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金龙鱼
饶是苏诉天,也不得不用真气屏住鼻息,实在是太丑了,甚至教他这个凝丹境界的强者都有些头晕目眩。
幽池的水向来带着深蓝,美丽地使人目眩神迷,但此刻变作绿色。苏诉天只是往那里一站,便发觉就连包含灵气的池水里,就连一丝丝灵气都没有了。
苏武仍然惴惴不安地跪在原地,直到听见苏诉天的声音传来:“都散了吧,记住,此事不可教任何外人知道!有违者,家法处置!”
“老爷........那这些鱼儿?”
“捞起来烧了。”
人群慢慢退散,脚步里带着沉重,苏虹也活泼不起来了,这叫苏晨有点闷。
“不就是几条鱼么....”苏晨道。
苏虹踩了他一脚,恶狠狠的,叫他无比吃痛。
“你这个疯婆娘!”苏晨正要开口骂,看到苏虹的脸无比严肃。
“你知道我的飞虹剑武魂是怎么来的么?”
苏晨眨巴眨巴眼睛,这个他还真不知道。事实上,他一点宿主的记忆都没有。
正当他担心穿帮的时候,苏虹自顾自地说起来了,“原先的飞虹剑,并不是飞虹剑,它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木剑。是最最差劲的一星黯灰武魂,就连砍柴刀武魂都不如。”
“然后呢。”苏晨配合地问了一句。
“然后有一天,我吃了一尾金龙鱼。”苏虹娓娓道来。“它就变成了飞虹剑。变成了玄紫级别的器武魂。”
很平淡的口吻,娓娓道来,苏晨的嘴巴亦是慢慢张口成为o型。
然而苏虹的叙述并没有结束。
“皇族有龙脉,我们苏家虽然比不得皇族,但对于苏家而言,幽池就是我们的龙脉。
苏家除了那位用浩天剑的老祖宗外,从来没有什么天才,所谓外人眼中的天才,全是仰仗幽池中的金龙鱼。”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每个苏家核心子弟都知道,苏家血脉,吃一尾金龙鱼,武魂便必定进化。如同鲤鱼跃过龙门,因此,苏家在光武城,才有今天的一席之地。”
苏晨默默消化着这一番信息,他的心里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他很想知道,如果是自己的青铜古书,在自己吃了金龙鱼后,会是怎样的变化。
“你好歹过去也是个天才,为何这些东西都不知道。长老没有告诉你么?”苏虹说道。
说完,她就后悔了。
她简直在苏晨的伤口上撒盐。
苏晨曾是个天才,七岁便进入炼体境,十岁到达炼体九层后,却生了一场怪病,往后再无寸进,反而,每年便倒退一层境界。
到了今年,已经只有炼体三层。
苏虹一向是聪明伶俐的,否则学院里也
没有那么多人倾慕她,只是不知怎么的,一碰到苏晨,说起话来总是不过脑子了。好像嘴巴都变笨了似的。
苏虹很是痛恨自己。
“啊,你刚才说什么?”苏晨喃喃道。
他其实早已神游天地,yy起自己的青铜古书,或者说是系统在他吃了金龙鱼后,变得怎样怎样牛逼。
于是苏虹又是狠狠的踩了苏晨一脚。
“哎呦!救命啦,谋杀亲夫啦!”苏晨大叫了起来。
“你想挨打了!”
“你变了,表姐,你不爱我了,从前你从来舍不得打我的。”苏晨泫然若泣。
苏虹真想一剑将他斩了。
心中暗想,苏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却也更活泼了,再也不会心事重重教人心疼了。
过了半晌,苏虹突然道,“金龙鱼全死了,你不心疼么。”
苏晨的病似乎好了,那么唯一困扰他的,便是那青铜古书武魂,一般而言,这种武魂只适合到书堂里做先生。
如果他能得到一尾金龙鱼的话,或许........
苏虹也不知该或许些什么,她只知道,这样是极好极好的,她非常喜闻乐见。
“我心什么疼。”苏晨语气有些嘲讽,“这玩意,我有那福分吃么。”
“有。”苏虹斩钉截铁。
苏晨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认为我能在族内大比中夺魁?”
这是苏家子弟吃到金龙鱼的唯一方法。
“为什么不呢?”苏虹笑起来,有些狡黠,像一只小狐狸。
换做苏晨倒是楞了一会,打量苏虹半天,由发丝至光滑的小腿,苏虹从未被这种侵略眼光打量过,却莫名地没有制止,乃至扭捏地扭动了一下身体。
“表姐,你什么时候居然如此慧眼如炬!”
下一秒,苏虹手中多了一把飞虹剑,她面无表情道,“说,人,话。”
苏晨毫不怀疑苏虹的剑会真的斩下来,顿时乖巧地有如夫子的小书童。
“其实啊表姐。”苏晨认真地看着苏虹,“有没有金龙鱼,对我没有太大的影响,你真的不用太在意这个事情。”
“我什么时候在意过。”苏虹冷哼道。
苏晨暗想,如果你没有在意,何以在说“你不心疼么。”时如此黯然。
苏晨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确信,这份黯然,并非是对苏家的人才可能会后继无人,而是单单只针对他的,遗憾的黯然。
因此不知不觉地,苏晨看着苏虹这个大姐头,莫名地觉得她好看了起来。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你是得了大比第一才能吃到金龙鱼的对吧。”
苏晨继续说,“可你用那个暗灰品质
的木剑武魂,是怎么得第一的?”
苏晨确实无法理解。
武魂的类型,是非常重要的。
武者再厉害,武魂是一把木剑,恐怕还没过招就会被斩做两截。
摘叶杀人?那可不是炼体时期,武徒境界所能做的到的。
听到这句话,苏虹深深看了一眼苏晨,“你连这个都忘了么。”
她知道,自从那年他得了怪病之后,有时神智会丧失一些记忆。
但她确实没想到,苏晨居然连这件事都忘了,她真的有些生气。
生气到不想再看到苏晨的脸。
于是她快步向前。
“喂,等等我啊。”
苏晨一头雾水,这女人确实是说变就变啊,可怜他一个炼体七层的,论速度又如何追得上苏家翘楚苏虹。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回到自己的小院,苏晨很是纳闷,只好逗庭里的鹦鹉。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鹦鹉很是老实地重复着。
看得周围浇水的婢女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整整两天了,苏晨唉声叹气地跟鹦鹉互动了两天了。
苏晨很是没风度地瞪了一眼,婢女强忍着笑意,看得苏晨更是窝火。
说起来,大概只有苏晨院里的婢女才敢这么大胆。
这位爷从不摆架子,居然还说什么要跟她们平等互处,当时可吓坏了,君臣父子,长幼尊卑,这可是伦理纲常,那能这么胡来。
可他也确实这么做的,从不大声斥骂,甚至没叫她们侍寝,甚甚至没毛手毛脚过,以至于这两天来她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姿色是否太过丑陋。
“爷,到底是什么事嘛?教你这样愁眉苦脸,说出来也好让星儿给您分忧。”
这瞪眼丝毫没吓着星儿,反倒连水都不浇了,腻了过来,一双水汪汪地眼睛看着苏晨。
苏晨有些后悔之前管事处带着这几个姑娘过来的时候,给她们讲的什么“平等自由”,现在看来,还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好。
古人诚不我欺。
苏晨暗道这事要是说给你听可不得笑话我,更是打定主意绝不松口。
“其实爷儿不说星儿也知道,可不就是虹小姐不理你了呗。”
苏晨像被拔了毛的公鸡,猛地跳起来,“是谁说的!”
星儿噗嗤一笑,“爷啊爷,您可真是糊涂了啊,现在整个苏府上下,谁不知虹小姐这两天对你爱答不理,形同陌路,就连咱们院子也再没来过啦。”
“胡说八道!我乃是思虑武技变化,忧思武魂,才........”说到此处,苏晨的笔实在装不下去了,此时又好像斗败了的公鸡,泄气完又是喃喃道,“星儿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第十七章 天门术
“您总要先说你做了些什么。”
苏晨一五一十道来,说到“居然连这个都忘了”时,更是剁足,“你说说我做错了什么,苏虹居然见我笑都不笑了,今天演武场上碰到她,真的拿飞虹剑来斩我,可怜我头发都被削去一小截。”
说着,苏晨仿佛场景再临,竟是冷汗都下来了。
“爷儿你不必烦恼,那虹小姐,肯定是喜欢上你啦。”
“喔,何以见得。”苏晨不自觉地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我苏晨的魅力,果然如老祖宗的浩天神剑,无人可当。
“爱之深,恨之切,你忘记的那件事,肯定是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事。”
“比如呢。”
“表白?”
“表白能使人用木剑武魂拿族内大比第一么?”
“表白不能使人用木剑武魂拿族内大比第一么?”
“能么?”
“不能么?”
。。。
“能。”苏晨喃喃自语。
假如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对苏晨说,如果你夺了族内大比第一,我就任你施为。
苏晨肯定拼了这条小命也要去搏一搏的。
可他是美若天仙的女子那种级别的帅哥吗。
苏晨确定他不是的。
这甚至不用照镜子,长期营养不良,皮肤发黄,身子骨也瘦的像竹竿一样。
所以,这个假设并不成立。
好奇心害死猫,苏晨决心问个究竟。
。。。
族内的大比几乎搁置了一天,直到昨天才正常运转了起来,这场大比并非几日便能得出胜负。
尤其是金龙鱼事件,几乎耽搁了整整一天。
在回到各自的院落后,到了傍晚,苏府的子弟们又再次陷入了更大的骚乱。
“停灵气了。”
最先发现的是看守藏经阁的苏宁老大爷,一个黑衣蒙面人想要偷闯第三层,被他逮了个正着。
他正想用苏家棍法伺候,这往往不是一般地打,而是真正的,往死里打。
因此他会引动天地真气,与之共鸣,方可使眼前的小贼尝尝真正痛楚。
然而当他挥棍时,他用尽全力于天地共鸣,也没能使他在铁棍上聚集一丝灵气。
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间,那个黑衣小贼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是的,凭空消失。
他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昏花的双眼。
这不可能是空间武技,他确信,空间武技可是连族长老爷都没能参悟的奥妙法术,更别提之前被自己追的狼狈的小贼。
那他又是怎么凭空消失的呢?
“见鬼了?!”
他很想掘地三尺,但这里毕竟是藏经阁,更为
离奇的是,他甚至没能感受到那小贼的气息。
那小贼的修为很低,假如他通过什么方式藏起来,苏宁老爷子可以毫不费力地,就如警犬找赃物般的把他揪出来。
但是完全没有一丝气息,这意味着那个小贼真的已经逃出此地,而且很远。
苏宁老爷子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管事处,这非同小可,一个随时进出的窃贼着实有些可怕,何况他窃的还是苏家近百年的的心血。
想到这里,他没有呆在这里浪费时间,而是很快地叫了门卫,“速速禀报此事。”
而苏宁老爷子没有发现的是,在他说话间,原来他挥棍的位置,一个人型慢慢显露出来。
“我擦,真的往死里打啊。”苏晨胆战心惊地拍了拍胸,假如那老头的一棍子真的打在他身上,即使没带天地灵气,他也肯定不死就惨。
系统:你的能量不足
系统:你无法使用鬼行步
看到这两条系统提示,苏晨感慨,鬼行步消耗的真气确实太多了,才短短一分钟,他几乎已经耗尽了全身的真气。
可它也值得这么多真气。
“百鬼夜行,无踪无形。真是故弄玄虚,直接说隐身术不就得了。”苏晨啐道。
在使用鬼行步后,身体仿佛被撕裂开,然后整个世界似乎变作识海里的数据流,它跟真实结合在一起。
即是好像电视忽而正常忽而花屏那种感觉,可他一动也不能动。
这种感觉很憋屈。
“得抓紧时间了。”苏晨看着眼前弹出来的如真似换的光幕,上面有一个小图标,是一个黑衣人蹲在地上的样子。
苏晨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他可是摸索了好几次,才敢来藏经阁行窃。
潜藏:在鬼行步结束后,气息散布-56。敏捷+8剩余时间:177秒。
这是一个buff........
177秒对苏晨而言并不多,但也足够了,他麻溜地从三楼跳下去,像猫一样地着地,他本来以为会发出一些声响,可是没有。
这种奇妙且完美地着地让苏晨都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而且他觉得自己的速度似乎很慢,太慢了,或许只要他愿意,稍微使点劲,他立马就能从藏经阁跑到苍梧苑,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这是敏捷+8的效果么。。。也太夸张了吧。”
苏晨真的跑了起来,所过之处,仿佛狂风扫地,风驰电掣,风刮得他脸都有些生疼。
“府内进贼,若有见者,速速禀报,各院须提高警惕!”
苏晨暗惊,巡视房办事也太效率了,幸好他已经回到了院内。
他离开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回来的时候也一样。
将黏人的黑衣脱掉,几乎完全被汗水浸透,苏晨知道
这恐怕是瞒不过月儿,毕竟叫她添置这样的衣服确实有些唐突,可他也懒得特意出去买。
定下心神,苏晨终于是掏出了古书。
上面满是灰尘,似乎很久没有翻动。
天门术
事实上,他都不知道怀里的这本书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作用,他只知道藏经阁三楼已经是禁区,不得族长之令,无人可以进入翻看。
所以里面必然有宝贝。
在系统更新之后,苏晨的看法有所改变,他本来是想每天都偷偷复制三本武技,后来才发现武技栏的卡槽居然跟武魂栏的卡槽是一样的。
现在的他,只有五个空白武技卡槽位置。
剩下的都给锁了,他并不知道如何解锁。
因而他转而想去追求质,而不是量。
什么霹雳腿什么掌,黄阶下级的功法,他现在确实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系统:系统解析中
只是弹出来一瞬,又是一条系统提示弹出来。
系统:你学会了天门术(残)
这一次的系统介绍更加吝啬,是这样写道地:“天门之术,通天也。”
“呵呵!你咋不上天呢。”
按系统的属性查看,这本天门术只在黄阶中级,只是比霹雳腿稍好了一等。
苏晨有些失望,他费大力气深更半夜从藏经阁窃来的宝贝,竟然就这个档次。
还不如他光明正大进藏经阁看呢,即使在藏经阁一楼,黄阶中级的武技功法又不是没有。
更叫他憋屈的是,这本天门术还只是(残),还不是全本的。
苏晨知道,这种有上卷没下卷的武技用起来是非常危险的,虽然过去看的那些玄幻小说很多主角都是这么发家的。
可是了解了这个世界之后,苏晨不得不有所提防。
当年太祖陈宣文何等意气风发,却正是修炼腾龙诀而死。
只因其中少了一个字。
拆与折只差一点,发音却完全不同。
12和21两个数字只是颠倒,所表达的数目也完全不同。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并不是虚言。
历史上太多这样的例子了,轻则修为倒退,重则性命不保,只是稍微想想,苏晨都有些头皮发麻。
“既然如此,藏经阁为何要收纳一本才黄阶中级的残本武技。还如此珍重地保存在第三层?”苏晨很是纳闷。
正疑惑间,苏晨耳畔传来一阵滴滴滴的急促的警报声,“剩余能量不足20%,即将启用低能量模式。”
苏晨愣了,这是系统的声音。
紧接着,他眼前的系统光幕突然抖动了一下,变得暗淡了许多,连上面的字也时好时坏,随时有散架模糊的征兆。
第十八章 低能量模式
“感情这玩意还要充电的啊?”苏晨有点蒙,在过去的几天里,他确实没想到还有这种坑爹的问题。
族会耽搁了两天,但终究是会来的,苏晨虽然被自己教训了一顿,这两天也老老实实的,但暗地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要是这收藏系统关了机,到时候应对起来会相当麻烦。
苏晨眯起眼睛开始思索,他平时人畜无害吊儿郎当,这时候的样子倒像为了一道数学题冥思苦想绞尽脑汁的好学生。
拿起桌上的桃子无意识地小口啃了起来,眉头也慢慢皱起。
关机是不可能关机的,这辈子不可能的,虽然金龙鱼没了,族会的第一名对于他还是有一定意义,至少可以在苏府里扬名立万,顺便狠狠打打那群贱人的脸。
尤其是他名义上的好父亲。
“嘿嘿,一个不看好的私生子拿了族会第一。”苏晨觉得这样的情节他很是喜欢。
当务之急是如何给这个收藏系统充电。
收藏系统需要能量,换在手机上,便是电能,那么在这个异世呢?十有**就是灵气,或者是武者身上的真气。
自从金龙鱼暴毙,苏府已经灵气稀薄整整两天了。
这实在是个灵异事件,传闻中,绝世强者过招之时,引动天地,掠夺灵气,能将一处洞天福地变作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
比如太祖陈宣文当时斩龙之日,史书上就有记载,“天昏而地暗,风尘数日不止,草木皆枯,玄水自此而涸。”
又或者武者境界提升之时,往往也有这种类似的迹象。
但往往伴随着天地异象,最重要的是,它是非常明显的,是个武者瞎了眼也能知道。
但苏府的灵气变化,仿佛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倒了过来,无声无息,没有任何人察觉,一觉醒来,突然就天地灵气全部消散了,什么时候发生的都无从知晓。
仿佛老天故意跟苏府开了个玩笑。
这给苏府带来了天大麻烦,武者没有灵气,无法修炼,就连演武的时候,许多武技也完全没有办法施展。
虽说天地灵气总会再次汇聚在此,但足足两日过去,灵气仍是太过稀薄,苏晨想起今日族长甚至开启了聚灵大阵。
聚灵大阵,那玩意简直烧晶石如流水。
难不成收藏系统低能量模式是被这样搞出来的?苏晨觉得很有可能。
第二天苏晨特意起了个大早,随意扒了两口饭,突然觉得味道有点不对劲,“星儿,这是妖兽肉?”
“是的啊,爷,怎么了?”
“咱
哪里来的这玩意?”
“是老爷送过来的,他听说你爱吃。”星儿说道,神情有些不自然。
“给我倒了。”苏晨冷笑道。
星儿俏皮地吐了下舌头,她就知道差不多是这种结果。
“爷啊,虽然您跟老爷不对付,可不吃白不吃啊,近来府里灵气又稀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呀。”星儿一边收拾着一边讲,“这道菜月儿姐可是折腾了好久。”
本来听到前半段苏晨不为所动,听到后面,说道,“那放着吧。”
不得不说月儿的厨艺确实好,苏晨吃了三大碗饭,觉着差不多了,没有出现上次在酒楼里吃妖兽肉那般的莫名饥饿感。
“你看着干嘛,坐着也吃啊。”苏晨说道,指了指位子。
“星儿怕爷一个人还吃不够哩。”
“找骂呢,我有那么能吃么,我待会出去办点事,午饭不必准备。”苏晨说。
“爷去哪?”星儿随口问道。
“灵逸塔。”
“怕是有点晚咯,现在灵逸塔哪有位置。”星儿说道。“爷该早跟月儿姐说才是,她也好早跟杂务房通知帮您定个雅座。”
“不会吧。”苏晨有点疑惑,“平时不是空落落的么。再说了,这才什么时辰。”
灵逸塔乃是修炼场地,灵气充裕,武者在此塔内修炼,可以事半功倍。在位于光武城喜乐街,正是最繁华的路段,花费颇是昂贵。
对于苏晨这种大族子弟而言,这种地方何时需要去?苏府随便找个亭子,灵气都要比灵逸塔充裕。
“您忘了咱苏府没灵气了?”星儿笑道,“又是大比在即,咱们苏府许多子弟都成天在灵逸塔修炼着呢。”
“我擦,一个个都这么有钱么。”苏晨咋舌。
灵逸塔可是按时辰收费的啊,苏晨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些少爷们的银子缺少一些了解。
“难怪成天没见着人。”苏晨点点头,“也好,正好跟老弟们交流交流感情。”
苏晨笑得非常灿烂。
苏晨走出府里大门时,又碰到几个武师境界的侍卫,询问是否需要随行。
他定睛一看,正是苏秦虎那便宜老子的贴身侍卫,还真有些关怀备至。
苏晨当然不用,这几个侍卫倒也没有强行跟随的意思,令苏晨都有些诧异。
走在路上他有些感慨,这就是强大的好处,之前他没有展露实力的时候,府里的杂役都敢来笑话欺负他。
跟苏诺打了一架后,管事房送来一批婢女,苏秦虎送来妖兽肉,这几日接到的贺礼堆起来也小山高。
就连从院里走到府外,这一路来再没有人敢
在他背后议论纷纷。
眼光都带着些敬畏。
苏晨很喜欢这种目光。
灵逸塔,并不只是一座塔,在海光国的任何群城,哪怕再偏远贫困,都会耸立着这么一座宝塔,传闻中,这些宝塔并非人力所造,乃是国师申子牙死前发下宏愿,武魂化作百千,就成了此塔。
苏晨来到这灵逸塔之下,正处光武城最繁华的地段,人来人往,声如鼎沸,而这塔似乎遗世独立,颇有种大隐隐于市的别样幽静。
走入塔内,周遭素朴的不像话,或者用简陋形容可能更为恰当,苏晨能辨认出来,这地上便是光武城寻常人家所用的青石板,可能由于年代久远,已经产生许多裂痕。
奇妙的是,裂痕虽然多如蛛网,有些石板甚至碎裂开来,踩上去却不会有任何晃动。
“这位公子,可是来此修炼?”一位侍女迎了上来。
这少女相貌普通,却十分素净,尤其气质很是平静,苏晨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正是。”苏晨点点头。
“请随我来,八楼正好空出来一个石室。”
苏晨正欲随步而前,突然身后一人焦急喊道,“且慢!这位兄台,这间石室可否让给在下?”
苏晨看去,乃是一个书生模样,苍白脸色,有几丝旧伤痕,喘着气,带着些病态的红润,眼神很是清澈。
有些高大,身上长衫看来起洗的极旧,却丝毫不皱,似乎是用心打理过的。
“抱歉。”苏晨摇了摇头,“我不能让。”
这关系到收藏系统的充能,就在不久之前,系统已经响起10%能量的警报了。
这书生迟疑了一会,又说道,“今天是在下凝元之日,很是需要一处灵地,可否行个方便。”
书生的眼神十分恳切,带着几分祈求意味,苏晨向来心肠软,停顿了一会,“那你先吧。”
炼气之后,便是凝元之境,体内所有真气不再以气而存,而是凝做一块真元,所能收放的真气,将胜过原本十倍。
这个过程非常凶险,稍有差池,很有可能经脉堵塞或爆裂。
“多谢!”书生喜道,“未问兄台高姓大名,日后必有回报。”
“哟,孔佩先生,什么风居然把你吹到灵逸塔来了。”正寒暄间,塔外拥拥攘攘来了一群人,说话的正是一位华贵公子爷,话语里带着嘲讽。
孔佩见了这人十分扭捏不安,声音也有点虚,“花少爷莫要说笑,我哪里当得先生二字。”
“我想也是,一本破经书武魂,又何必来灵逸塔浪费银子,你挣点钱也不容易,不要闹得竹篮打水一场空才好。”花少爷笑道。
第十九章 聚灵法阵
“正好本少听说灵逸塔最是幽静,想来这灵逸塔石室里来打打盹。你不如将这石室让给我。”
苏晨原以为孔佩定会生气,不料很是风平浪静,任何人凝元之日听到这种话,恐怕当场都会有骂娘的冲动。
“花少爷,既然你要用,那就先用便是。”孔佩毫无火气,说这番话时,不好意思地看了苏晨一眼,似乎带着歉意。
“你还真是个软柿子,想什么捏怎么捏啊。孔家竟出了你这样的人才。”花少爷大笑道,“这位姐姐,请带我过去吧。”
侍女平静道,“先来后到,不论尊卑,这是灵逸塔的规矩,这边这位公子先来。请你在这里暂时等候,相信很快就有新的石室空出来。”
“没关系,相信那边那位公子也会很乐意让给我的。”花少爷胸有成竹道。
“我不让。”苏晨淡淡说道。
花少爷楞了一会,这才好好打量苏晨,非常眼生,也不知哪里来的愣头青。
“你确定不让?”花少爷笑了。
“你是聋子么。”苏晨说。
“很好,我这帮属下也很久没松松筋骨了。”花少爷冷笑,在光武城,除了那个李嫣大小姐,谁敢这样跟他说话。
“此地不准斗殴。”侍女冷冷道。
苏晨好奇,灵逸塔的侍女似乎有所依仗,对于所谓权贵,并不感冒。
这时花少爷身边的侍从也是悄悄凑耳对着他不知说些什么,只看到他脸色大变,含怒抬起头。
只见花少爷啐了这侍从一口,叫道,“原来他就是那害得我哥颜面尽失的苏晨,你还叫我暂避锋芒!”
花少爷啐了一口犹不解恨,又是一脚踢了上去,那侍从竟被他一脚踢飞出去,看得苏晨有些心惊肉跳。
到了这个时候苏晨还不明白那他就真是个蠢蛋了,看来这花少爷是那个老墨子花广荣的弟弟。
还真是冤家路窄。
只是这个花少爷怎么看起来力量有些不对头,似乎比他老哥还猛。
孔佩看到这一幕,心里的歉意更盛,在他看来,完全是他拖累了苏晨。
如非是他,苏晨此刻应该早早进入石室,便不会引起这么多风波。
“少爷,这是........大少爷交代的。”被踢得老远的侍从踉踉跄跄站起来,无奈喊道。
说着,竟然喷出一口鲜血。
苏晨惊讶更盛,这老仆至少也是炼气境的修为,竟被花少爷一脚踢出内伤了。
更兼如今收藏系统又是处于低能量模式,他不确定,如果跟别人打斗起来,系统的耗能会否加重,到时系统关机了,那他又如何是好。
苏晨可不愿意冒这样的风险。
他正想着如何是好,真打起来,他才是炼体之境,就是十个他都未必够这个花少爷打的,这个苏晨内心很清楚。
苏晨有些后悔之前没有把那些侍从带过来了。
“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杂种,也敢对我花家这样侮辱。”花少爷冷笑,他没有叫旁人动手,而是自己亲力亲为。
好快!
苏晨只看到花少爷仿佛风驰电掣地挥拳而来,那速度他只能勉强看到身影,只是一瞬,他就感觉到脸上有一股热气。
那是花少爷的拳头,这简直让苏晨没有任何反应时间。
他能感觉到,下一秒,如果自己的脸部跟花少爷的拳头亲密接触的话,他会死。
苏晨很想用什么武技把这一招接住,然而他做不到。
低能量模式下的系统,并没有给他丝毫的帮助。
经过这几天的摸索,苏晨对收藏系统的能力有了一些大致的了解。
除了能复制武魂或武技外,它还能冥冥之中纠正他的动作,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样的武技,何时该进何时该退,该退几步,用多大的力气,往往福至心灵,无意识中便能施展开来,无往而不利。
仿佛是上帝操纵地最精密神妙的提线木偶。
处于低能量模式的系统,似乎已经关闭了这个功能。
苏晨很想骂娘,使尽全身力气想要使出鬼行术,目前而言,唯有这一种处理方式才可以叫他幸免于难。
系统:你还不能这样做
系统:鬼行术只能在黑夜使用
系统:你还不能这样做
系统:鬼行术只能在黑夜使用
只是短短一刹那,一连串系统提示音疯狂响起,苏晨何尝不知道鬼行术的坑爹限制,只是此刻他只能选择这样尝试,希望能够出现奇迹。
咔咔咔一阵骨头粉碎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响着,光是听着声音足以让人心悸。
然后,就是花少爷的惨叫。
那位侍女拦住苏晨面前,微风不动地,甚至很轻飘飘地接住了花少爷的拳头。
他是如此来势汹汹,但被接住的时候,苏晨甚至以为这莫非只是花拳绣腿。
侍女的小小手掌挡住了它,并把它握住,然后像拧水龙头一样地活活拧了90度。
花少爷的面容已经疼痛得完全扭曲。
“我说过,此处不准打斗。”侍女冷冰冰地说。
真酷啊,苏晨想哭。
如果不是这个侍女,他几乎一命呜呼。
这个世界很美好,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他决不愿意死。
花少爷眼神中带着恐惧,他没想到他最引以为傲的肉身强度,在这个侍女面前居然如此脆弱。
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他固然飞扬跋扈,但并不意味着他没有脑子。
他做了一个让苏晨大跌眼镜的举动,花少爷十分张皇但又麻利地直接跑了,没有半句台词和半分留念。
苏晨一时有些呆,难以接受如此大的反差。
苏晨不知道的是,在花少爷眼里,这个容貌普通的侍女是个魔鬼。
花少爷能感知到那种轻蔑和厌恶,他的直觉一直很准,这个侍女或许真的会杀了他如果他还哼哼唧唧的话。
“你们两谁先?”侍女说。
“他。”两人异口同声。
孔佩惭愧,苏晨已经让过他一次了,可他最后却不敢捍卫它,将石室拱手让人,即使现在苏晨愿意让他。他也没有那个脸面去接受他的好意。
对于苏晨而言,他内心并没有什么疙瘩,他能够体会小人物的无奈。
最为紧要的是,系统在这时候响起了提示。
“当前能量33%”
系统:自动关闭低能量模式
苏晨知道他想的没错,到了灵逸塔这种灵气充裕的地方,系统便自动开始充能了起来。
因此,进不进石室,对他而言,并不是很重要了。
之前听得花少爷嘲讽孔佩,似乎也是跟他是一样的,武魂不好。
凝元对孔佩而言,非常重要。
这关系着他后半生。
进入凝元境,即使武魂再差,那也是武师!
百般推辞后,孔佩千恩万谢地进了第八层的石室,可巧正好又空出来一间,侍女领着苏晨过去,轻轻推开了沉重地石室石门,“如果有什么问题,只需要按一下石桌上的晶石。”
说完转身离开,这一切花费了苏晨整整30两银子。
系统:充能中:40%
来到石室以内,天地灵气猛地浓郁了许久,着实神奇。
石室跟外面的状况差不多,都是朴素的很,除了一张石桌石床,再没有别物。
苏晨好奇地打量着石室的一切,他很不明白,为何仅一门之隔,灵气之浓密会相差如此至多,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石室的墙壁上刻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又像是字符,苏晨仔细看了一会儿,那是再普通不过的聚灵阵法。
聚灵阵法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街边的小贩甚至有贩卖聚灵符的,那一块小小的符文挂在脖子上,能教人气色红润,神采飞扬,正是因为它可以荟萃天地灵气。
对于武者而言,虽然聚灵符的功效很小,或者说,很不专业。但对于普通人,实际效果很好。
聚灵法阵如果想要运转,需要晶石,并且消耗量是非常大的。
第二十章 丹师
在灵气稀薄之地,环境恶劣,难以修行,由此,每个武者身上都会备那么一两块晶石,以防不时之需。
一个小型聚灵法阵就需要一块晶石,苏晨难以想象,当以塔为单位,来计算晶石消耗量,那数字会多么可怕。
苏晨睁大眼睛,很是认真地观摩着这一个个聚灵法阵,桌子上的,天花上的,希望能看出些什么。
他当然什么也没有看出,他只是很纳闷这些聚灵法阵为何不需要晶石,他连一块晶石都没有看到,那么这些法阵又是如何能运转正常的呢。
就好像没电池的四驱车怎么可能发动呢?
他没有看到的是,在他仔细观摩那些聚灵法阵的时候,他隐藏起来的系统光幕正在剧烈抖动花屏着。
一个个图标慢慢湮灭,屏幕变成一团黑白相间的乱码。
那些乱码起初有些混乱无章,随着苏晨所观看的聚灵法阵越来越多,
它们也逐渐开始交织,蔓延。
最初是形成一根线条,紧接着又是一根,然后又形成了一根类似s的曲线。
滋滋滋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晨仿佛听到在地球时那种电流流动的声音。
他没有理会。
这些数据码就像蜘蛛网般逐渐拓展,拓展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后来,光幕已经变作黑白的巨浪,不停地在左右上下快速而凶猛地翻滚着。
终于,光幕重新变得安静了。
此时,屏幕上全是一些秘密麻麻的纹路,看起来混乱无比。
但如果稍微多看两眼,又会觉得这一些纹路莫名的工整。
苏晨听到这一声稍显古怪的系统音有些疑惑地打开了光屏。
“........聚灵法阵?!”苏晨大叫出声。。
收藏系统过去虽然能够复制武魂与武技,但苏晨并没有想过,它连阵法都可以复制过来。
就在系统光幕形成聚灵法阵的一瞬间,苏晨顿时发觉体内的真气居然荡然无存。
一股强烈地乏力感袭卷而来,双腿发软。
“怎么了?”
幽静的灵逸塔突然间喧闹了起来,武者们或是疑惑,或是暴躁地走出了石室,引起了巨大的骚乱。
“我炼这赤心丹足足七天七夜,今日就快圆满!刚刚石室内却是突然半点灵气都没有,我那丹鼎直接爆裂开来,所有心血都化成一团毒烟!”一名老者目呲欲裂,大声喝道。
“你灵逸塔,今日必须给老夫一个交代!”
他的右眼皮下的脸庞此刻鲜血淋淋,身上的长衣更是焦黑。
“是张丹师!”武者们哗然,此起彼伏得传来一阵阵小声
的惊呼。
看到这老者,胸前佩戴的蓝灵符已经教所有人明白他的身份,在光武城,有资格佩戴蓝灵符的丹师只有这一位!
张一年近乎疯狂的样子让原本带有怒意的众人都有些愣了,他们自然也是在修行之中,猛地灵气中断,或多或少都是出了一些岔子。
此刻甚至忘记兴师问罪。
比起张一年的遭遇,他们根本不值一提。
“传闻中,这张丹师近日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想到居然是在灵逸塔潜心闭关,炼制赤心丹。”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赤心丹,那不是玄紫丹师才能炼制的么?”
“你傻呀,张丹师想必想借此契机,冲击丹道境界!”
苏晨听到旁人这番话语,内心很是心虚。
他心中明白,这番大乱,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收藏系统搞出来的。
一个天蓝丹师冲击玄紫丹道境界,竟然因他而把事搞黄了,苏晨简直不敢想象其中的后果。
整个海光国,也不过数十名玄紫丹师而已!
更何况,在这片世界,丹师地位十分崇高,即使是最低等的素白丹师,郡王见了,也将奉为上宾。
丹师可以肉白骨,延年寿,夺造化,逆乾坤。
苏晨前几日跟星儿闲聊时才听到,一副真气散,竟可以叫一个炼体一层的武徒,直接突破到炼体九层。
这真气散乃是殷绿境界的丹师就可炼制的,已经如此神奇,苏晨难以想象一名玄紫境界的丹师练出来的丹药,会是怎么样的功效。
这大概只能在野史或者江湖传记上看到。
苏晨越想越是心惊肉跳,他回想起来,苏府灵气消散的前一晚,正是他那劳么子收藏系统升级到1。001版本的时候。
隔天醒来,苏府的灵气荡然无存。
今天更加古怪,好好的系统光幕上居然浮现着灵逸塔的聚灵法阵,虽然自己的真气便全部消散。
看外面的光景,似乎不仅仅是自己的石室,乃是整个灵逸塔的石室的灵气活见鬼全部没了。
灵逸塔矗立百年,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为何就今天偏偏给自己给碰到。
苏晨不相信这只是巧合。
“好家伙,苏府上下方圆十里,灵气全能给你无声无息地全吸了,到了这百年历史的灵逸塔,你他么还能吸........”
苏晨嘴巴有些发干,对于收藏系统,他过去似乎太过乐观。
或者说,并没有想过这个系统会对他产生一些什么负面影响。
苏晨突然意识到,这个收藏系统,并非就像手机或者平板或者电脑那般,乖乖听他指令。
它是自行其是的,没有规矩或者道理可言
,而苏晨也没有可以完全掌控它的方法。
就像此时的他,浑身酸痛无比,十有**是这个系统抽干了他体内的真气。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系统既然能不征求他的同意,不弹出任何系统提示,将他的真气抽干,假如他日他进入炼气境界,系统是否连他的体内的真元也会抽掉?
苏晨甚至有些毛骨悚然,过去他一直认为自己走了狗屎运,如同玄幻小说中的主角一般,穿越异界,还附赠了这么一个强悍无比的系统。
现在琢磨一会,反而心惊肉跳。
记得收藏系统刚觉醒的时候,它对自己的称呼是宿主。
宿主........
苏晨强行让自己心绪安定下来,不要想些什么过去在网络小说上看到的寄生,夺舍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至少在现在,系统对他而言,利大于弊。
离开了这个收藏系统,他什么也不是。
不是家族的继承人,不是天才,更不会是嚣张任性随心所欲的少爷。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楼下响起,打断了苏晨的思绪,一名身穿紫袍的男子快步走来,在狭窄的过道中拨开拥挤的人群, 朗声说道,”张丹师稍安勿躁。”
他一出现,霎时成为人群的焦点,都投以敬仰的目光,几名苏家的子弟很是讶异,”虹姐姐,这人是谁呀,怎么这样威风。”
一个小女孩牵了苏虹的衣角。不解地问道。
“你要记好了,他就是咱们的城主大人,李霞客。”苏虹低声说道。
她也没有想到,才这么短短一会儿,李城主居然亲自到此。
苏晨自然不认得这位城主大人,他只觉得人群霎时安静了下来,内心十分纳闷。
听得李霞客说话,张丹师看了他一眼,冷笑道,”稍安勿躁?李城主,你可知老夫手指已残,鼎炉已毁,丹药已失,丹境已无!”
张丹师没有半分转圜的意思,声音也越来越激昂,一字一句仿佛利剑一般,眼中带着悲痛,神情憔悴无比。
“你叫我如何稍安勿躁!”对着李霞客,张丹师几乎是喝道。
李霞客错愕。
他本做好相当充足的准备, 以平息这位天蓝丹师的怒火。
他万万没有想到,情况竟然如此恶劣。
以至于他都沉默了下来,似乎无言以对。
俗话说丹师的鼎炉,玄级的经书。并不是说着玩的。
一个好的鼎炉,需要大量的繁复周密的阵法加持,更需要天财地宝进行打造,这才可以使真气能在鼎内不温不火,不急不慢地随丹师的心意而行事。
丹师如此才可通过鼎炉对丹药进行细微如发,毫分不失的炼制。
第二十一章 青堂笔记
当年丹圣王天虎为了求得大梦鼎,甚至愿意拿出地阶功法[玄天录]作为交换。
鼎炉倒是其次,李霞客没有料到的是,张丹师在炼制之中,已经进入悟境。
丹境对任何丹师而言,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这是一种非常玄妙的状态,仿佛物我皆忘,不由自主,却能在冥冥之中有所参悟,如有神助一般。
事实上武技上也有这种说法,不过不称作丹境,往往称作”入境”。
犹如酒后吐真言一样,境内方得真知!
这种境界被张丹师遇上,距离玄紫丹师可以说只差一线。
怪不得张丹师如此失态。
李霞客心下了悟,犹疑了半晌,仿佛在想些什么。
苏晨自然知道丹师地位崇高,可今日亲眼所见,才真真切切体会到崇高到了什么地步。
一城之主,被如此呵斥,竟像个没火气的泥人,最为让苏晨感慨的是,众人看到如此场景,似乎并不意外,仿佛这是理所应当一般。
也不知这系统能否教他炼丹之道,或者他找些炼丹经籍,看看系统是否能够解析消化,苏晨料想这收藏系统神通广大的很,似乎大有可为。
张丹师见了李霞客这般模样,冷笑道,”这灵逸塔本是朝廷所建,归你这个城主所管,平时收获的银子,堆起来恐怕比这灵逸塔还高,老夫来灵逸塔炼丹,正是因为此处灵气充裕,谁知道竟能出这样幺蛾子事,李城主,你可管理的好!”
“大胆!”李霞客身旁的侍卫登时变色,拔出宝剑,竟是要朝这张丹师斩了下去。
“不得无礼!”李霞客喝道,只见他轻轻弹指,一道真气竟把宝剑叮地斩为两截,那侍卫犹有不甘,看到李城主凌厉的目光,闷哼了一声,很不服气地退了下去。
饶是张丹师也忘了丢了丹境的悲痛,出了一身冷汗,他虽然是天蓝级别的丹师,但论起修为,比起炼气境界的武师,也高不到哪去。
张丹师看了那侍卫一眼,人高马大,身体黝黑,眉眼却带着几分呆气,分明是乡下来的土包子。
但凡有那么一点见识的,谁敢对着一名丹师出剑!
“李城主好大的威风,老夫炼丹五十载,还从没被人用剑这样逼迫过。此事,我定要到丹殿好好说说,也好叫我的那些同道知晓,现在世道变了,武夫的剑可以对着丹师斩了。”张丹师冷冷说道。
“我李霞客为人,别人敬我一尺,我定敬他人一丈,今日之事,确实是李某失职,照看不周,才令张丹师遭遇此难,李某必有赔偿。但若说我渎职谋私,我李某自问光明磊落,
堂堂正正,张一念,饭可以不吃,话可不能乱讲。”
李霞客朗声道来,眼神凌厉无比。
众人哗然,侍卫不知礼数也就罢了,李城主做了十五年城主,难道也不知其中的道理?
言语之中,居然直呼其名,竟带着威胁之意。
一名天蓝丹师,即使是城主,也是万万不可得罪的啊!
张一念本有恃无恐,但李霞客举手投足,自有一番威势,竟罕见地教自己有些畏缩。
“不要说得那般漂亮,老夫且问你,今日之事,你要如何赔偿,你又如何赔得起!”
“这样可够?”李霞客凭空手中多出一本古书,朝着张一念掷去。
张一念手里接住,看也没看,冷笑说道,”你以为随便拿本丹籍就可以糊弄老夫?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看看便知,如果仍是不满,大可以还给我。”李霞客道。
张一念嗤笑出声,作为丹师,他平日里最不缺的就是丹籍,比如本朝秘传的丹圣王天虎[百草注],或是前朝药老孙鹊的[天元丹道],或多或少,他都有孤本,甚至海外扶桑国的[清心小录],他也机缘巧合之下得了残本。
“老夫看过的丹籍,比你吃的盐还多。”张一念不以为然地扫了一眼。
苏念只见那张一念得了那破烂丹籍看了一眼之后,居然浑身颤抖,似乎激动无比,眼中散发出摄人的精光。
张一念旁若无人,翻阅那丹籍,时而蹙眉,时而舒颜,竟是越翻越快。
“如何?”李霞客问道。
张一念这才抬头,合上丹籍,神色大喜,连赞道,”好!好!好!难怪被誉为谪仙人。”
张一念似乎觉得三个好字意仍不平,又连赞三个妙字。
他这才觉得有些失态,终于向李霞客问道,”这真的是[青堂笔记]?!”
“居然是[青堂笔记]!”听到张丹师的言语,周围的武者都震惊了,纷纷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
苏晨也是目露震惊之色,[青堂笔记]比起丹圣王天虎[百草注]出名太多,几乎妇孺皆知,乃是本朝杜太青所写。
王天虎被世人称作药圣,然而杜太青的名头却更加响亮。
----------------------------丹仙杜太青
杜太青平生太具传奇色彩,五岁便炼丹,十岁入丹殿晋升天蓝丹师,十五岁进入玄紫丹境,十八岁成就暗金丹师, 药圣王天虎收作亲传弟子,然而药圣只教了他半年,便承认教无可教,论丹道犹在徒儿之下。
杜太青最为奇特的是,此人极为嗜酒,
定醉后方才炼丹,每次开鼎,满城酒香飘荡,服下其丹,无一不飘飘欲仙。
太宗陈洪武先天便没有武魂,杜太青为其炼丹,二十二岁竟觉醒圣龙武魂,赖此才从众皇子手中夺了皇位。
由此太宗亲赐丹仙名号。
可惜杜太青英年早逝,二十九岁既嗜酒而死,唯独留下[青堂笔记],共十二卷,却不知何故,没有流传下来。
传闻中,这[青堂笔记]上面记载着杜太青毕生所学,更以一种大神通,将其[丹境]也注入了其中,
至于这是说书先生的噱头还是真实情况,苏晨不得而知。
“正是,张丹师可还满意?”李霞客说道。
张一念喜不自胜,摸着早已焦黑的胡子,忙忙点头,激动道,”满意,满意。”
又作揖说道,”今日老夫多有冒犯,还望李城主多多见谅。”
这本[青堂笔记]笔记比起一个鼎炉和丹境,实在珍贵太多。
如果能真正研读,不要说玄紫丹境,哪怕是那暗金丹境,他也有机会闯上一闯。
张一念跟李霞客又是客套了几句,相敬如宾,和气无比。就急着告辞,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好好钻研这一部[青堂笔记]。
在这方面,丹师没有几个不痴的。
安抚好了张丹师,李霞客便也离去,几个管事人过来赔礼道歉,送出了许多晶石,这才善罢甘休。
随后,又是陆陆续续来了许多杂役,忙里忙外。
灵逸塔没法再那样幽静下去了,至少今天是如此。
苏晨出了塔,见着外面放了几幅担架,上面分别躺好些人, 应该是灵气事故造成的伤者,面色苍白的很,有的甚至血流如注。
苏晨有些目不忍视,他知道,起因在于他。
“孔佩........”苏晨竟然是再次见到了他。
此刻孔佩正躺在一副担架上,脸色失去血色,两个杂役抬着他,似乎要送往医馆。
苏晨想起今日本是孔佩凝元之日,此时竟躺在这担架之上了,看来情况不妙。
听那花少爷说,这孔佩乃是什么书经武魂,是个废物武魂。
苏晨也正是因此才愿意将石室让给他先用。
修炼之境,苏晨能了解到的并不多,分别是炼体,炼气,凝元。
武者有魂,先引天地灵气,淬炼其体魄。这就是炼体。
体魄强壮上去了,所能容纳的真气也就越多,到底一定量时,气满自溢,到达炼气之境,这时真气不仅仅只可以在体内淬炼肉身,更是可以外放出来,威力更为强大。这就是炼气。
第二十二章 大乱子
真气虽然很多,然而身体经脉所能容纳的真气,终究有极限,此时则需开始做减法,不断精炼压缩体内的真气,最终凝成真元,这便是到达了凝元之境。
说来简单,但需要日积月累,丝毫不怠,才能有所精进。
孔佩能以一个垃圾武魂,一直坚持到凝元,其中的艰辛,苏晨能够体会。
然而今天,由于灵气事故,所有努力化为泡影。
凝元,又被武者称之为鬼门关,一旦失败,很有可能经脉破损,日后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苏晨叹了口气,良心有些不安,狠狠地咒骂那收藏系统一句。
天色尚早,苏晨在这喜乐街逛了一会,莫名有些犯困,找了个客栈睡起了觉,一觉醒来天色竟然发暗,已经是傍晚,终于回去苏府。
才进院子,便看到星儿正站在几个仆人面前,俏脸微寒,只听见她骂道,’”一个个不中用的奴才!叫你们从下午开始找,直到现在还没爷的消息,爷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看我不叫你们好看!爷不叫你们跟着,你们就不会暗地里跟着的么,真是一群猪脑壳。”
星儿虽然才到这两天,隐隐然有大房丫头的派头,加上苏晨对她甚是喜爱,这些仆人自然唯唯诺诺。
苏晨没想到星儿平时在自己面前十分乖巧温柔,这泼辣样子突然见了还挺新鲜的,别有一番风味,这时星儿正转头想再讲两句,正好看见了苏晨,疾步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爷,你去哪了啊。可急死我啦。”
说着,上下打量着苏晨,眼中焦急的很。
‘怎么啦?’苏晨疑惑道,”谁来找麻烦了?苏诺又不老实了?”
“谁敢找爷的麻烦,可不是听说灵逸塔出了事了么,爷你又正好在那里修炼,大家都很担心,去灵逸塔没见着你人,又乱哄哄地,问不到个大概,只好又打发他们上医馆找,城里大小医馆都去了,仍是没影。”星儿说道,”还好爷现在回来了,不然得出大乱子了。”
苏晨有点尴尬,事实上他就在喜乐街某个客栈睡了一觉,睡得还挺香,真没想到还有这般曲折。
“大乱子?什么大乱子?”苏晨问道。
“刚刚老爷不知怎么知道了,正要发动仆子到处寻爷呢,到时候鸡飞狗跳,可不是大乱子?”星儿说道。
苏晨暗道这继承人的待遇确实高啊,同时他有点看不懂苏秦虎到底想干嘛了,对他的关切似乎太过不正常。
苏晨朝那些干站着的仆从挥了挥手,”别站着了,都歇着去把。”
仆人们如释重负,霎时做鸟兽散。
“咦,
月儿呢?”苏晨准备进屋里,跟星儿聊着,突然发现没看到月儿的踪影。
“还在算账里,她最近可忙了,爷不是不知道,最近的人情来往多得很。都快呆账房里一天了。爷不见了这事,我还没敢叫她知道,不然又得干着急。月儿姐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容易哭了。”
“她算什么账啊,给别人算不好啊,最费心力的了。”
“月儿姐姐不让,说是信不过。”
苏晨愣了一下,确实,院里的仆子他还确实没见着一个顺眼的,管事房和苏秦虎弄来的人手,总有些疙瘩,又大多不识字。
原先这院里是没什么仆人的,苏晨也就月儿这一个婢女,由于人手激增,现在院里都有些住不下人了。
“爷啊,你知不知道今天有个稀客过来过?”星儿调笑道。
“稀客?谁啊,很尊贵么?”苏晨想想,听星儿的语气,总归是个好事,不会是苏诺就对了。
“是个女的哦,还很漂亮。”
“表姐?!”苏晨声音中带着兴奋,他镇定下来,一副很冷静的样子,淡淡道,”她呀,过来干嘛的呀。”
“她来问爷回来了没有。”
“还说了些什么?”
“没了。不过眼神很关心很焦急哦。”
苏晨无意识很赞同地点点头,这就对了,面露微笑。
我苏晨的魅力,果然如老祖宗的浩天神剑,无人可挡。
他更加坚信这一点了。
夜已经深了,苏家的议事堂里三三两两坐了好几人,苏诉天并罕见地没有坐在那族长的宝座,他负手而立,背对着众人,一向精明能干的他脸上神色上似乎有些疲惫。
“聚灵大阵也没有起到良效,我苏家的灵气仍是稀薄。”苏诉天声音有些低沉,
“凡事都有过程,聚灵大阵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奏效的,大哥且放宽心。”苏秦虎劝道。
“放宽心。”苏诉天叹了一声,”金龙鱼也是没了。说实话,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苏诉天停顿了一下,嘴巴珉起,他慢慢说道,”族里的小娃娃,没几个争气的,苏虹我越看越钟意,可你们也知道,她是个女儿身,是没法挑担子的。秦鹰,你那娃娃苏诺,倒也是个好苗子,只是还没懂事,偏偏又碰到苏晨这个冤家,一定搞得武魂残废才肯罢休。’’
苏秦鹰听到此话,面色有些不自然,他本是该发怒的,然而苏诺偏偏是他的私生子,又偏偏给苏晨这个家族继承人带着个绿帽子。
家丑不可外扬,苏秦鹰心里恨不得撕了苏晨这个小王八羔子,却无从下手。
苏秦鹰脸上却是露出惭愧之色,”这件事情,确实是我教子无方,苏诺竟暗地里做出那样荒唐事,我已经重重责罚过他了。”
苏诉天叹了口气,苏诺虽然过分,却也是苏家的好苗子,蛟龙武魂几十年难得一见,虽然有千般不对,但是现在武魂残废,是苏家重大的损失。
“现在的苏家,已经一代不如一代了,当初老祖宗用浩天神剑,手斩妖魔。”苏诉天望着议事堂上供奉的雕像,顿了一会,”是何等的威风,我苏家在光武城中,又有谁能争锋。不过才短短两百年过去,现在就连龙家也敢来招惹了。
“族里的探子刚刚告诉我,清空已经投了花家!”
听到这话,苏秦虎和苏秦鹰都是目露震惊之色。
苏秦虎霎时从座位上站起,沉声道,”此事当真!”
苏诉天回过身来,语气带着沉重,”罗执事亲自探查,她私下里确实跟花家有些不明不白的来往,尤其跟花家大公子华广荣,多次幽会。”
苏秦鹰咬牙骂道,”岂有此理!我苏家当年收养她,当成宝贝对待,大哥你对更是视如己出,费大力气供她研习丹道,可以说是恩重如山,如今竟然这样大逆不道!”
“如此说来,花家最近出售的虎力散,也是清空泄露了丹方?”苏秦虎顿时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在炼丹方面,花家并不擅长,半月前却开始放出[虎力散],其功效甚至比苏家更好,且价格更加便宜,武者都投了花家的丹堂,这对苏家的产业而言,是个沉重的打击。
“我不相信.......清空会是这种人。”苏诉天声音中带着疲惫,”然而铁证如山,我现在.......又如何是好。”
苏诉天并没有子女,只有这么一个养女罢了,苏清空一直是他的骄傲。
他从未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外通他族,泄露机密。按家规当斩!
“清空已经连夜逃出府里,我.......没有阻拦.......”苏诉天低沉说道。
“大哥,你好糊涂啊,此刻又岂是念私情的时候!更何况如今我苏府灵气稀薄,倘若清空说了出去,叫花家知道,我们恐怕大难临头!”苏秦鹰怒其不争道。
这也是苏诉天一直以来的毛病,妇人之仁,心肠太软,苏秦鹰对此已经诟病多年。
苏诉天嘴唇微颤,”近日风平浪静,花府并不知情,想必清空并没有透漏这件事情。”
“丹方都可透漏了,再透露多点又何妨。背叛,只要开始了,就由不得人了!”苏秦鹰冷然道。
第二十三章 出动
“假如花府带着好手过来火并,我苏府百年基业,将化作一片泡影,到那时候,大哥你又何如向列祖列宗交代。”
听到此处,苏诉天身体也是微微一颤。
他知道,苏秦鹰说的并不夸张,苏府现在的状况,如同一座城池没有粮草,只有消耗没有补充,可以说是任人宰割,很容易引起他人的垂涎。
苏府已然百年没出过一名化灵境界的强者,其他家族已经虎视眈眈很久。
这个世道并不太平,家族火拼是时有的事,更何况光武城天高皇帝远,就算是当今天子爷也管不着。
并没有所谓公道可言,如果真要说个公道,那就是各人的拳头!
苏府绵延至今,也正是吞并了不知多少小族,才有了今天的声势。
“我已经请示老祖,叫他老人家尽快出关主持大局。”苏诉天回应道。
“老祖闭的乃是死关,不是说请动就能请得动的。”苏秦鹰提醒说道,”大哥如果寄希望于此,恐怕.......”
..............
转眼数日便过去,苏府的灵气仍然稀薄,苏晨也听说在府内幽园,家主已叫人设下了聚灵大阵,仍是没有太多功效,只是略微好转。
苏晨本来已经修炼到炼体八重,真气被系统所吸,却又阻碍了境界。好在灵气一日不好转,这族会大比便一日没法顺利开展。
废去苏诺武魂,这雷霆手段教府内大小人物全部惊动,更耐人寻味的是,就连苏诺的父亲苏秦鹰似乎也风平浪静,没有采取任何报复。
在苏府生活多年,他们自然体会到其中的含义。
苏府,变天了。
对于苏晨而言,下人们或执事的态度转变他并不如何放在心上。
令他忧心的乃是武道上的进展,在这种灵气稀薄的情况下,他现在只修炼到八重天的圆满境界,还是拖了系统没有抽风出什么岔子的福。
灵气充裕之地,哪里好寻?
光武城本就地处偏远,少有的洞天福地尽被各种大大小小的家族所占据,至于灵逸塔,听得府内的下人说道,竟然不知何因,只是短短两天,居然完全恢复如初。
只是苏晨担心系统又折腾些什么幺蛾子,或者又遇上花家什么大少二少,这不是他小小炼体八层的武者所能应付的了得。
至于带几个侍卫?苏晨对这些苏秦虎的亲信没有任何好感与信任可言,何况家主渐渐已出了限足令,并非是针对苏晨,而是整个苏家,任何武者,都不得随便出入,甚至开始闭门谢客。
许多人从中的闻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苏晨只好锻炼武技,产生了些多复制些武魂武技的念头。
这日略施小计,从苏秦虎
亲信侍卫复制了一道斩星刀武魂,只见得系统光幕右上角的类似电池模样的图标,竟是狠狠少了17%。
只剩下66%。
吓得苏晨不敢再试。
之前他从未在意过这长方形图标,直到出了低能量模式后,他才明白这代表着系统的能量。
这一条路也只好作罢。
苏晨只好叫月儿找些正史传记武道言情之类的杂书看看,打发时光,也加强些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不至于一马哈。
月儿本来疑惑少爷为何如此不求上进,甚至连灵逸塔也不去了,现在的少爷可不缺银子呀。
却无法说出来,好在这样,跟少爷相处的时间也能多些,不会到处繁忙,反而内心莫名欣喜。
这一日,苏晨看书也看腻歪了,便想着在府内兜兜风,才走到执法堂附近,便看见人群熙熙攘攘,不知堵着大门作甚。
其中有不少苏家子弟,见了苏晨,都是神色有些紧张和凛然。
在苏晨从天才变做废材的那段时光,他们或多或少对苏晨有些冒犯与不敬,甚至做了许多过分的事,好在苏晨宽宏大量,或者按流言所言,神志记忆缺失,并没有对他们秋后算账,最近更是待在院子内不曾出来走动。
许多仆役给苏晨让了一条道,恭敬叫道,"少主人好。"
"这是做什么。"苏晨随便瞟了一眼,"族内又出了什么大案子,这样热闹?这执法堂也是可以随便堵得?"
苏家的执法堂,自然执的是家法!
"少主有所不知.......这次并不是族内之事,好像是.......外事。"一个下人附耳轻轻说道。
"外事?"苏晨有些愣了。
执法堂向来代表苏府的意志,族内许多高手都是执法堂长老,所谓内镇家族,外扬威武这便是它与生俱来的职能。
只是,苏家的威武,在光武城内,还需要扬么。
谁人敢招惹到苏家的头上,苏晨眯起眼睛,"如果没有记错,执法堂已经足足两年没处理过外事了。"
不由得对此事大感兴趣。
苏晨往去,这执法堂前竟停着一副棺材!
一对老态龙钟的夫妇正跪在执法堂门前,都是眼眶含泪,老人死死地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神情悲痛,目露坚毅之色。
苏晨认了出来,这正是苏府一个老马夫,听闻已经在苏府干了三十多年了,做事很是牢靠。
而苏虹,却是站在这对夫妇旁边,俏脸带着罕见地怒意,美目含煞。
"她怎么会站在这里。"苏晨有些担心。
她身边更是跟着一个小女孩子,粉妆玉砌,仿佛瓷娃娃一般,只是现在已经哭成了花猫。
"何人在外擂鼓!"
执法堂大门仍是紧闭,唯有一道大喝传来。
"老仆苏舜,我儿惨遭花广光毒手,还望执法堂主持公道,为我儿.......报仇!"苏舜已经泣不成声,几乎喉咙嘶哑。
"原来这副长生中竟装的是苏老头的儿子!"人群中议论纷纷。
"苏老头老年得子,非常不易,其儿子却也争气,修炼有成,做了虹小姐的亲卫,这才享了几天的福?"
"那花家二少今日竟打死我苏家的亲卫!"
人们窃窃私语,目露出不敢相信的样子,或愤怒或讶异。
看向苏老头的目光,更是带着很多同情与怜悯,苏老头为人忠厚老实,很多人与他交好,甚至有许多苏家子弟更是如此。
这些子弟年幼时偷偷摸摸出去赌博喝酒,寻花问柳,少不得苏老头的鼎力相助。
不知苏老头帮背了多少黑锅,顶了多少责罚。
执法堂没有声音再传出来,正疑惑间,沉厚的大门缓缓打开了,扬起一片风尘。
"传!"
很是简练的一个字。
苏老头与老妇相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激动。
他们相互搀扶着起身,颤颤巍巍,有些站不稳,苏虹想要帮忙搀扶,却被谢绝了。
执法堂内[公正严明]四字牌匾很是晃眼,苏老头仰视着这四字,心下稍安,堂上坐着一名中年大人,面如冠玉,他认得,正是那苏鼎大执事。
苏鼎扫了进来的四人一眼,目光在苏虹身上停留了许久,他缓缓开口道,"家主有令,近日非比寻常,内外隔绝,不得擅自出府,为何又跟花家发生冲突,其中来龙去脉速速道来。"
苏老头张了张嘴巴,刚想开口,旁边苏虹面无表情道,"今日我去灵逸塔修炼,妙儿偷偷溜出了石室,正好被花广光撞见,他素来喜欢女童,便起了抢夺之心。我当时正值修行悟境,竟没有察觉这一切。"
"亲卫从中阻拦,我赶到时,他已经被花广光打得七窍流血,只剩吊着一口气。还没送到医馆,便不治身亡。"
说到此处,苏虹身体微微颤动。
旁边的妙儿则是呜的一声再次大哭了出来,她断断续续道,"都.......都是我不好,才害的,,哥.......哥哥死了......."
言语之中,几乎喘不过气。
随着苏虹的叙述,原本面色平静的苏鼎脸色越来越凝重,堂外的人群涌动,此刻更是哗然。
"居然敢强抢我苏家的灵女!"
"他花家竟敢这样骑到我苏家头上阿屎拉尿!"
"欺人太甚!"
短暂沉默下来的苏虹,这时目光像是一道利剑一般,她望向苏鼎,一字一句道,"恳请执法堂出动!"
第二十四章 求一求
也不知是谁先附和的大喊,"恳请执法堂出动!"
然后执法堂外的人们呼喊声汇聚成最汹涌的潮水,似乎可以冲破一切。
"执法堂出动!"这句话并不只是苏虹的意志,而是所有在场的苏府人的意志。
苏家自老祖宗手持浩天神剑创业以来,直到今日,已然成为庞然大物。
它的威严不容任何人冒犯。
虽然光武城中四大家族各自为战,暗流涌动。
但在明面上,始终约定俗成地,互相保持着尊重与和平。
又或者是忌惮。
灵女受辱,亲卫身死。
随便拎出哪一件,都足以勾起苏家所有人的怒火。
面对着如潮如浪的呼喊,大执事苏鼎罕见地保持着沉默。
他沉默了很久,乃至外头的苏府老少都是楞了,就连堂内的苏老头也愣了。
这不是他印象中的的执法堂。
哪怕两年前,孔家偷取了苏家藏经阁内的天门术,执法堂便直接轰杀到孔府,硬生生将那孔家供奉杀死,让孔家家主恭恭敬敬地亲自将那天门术送还。
怎么到了今日,才短短两年过去,灵女被抢夺,亲卫被斩杀,执法堂却仍然能够保持沉默。
难道这还抵不得一本黄阶中级的只具象征意义的残本功法?
千夫所指,无疾而死。
苏鼎现在能体会到这八个字的含义,只不过不是用手指着,而是用那目光看着,其中的错愕与不解,就像把他捆绑着,被利刃千刀万剐般。
他不由地回过身去,以便不再与这些目光相迎,终于,苏鼎打破了沉默,他沉声说道,"兹事体大,少不得禀告大管事与家主。"
人群再一次哗然,此大管事自然不是管事房里的所谓管事,而是苏府地位上仅次于家主的王天音,如果说家主是皇帝,那么王天音便是这王朝的丞相!
苏晨眯起了眼,大管事在很多地方都可以便宜行事,特殊情况他的意思甚至可以违抗家主的指令,然而作为执法堂大执事的苏鼎,在某些方面,更是可以漠视一切规则。
执法堂,不归苏家主管。也不归王大管事管,如果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那么在苏家,将在内,军令想受就受,不想受就不受。
然而苏鼎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令许多苏府的人一时陷入了更大的混乱,在短暂的怒火过去后,他们脑内的理性逐渐开始回归,神色中的不解化作了更多的不安。
两名武者翻身上马,扬鞭各奔东西。
苏晨知道他们的目标分别是苏诉天所在的晴隆院和王天音处理事务所在的幽园。
人群
没有散去,他们在等待着些什么。
不过半柱小香时间过去,一匹快马从执法堂东方飞奔而来,马儿发出惊人的嘶鸣,上面武者下马快步进堂喊道,"大管事传话,执法堂一切事务,本该大执事自己定夺。"
紧接着,又是另外一名武者快马加鞭而来,所有人都看着他。
他旁若无人入堂,沉声说道,"家主有令,灵气诡变数日,特殊时期,理应暂避锋芒。执事堂不宜出动。苏洋护驾圣女有功,特赐黄金百两,晶石三十枚。"
如果说大执事苏鼎保持沉默不愿出动执法堂这一举动,只是印证苏晨心中的猜想,那么家主这一纸法令,则是彻彻底底甚至**裸地告诉每个人-----------苏家真的变了。
变得很弱很弱了。
在很多人想来,只不过是灵气稀薄而已,灵气这种东西,苏府是最不缺,仿佛如空气般廉价。
更何况家主已立了聚灵大阵,只需要一定时间,灵气总归是会汇聚而来的。
由于灵气稀薄,武者的真气很珍贵,所以做事要低调,为人不要张狂,甚至暂时限足,但这都只是暂时的。
然而真的是这样的吗?
倘若真是这样,即使是非常时期,执法堂也没有不出动的任何理由。
内镇家族,外扬威武
就算几十年前面对光武城第一家族,光家。彼时苏家粮草断绝,执法堂也从来没暂避锋芒过。
否则,谈何外扬威武!
"我不要晶石,金子,我只要我的儿子!"苏老母的声音凄切无比,很多人被此惊断了思绪。
她看着苏鼎,大声说道,"他为苏家护卫灵女而死,应该得到该有的回报。"
她两眼已经哭肿,更显得脸皱巴巴,很是难看,两眼更是无光无神。
苏鼎却不敢跟她对视。
人群中看向苏母的目光中带着同情,带着怜悯,内心惶惑,更兼想到苏家的可能的动荡,无法不伤感。
堂中一名武师冷哼道,"黄金百两,晶石三十枚,这回报还不够吗?"
苏母喃喃道,"他捍卫苏家的灵女,苏家也应该捍卫他,至少帮他报仇。我可说错了吗?"
武师一直冷笑,你儿子不过是个小小的亲卫,他却是花家的二少,可这句话,他不能说。
苏鼎没有回答她,只是轻轻说道,"封堂。"
几名武师动作轻柔地将这对老夫妇带出了执法堂,苏虹领着苏妙儿,站在堂前,她很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说。
厚重的执法堂大门缓缓地再次闭上了。
苏妙儿仍是哭,尤其是她也明白那个救自己的大哥哥只能白死。
苏虹怎么哄都无济于事,苏妙儿哭道,"我知道你是在骗我的,执法堂以后再报仇的意思就是不会报仇。"
苏虹有些哑口无言。
"如果之前我听姐姐的话,不贪玩跑出石室的话,大哥哥就不会死。全都怪我。"苏妙儿只是一昧的哭。
苏虹道,"假如姐姐不是执意要去灵逸塔,或者对悟境不那么迷恋的话,他也不会死。其实怪你也好,怪我也好都是不对的,最应该要怪的是花广光对不对,与其哭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
苏妙儿突然不哭了,她看了看苏虹,突然道,"我要好好修炼。"
苏虹有些愣了,她还是从没见过苏妙儿现在这幅样子。
苏妙儿一字一句道,"我要杀了花广光。"
苏晨正好看到这小泪人近乎发誓般地说出这几个字,心头激起一股寒意,因为这一幕非常诡异。
就像一个纯净无暇的天使突然舔了舔嘴唇,说,我要吸干你的血。
苏晨终于还是走上前跟苏虹打了声招呼,得到她不咸不淡的回应,内心很是郁闷。
明明前几天表姐还担心自己在灵逸塔是否出了事,特意来询问。是牵挂着自己的,这时又是这样疏离。
又想到她遭遇此事,可能心情不佳,更加无法发作,只好内心闷闷不乐而去。
到了院内,所有人都知道他心绪不对,平日里最爱喝的瘦肉粥也不喝了,说是太苦了。月儿纳闷自己尝了口,甜的很啊。
饶是星儿也不敢活泼。
"太苦了,太苦了。"只有院里的鹦鹉重复地叫着。
已经深夜,几个婆子端着水盆从晴隆院经过,院门紧闭,但那里仍然跪着个人影,都是轻叹一声,其中一人把水盆放下,走了过去。
婆子伏身劝道,"姐姐啊,你一把年纪了,又是何苦。你就算跪死了在这里,也是没用的。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苏府比不得以前啦,人家毕竟是花家的二少。哪能随便折腾的呢。"
原来正是那丧子的苏母,她听到好言相劝,但是却依旧丝毫未动,心如坚石,膝盖像扎了根,又像入了定。
婆子又说,"都几个时辰了,你这么跪着,我真怕你跪出病,你本来身体就不太好,你还想你老头子又伤心一番么,家主是最仁厚的,他总会给你好的交代。"
"我也知道......."苏母说道,"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你以为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能活多久呢......."
婆子沉默了。
"一年两年等到不可能的吧,我甚至感觉永远不可能了,如果今天执事堂不动的话,以后就没可能了。所以我必须得来试试,求一求。"
第二十五章 法阵初修
苏母又道,"你快去歇息把,不必管我."
婆子叹息一声,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骂道,"死心眼啊..怎么是好."
说着转身离开,这时另外一边又来了个人。
苏母以为那婆子还没走,道,"你再劝也是没用的."
"是我,奶奶."
苏母回过头,看到那人的面容,诧异道,"虹小姐!"
苏虹说道,"你还是起来吧,我刚刚已经特地见了天伯伯,他仍然没有改变心意."
就连她这个苏家天骄说的话也不好使,苏母跪在这里,真的只是白费.
苏母似乎颤抖了一下,说道,"虹小姐费心了..多谢你."
她重重叹息一声,然后就是大声咳嗽,一连串的咳,丝毫止不住,苏虹听了,内心有如刀绞一般.
"天南哥....本就因我而死,如果不是我的疏忽..."苏虹歉然道.
"不要说这种话,这是命,这孩子生来就命苦."苏母叹道.
苏虹看了看苏母,只是短短一天,仿佛又老了十岁一样.形容枯槁,脸色苍白.
她注视了好一会儿,忽然说, "你放心,苏家没有给你的交代,我来给你."
苏母有些不敢相信,脸上泛出血色,可能是激动的缘故,苏母又开始剧烈地咳嗽.
"虹小姐千万不要做这种傻事."苏母动容道,"你是你,苏家是苏家,假如你真的给了我这个交代,你在苏家又如何自处呢.虹小姐."
即使苏虹杀了花广光,那也势必挑起苏花两大家族争斗.
苏虹也势必受到家族的责罚,甚至受家法也不是不可能.
假如这场斗争中苏家落败了,那苏虹惨状便会更不忍视.
即使她是苏家天骄,也不能意气用事.
这种事情,并不是一个人快意恩仇那样简单的.
"大不了我离开家门,回去天道院."苏虹笑嘻嘻道,"家里真是闷透了,还没得天道院好玩."
苏母也没想到虹小姐会说出这种孩子心性的话.
.....................
梧桐院内,苏晨早早地便把房门关闭,看着眼前浮现在半空的系统光幕,眼神带着复杂的意味,口中喃喃自语道,"系统啊系统,你要是可以说话也好啊,吸了我的真气也就罢了,怎么连苏府的灵气你也能全吸了啊.你知道不知道你搞出了多大的乱子."
半空之中,那道光幕的界面之中,仍是具有十个卡槽,但其中却只有一个卡片,更为古怪的是,这张卡片是黑白的,而不是以往的彩色.
那卡片之上,印着几个小字。乃是【聚灵法阵(残)】
系统:你还不能这样做
系统:你还不能这样做
光幕中央显现出来的连串红色小字叫苏晨更加恼火.
"明明那天已经在灵逸塔莫名其妙复制了那聚灵法阵,甚至还将灵逸塔的灵气全部吸了,搞出这样大的阵仗,为何现在又无法动用!"苏晨气愤地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咔擦一声,居然出现了几道巨大的裂纹.
境界到达炼气八层之后,苏晨气力增长地令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看到这裂纹,苏晨哎呀一声暗叫不好,月儿最是持家,若是看到桌子成了这样,少不得又要心痛.
她是一粒米都珍惜不过的了.
“上次复制的【天门术】,虽然也是残,但也可以使用出来,难道法阵与武技之间有什么不同么。”
苏晨走到书架,从中间扯出了一本沉厚的古书。
这本书叫做【法阵初修】,苏晨自从叫月儿找来,已经翻了许多次,仍然懵懵懂懂,这次他决定再好好看看。
只见开篇写道:“天地有法阵,杂然赋流形。下则为九岳,上则为天星。于人曰经脉,化生神气精。于物成脉络,草木始青青.........”
开篇一番之乎者也,好在苏晨还是看的懂一些,似乎意思是万事万物之中都含有法阵,再向后面翻去,只能皱眉,全是些乱七八糟鬼画符一样的符文。
其中曲线环绕,苏晨只是用心看了一会,只觉得头晕眼花。
苏晨心中暗道,“这居然还只是最基础的符文!那由无数个符文组建而成的法阵,那得复杂到什么程度,难怪世上铭文师这样少。”
苏晨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看起来最简单的符文,口中喃喃自语道,“火符!只要以真气于灵纹布上画出,一旦催动,就可生火!”
他凝定心神,铺开颇为粗糙的灵纹布,便引了一丝真气到指尖,隐隐有微芒闪烁。
苏晨翻开那图解,吸了一口气,便开始画符,只是第一笔,就歪歪扭扭,竟然从那灵纹布上传来强大的斥力,隐隐跟苏晨手指真气对抗,苏晨只好于指尖汇聚更多真气,以图顺利下笔。谁知刚落下,这灵纹布上竟直接被真气戳出了一个小洞。
苏晨暗骂晦气,好在他的灵纹布准备的不少,只是顿了一会,又是抽出一张灵纹布开始画那火符。
足足毁了十多张灵纹布,苏晨渐渐能把握到真气的多寡与用力的大小,看得看一丝不苟,眼神专注无比,终于在那灵纹布上顺利地划出第一划。
苏晨擦了擦额头,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冒汗,看着灵纹布留下的淡淡光耀,心头感慨。
只是这火符,就足足一百零五划....”
转而又想道,“万事开头难,既然我划出了第一划,就有第二划,第三划,第一百零五划!”
苏晨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一旦下定决心,心神非常专注,只是不停画符,累了便坐着歇歇。
划到第四十五划时,他的眼中不知何时出现许多血丝。忽然眼前一片模糊,脚底发软,竟然有些天旋地转,头晕眼花。
“没想到画符这样耗费心力。”苏晨知道,再这样画下去,恐怕自己承受不住,终于脱衣睡去。
次日醒来,苏晨只是洗漱吃了早饭,又是继续画符。中途累了,便躺下睡觉恢复精神,竟一天没有踏出过房门,转眼便从天亮画到天黑。
星儿等仆人全部被苏晨的行为惊到了,虽然不会修炼,也知道阵法不比修真气,最是消耗心神。
眼看已经三更半夜,苏晨房内的灯火仍然没熄,月儿内心有些放心不下,又去煮了些瘦肉粥,便敲开苏晨的房门。
才到门口,便听见一声张狂的大笑,“我苏晨何许人也,小小一个火符,还不是手到擒来!”
月儿心头一惊,少爷竟然是成功了么!
她叫道,“爷,月儿给你煮了些粥。你吃点吧。”
“进来吧。”苏晨有些沙哑的声音从房内传来出来。
月儿推门而入,只看见苏晨眼睛全是血丝,脸跟个黑炭似的,头发更是根根竖起,上面还冒着几丝白烟,衣袖更是烧去一截,十分狼狈。
“来的正好,我快饿死了。”苏晨笑道。
月儿把粥放下,掩嘴惊道,”爷,你没事吧?怎么变成这幅样子。”
“呵呵,意外意外,我没想到那火符这么猛。猛地一下窜出来。不过都是小事。”
“你画符归画符,也不要这么拼啊。”月儿有些心疼地抚摸着苏晨的脸,上面眉毛都没了。
月儿越看越是生气,“哪有这么不爱惜自己的。”
苏晨只好讪笑,神情有些异样,道,“你怎么还没睡。”
“你没睡我又怎么安心睡得着。”月儿白了一眼。
听得这话,苏晨内心暖烘烘的。
喝了粥,又是简单的清洗了一下身子,苏晨终于心满意足沉沉睡去。
接下来数日,苏晨成日都是画符,似乎完全沉浸于法阵的海洋,熟能生巧,几日下来,苏晨画符速度快了许多,已经可以将符文的比划连贯起来一起画出而不停顿。
最令苏晨讶异的是,原本画符一会就天旋地转,头晕眼花,十分劳累,随着时间的推移,竟慢慢没有了这种症状,甚至发现自己神清气爽,连视力都好了许多。
第二十六章 画符
这一日,苏晨依旧待在房内画符,随着他最后一指带动着一缕真气往上挑去,颇有些行云流水的感觉,整个符文布都隐隐颤动,上面流转的真气纹路猛地闪耀了起来。
“这是。。。。。【虎符】!”
苏晨睁大了眼睛,不知是否自己的错觉,他仿佛听见了极为摄人的虎吼从那符文布中传出。
“按书中记载,【虎符】可以增加威力,如果铭在法器之上,可以让其输出的真气,增加百分之一!”
苏晨眼中精光闪动,脸上更是带着兴奋。
“听闻某些铭文师甚至将法阵铭在自己的肉身之上,可以提高自己的外境,炼气一层的修为能够使出二层的武技!”
“只可惜法阵很有可能跟武魂武技冲突,一旦失败将付出惨痛代价!身体之上铭文的更是不可以逆转,如果强行抹去,也会影响修为。”
想到此处,苏晨心有戚戚然。
苏晨将这张【虎符】收起,看了看桌上的【法阵初修】,上面记载的八种基本符文,他已经完全掌握。只是其中的组合变化,这本书上却没有记载,法阵之道比起武技而言,更加珍贵,即使是他也无法再找到更深层次的法阵图解。
苏晨打开系统光幕,点开法阵界面,那【聚灵法阵】仍然是黑白颜色无法动用的状态,苏晨目光聚集到那【聚灵法阵】【残】这行字中的【残】字,意有所动,假如他将那【聚灵法阵】完整地复制过来,是否他就能领悟这法阵,而不是处于无法使用的尴尬境地。
只是到哪里再去寻【聚灵法阵】,这令苏晨很头疼。
自从苏虹亲卫被花广光打死,府内的禁足更严,连去灵逸塔修炼也去不得了,生怕再引起事端。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苏家里头不就正有那【聚灵法阵】么!”苏晨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此事。
苏府灵气诡变,早早便启用了聚灵大阵,这对于苏晨而言,再便利不过,当即便兴致冲冲前往那幽园。
苏晨一路过去,引起了许多注意。
“少主怎么舍得出来了?不是在院里修炼铭文么。”
“他的方向。。。怎么好像是幽园?”
“莫非少主也听闻了韩式长老出关的消息,想去拜师么?”
。。。
苏晨还没进幽园,看到那守门的侍卫,竟然是凝元一层的好手,心中怪道,“执法堂的人员,怎么被调到这里。”
侍卫见了苏晨,仍是鼻孔朝天,视若不见,也不行礼,这一向是执法堂的派头。
苏晨冷哼
一声,便准备踏进幽园,被侍卫一手拦住,冷淡道,“家主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你可敢再说一遍。”
“家主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苏晨冷笑道,“我苏晨到底是苏家的少主,还是苏家的闲杂人等?你好大的胆子!”
侍卫说道,“少爷虽然是苏家的少主,但也是幽园的闲杂人等。两者并不冲突。”
苏晨一时有些无计可施,正头疼间,正好看见苏临从幽园中慢悠悠地出来,侍卫低头致意喊道,“临少爷。”
苏临点点头,嘲弄地看了苏晨一眼,“哟,这不是晨少爷么,怎么有闲情逸致来幽园了?”
苏晨看到这一幕,纵然是个傻子也清楚了,这侍卫分明就是苏秦鹰那一派的,故意给自己为难。
苏晨睁大眼睛盯着苏临,冷冷道,”我能废了苏诺,就能废了你,你说话别这样阴阳怪气的,怎么,你爹没教过你讲人话吗?”
“你敢!”苏临喝道,“也不知谁生的杂种,不要以为修炼到炼体八层就有多厉害,小心又像前几年一样,修为暴跌。过得连条狗都不如!”
苏晨听得这话登时怒了,也顾不得什么真气稀缺,灵气稀薄了,一时只想一拳砸死这狗东西。
“谁在外面喧哗!”这时候,苏秦虎的身影走了过来。
他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大概是什么事了。
苏晨眼睛一转,叫屈道,“爹!我想来幽园看看,谁知道这侍卫说什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气的我啊。我少主都成了闲杂人等了,这不是瞧不起爹你么。这苏临更是过分,居然说我是杂种,完全没有把我这个少主还有你这个二伯放在眼里!”
侍卫心虚的低下了头,这一切本来就是苏临的指示,没想到正好遇见了苏秦虎。
只好勉强强硬道,“家主确实是这么说的,我也只是秉公办事而已。”
苏临也道,“二伯我一时失言,还请不要介意。”
苏秦虎冷哼了一声,“好一个秉公办事,那这苏临怎么进的来的!你竟然欺辱到了少主头上?”
又说道,“临儿,本来都是一家人,这次我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就会很伤和气,我希望你能懂。否则我也只好替你爹好好管教一下了。”
一番话说得两人都低下头来,苏临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怨毒。
苏晨喝道,“还站着干嘛?让本少爷进去!”
说着,已经是大步进了幽园。
苏秦虎喝退了两人,跟上了苏晨的步伐,疑惑道,“你来这里干嘛?听
闻你最近醉心法阵之道,虽然苏府灵气变化不能修炼,但你浪费时间在玩乐上面,为父很是欣慰。”
说着,摸了摸长长的胡须,露出和蔼的笑意。
苏秦虎一向板着个脸,总使人觉得别人欠了他多少银子似的。苏晨看到他现在的表情,倒是愣了一下,“没干嘛啊,就来看看.”
这时换做苏秦虎一时愣住,“你不是来拜韩长老为师的吗?”
“韩长老?是谁啊,执法堂没有个姓韩的长老吧,我都不曾听过这个名字。”
苏秦虎顿了一下,说道,“他闭关已经很久,今天才出关,我还诧异你消息灵通,正想派人告知你。你现在来了,也正好。”
“我为什么要拜他为师。”苏晨补充道。
“韩长老,乃是殷绿五星的铭文大师,三年前就在后山闭关,一心研究法阵之道。近来灵气问题实在恼火,你大伯只好打扰他清修,请他出山,”
“你如果能做了他的弟子,日后一定前途无量。”
殷绿五星的铭文师!
苏晨有些震惊,一名素白级别的铭文师做出来的灵气卷轴就足可以比得上炼气级别的武师全力一击。
一名殷绿五星的铭文师不管在哪里都会成为各大家族拉拢的对象,铭文师的卷轴可以为家族的武者提供各式各样的便利,比如逃生用的影遁卷轴,又或是暗杀用的敛息卷轴,更何况铭文师可以给兵器加持各式法阵,使得强度得到进一步的提高,足以在角逐中上风。更有甚者,一个出色的铭文师往往是炼器好手,甚至可以批量炼制出威力强大的魂器,足以叫对头胆战心惊闻风丧逃。
“那韩长老现在在哪里?”苏晨问道。
“就在幽园的静心院,你大伯二伯他们都在哪里。”
“怎么都来了?”
“韩长老出关,本是一件大事,怎么能不来。”苏秦虎说道,忽然想起了些什么,“苏诺也在。”
苏晨面露疑惑之色,他不知苏秦虎为何特意提了一句苏诺也在。
“你要小心,苏诺被你毁了武魂,今生都无法修炼。因而他最近一直都在钻研法阵之道,据说今日,特意备了大礼,要拜那韩长老为师。”苏秦虎说道,言语中带着几分忌惮。
听苏秦虎说话的口气,似乎也很不喜欢苏诺。
“苏诺是我看着长大的,自小聪明伶俐,天赋过人,是我苏家天之骄子,只是心性狠毒,小时候被侍女不小心打坏了一个茶具,就把那侍女的手斩去一只。近年长大了,还算是有所收敛,你毁了他的蛟龙武魂,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有朝一日,必然会狠狠报复。丝毫不会顾及同族之情。”
第二十七章 韩长老
听得这话,苏晨内心也是一惊,他几乎都快忘记苏诺这个存在了,自从族会第一天毁去苏诺的蛟龙武魂后,苏诺一直风平浪静,夹起尾巴做人。三伯苏秦鹰更是没有为他出头,苏晨想来这个苏诺也该好好做人了,平日表现地也很颓废,只知道花天酒地,没想到暗地里原来已经开始学习铭文。
苏晨也很纳闷,据他了解,苏秦虎虽然是原宿主的父亲,自从宿主天才陨落,武道一年不如一年后,苏秦虎对宿主可谓是不闻不问,丝毫没有父亲应该有的慈爱。
即使原宿主在苏府内受尽屈辱,苏秦虎也不曾出面震慑过,始终冷淡。以至于月儿都跟着受尽饥寒。
苏晨心中冷笑,父子之间难道也有这种势利眼的么,现在他天赋异禀,这苏秦虎便开始百般讨好。变化之间也未免太快!
对于苏秦虎的好意提醒,苏晨虽然听了进去,但对苏秦虎,他却没一丝好感。
现在他对苏晨越好,苏晨就越是觉得反胃。
。。。。。。
苏晨同苏秦虎不多时便来到幽园中的静心院,推门而入,苏晨这才发现今天的幽园,似乎比他想象中的热闹,所有的苏家大人物竟是全部聚集。
他随意找个偏僻的位置坐下,向身旁的苏秦虎咋舌说道,“这阵仗,也太大了吧。”
家主苏诉天,三伯苏秦鹰,执法堂大执事苏鼎。许多他平日完全认不得却穿着苏家长老的灰色长衫的老者,最为叫苏晨意外的是晴隆院的大管事王天音,竟然也来了。
他目光投向最前方的一名中年男子,说是中年,头发却早早地全白了,只看面庞,依然可以想象年轻时的他定然十分俊美,只是坐在轮椅上。
此时两眼微微地眯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天音已经在苏府做了十年的大管事,地位如日中天,苏府内外,不管大事还是小事,都是交由王天音定夺。
然而王天音终日都待在在晴隆院内,颇有些运筹帷幄的意思。或许他双腿的隐疾便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苏晨以前从没见过这名传说中的大管事,只是听月儿说起过,因此留了心。
苏秦虎点头道,“不错,因为这的确是我们苏家极为重要的事,因此不管执法堂的大人还是晴隆院的那位先生,都来了,他们需要来这里做一个见证。”
“见证什么?”
苏秦虎示意苏晨看向台上那名老者,头发花白,此刻他纹丝不动,眼神却十分锐利地像老鹰一般,面前铺着了一副灵纹卷轴,卷轴之上,涌动的灵光璀璨地有些刺眼。
今天本来便是阴天,又兼幽园这地方终日不见阳光,大堂之内,即使设了许多灯火仍是十分幽暗。
此时这卷轴上的灵光竟仿似堂中的太阳一遍。
苏晨眯眼看去,这几日他终日画符,莫名地视力变得更明锐,只看见卷轴上面密密麻麻繁复无比,不知道是什么阵,苏晨只是看了一眼,便有些头晕目眩胸闷症状。
“韩长老动了!”台下的一名老者惊呼。
只见韩长老终于缓缓
抬起手,伸出其中的食指,苏晨这才发现韩长老的手白净无暇,竟粉嫩地有如十七少女的纤纤玉手一样。
只是下一秒,那手便动了,竟仿佛同时化作成百上千双,仿佛引动风雷,呼呼作响,有如暴风骤雨般打在在灵气卷轴之上。
原本安静的大堂此刻霎时四下哗然。
“下笔速度已经快得产生了虚影!完全无法捕捉其踪迹”
“韩长老闭关三年,如今的造诣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么...”
“我苏家有此长老,何愁聚灵大阵无功!”
那灵纹卷轴之上,仿佛在一瞬之间,多了无数比划,那灵气卷轴的光芒,此时愈加炽烈,仿佛要冲天而起一般。
苏晨瞪直了双眼,他从未想过,铭文原来还能这么刻的!
坐在大堂另一侧的苏诺,更是不由自主直接站起,死死望着台上那韩长老,目光之中带着狂热。拳头亦是狠狠窜紧,“我一定要拜得此人为师,我才能够东山再起,将那苏晨挫骨扬灰!”
韩长老动得快,收的也极快,不过一会儿,他便徐徐收手,额头上竟密密麻麻地全是汗珠。
那灵纹卷轴上的光芒完全暗淡,只有微微地荧光流转。
这幅灵纹卷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苏诉天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道,“长老,可算是成功了么?”
韩长老神情凝重,徐徐道,“这改良聚灵法阵,其实十日之前家主传讯给我之时,我在闭关之中,已经日夜研究,家主从灵逸塔内拓下的残本,确实比平时的聚灵法阵奥妙许多,到今日我仍有有许多不懂之处。这已经是我所能做到最完美的符文组合了。家主问的问题,我也不知道。只有一试方可知晓”
韩长老说着,便将一枚晶石放于那聚灵卷轴之上。
不一时,只见那晶石慢慢化作一股绿气,极为粗壮,卷轴微光闪动,慢慢形成一道旋涡,将那绿气源源不断地入了卷轴之中。
“那绿气比起原始法阵足足粗壮了两倍有余!”
台下再次再一次沸腾了。
苏晨当下了悟,这原来是取晶石为天地灵气,以卷轴做聚灵大阵的一次试验。
“太好了!以此改良聚灵法阵为眼,设于幽池,定能重新激活那幽池,快速引来那天地灵气!”苏诉天大喜道。
韩长老满意地点点头,“这样是最好。幽池一旦吸收到足够的灵气,自然能焕发生机,幽池本就具有灵气大旋涡,激活了幽池,我们苏家的灵气不日便可恢复如初。”
就在家主与韩长老谈话间,苏晨耳畔却再次听见了系统冰冷的提示音。
系统:是否复制该法阵,消耗能量11%
苏晨看了看系统的能量,仍是有46%,这些日子,由于灵气稀薄,他几乎没有复制武魂和武技。而只要不复制这些玩意,系统的能量是非常耐用的。
苏晨毫不犹豫选择了是。
系统:正在解析中 1%
2%3%4%...............
不知道是否自己的错觉,又或者是内心太急躁了,苏晨觉得,这一次系统复制聚灵法阵有些慢。
96%97%98%99%100%
系统:正在对比中
苏晨一愣,之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提示,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这改良聚灵法阵十分稳定,韩长老请尽快施工,早日建成聚灵大阵。”苏诉天笑道。
“那是自然。”韩长老眉眼也带着喜意,这一次根据灵异塔拓本的法阵改良,使他对于法阵的理解,仿佛重新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他有预感,或许这次聚灵大阵建造完成后,他可以突破殷绿五星的境界!
就在这时,灵气卷轴所在的桌子居然剧烈地晃动了起来,发出巨大的声响,这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是这么了?”
只看见灵气卷轴之上的光芒若隐若现,时而强盛时而暗淡,整副卷轴晃动地嗤嗤作响,偶尔甚至猛地跳起。
韩长老目光一凝,当机立断,抽出腰间的利剑,快速朝那卷轴斩去。
“韩长老!不可!”苏诉天叫道。
看见韩长老的举动,苏晨更是茫然,这是在干什么?
好不容易画出来的法阵卷轴,为何要拔剑去砍。
然而,韩长老的速度似乎仍然还是慢了,他的剑身还没接触到那灵气卷轴,那卷轴已然爆发出摄人的光芒。
轰!---------------------
整个大堂都在震动,所有人木若呆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在那台上,已经是浓烟阵阵,呛得咳嗽声此起彼伏响起。
苏秦虎猛地站起,望向那浓烟之处,目光里流露出强烈地不甘。
咚!
座上的扶手直接被他一拳打作两截!
“韩长老的改良,最终还是失败了么!”
第二十八章 干脆
原本热闹的大堂,随着这一声轰然巨响,变得悄悄静静。
在座的许多人仍是一脸懵,大堂之内的变化,实在太过突然,
只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寄托着苏家上下所有人希冀的聚灵卷轴,便轰然爆开。
“这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会这样!”苏秦鹰望着那台上缭绕的黑烟,面色铁青。
坐在他身旁的乃是一名穿着紫袍的老者,胸前佩戴着铭文师特有的灵符,他低沉开口说道,“只有一个可能,韩长老的法阵仍然没有圆满,使得那法阵中蕴含的真力不稳,随着吸收的灵气越来越多,终于无法平衡,方才爆裂开来。”
言语之中,带着深深苦涩。
法阵之道,实在太过神秘,即使堂内的许多武者已经达到凝元之境,仍然对这方面的知识知之甚少,听得这紫袍老人的解释,这才终于明白。原本欣喜雀跃的面庞,都是不可避免染上浓重的失望之色。
任何人都没想到,这聚灵卷轴竟这如此冷酷无情地将他们从云端打下凡尘。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紫袍老者看到苏秦鹰的逐渐暗淡的眼眸,出言劝道,"韩长老虽然这次失败了,然而这法阵既然能够构成并且运转,已经很接近真正圆满,相信假日时日,一定可以成功。毕竟韩长老自接触那灵逸塔拓本,也不过十余日而已。"
“假以时日,然而我苏家,最缺的就是时日。再拖上两天,恐怕那花家已经打过来了。”苏秦鹰心中想道,只是对于族中珍贵的铭文师,他也无法太过苛责,毕竟,他们这些日子,为了这聚灵法阵,几乎都彻夜不眠,耗费心神,以至于形容都是枯槁了许多。
台下的纷纷议论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台上的那位老者,只看见韩长老脸色苍白,呆呆地怔在原地,虽然他已经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然而一切都是顺心如意,以至于他都开始觉得十拿九稳。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灵气卷轴的爆炸,却狠狠地仿佛一盆冷水般从头到脚将他浇醒。
“韩长老。。。”不知何时,大执事苏鼎已经上了法台,他轻轻拍了拍韩长老的肩膀,仿佛有千言万语相劝,只是看到韩长老那失魂落魄的双眼,那言语似乎堵在喉咙,实在无法发出任何音节。
看到此时此刻的韩长老,与之前意气风发的他,仿佛完全变了两人。
“一次小小的失败,韩长老何必如此在意。”台下不知是谁劝慰道。
立刻有人应和,许多善意且温暖的话语从台下传递而去,韩长老的手法,惊艳了在场的所有看客,即使最后的结果差强人意,也丝毫不损他们对于强者的敬意。
只是韩长老似乎置若罔闻,整个人似乎都变得呆呆傻傻,过了许久,他终于回过神来,这才沉痛道,“对于灵逸塔的聚灵法阵拓本,我已经日夜参悟十余日,终于有所得,又在那闭关之中,反复推演,不停推翻再重来,再推翻再重来,直到今天,终于改无可改,可以说,之前的聚灵法阵,已经是我所能达到的完美,没想到仍然是失败告终。我韩某人,委实黔驴技穷了。”
韩长老的声音并不洪亮,却在每个人的心头之上,投了一个重磅炸弹。
一直风轻云淡脸色永远带着淡淡笑意的大管事王天音,在此刻终于变色。
苏诉天勉强笑道,“韩长老不要说笑,你是堂堂殷绿五星的铭文大师,这聚灵法阵最是寻常普通,岂有搞不定的道理。”
“抱歉,恕韩某鲁钝。”韩长老苦笑道。
苏晨心神动摇之间,那系统【正在对照中】的读条始终进展缓慢,这时看到台上韩长老朝四周作揖歉然道,“有劳各位长老和大人过来助阵,我韩某人让你们失望了。”
说着,竟从怀里掏出一张灵纹布卷,双手递向苏诉天,“这灵逸塔拓本,我拿着也没有任何用处,自当归还。”
苏诉天失语道,“韩长老莫非又要去闭关。”
堂内再次喧闹了起来,大都没有想到韩长老竟然如此决绝,不愿再进行任何尝试。
对聚灵法阵的改良,竟比他们想象之中,难了如此之多,就连闭关多年的韩长老,竟然连面子都不要了,出关当日直接退避当了一个逃兵!
苏诺听得这话,更是大惊失色,倘若这韩长老如此干脆的溜了去闭关,他又如何破开那后山来拜师学习法阵之道,当下便欲出声挽留,只听见清脆的一声喝骂,那堂内极为靠后的位置,苏虹站了起来,她冷笑道,“今天被大伯特意拉来,还以为韩长老定然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原来也只是一个欺世盗名之辈!我苏家养你多年,竟是养出了这样一个懦夫,碰到那困难挫折,只要挥一挥衣袖作一作揖,就可以退到那后山继续安心地钻研那铭文之道了!”
她骂的极为难听,丝毫没给韩长老留下面
子,但却理直气壮,一字一句,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使许多准备训斥他的长辈,竟然无法发声。
苏晨看到前方那倩影,不由得心神激荡了起来,素知苏虹表姐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骂起韩长老来,竟也如此凶悍。
苏虹此举如同银瓶乍破水浆迸一般,整个大堂,顷刻之间,竟然雅雀无声。
执事堂的各位执事,罕见地保持了沉默,眼神微眯着,竟作壁上观看起了好戏。实则韩长老此举,实在太过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即使是他是殷绿五星的铭文大师,更兼地位崇高,也无法避免地让这些关心家族利益的老油子心中产生了小疙瘩。
他们心里更是明镜一样,知晓家主素来仁厚,定然不会出言阻拦,那韩长老,还真的可以潇潇洒洒地继续那闭关大业。
至于坐在轮椅上的王天音,原本有些严肃的面庞此刻竟带了丝笑意,“好泼辣直接的娃娃,难道武魂也可影响一个人的言行么。”
事实上,如果苏虹没有发声,那么应该说出这番话的,就得是他这个管天管地,管盐管米的大管事了,那时冒犯起来,说不定日后会有些麻烦。
所有人的视线又再次投向了台上那位老人,只看到他面不改色,然不动,既不羞愧也不发怒,只是静静站着,苏虹又道,“你还真有唾面自干的功夫?”
“够了!”大堂的右方一侧,紫袍老者从苏秦鹰身旁站起,只见他神色激动道,“你知道什么!韩长老他在后山之中,为了这聚灵法阵,已经十天十夜没有合眼睡过,家主你可将那灵逸塔拓本打开,看看是否有着一滩血迹!法阵之道,不存在一步登天,不存在一日飞升!最是消耗精神气力,世人所说,铭文铭文,阳寿不深,还真以为是说笑么!你这女娃真要看到韩长老死在那灵纹卷轴之上才罢休么!”
“天罗!”韩长老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本以为天罗会因此畏缩,却不想这一向敬重他的师弟此时竟丝毫不退,天罗说道,”物不平则鸣,我若不说,师兄!这苏家上下又有何人知道你的付出!恕师弟实在无法接受!”
这一番话有如连珠炮弹一般,轰炸而来,天罗长老为人耿直,绝不会说些假话,众人听了,都面有惭色,苏虹那番言语,其实本是他们的心声。
“多说无益,说到底,终究还是我韩某无能罢了。”韩长老苦笑摇头,刚要说话,却猛地咳嗽起来,顾不得许多,直接以手捂住,苏诉天看去,那指缝之间,赫然有着斑斑血渍。
第二十九章 拜师
“原来韩长老,是拖着这样的身体为我苏家研究那聚灵法阵的么。”苏诉天动容道。
“本分之事,不足挂齿。”
被师弟道破真相后,韩长老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许多,似乎不再掩饰这真实情况,脸上更是带着些怪异的红润,很是触目惊心。
苏虹呆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等待责骂的孩子。
韩长老温和笑道,“小女娃,你不必放在心上,若你真有歉意,不妨上来帮我捶捶背。”
苏虹霎时脸红,也不拖沓,竟是轻轻一踏,在半空好若御空而行的天仙,转眼已经上了法台,看得众人一呆。
“这小妮子的境界又涨了么。”
“如此惬意地踏气而行,怕是已经半脚已经踏进了凝元。”
“她刚回来时才炼气八层吧。进展竟然如此神速!”
议论之音,赞叹之声,不绝于耳,苏诺痴痴看着台上那一抹红色倩影,很少看到这位诺少爷如此无邪的面容,曾经他拼了命修炼,也只为站在苏虹的身侧罢了,想到此处,他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怨毒,苏晨!苏晨毁了他的一切希望!
如果过去他尚有一丝可能,如今他与苏虹的距离,已经如天渊一般!
那一声声赞叹,如同蚊子翁鸣,尤为刺耳!
“我出言不逊,还请韩长老不要责怪。”苏虹说着,已经慢慢碎碎地在韩长老的背上,轻轻拿捏捶动了起来。
“哎哟!轻点,你怕是要捶散我这把老骨头!”韩长老叫道,面容十分夸张,任何人知道他只是调笑罢了。
苏诉天看到此景,脸上的忧虑,也被笑意所取代。
不多时,韩长老便目呲欲裂地叫苏虹停手,语气之中带着恐惧,少不得又是调笑一番,调笑过后,苏诉天目光一凝,终于忍不住说道,“韩长老,这聚灵法阵,难道真的无计可施。”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苏诉天仍是不愿放弃。
韩长老轻叹一声,“整个光武城,没有人可以改进这聚灵法阵。这不是韩某狂妄自大,聚灵法阵,本来是最简单,最普遍的法阵之一,因此也最稳定,最没有可改之处,无限接近于圆满,这灵逸塔塔顶上的拓本,确实提供了一种可能,使得汇聚灵气地速度,可以提高一倍以上!只可惜是个残本,传闻中,在灵逸塔的塔内,也有一处残本,两相对照,或许韩某能够再有所得。”
他继续道,“
不要觉得我之前的法阵,已经很接近成功了,只要稍稍改进就可以。千万不要产生这样的念头,错就是错,不行就是不行,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必须推翻从头来过。唉!”
苏诉天深吸口气,似乎想要缓解内心的压抑之感,“灵逸塔中的另一拓本,绝非我所能得到。实际上为了那塔顶的拓本,我已经冒天下之大不韪,跟李霞客的人情,更是两清。”
韩长老目光一暗,苏诉天的话语,本在他意料之中。韩长老轻声道,“我已差不多油尽灯枯,这番闭关,大约又是三五年才可调理好。想改良出【聚灵法阵】,除非发生奇迹。”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目露愧色道,“若无别事,韩某告退。”
他的一席话,已然宣判此事的死刑,任何人都不会质疑。大堂之中,扬起一阵阵不甘的长叹,苏诉天纵有千般不快,此时也只好强笑应道,“好。”,便挥手叫来两名侍女过来搀扶。
“且慢!”韩长老正欲下了法台,只看见苏秦鹰站起,他本来已经强弩之末,更兼心神大乱,心里已经烦郁,平日又最是不喜这苏秦鹰,不由得皱起眉头,“三老爷可有赐教。”
“赐教是哪里的话,我确实有一事相求。犬子苏诺,久闻韩长老的大名,得知今日长老出关,特意备了些薄礼,想要拜您为师呐。诺儿,你还傻站在那干嘛!”苏秦鹰瞪了那苏诺一眼。
苏诺不敢怠慢,快步从台下走出,看得众人有些奇怪,这苏诺何以不跟父亲坐在一块。
转而便想到,苏诺自来深受父亲宠爱,但这次武魂被毁,其父竟没有为他发声,这苏诺岂有不跟他怄气的道理。
苏诺倒也干脆,为了这一刻,他在心里早已默默排练许多次,当下便直接双膝跪倒,纳头便拜了三拜,扣地有声,叫韩长老不由地多看了他两眼。
“愿韩长老不嫌弃,收我为徒!”
王天音目光扫过此处,嘴角似笑非笑。
韩长老也不扶起,笑道,“三老爷真是说笑,诺少爷本是人中龙凤,三年前我便有耳闻,已经进了那炼体之境,很是了得,何苦跟我学那铭文受苦来哉。”
韩长老话确实没说错,只是他今日出关,哪晓得昔日的龙凤此刻连武魂都没了,简直在苏诺伤口上狠狠撒了一把盐,只看见苏诺催动气机,将那魂府催出,饶是韩长老也是愣了,那竟然是空空荡荡,任何东西都没有,魂府之内,更是七零八落,任何真气都没有积蓄下来。
“这。。。”
“我已经没有任何去路,只求韩长
老怜悯,能让我有一个再您身边侍奉的机会,我知道韩长老收徒最为严苛,哪怕能让我在您身边当一个铭文学徒,一个符童,打打下手,我苏诺也是情愿的!”苏诺又是磕头说道,眼眶似乎有水光闪动。
言语之中,很是诚恳,苏晨见了都有些目瞪口呆,这小子拜起师来,竟换了个人似的。谁会知道这是那个飞扬跋扈的诺少爷?
韩长老沉吟不语,看见那苏诺似乎又要磕头,赶忙拦住,苏诺道,“师父今日若不收我,我只好跪在此处,反正日后的生活,也没有任何光亮可言!”
这句话倒也确实是他的真心之语,那嘁惶与绝望的神情,绝非作伪,韩长老又想起老家主对自己的恩情,内心不禁动摇起来。
“蠢儿!只知道哭,还不先把拜师礼献上!真真是个夯货!”苏秦鹰看到韩长老的神情,心知有戏,更是朝苏诺催促道。
苏诺这才后知后觉,衣袖将两行泪快快擦了,抬起头来,额头早已血流如注,竟是从怀内掏出一块璞玉,双手恭敬地举起,"还请师父不要嫌弃。"
韩长老目光接触了那璞玉,眼神便像被磁铁勾去,心里更是掀起浩天巨浪,苏晨看那韩长老神仙般的人物,见了这玉,居然如此失态,也是不解道,“这玉到底什么货色,竟有这种魔力。”
他旁边的苏秦虎冷笑,“这三弟为了儿子,也是舍得,晨儿,这玉乃是老家主传给你三伯的重宝,叫做斗之壁,任何人将这玉戴在身上,都可以磨练念力,安详心意。不入走火入魔之境,非常神奇,这对于铭文师而言,简直可遇不可求,有了这玉,铭文之时,更是如有神助,不但不耗心神,反而更可以有益于悟道。你三伯竟待一个私生子这般好!”
苏晨冷笑道,“我倒觉得三伯做的不赖,我很欣赏。”
这话阴阳怪气,苏秦虎都有些楞,这才自知失言,他看着苏晨,窃耳动容道,“爹不是故意如此,实则有不得已的苦衷。”
这话逗得苏晨忍不住笑了起来,苏秦虎更觉尴尬,只能轻叹一声。
苏晨自然不是那小孩,可以被随意哄骗,虽然他最近才穿越到宿主身上,但几番接触下来,无论是他大闹刑堂,或是族会斗武,还有跟那**苏云秀退婚,这便宜老子从不过问,尤其是族比那日跟苏秦虎的交流,更是令他心寒。
虎毒不食子,这苏秦虎虽然没有真的食,但起码也是把自己的儿子端出来,哎呀呀,各位乡亲父老,这是我儿子,大家随意点,想吃就吃,千万不要客气。
岂是他轻轻一句不得已的苦衷,便可以一笔勾销么?
第三十章 斗之玉
斗之玉的出现,吸引了众多目光,众人看向那苏诺的目光,带着不解与感慨,这大手笔着实令每个人都没有想到。
“这苏诺,为何如此受三老爷宠爱。”
“难道他那大儿子苏临,竟不是亲生的,而是从街边随便捡来的么。”
按照常理,这等老家主传下的至宝,本该由长子继承,更不应该拿出来送人。然而在场的每个人都很清楚,苏诺武魂已废,如果这次拜师不成,那便是真正的废了。
整个苏家,将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即使他是三老爷的儿子,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实力为尊。
否则,在苏晨变作废柴时,又哪里会有这么多人敢欺负他。
更何况,苏晨将来会是苏家的家主。那么苏诺就更没有翻身之日了,即使苏晨不与他计较,旁人又有谁敢与他走近?
苏秦鹰的行为,虽然不容于理,但却合情,苏诉天看到苏诺手中所捧的斗之玉,欲言又止。
“三老爷爱子心切,固然教所有人感动,但这拜师之礼,似乎也太过贵重。”
众人寻声望去,竟是那一直默默静静的王大管事,下人缓缓推着轮椅,从人群中走出,只看见王天音仍是挂着那和蔼的笑意,他指着那斗之玉,淡淡说道,“此玉乃是历代老家主所传,至于今日,已经两百年了,从来没有一个外姓的人可以拥有它,三老爷莫非是要坏了苏家的传承?”
他顾盼言语之间,自有一番气度。
“此事我已经与大哥商议过,大哥已经准许,你王大管事号称管天管地,管盐管米,但这斗之玉,乃是苏家人的内事,你王天音却是姓王的!”苏秦鹰变色道。“韩长老已经在苏家呆了四十年,忠诚自不必说。其中呕心沥血,更是每个人都看得到的。这斗之玉对我而言,本没有太大帮助,但赠了韩长老,却是真正的宝剑赠英雄,倘若他日凭此玉,在铭文之道上,有所精进,难道不是我苏家之喜!你王天音的手,还真要遮天不成?”
苏诺听到王天音说话,本来大叫不妙,他平日里最怕的便是这位王大管事,说也奇怪,他对于苏秦鹰从没有这种畏惧情绪,但王天音只要一个眼神,足以让他如堕冰窖,仿佛老鼠见着猫似的可耻的本能。
这时苏秦鹰一番驳斥,倒也有理有据,苏诺这才心下稍安。
王天音微微一笑,他很清楚,他平日凌驾于苏家众人之人,已经很不讨喜,此刻苏秦鹰这一番话,扯了大义做旗,更有意地将他推到苏府所有人对立面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看向苏诉天这位家主,却并不是询
问的意思,反而像是在质问。苏诉天竟在这目光下低下了头,只是说道,“三弟所说的话,有一定道理。”
王天音笑了,只是这笑里带着些许谁都不明白的深长意味,更是渗着些冰冷,他轻轻道,“我不准。”
“你当真以为你是苏家家主不成!”苏秦鹰冷笑道。
一股硝烟味在整个大堂中弥漫,但没有任何人插嘴,众人只是默默看着地面。这只是苏家十年以来的权力斗争的冰山一角,这种事情再过去十年已经发生了太多次。
以往苏诉天总是会站在王天音的那一边,然而这次却没有。
这更是让这场争执变得更加扑朔迷离,难不成家主也已经看王天音不顺眼了?这十年以来,王天音的权力越来越大,就连苏诉天也很少能在他面前讨得好。传闻中,执法堂的大执事苏鼎更是早已与王天音珠胎暗结。
幽园的仆从见了晴隆院的管事,也没有半点敬意可言,压根使唤不动。就连幽园中王天音摆设所用的花瓶,竟比晴隆院的还要贵重几分。
十年以来,早已不知多少人偷偷向家主汇报,无一不被骂的狗血淋头而回,甚至遭受家主重重责罚,家主依然同王天音如胶似漆,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王天音醇厚有如老酒般地声音打破了堂内的寂静,“在十年前,老家主卧病在床流离之际,曾经想要将斗之玉传承给我,以温养我的腿疾,我没有接受,原因很简单,苏家三大至宝,不可外传,这是苏家两百年传下来的古训,不可因我王天音的腿疾而破,即使我治好了双腿,便极有可能,冲击那传说中的化灵境界。”
“今日苏诺武魂被废,虽然可怜,原因却是他私通少主的未婚妻。我念在你养子不易,才让他能活到今日。不然依我脾气,早该拖出去喂狗,你却要因这逆子,将那斗之玉作为拜师之礼,我王天音,实在不能接受。”
王天音的话语不咸不淡,轻描淡写。语气更仿佛在说他人的故事一般,却叫每个人心中掀起骇天波浪,这桩秘闻,从没有人听说过,众人当然听闻王天音双腿未残之日修为十分惊人,只是谁能晓得,居然快要冲击那传说中的化灵境界?
化灵境界,苏家已经三十年未出现过了。
更为叫苏家心神不定的是,在这三十年里,化灵境界的老祖宗竟然仿佛排着队般,一个接着一个死,三年死一个,死到今日,已经只有那最为年轻的苏瑞老祖,还闭的是死关,也差不多是半脚迈进棺材的人。
好在这位苏瑞老祖修为惊人,竟觉醒了老祖宗的浩天神剑武魂,虽然也是化灵境,却能在那花家与龙家的老祖联手中,完全不落下风。更是斩伤了龙家老祖,苏家这才有了立身
之本。
众人想到此处,看向王天音的目光,又是不同,此时回想起来王天音之前蛮不讲理的“我不准”三字,竟觉得太合情理。
再想起此时这斗之玉用在这窝囊废手中,当做那拜师之礼,那义愤填膺之处,比起古井不波的王大管事来,更有过之而不及。
纷纷大叫起来,“此事万万不可!”
“斗之玉,乃我苏家传承两百年之至宝!不可儿戏!”
“三老爷岂可因一逆子,坏了族内古训!”
眼见这些长老供奉们一个个如同书院的夫子老学究般,苏秦鹰只是冷笑,那跪在地上的苏诺,更是两臂颤抖,不知是额头失血过多还是怎么。
苏诉天更是无奈地唔起额头,显然对于这一幕,他早有预料。
韩长老更是浑身颤抖,“真有此事?”
王天音身体顿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迂腐啊!天音,你为何要拒绝老家主的好意!你若双腿无碍,这光武城之中,又哪有他们三家叫嚣的份!迂腐!迂腐啊!”韩长老言语之中,似乎大有怒其不争痛心疾首之意,饶是积威如王天音,也不由地罕见地不敢辩驳。
“如此逆子,做我的符童,都是脏了我的眼!”韩长老冷淡道,他本对苏秦鹰不喜已久,更加上这桩案子,竟毫不留情地直接宣布了这一结果。
苏诺一直低着头几乎贴地,听得这话,面容早已扭曲。他的拳头窜紧,那指甲早已刺进皮肉之中,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疼痛。现在的他,跪在这里,已经是全族人的笑柄!
那珍贵的斗之玉,更是在那韩长老眼中,成了那害人的不祥之物一般!
若有可能,他很想直接站起来,将这老头和那残废直接活活掐死。
这种事,他过去做了很多很多次。
自从他的武魂被废掉后,也掐死过许多婢女。
但现在,他不可以。他只能在这里老老实实跪着,否则,王天音随便一句话,他就真的可能要被拖出去喂狗。
他有预感,这种可能性还非常之大。并且就算是他的老子,此时此刻也护不住自己。
他回想起来第一次见到王天音时的场景了。
似乎也是这样跪着,被王天音拿着标尺打,苏诺自然不是听话的读书郎,当即就站起来想反抗。
然而王天音这位老师直接拔出了利剑架在他脖子上。
那一年,他才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