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是朋友啊
他的确有资本让这些人这么做。不是因为他叫什么名字，长的如何如何，而是因为他姓什么，他是谁。看到面前的暮晚不说话，霍楠居然也不开口。
暮晚的手指在键盘上继续忙活，他则瘦高的身形往旁边位置上放松一靠，目不转睛的静静的看着正在忙碌中的暮晚。
如果说刚刚疲惫的脑袋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被瞬间原地激活，那么现在则是被激活的有点太过，开始注意力完全不能集中了。
暮晚完全想不通霍总裁想要怎么样，只好耐着性子瞧着他：“时间不早了，你们家不要过大年初一了？”
“要啊。”他含笑只回答了两个字，就再没了声音。
“那你现在还呆在这里做什么？”“等你啊。”他回答的理所当然，好像他现在做的事就本该如此，天经地义，而不需要发出疑问似的。
暮晚一愣，威廉斯都没有说来接自己，他干嘛站在这里等自己啊！“等我做什么？”
“……”他没回话，只是依旧注视着暮晚。深深的，唇边不知疲倦的挂着浅浅的笑。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并不寻常。这是暮晚这辈子头一次，有一人，还是一个男人，带着这样的笑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而且是只看着自己一个人。
暮晚莫名的觉得有些心慌，这种心慌十分不妙。因为自己知道，明明自己和霍楠之间，霍直就没有一次愉快过。他这样别有意味的看着自己。只能说明，他对自己确实有些什么打算。
能会是什么打算呢？自己和霍楠只不过谋面三次，其中一次他还没认出暮晚来。而另外两次，霍直可以用“悲剧”二字来形容。
现在他是要怎样？报复自己？开掉自己？还是要牙尖嘴利的像第一次认识的时候那样的刻薄我？以自己现在的身份，他还真有权利选择其中的任何一样，只要他高兴。
一股怒气从心底气势汹汹的瞬间冲了上来，暮晚脑子一热，干脆豁出去了。从来都不是自己的错，凭什么还要这样乖乖的等待他的发落？他算什么东西？
他要是不姓霍他根本就什么都不是！凭什么在自己的面前这样耀武扬威的施加压力？！大过年的这么冷的天就暮晚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受苦受累，等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家，就当自己真的没情绪了？！
主意打定，暮晚猛的一个大力的把鼠标一推，文件一甩，愤然起身：“我知道你不爽我。好啊，不爽我直说吧，大过年的谁也别找谁不痛快！我坏了你一次好事，我知道！你要是想开掉我，我也可以立马走人！但拜托你拿出男人点的爽快来好不好？别这么阴阳怪气的行不行？！”
霍楠显然被我突如其来的爆发给震了一下，笑容僵在脸上有那么一刹那。暮晚以为他会发飙，谁知道他很快竟然又笑了起来。非但重新笑起来，反而还有些愉快的味道。
长臂一伸，他一把把将暮晚桌面上的电脑抓起来，拔掉电源和鼠标，在手里用触摸板一一把文件保存好，然后关掉电脑，又放回桌面。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笑着说。暮晚呆愣着看着他，完全弄不明白他在搞什么把戏。想起他之前那瞬间就能被点燃的坏脾气，和眸子里习惯性出现的冰冷温度。自己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好脾气的温和的男人和当初那个他联系起来。
如果想让暮晚判断的话，自己当然会认为之前那个男人，是真的。而眼前这个，一定是伪装的。伪装是件辛苦活，而他绝不是一个会浪费时间做这种无聊事的人。他一定有什么目的。
但是不管了，反正自己已经豁出去了，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轻装上阵自己反而头能昂的稍微高一点。说实在的，现在被解雇，还是明天一早被julymill发飙着解雇，区别并不大。
而换个角度，如果霍楠经过了刚刚还不想解雇自己的话，就代表julymill明天吼的再凶，我依然不会被解雇。
该死的，暮晚是真的很想留在huom的。毕竟自己不仅现在要吃饭，将来也要吃饭，老是靠着威廉斯，自己真的很过意不去。
低着头，暮晚默默的把电脑和资料塞进了电脑包，准备拎着开路。霍楠却像看到千年怪事一样的满脸不可思议：“回去还要工作？”
“如果你现在不说解雇我的话，那我还是要明天一早把作业交掉的。”暮晚还是垂着头，一边套着外套，一边闷声说：“千万别让我白做工，老板，现在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吧。”
霍楠笑出了声，竟伸手拿起暮晚手中的电脑包：“这么优秀的员工被解雇，是公司管理者的损失。走吧，我送你！。”
说着，他已经率先开路，去开关处等着自己了，然后关灯关门走人，僵持在他那辆毫不懂得低调的车子面前，暮晚正在在讨要自己的电脑包。
“为什么不上车？我还能吃了你不成？”霍楠明显不太理解暮晚现在的举动，“这么晚一个女生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暮晚失笑一个女生很危险？他现在才知道？圣诞节那个晚上他更晚的时候把自己一个人扔到大街上的怎么没想到自己也是个女生？要不要这么搞笑？！
“走吧。”霍楠无奈之下只好叹了口气，“我还得回去吃饭，一大家子人在聚会的，晚了我父亲要生气的。就当你可怜可怜我，帮帮忙，行不行？”
这种恳求的语气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实在出人意料。他也是个能忍的。不可否认，时到现在的暮晚反而有了种挑战他耐心的恶趣味。
人家都说耐心尽失之后，人的本性就会露出来。霍楠辛辛苦苦的导演这一切，愈发的激起了自己想知道他大少爷的真实意图的好奇心。
暮晚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迈开脚步开始往前走。毕竟自己真的不相信霍楠真的会带着自己的电脑包回家吃饺子。
果然他赶紧发动了车子跟着暮晚的脚步时快时慢，单手撑在车窗边继续游说她：“我知道你不太喜欢我这个人。坦白说吧，圣诞节那晚是我不对。”
“我以为你是个经常出来玩的，碰巧那天我心情本来也就很差，所以也就没有送你回家。我当然知道无论如何男人都是该送女人回家的，那晚我确实做的不太对。我道歉。那么今天就当我补偿好不好？念在咱们都是同一个祖先，都必须赶紧回家吃顿团圆饭的份上？就像你说的，大过年的，咱们都爽快点，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新的一年开个新的好头，行不行？”
新的一年，的确应该开个好头。凡是都得有个度，何况他还是自己的老板。再说对没车的人而言，这个城市的夜间出行有多不方便，暮晚心里有数。
所以在霍楠说完这些话之后，暮晚也停下了脚步，看向他含笑的眼睛，用尽可能平静的语调开口。“所以，其实平常你应该是个对员工很好的老板了？”
“我不是老板。”霍楠认真的纠正，“我现在也是领薪水的。同时纠正你一点，我是把你当做朋友的。一开始我对你不了解，有了点误会。但现在不会了。李远一直说你是个挺不错的学生，我现在觉得也是，所以想和你交个朋友。”
“希望你也能端正一下看我的心态，把我当个普通朋友那么看。”他的态度太过真诚，让暮晚在那一刹间觉得自己反而是个爱记仇而且不好相处的人了。心胸狭窄的人自己一向不喜欢，没想到自己现在做的事，的确也不怎么大方。
“不好意思……谢谢。”这么大的台阶，暮晚心里默默的认为当下则下。咬了咬唇，走过另一侧，暮晚打开了车门，坐在他的身边。
他关上车窗，把电脑包放在暮晚的腿上，“julymill是个要求很高的朋友，跟着她你能学到不少东西，但是也别太累了，你毕竟不是全职员工。”
暮晚抿紧了唇，没回话，而是定定的看着前方的路。他似乎看了下暮晚的侧脸，估计是见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也便不再开口说话了。
过了大约四五个红绿灯，他突然开口问旁边的暮晚：“吃过晚饭了吗？”
暮晚没有想多，就直接摇摇头回答道：“没！”“一个人在外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今天你对自己的身体不好，明天它就有可能会报复你。”
顿了顿，他又说：“听说昨天今天留学生在学校都有活动，你怎么没参加？华裔员工都是可以放假的，你也不例外。”
暮晚强笑了笑，默默的说到：“没意思。我不太喜欢热闹。”
他也跟着笑了笑，略有感叹的说到：“有些时候不喜欢不代表就可以不做。人嘛，在社会里，总归是要合群才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听说你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这样其实不是很好。到了你需要朋友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平时你可能心里无法认同或者很看不惯的人，到时候会成为你的贵人。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第229章 尴尬相处
暮晚默默的转头瞧了他一眼，看着那张认真起来显得更加悦目好看的侧脸，最终还是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这番少年老成的语气，真不像是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的。他看起来那么年轻，我一直都怀疑他顶多二十五岁。
其实仔细想想，自己对他的了解真是少的要命，连他是大学生还是研究生什么科系哪个学院都不得而知。可好像，他对自己的了解看起来还不少。接踵而来的沉默时间，正好让暮晚有了细想的机会。
仔细咂摸了一会儿，总算给自己咂摸出来一点味儿来。正如女人之间的话题大部分都是男人一样，回到他的话里话外，暮晚发现自己也早已成为了他们男生中间的一个话题。至少在他和李远之间。否则他不可能对我了解这么多。
这是值得让女人骄傲的一件事么？暮晚暗自嗤笑。而正因为这个认知，让暮晚不得不开始去重新思考一些事。
自己这次能这么顺利的进入huom，是不是和霍楠有着直接的关系？暮晚心想自己进来这么久了，根本没发现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兼职生。难道这原本就是霍楠的意思？是他想要给特别开绿灯给自己一个机会？可是，凭什么呢？
还有今天晚上的事，难道他一早就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还在加班？他在这个对全世界中国人都非常重要的时候出现，是不是有点太凑巧了？他这么在乎他妈妈的评价，一早就该呆在家里扮演一个孝顺的儿子才是啊。
“干嘛这么看着我？”霍楠突然转过头看暮晚，单手摸了摸下巴：“还对我不爽？还是我说的话让你介意了？”
“没有。”暮晚有些尴尬，毕竟被人抓住自己下意识之下死死的盯着对方看，不是件什么可以大方的起来的事，“我只是有点好奇……”
“好奇什么？”他勾唇。“好奇你到底对我了解多少。”“不多。”他直接了当的回答，“只是从一些我们都认识的人嘴里的，……以及简历上的。”
“所以……其实是你想让我进huom工作的？”“是。”他回答的更是爽快，没有一丝迟疑。
“为什么？”暮晚心底的疑问脱口而出。他笑意加深，漂亮的眸子含着让人无法抗拒的良善笑意再次对上暮晚的眼睛，霍短而清晰的回答，“因为，我想。”
霍楠说，他想。因为他想，所以就换来了自己对来之不易的工作的欣喜若狂，换来了自己以为的自己运气还算不错的对上苍的感谢。
有些人简简单单的一个决定，就会决定了另一些人的人生乃至命运。暮晚躺在床上，觉得床比平时都要热要烫。辗转反侧了许久，愣是睡不着，脑子乱的要命。踹开被子一个脚，露出一只脚来，才感觉到稍微舒服了些。
他想。他想什么呢？是想给我这个所谓的朋友一个工作机会，还是想通过这个工作机会从自己这里得到些什么？
他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因为当时自怔在了那里，在来得及思考之前，心已经提前感觉到似乎被什么东西给钝钝的撞了一下，又狠又猛。
暮晚不知道该继续接什么话，好像直接追问很傻，胡乱揣测更傻。这个话题就那么僵在了那里，直到他送自己到城堡外，才又开口说了一句：“过年好。还有，早点睡。工作可以明天再说，明天公司的高层都不在，所以你手头的报告并没有那么着急。”
暮晚“哦”了一声，想进去，却还是觉得有句话非问不可。所以，暮晚问了。“whyme?”
他先是一愣，然后愉快的笑了，耸耸肩：“whynotyou?”
暮晚当然不会简单的认为是自己那单薄的简历让自己拥有了竞争力，更不会认为霍总裁是为了做慈善所以才通过李远曲线救国煞费苦心的给自己这个工作机会的，当然也不会再像孩子一样的以为他是所谓的什么“报复”我而来。
坦白说，对一个男人而言，我们之间的那点不快，又算得了什么？用这么多钱支付薪水，养个人，然后再找机会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捉弄一下“报复”一下，是不是太瞧得起自己了？
那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原因，难道是？他太反常。反常的让人怀疑自己的眼睛。而到了现在，暮晚不得不把某个答案安放在这个反常的下面，作为标准答案。
男人这种雄性动物是目标性极强的一群。当他们对一件东西或一个人感兴趣的时候，总会想方设法的得到，作为一种证明自己能力的手段。越是新鲜，就越是兴奋。而得到之后是保留还是放弃，那就另当别论了。
霍楠看起来是个比大多数男人还要懂得执行这条法则的男人。
这个对危险的认知让暮晚浑身的刺瞬间立了起来。睡不着，索性爬起来继续写报告。
记得以前在家的时候，大年三十的晚上，过了零点，暮家的别墅外面就是震天动地一刻不停的鞭炮声，把年味弄的足足的，让人忍不住感叹生活其实还是很美好的，能过个祥和的春节，和一家人一起，就是莫大的幸福，一年来的辛苦和汗水，也算是值了。
可是这里，却是平静的和任何时候都一样，让人想找个借口偷懒的机会都没有。报告写完，暮晚写了封邮件给julymill，把报告发了过去，同时告诉她，明天我会休假一天，过我的中国年。
在今晚九点钟之前，自己绝不会想着去做的事，现在暮晚却气势十足的做了。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自己想，所以，暮晚也做了。毕竟自己纵然不能决定别人的命运，却还是有权利对自己稍微好一点的。
所有中国的网站上，都一派喜气洋洋。因为时差，今天上午是国内的除夕，下午是大年初一，可属于年的味道，我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因为我住的地方，以及公司，都离华人的聚集地比较远。还好网上还有春晚可以看。
虽然春晚一年比一年难看，但正如一道不可缺少的年夜饭一样，它同样也变得非有不可了。等长达四个多小时的春晚终于全部结束，我看看透出晨曦的窗帘，这才发现，原来，新的一天，又已经开始了。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在床上磨蹭了好一会儿，暮晚才打开手机，发现里面有几个留言。最后一个是林娟。她居然邀请我去酒吧玩。
林娟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这种过年过节的时候，如果不出去拼了命的玩，那就不是她了。可是她从来都不会邀请我去酒吧的，何况她现在已经是戒酒了的人的人，这个时候想起我来，实在有点奇怪。
洗脸的时候，暮晚突然想起来上次林娟来自己这里的时候的情形，突然觉得自己搞不好还非得去陪陪她不可了。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她那边听起来一片嘈杂。
暮晚问她在哪，她一如既往的爽朗的声音回答自己说她在唐人街玩，然后问我说是不是听到了她的留言才想起来打电话给她的。
暮晚只能默默的承认，林娟就笑起来，说她还以为自己出了什么事，一整天都关着机，找不到人。
暮晚告诉她说自己在睡觉，她就开始大呼小叫。说早知道她今天不做拼命三郎了，就应该一早拉我出来玩的。
听她的声音，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但是暮晚更知道，爱面子极了的林娟，越是这样，越是说明她心里不舒服。所以闲聊了几句，自己开始转入正题，“干嘛要我去酒吧玩啊？我可没钱啊！”
“我请你，好吧？”她笑。“那我怎么好意思？”
“算了，暮晚，别假客气了。我叫你来你就来。一个小时后，我打工的酒吧见。我等会儿就回去上工了。就这样，拜拜！”不由分说的，她就着急忙慌的挂断了电话，完全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关于酒吧，每次提起来，我都会想到一个很好玩的段子。
那是威廉斯第一次出国出差的时候发生的事。当时他和他的几个一同出差的同事和朋友吃过晚饭，几个人说是不是找个酒吧坐坐，于是朋友就叫他去问路，看哪里有比较有意思的酒吧。
结果威廉斯带着众人嘱托问到了路，然后带着大家曲径通幽的进了一家酒吧，结果，一进去，大朋友就怒了。为什么呢？
因为，这家酒吧里一条条白森森的牙齿和一只只圆滚滚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实在太人了！说白了，这是一家黑人酒吧。但是，在一团团黑漆漆一个别的颜色的人种都不存在的所在，突然出现了几个黄种人，那就不是他们来围观黑人兄弟姐妹，而是他们几个被惨无人道的围观了。
呆了不到十分钟，几个人落荒而逃。而这件事最后的结局就是，威廉斯同志被自己的下属永远挂在了黑名单。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朋友不高兴，就会提起这件事以证明他有多么的不靠谱。
第230章 霍楠出手
于是，不仅公司里人尽皆知，连客户都对他的事略有耳闻，此时一直持续到现在，仍然涛声依旧。“喂，突然傻笑什么？”林娟站在吧台后一脸好奇的看着暮晚。
暮晚摆摆手，笑了笑，“没什么。”“是不是走什么桃花了？”她一双习惯于八卦的眼睛审视般的盯着自己。
暮晚听到她的话之后失笑，桃花？威廉斯分明是我哥们好不好！“对了，你怎么今天这么反常？我本来还以为你在公司上班呢！”林娟帮暮晚续了杯冰水。
“什么叫反常？我也该有休息的时间好不好！”暮晚撇撇嘴。“看吧，这就是反常！明明听说你昨天还在上班呢，怎么可能今天反而就休息了？”
暮晚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我上班了？”按道理她没可能知道吧？我好像并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严格说来，除了李远，应该没人知道才对。
她一副的架势，得意的耸了耸肩，“谁不知道你现在进了huom？这在留学生的圈子早就炸了锅了，说什么的都有，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暮晚一愣，人与人之间没有任何介质的传播，往往最后的结果会完全超出人们的想象，也超出任何的逻辑。每个人都是传播者，最终总会变形的让人瞠目结舌。
“诶，听说是霍楠指名道姓的让李远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劝进去的，是不是真的啊？”林娟贼兮兮的笑着，手指头碰了碰暮晚的手肘。
“胡说八道！”暮晚虽然已经迅速的猜想到这件事可能已经被传的十分不堪了，但又有什么办法？这也并不能算怪群众八卦，而是霍楠本来就引人注目。
再说了自己和他的关系，能八的人，总归是可以八的。毕竟，自己曾经和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携手ons过。群众的眼睛雪亮，而且群众习惯了眼见为实。暮晚不想多解释什么，有些事本来就是越描越黑的。
“什么胡说八道啊！说真的，你和霍楠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火花了？”暮晚只能苦笑，“你觉得呢？你觉得我像是能和那种人擦出火花的人么？”
“怎么不可能？谁说男女之间一定要互相看对眼才算是擦出火花啊？像你这种水瓶座女生，单方面的热情那是必须的！”林娟一瞪眼，“你以为霍楠是个什么人都能看上眼带出去ons的么？他本来就对你挺感兴趣，所以才授意李远撮合你们的！”
暮晚被一口冰水猛的呛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相信我，霍楠这次再对你特别关照，一定是因为他对你还很感兴趣。”林娟一边拍着我的背帮暮晚顺气，一边笑着说。
“胡说……八道！”暮晚挣扎着反驳她。她只是笑，“别狡辩了。你的辩解太苍白了！你敢拍着良心说huom是因为你的实力才钦点你的？你敢说这几天霍楠都没有对你采取什么行动？”
暮晚默然。“看吧，这就是答案了！暮晚啊，别装傻了，早点面对现实吧，你的命运到了！”暮晚懒得陪她发疯。自己也知道她说出了一部分或许真实的事实，但是却不包括我这一部分。
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是个输得起的人，所以也不会踏上那条不属于自己的路。除非自己真的疯了。又或者我不想活了。
“少帮我做灰姑娘的梦了，亲爱的。”暮晚无奈的看着她，平静地说，“坦白的说吧，今天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啊？你一口一句我的反常，其实你不觉得你才是最大的反常么？”
林娟讪讪的缩回了放在我的背上的手，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变得勉强了起来。“不会真的有什么事吧？”我越发担心的看着她。
她涩涩的笑了声，半晌才艰难开口，“你说，我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当初很肯定的确认自己能够负担得起任何代价的人，如今这么快就有了这样的疑问，自己能说什么呢？
暮晚只能静静的听着，然后时不时的插上两句，安慰一下她。不管什么样的婚姻，总是要劝合不劝离的。何况明杰是真的喜欢她的。不管他再怎么不成熟，贪玩，总还是比用利益交易的关系要值得珍惜的多。
林娟像是终于突破了心理界限，拉着暮晚这个好不容易找到的可靠的情感宣泄口，喋喋不止的开始说。
一会儿说明杰简直就是个孩子，根本就是太粘人，大事小事都没什么主见，让她觉得厌烦；一会儿又说他单亲家庭长大个性不成熟，幼稚恋母，还贪玩善变，居然结了婚还喜欢去酒吧，和女孩子们一起放浪形骸。
以前洒脱如林娟，总是笑嘻嘻的说这段婚姻对她来讲也就如此而已，所以她容许他的诸多可能的行为，然而现在，她好像认真了起来。
生活就是这样。当你漫不经心的时候，你会觉得你潇洒极了，无所不能。而当你不知何时开始认真了起来之后，就是你被虐的时候了。不仅所欠的如数奉还，而且还会被加倍报复。生活就是那么小气。
不过暮晚却觉得，现在并不能说是什么坏事。当你认真起来之后，生活也会给你回报的。这个小气鬼，对对它仁慈的人，还是会很大方的。
她说着，暮晚也默默的应和着。本来她的目的也不是自己能解决什么问题，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发泄口而已，让自己的情绪好一点而已。
酒吧越夜越热闹，暮晚原本就因为日夜颠倒了一天，所以精神越夜越好。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暮晚抓起包包，准备告辞：“不早了，我得走了。明天一早还有课。”
“好，我送你上出租。”林娟套上外套，走出吧台。这是林娟的地盘，当然是熟门熟路。她牵着我的手，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找路，而我则低着头跟着她，随着她的方向走。
她走一步，自己跟一步。她突然顿足，我也差点撞在她的后背上。“怎么了？”我下意识的问她。她没有回答自己，于深暮晚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怔了一怔。
真没想到这个世界竟小到了如此不可思议的地步。
霍楠毕竟是她吻过的男人，一下子变成了流言中的男主角，她不可能不受影响。
她应该是恨透了我这个绯闻里的女人吧？如果因此而刻意和我保持距离，也是情理之中的。
虽然原本我们的关系就很淡，这些流言也可以随它去，李远怎么看我本来不该太在意，但我毕竟是给别人添了堵，也就不得不在意了。
暮晚这个人就是有这么点毛病，最怕自己给别人带来不快。换句话说，自己很在意别人对自身评价。虽然这样会让自己变得累，但还是控制不住这样的性格。
林娟总是说自己之所以会看不惯很多人很多事，就是因为暮晚对自己要求太严格。对自己有要求的人，势必会把同样的标准要求到别人身上，最后导致大家都不很不开心。这是病，得治。
其实暮晚自己也这么觉得。“看来是真的。暮晚，霍楠好像真的换目标了，你真得好好想想了。”林娟扯着暮晚的手，在我的耳边轻声开口。
暮晚收回视线，反过来拉着林娟继续往前走。李媛明明看到了我，可是她选择完全不认识我和林娟。视线轻飘飘的扫过我们俩。
她连眉尖都没动上一动，依旧单手托腮，温柔地笑着，看着对面的男人，似乎在全心全意的带着她所有的崇拜和爱慕在倾听着那个人。
她看起来气色非常好，面带桃花，十分动人。别说对面那个男人心情愉悦，就算是旁边的男人们，都不由得往这个有着模特身材的东方女人身上多看几眼。酒吧外，冰死人的冻，暮晚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啊，好冷啊。”暮晚搓搓手，把手套从包里拿出来，带上。
林娟却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这刺骨的冷风一样，反而双手环在胸前，一脸玩味的笑着看着我。“干嘛？”暮晚瞥了她一眼。
“其实你在意李媛怎么看你对不对？”林娟胸有成竹般的阐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切！”暮晚轻嗤一声，踮脚寻找出租车的身影。
“这意味着，你自己也早已经把自己当做了霍楠和她之前的问题根源了。”林娟自顾自的继续阐述。
“当然她和霍楠之间也算不上什么需要负什么责任的关系，都是你情我愿的事，但她曾经的确因为霍楠而骄傲过一阵子。现在突然间失意，还是被比自己条件差很多的室友给比了下去，我要是她，我也要争口气。”
暮晚扯了扯嘴角：“小姐，请问你又是从哪里得出这种结论的？谁说她和别的男人一起喝酒就不是正常的社交？谁说她和霍楠现在已经各找各妈了？我还担当不起这种撬人墙角的小三角色，少瞎说了！”
第231章 新年问候
林娟却笑得更加得瑟：“如果她不是和霍楠吹了，她现在一定不会和安义深在一起。所谓朋友妻不可欺，安义深和霍楠都是一个圈子的人，他还没兴趣为了一个女人去破坏他和霍楠之间的关系。所以，百分之两百，他们早就玩完了。不过说实话，当初他们关系也没你想象的那么深……”
“啊，车子！正好有辆车子！”暮晚果断抬脚就往出租车的方向小跑过去，“亲爱的，我先走了，你快点进去吧，拜！”
“喂……你！喂……我还没说完呢！”暮晚听见林娟咚咚的跺脚声，却连头都没有回。记忆中，自己好像第一次对自己的朋友如此不礼貌。
暮晚不知道为什么非常想和威廉斯通个电话，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想。莫名其妙的，忽然之间，就是这么想。
就是因为知道威廉斯不是个喜欢坐在电脑前的人，特别是白天。所以通过网络，是不可能找到人的。纠结了很久要不要真的打一个国际长途，最后我还决定先赌上一赌。
如果自己打开电脑威廉斯同志在线，那么暮晚就想着就找他汇报一下思想。如果他不在，那自己就乖乖睡觉，容后再说，下次在邮件里也不要再抱怨我薄情寡义的忽略了他的思想感情。
爬起来打开电脑，登录上聊天工具，发现他的头像果然是脱机状态。看看时间，国内应该是已经吃过了中饭。不知道大过年的长假，他是不是又多长了好几斤肉。
他已经比过去几年壮了很多了，算是脱离了过去的少年清瘦期，走进了最美好的属于男人完美身材的花样年华，但要是再这么长下去，将来一定找不到老婆。作为哥们，我觉得我完全有义务去提醒他这一点。
于是，鼠标点到他灰色的头像上，打开对话框，暮晚留了一条言。
“威廉先生，你的事迹早已经是传说，千万过年时要把持住心中贪念，别到时候我回国的时候发现你成了二师兄啊！要是真成了二师兄，休怪我吃烧烤把你当主菜哦！”郁闷的时候有个人可以调戏，当然是件好事。威廉斯是个萌物，毫无疑问的。
只是自己和预先想的一样，他果然是不在线。吐了口气，四处看了看也无所事事，其他人的头像都说灰色的，估计过年招呼客人也忙的要命。还是早点睡吧。明天早上还不想扮国宝。
关掉所有窗口，正准备关机睡觉，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暮晚满怀希望的看过去。嘿，居然真的是威廉斯。
“好啊，等你回来吃了我啊。为了你吃的满意一点，我决定努力长肉，争取做好主菜。”暮晚扑哧笑出了声，“你怎么会在？干什么呢？”
“我反而该问你呢。你怎么还在？不睡觉？”
“嘿嘿，威廉斯先生，因为我想跟你汇报一下我的思想。”他打了相当无语的表情，“暮晚同志，都离开城堡半年，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积极的像组织汇报过思想，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我来了？”
“因为去了酒吧，所以想起了某些人的某些事，也就忽然想起了某些人。怎么样，奇怪么？”这行字打了出去，好半天也没等到他的回复。正觉得奇怪，请求通话的图标突然闪烁了起来。
暮晚赶紧接了起来，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好欺负，“去酒吧了？！”
“嗯！”
“好玩么？”
“还行。”
“好。那这个思想进度，要不要我如实的转达给李妈一下？”
“滚！”他开始笑，轻轻的那种。
“喂，你今天怎么没出去？”我问他。
“外面下雨，不想出去。顺道告诉你，我现在在纽约，和我爸妈一起。他们出去了，我觉得有点累，所以在酒店休息。刚刚于深打电话给我叫我顺便和你说一声，暮晚新年快乐！”
暮晚笑了笑，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你也是！新年快乐。”说起自己和于深之间的事情还真是好几天都说不完。
只是一提到于深，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和于深的一些事情了，比如有一次各自的父母带我们去参加宴会，结果我们两个小孩子趁大人不注意就打起了架。
当时的于深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不仅把我制服在身体之下，还用嘴巴去咬我的鼻子。我老爸说当时他是听到我的哭声后第一时间就冲出来的，于是自家女儿彼时的惨状便永恒而深刻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老爷子在的时候就经常会和于深说这些事情，以增加他的负罪感。不过尽管如此，于深从始至终都没有承认过这会是他做得出来的事。他一直认为他自己是如假包换的绅士，虽然他老爸也力证这件事绝无虚假。
自家的老爷子总是对于深说，还好暮晚那时候没有破相。如果真的破相了，我可真饶不了你。
于叔叔总是笑呵呵的回答，如果要是真破了相，倒还是好了。我一直在找暮晚鼻头上有没有牙印什么的，真可惜，那小子当时还是下手轻了点，连个负责的机会都没有。
我当然知道这都是在开玩笑。我和于深注定是哥们，亲如兄妹的那种。十六岁那年的暑假自己和霍于绅以及于深还在月光明亮的夜里，睡在暮家里的同一张床上，头挨着头的聊将来，然后和小时候一样聊到睡着。
阮梦娇这些年就是对于自己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表示非常不满，不然也不会和自己相互争斗了。有句话自己其实一直都不敢对阮梦娇说，也不敢对任何人说，包括向于深来求证。
其实吧，自己一直在偷偷的怀疑于深和威廉斯同志的个人取向来着。“喂，突然傻笑什么？”威廉斯的声音突然拔高。
“没。”暮晚默默的憋住了微笑。“傻样！”暮晚觉得自己几乎可以想象出威廉斯此时那种很想让人蹂躏的表情。果然和这样一个萌物聊上一阵，再乱的心情都会变得好起来。
电话那头的暮晚还在傻笑着，不说话，听威廉斯继续说话：“……对了，暮晚，我最近准备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噗嗤，暮晚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什么决定这么艰难？别是终于要决定找个女人准备结婚了吧？”
“不是。”他的声音居然难得正经了起来，“等我决定好了再跟你说，到时候你一定要支持我，否则我一定会把你的思想进度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于深听。”
“算你狠！”暮晚嘿嘿一笑：“不过，你恐怕没这个机会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一定会支持你！”
第232章 调任职位
暮晚以为连夜赶出来的报告一定会被jiescess挑刺，第二天突然决定不来上班实在是罪无可恕.所以从需要再进公司的前一天晚上，都就开始有点惴惴不安。
出乎意料的是，jiescess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甚至还夸暮晚今天的衣服颜色比上次那件漂亮。整整一个上午，暮晚居然都坐在电脑前无所事事。jiescess完全不给暮晚指派新的任务，只任暮晚一个人在电脑前自生自灭。
暮晚感到了一丝不寻常。因为部门里的每个人都忙的一如既往的不可开交。快到午饭的时间，hr经理突然走过来，说帮暮晚调换了一个部门，让暮晚去客户部。
暮晚愣了愣，回头看了看jiescess的办公室，她正好走过来，也微笑着对暮晚说，“你做的很好，很谢谢你的努力。但是客户部更需要你，因为我们有客户是中国公司。”
……好吧，在哪里做不是做？换换岗对自己当然更有好处。暮晚忽略掉内心的不舒服感，低头收拾东西。客户部在楼上，明显比楼下要气派的多。
hr经理带着暮晚一路往前，走到一个宽敞的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边，笑着说，“伊文！”
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忙碌的男人抬起了头，绽放出一个极为温文的笑，“哦，谢谢你，jenn！”
hr经理微笑着点了点头，便对暮晚说：“这是客户部的总监伊文，以后的工作请听他的安排。”
“谢谢。”暮晚冲她微微颔首，看着她退了出去。伊文站起身，暮晚看到他桌面上的名牌上写着：伊文kan，后面还缀着两个繁体的中文字：霍文华。
他看起来很令人舒服，不仅是那温和的笑，干净的脸，还有他身上淡淡的并不迫人的男香，整个人看起来让人如沐春风，毫无压力。或许也只有这种深藏不露的内敛气质，才能在商场中游刃有余。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会在霍楠和霍文华的身上看到霍于绅的影子。
“暮晚，对么？”他用中文问暮晚。
暮晚点点头，“是的。”
“欢迎你到我们部门来！今天kasa不在，所以暮晚先替他安排一下你的工作。”不用问，这个kasa，一定是自己的直属领导。暮晚笑笑，跟着他走出去。
暮晚的位置是个很舒服的靠窗的位置，时正阳光明媚的正午，座位上洒满了明亮的阳光，让人不由得心情愉快了起来。能拥有这个位置，运气真的很不错。
“这是你的位置。”霍文华介绍道，而后指着暮晚斜后方的一个更加宽敞舒适的位置说，“那是kasa的位置。以后你帮他做事就好。今天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直接来找我。不过我想，今天你也应该没什么大事，因为kasa他今天去看了展览，晚一点才会回来。你可以先去吃个午饭，下午回来之后先看看这些文件。”
暮晚的桌面上早已经放好了一叠文件，全中文的。居然是国内一个很知名的号称，而且早已经世界闻名的珠宝商的资料。
“好的。谢谢你，伊文。”霍文华笑笑，温柔的拍了拍暮晚的肩，“那就先这样。你先去吃午餐吧。”
“嗯。”目送着霍文华无可挑剔的背影，暮晚想着怎么会有人这么nice又这么有魅力。像这样完美的人，真不知道还有什么缺点。
当一个男人内外兼修到如此境界，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他。就像自己为什么会离开霍于绅一样，感觉自己和他不是同一类人。
一边开电脑，下意识的又扫了眼暮晚的主管的位置。上面标了一个人的名字：kasakan。kan？和霍文华一个姓？
暮晚这才慢半拍的反应了过来。霍文华，他姓霍啊！这是大老板的姓啊！也就是说霍文华，他说不定就是霍楠口中的那个kwong的另一个儿子！如此一来，这个kasa一种不妙的感觉刹时袭来。
这个人，该不会正好死不死的，是霍楠吧？！霍楠曾经在暮晚的手机里留过言，只不过被暮晚无视了罢了。当时想着就算他问起来，暮晚也可以推脱说拜年留言短信什么的太多，可能没注意。
但现在他已经使用行政手段把暮晚弄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以后暮晚的日子可能真的要难过了。忐忑了大半个下午，还怀着点星星点点的希冀，却还是在见到霍楠的那一瞬间，彻底绝望。
ok……kasakan，霍楠。他在看暮晚的那一刻开始，就在唇边挂起了心情很好的弧度。
“hi！”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跟暮晚打招呼。
暮晚抽动了一下唇角，当做回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果想留下来，就必须承受着一切。这是暮晚一早就做出的选择。
外面的风言风语暮晚尚且都能当做不知道，那么自己还怕他做什么？尺度全在于暮晚，如果自己不乐意，没人可以逼迫。
何况以霍楠此类人的秉性，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他腻了，就算暮晚缠着他不放，他也会很果断的弃暮晚如敝履，恨不得立刻踹开。
这本来就是游戏规则。玩之前弄清楚了，就不会对结局太意外。“为什么不问暮晚为什么会把你调过来？”他问暮晚，漂亮的眼睛里满是让女人无法忽视的温柔笑意。
暮晚回过头，盯着手里的资料，“因为你想我知道答案。难道不是这个答案么？”他笑出声来，“没错。标准答案！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加分答案。”
暮晚撇撇嘴，没说话。
“加分答案就是，因为你适合。”暮晚僵笑了笑，依旧没说话。
原本以为他还会说些不着边际的放肆的话，谁知道紧接着他就从包里掏出了电脑，换上了一副认真的公事状态下的表情。
“资料都看完了么？”他问暮晚。既然是工作，暮晚当然不会把私人情绪带进去，连忙站起身，把资料抱在手上，走到他位置前面，“看完了。”
“这家洛克萨你在国内肯定也很熟悉了，是家不错的本土公司，有意做国际品牌，这几年在国际市场也做了不少努力。但是因为用的依然是国内的营销模式，所以水土不服。”
“现在，他们打算把国外的营销部分交给本土化的公司来做。也就是说，包括品牌建设，辩论推广，媒体公关等等，都会整合给同一家公司来做。所以，这个很不错的客户。你知道的，houshi正好有这样的双文化背景，所以我们若不中标，就毫无理由可言。这么解释，你能明白？”
“嗯，明白。”他点点头，又问暮晚，“对珠宝行业有过了解么？”
“不算很了解。因为这个属于奢侈品。”虽然自己家的公司涉及到了这个产业，但是自己还是不是很清楚。
“但是我看你发表过的论文里好像涉及过奢侈品牌的传播与营销。”他瞧着暮晚的眼睛。暮晚笑了笑，“那是本科时候的论文，很幼稚的。而且指的是中国市场。”
他也跟着笑了笑，“你回答的可真谨慎。没关系，不了解可以慢慢学。后天有个珠宝行业的派对，到时候和我一起参加，以加深一下这个市场对时尚和珠宝的认识。”
“嗯。”暮晚一口应下来。这是和看展一样，是个很必要的了解市场和行业的动作。“那好。”他笑意加深：“回位置上去吧。还有一个小时下班，你再坐一会儿，就可以准时下班了。”
暮晚点点头，回到位置上。这里和楼下，还真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鼠标一个个的点开客户部可以共享的文件，暮晚开始思考如果真的去参加珠宝行业的派对，暮晚该怎么打扮才行。根据常识，应该也要好好装扮一番才能进场吧？
想到这里，暮晚看霍楠埋头工作也没空理暮晚，就偷偷的打开了一个购物网站，想去寻找一些灵感。
这是一个辩论无处不在的世界。一打开购物网站，粉红色的主色调就让暮晚头晕的要命。
到处都是情人节主题，这让单身的人情何以堪呵！暮晚的感叹还没完，手指就生生僵在了鼠标上。
后天？今天是2月12号，那么后天……就是2月14号？！
红色的太艳，金色的太俗，灰色又有点太成熟……挑来挑去，暮晚愈发的心烦气躁，长叹一声，颓然把自己扔进沙发里。
林娟笑呵呵的看着暮晚：“要是搁别的女人高兴还来不及，你别这么一副表情好不好？当心别的女人骂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暮晚相当无语的赏了她一个白眼，“你不是不知道我是被他陷害了。”
林娟则撇撇嘴，摇摇头：“万一不是呢？说实话，看看他，再看看咱们。能被这样的陷害一次，浪费掉他一年一度的大展魅力的好机会，也是一种荣幸，不是么？”
“……”暮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沉默。
第233章 参加宴会
“喂。”她走过来推推暮晚，“其实，也很简单。如果你不想去，也不用勉强。你可以临时跟他说你病了，去不了了，不就行了？一个临时工，本来就没必要去参加什么派对，一看就是他在约你。你就算是拒绝了他，也只是男女之间的事，和工作无关。”
说真的，这个念头暮晚不是没有过。但是，偏偏暮晚就是不是擅长说谎的人。是怕他对自己的评价么？
好像是的。说不清楚为什么，暮晚就把自己一步步的扔到了这么艰难的境地，放弃了一次次自己可以说“不”的机会。
“算了，就这样吧。”暮晚坐起身，把林娟的衣服一件件又放进衣柜，“他让我去，又不给置装费费，那么我当然就有权利穿自己想穿的衣服，何必弄这么刻意？真是作茧自缚。”
林娟没拦暮晚，而是仍旧一脸笑意的老神在在的看着暮晚，仿佛在看戏一般。
“思想与行为的极端矛盾综合体，典型的a型血水瓶座！啧啧！”最后的最后，她摇头晃脑的总结陈词。
暮晚扭头失笑，“少抬出星座和血型了，如果全世界同一星座和血型的人都一个个性，世界早乱套了。”
“别岔开话题，反正对你而言，是准的不行了。我可是专门看过星座书的。你这种类型的女人，最恐怖！真的！”
“得得，想说我难搞就直说，干嘛拐弯抹角！”
“本来就是！”林娟轻哼一声，还是起身又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银色的小礼服，和一只手包，“明天就这套好了。鞋子在鞋柜，等会儿我拿给你。告诉你啊，这都是我新买的，没穿过的。你回来要负责给我干洗，听到没？”
“不用了，我实在是不想……”毕竟自己真的要穿高贵一点的礼服的话，大可以会城堡去拿，之前自己住在哪里的时候，威廉斯给自己卖了好多的衣服，还都没有穿过。
“少违心了。那种场合让自己邋遢着，除非你不是女人。”林娟说着走过来，不由分说的拿掉暮晚手里的包包，解掉暮晚的发带，胡乱的揉着暮晚的头发，俨然一副高级造型师的模样。
“头发还是卷一卷比较好看，还有上次给你买的美瞳记得一定要带。你全身上下能看的就只有眼睛了，一定要露出来，知道吧？毕竟要我说啊，霍楠第一眼就看上你，跟你这眼睛脱不了关系。”
“听说一个人如果对自己某一个部分特别自信，就会不自觉地先去看别人的这个部分。所以腿长的女人在看别的女人的时候，第一眼就是别人的腿长不长，直不直。胸大的女人呢，看别的女人的时候，也是第一眼就是看对方的胸部有没有自己的大，有没有自己的型好。同样霍楠有一双好看的眼睛，所以他看女人，一定是特别关注眼睛……”
“去你的。”暮晚笑笑推开她，把头发再绑起来，重新拿起了手上的包包：“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要不然你老公该有意见了。”
“记住啊！头发，眼睛！”林娟还是不死心的继续叮嘱着暮晚，生怕她转身就忘记了。
“在伦敦做头发贵死了，我又不脑缺。”暮晚默默的说了一句。“不做你才是脑缺！”林娟扯着嗓门吼，暮晚只能笑。
“好啦，自己看着办吧。”林娟把所有东西都装进一个大购物袋里，交到暮晚手里：“不过呢！虽然早了点，还是要提早祝你生日快乐！”
暮晚一愣，她一巴掌拍到暮晚的肩膀上，得意的扬起下巴，“第一次看你身份证的时候就记下你的生日了。二月十四号！姑娘，你可真会生！可是你知道你有多倒霉么？”
心里满满的涨的都是暖暖的感动。暮晚感动于她的有心，也检讨于自己这方面为人处世的缺失。
“怎么了？这日子不好么？”暮晚捏捏她的脸颊。或许是距离真的产生美，又或者暮晚当初看不惯的林娟终于稳定了下来，而暮晚也成熟了一些。
所以，如今不住在了一起的暮晚们，反而关系一下子亲密了不少。她愿意跟暮晚诉诉苦，而暮晚，也会跟她说说心里的烦恼，暮晚是个脑子简单的人。能有林娟这样的朋友，暮晚才不会觉得累。
“当然不好啦！你想想看……”她煞有介事的掰着手指头一个个的如数家珍：“喏，如果有男生对你有好感，却还没有足够的勇气，他一定不敢参加你的生日派对，送生日礼物，因为他怕那被当做一种表白。”
“如果是你喜欢的男生呢！你也不太敢这个时候邀请别人陪你过生日，那位这日子太敏感啦！那最可怕的，最糗的情况就是，你的生日派对很可能都举办不起来！”林娟看了看暮晚一脸认真的样子，又开始默默的说了起来。
“比如说明天吧，如果霍楠不约你出去，我还真的为难了呢！毕竟我要和自己的老公过情人节，别人呢，你都不熟……”
暮晚被她的几种假设绕的晕来晕去，还好总算是抓住了重点，不禁哑然。果然，自己这个生日的确还真不是很好。
“你以为你这个时候生日的缺点现在就结束了么？非也非也！喏，听着，将来你有了男朋友，那你男朋友可幸福了。明明两个日子需要两份用心，两份生日礼物的，结果到了你这儿，一份搞定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林娟又开始继续说了起来。
“如果再碰到心机再重一点的，干脆这个求婚，你就彻底亏大了，以后每年的情人节，生日和结婚纪念日，你可就三合一了！啧啧，亏大了，亏死了！姑娘，你可真让人心疼啊……”
暮晚被她最后夸张的表情给逗的噗嗤笑起来，“好了，好了，不跟你乱扯了。”扬扬手里的大包，暮晚说，“这个，谢谢你了！等我想清楚了，明天告诉你。”
林娟送暮晚出门，在客厅玩游戏的约翰回头冲暮晚灿烂的笑。林娟野蛮的揉了他一把头发，佯作怒斥，“傻笑什么啊，傻样！”
约翰听不懂中文，一脸茫然的表情可爱极了。暮晚笑着对他说，“约翰，你该是时候学习中文了。”
约翰随手抄起一本书，冲暮晚晃了晃，“看这个！”哟，可不是封皮印着硕大的“mandarin”么？暮晚冲林娟竖了竖大拇指。着实训夫有道。
林娟甜甜的笑着，连原本在她老公头上蹂躏的手，都变成了爱的顺毛。暮晚相信林娟是幸福的。不幸福的人，是怎么都笑不出这样的笑容的。每个人想要的幸福不同，但如果适合自己，那就对了，就应该恭喜她。
真为她高兴，也有点嫉妒。暮晚要的幸福，它又在哪里呢？有人说，想要别人给幸福的人，往往过的都不怎么幸福。
暮晚也很想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可是暮晚的二十多年里，迄今而至竟只出现过霍于绅这种碰不得的男人，还有霍楠这么一直朦胧中的烂桃花，想来还真是悲哀。
无论是和jiescess还是林娟总结起来的时候，她们总会说女人不应该太要强。男人天生都好强，如果女人比男人还要强，是男人都会望而却步。
像暮晚这种从小到大班级排名都没有出过前三名还一脸清高的人，是没办法吸引到男生表白的，最终的结局就是真的自己就只能子啊霍于绅的囚禁下过完这一辈子，结果连自己真的喜欢的男人都在视线范围之内难以寻觅，灭绝师太是唯一的出路。
“对了……”林娟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快步又追到了玄关，“暮晚差点忘了一件事。李远今天找你来着。”
“找我干嘛啊？”暮晚发觉李远每次还真是特别的存在。上次拼了命给暮晚进houshi的好机会，后来证明是受霍楠之托。不过反过来想，倒也是在他的角度里，是各得其所，对谁都好，算的精确。这次，真不知道暮晚又有什么是值得他计算的。
“说是什么辩论大赛。他说他想邀请你组团参加。你知道的，他专业上真的很强，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了的机会，你该不会拒绝吧？”暮晚的确是吃了一惊。
老实说，以李远的实力和经验，他完全没必要拉上暮晚。说白了，是他想给暮晚机会。可是，为什么呢？人和动物的区别就是人会举一反三。难道他这次又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所以才来找暮晚？
“发什么呆啊？”林娟推推暮晚：“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浪费？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啊！傻了你！”
“不是……我说在想他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林娟挑眉之后抖了一下肩，摊手说到：“谁知道？大概是顺道碰到我，就顺道提了呗！不过这种事放在谁的身上都是不需要考虑的好事，也没必要他来求着你吧？”
她说的的确有点道理。说实话，也是暮晚自己不想多想。想那么多做什么呢？越是觉得生存的艰难，人就越容易变，变得现实。
第234章 好像生病了
在这里如果想像国内那样轻松的拿到各种机会，简直是不可能的。竞争太激烈，自己也太不够格。落差会有，所以才会有改变。
在houshi里日子虽短，却感触颇多。每天看着那么多优秀的人才，暮晚总会止不住的自惭形秽，觉得自己的渺小和不堪一击。
在小小的池塘里，或许你是只蹦的还算高的青蛙，但一旦放进大海里，你就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笑话，什么都不是。
houshi把暮晚的清高和眼高手低渐渐抹去，暮晚总是在帮别人做事听别人指挥的过程中，不断在把自己的姿态清空再清空。
暮晚知道这是自己必须要经历的一步。这或许才是兼职的真正收获。这种收获，让人成长，让人改变。而渐渐的不自觉地这些改变，一定有些是对的，有些是不对的。只是暮晚现在没有那个高度去自己评判而已。
“好啊，我之后会联系他，谢谢你。”暮晚探过身子抱了抱她。林娟笑眯眯的看着暮晚，说：“暮晚，我真的觉得你现在可爱多了。”
暮晚浅笑。“而且你现在运气也好的一塌糊涂。一开始我不觉得，现在真的却开始觉得，如果你能抓住这些运气的话，你会让所有人嫉妒的，真的！”
苍天为证，不是暮晚不想配合霍楠，只是老天没同意。
也不知道是因为从林娟那里回来的路上着了凉，还是因为搭配衣服在镜子前磨蹭的时间太久了，又或者是流感病毒开始欺负暮晚原本就不太好的体质，睡到半夜，暮晚居然发烧了。
还好上次买的感冒药还有一些，喝了点热水，吃了药，躺在被子里昏昏沉沉了一会儿，就开始浑身发汗，再次醒来的时候，通身黏腻，还酸痛无力，一张脸看起来可怕极了。
就这样的脸色，就算是穿上天仙的衣服，那也是跑出来吓人的东施姑娘，何况暮晚眼睛因为半夜喝水的原因，挂着很大的眼袋。
因为身体是虚脱式的乏力，暮晚根本懒得动，上了趟洗手间，然后就继续睡。其实严格说来，与其说是睡，不如说是被药力逼迫着昏沉过去。中午再次醒来之后，感觉身体轻了很多，额头也开始凉凉的，似乎是彻底退了烧。
只剩下一个下午的时间了，暮晚必须让自己尽快恢复回来。迅速从床上爬起来，原本暮晚想先去洗个澡，结果却发现浴室被占用着。突然感觉学校生活还是没有子啊威廉斯的城堡住着好，只是自己现在只有这个条件。
暮晚只好先开始熬粥，还煮了两个小鸡蛋。暮晚从那次手术之后就开始有些低血糖了，之前在威廉斯哪里的时候，还因为不吃早饭而晕过去的事在暮晚身上也时有发生，所以暮晚的包里总是放着几颗糖。
折腾了这么久，身体早就醒了，所以腹中空空的它似乎已经等不及粥的小火慢炖了，竟开始抗议了。
“你……怎么了？”室友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有些飘。暮晚从手臂上抬起头，缓缓的，因为头真的很晕。
“你脸色很难看啊。”暮晚看见穿着浴袍的室友微微的皱起眉头，盯着暮晚的看，“你怎么在出汗？虚汗么？”暮晚摸摸额头，的确是。满头的虚汗。嘴唇也开始有发麻的感觉。不用照镜子，暮晚也知道暮晚现在是个什么形象。
“生病了？”
“发了点烧，没什么大事。”暮晚连忙回答。
“哦……我看你今天没动静，以为你一早就出门了，没想到你居然是病了。”室友走进厨房，打开柜子，“你应该告诉我一下的，毕竟咱们住在一起，总该有互相照顾的时候。”
室友的声音在暮晚听来还是那么轻，那么淡，那么平静，而且那么飘。可渐渐的，到了后面几句，暮晚似乎感受到了一点重量。
“先喝点麦片吧。”她把杯子推到暮晚的面前，“蛋是不是煮了一会儿了？”
暮晚从没想到在自己和她的关系到达如今的冰点的时候，她居然还有有热心这个时候照顾自己，而且还是在情人节，这么让人会想到那些不愉快的今天。
暮晚感到意外，同时也觉得该对室友说些什么。说到底虽然没挑明，但那件事，是真真切切的亘在她们两个之间的，让她们原本就淡的室友关系，变成了如今的相见而装作不相识。
“谢谢。”握住杯子的手柄，暮晚抿了抿发麻的嘴唇，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汤匙在麦片里下意识的搅着，暮晚看着室友带上微波炉手套，小心翼翼的把暮晚煮的蛋从锅里捞到放了冷水的碗里。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暮晚再也坐不住。
“好了，坐着吧，举手之劳而已。”她用手试探了几下蛋壳，然后再把冷水倒掉，推到暮晚面前，“差不多了。”
“你吃过早餐了么？要不要吃一个蛋？”暮晚冲她笑了笑。
“不用了，我不喜欢吃白煮蛋。”她快速的转过眼去，看着暮晚的粥，又接着说：“粥你自己看着点，别扑灭了火，我就先忙自己的，有事喊我。”
“……好。”暮晚有些尴尬的瞧着她迈着长腿，三步两步就进了自己的房门，然后就响起了吹风机嗡嗡的声音。
这一次，她的门，是开着的。室友是个美女。这点本来就毫无疑问。当她穿戴整齐的时候，更是无可挑剔。这样的女人，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不被玫瑰花给淹没，实在是天理难容。
“好点了么？”她问暮晚。暮晚点点头，“谢谢你啊。”
“没事。”她潇洒的一甩头发，又对着玄关处她特意摆放的一个小镜子最后检查了一下妆容，同时状似很随意的说着，“你今天不会出门吧？”
没等暮晚回答，她兀自已接了下去，“就算是需要出门，最好也别出了。好好休息，多喝点水。实在不行，就去看看医生，我先走了。”
“……哦，再见。”暮晚实在说不出“节日快乐”这四个字。房间里静的只剩下暮晚喝粥的声音。
可能是终于退了烧的缘故，暮晚的脑袋现在竟活跃的要命。暮晚开始想很多事。威廉斯，霍楠，林娟，这个国家，还有在这个国家里生了病一个可以大大方方求助的对象都没有的暮晚。
林娟对暮晚的批评没有错，暮晚的确是个情商欠缺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连这点单纯的人际关系都搞不定，最后还沦落到暮晚竟然被室友违背着内心施舍帮助的地步。
洗好澡，吹干头发，试着把美瞳往眼睛里塞，却发现眼睛难受极了。原本以为是隐形美瞳正反面反掉了的，或者没清洗干净，后来才发现，是暮晚眼压太高，太疲惫，所以不能戴。
没有人会带着边框眼镜配着女人味十足的小礼服的。与其怎么忙碌都是败笔，还不如让自己舒服一点。
暮晚长吐了一口气，彻底下定了决心，拿起电话给霍楠拨过去。这是老天帮暮晚做的决定，不怪自己。这个理由，实在让暮晚心安理得。
电话被接起来的很快，他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而愉悦，“嗨，暮晚。”“……”暮晚还在踌躇着第一句话该怎么讲的时候，霍楠又开始说话了，“你没车，可能过去不方便，我打算顺道开车接你过去。晚上六点我就去你家楼下等你。”
“kasa……”
“叫我霍楠。”暮晚怔了怔，“……那个，我今天恐怕去不了了……”
“嗯？”他的声音明显上扬，愉悦的味道似乎也随着这声变调而剥离了出去，“为什么？”
“我病了。”暮晚躺平在床，闭上了眼睛：“昨天夜里发了一夜的烧，今天白天也不稳定，去的话我怕会影响工作。”
“嗯……？”字眼没有变，只是这次平平的疑惑的声调听起来却已经是另一种情绪。
“不好意思现在才通知你。我也不想影响工作，可是实在有点没办法了……”
“没事。”他打断了暮晚的话，声音听起来竟那么温和，“你好好休息吧。工作的事我会安排。”
“嗯……不好意思。”
“不用一口一个不好意思，你不欠谁的。我上次就提醒过你，你不好好照顾身体，身体总有一天会报复你的。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霍楠默默的笑着说到。
暮晚轻声笑了笑。“先这样，回头再说。”暮晚应了声，挂断电话。一桩大事完成，连睡觉都能踏实点。期间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大学时期的校园，到处都是开得烂漫的樱花。
“于深，将来如果暮晚能独立做设计的话的话，我一定要把樱花放进去！”暮晚拉着于深的手，大发感叹。
原本站在原地的于深笑嘻嘻的看着暮晚，“喜欢樱花的人都是拥有理想主义爱情观的人。这样的人喜欢热烈的时不我待的爱情，不喜欢则已，一旦喜欢上，就奋不顾身了。暮晚，我可从来没看出来你骨子里还是这么浪漫至死的一个人！”
第235章 欲擒故纵
暮晚无所谓的只是笑。暮晚要的当然是这样的爱情。如果不是一种爱情让人可以奋不顾身，那又何必需要花那个时间和精力去浪费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上？
“可是这样的女人是危险的哦！爱情里最忌讳的就是奋不顾身你知道么？如果连自己都不会保护，最后会死的很惨的。没有谁会为谁保证未来，真敢豁出去的人，才是傻瓜呢！”
“傻瓜就傻瓜，反正每个人真正刻骨铭心的爱情一生也就只有一次，此时不燃烧，更待何时？”
……
越是热闹的梦，醒来之后就越空虚。暮晚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是想家了么？居然做这样的梦。
“咚咚咚……”真的有人在敲暮晚家的门？暮晚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噪音吵醒了自己，仔细再听听，还真是自己家的门在响。会是谁呢？暮晚抓着头发坐起来，摸摸脖颈，仍有虚汗。
敲门的人似乎很有耐心，有节奏的，不大也不小，似乎笃定一定是有人在家，所以显得一点也不着急。暮晚疑惑的拉开了门，然后被眼前出现的人给惊的连最后一丝混沌也狼狈逃走了。
“你……”
“怎么？不欢迎我进去？”霍楠眨着漂亮的眼睛，冲暮晚微笑。暮晚看看天色，连黄昏都算不上，“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我是对员工很好的老板了？既然有这个评价在先，我不表现一下，似乎也有点说不过去了。”说着，他已经自己动手推开了门了。
顾也不顾为了避免和他有肢体接触而后退了两步死贴在墙壁上的暮晚，径自熟门熟路的进了厨房，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你刚睡醒吧？去洗洗，吃点东西。”他又走出来，推着暮晚往浴室走。
这的确有明显的反客为主的嫌疑，暮晚快走了两步，让肩膀脱离了他的掌心范围，然后光速关上了门。不为别的。只是暮晚此刻的造型，实在太挑战观众的心理承受底线了。睡衣，蓬发，还有这张连暮晚自己都觉得可怕的脸色……
这辈子能让暮晚以这个造型出现在他面前的男人，除了霍于绅和于深，谁都不可能。
霍楠当然更不可能。从浴室整理出来之后暮晚想去卧室换衣服，这才发现卧室门暮晚居然忘记关，一直就那么大开着。
暮晚不知道霍楠是不是一个这方面自律的君子。如果他要是真偷偷看了一眼暮晚的卧室，暮晚就真的丢脸死了。
乱七八糟的床不说，单就扔在椅子上的好几件衣服和摆在地上的鞋子，就看得出暮晚曾经花在穿着上的心思。暮晚想这绝对足够让这只一直以来都自信满满的公孔雀骄傲一段时间了。
暮晚赶紧进了屋，关上了门，赌这种可能性出现的几率。他正在厨房自己好不拘束的在烧水，应该没空出来乱看吧……？
“你是来探病的？”穿戴整齐，暮晚直挺挺的站在坐在沙发上施施然喝咖啡的霍楠面前，硬生生的问。
霍楠上下打量着暮晚，唇角带着那招牌式的浅笑，简短回答：“是啊。”
“那么我先谢谢你。”暮晚也挤出一丝笑，“不过你现在应该没别的事了吧？”
“怎么了？逐客？”
“是啊。谢谢领导关心，但是这是女生宿舍，男人不得入内。我想这个规矩，您心里一定比谁都清楚。”暮晚喃喃的说到。
霍楠噗嗤笑出了声，不仅没站起身，反而放松了身体靠在沙发上，单手勾着咖啡杯好心情的继续盯着暮晚看，“所以呢？”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所以暮晚做了最直接的动作，打开房门：“这里不方便，如果没别的紧急的事，您先回去。有什么话，咱们改天再说。”
霍楠却仍是丝毫不动窝：“我记得上次在这边听到的你们的合租协议是不能带男朋友回来过夜，可没说过不可以有男性访客。你现在赶暮晚走，那要是室友的父亲、兄弟、师长来看她了，你也这样冷冰冰的赶人家走？”
“既然付了钱，就有这房子一半的使用权，可没规定说连正常的生活都要□涉。否则，这么贵的房租，算是白付了。”看到暮晚的脸色开始变化起来了，霍楠接着说到。
“家本来就是工作，学习，社交的重要场所，你非要把它变成一个单纯睡觉的地方，不觉得对你和合租人很不公平么？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除了读书和挣钱就一点别的事都没有的。”暮晚被他的一番话堵的哑口无言，直觉怀疑是不是因为生病自己连大脑反应速度都开始老化了。
“从私人角度，我是你朋友。从工作角度，我是你同事。现在我来特意看探病，你非但不领情还一脸不高兴的赶我走，你不觉得你做人真的有点问题么？基本的礼貌好像都缺失了吧？”
暮晚一直都知道霍楠是个嘴巴上不饶人的人，所以暮晚能选择的，只能是默默的关上门，生硬的转到厨房，帮自己倒了杯水，捧在手心里。
“生气了？”十几秒的静默之后，他的声音突然在暮晚的耳后伴随着开灯的动静响起。又变得很温和，而且距离很近，暮晚几乎能感觉到那气息灼烧了暮晚的耳廓，令那半边的脸莫名其妙的瞬间烫了起来。
指尖绷紧，暮晚不着痕迹的向前走了两步，打开柜子找了两颗糖放进水里，然后摇摇头，“没有。”
“那干嘛一声不吭？”“因为我在反省。暮晚觉得暮晚情商发育缓慢，需要反省反省。”
霍楠轻笑：“不是你的问题，是教育的问题。我看过你的简历，从小到大都是一门心思读书的好学生，肯定从来没有和社会接触过，是个保护的很好的人。”
霍楠不得不说到：“你父母是伟大的父母，只是对孩子保护的再好，都将是徒劳。任何人都是要有属于她自己的人生的，而人生不仅仅是读书，更靠的是做人的智慧。这种智慧需要靠自己的成长来培养，你也不例外。”
暮晚甩过头，愤愤的瞪着他，“你可以批评暮晚，但是不能批评我的父母！”
他耸耸肩，摊手，一脸无辜。“最讨厌一些自以为是的人老气横秋对别人说教，而自己又未必做的怎么样！”。
老实说，暮晚是真的有点生气。有些时候人生气，并不是一定是因为对方说的不对，而是因为他恰恰说对了，才会让人恼羞成怒。
原本以为他会不高兴，谁知道他好像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把他的咖啡杯放在了流理台上，伸手去解开他带来的东西。
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慌的却是打拳的人。暮晚知道，自己和霍楠之间，有些话非说不可。如果不说清楚，他会一直这么自导自演，直到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塌糊涂。
“霍楠……”看着眼前那么漂亮的一个生日蛋糕，暮晚终于还是决定开口了。
“嗯？”他轻轻哼了声，手下一刻也没停的准备着蜡烛。
“霍楠，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他勾了勾唇，不看暮晚，淡淡回答，“知道啊。你生日。”
“还有呢？”
“工作的日子。本来要工作的，结果变成了我在这里探病。”
“还有呢？”暮晚知道他是故意在逗自己，因为他正在摆放的，正是一套精致的情人节烛台组套。
“……”他手一抬，“啪”的一声，关掉了厨房的灯，整个房间只剩下烛光温暖的橘色。暮晚看见他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带着深到眼底的笑意穿过烛光定定的看着暮晚。
他没有说话，但他已经回答了暮晚。暮晚垂下了眼，盯着眼前他买回来的粥，轻轻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他问暮晚。暮晚苦笑了笑，再次抬起头看着他，“霍楠，你是不是对我有兴趣？”他笑的连唇角都弯了起来，“对啊。”
暮晚被他的坦率直白给僵了一下，“……可是你该知道我对你没兴趣。”他动了动眉心，耸肩，“我追女生一向都是以自己喜欢为前提。”
“你喜欢我什么？”暮晚冷笑，毕竟自己对他一直都没有好脸色过，难道他是自虐狂，喜欢一头热？可就算是热，也得有个合适的对象。
暮晚真看不出自己哪里能让这位公子产生兴趣了。论长相，暮晚长的确实还不错。论个性，暮晚在这里就没讨人喜欢过，也没讨过谁喜欢。
他又无所谓的耸耸肩：“你又不喜欢我什么？”
暮晚指了指外面的沙发，“我不需要一个会玩***的男朋友，更不可能会和一个刚跟自己室友滚完沙发站起身就转过身来说喜欢我的人的交往。霍楠，你明知道我和你们不是一类人，为什么还要招惹我？”
他不以为然的笑，“你是哪一类人，我又是哪一类人？”
“你可以凭着你的资本百无禁忌的去玩，但我是想认真的找个自己想嫁的男人。”
“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我不能嫁？”暮晚嗤笑出声，“少对我用这招。这招早就对我不管用。”
第236章 离开我家
他笑了笑，又说：“其实我追你已经追的这么明显了，你不可能不知道。你既然没拒绝我追你，又为什么非要说你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今天话都已经说明了，你也别跟我斗心眼了。我是说真的。”
“……”敢情这位一直以为自己在欲迎还拒！暮晚当真是无语问苍天了。
没错，暮晚自己也是该反省。他这么认为也没错。暮晚是的确明知道他别有用心却就是不讲明。自己的确有错。这次的确也该说清楚了，免得这误会大到了天边去了。
暮晚正色看向他，郑重其事的再次重申立场：“我没跟你斗心眼，我说的也都是真的。如果我让你有什么误会了，我在这里给你道歉。真的。”
他眸光闪了闪，眉头微蹙了蹙，“真的？”暮晚竖起三根指头：“对天发誓。”他没回答暮晚，只是盯着暮晚看。暮晚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目光，却听见他突然又笑了。
“反正我没有女朋友，你也没有男朋友，不如我们试试？在女人眼里，我应该还算是个不错的对象。不说别的，只要你跟了我，以后你就根本不需要这么辛苦，想要什么我能买的就买给你，不能买也能帮你弄到，多好！根本不需要再像你现在这么辛苦。何况，客观来说，也应该是挺有面子的一件事。”
这是恋爱还是包养？暮晚开始严重怀疑这个男人的智商。这种话他随便对任何别的女人一说，估计都会有点用处，可在自己的面前……难道这人对不同的女人只会如法炮制而不会因地制宜的吗？
暮晚突然觉得他好笑极了：“我今天没力气和你绕，你只要清楚我对你根本没兴趣就行了。大好的日子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行么？咱俩真没戏。”
“你确定？”他含笑挑眉，好像还是觉得暮晚的话很可笑。暮晚懒得理他。“你真的确定？”
“到底要多确定才是确定？”暮晚瞪着他，反问。他却只是一笑，没说话。
“粥，我喝了。蛋糕，你可以带回去。我不能吃生冷的东西。这蜡烛我一会儿收拾掉，因为我不喜欢香氛的味道。现在如果你还想去会场的话，还来得及。别为了一个无趣的新鲜玩具浪费时间了。走好，不送。”
说着，暮晚站起身，把灯再次打开，把蜡烛熄灭，正准备盖上蛋糕的盒子，手却突然被霍楠给抓住了。
暮晚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另一手已经轻轻托起了暮晚的下巴，暮晚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直到他的唇，轻轻的覆上了暮晚的唇。柔软的，带着浓郁的咖啡香气。
有生以来第一次，暮晚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如遭雷劈”。怔怔的，如同傻了一般，大脑嗡嗡作响，其他的一切已再无感知和行动的能力，似乎所有的感官都集中了在肌肤相触的那一处，自我保护的本能在这一刻彻底退化。
“咱俩现在算是有戏呢？还是没戏的？你还那么确定么？”不知何时，他的唇已离开了暮晚的，刻意压低的声音在暮晚的耳垂边谑笑道。
暮晚瞬间回神，一把就推向他的胸膛。原本想要推开他，结果却是他非但纹丝不动，反倒暮晚脚下不稳，踉跄了两下。要不是脚后跟的椅子，暮晚想自己一定比现在更狼狈。
他的手正握在暮晚的腰间，牢牢的圈住了暮晚。那同样是这辈子从未被男人的手碰触过的领域，从他手心传来的热度透过毛衣，烫的暮晚连指尖都在发抖。
“你干嘛？！放开我！”暮晚承认暮晚早已惊慌失措。胡乱挣脱了两下，完全没效。
他置若罔闻。反而手微微一个用力，暮晚就被他扯的再度失去了平衡，脚下一滑，已经被他用蛮力压在了他的大腿上。
暮晚不断挣扎，但事实证明，男人真的想要做成什么事，女人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劳。暮晚被他牢牢的扣在手心里，除了小腿和脚，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一个肢体部位拥有随意动弹的自由。
“你到底想干什么！”暮晚急的差点哭了出来。他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叹息了一声。他的下巴压在暮晚的肩颈处，压得暮晚生疼生疼，疼的皱起了眉。
“一句话，我必须要和你交往，你说怎么办？”
“这世上还有谁非得和谁交往？你少来！放开我！”
“暮晚，我说我现在就非要和你在一起了，你说怎么办？”
“我说了少用你那一套用在我的身上！你放开我，听到没有！再不放，我完全可以告你性骚扰！我可是真的说到做到！”
“性骚扰？”他像是听到极好笑的一句话，“真的假的？暮晚，这个词好像有点严重了啊。”
“你放开我！别跟我耍流氓！你可是有头有脸的人，除非你真想跟我鱼死网破！”暮晚这次是真的哭了出来。霍楠好像被暮晚的反应吓了一跳，手慢慢松开。
暮晚几乎是弹跳起来的，冲到门边，颤抖着手打开了门，力图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冷静：“请你出去！”他歪着头探究暮晚的神色，满脸的不可思议，“真的生气了？”
暮晚抿紧了唇，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好了，我错了。我的玩笑开大了，行么？”说着话，他竟然试图伸手想要帮暮晚擦泪。暮晚连退了两步，瞪着他。
暮晚终于下定了决心，对他宣布：“我再跟你说一遍，你要玩，这次是真的找错人了！我不是那种欲迎还拒的女人。对不起，从今天起我就正式辞职！请你出去！否则我现在就报警！”
他皱着眉头讪讪的放下了手，闲闲的走到门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暮晚说：“听说你有个很有钱的男朋友，不知道这样报起警来会不会格外便捷？”
他果然还是把暮晚当成了那种女人，不仅会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吊足男人胃口，还能脚踩两只船，水性杨花。
“请你出去！”暮晚最后一遍严正重复。他盯着暮晚定定的看了几秒钟。那表情有些复杂，自己把握不住。似乎有些懊恼，又有些不甘，甚至还有些犹豫，最后还好认命似的说了声“ok”，便走了出去，头也没回。
暮晚摔上了门，把自己丢进了沙发里。
其实这个时候真的应该恭喜自己，自己总算也成了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原来在别人的眼里，自己早已经把那些高深的勾引男人的技巧使用的如此出神入化炉火纯青，该庆祝一下我这隐藏起来的小宇宙么？
威廉斯打电话给暮晚的时候，自己尚且还能挤出笑来，跟他说自己在学校过的很好。今天和朋友一起吃了好吃的东西，还煮了面吃了一些好吃的。
可当我接到于深的电话的时候，就再也伪装不起来。听着他电话里笑嘻嘻的说着恭喜我又老了一岁的时候，暮晚只能捂着嘴巴不停的默默的掉眼泪。
暮晚心里真的觉得委屈极了，也累极了。
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在活着，在努力的改变自己适应这里，让自己成熟一点面对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可是自己还是一败涂地。
就在刚刚自己不仅丢掉了工作，还丢掉了人格。暮晚一想到自己刚刚被一个人那么狠狠的侮辱了，侮辱了人格。
暮晚就觉得自己失败极了，明天开始该怎么办呢？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原点，以一个非常狼狈的方式。难道自己离开暮家之后，就要不眠不休的帮别人写论文，帮别人画画。
暮晚更要忍受那个习惯了八卦别人是非的圈子对自己的“失意”的指指点点。
感觉自己很难过，难过到开始怀疑自己到底为什么而努力，为什么而活着，怀疑这么渺小的人挣扎忙碌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在哪里。
“晚晚丫头，怎么不说话？”于深似乎终于察觉到了我的异常，收敛起了戏谑，有些紧张。
暮晚在电话这头轻轻摇了摇头，自己知道他看不见现在脸上的表情，可是暮晚不敢出声。
暮晚怕自己一说话，就会控制不住。很怕别人为自己担心，那样会显得很没出息。如果于深知道自己难过，他也会难过。他难过了，就会告诉威廉斯。
到时候估计正在南半球度假的威廉斯就会担心，当初自己决定从城堡里搬出来的时候，威廉斯就不是很同意。因为他怕暮晚吃苦，所以自己每次和他沟通都是报喜不报忧，所以一定不可以让于深知道自己现在多狼狈。
“喂？喂！晚晚！你说话啊！”于深的声音听起来紧张极了，暮晚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他那副慌张的样子。
摁住了手机的收音孔，暮晚深吸了一口气，胡乱的抹了把脸，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确认自己准备好了，才对着电话笑：“瞎喊什么呢，我还活着呢！”
“那你干嘛一直都不讲话？”
“我惆怅不行啊！又老了一岁，还是没有男朋友，我难过不行啊？”
他开始笑，“春天还没到呢，着什么急啊你！”
第237章 和朋友吵架了
“去死！”
于深哈哈大笑，“中气十足的才是你嘛！在帝国主义国家千万别学坏啊，资产阶级的腐朽作风你要坚决抵制！咱中国人的传统跟矜持一个都不能丢知道吧？要真看上谁家小伙了，就跟哥说说，哥请个媒婆去提亲！嗯，以你这条件，咱们的礼一定要厚点才行，否则人家铁定瞧不起咱们！”
“于深，你去死！”不得不说，于深还真有本事。几句玩笑话下来，暮晚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暮晚早该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林娟以前总怀疑她自己本末倒置了，其实暮晚又何尝不是呢？
想争取更多，想做的更好，所以明知道houm对暮晚来讲就是个香甜的诱饵，还是义无反顾的坚持下去，只因为不想输，认为自己一定行。其实在那些人面前，暮晚是真的不行。
还是好好读书吧。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本来暮晚就不该贪心。外面的热闹，是属于外面的人的。对暮晚来讲，今天就是一个糟到不行的生日，很想让这一天快点过去。
霍楠带来的所有东西都被暮晚扔进了垃圾桶里，相信等过了明天，霍楠这个名字，也会成为暮晚回忆中的一部分，再也没可能会鲜活起来。
第二天一早暮晚就发了封正式辞职信给霍文华，告诉他因为自己的学习太忙，兼职难以兼顾，所以只好辞职。
到了下午，霍文华回了封邮件给暮晚，告诉暮晚，就算她才是做了没几天而已的实习生，根据流程，也需要本人去公司一趟交接，签字。天知道暮晚有多怕再进那个大门，但自己又别无选择。
霍楠是暮晚的直属上司，什么事都需要跟他直接交接，虽然自己跟着他半点事都没做成。
他那**作状态下的脸和之前一点分别都没有，看着暮晚手里从hr拿来的单子，很随意的抖了抖，对暮晚说：“对不起，这个我暂时还不能签。”
“为什么？”暮晚有些急躁。他抬眼看了暮晚一眼，微笑：“因为你的离职申请，其实并没有得到我的同意。暮晚，你越级了。”
暮晚无奈苦笑：“hr都给我单子了。”“谁跑过去hr都会给单子，但你是客户部的人，我需要和你做一个离职谈话。”霍楠玩笑着说到。
“不必了。我就是学业太忙没办法兼顾，就是这样。”
“哦？”他笑眯眯的看着暮晚：“那你在决定做这份工作之前为什么没想好？这不是在浪费公司的资源么？”
面对他刻意的为难，暮晚无话可说，只能回敬他，“随你怎么说。你要是不签，我就去找evan签。”
“没有我的签字，就别去浪费evan的时间。”霍楠指了指暮晚的位置，轻描淡写：“先坐下。至少要等找到新的合适的人过来你才能走。”
“你分明是在为难我！”暮晚瞪着他。他无辜的耸耸肩，“实习生的合同上写的很清楚，自己回家好好读读。”
“……”暮晚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单子，塞进了抽屉里，然后坐在位置上扮演阿呆。合同上的确是这么说的，就算是实习生，也要有至少一个星期的通知期。
“拿一份薪水做一份活，别瞎坐着。”霍楠走到暮晚的座位边，敲敲暮晚的桌面，“收下邮件，按要求帮我编一份调查问卷，下班之前交给我。”
看着他背着电脑扬长而去的背影，暮晚除了咬牙切齿，什么都做不了，还得乖乖的打开电脑继续接受他的奴役。哪里都有规矩，他是在充分的利用这些规矩来找自己的麻烦，暮晚完全无计可施。
只是，暮晚真的不是很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还不放自己走。是想留着自己继续耍着报复？他还真有空！
案子还是那个案子，他给了暮晚一些相当充分的资料，要自己编写一份实用的调查问卷。这是暮晚第一次接触到实际工作中的金融调查表的制作部分，而不是上学时候的纸上谈兵，所以再多的情绪，也在暮晚认真的敲下了第一个字的时候，烟消云散。
忙到快下班的时候，霍楠还是没有回来，倒是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nara，麻烦过来我的办公室一趟。我想和你谈谈。”居然是霍文华。
“听说了么？”林娟突然推推暮晚。“嗯？”暮晚随口应了声。
“张茜进银行实习了！”
“哦。”
“喂！”林娟不满的又大力推了推暮晚，叫起来：“你早知道啦？”
暮晚冲她笑笑，“刚知道。你说的。”
“那你为什么这么淡定啊！她上学期论文都差点被判抄袭了，这种人怎么能这么好命嘛！”
“不都说‘差点’嘛，还没构成抄袭啊，只不过引用过度罢了。”
“反正我就觉得这世界真不公平！要不是霍楠，她怎么能进银行啊！”暮晚能说什么呢？只能陪着笑脸，继续干自己的活。
“坏蛋！”林娟“啪”一下合上了暮晚的电脑，逼暮晚看着她，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就知道你现在顺风顺水，也不知道关心关心人家！我也要开始找工作了啊！”
暮晚暗自叹了口气，瞧着她：“那就努力找呗。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呢，你着什么急啊！”
“可没什么背景，根本进不了好的电视台啊！”
“如果非得进电视台的话，估计是比较困难。”暮晚实话实说，“你可以先找找其他的媒体试试看，不一定非要一下子就满意嘛！”林娟不说话了，就那么直愣愣的瞪着暮晚。
暮晚失笑：“你瞪着我干嘛啊，我脸上又没工作。”
她贼兮兮一笑，拖着凳子挪过来，一把亲昵的抱住暮晚的脖子，磨蹭道：“暮晚，咱们算不算好姐妹？”
“算啊！”
“那你要不要帮我？”“我能帮你什么？”这个问题的确让暮晚莫名其妙。
“帮我找工作呗！”暮晚更是一头雾水，“我哪有本事帮你找工作啊！我自己还是泥菩萨呢！”
“装傻呢？嗯？”林娟一脸暧昧的挑挑眉。暮晚好像突然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叹了口气，扯开她的手，“别想太多了。我也只是一打工的，什么话都说不上。”
“少谦虚了，谁不知道houm给你这次的比赛提供了资金？要不是霍楠喜欢你，怎么可能？”
“他？”暮晚冷笑，“算了吧。那是公司和学院里面的关系，只是我们正好争取到了那个项目资金而已。和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骗谁呢你？当我们白痴啊？”“随你怎么想。”暮晚推起电脑屏幕：“我和霍楠只是同事关系，清清白白，你们别乱猜了。”
“不想帮就不帮，何必说这样的话。”林娟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动静很大的把电脑和书塞进电脑包，作势要走。
暮晚这才算后知后觉的明白一向很少和自己一起看书的林娟怎么会突然跑过来和自己一起，原来醉翁之意在乎这里。
“你别生气啊！我是说真的。我要是能帮你怎么可能会不帮，关键是……”
“算了。”她冷冷的打断了暮晚的话：“我知道你和霍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没有在公司受到特别优待，霍文华也没有请你吃过饭，也没有给过你兼职生根本不可能有的跟着去提案的机会！都是我乱说的，行了吧？”
暮晚哑口无言。看着房门被狠命的摔上。自己通过林娟的话再一次发觉，做人真的比想象中复杂多了。
其实暮晚能留下来，连暮晚自己都觉得意外。那天霍文华叫自己去他的办公室，暮晚知道他想谈什么，可自己还没开口阐述的理由，他就一脸和煦春风的跟暮晚聊起了家常。
先是说其实我们也是老乡，都是a市人。他以前一直在国内读的书，就在暮晚的母校a大，而且读的是物理系。还特别申明物理系和金融学院只隔着一条河。
一下子碰到校友，说不亲切那是假的。暮晚的确有点激动，然后就听他继续微笑着说看到暮晚简历的时候，他还觉得特别高兴。
“真没想到您是学物理的。”暮晚忍不住感叹。
“很有兴趣罢了。因为知道将来的结局一定是从商。”他笑得有些无奈，“就好比elawen，他其实也很不甘心，不过也没办法。你知道的吧，他是学建筑的。”
暮晚微微吃惊:“他很喜欢建筑，也很聪明，不过他没得选择。就跟我也没得选择一样。不过我总比他好的地方在于我的个性比较理性，大概是学理科的关系。而他比较感性，情绪比较外放，有些……”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合适的字眼，最后笑吟吟的用手指着自己的脑门接着说：“建筑也是门艺术，你知道的有点冲动，就像有些时候说话有点不知轻重。”
暮晚隐约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他的真正目的还是想解决自己的离职问题。说真的，一个小小的兼职生，还是被特权阶层带着特殊目的安排进来的，能被这样挽留，暮晚也真的无话可说了。再多的理由，自己好像也已经说不出口了。
四个字，受宠若惊。因为暮晚确信，霍文华是完全没有必要陪着霍楠一起瞎闹的。
第238章 被阻止的离职
“sharon跟我提过你的表现，说你做的很不错。如果不是非走不可的理由，我还是建议你留下来。毕竟金融是门实用性学科，如果不是想做学者，还是多接触实战比较好。”
十个指头纠结在一起，暮晚抿着唇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暮晚知道，自己现在这一刻所做的决定，将决定着未来的去留，暮晚不能不理智的去思考。
“不必急着回答我，你有一个礼拜的时间可以考虑。”暮晚点点头。霍文华正准备再说些什么，霍楠的声音竟突然冷冰冰的插了进来。
“暮晚，问卷做好了么？！在这边做什么呢？”霍文华看起来一点都没有怪罪他无礼的意思，暮晚回过头看着斜倚着门框手指吊儿郎当的转着车钥匙的霍楠，刚有些动摇的心又坚定了起来。
“不用考虑了。”暮晚说：“公司还是抓紧时间找新人吧。”
霍文华看了看暮晚，又看了眼霍楠，勾起唇角又笑了笑说：“该下班了。elawen，你那案子没那么急，正好今天不是很忙，我们三个老乡一起吃顿饭吧。”
一顿饭吃完，暮晚就再也说不出离开的话，更在霍文华面前说不出其胞弟的任何不敬言语。还好霍楠从那之后看暮晚的眼神再也没有一点让自己误会的成分，仿佛他和暮晚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而我们的关系，仅止于同事关系而已。
这种转变让暮晚放松。暮晚想不愉快应该就这么过去了。大家都是年轻人，没什么想不开的，毕竟也没理由跟自己过不去。
随着春暖花开，一切都变得可爱起来。就连暮晚和李远一起准备的比赛，都进展的异常顺利。只是林娟突然之间的这么一出，让暮晚的心情一下子跌倒了谷底。
她是暮晚在这里最在乎的朋友，暮晚一点都不想怀疑她对自己的好带着某种目的，所以这件事确确实实的影响了暮晚的情绪，一直到晚上都心神不定。
第二天在图书馆和李远会合的时候，暮晚的状态依旧低迷。“怎么了？”李远问。
暮晚摇摇头。这段时间下来，暮晚，霍楠，李远，都很默契的再也不去想当初的那些芥蒂，大家都是该怎样就怎样的关系。甚至于暮晚对李远有些仰望的成分。他的确比暮晚强太多。
“是不是太累了？要不你回去休息休息？”暮晚还是摇摇头，“没事。”
“算了。”他合上电脑，“今天天气很好，咱们到太阳底下走走吧。你每天这么累，吃得消么？”暮晚来不及拒绝，已经被他拿起自己的书包带了出去。
外面太阳真的很好，李远拿出几本书拼在草坪上，示意暮晚坐下。暮晚没有多客气，坐下。他则把书包一陈，当做枕头，直接躺在了草坪上。
“暮晚。”他微闭了眼睛，五根手指遮在眼睑上，看着蓝天白云，淡淡开口：“你毕业之后真的打算回国么？”
“嗯。我和这里格格不入，觉得累。”暮晚坦诚相告。
“呵。”他轻轻笑了笑，“其实我也想回去的，只是又不太甘心。最近大家都在忙着做决定，我反而有些想犯懒了。”
暮晚一直以为他的目标是很明确的，留在这里，过几年后小有名气，或者继续，或者杀回国内，精英一枚。没想到他现在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你知道么，其实大家都是很羡慕你的。”
“嗯？羡慕我什么？”
“至少知道自己要什么。”
暮晚抽动嘴角：“只要是人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好不好。”
他认真的看着暮晚：“你错了，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如果一早就知道要什么，并且努力朝着这个方向去，这个奋斗过程才是幸福的。不单是我，就算是霍楠，也一样。我看得出，他也很嫉妒你这一点。”
这个时候出现这个人的名字有些意外。暮晚静待下文，想听听他还想说什么，突然一个不知道哪里飞来的橄榄球一下子砸在了暮晚的后脑勺上。
暮晚失声叫了出来，头昏眼花的一回头，发现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正抱着他的球逃窜。“嘿，小子！站住！”李远一下跳起来，吓唬那孩子。
暮晚扯扯他的袖子，“算了。”“没事吧？”他凑过来，手放在暮晚正在揉的部位，也很自然的帮暮晚揉了起来，“没受伤吧？”
暮晚笑笑，“没事，就是有点懵。”“算了，你还是回去睡一觉好了，今天诸事不顺啊。”
“嗯。”暮晚揉着头站起来，李远也收拾了地上的书跟着起身，很顺手的又揉了揉的暮晚的后脑勺笑：“好像起了个大包。”
“没事。”暮晚随口应着，低着头继续走。他却走了几步之后突然顿住了脚步。暮晚不明所以，抬头看他，却发现他的脸色有些奇怪。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暮晚也怔了一怔。霍楠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正阴沉沉的坐在车里，死死的盯着他们，仿佛自己欠了他好几亿还不还似的。
暮晚能感觉到李远的手僵硬的垂了下来，然后很大声的和霍楠打招呼。
霍楠依旧阴沉沉的盯着他们，并没有回应他，而是慢慢的摇上了车窗，让那阴霾般的眼神消失在玻璃背后，绝尘而去。
暮晚知道霍楠是冲着自己来的。暮晚刚才和李远的动作，在外人看来，一定很暧昧。只是他又有什么资格做出那样的表情？
“走吧。”李远说。“你不用送我了，忙你自己的事去吧。”暮晚低声回他。
李远没有再坚持，只是强笑了笑，“……好吧。你当心点。”脚步格外的沉重，心愈发的烦躁。回去的路上看了几次手机，也没有看到什么动静。
看来这次林娟是真的生气了，而暮晚却不觉得自己该主动去找她道歉。如果她是自己的朋友的话，就算自己和霍楠如何如何，她也不该让自己开口说这样的请求。这摆明了会让暮晚在对方的面前低人一等。她也本该替暮晚考虑一下的。
到了楼下，暮晚居然看到下面停了一辆警车。越往上走，说话的声音就越发清晰。暮晚忍不住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住的房子出了什么事，快步跑了几个台阶，看清楚事实，才暗暗舒了口气。
万幸，是对门失窃，而不是自己的房间。对门大开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在执行公务，背对着门口询问户主的那个警察，从背后看竟有些熟悉。
“宁晨？”华裔的警察并不多，声音这么接近的更是巧，所以暮晚试探着叫了一声。那人回过头，果然，还真是他。
暮晚兼职之前，他们见过几次面，春节过后就根本没有了。除了短信的几句节日祝福之外，连基本的联络都断了。在这个地方见到他，还真是挺巧。
“原来你住在这里？”宁晨也有些惊讶。以前他最多也只是把暮晚送到楼下，从来没上来过，也没打听过。“是啊。好久不见。”暮晚笑。
他点头，也笑，“的确好久不见。……那个，我在执行公务……”说着，他举了举手里的记录本：“最近注意安全，治安不是很好。”
“嗯！我会的，你先忙。”暮晚一边开门一边说：“等会儿结束了过来喝杯茶吧。”
暮晚本来只是一句随口的客套，宁晨却直接的回答了暮晚，“好。你等一下。上次一起去拍的照片你到现在还没传给我，正好这次带回去。”
他还真是个实在的男人，但转念一想，反正自己心情正好烦闷，有个人陪着说说话也很不错，否则一个人也只会越闷越乱。于是暮晚问宁晨，“你这里忙好了还要多久可以下班？”
“说不准，怎么了？”
“我想请你吃饭啊。”暮晚笑嘻嘻道：“每次都是你请，我早不好意思了。现在我兼职了，也有钱请你吃好吃的了，你可不能拒绝。”
“兼职了？很了不起嘛！”他微笑，“我就知道你一定行。这顿饭你是无论如何都要请了。不过现在时间还早，我还是先回趟警局，回头搞定之后过来接你。”
吃饭的地方是宁晨推荐的，是一家中餐馆。这是暮晚第一次在这里吃到还算不错的中餐，连心情都一下子好了不少。
“接下来想做什么？时间还很早。”他抬腕看了看手表，问暮晚。暮晚迟疑了一下。宁晨当然是个很值得让人信任的人，只是他们还不算是太熟的朋友，有些话，暮晚还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心事么？我下午就见你好像有心事。”暮晚摇摇头，几秒钟后，又点点头。
“说说吧，如果你觉得我还是朋友的话。”他帮暮晚添了点水。
暮晚苦笑，“你有没有得罪过朋友？那种……比如人家问你借钱，可是你又不想借，结果伤了对方的那种？”
他竟很认真的歪着头想了一阵，最后摇摇头，说：“没有，我的朋友一向很知道分寸的。怎么，你有这样的朋友？”
第239章 做人的复杂
暮晚也不知道这个比喻恰当不恰当，但既然说到了这一步，暮晚也干脆说到底了。“是类似的这种情况。本来挺不错的朋友，现在弄的很尴尬，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笑了笑：“简单啊，直接说清楚就行了。如果觉得这个朋友值得交，就主动去沟通沟通。如果不值得，当然就不用费心了。”
林娟当然是值得交的那种。这是暮晚几乎不需要思考就得到的结论。这次暮晚宁愿当做是她很单纯的一个让暮晚帮她弄个人情的请求而已。
如果这个问题不快点解决，暮晚恐怕连觉都睡不好。自己的心重，什么事都容易过心，这样的人活得就会比较累。
“那……我们接下去就趟酒吧吧！”暮晚做了决定。这件事，自己需要和林娟好好聊聊了。林娟看到暮晚的时候，神情有些不自在。暮晚看到了她眼神中的疏离和陌生。
暗叹了口气，暮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宁晨不愧是做警察的，粗中有细，一下便看出了门道，微微俯下头，在暮晚耳边问：“你那个朋友？”
暮晚点点头。“好像你过来这一趟有点一厢情愿。”
“好像有点。”暮晚想暮晚笑的一定很苦涩。
“她有求于你，你没能如她的愿，好像她应该没理由反应这么大的。”
“谁知道呢？”
“去还是不去？”暮晚果断的摇头，“算了。等她想清楚了再说吧！我们走！”
“不坐坐？”
“换一家。”暮晚隔着衣服拉住了他的手腕，迅速把他拖了出去。
直到现在，那都是暮晚为数不多的感到后悔的决定之一。宿醉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当暮晚第一次因为醉酒后的几乎要炸开一般的头疼醒来的时候，整个人几乎懵了。
暮晚睡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怎么回来的，暮晚是完全都记不得了。
努力的回想，也只记得暮晚跟着宁晨进了另外一家酒吧，他熟门熟路的点了一堆暮晚叫不出名字的花花绿绿的货真价实调制出来的酒。
而暮晚现在也被他们漂亮的外表和爽快的口感给迷惑住了神智，一边听着宁晨很有耐心的帮暮晚介绍每种酒的名字及喝法，甚至于还有来历，一边一杯杯的把那些液体都灌进了肚子。
暮晚听着，喝着，直到真实可感的发觉确实有点高了。
暮晚承认自己有一点借酒浇愁的意思，心里烦，烦的要命。一会儿是林娟那张冷漠的脸，一会儿是霍楠那张讨债的面孔，晃得暮晚头昏眼花。而暮晚最后的印象，确实就是头昏眼花。
暮晚记得的，自己的确是喝高了。暮晚也只能记得一些仅有的记忆里，是后来自己很无礼的打断了宁晨的话，开始絮絮叨叨说自己的事。
具体是什么话题，暮晚也记不清了。估计都是些抱怨之类的。暮晚只记得当时自己好像就是在不停的说，他静静的听着，点着头。
关于那晚的记忆，对暮晚而言，就到此为止了。整个脑袋昏昏沉沉，因为用力的想事情还愈发的疼的发紧，嘴巴也干的难受。
实在想不起来，暮晚就只能暂时放弃。仔细回了会儿神，暮晚才发现大事不妙。直接从床上弹起来，满世界的翻找暮晚的手机。
平时手机都是被暮晚放在枕头边的，可这次自己是把被子枕头都快扔下去了，还是没看到手机的影子。
丢了？不至于。暮晚跳下床继续翻箱倒柜的找，尽可能激发脑动力去思考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手机到底被暮晚扔到了哪里。
记不得了。实在记不清了。喝酒误事，暮晚这次算是真明白了。但现在实在来不及去思考这些教训之类的，最重要还是要先请假。今天可是上班的日子，而看眼下这时间，已经是正午了，误事误到天边去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越是着急，就越是容易犯滑稽。抓着头发喘着粗气，暮晚看着端端正正躺在暮晚床头柜上的手机，实在有种想撞墙的冲动。
手机被关机了，暮晚的手机一旦关机闹铃也会随之关掉，所以每天睡前检查电量是暮晚一定要做的事。自己不可能主动关机，可能是没电了。找到充电器，插上，再开机，无论如何请假是一定要第一时间做的。
可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手机根本就不是没电。电量根本就是充足的！难道是它抽风自动关机了？智能手机果然不靠谱。
“对不起，elawen，我今天……不太舒服……”
“那就好好休息吧。”霍楠淡淡的说，“下午也不用过来了。不过抽空的时候看看邮件，准备一下。周末b市有个展，我们一起去一趟。”
“……哦，好。”暮晚应了下来。b市？岂不是要乘飞机过去？这个周末算是交代了。
暮晚没时间郁卒，心思又集中到了昨天晚上，觉得眼下的重点还是要搞清楚昨天暮晚缺失的记忆里，暮晚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是不是最后是宁晨送暮晚回来的？要不然以暮晚记不清事实的能力，估计是没办法把手机那么安安稳稳的放在床头柜上的，还关了机，这根本不是暮晚的习惯。
温热的水浇过在头顶，暮晚试图努力的找出一丝线索来。穿着毛衣和外裤睡的觉，外套整整齐齐的挂在柜门上，看得出送暮晚回来的这个人生活很有序，也很细心。仔细推断，一定是宁晨没错了。
暮晚昨天是错误的估计了那些洋酒的后劲儿，但能碰到宁晨这么个人品让人如此信任的人，也算暮晚运气够好。如果是别的男人……简直不敢想象。以后还是少这么放纵自己情绪的好。
洗好澡，吹干头发，暮晚开始在厨房忙活自己的早中饭，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应该等会儿打个电话给宁晨，谢谢他。
“你醒了？”冷冰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怎么在？”暮晚冲张茜笑笑，“没去实习？”她一脸冰冷的看着暮晚，双手环胸，一言不发。
暮晚想不通是哪里得罪了她，正要询问的当口，突然又把所有的话都压回了肚子里。
是啊，做人不能双重标准。昨天夜里如果是宁晨送自己回来的话，也一定给她造成了很多不便。当初是暮晚制定的规定，现在是暮晚自己在彻底的破坏。
“对不起啊。”暮晚真心诚意的道歉：“昨天晚上实在是我喝多了，没办法才请别人送我回来的。一定影响你休息了吧？对不起对不起。你吃饭了么？要不然一起吃？”
她听完了暮晚的话，居然用一声响亮的冷笑回应暮晚。
“暮晚……”她挑着眉头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咄咄逼人？我已经很忍让，你能不能也注意点分寸？你这样子我会认为是在挑衅，你懂么？如果你还想和我共处一室的话，就收敛一点姿态，很困难么？”
暮晚无话可说，既然自己犯了错，就必须受得了这些话。当初暮晚对她的指责也好听不到哪里去。
“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最好是这样。”她冷哼一声，转身回房，很响亮的摔上了门。暮晚重重叹了口气。最近还真是诸事不顺。
从教授的办公室出来，正好碰到了林娟。她似乎是在等暮晚，因为暮晚看到她的时候，她正靠在办公室的墙边百无聊赖的玩手机。
暮晚脚步顿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听到动静快速的抬起头，看到是暮晚，立刻绽放出一个招牌式的灿烂笑容。
“找我？”暮晚知道暮晚现在的脸色一定和声音一样僵硬。“是啊。”她笑着一把拉住了暮晚的手，和以前一样亲昵的挽住暮晚的手臂摇着：“我就知道你是好姐妹！不好意思啊，是我脾气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暮晚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一头雾水的瞧着她。“我请你吃饭！想吃什么，说吧！法国大餐我也请！”
暮晚有些懵，“怎么了你？你不生我气了？”她嘿嘿的笑，“生你什么气啊！我早就该知道你从来不去酒吧的人昨天晚上去找我一定是有事。都怪我，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就行。”
或许是她想通了吧？暮晚想自己把她当做一个不想失去的朋友，她一定也是这样的。她想通了，就一定会来找自己的。
“别这么说。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要是我真能帮得上的，我一定会帮。你该相信我这一点的。”暮晚说。
“是是是，李远一早就说过你是个值得交的朋友，是我自己不好。我跟你道歉！说吧，想吃什么？”
暮晚笑笑，“随便吧。”
“那要不我们去唐人街吃火锅？”“两个人吃火锅是不是太浪费了？”
“没事，暮晚高兴，暮晚乐意。”她今天看起来格外兴奋，连扯暮晚的手的动作幅度都特别大。
回来的时候，林娟突然问暮晚，“对了，一直忘了问你，昨天和你一起去酒吧的那个男人是谁啊？”
“我的一个朋友。”“挺帅的啊。”她眨眨眼。
暮晚无奈的笑，“好像大家都知道我有个警察绯闻男友吧？”“就是他？！”林娟一瞪眼。
暮晚点点头，“嗯。”“那霍楠知道么？”
暮晚觉得莫名其妙，“都传的沸沸扬扬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啊。可是他知道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林娟嘻嘻的笑，“是啊，没什么关系。反正也是假的，对吧？”
“我跟你说啊，你别老是觉得我和霍楠有什么关系似的。我们就是普通同事关系，要说亲近，还不如说我和他哥的关系还稍微好一点呢，你别和别人一样让流言满天飞。”
许是见暮晚神情挺严肃，林娟也收起了笑，耸了耸肩，单手拍胸，像宣誓一样的保证，“放心吧，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绝对的！外面说话的都是胡说八道！”
暮晚皱了皱眉。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话，怎么从她的嘴里一说出来，就觉得怪怪的呢？！
第240章 一起出差
暮晚来这个国家这么久，活动区域仅限于暮晚所在的城市，b市那种地方，现在根本不是暮晚的考虑范围。或许将来毕业之前会去几个大城市看看，但现在绝没想过。
暮晚是和霍楠在机场会合的，暮晚只背着电脑，其他资料都是霍楠从公司里直接整理好带着的。
候机厅尽管人不少，暮晚还是觉得挺尴尬。单独这样两个人相处，暮晚完全找不出任何话题，只觉得空气快把人给憋死了，心跳的特别快，特别不规律。
“你渴不渴？我去买咖啡。”霍楠终于从游戏里抬起头来，不冷不热的对暮晚说。暮晚连忙站起身，“你继续玩吧，暮晚去买。想喝哪种？”
“随便。”他也不客气，又低下头玩游戏。暮晚刚抬脚，他又补充了一句：“买包糖回来。我桌上放的那种。”
他的桌面上一直放着一个透明的糖罐，里面总是放满了花花绿绿包装的糖果，总是见他时不时的往嘴巴里塞一颗。不过连出差都不忘记这种嗜好，还真是幼稚。
咖啡买了回来，霍楠剥了一颗糖，扔进咖啡里，然后用修长的手指优雅的端起杯子，慢条斯理的浅浅抿了一口。
暮晚垂下头不去看他。不管此人人品如何，他这种外形和气质真是被上帝眷顾到家了。“暮晚。”他突然唤暮晚。
“嗯。”暮晚保持姿势，应了声。“相机带了么？我交代过的。”
“带了。”“听说你摄影很不错？”“一般。就是照相，说不上是摄影。”“那帮我拍张照片吧？”霍楠说着放下手里的东西在身旁的位置上，直勾勾的逼视着暮晚。
暮晚无奈抬起头：“这里有什么好拍的？”
他指了指窗外的只露出可怜一角的建筑：“我一直觉得这个机场的建筑设计的特别好，不过每次都没时间静下心来拍照。正好今天有时间，你帮我拍一张。”
领导的话就是命令，暮晚十分认命的把相机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他。虽然暮晚并不知道这一小角的航站楼拍起来有什么意思。要想拍全，至少要跑出去才可以。这时候拍照，反而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你拍。”他指挥暮晚指挥的理所当然，“从这个角度。”
“只拍建筑还是你也要进画面？”
“先拍我，建筑也进画面，再单独拍建筑。”他说着，居然还真的正儿八经的走到落地玻璃面前，对着暮晚……准确的是说，对着镜头，笑了一笑。
暮晚想，如果不是因为暮晚心里有偏见，暮晚一定是很乐意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现在的笑。春暖，花开。
飞机上的时间显得格外的漫长，霍楠一直在玩着手里的游戏，除了飞机起飞的那段时间。似乎那东西对他来讲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暮晚比较讨厌飞机里的味道，飞机上升的过程中，暮晚特意微微的张开些嘴巴，让自己的耳朵不那么难受。
因为每次飞机起飞和降落的时候暮晚的耳朵都会隐隐刺痛，而且会耳鸣。其实就算不是飞机，乘电梯的时候暮晚也经常会有这样的情况。听说这是身体不好的表现之一，但是暮晚有点懒得去管。
飞机终于平稳飞行，暮晚也长舒了一口气，专心致志的活动着面部神经，想让耳鸣的症状快点消失。
暮晚想暮晚的动作一定很不雅，因为暮晚突然发现霍楠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看。暮晚尴尬一笑，歪过头去看外面的云。
他却碰了碰暮晚的手臂，暮晚一惊转头去看，他修长好看的手指正拿着一包糖。暮晚刚买给他的那包。“吃颗糖，舒服点。”他说。
暮晚虽有些不大自在，还是接过糖包装，倒出两颗又还给他：“谢谢。”他嘴角都没动上一动，面无表情的把糖放进外衣口袋里，继续他的游戏。
百无聊赖，暮晚想起来随身携带的包里的那本书，就拿出来随便翻翻，消磨时光。飞机里的味道让人的大脑特别容易疲惫，有种缺氧的感觉。纵然是平时挺喜欢的书，这时候也成了催眠的东西。头很沉，暮晚最后终于放弃了清醒，歪过头去睡觉。
飞机上睡觉真是个享受，因为没有任何人任何电话可以打扰你，你可以拥有最属于自己的时间。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是机身突然动了一下，还是暮晚自己被什么惊着了，竟突然身子一抖，醒了过来。
机舱内寂静非常。这段不算短的旅途，让每个人都昏昏欲睡了起来。
暮晚怔忡了几秒，渐渐回过神来。下意识的转过头看暮晚身边的人，这才发现他早已经不再玩他的游戏，而是单手撑着下颌，正歪着头定定的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手里，竟捏着自己刚刚的那本书。“呃……”暮晚赶紧坐直身体，看着他的手，“那是我的书……”
“哦。”他轻轻应了声，动了动手指，把书本合起来，看着书名：“没想到你喜欢看这种文艺书啊。”
暮晚干笑一声，慢慢的接过自己的书，塞进了包里。“知道刚刚我看着你的时候在想着什么吗？”他顿了一下，突然问暮晚。
暮晚摇摇头，“不知道。”他轻笑了声，“我在想，你到底做了什么好梦才会流口水。”
暮晚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脸刷的一下子就热了起来。手以极快的速度抬起来去擦嘴巴，结果，却是等来他压低了声音的抑制不住的闷笑。
一个人该有多无聊才这么捉弄人，暮晚懒得去思考。世界上有那么一群人，他们被称为“四有一无”青年。简单来说，就是有样子，有地位，有钱，有品位，但是他无聊。什么东西都不要去争取，拥有了所有，也就变得什么都没有了。真是可怜的一群。
“生气了？”他凑过头来瞧暮晚的眼睛。暮晚又挤出一丝干笑，然后把头歪向了窗外，继续闭上了眼睛。
“你刚才看的那本书，很好看。”他贴过身子来，在暮晚的耳边说，“我刚看了一半，你能不能再借暮晚一会儿？”
暮晚真想问问他到底看得懂几个字，霍楠不是霍文华。他的中文听说虽不是问题，至于读写，暮晚想肯定是不行的。暮晚从未见他写过一个汉字，不管是手写还是电脑，以及短信。阅读，他或许勉强可以，但一定是有障碍的。
那这些中国古代的言情小说，还夹杂着那么多的中国传统文化以及语句，暮晚想他就算读得懂，也一定吃力到不行，所以暮晚相当怀疑他表现出浓厚兴趣背后的真实目的。
但暮晚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说，默默的把书从包里拿出来，递到他的手里。他直接翻到他刚才看到的地方，垂下眼继续看。一直到飞机降落，他都没有再说一句无聊的话，一副看的入迷了的表情。
暮晚偶尔会悄悄的瞥过去看他看到了哪里，却每次都被他的侧脸吸引了过去。几次之后，暮晚发觉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便干脆死死的闭上了眼，命令自己不要再随便睁开。
下了飞机，居然还有人接机。那人一看到霍楠就兴高采烈的迎了上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朋友，做金融的。”霍楠松开那个人，介绍着旁边站着的暮晚：“少枫，这是暮晚。”
慕少枫鼻头上架着非常斯文的眼镜，看起来比霍楠成熟稳重多了。他冲暮晚点点头微笑，暮晚也同样回礼。只是在心底，暮晚却在不由得好奇，霍楠为什么不在介绍暮晚给别人的时候，给自己界定一个身份。
慕少枫的车子和他的样子很配，暮晚自动自发的坐进后座，一路上都听着他们两个在闲聊。聊他们的同学，聊他们的现在。
如果猜得不错，他们应该是小时候就认识的，但长大之后才各奔东西的朋友。既然霍楠是这样身家，相比这位慕少枫也不是出自普通的人家。
慕少枫把暮晚们送进酒店之后就先驱车离开，一推开房间的门，暮晚便大口的松了口气。进浴室刚了把脸，还没擦干，就听见门铃在响。拎着毛巾赶紧走到门后，打开门，果不其然，是霍楠。
“晚上我和朋友有聚会，你跟我一起去。”暮晚擦了擦脸，笑了笑：“我为什么要去？”
“你不和我一起去一个人做什么？”他似乎还觉得暮晚的回答不可思议。
“我在酒店里准备资料，看书，或者看电视，都行啊。”暮晚觉得好笑，“你为什么要我去？又不是我的朋友。”
他抿了抿唇，看了暮晚两秒，才开口吐出来僵硬的一个字，“好。”暮晚是睡到半夜被手机的铃声给吵醒的，来电者居然是霍楠。
在寂静的夜里，手机的铃声显得格外的刺耳和急促。暮晚很想看看现在是几点，但那催命一样的铃声没有给自己机会。
暮晚只好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在了耳边，“喂。”
“暮晚，如果我让你现在帮我做一件事，而这件事又不是工作，你愿不愿意？”霍楠的声音从听筒里很清晰的传过来，语调却不重，甚至有点软。
暮晚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说啊，你愿不愿意？”他逼问着暮晚。
暮晚无处可躲，只好问他，“先说说看，什么事？”这次竟换他沉默。沉默了良久。久到暮晚似乎通过电话感觉到了某种不寻常的味道在心里造反，他才轻轻叹了口气，“算了。你好好睡。晚安。”
第241章 决定放弃了？
他径自挂了电话，暮晚呆呆的抓着手机保持着固定的姿势，在黑暗中躺着。暮晚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更想知道暮晚刚刚突然心跳失去了规律到底是怎么了。
电话再也没有响起，暮晚却睡意全无。帮他做一件事？他什么意思？他这是在求暮晚的帮助么？事情是不是就是这么单纯而自己却想多了呢？
暮晚回想着霍楠的声音，觉得他的声音软的不太像是正常的样子，反而有些隐忍，有些虚弱。越是想到这里，暮晚就越没办法安睡在床。咬咬牙，暮晚坐起身，打开灯，往回拨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然后自动挂断。暮晚继续打，它继续响，依旧自动挂断。但凭直觉，暮晚察觉到有某种不寻常。霍地坐起身，暮晚索性披起衣服打开门，去敲隔壁的他的房间。
依然毫无反应，暮晚有些慌。暮晚想，自己会慌的原因一定是因为他们一起来的，所以一定要互相照顾，否则暮晚回去是没办法跟霍文华交代的。
这座国际大都市是个天堂，同时也是个地狱。这里的治安实在有些臭名昭著。如果他现在不在房间，那会在哪里？
暮晚无计可施，只好回房。辗转反侧了许久，暮晚再一次鼓起勇气拨通了霍楠的电话。这次，很快被接通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却不是霍楠的。
“暮晚？”暮晚愣了愣。这个声音好像是白天的那个慕少枫的。“是我！”暮晚定了定神，说：“怎么会是你接的电话？”
慕少枫笑了笑：“因为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过来一趟，这里是医院！”
暮晚已经记不清当时自己是花了多短的时间就赶到了医院的，慕少枫见暮晚过来，忙迎上暮晚，压低了声音说：“你总算是来了，在接到你电话之前，我还在想是不是应该找个人来照顾他。”
“他怎么了？”暮晚看着病床上那张苍白的脸，心颤抖的厉害。一个根本不可能这么虚弱的人突然这样苍白的躺在床上，让暮晚有点害怕，却又完全不知道该为他做点什么。
“没什么，就是烈酒喝多了。”慕少枫叹口气，“有胃病的人是应该好好保护自己的胃的，可是他今天却疯了一样的专挑烈酒喝，最后终于把自己喝到了医院。”
暮晚父亲是有胃病的，暮晚一直以为胃病是到了一定岁数才有的毛病，没想到自己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男人，居然也有这样的毛病。
暮晚突然想起了第二次见他的时候，就是在药房。当时他的手里捏着一盒药，难道那就是胃药？
“你回去吧，梁先生。”暮晚说：“我来照顾他就好了。”
“那好。”慕少枫如释重负：“我明天有重要的事要做，必须要回去休息一下了。不过……”
他突然顿住了声音，一瞬不瞬的看着暮晚，带着探究的眼神，“你和他一起来，应该不是生疏的关系，可是为什么他第一时间没有找你？还是说，他其实找你了，你却没过来？”
暮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所以只能咬紧了唇，走到霍楠的床边坐下，帮他盖了盖被子。慕少枫有几秒没有说话。
“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这次会好好照顾他的。”暮晚说。
他这才又开口说：“他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让朋友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如果你喜欢他，就请好好照顾他。如果你不喜欢他，就别吊着他。不喜欢一个人却还不懂得放手，是很残忍的一件事。”
这是暮晚第一次在一个人的病床前守了一个通宵，如果不是因为慕少枫的那段话，暮晚一定会把自己对他的照顾当做是出于心底莫名其妙会涌上来的内疚，或者是因为那点可怜的同事爱。
但是有了那段话，暮晚就再也没办法控制那份让自己坐立不安的情绪。暮晚想霍楠一定跟慕少枫说了点什么，否则任何人都不会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这么笃定的说出这番类似于指责的话来。
他喜欢自己？……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居然还记得？没有人会对一个玩笑执着那么久。这个认知，让暮晚心跳的厉害。
虽然暮晚一直想不通他到底喜欢自己哪里，他到底出于什么理由杠上了暮晚这个对他从来都不会懂得客气的人，但一旦明白了他并非只是捉弄自己之后，不得不承认，暮晚是真的狠狠的吃了一惊。
如果他昨晚是因为自己而不开心，所以才喝了那么多酒，那自己就更加责无旁贷的需要好好照顾他。
慕少枫说的没有错，无论谁被另一个人在感情上折磨，都是极残忍的一件事。等他醒过来，暮晚想，自己应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他谈谈她们之间的关系。
为了自己而受折磨，暮晚都为他感到不值，后半夜几乎毫无睡意。天微亮的时候，才感觉到沉重到极点的疲乏。在椅子上靠了一会儿，但终因不适而很难踏实。
暮晚再一次因为头沉而猛歪了一下身子，醒转了过来。下意识的把目光扫向病床，这次，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霍楠居然已经醒了。
他靠坐在床头，定定的瞧着暮晚，看不出什么心思。暮晚微微一怔，昨夜的纠结一股脑儿的涌到了脑海，心里一下子乱极了，一句合适的话都找不到。
他对上暮晚的眼睛足足有十秒，才冷淡的开了口：“你怎么在这里？”
暮晚知道他一定还在生自己的气，昨天他那样的情况下，能想到暮晚，向自己求助，一定也是经过了心理挣扎的。
而自己竟选择了拒绝，他当时那么两个字：“算了”，包含了实在太多连暮晚都深感愧疚的失望和情绪。
暮晚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只好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轻声说：“你感觉好点了么？”他没回答暮晚，而是伸手扯掉了手上的输液针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你干嘛！”暮晚想不来不及想，直接上前就摁住了他的肩膀。慕少枫说他是个极爱面子的人，或许是因为如此他会觉得暮晚在场让他很不爽，所以自己紧接着就说：“你躺好，如果还不舒服我帮你叫护士。”
他扯开唇角，抬头送给暮晚一个讥笑：“这又不是你的工作，你可以不来。我不喜欢勉强别人，任何一方面都是。既然心不甘情不愿，那就不要勉强。我可不想听到有人总是在外人面前控诉我是个人面兽心的以欺负别人为乐的黑心上司。”
暮晚尴尬极了，脸微微一热，刚想着说些什么，却突然想起他的这些话听起来有些怪。至于哪里怪，暮晚一时还真说不上来。
“手放开，可以么？”他的眼睛盯着暮晚的手。暮晚摇摇头，“你别任性。躺回去。医生说你胃出血，必须观察一下。你现在需要什么，我可以帮你。”
“不觉得委屈？”他挑挑眉。暮晚咬唇，想了想，说，“霍楠，你别说这样的话。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是我的错。”
他又笑，这次不再是讥笑，而是淡淡的笑：“那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以后你也不需要再对我保持防备。相信我，从今之后，不不不，从昨天之后，我对你绝不会再有什么让你觉得不舒服的行为。谢谢你让我彻底死心。”
说着，他拨开暮晚的手，穿上鞋子，踱步走了出去。门轻轻的被关上，病房显得格外的空荡荡。少了个病人，病房就好像少了一大块。
就像，他最后的那几句淡淡的话，让暮晚的心，也陡然空了一大块，像是被挖走了一块什么东西似的。
暮晚知道自己应该高兴的，他最后的那几句话说的那么认真，暮晚知道这次绝对是真的。烂桃花彻底消失，都不需要自己仔细组织语言就一切都得到了解决，暮晚应该敲锣打鼓的庆祝才是。可是，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心那么酸，那么失落，还有些钝痛？
呵，一定是虚荣心作祟。这辈子唯一一个对暮晚说出“喜欢”两个字的男生，自己也是这样转身彻底离去了。
霍楠坚持要出院，坚决拒绝医生留院观察一天的建议。暮晚看他脸色还是很糟糕，知道他是在硬撑，可是自己一句劝说的话都说不出口。
因为他一定不想听到暮晚说任何一个字，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跟在他的身后，当个称职听话的跟班。回到酒店，他只是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打电话给暮晚说，让自己准备出发。
他到底是年轻的，看他精神奕奕的样子，外人肯定看不出他昨晚是在医院里度过一夜的人。这次的珠宝展非常盛大，秀场云集，名品扎堆。他们接收的那个牌子的最终目的，就是能成为这个展中其中的一员。
看着那些顶尖的设计师的作品，暮晚想，想成为这其中的一员，至少要给那个中国公司至少十年的沉淀时间。霍楠在整个过程中，没有和暮晚说过一句废话。都是简单的指示，冷淡到让人发寒。
下午是个顶尖品牌的新品发布会，霍楠拥有邀请函。
暮晚觉得自己和这个地方实在太不搭调了，廉价而普通的衣服，廉价而普通的身份。暮晚现在何其的庆幸当初自己没有和霍楠一起去参加那个所谓的情人节的珠宝派对。
那样的衣服和鞋子，那样的暮晚，除了让带暮晚去的人丢脸之外，别无用处。暮晚真讶异霍楠居然会不介意。
“专心点。”霍楠突然转过头，在暮晚的耳边轻声交代，“别左顾右盼的。拿好你的相机，拿出你的技术，准备拍照。”
“哦。”暮晚低下头，专心的调节焦距。这家珠宝商请了时下最著名的女影星出席这次活动，当完美如女神一般的女演员出现在大家视线的时候，暮晚看到霍楠也和在场所有的男人一样，看得目不转睛。
这就是男人。他有着和全世界所有男人一样的审美和眼光。真想不通这样的男人竟然也对暮晚说出过“喜欢”二字的时候。
暮晚甩甩头，命令自己不要多想。可能是这两天太累，现在的状态连暮晚自己都非常讨厌。
第242章 发布会结束
发布会结束之后，时间已经是晚上。按照邀请函的流程，应该还有一个派对。暮晚看霍楠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但他的脸上的倦色已相当明显。
暮晚便踌躇了许久之后，抖抖胆上前说了一句自己之前一直不敢说的话：“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你想回去了？”他皱皱眉，抬手看看手表：“时间还早，还有个活动。”
“可是我有点累了！”暮晚硬着头皮说。他的目光从手表上转到暮晚的脸上，紧蹙的眉头依旧显示着主人的不悦，“对，昨天晚上你被我剥夺了睡觉的权利。你先回去，明天一早还要赶飞机，别觉得太累了就又说我勉强你。”
暮晚没想到他会想歪到这种程度，一咬牙，便也不想拐弯抹角。想说的话，干脆一次性说个痛快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该累了。而且你今天一整天都没吃药，等会儿如果还有酒，你是不是还要喝酒？你知道你现在不该吃这些东西。”
暮晚鼓足勇气的和他对视着，看着他的眉头先是挑了挑，而后眉心渐渐舒展，最后竟勾起唇角给了暮晚一个微笑：“你在关心我啊！？”
心突的颤了一下，仿佛某些东西又活了起来。爱漂亮东西的暮晚对这样的笑容，总是缺乏抵抗力。人都有弱点。这方面缺乏出息，绝对是暮晚的弱点之一。
“你关心我！”这次，他换成了肯定句。
“你病了！病了就该休息！”暮晚别过眼神，把手里的包从左边换到右边。
“可是你该知道对男人来讲，有些东西本身就是药。比如完美的女人。”他的笑容扩大：“你就算是不说累，我也会让你回去休息，因为我并没有时间帮你准备你适合这个派对的服饰。”
有时候打击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让暮晚明白，自己在离开了暮家之后和他们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就算曾经进了大观园，刘姥姥还是刘姥姥，现在她就是一个笑话而已。
他的笑容，他说话的语气，那么的高高在上。他俯视着暮晚，姿态何其的尊贵。像暮晚这样的人，有什么立场站在他的旁边，对他说出这么平视的话来？
暮晚已经记不清自己当时有没有回答他，或者说了什么话。暮晚只记得，自己非常快速的就走了出去，找到了一辆计程车。坐进去的时候才发觉，声音抖的连说出酒店名字的时候都在打摆子。
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清醒了。漂亮的东西总是太多，美好的东西总让人失心走魂，但那终究都不是属于自己的，人最重要还是得知道你是谁。
那天晚上，暮晚就直接飞了回来。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手机直到洗完澡暮晚才打开。一堆的留言和短信，都来自于同一个人。
暮晚研究了措辞许久，最终回了他一条短信：“我现在已经回来了，也到家了。对不起提早回来了，但是对我来讲，工作已经结束，而且我明天还有很多事，也没什么好说抱歉的。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晚安。”
手机被暮晚塞在了枕头下，她一直死死的闭上眼睛，虽然感觉到很累很累，就是睡不着，心脏的跳动本就有自身的频率。一天之内折腾它太多次，它早已经失控。
暮晚尝试着最古老的数绵羊的方法催眠。谁知道，竟越数越兴奋。没有办法，暮晚就只好开始在大脑里反复的重温最枯燥的一门课目。
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压在枕头下的手机却疯了一样的开始狂叫。暮晚吓了一大跳，眯着眼睛忍受着手机屏幕的强光刺激，去辨认来电人的名字。看清之后，暮晚一切睡意都统统烟消云散。
霍楠？！如果将来换手机，暮晚一定要换一个关掉手机闹铃还能工作的。现在暮晚既不能关掉手机，又不想任它继续吵闹，要怪只能怪半夜吵闹的人太无耻。
三分钟，他锲而不舍的打了三次，每次都响到极限。高高在上的人，思维方式当然不是暮晚这种小老百姓能够理解的。
暮晚想不通除了批评自己的不辞而别之外他还有什么理由打自己的电话。可就算是批评，难道就可以不看时间么？他凭什么呢？
暮晚等着他的第四次来电，只不过这一次，他居然让暮晚失望了。是放弃了吧？他的耐性从来也没有被高估过。
暮晚长舒了一口气，刚要闭上眼睛继续努力去睡，这时候竟响起了短信的声音。他写着这样的话：“我现在你家门口，如果你不开门，我就敲门。如果不担心你室友再一次和你闹矛盾的话。”
暮晚一下子从床上弹坐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老实说暮晚这辈子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他真的吓到了自己了。
这个时候他能出现在自己的家门口，那是不是就是说他搭乘的其实就是下一个航班？！是不是就是说当时他紧跟着暮晚就回到了酒店？！
这个疯子！
暮晚现在该怎么办？毕竟自己相信他绝对说得出做得到。是放这个人进来，还是吵醒傅自己的室友啊？暮晚哪个都不想选择。
然而他并不准备给暮晚多余的考虑的时间，追命一样的短信再次发了过来，简短到了极点：“开门。”
和疯子交流从来就不需要什么逻辑，暮晚真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好见的。我们之间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到底还有什么话是需要见了面才能说的？见面是么？好啊！
暮晚抓起外衣披上去，踩着拖鞋尽量控制着脚步声快步走到门后，深吸了一口气。谁说没第三种选择？有什么事不能在走廊说？
做好准备，握紧门的手柄，暮晚打开了大门。按照自己原本的计划，暮晚是想只打开一个人的空隙，然后快速的把她自己挤出去的，谁想到霍楠像是洞悉了暮晚在想什么似的，在门开的一瞬，他的手已经用力的撑住了门板。
他虽然病了，一天也没吃什么实在的东西，看起来很疲惫。暮晚却依然在力气上不是他的对手，暮晚推门的阻力绝对小于他开门的蛮力，所以暮晚失败了。
他和他的行李，大大咧咧的走进了来，然后还很“体贴”的轻声合上了门。
“喂……”暮晚压低了嗓音不敢喊出声，而他正是吃准了这一点，完全不理睬暮晚的反应。只是自顾自的把行李很轻声的找个地方放好，然后又自顾自的捉住了自己的手，把暮晚一下子就直接拖了进了卧室，关门而且反锁。
暮晚被他一连串的动作给吓的够呛，完全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的时候。暮晚的身体已经被他狠狠的一个转身给压在了门后。紧接着，他的嘴唇也对着暮晚的嘴唇压了下来。
暮晚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彻底被吓傻了。
暮晚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对自己，而且这个吻带着强势和霸气，完全不同于上次唇碰唇的那种蜻蜓点水。他像是杀红了眼的野兽，而暮晚就是他势必要征服的猎物。
这个吻没有温柔，没有耐心，没有试探，没有踌躇。只有势在必得，只有愤怒和发泄。暮晚的唇被封的死死的，腰几乎也被他给掐断，容不得自己做任何无谓的挣扎。
暮晚被他逼得几乎要窒息，只能发出最原始的音符命令他给自己一个喘息的空间。他一定是感觉到了，果真松动了一点对暮晚禁锢。
只是暮晚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他已经抬手摘掉了暮晚头上的帽子，随手往后一扔，扔到了床上，低头，激烈的动作再次侵袭而来。
舌尖相触的刺激让暮晚木了，傻了，连反抗都忘记了。这一刻的自己如同被谁点了穴一般，一动也不能动的承受着他疯狂的举动，无能为力。
谁说法式深吻是全世界最浪漫的吻法？暮晚开始怀疑这样的接吻方式，这样的纠缠，会不会把不谙技巧的人的舌头给弄伤，弄断。
暮晚大口的喘着气，背靠着门，狼狈不堪。什么质问，什么愤怒，这个时候都被缺氧的大脑给遗忘。唯一的能做的，就是凭借本能感知的两个词：呼吸，活命。
他的手依旧用力的扣着暮晚的腰，他的眼睛明亮的吓人，近在咫尺的逼视着暮晚。然而他的脸，却是苍白的。病态的那种苍白。让人心疼的那种吓人的苍白。
他们谁也没有力气说出这种诡异氛围之下的第一句开场白，两个人都在剧烈的喘着粗气。
暮晚终究还是先缓了过来，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的，用自己还自由着的右手，甩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在这样的深夜，显得格外的响亮。他的眼睛倏然瞪大，带着完全不可思议的表情。暮晚的手被他麻利的捉住，僵在了半空中。
“你居然打我？”他的手握的暮晚生疼，就像第一次他们在酒店门前不欢而散的那次一样，疼的让人眼睛发酸。
“对！我就打你怎么了！不仅如此我还要告你私闯民宅，性骚扰！”暮晚拼命的扯着自己被他捏住的手，朝着他大声的吼。
他竟突然笑了，还笑出了声：“你居然敢打我。暮晚，你居然给了我人生第一个巴掌，还甩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