿瞥,自大夜郎吐妄言。
曾入深山逆天行,千年证道孑然孤,飞升即日笃红颜,相思树下敢等风。
一朝眉心废劣根,命路堵断枉上仙,违本舍心作腌,强撑笑靥弃孟婆。
日出远眺痴凡间,何人知你心头伤,拄杖裹巾云雾中,万里急行只寻她。
终是劣根迎唐婉,白发老叟斗杨戬,气势抖擞苍龙胆,再以凡躯叫嚣斩!
“给老子去死!!”
月老脸色涨红,万根红线直冲玉帝射去。
刹时,天地变色,方圆十里内席卷起无尽罡气,周旁众仙莫名感到身体一阵剧烈撕扯。
“呵~又在燃烧精元。”
而反观玉帝却仿似根本不为所动,他只是望着眼前已是接近癫狂的月老嗤鼻一笑:“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
“还真以为自己依旧是那个刚飞升上来的月下仙人?”
“哼,不过蝼蚁~”
忽地,玉帝动了,但见其只轻轻点出一指,裹挟着无尽罡气的万根红线便瞬间软塌塌下来,于空中缓缓垂落。
“噗”
刚还意气风发的月老陡然喷出口鲜血,半跪在地惶惶如死狗站不起身来。
罡气被抽,天地还原本色,众仙皆长长舒出口气。
......
人间故事中也这么一年,在沈园曾有三人不期而遇,其中一人见状借故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表现极为豁达。
此人唤名:赵士程!
是啊,就算感应到了劣根或是身怀劣根又能怎样?
那个踏月而来无所畏惧的少年已经死了,而那个为情力排众议掘弃一切世俗的少年也早就消失了。
一个死在了南天门,一个消失在了烟雨中。
月老本来就是打不过玉帝啊,没有什么好争辩的本也该如此;而赵士程就是不敢上去给陆游几拳,有什么要事在身要得过陪唐婉?
哈哈哈~他也还想任性啊,可他早已不再是少年......
再与你相见,风行八万里,抬眼难寻山,回眸无百媚,物是人已非。
“琬妹儿......”
陆游终是先开了口。
唐婉身体一颤,与陆游四目相对。
“琬妹儿你......还好么?”陆游的嗓音有些沙哑。
“我......”
唐婉一阵恍惚,千般心事,万般滋味,却不知如何说起。
二人随即陷入沉默。
约莫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后,唐婉忽地转身离去,期间没有半丁言语。
“琬妹儿~”
陆游于原地下意识脱口,可唐婉却再无反应,她脚步沉重平稳,二人渐行渐远。
不经意间,有一大颗泪珠落地......
陆游失魂落魄,怔怔驻足原地,拼命思索着当年与唐婉的一切记忆。
不知过了多久,打远方行来一小丫鬟,乖巧停于陆游身旁,轻声道:
“陆大人,我家夫人有命,派奴婢送来酒食,她一切安好,劝您切勿再牵挂。”
“你家夫人......哪家?”陆游双目空洞。
“回禀陆大人,奴婢是赵家丫鬟。”
“......哦,替我谢过你家夫人吧。”
陆游麻木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丫鬟放下酒食离去。
一壶美酒,两斛小菜。
“哈哈~赵家夫人,我早该料到的!”
陆游仰天大笑,当即举起酒壶一饮而尽:“仙人,你和孟婆也应该在一起了吧!”
思绪涌上心头,月老宫前一幕幕,投胎人间一瞬瞬,陆游神经质质,转为惨笑。
遂在其后于墙上提下;
【红酥手,黄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本章完)
等这么久,真的是抱歉了,已经回学校了,以后都好好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