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竟然收了
方慈感受到女儿的聪明懂事,欣慰的拍拍女儿的手,笑着说道:“我的小芸儿长大了。”
柳芸芸撒娇的抱着方慈的腰,脸贴在方慈的胸前,甜兮兮的说道:“母亲,你多夸夸我嘛,再多夸点儿。”屋内众人都笑了起来。
柳振廷走过来,笑着把柳芸芸从方慈的怀里拖出来,说道:“你就蹬鼻子上脸吧,不害臊。”
柳芸芸不屑的瞥脸嘟嘴,委屈的看着方慈说:“母亲,你看,大哥吃醋了,您赶紧再夸夸他。”
柳振廷满脸无语的表情,真是拿这个二妹没辙,脸皮太厚了。摇摇头,看着方慈说道:“母亲,您赶紧进屋换身见客的衣服吧,海嬷嬷毕竟是大姨母身边有脸面的老嬷嬷,让她等太久,到显得咱们失礼了。”
方慈自是又夸了柳振廷长大了,知道替家里考虑了。欣慰的让众人先回去,她去见客。
柳芸芸其实很想留下了偷听海嬷嬷到底来干什么。但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儿。只得一步三回头的往自个儿院子里回去了。
等到下午,柳婷婷才过来说了海嬷嬷过来请安的目的。燕姨娘一直跟着方慈,伺候左右,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燕姨娘没主意,只得告诉柳婷婷让她转告柳振廷和柳芸芸。
原来是忠义侯夫人的五十寿辰,因着是整寿,皇上特地下旨着礼部大办。礼部接旨后,礼部尚书陆尚书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毕竟还没有皇家亲贺侯夫人的前例,无奈只能又请见圣上。至于皇上同陆尚书怎么说的就无人知晓了。
柳芸芸明白这是皇上要逼忠义侯换世子了。
谁人不知,忠义侯年迈,又只有忠义侯世子李成辉一个儿子。李成辉终日只会花天酒地,沾花惹草。听说最近更是染上了赌瘾,天天流连赌坊,乐不思蜀。忠义侯府已经差不多被他掏空大半了。为着这个嫡子,忠义侯没少暗箱操所,皇帝平日里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无奈李成辉闹得太过,竟是在芳满楼为了个清官人打伤了左丞相家幺子刘懿。
刘丞相和丞相夫人最是娇宠这个幺儿子,因着是老来子,更是被惯得无法无天。这次碰上了李成辉,也算是痞子碰到了恶霸,自然是吃了不少亏。柳芸芸更是通过柳大郎打听到,这李成辉也是阴险的很,竟是专门踢打刘懿的子孙根。幸好刘懿运气好,没有伤及根本,否则可就不是让忠义侯府烈火烹油那么简单的了。
可怜了自己的大姨母啊,那么要强清高的一个女子,竟是瞎了眼嫁了这么个祸害。
送走了柳婷婷,柳芸芸歪在暖炕上,手里拿着个空杯子一晃一晃的出神儿:得想办法把消息传给墨文表哥才行。
这忠义侯世子之位,可不能落到李家旁支上头去。
叫来了欢欢,铺纸磨墨,歪歪扭扭写好了信,拿起来读了几遍没有问题,就放到了匣子里,让欢欢送到忠义侯府表哥李墨文处。欢欢看
着柳芸芸那狗爬一样的字迹,恨铁不成钢的撇撇嘴,心想这小姐练字也有好几年了,为毛这字儿还是写的如此难看?欢欢哪里搞的清,柳芸芸上一世就是只会敲键盘的主儿,这一世更是两天打渔三天晒网的写大字,这字儿能练好吗?
欢欢想了想,又往匣子里装了几只上好的紫毫,几块茶墨,才出了芸院。找了良辰细说了送信的事儿,就顶着柳振廷的名义去了忠义侯府。
傍晚时分,夕阳还高高的挂在树顶,柳芸芸跳下秋千架,懒懒的活动伸展着身子,眯着眼睛看着天际那一轮挣扎着释放最后一刻热情的夕阳。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天将暮,凭栏望断天涯路。瑶台一梦,大彻大悟。可惜远处没有江,要不然自己也该可以瑶台一梦,大彻大悟一番。该是何等的逍遥自在!没听说嘛,法喜是最自在的一种喜悦。可惜柳芸芸不能动如流水静如玉啊。
柳芸芸甩着胳膊,边走边跳两步,围着花圃悠闲的散着步,这会儿,是否考研是否考公务员结婚买房这样的大事不用她操心,买菜做饭这样的小事也不用她操心,她该知足。不能让自己压力太大,要知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天知道她怎么来到这个莫名的时代?
只有因上努力,果上随缘,才能活的潇洒快乐。
柳芸芸在院子里逛了几圈,纵然有夕阳的微弱的温暖,仍是抵不住萧瑟的秋风。笑笑看着自家小姐被风吹的打摆子还在那里发呆,就知道她恐怕是又在放空了。无语的摇摇头,这发呆放空的毛病什么时候可以改掉啊。一发呆可以忘记吃饭,可以忘记穿衣,一身的小毛病就是发呆发出来的。
笑笑赶紧跑回屋里,拿了件披风出来,还没走到屋门口呢,就见欢欢红着脸跑了过来。“二小姐呢?”欢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问道。笑笑伸手指着花园的方向,“花园里发呆呢。”欢欢立刻转头往花园跑去。
“二小姐,二小姐,出大事了。”欢欢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喊着。柳芸芸看着欢欢激动地神色,一愣之后,发呆的脑袋也恢复了转速。笑笑赶紧跑过来给柳芸芸披上斗篷。“别急别急,咱们进屋说。”柳芸芸轻轻拍了拍欢欢的脊背,帮她顺气。笑笑也挽着欢欢的胳膊,劝到:“知道你说风就是雨,但也别在这风里说啊,不然小姐又要伤风了。”欢欢气儿稍微喘匀了点,赶紧点点头,说道:“对,对,二小姐每回发呆都要小病一场,赶紧去弄姜汤。”说着,就推着柳芸芸往屋里走。
喝了碗姜汤,身子也暖和过来了。柳芸芸紧张的看着欢欢问道:“又出什么事儿了?”欢欢赶紧噼里啪啦把李墨文传过来的话说了。
原来是建安侯世子推荐了柳振廷给文先生,文先生看过柳振廷的文章后,很是满意。遂找父亲恳谈了一次。文先生喜欢游历,教学方式也是边游历边教学。这次文先生打算带着他收的几个弟子一起去西北部游学。父亲已经答应
了。说三天后启程。
“这么快?”柳芸芸想着大哥就要离开,突然不舍起来。这么多年,还没有跟大哥分开过呢。“唉……也不知道母亲得伤心成什么样?”柳芸芸无奈的想着。
第二天吃了早饭,柳芸芸意外的看见母亲的嘴角流露出几分笑意来,还以为母亲要埋怨父亲不跟她商量呢。只听母亲笑着说道:“大家都在,我说个好消息。”抬眼儿欣慰的看着柳振廷,继续笑着说道:“咱们家廷哥儿已经被文先生看中了,收了弟子。今儿个廷哥儿就去行拜师礼。两天后跟着文先生去西北游学。”随之感慨了一番,“我们廷哥儿长大了,已经可以离家了。”眼中含泪,目露不舍。
燕姨娘赶忙笑着上前宽慰道:“奶奶,廷哥儿跟着文先生游学,是多值得欣慰的事情啊。想那文先生,就是我一个不出二门的妇孺,都听说过他学问好,桃李满天下的美名儿。想这金京城,得多少人家的夫人太太,羡慕您生养了个好儿子。”
方慈听了燕姨娘的话,果然露出欣喜的神色。柳芸芸真心的佩服还是燕姨娘了解自个儿的母亲啊。这么多年的主仆之情,那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代替的。
柳文涛表情倒是看不出有多喜悦,但是炯炯有神的目光还是透露出他内心的激动,是啊,毕竟是柳府的嫡长子,能被文先生收为学生,这在整个金京城也算是彰显柳府教子有方了。柳文涛虽然是翰林院的侍讲学士,但是学问造诣,那还是比不得号称“金京第一名师”的文先生的。
柳文涛一脸严肃,看着柳振廷端方的说:“跟着文先生要好好用功,切莫偷懒儿,学问之事,最是讲究严谨,为父就不多说了,只强调一句,出了门,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柳家,做事说话之前,要先考虑到柳家的脸面。”柳振廷一脸激动又刻意压制着,态度恭敬的点头,抱拳施礼道:“儿子谨遵父亲教诲。”柳文涛满意的嗯了一声,就吩咐方慈给柳振廷打点行李,方慈温柔的说道:“夫君放心,妾自会打点妥当。”柳文涛点了点头,就掀袍站了起来,带着小厮上差去了。
柳文涛一走,方慈马上吩咐燕姨娘去振德院帮着柳振廷收拾行李。几个孩子也被她指使着给哥哥收拾东西去了。孩子们陆陆续续都离了宣德院,孙姨娘看着没有章法忙忙叨叨的方慈,走上前去挽着方慈的胳膊说道:“姐姐,让廷哥儿把孙强,孙武带着去吧。一旦有什么危险,他们俩个也护得住廷哥儿。”
方慈一愣,眨着眼睛看着孙姨娘,疑惑的说道:“孙强孙武不是咱们柳府的护卫总管嘛?他们跟着廷哥儿,咱们府上……?”孙姨娘微微一笑,宽慰的说道:“孙强孙武功夫最好,行走上也有经验。带着总是更放心些。至于咱们府上,可以让方安和方和先暂管着,方安哥儿俩功夫已经可以跟孙强兄弟比肩了,只是缺少行走经验罢了。护卫咱们府上,是没有问题的。”
第十二章 天上掉馅饼
方慈自是不放心柳振廷出门在外没有护卫的事情,只是柳文涛没有提这事儿,她又从来都是以夫为天的性子,自然也不会主动提。现下由孙姨娘提出,那夫君应该不会反对,遂点头说道:“我看行,等夫君回来了,我跟他提一下,如若他不反对,就这么定了。”
孙姨娘看着终于不是没头苍蝇一样忙碌的方慈,终是放下了心。孙姨娘当然有孙姨娘的考量,柳振廷是柳府的嫡子,但柳府无蒙无爵,孩子们团结,互相扶持帮助,以后的仕途自然好走,柳振瀚跟柳振廷自小儿关系就亲密,如果柳振廷真的路上出点子什么事儿,这府里更没有安宁日子过了。再者,孙姨娘也不愿意自己儿子承担一府嫡长之责,还是随着自己的性子,逍遥自在点好。
柳芸芸跟着柳振廷来到了振德院,看着大哥有条不紊的吩咐下人收拾行囊,眼泪就不由自主的往下落。柳振廷看着二妹妹眼睛红红的掉眼泪,笑着说道:“哎呦,这是哪个爱哭鬼,在这儿淌猫水啊?那谁谁谁,赶快拿个盆子来,小心一会儿这屋子该淹了。”
被柳振廷逗得,柳芸芸破涕为笑,伸手拍打着柳振廷的胳膊:“让你笑话我,人家这不是舍不得你嘛。咱们自小到大,都没分开过。”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柳振廷拿出帕子,轻柔的给柳芸芸擦掉眼泪,伸出手指,点着柳芸芸的苹果脸儿,抿着嘴笑道:“羞羞羞,又哭又笑的小花猫儿。”说着就把柳芸芸搂到了怀里,轻轻拍着。
柳芸芸猫声猫气儿的叫了声:“大哥……”然后吸了吸鼻子,嘱咐道:“出门在外一定照顾好自己,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管怎样,先照顾好自个儿的身体啊。”柳振廷低低的“嗯”了一声,就没了话语。
柳芸芸知道,大哥也是舍不得自己,舍不得这个家,但是好男儿志在四方,大哥又一心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给柳家翻案。给大祖父一家报仇。所以柳芸芸并没有嘱咐哥哥其他的事情,反倒是怕他压力太大,太急于求成,而累垮了自己的身体。
柳芸芸乖顺的依偎在大哥的怀里,分别真是让人难过的事情,就像是一下子被打破了自己的某种习惯,心里空荡荡的。刚穿那会儿,柳芸芸只要一想到前世的亲人,朋友再也见不到了,那个心就纠结在一起的又酸又疼。祖父过世,虽然理解人必经历生之欢死之悲,但是还是难以接受。唉……真是理解是一会事儿,接受又是另一会事儿了。
柳芸芸本来还想问问柳振廷关于建安侯世子的事情,但是想着大哥又要出远门儿,又要面对艰苦的学习环境,就没有问出口,怕再平添他的忧思。柳芸芸直觉,建安侯世子是真心的想要帮助大哥。也许真的是大哥的好人缘儿也说不一定,毕竟柳家拐着弯儿跟建安侯府还是有一定的亲戚关系的。
晚上柳芸芸想着柳振廷就要离开柳府,还要游历一
年的时间,心里就不舍的很。柳芸芸这人,最接受不了分别了。想她上一世,电视台的摄制组在她打工的外贸店儿里拍了一周的节目,等工作人员关上了灯,收了打光板,放置完拍摄工具,宣布拍摄正式结束的时候,她抱着人家工作人员哭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更何况是这一世对自己呵护有加,相处了十余年的大哥了。
柳芸芸怎么也睡不着,心里空荡荡的难受,于是悉悉索索的爬起来,叫醒了欢欢,一起去找柳婷婷去了。是的,柳芸芸现在急需要端庄大气的大姐给予“安慰”。想她柳芸芸这些年,为了点悲秋伤怀的破事儿想不开,没少去柳婷婷处找虐。柳芸芸有时候甚至想,自己是不是有“被敲打“狂想症。
第二天一早儿,柳婷婷柳芸芸两姐妹说说笑笑,刚走到宣德院准备请安,就看到看门的婆子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嘴里大喊道:“老爷,奶奶,圣旨,圣旨到了。”
柳芸芸被“圣旨”两个字彻底震懵了。柳婷婷显然也是被震惊了一下,不过立刻回过神儿来,拉住那个婆子,严厉的说道:“大喊大叫,成何体统。到底什么事儿,如此慌张?”柳芸芸显然也回神儿了,不过两世为人,加起来也没接触过最高领导者,突然最高领导者给自家来信了,那个说不紧张,说不害怕绝对是骗人的。柳芸芸上一世也就是敢冒着胆子,在市长公开日,给市长写了封电子邮件,抱怨了一下房价太高的问题,仅此而已。
婆子紧张的嘴皮子哆嗦,两腿打着颤儿,结结巴巴回报道:“门口……门口来了位,呃,有位温公公,说是来传旨的,让老爷和奶奶赶紧预备香案,准备接旨。”柳婷婷说了声:“知道了,你先在这儿候着。”就拉着柳芸芸进了内室。
柳文涛和方慈赶忙吩咐下人预备香案,又让孙姨娘去迎接温公公到柳府正堂奉茶。更衣后带着柳家大小,齐齐跪地接旨。
一声儿不辨男女的尖细嗓音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旨诣柳氏文涛,字博远,尔志虑忠纯,清心秉正,今特旨委尔持礼公司职,并着礼部……。钦此”
柳芸芸听得云里雾里,只听懂了什么礼部,然后跟着众人磕头,领旨谢恩。
温公公一边儿笑呵呵的说着恭喜柳侍郎升迁,一边把明晃晃的黄绸递给柳文涛。柳文涛难抑内心的激动,双手颤抖却又异常恭敬小心的结果了圣旨,指腹下意识地摩挲着。温公公瞄一眼,就知道这柳文涛的心理活动,心下满意。
温公公笑哈哈的又从身边小太监的手里接过一卷黄绸,笑问道:“柳振廷,柳振瀚在那儿?”柳振廷和柳振瀚疑惑的对视一眼,然后双双走到温公公面前,规矩的行礼问安。温公公连连点头,眉开眼笑的说道:“柳氏文涛之子,柳氏振廷,柳氏振瀚接旨。”
方慈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倒是吓了柳
芸芸一跳。柳芸芸赶紧过去和燕姨娘孙姨娘一起搀扶起母亲。方慈满脸激动,紧紧抿着嘴,双眼通红,大概是盼望这一天盼了很久了。柳婷婷扶着孙姨娘站着,用手轻轻安抚的拍着孙姨娘的手臂,孙姨娘面容僵硬的冲柳婷婷眨了眨眼。
柳振廷和柳振瀚双双跪地,那个及其像”小情歌儿“的声音再度响起,只看他手里高高的托着圣旨,恭敬的展开手里的黄绸,声音清亮喜悦的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柳氏子振廷人品贵重,行孝有嘉,而今为文氏太古先生之入门弟子,博学多闻,前途宏远,故朕下旨钦定为朕三子珉睿之侍读,随文先生游学归来后,入宫伴读。特赐国子监监生。柳氏子振瀚温文有礼,武艺超群,而今为太极武院少年学生之楷模,今朕钦定之为朕六子珉笙之护侍,特赐国子监监生。望尔等锦绣在前,勿忘组训之制,文武和鸣,永宜忠纯之家。钦此。”
柳振廷和柳振瀚双双磕头谢恩接旨。柳芸芸和柳婷婷扫视了一眼柳家众人,待看到方慈喜极而泣的时候,孙姨娘强颜欢笑的时候,不由得紧盯着温公公。
只听温公公极其巴结的笑着说道:“柳侍郎,恭喜啊,皇上还有句话让咱家带给你,令郎是由德妃娘娘推荐的,入宫为皇子伴读。皇上说已经原谅柳家了。真是恭喜柳侍郎,贺喜柳侍郎啊。”
柳文涛本就不是能言善道之人,这时候对着不断说着恭喜的温公公,更是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柳振廷见此,眼珠儿一动,良辰就会意的递过来一个荷包,柳振廷接过荷包,微笑着对着温公公抱拳行礼,说道:“多谢温公公,以后还需要您多多提点。”边说边把荷包塞到了温公公的袖子里,温公公用袖中的手一摸,薄薄的几片纸,笑容满面的脸上更是露出满意的神色。
方慈几步走上前,向温公公屈膝行礼,笑着说道:“还望温公公赏脸,在府里简单用点早饭?”温公公无疑将规矩执行的相当好,当下行了个标准的宫礼,动作行云流水,让柳芸芸这种第一次看见宫礼的外省人,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哇,真是比以前电视上的好看多了,也不知道谁设计的动作,真是高雅精致。”柳芸芸腹诽。柳振瀚看着柳芸芸瞪着猫瞳儿的惊讶样儿,笑着拍拍她的头。柳芸芸瞪了自家二哥一眼,马上恢复标准闺秀的仪态。心里忍不住冲着柳振瀚翻了个白眼儿,“nnd,不就是没见过多看几眼嘛,干嘛一副见多不怪的表情?好像你以前每天都看得见似的。”
温公公行礼之后,笑着对方慈说:“侍郎夫人,您的诰命应该这几天就会下达,咱家今儿个就不打扰了,陛下还等着咱家回去复命呢。等回头有了空闲,咱家再来叨扰。”
送走了温公公等众人,柳文涛就召集柳家众人一起开了祠堂,带着柳府的男孩儿们拜谢先祖先人的护佑了。
第十三章 表姐来访
柳芸芸回到芸院不一会儿,柳婷婷就带着小桃神情严肃的到了芸院。
“二小姐、大小姐过来了。”欢欢一边扬声禀报,一边直接掀帘子让柳婷婷进了屋。柳婷婷满脸诡异的笑容走进来,甩了披风,连连挥着手道:“你们都退下。欢欢笑笑还有小桃,你们去门口守着,有人来了就悄悄过来通禀一声”笑笑忙推着欢欢出去。柳芸芸看着柳婷婷,有些纳闷,这个从来大气端庄的姐姐这是什么表情?
柳婷婷定定的盯着柳芸芸,脸上依旧是那副诡异的笑容,说道:“我觉得我们家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估计你我的亲事儿也很快会有消息。”柳芸芸吃惊的看着柳婷婷,这父亲和哥哥们的事儿虽说有疑点,但这怎么也是男人的事情吧,姐姐和自己才多大啊,就亲事儿?姐俩儿也就是初一的学生的年纪,连月事都还没有呢,亲什么事儿啊!
柳婷婷看着柳芸芸脸上的不明所以,气儿就不打一处来,抬手点着柳芸芸的小脑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经事儿啊,不能成亲,可以先定亲啊。你看看母亲今天为了父亲和大哥的事情,高兴成什么样了。往后要是想让大哥仕途平顺,不见得不会再犯耳根子软的……呃,我是说,不见得不被别人的花言巧语蒙骗,把咱们……”柳婷婷再怎么大气,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女孩子,说起嫁人这事儿,多少还是难以启齿。
柳芸芸当然了解自己母亲的秉性,自然也是认同柳婷婷说的。但是她现在更为担心的是大哥和二哥,伴君如伴虎,现在皇上的年纪已经不年轻了,接近知天命了,当年又是凭着一股子狠劲儿,亲自带兵打的苏立国不敢进犯,才最终入了先皇的眼,立为了太子。但是行军打仗,哪有不受伤的,身子一直就不是很康健,去年还大病了一场,养了半年多才逐渐康复。
大哥去给三皇子当伴读,二哥去给六皇子当伴读,德妃推荐的。德妃跟自家儿有什么攀扯啊?是了,德妃姓魏,父亲是中书省参议,她的庶妹现在是诚毅侯也就是自己大表叔的侍妾。
柳婷婷看着柳芸芸支着腮帮子又发呆,无语的摇头。自家这个二妹,聪明是聪明的紧,就是干什么都懒散的很,尤其是爱发呆,这以后真要是嫁人了,谁能宠着她,容着她,让她发呆?
柳芸芸回过神儿来,看着柳婷婷,刚要说话,笑笑一阵风似的掀帘子走过来,略微屈膝禀告道:“大小姐,二小姐,诚意侯府大小姐来了,现在正在宣德院给夫人请安呢。”自从今早接了旨,来送贺礼表示祝贺的人家就没有断过,这群人管是会见风使舵,方慈正高兴着,自然也不会对多想,一直笑脸相迎。可是何圆跟自己姐妹自小亲厚,怎么也凑着今天过来?
柳芸芸和柳婷婷也不再说私房话儿了,赶紧起身想去宣德院接何圆,结果姐妹俩还没走到院子门口,就看到何圆一身紫红色石榴裙,搭配着月牙白的织锦披风,带着她的丫头珍珠风风火火的大
步流星走了过来。
何圆一看到柳芸芸姐妹,几乎是小跑着近前,说道:“今早听说表大伯升了礼部侍郎,就想着过来看看你们,跟母亲就顺嘴提了提,没想到母亲同意了,我就赶紧过来寻你们说话儿了。”
柳芸芸赶紧将人迎进了屋,欢欢上前伺候着何圆解了披风。何圆一屁股坐在了暖炕上,伸手抓过来柳芸芸的抱枕把玩着。
笑笑泡好了茶放到何圆面前的炕几上,何圆放下抱枕,拿起茶杯,低头闻了闻,看着坐在她对面的柳婷婷笑着说道:“就知道芸芸是个懂茶的,这月光金枝也就是她这儿的最是醇香。”柳婷婷笑着说道:“这还不是特意给你准备的,平日里我过来要个几两,她都不舍得给呢,说一定要留着你过来一起喝。”何圆高兴的站起来,一阵风儿似的卷到了柳芸芸身边坐下,说道:“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何圆有点憋不住了,抬头眼珠子环视了一圈儿,柳芸芸抬头看着安静的侍立在一旁的珍珠,笑着说:“珍珠,欢欢想你想的可紧着呢,上次你给她的花样子,她说还想跟你再讨要几幅,你跟着欢欢先去画花样吧,如果这次没要到,欢欢可又得郁闷好几天了。”
珍珠听了,赶紧看一眼何圆,何圆自是明白柳芸芸的意思,赞赏的看了一眼柳芸芸,笑着对珍珠说:“行了,你先去给欢欢弄花样子吧,这里有笑笑和小桃伺候,也用不着你。”柳婷婷会意,好笑的看着欢欢,:“你个皮猴儿,天天的弄些稀奇古怪的动向,也就是你家小姐宠着你。”
欢欢冲着三个女孩屈了屈膝,笑着回道:“回头我弄出新花样,先孝敬给三位小姐。”大家都笑起来,珍珠更不好说什么了,微微皱眉,不情不愿的跟着欢欢退下去了。
何圆看着她们走远,瞥了个白眼儿,恨恨的说道:“哼,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想监视我,没门儿!”柳芸芸笑着说道:“那是,那是!连窗户,哦不,是连窗户缝儿也没有。”何圆本来还气着,被柳芸芸一说,噗呲笑出声来。柳婷婷看着何圆又要没正行,赶紧看着何圆严肃的说道:“出什么事儿了?”何圆的小脸儿迅速憋屈成了一团儿,气哼哼的说道:“还不是那个魏姨娘。也不知道她跟父亲说了什么。昨儿晚上,父亲跟母亲说,想让大哥尚了敏妃所出的长公主。”何圆气的‘啪啪’拍着大腿,“也不想想那个长公主是个什么德行,怎么配得上我大哥?”
柳芸芸听得心里骤然停了一瞬,怎么又是长公主?柳婷婷也是冷汗直冒,急着问道:“那你父亲怎么说?”何圆一脸的苦闷,“父亲跟母亲说,自从建安侯拒绝了敏妃提议让建安侯世子尚长长公主的提议之后,皇上一直对敏妃很是愧疚。所以如果这时候我们家提亲长公主,只会讨皇上的欢心。况且我大哥跟长公主也算是表兄妹关系,本也不存在什么其他的争议。”柳婷婷急急得问道:“那你父亲这是同意了?”何圆不情不愿
的点了点头。说道:“母亲今早上眼睛都是肿着的,父亲就像没看见一样,对母亲也是不理不睬。自从外祖父去了之后,父亲也越来越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一边说,一边小心的从荷包里取出了父亲准备递给皇上的亲笔信。
柳芸芸瞪大了眼睛,指着那封信,不可思议的说道:“你偷出来的?”何圆不在乎的白了柳芸芸一眼,“我不偷,今儿这信就到了龙案上了,再也无可挽回了。”柳婷婷拍了拍柳芸芸的肩膀,看着何圆问道:“这事儿你问过你大哥嘛?他怎么说?”何圆看着柳婷婷,又看了眼柳芸芸,小声的说道:“我说了你们可不能再大哥面前出卖我啊。”说完紧盯着柳氏姐妹,要求得到保证。
柳婷婷叹了口气,这何圆就是也不知道怎么养成现在这副性格的,侯府嫡长女,成天就喜欢偷着摸着干点什么寻找乐趣,估摸着又是偷看他哥哥的东西了。见俩人点头答应之后,暧昧的盯着柳芸芸说道:“我前几天,不小心看到了我大哥书房里藏着的画像,足足有三十多副画呢。都是我大哥亲笔,一笔一笔仔细画得,就藏在书房的……呃,总之,是我大哥的心血。”
柳芸芸被何圆说的莫名其妙,眨了眨眼,问道:“这个都知道啊,你大哥自小跟着古海先生学作画,现在也没用间断过学画啊。”何圆怒其不争的狠狠白了一眼柳芸芸,口气不善的说道:“我大哥画的可是个苹果脸,皮白肉嫩的。有一张是她在秋千上玩耍,哦,就是我过十二岁生辰的那次。”
柳芸芸垂着眼皮并没有接话儿,低头看着自己腰间坠着的一颗冰清玉洁的玻璃种翡翠苹果挂饰,整个苹果都成玻璃透感的水润状,只有苹果把儿处是成阳绿的翠色,小巧精致。这玉坠儿居说是表哥何勤找金京城有名的琳琅阁的雕玉好手蒋师傅雕刻的,后来拿到盘龙寺在佛前足足供奉了九九八十一天,才送给自己做自己十岁的生辰礼物。如今,是不是到了该取下来的时候了?
送走了何圆,柳婷婷安慰的拍了拍柳芸芸,冲着她笑了笑,并没有说任何言语安慰的话。但柳芸芸还是感受到了姐姐对自己的关心。
“姐姐,没什么事儿。再说当年何表哥的话也不能当真。”柳芸芸乐呵呵的对着柳婷婷说道。柳婷婷微微叹了口气儿,点了点头,说道:“你也不要多想了,只要别让心怀不轨的人接触母亲就行。母亲性子温和,最是善良,不愿意把别人往坏处想。但是咱们得提高警觉。”
柳芸芸点了点头,附和道:“嗯,放心吧姐姐。大哥往后不在家,我就负责看好母亲,我可不想咱们以后的婚事儿被别人利用了。”
柳婷婷看柳芸芸并没有任何异常,也就放心的回去了。
柳芸芸打发欢欢笑笑去给大哥缝制“自制保暖内衣”去了。独自走到卧室,把身上这枚翡翠苹果摘下,放到了平时不太用的首饰盒里。晶莹通透的小翡翠苹果就这样安静的被搁置了起来。
第十四章 筹谋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二皇子周珉豪随意悠闲的歪着身子躺在暖炕上,语气轻松的问道。只见暖炕旁边的矮桌上,一幅卷着的画卷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殿下放心。”二皇子身后的一个眉清目秀的公公毕恭毕敬的回答。
“嗯”二皇子神清气爽的点点头,随手一指,小公公极有眼色的拿起了矮桌上的画卷,恭敬的微微弯着腰,双手举起递交给二皇子。拉开上面系着的红色线绳,一位少女的画像便徐徐出现在了眼底。
即使是见过天下无数美人的二皇子也不得不承认,这画上的少女,真是倾国倾城之姿,艳冠群芳之色。虽然只是用勾描的方式,但是却把她那沉鱼落雁的气质描绘的活灵活现。
画中少女一头如墨的乌黑秀发,清丽异常,此时正坐在绣墩上,微微侧着身子,手中拿着绣架,窗外似乎是因为有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少女明媚的眼睛看起来含着微微的笑意,只是望着窗外的眼眸还是透露出一丝对未来的憧憬和迷茫。
二皇子周珉豪看着手上的这幅画像,不知怎的,脑中忽然闪现出了那天见到的那一团儿粉嫩白皙的小人儿,怎么现在自己心跳的会这么厉害呢?周珉豪懊恼的皱起眉头,难道自己竟然会有龙阳之好?复又低头仔仔细细看着画中的美人儿。仿佛是要确认什么一样。
微微眯了眯眼睛,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公公,故意语调轻飘飘的含有笑意问道:“小崔子,这是母妃让你拿过来的?”名为小崔子的小太监抬速的扫了一眼二皇子,看着他眉目含笑,心下稍安。迅速低下头去,语气恭谨的说道:“是的,殿下,淑妃娘娘说来年您就到了弱冠之年了,怎么着也得先给您寻摸着合适人家儿的姑娘相看着,如果您觉得不错,娘娘就去陛下那里请旨赐婚。”
二皇子慵懒的从榻上起身,手中拿着画儿端详了一阵儿,小崔子毕恭毕敬的站在他身后三四步的位置。二皇子皱了皱眉,嘴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突然就见他唰的一下像丢垃圾一样把画儿远远的扔了出去。小崔子不明白自家殿下这又是怎么了?却也不敢再去踩雷,只点头哈腰的说道:“殿下,淑妃娘娘交代,若是您不满意,她再给您挑选您满意的姑娘,淑妃娘娘还说,没得委屈了您,怎么着也给您挑一个称心如意的。”边说边就要去把画儿收拾起来。
心中不住的腹诽,这二皇子殿下也真是的,怎么一点预兆没有,突然就变了脸色,这么漂亮的美人相,说扔就扔。
“啪”二皇子殿下一蹬腿,一脚就踹在矮桌上,霎时那笔墨端砚纸镇什么的就噼里啪啦往下掉。
二皇子眯着眼睛,怒气冲冲指着小崔子的鼻子就开骂:“你以后是不是只想干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要不要我把你的职位给你调换调换?”
小崔子完全不明白这二皇子殿下怎么又冲着自个儿发起火来,然而,以往的经验告诉他此时莫要火上浇油,还是速速退去为妙。他颤颤了两下,叫来了殿外的侍人,弄干净地面后,就像身后有女鬼纠缠一般连滚带爬的窜
了出去。
二皇子殿下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哼哼了两声。
缓缓踱步到窗前,负手而立,看着窗外的乌云密布的天气,枯枝落叶随着阵阵饱含寒意的秋风瑟瑟发抖,心中一阵抑郁。也不知父皇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口口声声等大哥大婚后就下旨赐他为太子,人后却是又极是严格的教导老三,最近又突然宠幸起自己母妃来了。母妃虽然贵为四妃之一,却最是厌弃后妃之争,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能够好好活着。这自己选妃确实尤为关键。
自己的正妃既不能母家太弱,也不能过强,父皇最是忌惮外戚势力过大。
若说后宫谁说话最有分量,无疑是敏妃。敏妃虽然只有凝墨一个公主,却是多年宠冠六宫,在后宫之中是极有地位的。平日里虽不见她特意与谁交好,但是通过自己安插在敏妃宫里的眼线汇报,最近敏妃与德妃走的甚是接近。母妃虽然对地位权势无欲无求,却也是知道没有权利地位的万万不能。
前段时间,父皇高调提升了柳家,不仅提了柳文涛入了礼部任侍郎,还把他的二个儿子选给了老三和小六。如若这时候自己有意与兵部吕侍郎家结亲?二皇子烦躁的抬手揉着眉心。唉……!这不是顺理成章的把柳家推给了老三嘛?
二皇子恢复了清明,开口叫道:“小崔子。”
“奴才在”。小崔子声音虽然还是打颤儿,但依然快速闪身进屋。
“伺候我更衣”
小崔子看了看外面阴沉沉的天气,这眼看着就要落雨了。抬头看了眼二皇子冰冷的面容,,连忙试图劝解:“殿下,您看这天儿,恐怕一会儿就要落雨了,您这会儿出去,万一淋着雨可怎生是好啊?淑妃娘娘又要担心了。”
二皇子决定还是找赵恩浩商量一下,赵恩浩自小儿跟自己长大,又一起读书,各方面都值得信任。听到小崔子的话,二皇子不耐的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只是冷眼儿眯着他。
小崔子无奈,只得赶紧吩咐下人备好雨具,伺候着二皇子换好衣衫出了宫,骑马直奔建安侯府。
等二皇子一行人抵达建安侯府的时候,这秋寒之雨已经瓢泼的洒了下来。建安侯世子赵恩浩赶忙迎着已经如落汤鸡一般的二皇子周珉豪进了自己的院子。
小丫头青莲双颊绯红的伺候着二皇子换了已经湿透的衣衫,抬眼儿娇媚的看着二皇子,赵恩浩看着二皇子被看得渐渐阴了脸色,赶紧让青莲退下。亲自端着碗姜汤笑意盈盈的递给二皇子,说道:“青莲这丫头,平时稳重的紧,唯独见了你就……”眼看着二皇子面色更加难看了,赶紧转移话题,笑着说道:“啊,嗯,那什么,你今儿个怎么这么急着赶过来?不是淑妃娘娘正给你选妃呢嘛?怎么,不满意?”
二皇子一口喝下姜汤,叹了口气,把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气急败坏的说道:“谁人不知这吕家想要攀亲大哥,听说上个月,吕夫人还找了护国寺的慈云大师,就是打着把这吕三娘子送给大哥做个侧妃的打算。”赵恩浩惊讶的说道:“淑妃娘娘是想让你娶这吕家三娘子?”二皇子倏地站了起来,
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烦恼的说道:“看样子,父皇也是一副默许的样子,不然以母妃的性子,是不会自作主张的拿来吕家妮子的画像给我的。”
“难道是皇后娘娘的主意?”赵恩浩拧着眉心,小声的猜测道。皇后陈氏,气质雍容闲雅,让人见之忘俗。是周盛帝的恩师陈太保之嫡女,膝下无子,但她待各位皇子几乎都是一视同仁,并未刻意打压任何一位。而且周盛帝很是敬重发妻,所以陈氏皇后的地位不可动摇。但这几年,贤妃仗着自己父亲武大将军的显赫军功,越发的不把陈皇后放在眼里。
二皇子眯着眼睛,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不像,以皇后娘娘的聪慧,贤妃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再说,这让我对上大哥,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赵恩浩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小心的问道:“要这是皇上的意思呢?你打算怎么办?”
二皇子轻轻哼了一声儿,眼睛迸射出锐利的冷光,说道:“我要娶谁,任何人都左右不了。就是父皇,要想利用我给他练就一个合格的储君,那也得我愿意才行。不说大哥这几年越发的骄纵,就是冲着他的母妃是贤妃,外公是武将军,我也不能让他顺利的登上大位。”
建安侯世子赵恩浩严肃的站起来,行了个标准的礼,抱拳说道:“恩浩谨遵殿下之命。”
二皇子扫了赵恩浩一眼,叹了口气儿,疲惫的坐到了躺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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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芸芸把手里的纸条撕碎,一张纸的放在铜盆里烧成灰烬。自从方莲递了话,柳芸芸就安排了笑笑老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到了吕府当差。小丫头果真聪明伶俐,短短三个月,就爬到了吕府嫡女吕芳菲房里的二等丫头的位置。
早前就让柳大郎安排人盯着吕府的夫人武氏,这武氏是贤妃娘娘的娘家堂姐妹,听说俩人自幼就交好,但由于武氏是武将军的旁支,所以嫁给了当时还是兵部一个七品主事的吕大人。这些年,吕大人凭借着自己的可以钻营,又仰仗大将军和贤妃的娘娘的面子,仕途一片平顺,现在更是升到了兵部侍郎的位置。官阶虽然不是特别高,但是却手里握有实权,也算是少有的肥差。
吕芳菲是吕府的嫡出三小姐,吕府的大小姐吕芳亚和二小姐吕芳青都已经出嫁,随着各自的夫君在外上任并不在金京城。
吕夫人竟然想把自己的女儿送给大皇子做妾?柳芸芸暗自摇了摇头,看来这重男轻女还真是古代女人的通病。相比较下来,自己的母亲比这个吕夫人要高尚的多了。富贵迷人眼,可是这富贵荣华那里有个尽头?人就是有一就想有二,有二就妄想着有三,永远是贪心不足。可俗话说,天只助自助者,收获源于付出!妄想着靠卖女来求富贵,那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柳芸芸歪斜的坐在暖炕上思索着,放在炕几上的手指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窗外出神儿。
第十五章 吕家姑娘
“欢欢,把我的拜帖拿过来。”柳芸芸出够了神儿,吩咐欢欢到。
欢欢很快的拿来了拜帖,心下疑惑,小姐这是要出门交友了?眼看着给老太爷的守孝期也过了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见小姐有要访友的意思。之前要不是屡请不到,诚毅侯家表小姐也不会登门拜访。
“二小姐,你这是打算去祸害谁家啊?”欢欢看着柳芸芸又做出了眯眼敲桌子的动作,就认定肯定是要去祸害人家了。上次也是这样,在大舅老爷府上,祸害的赵姨娘被禁足了整整小半年,仁欣表小姐更是抄了足足三个月的女训。于是才低声鬼鬼祟祟的问道。
柳芸芸写好拜帖,瞄了一眼欢欢,说道:“你是不是又想去给孙姨娘当陪练了?”边说边拉着欢欢的手,一副真心不舍得表情,“欢欢啊,如果想去,就跟你家小姐我直说就是,咱们俩谁跟谁是吧,一会儿你就去孙姨娘处报到吧。孙姨娘肯定高兴。说不定平安更高兴呢。上次你受伤,人家平安哥哥可是送了你不少好东西呢。”
说到最后,柳芸芸已经笑了起来。欢欢听到平安的名字,脸皮一下子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通红,吱吱唔唔的说不成句,最后只得撅着嘴跺着脚的说:“小姐,你,你,你,你,哼!我不跟你说了。”说完,扭着身子跑了出去。
柳芸芸大笑,看着小丫头跑了。大声的喊道:“小心点跑,别扭了腰。”羞得欢欢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柳芸芸叫来笑笑,让她把拜帖送到了二舅父方嘉慎府上给表姐方仁珊。柳芸芸知道,与吕芳菲交好的女孩并不多,方仁珊算是其中一个。
吕府
芳菲阁中,一身桃色衣裙的女子,梳着高髻,身上无有配饰,只手腕处戴着一只紫气东来的翡翠玉镯,眉若拂柳,眼如星辰,肤比凝脂,樱桃小口一点红,身若蒲柳姿,纤纤玉手仿若仙子一般。正在聚精会神的运笔转峰。
“小姐,您练了一上午的字了,歇歇吧。”秋月心疼地劝着。
吕芳菲放下笔,动动有些酸的手腕,眼睛茫然而又无奈的望着窗外一片萧瑟的景致。
其实自己到底算什么呢?为了防止自己胡思乱想,只有每天写写大字,书法能让人沉静,仿佛一切的虚荣繁华都已飘远,只剩下安宁平静。
母亲对自己自小就像填鸭子一样,请了金京城中最好的师父,每天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甚至连一些男女之事都严格的教导,课程排的满满当当,没有一丝儿的闲暇,以前还小,只以为是金京城内的贵门之家的小娘子都是如此,可哪里是如此呢?
教导自己书法的邢师傅看自己书写上有些个天赋,于是着重让自己练习赵体。较之高逸清婉,流畅瘦洁得时下女子喜欢的簪花小楷,赵体结体谨严,横轻竖重,笔力雄强圆厚,气势庄严雄浑,清丽俊秀,自有一股大气之风。而自己的母亲却不喜欢,说太过锋芒毕露,没有一丝温婉之气,硬是辞退了郑师傅,换成了现在的教习先生。
想到自己的母亲,吕芳菲撇撇嘴,决定不再想自
找不痛快。吩咐下人把书案收拾好,吕芳菲净了手,接过秋月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
“小姐,练了这么久的字,眼睛该舒缓舒缓了,要不咱们出去走走?”清脆伶俐的声音,不是她熟悉的秋月。
吕芳菲扭头一看,原来是她院子里一个叫蕊儿的二等丫环。秋月赞赏地看了这丫头一眼,那丫头像是受不得夸,脸红地低下头。北秋阁的金英应该还开着,景色也一向不错,吕芳菲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
他们一行人刚到北秋阁的亭子不久,一个小厮便匆匆而来。
“小姐,是门房的小丁。”秋月提醒。
小丁走上前来,给吕芳菲恭敬的行了礼,吕芳菲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叫蕊儿的丫头,只见那丫头低眉顺目,看吕芳菲看过来,马上屈了屈膝,往后挪步到离吕芳菲十步远的距离。吕芳菲暗自点头,果真是个玲珑剔透的丫头。
看身边无人,才张口问道:“你找到这里有何要紧之事?”
小丁下意识左右看了看,微微往前凑了凑,低声说道:“前些日子夫人去护国寺慈云大师处批得签文出来了。刚才夫人让碧莲亲自去送来传信儿的小沙弥。”
吕芳菲隐忍着怒气,母亲这真的是要利用自己攀附权贵了吗?一时心里又涌起一股难过和伤心。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之时,眼里尽褪伤怀之色,有的全是锐利的光芒。
“母亲神色如何?”小丁小声的说道:“夫人很是开心。还吩咐给护国寺捐了一千两香油钱。”
吕芳菲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恐怕在她心里,也就是只值得一千两银子吧。
“你先回去吧,这事儿我知道了,好好当差。”打发走了小丁。吕芳菲也没了逛园子的心情,带着秋月和蕊儿回了房。
秋月伺候着吕芳菲把披风脱掉,然后又让蕊儿去烹茶,看着吕芳菲愁眉不展的模样,小心的劝慰道:“小姐,这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人怎么说也是您嫡嫡亲的母亲,断不会害您的。大皇子人品贵重,长得也很是英俊,您就放宽心啊。”吕芳菲烦躁的瞥了一眼秋月。看着秋月干净清澈的大眼睛瞅着自己,无奈的摇摇头。
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秋月这么个心思单纯的女孩如何能懂?自己身边竟是无人可以诉说内心的苦闷。
蕊儿烹好了茶,细细的倒在杯子里,轻声放在了吕芳菲身边的炕几上,又悄无声息的退到了一边儿。
吕芳菲以前还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个小丫头,看着这丫头皮肤有点黑,双手也不算细腻,一看就是干过粗活儿的。于是看着蕊儿问道:“你叫蕊儿是吧?”蕊儿极快速的看了一眼秋月,发现秋月没有任何的异常,松了口气儿,毕竟要想成功做到一等丫头,万不可引起小姐身边亲信之人的嫉妒。
蕊儿略微抬头,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小姐的话儿,蕊儿是秋月姐姐给我赐的名字,之前还在家里时,大家都叫我小草。”也不用吕芳菲主动张口问,又自顾自地回道:“奴婢今年十四岁了,老家是金京城
外碧色村的,家里因为父亲身体不好,弟弟又要读书,所以母亲才把奴婢卖到吕府的。”说到最后,眼眶微微泛红。
吕芳菲点了点头,自己真是没有看错,的确是个极聪慧的丫头,背景也很是单纯。
吕芳菲仔细打量着蕊儿,小丫头身材高挑,体型有点过于消瘦,肤色偏黑,不过胜在五官精致立体,梳着一丝不苟的双丫髻,大眼睛非常清澈灵动,一看就是很有主张的丫头。
“嗯,秋月给你取的这名儿比原来的名儿好听多了,你以后就跟着秋月当差吧,家里你也不用太担心,以后每个月的月钱给你涨到三两银子,往后如果我这儿的活计不忙,你也可以跟秋月说一声,回家看看父母弟弟。”
蕊儿听了这话儿,眼泪已经流了下来,秋月也是替蕊儿高兴,她也是真心喜欢欣赏这个只低头做活儿,任劳任怨的小丫头。
秋月赶紧走到蕊儿面前,抬手拿帕子给蕊儿擦了擦眼泪,笑着说道:“还不赶快谢谢小姐。”蕊儿赶忙跪下,给吕芳菲磕了个头,说道:“谢谢小姐,奴婢一定尽心尽力当差。决不让小姐失望。”
吕芳菲暗自琢磨,再观察观察,如果诚实可靠,倒是可以提到自己身边伺候。“嗯,你下去洗把脸吧,以后用心当差就算是回报我了。”
蕊儿也很是了解见好就收的道理,这也是笑笑当初给她培训的时候,教过她的。所以蕊儿很是识相的又给吕芳菲磕了一个头,低眉顺目的告退出了屋子。
吕芳菲正琢磨着如何劝解自己的母亲,有个小丫头在屋外禀告道:“三小姐,国子监方府大小姐给您下帖子来了。”
吕芳菲一听是方仁珊邀请自己,立马露出一抹动人的微笑。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池塘里的荷叶已经全部变成了败叶,要看着,就像是一池历尽凄风苦雨的绝唱。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柳芸芸看着方仁珊发的诗会请帖,笑出了声儿。这哪里还是秋天,已经是入了冬了好吧。这个表姐可真是喜爱诗文啊。不过,表姐也带来了一个有用的消息。
“笑笑,去把我收藏的那套前人字帖拿来。”笑笑应声而去。
欢欢一听就愣了,待反应过来,冲着柳芸芸直瞪眼,心疼的说道:“二小姐,那可是前朝最有名的书画家的字帖,是孤本!孤本!不是赝品!”
柳芸芸笑着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没事的,咱不心疼,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回头我写一本给你珍藏。放心,全世界只有一本,不要你银子,本小姐亲笔签名送给你。”
欢欢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个小姐,就不能正经一点嘛?这名人字帖可是无价之宝。
柳芸芸带着给柳振廷准备的护膝,护袖,自制保暖内衣等物品和欢欢一起前往振德院。明天就是大哥柳振廷出发游学的日子了。
柳芸芸不住的抱怨,这么冷的天儿,游什么学啊?这个文先生也真是会变着法儿的折腾学生。
第十六章 不好的预感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恍惚间,柳芸芸似醒非醒,感觉有人轻轻的推着她,“小姐,二小姐!”柳芸芸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欢欢每次叫自己起床时略带苦恼的脸。
昨天,柳芸芸就与大哥柳振廷说好了,因为自己不愿意经受离别的场面,就不去送他了。所以今儿个一早,柳芸芸并没有去送离家游学的柳振廷。最近柳家因着升迁,柳府一下子热闹起来,祖父去世时得凄凉好象是一场梦,柳芸芸微微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时辰了?”
“快辰时了,要快些才行了。”欢欢动作快速利落的伺候着柳芸芸穿衣洗漱。
今儿个是柳芸芸跟着何圆表姐推荐过来的教习嬷嬷尹尚宫学规矩的日子。
每次听到教礼仪的尹尚宫的称谓,柳芸芸都会想到一个电视连续剧:大长今。
倒不是说尹尚宫长得像大长今里面的那些尚宫们,仅仅是因为“尚宫”这个词儿,柳芸芸历史学的特差,一度以为“尚宫”都是韩国人呢。
这尹尚宫长得很是怯雨羞云,完全没有电视上心狠手辣的那些老尚宫们的那一脸怨妇状态。以她年将六旬的高龄,依然能给人秀丽清贵的感觉,可见年轻的时候也是位美人。有几分姿色,有几分坚韧,在宫里摸爬滚打多年,却没混成娘娘,一直在低层次打滚儿。一辈子也没嫁人,从宫里退休后,在金京城大户人家聚集的泰和街某个小巷买了所小宅子安身。
柳芸芸有时候会忍不住想,这尹尚宫是不是也想要当贵妃当娘娘啊?就像上一世的很多女生争相的勾搭高富帅总裁,抢着去宝马里哭一样?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爱这个男人,只要是好吃好穿,荣华富贵,也比嫁给个没本事没地位的男人强?
尹尚宫的课程分类很细,有文字部分,柳芸芸暗自做摸过,估计这是这尹尚宫自个儿编的教案。也有形体仪轨,还有一些关于礼仪的典故,每次上课,柳芸芸都感觉在上中国电影史或者是西方经济史一类的历史课程。可见这尹尚宫有多么的敬业啊。
柳芸芸每次想起尹尚宫那张怯雨羞云的脸,就忍不住叹息,不论是多么青春靓丽的小姑娘都有年华老去的一天呐。
柳芸芸怀着沉重的心情踏进了“教室”。方慈怕教学的地方不好,怠慢了尹尚宫,是以特地让下人把柳府环境最好最安静的涟漪阁收拾出来,给柳芸芸和柳婷婷学规矩用。
“怎么才过来?。”尹尚宫清冷的声音响起。
“报告师父,今儿早我大哥启程去游学,所以晚了一点儿。”柳芸芸赶紧规矩的行了个师徒礼,恭敬的回答道。
尹尚宫打量了柳芸芸一眼,并没有再做过多的责备。
到底是金京城中有名的教引嬷嬷,尹尚宫上课时很注意学生状态的调节,还知道给学生安排课间休息。仪轨教育最是严谨,动作需要上纲上线的一丝儿不能错。如果不安排课间休息,估计学生们都要累的双腿打颤儿了。
今天给柳
芸芸讲的是女子礼仪六礼之一“拜礼”中的“肃拜”。其实肃拜,为九拜之一,《周礼春官大祝》:“辨九拜:一曰稽首,二曰顿首,三曰空首,四曰振动,五曰吉拜,六曰凶拜,七曰奇拜,八曰褒拜,九曰肃拜。”肃拜被称为军士和妇女使用的拜礼。
“肃拜,但俯下手,今时是也。肃,手至地,若今。,举手(首)下手也。”
柳芸芸知道自己古代文言文基础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她也不觉得自己的文言文阅读理解很差啊?可这段话她楞是没看明白,正头晕晕目茫茫不知所云的时候,尹尚宫刻板冷清的声音响起:“柳二小姐,你照着描述,把肃拜做一遍。”
“可是……”,柳芸芸根本没看懂这到底是神马意思啊。但既然老师让做,那学生是没有理由反抗老师的。这是规矩,是圣人教诲!于是硬着头皮,照自己的理解做了一遍:跪下,俯首,手合在一起放在脑袋和地面之间。是这样的吧?是吧!
“你这么歪着身子是昨晚没睡好?这手放在这儿做什么?要乞讨嘛?”尹尚宫伸出戒尺不客气打在柳芸芸手上,刻板的说道:“学子不成师之责,看你学成这幅模样,别人还以为我是混饭吃的攮包呢。”
就为了“肃拜,肃礼”这几个动作,柳芸芸又是跪又是拜,最后连男子的肃揖都练习了。足足折腾到下课,柳芸芸觉得自己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腿了。
终于熬到散学,欢欢和笑笑跑上来,给尹尚宫规矩行礼后,看着她走远,马上左右开弓,扶住柳芸芸问道:“二小姐,腿痛不痛,能不能走啊。”
柳芸芸无语的撇了撇嘴,不想让他们担心,遂说道:“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娇弱啦,当时确实很疼,现在没事了。”
柳芸芸深知柳家现在是平步青云了,自己身为柳府嫡女,该有的规矩礼仪那是一丝儿都不能错的。这个时代好多事情柳芸芸真的接受不了,但也无力抗拒。只能自己在心里抱怨发泄完了再爬起来老老实实继续走下去。因为除了坚强别无选择。
看着尹尚宫坐上暖轿,出了二门,欢欢气哼哼冲着暖轿消失的方向说道:“我看这老太婆分明是更年期,她就是看不起我们柳府,不想来教课,满肚子邪火没地儿撒,就把这些火气都撒在小姐身上。”
柳芸芸哈哈大笑着提醒:“人家是有身份的好吧,还老太婆。有这么敬业的老太婆咩?欢欢啊,你今天也得开始,你家小姐我现在可是正牌贵门嫡女啦。”
欢欢鼓着眼睛望着柳芸芸的脸上的笑容,先是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二小姐,我会跟你同甘共苦的,您放心。”说得柳芸芸直瞪眼,接着一脸疑惑的问道:“二小姐,你都不生气的呀?她这么欺负人?”
柳芸芸摇了摇头:“她确实挺严厉的,我问了姐姐,听说也是如此呢,一开始我以为她故意的,后来呢却不这么想了。”
笑笑问:“为什么?”
“不是有句话,叫'
朽木不可雕也'嘛?这证明你家小姐还不是朽木啊,还算是可塑之才啊,不然你以为她搭理我学的如何作甚?”
“可是”,欢欢有些不解:“她雕二小姐你干嘛啊?难道也想让你当个活招牌?宣传她教导的有多好?”
笑笑上下打量着自家小姐,乐呵呵地说:“咱家二小姐还给她宣传?去哪里宣传?再说咱能有进宫的时候嘛?她教导的可都是宫里的礼仪规矩。”
柳芸芸横了她一眼,抬手捂住她的嘴巴,沉声低斥:“怎么你如今也口无遮拦起来?要是外面走廊里有人,以讹传讹,把这话传出去,这不变成了我想进宫了?到时候不是又要惹麻烦?”
笑笑羞愧地低下头:“二小姐,我错了,以后一定注意。”
欢欢一向是行动派,已经冲到四周观察敌情去了,没一会儿回来说:“周围没人,二小姐别担心。”
柳芸芸担心的倒不是这个,而是笑笑无意中说的那句玩笑话。她可没忘记古代有选秀制度,尹尚宫可千万别打的是这个主意啊!尹尚宫是宫里退休出来的有体面的老嬷嬷,难道这是宫里有人打的这个主意?是谁把尹尚宫推荐给诚毅侯府的?柳芸芸越想越是心惊胆战,妈呀,自己这身份地步儿,真进了宫,谁能护得住自己?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不是柳芸芸爱多想,而是五年一次的选秀好像快到了,府里的下人们也有提到过。据说各个世家之间又要掀起一波嫁娶热潮了,利欲熏心者毕竟只是少数,但凡有点良心的,都不会想把女儿送进宫里,这世上最阴暗残酷的所在。
柳芸芸想着,这事儿务必得跟大姐和表姐们支会一声儿,这选秀可不仅仅是给老皇帝选,几个成年皇子可都是有可能会挑选合适的秀女配进皇子府做个侍妾或者侧妃的。说不定那吕家夫人打的就是这个选秀的主意。
回到芸院,刚刚提起来的丫头小金子就端了洗脸水和笑笑的干娘李大娘一起进来,柳芸芸叫过李大娘,递了个厚厚的信封给她,低低的吩咐道:“大娘,无论如何,立刻想办法把这信送给忠叔,让他赶紧去配。越早越好!越快越好!”小金子一直垂着头,并未多言。
李大娘答应了一声,整了整衣衫,转身出了门。
柳芸芸就着小金子端着的脸盆洗了把脸,用巾帕子沾了水轻轻敷着红肿的膝盖。看着膝盖上青紫一片,心里也是冷清一片,祖父费劲心机,让父亲留在翰林院当个编书先生,保留个富贵清闲的名声,却被别人一句话就推到了风口浪尖。
自己这个小官之女,从来也不用操心选秀的破事儿,等长大点儿,找个书香门第的书生嫁了就是,现在却因为皇帝的制衡,粉碎了自己平淡过日子的计划。不能总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吧!
反正自己是绝对不能嫁入皇家,不管是做皇帝的小老婆也好,还是做皇子的小老婆也罢,那都是把自己人生中的一切交在别人手中,必须好好想想,得好好想想……
第十七章 方府诗会
小金子悄悄的站在屋外的窗棂处,看着柳芸芸阳光下暖融融的侧面,长长密密的睫毛微微闪动,微弯的眉毛柔顺的帖服在眼睛上方,皮肤白皙中透着粉红,圆圆的苹果脸甚是惹人喜爱,阳光似是在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庞。小金子暗自发誓,一定要努力学好二小姐交代的功课,以后才能够多帮助她一些。
转眼儿,就到了方府诗会定下的日子。这次诗会,方家长辈故意把整个府空出来给小辈们玩乐,方老爷子特意交代过方仁鹤,不要厚此失彼,尽量要让大家都玩的高兴热闹。
柳芸芸听了笑笑带回来的消息,暗笑外公太有意思了,这不是上赶着暗示要闹出乐子吗?
一早儿,柳芸芸给父亲母亲请安回来,就让欢欢收拾好给表姐表哥的礼物,让笑笑收好字帖,一起从角门上了马车去往方府。
柳芸芸今天穿了一身月牙白的襦裙,搭配水蓝色褙子,外加一件织金暗花缎地裙袄披风。头发简单的梳了个随云髻,斜插着一只雪花银蝴蝶步摇,流苏使用的是水墨玉吊坠。配合柳芸芸粉嫩白皙的脸蛋儿,使人显得格外灵动活泼的同时,又不失大家闺秀的气度。
这是柳芸芸第一次以礼部侍郎柳家嫡女的身份出席世家贵女的社交活动。
柳芸芸带着欢欢笑笑在方府二门处下了马车,方府的嫡出小姐方仁珊就快步迎了上来,笑呵呵的说道:“芸芸,你来了。快点快点,何圆表妹都等不及了。”柳芸芸上前搀着方仁珊的手臂,甜兮兮的说道:“表姐,我想死你了,你怎么越来越长得比我漂亮了,哼?”方仁珊抬手点着柳芸芸的脑门儿,抱怨道:“想我你也不来看我?给你下帖子,你不是腰酸就是背疼的,还好意思说?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还是你教给我的呢。”
这时,一辆围着桃粉色绸围子的宽敞大车驰进二门,就看到车上下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站稳后回身,伸手从车上扶下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娘子。方仁珊一愣,“哎?”了一声。听到动静,两人齐齐转过身来。
方仁珊片刻呆愣之后,马上抬头挺胸,轻轻拍了拍衣衫又刻意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摆出一副精致高贵的美丽笑容,迈着标准的闺秀步子,走到两人身边,行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屈膝礼,然后抬起头来,笑意嫣然的问候道:“仁珊见过三殿下,见过长公主。”柳芸芸一听到“长公主”三个字,马上精神一紧,提高警觉。
只见方仁珊虽然是向两人问安,但其实眼睛一直是瞄着那个当今的三皇子。三皇子个子偏高,身材略有些消瘦,一件天青绸长衫,头发用一枝凝滑感极好的羊脂玉簪绾着,脸形棱角分明,鬓若刀裁,不厚不薄的嘴唇稍稍往上翘起,带着丝平易近人的笑意,鼻子直而挺,直直的剑眉上扬仿佛是精心修剪出来的,精致而英气,眼睛大而深邃,下睫毛的边缘有一弯卧蝉,让人感觉他的眼睛都会微笑。
是个很容易让人第一印象良好的美少年。柳芸芸心里暗自评价。只是柳芸芸纳闷
,怎么总感觉以前像是见过这个三皇子似的,到底在哪儿见过呢?
三皇子一只手背着,一只手略微抬起,虚扶了一把方仁珊,带着和煦的微笑说道:“方大小姐不必多礼,倒是我兄妹二人叨扰了府上才是。”方仁珊听到三皇子温柔地跟她说这话,明显的激动非常,脸颊一下子就飘过了一丝绯红。刚要开口说话,那个长公主就语气不耐的说道:“哎呀,三皇兄,用得着跟她们这么客气嘛。”转头打量着方仁珊,语气傲娇的说道:“方仁珊,这次我可是给足了你面子了啊,你可要给我安排好才行。”
柳芸芸站在一旁隐蔽的角落里,细细打量着这个长公主。刚才方仁珊上前去请安的时候,柳芸芸就可以退避到一旁,毕竟她这个刚刚提高地位的礼部侍郎嫡女,还不适合在这种突然的场合面见这些高贵的大人物。
长公主身形娇小柔软,腰肢极细,淡黄的裙子上绣满了含苞待放的牡丹,随着轻盈的微风阵阵,裙子往后飞扬着,飞出一片流光溢彩。只是脸上挂着浓浓的讥诮和嘲讽,让这一身不素的装扮失色了不少。
方仁珊听了长公主的话后,略微有些尴尬,正愁着如何打破这个僵局,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表妹还在旁边,就赶紧回头寻找,柳芸芸暗自憋眉。看到角落里站着的柳芸芸,方仁珊欢喜的冲着柳芸芸挥舞着小手帕,招呼道:
“芸芸,快点过来,真是巧,你竟然是跟三皇子和长公主前后脚的到了。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三皇子,德妃娘娘是他的母妃,以后你大哥可是要跟三皇子一起读书的!这是长公主,敏妃娘娘是她的母妃,长公主只比咱们大一点点!”介绍完三皇子和长公主,方仁珊裙子转成一朵喇叭花儿,又转到三皇子身边,语气一下子就轻柔妩媚了许多,指着柳芸芸道:“她就是柳府柳侍郎家的嫡女,叫柳芸芸,柳振廷是她嫡亲的哥哥!”
柳芸芸心里翻着白眼儿,这个表姐太不靠谱了,美男当前,果然是一点节操都没有了,这女子闺名儿就让她这么大喇喇的广播出去了。心里腹诽着,面上可以不敢显露半分,恭恭敬敬的走到方仁珊身后半步,屈膝行礼问安。
长公主尖锐的嗓门骤然响起,“你就是柳振廷的妹妹?怎么跟你哥哥……?”三皇子略一皱眉,突然打断了长公主的话,插嘴道:“柳二小姐快快请起,今后说不定我还要到你们柳府多走动呢,快别这么见外。”
柳芸芸还没来得及反应长公主说的话,方仁珊赶紧一把把柳芸芸提了起来,笑着说道:“三殿下都如此说了,你就不要那么见外了,好了,咱们别在这儿吹风了,赶紧让殿下和长公主进去歇歇脚儿。”
三皇子对着方仁珊和柳芸芸抱了一下拳,笑着说道:“皇妹就多蒙方大小姐柳二小姐照应了,仁鹤兄已经在前院书房等我了。”方仁珊眼里流露出浓浓的不舍,但是嘴上还是很有分寸的说道:“三殿下客气了,能跟长公主一起会诗,是我和表妹的荣幸,怎当得起照应之说。”三皇
子没有多说什么,笑着拱了拱手,就带着侍卫去了前院儿。只是走的时候,柳芸芸瞥见三皇子貌似有意的扫了自己一眼。
长公主盯着柳芸芸看了一会儿,撇了撇嘴,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眼里流露出一股浓浓的不屑之意。
随着方仁珊来到今日举办诗会的百花阁,此时百花阁里四角已经摆上了炭盆,烘的整个阁里暖洋洋的。百花阁是个八角形的亭子状的阁楼,也算是方府比较大的湖心亭式阁楼了,百花阁两侧是蜿蜒回旋的游廊,一直延伸到岸上。这时候已经到了的小娘子们,有的三五成群的在喂湖里的锦鲤,有的则是坐在暖阁的窗前凑趣儿聊天儿。
长公主一进到百花阁,四周的笑闹声儿一下子小了下去,然后就看见穿的花枝招展的小娘子们呼啦啦的围拢了过来行礼问安,长公主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免礼,然后就拉着方仁珊径自走到了百花阁的百花栏处落座,凑近到一处儿嘀嘀咕咕小声儿说着话儿。
何圆偷偷白了一眼长公主,就过来拉着柳芸芸说道:“你怎么才来啊?不是说好了早点到得吗?我等你等得花儿都谢了。”柳芸芸好笑的赶紧给何圆屈膝行礼,陪着不是。何圆“哼”了一声,故作大方的说道:“好啦,这次就先原谅你了,要是以后再敢迟到,看我不把你的小金库给你搜刮干净了。好好修理修理你这个小财迷。”
柳芸芸笑着挽着何圆的走到百花阁西侧的角落里坐下,一边让伺候的小丫头帮忙除掉身上的披风,一边亲手给何圆倒了杯茶赔罪。
柳芸芸趁着没人注意的空档儿,给身后的笑笑使了个眼神儿,笑笑会意,悄无声息的溜出了百花阁。
在来方府之前,柳芸芸就已经把从东安给的资料中的一部分跟忠义侯有关的名单传信儿给了表哥李墨文,这次就是让笑笑去看看表哥可有信儿传给自己,毕竟总是派人去忠义侯府会引起别人不必要的猜测。
柳芸芸一边儿跟何圆表姐聊着天儿,一边儿四下看着,自从进来这百花阁,就没有见到吕家三小姐吕芳菲,柳芸芸是自方莲递过话儿之后,在吕三小姐生辰之时,也悄悄派人去吕府登门送过贺礼,只是对方显然没有刻意结交之意,所以柳芸芸也很是怀疑方莲背后之人并不是吕家人。
待众人都已经到齐了,方家嫡女方仁珊落后长公主一步,走进暖阁里来。
“今日请了大家来,本想着以诗会友,刚才应长公主提议,我在园中藏了几样稀罕之物,大家可以分头寻找,只要找到宝贝,那件宝贝就归谁所有,怎么样?”方仁珊带着得体又不失爽利的微笑对着众人说到。
柳芸芸还是了解方仁珊的,这此举定然是想要跟三皇子来段偶遇了,看来小妮子的芳心萌动了啊,只是嫁给皇子,会幸福吗?柳芸芸暗自摇了摇头,各人有各人的缘分,旁人还是少掺和为妙。
只是长公主为何脸上也是洋溢着动人的神彩?打的又是什么主意呢?
第十八章 结交
“长公主太厉害啦,光是作诗喝茶也太普通了,先活动活动,这主意有趣儿极了。”何圆第一个挥着小手帕拍着巴掌称赞到。说话的同时,明媚的一个眼神飘向柳芸芸,唇角带着暧昧不明的一个坏笑。柳芸芸只保持微笑,掠了掠鬓边的一缕碎发,故意装作没看见,不搭理这个不着调的表姐。
这是提醒自己何勤表哥也在呢?柳芸芸自问虽然脸皮是比一般人要厚一点儿,但是也没有厚到如此地步吧?大表叔都已经决定让何勤表哥尚了长公主,自己还巴巴的跑去上杆子贴,不是自找没趣儿又让家里人难做嘛。再说,柳芸芸现在的心思都放在失踪的吕芳菲身上,在二门停放马车处,欢欢已经暗中观察并汇报过吕府的马车已经到了。
众多世家贵女都称赞方府此举很是新奇,也大多都表现得很好奇,独刑部侍郎常大人的嫡幼孙女常卿凡一副意兴阑珊模样。柳芸芸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常卿凡,见她也望向自己,忙稍稍弯着眼睛,朝着她露出明朗澄澈的微笑来。
柳芸芸对自己的脸那是相当了解,成天爱照镜子的姑娘能不了解自己的脸嘛。她知道自己长得算是大家口中极面善的类型,说得好听点,她柳芸芸是个娇小喜庆的福娃型姑娘,用小弟柳振伟的话儿说那是放在家里就可以招财;说得难听点,就是相对于时下流行的空灵之美的美人,她这长相太不显眼儿,只是一身粉嫩嫩白腻绵乎乎的肤色让她平易近人的长相加分了不少,还有招财式的笑容让别人看了会有种好运降临的感觉。
只是平时打扮时柳芸芸总会气愤难平,为毛她打扮起来的时候,那些象征富贵与身份的赤金首饰戴在她柳芸芸头上,硬生生的就是能戴出一种暴发户的粗鄙味道来。无奈,柳芸芸在头饰的选择上很是艰难。
常卿凡看到柳芸芸冲自己微笑,不由自主的也跟着笑了起来。冲柳芸芸善意的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
这俩人之间的小动作自然躲不过方仁珊的眼睛,方仁珊看了柳芸芸一眼,状似不在意地道:“为让大家不至于一样找不到,我稍作提示,作为彩头的宝物所藏的地方,与东西有一些关系。宝物有九紫凝彩琉璃砚。”
方仁珊停顿了一下,常卿凡的身体瞬间坐直了,这九紫凝彩琉璃砚估计是她很感兴趣的东西。
“还有什么?”何圆兴奋的睁大了眼睛,忍不住问道。
“有泰山石雕琴,凤飞九天剑,天蚕织锦楞严咒经幡,桃源居士的《冥思录》孤本,还有……”方仁珊笑了笑,眼波在众人身上转了个圈儿,高声道:“还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这彩头没一样是小物事,均价值百两银子之上,柳芸芸也有些跃跃欲试了。
“大家是各自分头寻找还是三两人一伙均不限,也不限制找得几样,找到的就得到了,五样都给一个人得了也无不可,一个时辰为限。”方仁珊甩着帕子笑呵呵的说道。
“啊?一个时辰?”除了柳芸芸瞪着大眼不语,其他人均不约而同的齐声叫道:“一个
时辰时间太少了,这后园仔细的绕一圈儿怎么也得半个多时辰。”
“所以,要凭才智才能找到,大家快点行动吧。”长公主抢着话儿大笑着答道,发髻上的白玉垂珠步摇轻轻晃动,衬得皎皎玉颜更是高不可攀。
“长公主,我和你一路。”“长公主,我们一起吧”四周顿时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上赶着巴结长公主的女孩儿们纷纷围拢到她身侧,一个个巧笑嫣然的问候着。
柳芸芸腹诽果真是一个女人顶五百只鸭子,两个女人一千只鸭子,这里有几万只鸭子在叫。
“柳妹妹,我们一路?”
常卿凡踱着小步走到柳芸芸身边,轻柔娇美的问道。柳芸芸还沉浸在鸭子的问题上,大脑不受控制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五百只鸭子在跟自己说话?”
柳芸芸回过神儿来。有些尴尬的冲着常卿凡笑了笑,很想问一句“pardon?”
常卿凡看着柳芸芸尴尬满面通红,还咧着嘴冲自己傻笑,心里觉得这个女孩真是好玩儿,就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柳芸芸对这个说话轻声细语,长得温柔婉约的常小姐十分有好感,主动挽着她的手甜笑的说道:“好呀,常姐姐。”
另一边,“大家分头找,把宝物都觅得了,不辜负方大小姐的一片心意方好。”长公主笑道,也不理众多贵女,率先走了出去。
长公主本来看着常卿凡犹豫,她不想带着个胆子小的妹妹影响自己寻宝,又寻思着自己母妃对自己的交代,此时若撇下常卿凡独自行动实为不妥,这会儿看见常卿凡自己去找柳芸芸了,正中下怀,拍了拍方仁珊的手臂,笑道:“方仁珊,快走,你跟我一起。”
寻不寻得到宝物还表示着是否聪慧睿智,多数世家贵女都甚是在意自己聪慧的名声,遂迫不及待随后走了,何圆最了解柳芸芸懒散的性格,于是跟柳芸芸说了一声,小跑着追着方仁珊和长公主去了。热热闹闹的荼靡花厅里霎时间只余了柳芸芸和常卿凡。
“看来,天下不论男女都差不多,见猎心喜。”柳芸芸听得常卿凡低声叹道,悄悄抬眼看去,只见常卿凡花一副小女儿家的眼眸布满愁绪。“不过,这方家兄妹俩,与其他人却还是不相同的。”常卿凡又接着自言自语道,那丝愁云瞬间消失,隐隐还闪烁着春归大地的欣喜。
方家兄妹?看着常卿凡闪耀着流光溢彩的侧影,柳芸芸有些吃惊,难道她看中方仁鹤了?不会吧?方仁鹤的品行?那可是典型的不学无术,满眼银票的在世俗眼中的浪荡子啊。就因为方仁鹤酷爱做生意,所以才能跟柳芸芸“同仇敌忾”“志趣相投”的成为“铁哥们儿”。
柳芸芸知道由于当今陛下为了长公主的亲事儿,广为相看世家子弟,方仁鹤唯恐自己入了圣眼,遂特意让自己显得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就是为了给长公主留下恶劣的印象。可如今看来,这个常小姐是早就对他芳心暗许了。柳芸芸暗自琢磨,如果方表哥真的可以跟这个常卿凡成就一段良缘,也不失
为美事儿一桩啊。
柳芸芸拉着常卿凡的手,笑着说道:“走吧,常姐姐,咱们也去寻宝去。我刚刚想了一下,那个九紫凝彩琉璃砚,应该是藏在今年飞星在九紫暗财的正北方,也就是方府正北面的彩云间里,咱们先去找找看。”常卿凡眼睛亮亮的看着柳芸芸,开口夸奖道“柳妹妹,你真聪明”遂笑着点了点头。
俩人一路,欢欢和常卿凡的丫头小茶不远不近的缀在俩人身后,一行人沿着抄手游廊一路往彩云间走去,常卿凡拉着柳芸芸的手,脚下步子飞快,边走边说道:“柳妹妹,快点走,快点,一个时辰只剩一半不到了。”柳芸芸被她拖拽的呼哧呼哧喘着。没办法,这具身子自幼就不是很健康,柳芸芸一度怀疑过是不是这孩子肺管子不好,每次有点剧烈活动,就喘的不行,但是又不像是哮喘,这点儿还是让柳芸芸松了口气儿的。
柳芸芸知道这几个宝物里面,常卿凡只对九紫凝彩琉璃砚感兴趣,遂也乐意陪她寻这个宝物。只是这飞快的近似于跑的走,柳芸芸还是吃不消,遂开口说道:“常姐姐,不着……急,真不……急。唉,慢……点慢点,听我跟你说。”常卿凡停住步子,看着柳芸芸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有点疑惑,这才走了几步路啊,怎么就喘成这样了?是不是身体不适啊?
想到这儿,常卿凡略微有点不好意思,拉着柳芸芸走到回廊的木廊凳上坐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轻声问道:“好点了嘛?都怪我,不知道你身子不舒服。”欢欢立刻上前,拿着柳芸芸自制的”保温杯“(其实就是做了个厚一点的套子,保温性很差,但是柳芸芸奉行:聊胜于无啊)递给她。
柳芸芸喝了几口水,休息了下,喘匀了气,握着常卿凡的手说道:“常姐姐,您不用自责,是我自个儿身子弱,这些年已经好了许多,没关系的。”常卿凡还是满眼含着歉意的看着柳芸芸,柳芸芸对这种水汪汪的大眼睛几乎没有任何招架能力,遂赶紧转移话题,神神秘秘的凑到常卿凡耳边,说道:“其实根本用不着一个时辰的时间,三盏茶工夫足够了,我刚才走开时就看过了,方大姐姐只是藏起东西,她又不会什么奇门遁甲之术,在说还有有提示了,简单。”
“哦,柳妹妹,快说来听听。”常卿凡很好奇,柳芸芸暗暗庆幸了一下,终于成功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不用再对着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了。
“这银子自然是生活必需品,你想啊,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银票肯定是藏在离灶房最近的地方,天蚕织锦楞严咒经幡虽是鉴赏之物,还因它是纯天蚕丝手工编织而成,没有水养不了蚕宝宝,这天蚕丝织锦楞严咒经幡自是藏在园中近水又阳光充足之处……至于九紫凝彩琉璃砚,虽为能够从不同角度折射出九种光彩,并且还都偏为紫色,视为九种紫色,我们大周朝每年年初必定要批算九紫飞星,这九紫代表吉祥富贵,但却要避讳着七赤,五黄和二黑。未免招祸,所以方大姐姐必然是将这宝物置于这府中九紫方位的彩云间当中。”
第十九章 第一纨绔
常卿凡崇拜的看着柳芸芸,“柳妹妹,你真厉害,懂得这么多。你好聪明啊。”
柳芸芸一愣,懂得多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故作羞涩的低了低头,略一思考,复又抬起头来,笑的微弯的猫瞳儿看着常卿凡,皮赖又甜兮兮的说道:“常姐姐,你再多夸夸我,再多说点嘛,我最喜欢听别人夸奖我了。”常卿凡听了一呆,眨了眨眼,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我果然没看错,你真好玩儿,以后你可要多来找我玩啊。”
欢欢看着自家小姐脸皮厚比城墙了,故作四下观赏风景的样子,她可不可以装作不认识这货?
柳芸芸休息好了,就拉着常卿凡一路说说笑笑的往彩云间走着。
刚走到北侧花厅的位置,突然看见一个嬷嬷,脸上隐隐带着几丝仓皇,急步到了待客的花厅门口,上了几级台阶,却又退下来,招手叫了一个小丫头过来,低低吩咐了两句,小丫头奇怪的看了这个嬷嬷一眼,却不敢违,提着裙子健步如飞的跑上台阶。
柳芸芸下意识地拉了一下常卿凡,抬手往后面假山指了指,常卿凡赶紧点了点头,俩人脚步飞快,也顾不得形象,轻声又快速的往后面假山洞里躲去。
进了山洞,柳芸芸直起了腰,紧帖山洞壁站着,眨了眨眼,适应了山洞里的阴暗,转头看着常卿凡。常卿凡大概是活到这么大,没经历过如此刺激的事情,小脸儿红扑扑的,眼睛闪亮亮,显得很是兴奋。
欢欢在察觉到柳芸芸的异状之后,早就拉着小茶一头扎进了山洞旁边的冬青树丛里了。
常卿凡紧贴着柳芸芸,帖耳问道:“你干嘛要躲起来啊?”柳芸芸其实潜意识里觉得这花厅里发生的事情应该是跟吕芳菲有关,只是这个理由无法宣之于口。
想了想,开口解释道:“这九紫凝彩琉璃砚,是敏妃娘娘在我表姐生辰之时赏赐下来的,虽然不是御赐之物,但上面必有皇家标记,想是表姐以为没人找得着拿出来凑数的吧。”常卿凡没有多想,因为这宝物确实藏得很是难猜。
柳芸芸其实没有说,普通内宅小姑娘,是很少有人深谙飞星之术的。方仁珊自然也不知晓,但此物贵重,必然是方仁鹤帮忙藏匿。
柳芸芸其实对风水术数之类的学问,虽然兴趣很大,但是学艺不精,要知道只光是风水上的学问就必须有好的物理学,星相学,气象学等等知识做基础。柳芸芸实在是不想再如高考一样的埋头苦读,所以找来几本书看了几页之后,就那么闲置在书架上了。
后来柳芸芸发觉小金子读书识字非常快,并且很爱看这类的书籍,于是就把这些书都让小金子抱走,只是每天需要讲一些知识给她听。小金子果然是个刻苦学习的好孩子,没几天就把九紫飞星,阳宅三要都搞得明明白白了。虽然只是理论知识,但
现在柳芸芸每次见到小金子,都要暗自羞愧一下下。
所以柳芸芸猜到这砚台藏匿的地方,其实主要还是小金子给她上课的效果。
“所以这里今天应该不会如园子里那么热闹,他们这些人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咱们这么贸贸然的走过去,不太妥当。”柳芸芸恐给人听了去,声音很是低细的轻声回道。
常卿凡也被柳芸芸说的紧张起来,严肃的点头表示明白,只是贼亮的眼睛泄露了她此刻既紧张又兴奋的心情。
俩人就紧挨在一起,贴着假山的石孔洞往外观察着。
“怎么样了?”
低沉的男声响起,混乱的花厅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群丫环嬷嬷纷纷上前行礼拜见,其中一名看似身份较高的嬷嬷说道:“爷,今儿个三殿下也来了,咱们……”老嬷嬷自然不能说,也许到时候如果东窗事发,自己的小命儿也算交代了。男子身量儿不是很高,一身墨绿色缎面长衫,背对着假山,看不见面容。柳芸芸微微皱眉,这内院如何能让男人随意进入?何况这男子不是方府的人。看来方府的“保安”也得加强一点儿了。
“怕什么?爷今儿个还非得办了她不可。”男子气哼哼的说道。只见他上前欲推开那个穿戴体面的嬷嬷,柳芸芸生怕这个陌生男子做出什么事儿,连累了方家,尤其是今儿个三皇子和长公主都在的情况下,一旦出事儿,方府百口莫辩。遂急中生智,踢了颗小石子出去,虽说柳芸芸练功像小儿麻痹症患者,但是该学的还是学得了。
只见那石子不偏不倚的打到了男子头顶发髻的玉冠上,“叮”的一声脆响,柳芸芸暗自给自己鼓掌,从来没这么准过,菩萨保佑啊。常卿凡一下子身体站的倍儿直,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她还从没见过一个小娘子有这等功夫。柳芸芸回过身来,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紧张。但心思却是转到吕芳菲身上,都有这么大的动静儿了,怎么还不见她的身影儿?
男子惊了一下,扭着身子,迅速转着头四下张望,柳芸芸眼睛紧盯着石孔外那人的脸,这人她不认识。这时,常卿凡凑到柳芸芸耳边轻声说道:“他是左丞相的嫡幺子,刘懿。我母亲就交代过我,千万要离他远一点。”柳芸芸脑子迅速转着,这刘懿是要在方府寻事儿?还是当真就是个草包纨绔?
那嬷嬷听到声响,吓得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双眼瞪得溜圆儿。转了几圈儿,也没见到人影儿,刘懿皱着眉头,下意识地抬手整了整发型,感觉到头上黏糊糊的还沾手,摸了一把,恶心的一下子跳了起来,不停地边跳边摔着手。常卿凡和柳芸芸对视了一下,捂着嘴弯腰偷偷笑了起来。估计是这小石子上有鸟粪,沾到这位刘懿小爷的头上了。
柳芸芸转着眼
珠儿四下扫了一圈儿,轻轻踢了颗小石子到了欢欢身边,见欢欢憋着笑望了过来,冲欢欢使了个眼神。欢欢会意,拉着小茶猫着身子,拣着林下假山不易被人看到的小径,急步往前院走去。
常卿凡冲看着欢欢和小茶走远了,冲柳芸芸眨了眨眼睛,满脸写满了疑惑。
柳芸芸冲她摆摆手,微微踮起脚尖儿,贴着她的耳朵说道:“这刘懿一个外男,出现在内院,今儿个各府的小姐可是来了不少呢,他肯定是劫了谁家小娘子,咱不能见死不救,我让欢欢去寻方表哥去了。这事儿咱们俩可不能出面。免得也被惦记上。”常卿凡赶紧点了点头。
也不知是不是柳芸芸和常卿凡运气不好,假山洞的岩石壁上,突然垂下来一只黑蜘蛛,个头虽然不大,但是八只脚特别的细长,肉肉的身子一下子就掉到了柳芸芸的肩膀儿上,常卿凡被这个黑呼呼的长脚蜘蛛吓得一下子尖叫起来,柳芸芸瞪着这只长脚蜘蛛,也顾不上旁的事情,只得拼命忍着惧怕,拿着帕子小心的引着蜘蛛自己走下来。
刘懿听到声音女孩尖叫的声音,眯着眼睛,低声咒骂一声儿“哪来的毛丫头,敢坏本少爷的好事儿”。
便带着护卫迈着大步向柳芸芸藏身的假山走来。柳芸芸刚赶走了那个倒霉的蜘蛛,抬眼儿就看到刘懿带着几个高大威猛的侍卫走了过来,这一下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了,只见他穿着一袭墨绿色的锦袍,头戴玉冠,腰间挂着名贵的玉饰,从衣着中就可知家里非富即贵。只是这刘懿长得五官倒是潇洒英俊,却是感觉像是擦了粉一样,打扮的有些妖气。最更令人不舒服的是男人见到她们后,那眼中丝毫没有进入人家女眷呆着的内院后的羞愧之意,反倒一副理所当然的嘴脸。
待刘懿走近,几人面面相觑,柳芸芸心中警铃大响,她是个极会趋喜避凶的,当下马上想要撤退。悄悄伸手握住常卿凡有些惊吓后微凉的小手。
刘懿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地方儿也太暗了,粗粗扫了一眼站在山洞前面一点儿的柳芸芸,回身四下看了看,转回头来看着柳芸芸,也不说话,只伸手往开阔一点儿的平地指了指,然后就率先走出了假山。
柳芸芸扫了眼男子带来的护卫依旧站在山洞前,紧迫盯人似的看着自己。无奈的摇摇头,只得牵着已经被吓傻了的常卿凡走了出来。心理不断地哀嚎,方表哥他们怎么还不过来。
刘懿走到北苑花园的空地上站定,回头看到走在柳芸芸身后的面容娇美的常卿凡,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浮夸了起来。待柳芸芸她们在自己身前五步距离的位置站定。立刻一副风流贵公子的状态,的摇着手中的折扇,风度翩翩地说:“哎呀,两位小娘子有礼了,小爷我是刘丞相府的嫡子,不知道你们是哪家的小娘子啊?”
第二十章 救美
男子骄傲地抬出自己的身份,一双眼睛在俩人脸上来回扫过,只看向常卿凡的时候,眼睛呈现出惊艳痴迷,仿佛整个人都迷醉了。
常卿凡被冷风一吹,也清醒了一些,被他看得面红耳赤,双目圆瞪,胸腔剧烈起伏。
刘懿这厮也算是不要脸中的奇葩了,见她们俩不答,竟然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常卿凡直接走了过来,那名体面的嬷嬷一看自家小爷又要生事儿,心里忐忑的不知如何是好,这可是在别人的府邸啊,怎能如此肆无忌惮光天化日之下……。嬷嬷为了自己脖子上的脑袋,鼓着勇气上前阻止道:“我的爷啊,使不得啊使不得。”
柳芸芸的脸已经完全黑了下来,nnd,谁说古人保守来着,这分明很是会调戏良家少女嘛。“不长眼的奴才,你给我滚开”刘懿咤了一声,很快侍卫便把那老嬷嬷连同上前阻止的丫头给制住了。
刘懿回转过头来,表情带笑,略微走进两步,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常卿凡,继续做潇洒状,彬彬有礼地说:“这位美丽的小娘子,不知道如何称呼,出自哪家?小爷可否有那荣幸邀请小娘子一起游览这美丽的花园?”说着,伸手要摸向常卿凡。
常卿凡被刘懿的无礼吓得血色尽褪,下意识地躲到柳芸芸身后,抓着柳芸芸不放。可她身材比起柳芸芸来,可是高了半个头,柳芸芸如何遮得住她?
花厅里霹雳巴拉一阵打砸声传来,只见一位清丽的如同仙子一般的女子跑了出来,头发微微有些凌乱,身上只着了一件宝蓝色褙子,披风已经不知去向了,待女子看清远处的柳芸芸和常卿凡被刘懿和护卫围起来的时候,满是怒气的脸上明显一窒。
柳芸芸定睛看着这个如仙人般美丽的女子,知道这必然是吕府嫡女吕芳菲了。看着艳冠群芳的吕芳菲,柳芸芸险些没流出口水来,真是太美了。遂转头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刘懿,这金京城第一纨绔,眼光着实不错啊。只是挑在方府诗会的时候,欲行不轨之事,还是如此的有恃无恐,是何居心?
刘懿听到动静扭头看了眼吕芳菲,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爱慕之意。下意识抬脚就要往吕芳菲的方向走去。
柳芸芸眼珠儿一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紧紧拉着常卿凡,使出全力,一把推开失神儿的刘懿,快速往吕芳菲身边冲过去。可不能让这厮在方府里得逞,不然方家有几张嘴也说不清了。
早已经被吓坏了的常卿凡,像个狗皮膏药一般紧紧抓着柳芸芸的手一起跑。吕芳菲也反应很快,眼明手快的奋力甩开拦着她的丫头,跑着跟柳芸芸汇聚到一处儿。
刘懿由于没有防备,又被柳芸芸使了蛮力的一推,只听“哎呦”一声,一头就栽倒在花园的灌木丛里。
吕芳菲气的媚眼圆瞪,口气不善的隔着十人远的距离,冲着倒栽着的刘懿骂道:“你这个浪荡子,不要脸的色胚,还想要本小姐青睐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你,呸
!”显然已经是被刘懿气坏了,说出的话声音都不稳。
柳芸芸看着刘懿带来的下人们一个个的只知作呆傻状的站着,并没有上前去搀扶他起身。心里的小邪恶又开始冒泡泡了,如果能帮这吕姑娘解了恨,今天这一趟就没白跑啊。
刘懿个头太高,又被干枯的有些干枯的树枝挂住了衣袍,用了半天的力气,愣是无法站起身来。越是用力,越是感觉身体只会东扭西歪,只忙活的头上蹭蹭的冒着汗。刘懿气急败坏的喊道:“都傻站着干嘛?还不赶快来扶本少爷起来。都不想活了是吧?!”
下人们被刘懿吼得回了神儿,有反应快的立马就要跑过去搀扶他起身。
柳芸芸自是不能让他痛快的起来,他起来了自己也就倒霉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无论如何得拖时间到表哥他们赶到。
只见柳芸芸一手拉着常卿凡,一手拉着吕芳菲,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刘懿的旁边,冲着他撅在树丛外面的屁股就是一脚。并对着怒目圆瞪的跑在最前面的一个侍卫吼道:“我看你们谁敢过来!”
刘懿被柳芸芸一脚踹的陷入的更深,衣服也被树枝挂的有些撕裂,忍着疼痛,像只受伤的小兽用嘶哑的声音叫道:“来、来人!给本少爷抓住她,本少爷要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柳芸芸听到他的喊叫,看到侍卫们不管不顾的冲着自己跑来,发了狠。也不顾什么男女大防,什么女子闺仪了,只记得女子防身术中的招式,松开常卿凡和吕芳菲的手,一把揪起像螃蟹一样乱爬乱动的刘懿,照着他的下体就是一掌。
于是,刘丞相幺子的小弟弟第二次杯具了。
“嗷”一声惨叫响彻了方府北苑,惊得园中鸟儿振翅乱飞。
只见刘懿弓起身子,双手捂着自己的小兄弟,额头上青筋都蹦出来了。柳芸芸猛力将他推到在地,一只脚踩在他的背上。
侍卫们被柳芸芸极有气势的一个“猴子偷桃”震得小心肝儿乱颤。心中有无数头羊驼蹦着跳过,少爷被一个面团儿一样的小娘子非礼了,是吧?是吧。
柳芸芸打完了人后,其实心里狂喊着糟糕,这个人若是没有记错,上次可是被自己的亲姨父残害过小弟弟的,自己这次又伤了他的小弟弟……嗯,要不要不等表哥他们了,先溜掉呢?
“这位妹妹,咱们快跑吧?”吕芳菲是个果断的,马上扯着柳芸芸和常卿凡就想跑。
而在场的其他人已经被这一幕震傻了,没想到一个看起来软糯粉嫩的小女孩会用这样的招数,连常卿凡都没想到柳芸芸竟然敢做这种随意触碰男子身体的事情,个个都张大嘴巴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她。
刘懿听到吕芳菲的话,气的背部剧烈起伏,嘶吼着让侍卫把这个罪魁祸首拿下。
看到自家小少爷受伤了,丞相府里的侍卫们心知要倒大霉了,当下也不客气地上前将柳芸芸她们团团围住。幸好他们还知道柳芸芸是女眷的身
份,并且还踩着他们家少爷呢。所以并没有敢动手动脚。
吕芳菲见他们竟然狗胆的敢来拦她们,当下也顾不得闺秀仪态了,直接冲着刘懿的朝上的屁股猛力的又踩又跺,并用冷光一样锐利的眼神看着这班侍卫,阴测测的说道:“不想害死你家少爷,就给我退后。”
“嗷”
又是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整个方府都惊动了。
刘懿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紧捂着身下受伤的小弟弟,让人看着都觉得蛋疼无比。
“贱人!你们真是给脸不要脸,一群贱人!本少爷要将你们丢到芳满园去接客,日日夜夜被蹂躏,生不如死……”刘懿凄厉的大叫着,声音无限蛋疼。
柳芸芸一听,冷着脸刚要抬脚,只看常卿凡严肃着脸,利落的上前拎起裙摆直接对着刘懿的胯裆部位又是一脚。
这回刘懿直接只剩下哼哼说不出话来了。
三个官家小姐的发威唬住了在场所有的人。不过,丞相府的侍卫们见自家小少爷接二连三的受伤,此时也急了,直接抽起了腰间的大刀就要上前去抓住三人。
突然,“嘣嘣”两声,刘懿的两个侍卫拿在手里的刀被暗器打飞,同时几道黑影如烟般掠过,化作一阵阴风,两名侍卫噗的喷出一口鲜血,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吓傻了,特别是看到那两名当场被击杀的侍卫,更是惧怕得心脏都要跳出来。
“是谁在方府撒野啊?”富有磁性的男人嗓音响起,虽然听不出声音里的情绪,但仍然有仿佛天上下起了冰雹,砸的人又冷又疼的感觉。
柳芸芸抬头看见那个叫思成的男子和三皇子一起并肩走了过来,跟方府有亲的几个官家子弟微错两步距离,紧紧跟在两人身后。
“刘懿,你要让方府的贵客怎么个生不如死法儿,嗯?”
思成大步走了过来,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贵气天成一般英气俊美的脸庞前所未有的阴冷,一身皇子身份的黑丝蟒袍,衬得他更是如山般伟岸,强大的气场瞬间让人有种无法仰视的黯然**生之感。
柳芸芸终于知道为什么感觉三皇子面熟了,可不是跟这个思成长得像嘛,难道他也是皇帝的儿子?
柳芸芸满头黑线,冷汗直冒,惨了,自家这算不算欺骗皇家子弟啊?
察觉到柳芸芸的异样,常卿凡拉着柳芸芸的手,一松一紧的捏了捏,柳芸芸偷眼儿瞄了一眼思成,见他并没有看向自己,微微松了一口气儿,抬眼儿冲着常卿凡微微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儿。
欢欢可不管那么多,一个箭步上前,上下打量着柳芸芸,抬起手来左拍拍右打打,嘴里一直叨咕着:“二小姐,你没事吧,没事吧,可吓死我了。”笑笑赶紧上前拉开不停拍打着柳芸芸的欢欢,小声说道:“你轻点,二小姐都要被你拍坏了。”小茶也紧紧贴着常卿凡生怕再离开一步,自家小姐又要受欺负。
第二十一章 谁欺负谁
刘懿看到二皇子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趴在地上装柔弱,貌似被打的贼惨,也不敢口出狂言了,直接就是捂着蛋蛋哎呦哎呦的小声哼哼。而他带来的那些侍卫也一个个面露委屈的跪在地上。刘懿身边的那位体面的嬷嬷赶紧上前,扑通一声跪在二皇子和三皇子面前,哭诉的求饶,话里的意思无不是刘懿现在已经受伤了,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先治伤要紧。
柳芸芸心中不屑的腹诽着,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三皇子没有二皇子那么阴冷,温和的叫起了老嬷嬷,温和的问道:“这刘公子伤的重不重?怎么受的伤啊?”
体面嬷嬷老脸一下子涨的通红,阴狠的瞥了眼柳芸芸,也不起身,转脸儿就又是委屈又是声泪俱下楚楚可怜的告着状:“呜呜,就是那位给人的感觉最是温顺柔和的,就像一个可爱乖巧的小妹妹一样的那个小娘子,呜呜,把我们少爷伤的不轻啊,我们少爷只是跟这几位小娘子开了点玩笑,并没有真的要伤她们啊,呜呜,这小娘子就用手,用手……就把我们少年伤着了。呜呜,这伤人子孙的事儿,也太狠毒了。”
柳芸芸听她前面对自己的描述,隐隐的好笑,这是觉得三人里面,自己长得最是顺婉顺从好脾性,便觉得自己最好拿捏是吧?通俗一点理解,就是她觉得自己弱爆了是吧?
听到最后,柳芸芸气的眉头拧了起来,这是弱到人家可以欺负到她头上来?
三皇子瞠目结舌的看着柳芸芸,实在想象不出,这么个面团儿一样的小女孩,竟然出手去伤男人的祖孙根。二皇子微微挑眉,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柳芸芸,只是他的眼神并未在柳芸芸身上做过多的停留。
吕芳菲就像一个神仙姐姐一样站了出来,对着二皇子和三皇子微微屈了屈膝,抬起头来,神情淡然的行礼道:“拜见二殿下,三殿下。”
美丽的犹如清泉似得眸子一转,看了眼柳芸芸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儿,转头眼神坚定的看着两位皇子,说道:“今儿个我刚到方府,就有一个小丫头截住了我,说是传长公主的话,说让我在北苑花厅等她,有要事相商。遂我就带着丫头来到花厅,就是这位嬷嬷。”
吕芳菲抬起凝如白玉的纤纤玉手指了指跪在地上哭诉的老嬷嬷,语气气恼的继续说道:“就是她,带着人进来说让我们等一会儿,说是长公主还没到府上。上了茶让我先喝茶。幸好那茶我没喝,谁能想到他们胆大包天,竟然在茶里下药,我的丫头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呢。要不是这两位小娘子,我到现在还无法摆脱这些贼子跑出来。”
三皇子听了吕芳菲的陈述,心里咯噔了一下。转头担忧的看了二皇子一眼,见他不为所动。心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必定是长公主周凝墨的杰作了。这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做事根本不考虑后果。早知
道她看不惯吕芳菲长得倾国城城,又才智过人。不知为何,最近又甚是跟贤妃对着干。虽然早就防备着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可没想到她竟然还是做出了这样胆大包天的恶事,还差点害三个人。
三皇子无奈的对着身边的小厮低声吩咐道:“去把长公主叫来。”小厮抬眼儿谨慎的看了一眼三皇子,见他没有其他吩咐,略低了低头,抱拳躬身应声而去。二皇子别有深意的看了眼三皇子。三皇子只得冲着他无奈的笑了笑。二皇子哼了一声转过脸儿去,但却没有再说什么。
三皇子看了眼众人,扭头对着身后的方仁鹤说道:“先安排个地方大家坐坐吧,派人请王太医过府给刘公子先看看伤。”方仁鹤看到三皇子看向自己,一步上前,微弯着腰,听着他吩咐完,对着他抱了抱拳,点头应是。
方家北苑的花厅并不是很大,平时也只是招待相熟的府上的夫人小娘子们过府玩耍赏景儿而已。花厅正堂只有一个八仙桌,几张椅子而已,暖炕也不是很大,花厅两侧各有一间堂屋,堂屋虽小,但是桌椅却是齐全,两间堂屋后都各有一个不大的后罩房。
方仁鹤赶紧安排大家到北侧待客花厅稍作休息。
由于方仁珊跟着长公主一道儿,所以方仁鹤只得先安排柳芸芸等小娘子们先在西侧堂屋休息,然后将受伤装死的刘懿着人抬到了东侧堂屋。二皇子和三皇子自然在花厅正堂就坐。
方府二房的庶子,也是方仁鹤的堂弟方仁孝,听了方仁鹤的安排,赶紧派了身边的小厮去太医院请王太医过府。二房的嫡子方仁松因为因为学业的原因,去了母亲王氏的娘家,自己的外祖工部尚书府,所以并没有参与此次的诗会。
李墨文默默走到柳芸芸身边,关切的看着她问道:“你没事吧?可有伤到?”
柳芸芸赶紧摇了摇头,微微笑着,小声儿的说道:“墨文表哥,放心吧,你妹妹我还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欢欢和笑笑连忙点头表示同意。
李墨文轻声笑了起来。此时常卿凡已经完全被方仁鹤吸引了,只跟在方仁鹤身后就进了花厅。柳芸芸腹诽,果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啊。吕芳菲身边跟着方仁鹤安排过来的嬷嬷,观此嬷嬷的举止,应是不差尹尚宫的嬷嬷,各方面都照顾的很是周到。
何勤看着柳芸芸跟李墨文走的很近,还边说边笑,原本担忧的心变得堵得难受非常,自己多么想上前关心她,可是……想到自己父亲打得算盘,何勤顿时感觉非常的无力。
二皇子走在最前面,已经在花厅的上首坐下了。抬眼儿正看到柳芸芸笑语嫣然的跟李墨文肩并肩的说着话儿。当看到不知李墨文说了什么,柳芸芸笑着拍了李墨文的胳膊一下的时候,眼睛眯了起来。这个害自己以为自己有龙阳之癖的女子,害自己夜夜睡不安稳的女子,竟然敢用手打击别的男子的
下体?竟然敢公然的跟别的男子打情骂俏?自己今天也是鬼使神差的想要来看看方府的诗会,理智告诉自己她应该是随着柳振廷去游学了,可还是想来看看,也许心里是期盼着能够再次相遇吧。
柳芸芸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盯着自己,非常的有杀气。跟着感觉寻了过去,恰好看到二皇子阴测测的看着自己。柳芸芸现在已经知道这个思成就是当今的二皇子殿下了,当下激灵的打了个哆嗦,赶紧扭身转头看向别处儿。妈呀,这视线绝对能杀人,柳芸芸觉得自己快要被这视线凌迟处死了。
二皇子看到柳芸芸刻意回避自己的举动,心里的火蹭的就冒了起来。当下从花厅上首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也不顾旁人动作戈然而止的看着自己,缓步走到柳芸芸身边,看也不看李墨文一眼,只阴测测的盯着柳芸芸。柳芸芸被他看得行礼也不是,抬头跟他对视也不是,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二皇子突然伸出手提着柳芸芸的衣领就把她像拎小鸡一样的拎出了花厅。
花厅内众人纷纷震惊的看着这个平时严肃端方的二皇子拎着像乖巧的小兔子一样的柳芸芸出了花厅。大家满脸黑线,您是皇子啊,怎么能这么不注意形象,不顾男女大防,拎着人家柳侍郎的嫡女呢?
柳芸芸脑子一片空白,这被拎着走,算不算有损自己的闺誉呢?
“砰”的一声,二皇子大力的甩上了花厅后罩房的屋门。
柳芸芸被二皇子推进了门,差点没一个趔趄摔倒地上。歪歪扭扭勉强稳住了身子。感觉自己的肺泡都要被气炸了,转头怒目圆瞪的看着二皇子。靠!靠,什么人啊,大庭广众之下,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男女独处密室,这还让不让自己做人了?当然,柳芸芸只敢腹诽,可不敢跟当今的二殿下呛声。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二皇子对她的愤怒视而不见,自顾自的悠哉的坐到了椅子上,双脚大敞着,胳膊随意的搭在旁边的桌子上,虽然后罩房家具很是简陋,但是依然无法掩盖二皇子那身与生俱来的的贵气和英气。
柳芸芸依旧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他这个样子,想让自己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过想起欢欢那个心直口快的丫环说过她做这个表情反而像脸部神经抽筋一样,柳芸芸果断地弃了,改为面无表情。抿着嘴也不看他也不说话。
二皇子显然很有耐心,拿起放在桌上的茶壶,提起来发现没有水,又轻轻的放下,转头看着柳芸芸不紧不慢的说道:“想来你还是不了解啊,你可是把当朝最得圣宠的刘丞相的嫡子打伤了。你就没想这个后果是不是你们柳家能承受的起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柳家的?”柳芸芸猛地抬头看着二皇子疑惑道,今天来的很多家的小娘子,况且孙姨娘家的孙大小姐今天也来了,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姓柳?
第二十二章 被审了
其实二皇子也是凭直觉猜的,那时候他担心自己有龙阳之癖,自然不愿意去碰触这个他自己也无法接受的怪癖,所以并没有着人刻意去调查过柳家和柳芸芸,这时候听出柳芸芸的话中之意,自然认证了自己猜的是正确的。她确实是柳家的女儿,再加上今儿个前来赴会的都是官家嫡女,那她必是柳家嫡女无疑了。
“你叫什么名字,别再说你叫孙富贵了。”二皇子显然心情不错,终于摆脱自己好龙阳的隐忧,自然心情豁然开朗了起来。
柳芸芸自然也太不敢跟他对着干,这种没有任何好处的跟权威相抗衡的傻子行为她柳芸芸才不会做呢。遂一改刚才的鲁莽,微微欠着身子,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郝少爷,我叫柳芸芸。”接着不等二皇子问,马上说道:“柳振廷是我嫡亲的哥哥,李墨文是我表哥,方仁鹤也是我表哥,何勤也是我表哥。”
二皇子被柳芸芸一句“郝少爷”,一句一串儿的表哥说的笑了起来,“嗯,算你有心,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呵呵,不过,你的表哥倒是不少。说说吧,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柳芸芸抬起头来,满脸疑惑的看着他。二皇子的被她懵懂的猫瞳儿看的眉毛挑了起来,柳芸芸心想,这个二皇子难道是要帮自己嘛?看着他挑高的眉毛,压下心中的疑惑,也不敢怠慢,赶紧一五一十的把自己跟常卿凡寻九紫琉璃砚一路走到北苑,然后碰上了刘懿想要对吕芳菲欲行不轨,自己赶紧让欢欢去寻方表哥,然后被蜘蛛吓得暴露了藏身之地,然后被刘懿调戏,然后自己踢了他,顺便也把吕芳菲和常卿凡出卖了,大家都踢了嘛,有苦同担,是吧!是吧?
“你来这里是来找九紫凝彩琉璃砚的?”二皇子突然转了话题,突兀的问道。
柳芸芸现在的心思都围绕着怎么化解把人家刘丞相的嫡子踢伤了事情,被突然问到寻宝的事情,愣愣的眨着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二皇子以为柳芸芸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解释了一下,尽量温和的说道:
“这九紫琉璃砚是敏妃娘娘赏赐给方府二爷嫡女之物,虽不是御赐,但任然印有皇家标记。你就算是寻到,要想得到也实为不妥之举。”柳芸芸点了点头,消化了一下二皇子说的话,回答道:
“回二殿下,其实也不是想要得到,只是常姐姐对这九紫凝彩琉璃砚十分感兴趣,我俩结伴,也只是为了能够亲眼看看,亲手摸摸,长长见识而已。”
二皇子听着柳芸芸毕恭毕敬的叫着自己二殿下,心里又开始莫名的不舒服了,还是听着她狡谐的叫着自己郝少爷来的舒心。
二皇子周珉豪原本是个面冷心硬的高贵皇子,从小也是见多了尔虞我诈,阳奉阴违的事情,所以早就训练的自己凡事不为所动,理智的处理身边的任何事情。这碰到了柳芸芸以后,发现只要是面对着这个
白嫩的苹果脸小姑娘,自己就会多一丝的不理智。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反应?这种感觉让周珉豪很不适应,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周珉豪迅速的调整了心情,再看着柳芸芸,心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严肃冷峻。
“你还是叫我郝少爷吧。三弟跟我一起读书,以后兴堂也会和我们一起,慢慢熟悉了,不用这么见外。”二皇子不紧不慢的说道。
“不跟你见外,难道还见内不成?”柳芸芸内心翻了个白眼儿,脸上却是恭敬的应着是。
“你如何得知这九紫凝彩琉璃砚的所在之地是彩云间?”二皇子又问道。二皇子微眯着眼睛打量着柳芸芸,如果一个女子懂得九宫飞星之术,那她是要做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他本就多疑,方仁鹤告诉他方仁珊这次为了博个好彩头,把九紫凝彩琉璃砚也拿出来了,只是考虑到被人找到实为不妥,才选了飞星之术下的地点来藏匿。这九宫飞星之术可是大周朝预测吉凶的奇门遁甲之术,甚至比奇门遁甲还要运用的深远,此九宫和飞星,可是只有钦天监和帝室部的几位重要官员懂得运行之道,方老爷子是帝室部的重要大员,将着飞星之术教于嫡孙方仁鹤也是得到了皇帝的许可的,只是这柳府一门,也就是柳老太爷曾经官居一品,但是那时候九宫飞星还没有得到过运用呢。这柳府的一个小女娃是如何学得此术的?
柳芸芸还真是不知道这九宫飞星在这大周朝还是如此的神秘,属于国家保护级别的“知识产权”,想当年,她跟着父母跑去香港听一个风水大师的讲座,貌似了解九宫飞星的人很多,连家庭妇女都很多,属于大众学习居家风水的必备知识。自己父母那几年做生意频频失败,老爸就说肯定是家里风水不好,所以才开始研究居家分水知识,后来到办公风水,书店里这些书也是很多的啊。讲究风水之后,生意确实逐渐好了起来。所以柳芸芸对风水知识那是真的感兴趣也觉得是有一定科学道理的。
看到二皇子又露出阴测测的表情,柳芸芸眼珠微动,难道这九宫飞星属于保密技术?是了,这种术数之学在古代那可是属于帝王之术,平常人哪里是可以习学的?尤其是自己还是个深闺女子,又去哪里学习这帝王之术?柳芸芸被自己的冒失吓出来一身冷汗。
只是面上不显,脑子转了个弯儿,便有点耍赖的说道:“这还要如何得知,问问方表哥不就知道了?我又不拿这砚台,就是看看而已嘛。”二皇子被她一个“砚台”,一个“而已”说的轻笑了起来,谁人不知敏妃赏赐这九紫凝彩琉璃砚给方仁珊是有意让方仁珊许配给德妃所出三皇子周珉睿。
这如果柳芸芸或者是常家小姐寻得了此物,不代表着他们俩人中的某一个人跟老三有缘嘛?
二皇子微微皱眉,难道是这柳家小姐或是常家小姐看上老三了?遂试
探的问道:“那常家小姐可曾听说这九紫凝彩琉璃砚的来历?"柳芸芸眨了眨眼睛,疑惑了一瞬,一下子就明白了二皇子话里的含义,下意识地冲二皇子翻了个白眼儿,规矩的回答道:“常姐姐可不知道这砚台是敏妃娘娘赏赐下来的,她只是知道这九紫凝彩琉璃砚是前朝曾大诗人的宝贝儿,所以一直想能有幸看得一眼。”二皇子看着她的反应,微微眯了眯眼睛,也不知道脑子里再想些什么。
这时,罩房紧闭着的门突然响起,柳芸芸内心狂松了一口气儿。妈呀,终于有人来解救自己了,刚才被拎过来的时候,明明有给墨文表哥使眼色啊。
二皇子轻声走过去打开门,只见李墨文面色温和的跟他抱拳行礼,只是眼神儿还是泄露了一丝焦急。
二皇子不等李墨文说话,只对他点了点头,转回身冲着柳芸芸说道:“你一会儿跟着三弟一道儿,我去看看那个刘懿。”说着说着,皱起了眉头。“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触摸男人的……那里?知不知道伤害别人的……那里,是很不君子的所为。”
柳芸芸赶紧做低头忏悔状。只心里反抗:“nnd,谁触摸了?有这么触摸的嘛?我从来就不是君子好吧,我是女子,女子!”
看柳芸芸态度端正良好,二皇子嗯了一声,率先大步走出了房门。
李墨文赶紧走到柳芸芸身边,柳芸芸抬头对他笑了笑,说道:"没事,就是问了我关于九紫凝彩琉璃砚的问题,问我如何知道它的所在。”说着呵呵笑了起来,神秘兮兮的凑到李墨文的耳边,小声说道:“我说是方表哥告诉我的。当时他的表情简直精彩极了,貌似从来没见过作弊还做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人。”
李墨文被柳芸芸的笑容感染,不由自主也跟着微笑起来,轻轻拍了拍柳芸芸的头,说道:“以后还是离这些尊贵的皇子们远一点儿,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李墨文没有把话说的太直白,看着柳芸芸天真无邪的神情,就知道她还小,不会考虑到那方面的事情。
柳芸芸没有多想,遂点了点头。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自己现在就算是礼部侍郎的嫡女,那离嫁给皇家还差的十万八千里呢,就算是你想嫁,人家也得肯娶才行啊。不过入宫选秀也就还有3年的时间了,还是早下手防备着最保险。
柳芸芸和李墨文边走边聊着天的并肩走到了待客花厅外,还没来得及进门儿,就听到“嗷-----”的一声及其凄厉的惨叫,柳芸芸听得出,这声儿是那纨绔刘懿的叫声。柳芸芸忙冲李墨文摆了摆手,也没等李墨文回话,只加快脚步的走到进了待客花厅。
在花厅堂屋并没有看到二皇子,柳芸芸微楞。冲着花厅内三皇子,方仁鹤等行了个礼,就转身儿往西侧屋走去。转身儿的刹那,柳芸芸看到二皇子的衣摆从东侧屋一闪而过。
第二十三章 挑衅
常卿凡眼神担忧的走到柳芸芸身边,冲她眨了眨眼,意思是你没事儿吧。柳芸芸报以安慰一笑,示意自己没事儿。
吕芳菲也走到柳芸芸身边,冲她认真地屈膝行礼,柳芸芸赶紧拉起她来,凑到她耳边说道:“吕姐姐不用客气,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听到柳芸芸的话,吕芳菲和常卿凡均“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配合着屋内刘懿的惨叫,形成鲜明的和声,站在西侧屋门口的欢欢笑笑还有小茶都笑了起来。
常卿凡笑够了,说道:“咱们把他伤的那么重,还在这里笑,会不会有点不厚道啊。”吕芳菲对刘懿简直是深恶痛绝,当下说道:“那是他活该。自作自受。”柳芸芸拉着常卿凡,看着吕芳菲,点头表示同意。
柳芸芸牵着吕芳菲和常卿凡的手。坐到了西侧屋的靠窗的椅子上,欢欢极有眼色的示意方仁鹤安排的小丫头去给几人倒茶。
柳芸芸坐下刚抿了一口茶,就听见东侧屋二皇子阴冷的声音传来:“你要是再给我装,本殿不介意把你受伤的地方再补几脚,你不是欺负人家小娘子嘛,本殿不介意让你也尝尝被欺负的滋味。”受伤的地方?那不是一而再再而三惨遭三名少女摧残的蛋蛋……二殿下!你也太不厚道了吧!瞬间花厅内所有人都觉得有股想要爆笑的冲动,这刘懿今儿个算是栽了,还是栽在二殿下手里,啧啧……这日子以后怕是难过啦。
柳芸芸背过身儿去捂着嘴笑起来,肩膀剧烈地耸动,这二殿下说话戳别人肺管子的能力可真高啊。没一会儿,就听到二皇子的声音再度响起,“德行!”二皇子冷声骂道,“想要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刘丞相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听风就是雨,也不衡量衡量自己有几斤几两?给别人当枪使,我要是别人,我都嫌弃你愚钝。”
刘懿吱吱唔唔的干嚎,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你小子嚣张了啊!你刚才对人家姑娘家说的话本殿都记在心上了,本殿倒想知道你还能怎么让她们生不如死法?还是本殿先将你先前所说的要对付她们的手段先在你身上试验一遍?!”屋内众人都支着耳朵挺热闹,有些已经忍不住捂嘴偷笑了起来。
柳芸芸回想这刘懿刚才的狂言,然后双眸发亮,哎哟,是爆菊呢,爆菊啊爆菊!……“小姐,二殿下说是要爆菊吧?”欢欢也双眼发亮,小声地和柳芸芸咬着耳朵。
三皇子听着自己二哥恐吓刘懿,听得也是津津有味,不自觉的扫了西侧屋一眼,真是可爱的女娃儿,看着柳芸芸此刻已经趴在常卿凡身上笑的上气儿不接下气儿了。转念想到,这小女娃是如何知道二哥这话儿里的笑点在哪儿的?
东侧屋内刘懿已经吓得只剩抽气儿的声音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通报声:“长公主殿下到
,方大小姐到,何大小姐到。”也不知是不是柳芸芸的错觉,怎么发现三皇子的眼睛听到何大小姐时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呢?
以长公主为首的三名少女衣裙翩翩的进入花厅,花厅中顿时弥漫着阵阵芳香。众人看到邵阳公主进来,马上纷纷站立起来,依着规矩向她行礼。只见长公主脸颊透着红晕,鼻尖儿上微微冒着细汗,一看就是急匆匆赶过来的。
长公主周凝墨也不理会花厅中行礼的众人,只走进三皇子,紧张的紧紧盯着他,冲着他焦急的叫道:“三皇兄,到底怎么回事儿,刘公子怎么受伤了?”方仁珊羞涩的低着头,对着三皇子屈膝行了个礼,悄悄抬眼儿望着三皇子,眼睛里满含爱慕之情。
柳芸芸坐在西侧屋靠近门口的位置,看着方仁珊的举动,心里腹诽,这女子怀春,也是颇为大胆的啊,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啊,看来,爱情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
只有何圆对着三皇子遥遥的草草行了个礼,就四处撒嘛着扫了一圈儿,看到西侧厅柳芸芸的身影儿,马上甩着裙子抬脚就走进了西侧厅,来到了柳芸芸身边儿一屁股坐下,对三皇子亮晶晶看着她的眼睛压根儿就没有留意到。
三皇子看何圆对自己毫无重视之意,心底微微有些失落,只得看向周凝墨,轻轻皱起眉头,语带斥责的说道:“你都多大了?”随即大概是想到了屋内还有好些外人,就愣生生的转了个语调“走这么急干嘛?没事儿,二哥在屋内看着呢。”
长公主周凝墨张嘴刚要说什么,三皇子就从座上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一把拉过她靠近自己,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耳语了一阵儿,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长公主撇着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倒是没有再张口讲话。方仁珊就这么默默的站在长公主身后,满眼仰慕的看着三皇子。
柳芸芸看着满脸失落的三皇子,摇了摇头,果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唉……这地位越高的人,面子工程就要做得越大啊。真是越有权的人越是虚伪。
不过,如果这三皇子当真倾心何圆表姐,门当户对倒是还当得,只怕仁珊表姐要难过了。
这二女争一男,说不定是n女争一男,有什么意思啊?真不知道这些小姑娘们是怎么想的?难道姐妹们晚上睡觉的时候针锋相对争抢一个男人,到了第二天睡醒,马上就可以其乐融融欢声笑语的打麻将?
再说,毕竟三殿下是皇子身份,以后女人少说十个八个的,像柳府自家这种才三个的情况根本不可能。
柳芸芸暗自撇嘴,现在真是标准降低的自己都不敢相信,“才三个”!三个还少?女人啊,就算真爱上了某个男人,也绝对不能忘了要先爱自己呀!
“芸芸,你没事吧?”何圆推了推走神的柳芸芸,听到动静儿,柳芸芸回过神儿来,看着何圆睁着大眼睛紧
张的看着自己,心里流过一泉暖流,还是何表姐这样不谙世事的心性儿好,什么都摆在脸上,内心是何其的自由啊?
“表姐,我没事儿,不用担心。”柳芸芸拉着何圆的手说道。何圆松了一口气儿,皱着眉说道:“早知道我就跟着你了,听到是你出了事儿,还有人受伤,可吓死我了。”边说还边夸张的用手啪啪的拍着自己的小胸脯。
吕芳菲轻笑起来,把坐着的椅子轻轻拉的离何圆近了一点儿,凑近何圆的耳边,笑着小声儿说道:“你不知道,刚才柳小姐真是女中豪杰,太勇猛了,你没看到真是太可惜了。”常卿凡坐在柳芸芸身边儿,也是笑了起来,一只手搭在柳芸芸肩头,一只手附在自己嘴角边儿,压低声音说道:“刚刚芸芸真是威风,你没看到确实可惜。”
何圆瞪大了眼睛,越想越乐呵,神神秘秘的身体趴在桌子上,把脖子抻长到几人围坐的小圆桌儿中央,让她们三人也趴桌上,几人凑近,这才低低的说道:“芸芸小时候更彪悍,回头咱们去柳府找芸芸玩儿,我讲给你们听。”
何圆刚要张口再说点什么,长公主就带着方仁珊拐进西侧屋,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方仁珊紧张的大气儿不敢喘,只拼命的冲柳芸芸她们眨眼睛示意要小心。四人赶忙站起来行礼。
长公主走到四个女孩前面,一把把常卿凡扯离开柳芸芸,斜着眼睛睨了一眼吕芳菲,并没有搭理她,反而是冲着柳芸芸,口气不善的说道:“听说是你伤了刘公子?”柳芸芸略微憋眉,低着头,微欠着身子,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道:“回长公主殿下的话儿,小女并没有故意伤害刘公子,刚才实在是误会。”
长公主明显带着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柳芸芸几个来回,挑着眉,语带不屑道:“哼,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总之一会儿你过去给刘公子道歉。刘公子乃丞相府的嫡子,可不是你这等身份的小娘子可以攀附的。”说完,还挑着眼皮冲吕芳菲挑衅了一眼。
吕芳菲内心本就气恼刘懿的轻薄,听见长公主完全不讲理的言语挑衅,怒气一下子就升了起来,刚要张口辩驳,柳芸芸赶紧把手背到身后,背后的手越过何圆,碰了她一下。
被柳芸芸碰了一下,吕芳菲恢复了一丝儿的理性,垂着眼帘儿,微微低着头,并没有接口长公主的话茬儿,但是涨红的脸色还是显得被气的不轻。
方仁珊赶紧开口打着圆场儿,说道:“这事儿还没说出个孰是孰非,咱们还是听二殿下和三殿下的安排吧。长公主殿下,我带你去后面转转?”边说边小意的拉了拉长公主的衣袖。
长公主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转头看着吕芳菲,狠狠的白了她一眼,也不理会众人,拉着方仁珊就走。方仁珊趁机给吕芳菲递了个眼神儿。吕芳菲几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第二十四章 支招儿
等她们走后,几人又复坐下。吕芳菲自然而然的挨着柳芸芸坐了下来。
吕芳菲附在柳芸芸耳边,说道:“这事儿跟仁珊绝对没有关联,我相信她。”柳芸芸微微松了一口气儿,今天这事儿确实是方府安排中出了问题,吕芳菲能够通过一个眼神儿就相信方仁珊,也足以见得她们关系当真是亲密。
柳芸芸让几人凑近,小声的说道:“刚才二殿下让咱们一会儿跟着三殿下,我觉得二殿下不希望我们与长公主接触的太近。今儿个的事情,恐怕就是这长公主所为,只是大概安排的有纰漏,被这刘懿钻了空子。”
何圆气鼓鼓的皱着眉头,声音略有点大,拍着桌子的说道:“简直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常卿凡被何圆的大嗓门震得睁大了眼睛,赶紧搂着她,捂着她的嘴急急的说道:“何大小姐,您小声点呀,小声点。别被长公主表姐听见,又要惹麻烦了。”柳芸芸低着头略一思索,抬起头来看着这群小姑娘说道:“我有一个提议,不过还需要你们帮忙。”
常卿凡看着何圆不闹了,松开她。听到刘芸芸的话,又经过刚才柳芸芸的壮举,已经对她佩服的不得了,马上又睁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柳芸芸,说道:“好。快说,我肯定配合你。”吕芳菲和何圆也都点头同意。
柳芸芸抬头看了看,眼神儿示意欢欢笑笑去站岗。欢欢笑笑既有职业素养的各自找到位置站定,屏退了屋内伺候的小丫头。柳芸芸见都妥当了冲她俩点了点头。
回过身来,让几个人趴在桌子上凑近,柳芸芸悄声细细碎碎的把计划说了。何圆越听眼睛瞪的越大,一脸高亢的红润,兴奋的就差拍手叫好了。吕芳菲从桌子底下伸手捏着柳芸芸的手,低声说了一句谢谢,随即俩人相视一笑。
三皇子在正堂一直留心着西侧屋的动静,听到何圆愤怒的声音,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招过来随身的小厮,低声嘱咐道:“派人看着凝墨,有什么动静立刻来报。”小厮点头应是,躬身退出去吩咐了。
方仁孝带着一头都是汗的王太医进了花厅的堂屋,王太医抬眼儿一看三皇子正襟危坐的坐在花厅上首,腿一下子就软了,忙跪下磕头行礼。三皇子抬眼示意方仁鹤,方仁鹤赶忙上前搀扶起王太医,只听三皇子说道:“王太医不必行此大礼,丞相府刘公子受了伤,劳您老给诊治诊治。”三皇子语调一直非常和煦,只是最后的“诊治”语气用的特别重。
王太医心里咯噔一下,听说又是这个刘公子,满是皱褶的脸上露出苦笑,弯腰行礼点头应是,嘴上保证道:“老臣定当好好诊治,请三殿下放心,呵呵放心。”方仁鹤转着眼珠子看了三皇子一眼,见没什么其他吩咐,憋着笑拉着王太医进了
东侧屋。这东侧屋里还有位大神呢。
柳芸芸听笑笑汇报王太医进了东侧屋,忙抬头示意吕芳菲。吕芳菲深吸了口气儿,拉了拉衣襟,点了点头,两眼儿一翻倒在了站在她身后的欢欢怀里。何圆憋足了劲儿捏着自个儿大腿拧了一圈儿,疼得眼泪瞬时就盈了满眶,一下子扑到吕芳菲身上,大声夸张的哭喊道:
“吕姐姐,吕姐姐,你怎么啦,救命啊,吕姐姐昏倒了。”三皇子听见何圆的哭声,顿时也坐不住了,长腿一迈进了东侧屋,拉起了正坐在暖炕边儿给刘懿探脉的王太医,拉着他说走边说:“快点,吕家小姐晕倒了,先来给吕家小姐看看。”二皇子一直坐在东侧屋的太师椅上,听到吕芳菲晕倒,下意识地直起身子愣了一瞬,宁眉思索了一下,继而放松了身子,恢复到原样,并没有阻止三皇子拉走王太医,只心里觉得这晕倒的时候也太巧。
王太医晕头晕脑的被三皇子拉着来到西侧屋,欢欢已经把吕芳菲扶到了暖炕上,并用屏风遮挡了起来。三皇子满眼心疼的看着站在屏风外面的何圆,何圆只趴在柳芸芸的肩头,哭的一颤一颤的,嘴里还大声的叨念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贼子下的药,这要是有个好歹……可……可如何是好啊。呜呜,可怜我的吕妹妹。难得出个门儿,还要遭受如此的折磨。”
柳芸芸实在听不下去了,妈呀,这何圆表姐的演技也太差啦,赶紧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打断她说道:“何表姐,别哭了,有王太医在,吕姐姐肯定没事儿的。”
常卿凡也被何圆夸张的表演吓得魂飞天外,这当着皇子的面,要是被拆穿了可怎么办啊。常卿凡无声的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扶着小茶来到三皇子面前,微微屈膝,声音哽咽的说道:“启禀三殿下,吕姐姐由于受了惊吓,又被下了药,着实不合适再呆在方府里了,一会儿还是找人把她送回吕府比较好。”
何圆也不哭了,从柳芸芸怀里挣出来,冲到三皇子面前,眼睛直视着他,气恼的说道:“三殿下,长公主还让我们给那个刘公子负荆请罪呢,您说怎么办?”
刘懿身体僵直,心中忐忑的躺在东侧屋的暖炕上,眼睛一会儿左瞄一眼,右瞅一眼的。只觉得被二皇子盯的又是不敢乱动,又是浑身不自在的。待听到何圆的话,也躺不住了,马上爬起身来。
强忍着下半身某个还隐隐作痛的部位,微微弯着腰,实在是疼的直不起来。对着二皇子苦哈哈的说道:“二殿下,不用她们赔罪,咳咳咳咳……”当看到二皇子虽然坐姿未变,但眼睛又眯起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手扶着被咳嗽震得疼痛的胸口,一手慌忙摆动着说道:“我去给她们赔罪,不用她们过来,我过去,是我的错,我去赔罪,我现在就
去,马上就去。”偷偷瞄了一眼二皇子,见他只自顾自地坐着喝茶,于是边说着边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二皇子看着刘懿出了屋,嘴角噙起一抹笑意。
王太医隔着欢欢临时搭起的帘子,在屏风后给吕芳菲探着脉。二皇子因着身份,只得出了西侧屋在花厅正堂等着消息。柳芸芸几人坐在西侧屋屏风外的椅子上,待听到东侧屋有了动静儿,柳芸芸马上在桌子底下戳了一下常卿凡。常卿凡顿时紧张的绷直着身子,呼吸急促,小茶站在她身后,察觉到她的紧张,忙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只是常卿凡的紧张并没有得到缓解。
刘懿一瘸一拐的给三皇子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礼,就又一步一挪的往西侧屋方向挪去。
看到刘懿弯着腰的身影儿出现在西侧屋门口外,常卿凡紧张得抬手捂着嘴差点尖叫,柳芸芸无奈的扶额,顿时额头冒了三根黑线,这简直是太令人无语的状态了,这帮小姑娘的演技可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啊。
之前商量完计策之后,柳芸芸就派笑笑去盯着长公主和方仁珊。柳芸芸眼角的余光一直留意着西侧屋的窗外。待看到笑笑出现在屋外廊下的窗口处,冲自己打了个手势,柳芸芸坐直了身体,打起精神备战。
果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是长公主人未到,声音先传了进来,语气气急败坏的吼道:“吕芳菲,你这个贱人!凭什么让刘公子给你道歉,你给我起来!装什么柔弱!”刘懿可不敢上前阻拦长公主殿下,只得像是跛脚一样,一拐一拐的快速往旁边闪去。三皇子拿这个张扬跋扈的妹妹简直不知如何是好,急忙站起身来,匆匆奔到她身边,上前拉住她,说道:“凝墨,别闹!要不我先让人送你回宫?别在这儿添乱。”长公主扭着脸,奋力想要甩开三皇子抓住自己的手,一边甩一边叫道:“我不回宫!今儿个我非要让那个贱人道歉不可。”
二皇子也不管西侧屋的热闹,只自己拿了本书,悠哉悠哉的坐在东侧屋的太师椅上看了起来。小崔子左右踱着步,看着就像是尿急一样。一会儿抻着脖子看看花厅堂屋,一会儿又低头看看坐着看书的二皇子。只一脸的焦急,几次想要凑到二皇子身边说点什么,但是空有贼心没那个贼胆儿。这要是闹下去,后宫里又得有得乱了。唉……小崔子心里叹可口气,只要不连累自家主子就好。
常卿凡苍白着脸儿站起身来,柳芸芸冲她鼓励的一笑。常卿凡不动声色看着她点了点头。走出西侧屋,来到长公主身侧,一手扶住她的腰间,一手拍着她的胳膊,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凝墨表姐,吕姐姐真的是昏倒了,先让太医给她看看,怎么也得先瞧了病不是?等瞧好了病,再说别的可好?”三皇子看周凝墨停止了挣扎,侧头听常卿凡说话,赶紧趁机把长公主拉离开西侧屋门口,不能让她进屋,接近吕芳菲,免得再生事端。
第二十五章 债有主儿
柳芸芸的视线一直追随常卿凡,看三皇子拉远了长公主,心想这第一步还算是顺利。抬眼儿看到李墨文表情又是着急又是紧张的看着自己,对着他眨了眨眼,示意他不要担心。何勤因为要跟长公主议亲,所以在长公主到来的时候,就被方仁鹤身边的小厮劝离了出来,带着他先去前书房了。
柳芸芸深知,这一场闹剧,是不可能让更多人知道的,所以也不怕这花厅再突然冒出些看热闹传是非之人。仗着自己个子小,趁着长公主乱闹之际,柳芸芸悄悄站起身来,出了西侧屋走到刘懿身边。
刘懿注意力都在看三皇子和长公主的热闹,一个没留神儿,一低头发现身边突然多了个小姑娘,吓得脚也不跛了,一蹦三尺高,差点没又一头栽倒地上。
待看清是柳芸芸,感受到柳芸芸冲着自己露出一抹无邪的微笑,刘懿只觉得后背冷汗直冒,被柳芸芸靠近的左手臂上的汗毛不自觉竖立起来。柳芸芸微笑的看着他,低低得说道:“你去把误会解释清楚!”边说边摆头冲着长公主那边儿挑了挑眉。刘懿耳朵嗡嗡作响,只感觉柳芸芸的声音就像是一股魔咒,紧紧禁锢着自己,浑身上下动作全无,只像小宠物一样乖乖不动,但浑身的寒毛全部都排排队,立正站好!
柳芸芸看着刘懿就像惊吓过度的呆子一样,满身上下冒着傻气儿,再配上他那张擦了粉儿的妖孽的脸,真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也没多想,伸出一根指头,冲着他的腰间软肉狠狠捅了一下,“我说的你听没听见?你去把误会说清楚。别牵扯别的!”刘懿这一下听清楚了,侧倾着身子,膝盖微屈,双手捂着被戳的有点酸辣麻痒的腰,心里哀嚎了一声儿:“今儿个是倒了什么霉了,碰到这么个手辣的主儿。”
哀嚎过后,只觉得下面的某个受创的部位疼的更厉害了。看着柳芸芸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刘懿忙弯腰让自己与她平视,抵在自己胸前,五指打开,以阻挡柳芸芸越来越凌厉的气势,口气巴结的说道:“好,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你别打我,我去,我去解释!”
看着刘懿一瘸一拐的走到三皇子和长公主身前,不知说了什么,没一会儿,就见他拉着三皇子,三皇子又拉着长公主,一串儿的出了花厅走去花园。柳芸芸狠狠松了一口气儿。转头往回走,侧目的一瞬,发现二皇子饶有趣味的站在东侧屋,歪着身子,倚着窗棂看着自己。柳芸芸转头翻了个大白眼儿,心里直骂这二皇子就是个只会看热闹的小人!
王太医被闹得头晕脑胀,两手哆嗦的探了脉,开了个不温不火的药方儿,凭着职业素养依着规矩嘱咐了几句,就擦着老汗出了西侧屋。柳芸芸走到屏风后,俯身在吕芳菲耳边,轻声说了句解决了。吕芳菲这才悠悠的转醒。何圆和常卿凡完成自己的戏份,就一直坐在暖炕吕芳菲身边。
但何圆就不是个能坐得住的,只看她一会站起来,一
会儿又坐下,就差围着吕芳菲乱转了,看到吕芳菲睁眼了,屋里也没有外人了,大大咧咧的捂着嘴呵呵笑了起来。
柳芸芸轻轻拍了何圆一下,小声儿说道:“别放松太早,小心隔墙有耳!”何圆的笑想收都收不住,常卿凡也被她笑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啦,我的表姐,别笑了。”柳芸芸扶着吕芳菲坐起来,自己也坐在她身边,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脸儿看着常卿凡说道:“可有放好?”常卿凡突然站了起来,围着屋子四周探看了一圈儿,看到屋外没人靠近,赶紧回来坐到柳芸芸身边说道:“放好了,放心吧!”
何圆终于止住了笑,眼睛贼亮的看着常卿凡,刻意压低着声音,说道:“没想到你手这么快,没看出来,你还很有天赋嘛!”由于过于兴奋,发出的声音略微有点尖细搞笑。吕芳菲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用手虚掩着嘴,说道:“何大小姐,刚才要不是柳小姐打岔,险些就要被你搞砸了!”何圆撇了撇嘴,看着她不服气的说道:“不夸张,能引来三皇子的注意嘛?我也是有深思熟虑的好吧。”
柳芸芸暗自摇了摇头,三皇子倾心与她,这何圆表姐是真不知道呢?还是真不知道呢?看来三皇子对她付出的真心算是打了水漂了,人家压根就没这根神经,跟何圆谈请说爱,那纯属对牛弹琴,浪费感情!
柳芸芸让欢欢给吕芳菲倒了杯水,看着她抿了一小口后说道:“以后吕姐姐就叫我芸芸吧,别总是柳小姐柳小姐的,听着怪见外的。咱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以后就是蹦到岸上,也是同舟共济过的不是?”吕芳菲笑着回道:“好,以后咱们就都用闺名儿相称。这里我年龄最长,我就托大当个姐姐了。”何圆拍手赞成,常卿凡也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不知刘懿如何解释的,长公主没有再刁难吕芳菲,方仁珊安排太医给吕芳菲的丫头秋月开了药,因为之前被下的药量不大,秋月吃了太医开的药半个时辰就转醒了。跟着方仁珊的丫头来到西侧厅,秋月看到吕芳菲半躺在暖炕上,“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一下子扑到吕芳菲旁边,拉着她的胳膊,泣不成声的说道:“小姐,你没事吧,都是秋月不好,没有保护好小姐。”柳芸芸听蕊儿提起过,知道她就是吕芳菲的大丫头秋月了,听说此人尤其单纯,心地善良的很,但对吕芳菲尤为忠心。
“我没事儿,好了,不哭了。还头疼不?”吕芳菲来回看着秋月的脸色,让秋月坐好,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察觉没有发热的痕迹,遂放了心。“小姐,我没事!就是还有点提不起劲儿来,咱们回府吧。得请大夫好好给您看看才是。”秋月还是担心吕芳菲受了罪,只是在外人面前强忍着不说。柳芸芸也觉得吕芳菲还是回府比较好,也免得一会儿他们发现证据,节外生枝。
“嗯,我也觉得芳菲姐姐还是先回府的好。一会儿我就去跟方表哥说一声,让他们套了马车
先送你回去。”柳芸芸说道:“回头我让我的丫头笑笑去给你送个信儿,这样咱们也好心里有数,做好防备。”吕芳菲想了想,觉得有理,就点头答应了下来。柳芸芸让欢欢出去跟方仁鹤说了一声儿,就派欢欢和笑笑一起送吕芳菲出了方府。
方仁珊抽空也去二门送了吕芳菲,回来给柳芸芸示意了一下,让她帮忙招待何圆和常卿凡,就赶忙带着长公主去了招待其他的各府小娘子们的百花阁,今儿个这事儿,是万不能传出去的,不然不但这些对小娘子的闺誉有损,方府以后也会麻烦多多。
三皇子带着跟来的官家子弟去了前院儿,刚才跟二皇子商量,这里还是留二皇子善后比较妥当。
王太医给刘懿查看完伤势,语重心长的说着“诊治”结果,大概就是损伤倒不是很严重,只是由于子孙根对男子尤为重要,最好是修养半年,半年内不能沾荤腥,不能行房事,早起要锻炼身体,晚上要早点入睡,保持良好健康的作息规律之类的。刘懿越听脸色越难看,听到要早睡早起,还要锻炼身体,更是恨不得一头栽倒在地坚决不爬起来了。
王太医很“认真”的开了药,都是一些消脂排毒的药方,二皇子看了一眼药方,想这刘懿大概不用半年,就能变成一脸的菜色了,只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要知道,这经常让人感觉没心没肺,成天笑眯眯的人,一旦哭起来,是很让人心疼的一件事儿;但是这经常绷着张脸,不苟言笑,异常严肃之人,一旦哈哈笑起来,那不可不是件让人开怀的事儿,而是令人毛骨悚然,恐怖至极之事儿了!
王太医原本弯腰低头的汇报着诊治结果,听到二皇子的笑声只吓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悄悄抬眼儿看了这位平日里惯常面无表情的二皇子一眼,见他看了药方,露出满意的神色,提到脖子梗的心终于放回到肚子里了。内心老泪纵横,下次能不能不要一出这种事儿就找他啊,他头上的脑袋还想好好在脖子上呆几年呢。
二皇子止了笑,恢复往日面目,对王太医说了一句话,把王太医刚放回肚子里的器官又提了起来,“这半年就辛苦王太医了,从今天开始,每隔三天定时去刘府给刘公子诊诊脉,看看他恢复的如何,如有不妥,立刻回报给我。”二皇子坐在太师椅上,微微扭头看了一脸菜色的刘懿一眼,转过头对着王太医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这也是让刘丞相更放心不是。”王太医这次真的老泪纵横了,只得死死的压低着头,腰更弯了,语气却恭敬的答应了这一趟注定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儿。
二皇子又吩咐了王太医一些“监督”琐事,就挥手让站在自己身后的小崔子把方仁鹤叫进来东侧屋,嘱咐方仁鹤好好送送王太医。王太医知道这是二皇子警告他要听话,赶紧哆嗦着跪下磕头表了一通细心办差的忠心。这才让二皇子满意了,冷汗直流的由方仁鹤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