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还有一个
李老师重重的叹了口气，点点头，“是的，都怪我平时不够关心他，出了这件事我才知道，原来从一年级开始就有人因为他的姓给他起外号，叫什么的都有，总之很难听就是了，因为学习好，平时就算有人叫他外号也不会有太过火的事情，他也大都不去理会。可是没想到，孩子渐渐长大后，有一次他再也忍不住了，因为有同学说起了他瘫痪的父亲，他就跟人家打了一架，结果没过几天，那几个学生在上学的路上堵住了他，把他打了一顿不说，还做下了那么残忍的事情……唉……”
“您也不要太自责了，这件事也不怪您，那后来呢？”秦飞安慰了一下李老师后又问道。
“因为马上就要小升初考试了，学校在那几个孩子家长的哀求下只是做了检讨，但是那几家家长没有一个提出赔偿姬欢的，还说小孩子不懂事让他爸妈不要太计较了，因为这次的事情，姬欢考试也没考好，但也考上了一中，只是分班不是很理想，后来，时间长了这个事情也就都忘了。”
秦飞面上显得很冷静，但是心里却已经异常愤怒了，一个孩子遭受到那样的伤害，居然人家家长一句孩子还小不懂事就这么不了了知了！这明显就是欺负人嘛！
“是不是这些孩子里就有蒋卫康？”陆明也非常生气，无论哪家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都受不了，更何况那几个孩子家长说的话，明显的就是欺负姬欢一家老实巴交没背景！
李老师点点头，“带头的就是蒋卫康，不过现在都长大了，蒋卫康也挺有出息，就是不知道姬欢现在怎么样了？”
怀着沉重的心情，秦飞和陆明回到了刑警队，喝着陆明拿回来的奶茶，等另一组人回来。
吴强正在挠头，那个“正义判官继承者”的直播间一直没有开播！
一进门，大庆和大萍就一脸的不忿，大萍还叨咕着：“这都是什么孩子啊？怎么会那么坏？也不知道家长是怎么教育的!”
周荃问道：“大萍姐，怎么了？”
“还能怎么？那个叫周海强的当时在学校就是一个校霸，逮谁欺负谁，学校都拿他没办法，后来出了事家里处理不了了就转学走了！”大萍把一个文件盒扔到桌子上，“我们把当时他们班的所有资料都拿回来了。”
大庆也气得不轻，“你们说说，当年要是我也跟他一个学校，早就把他嘣了！”
“你可拉倒吧！”大萍喝了口水，毫不留情的打击大庆，“你要是跟他同学，我们现在该管你叫大叔了好吗？再说你嘣谁？上学的时候你可不是警察！”
大庆被怼了一下更郁闷了，“太气人了！”
“怎么回事？”秦飞问道。
“老大，你不知道，当年周海强欺负人不分男生女生，可是人家家里有钱，出了事家里就拿钱出来摆平，学校也拿他没办法！”
“刚大萍不是说后来出了事转学走了吗？出了什么事他家里用钱也摆不平？”
“初中生啊！他们那么小，老大，你能想象那个年代，二十多年前，一个初中生会去强奸一个和他一般大的孩子吗？”大庆越说越气，最后干脆拍起了桌子。
“是不是这里面还牵扯了另一个人？”秦飞眼神凌厉的问道，仿佛真相已经不远了。
“咦？老大你怎么知道的？”大庆疑惑地问道。
“名字叫姬欢！”秦飞语不惊人誓不休，大庆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会算命？”
秦飞和陆明对视了一眼，“怎么牵扯的？”
“说起来学校现在的那个老校长还是当时他们的数学老师，说起当年的那件事到现在还气的浑身发抖，”大庆接过大萍递过来的水，对着大萍咧嘴一笑。
大萍则打了他一下，“老大问你话呢，快说！”
“哎！”大庆转回身继续说道：“当时那个女孩子是姬欢的同桌，当时姬欢学习好，那个女孩子知道他家困难，不时的给他一些帮助，虽然都被姬欢拒绝了，但是他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两个人学习也是全班最好的，那个时候学校对于早恋看的跟洪水猛兽似的，就算是没什么，两个人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关系不错，同学间也会传出一些风言风语，周海强从姬欢小学同学那里听说了姬欢的一些事情，就经常去找姬欢的麻烦，但是他那个同桌是班长，对于周海强欺负姬欢的事情会经常出头打抱不平，再不然就告状给老师！”
“那后来呢？”陆明问道。
“在他们初三下学期刚开学的时候，周海强找了个借口把那个女生骗到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又把姬欢骗了过去，然后他就说他们两个搞对象耍流氓！姬欢气的跟他争辩了起来，同桌也气的对着周海强就是一顿大骂，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他把姬欢打了一顿，把他的裤子脱了下来绑在了树上，还说你不是鸡吗？今天就让你看看鸡到底是什么样的！然后当着姬欢的面把他的同桌强奸了！当年他们可都是初中生，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畜生！”大萍继续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结果还是因为未成年人没有关进监狱，之后女生受不了同学们的冷言冷语跳楼了，她父母就放狠话说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把周海强送进监狱！周海强父母想要拿钱私了，可是那家人铁了心要跟他们死磕到底！两家人都是做生意的，状告无门后，女生家就开始利用各种手段打压周海强他们家生意，最后就是周海强转学，一家人全都搬到了外地去了！你们说，真他妈的，一个初中生！毛还没长齐呢！就会，就会……真他妈的！”
大庆终于说完了，但说出的话就像是油锅里撒了把盐！在所有人心里都炸开了锅！
这件事情就算时隔这么久，让人听了都会义愤填膺，更何况做警察的了，谁都没想到这个叫姬欢的人小时候竟然会有这种遭遇。
“那姬欢呢？”周荃忽然插了一句。
“别提了，这个事情出了以后，好像所有人都把姬欢忘了似的，学校也忙着处理女生的事情，都把他忽略了。”大庆说道。
联想网上那个“正义判官继承者”发的帖子，难免让人不相信上面说的都是事实，这个周海强兽性不改，依然做着禽兽不如的事情，却被他一次次的逃脱了。
听完秦飞和大庆两组的调查结果，周荃道：“后来姬欢上了京都的
那个名牌大学，计算机系，和孟乔是同学，而那个孟乔抄袭的程序应该就是姬欢主要编写的，论文也是姬欢的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话，那凶手肯定就是他！”周荃在白板上写上姬欢的名字又画了个圈，“没跑了！”
“吴强，给我查这个姬欢的！从小学开始，一直到大学，如果说他当时出国了，我想，他现在肯定早就回来了！”秦飞说道。
“看来我们没有必要再看同学录了，不对！”秦飞忽然停了下来，转头跟周荃说道：“还有一个校徽，难道说……”
“下一个受害者是他高中同学！”周荃马上补充道。
“陆明，立刻跟我去一趟市第一高中！”说完，秦飞和陆明飞快的走出了刑警队。
周荃拿过他们带回来的同学录看了起来，果然找到了蒋卫康和周海强的照片，还有姬欢的！
姬欢小的时候长得很文静，只是身体瘦瘦弱弱的。
周荃把照片给了吴强，“小时候长得还挺不错的，但是长大后不知道和小时候的样子差别大不大，还要等京都那边的消息。”
正说着，周荃的电话响了，是秦飞打来的，周荃接了，只听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回头跟吴强说道：“京都消息来了，资料在老大邮箱里，他说找你，你能打开他的邮箱！”
吴强一听，嘿嘿的笑了两声，连上了秦飞的电脑。
孟乔的资料很详细，还有他们班毕业照，而且连着名单对应了每一个人都有一张单独的照片。
“这也太神了！”吴强感叹道：“京都的同行做事就是不一样！”
很快，两人找到了孟乔和姬欢的照片，姬欢长大后的样子还依稀能分辨出和小时候的照片有些相像，很清秀，模样也很好看，只是表情显得过于阴郁了些，站在后排最边上，还和挨着他的人中间空了点距离。
“你看这个！”周荃指着孟乔的资料说道：“姬欢正是和他一个小组的，另外两个咱们已经调查过了，剩下一个去了m国，姬欢去了……”
“哎？他居然去的是h国，周荃！他会不会整容？”吴强道。
“这个现在还不知道，你看看这个，回国的时间！”周荃指着一行字说道。
“两年前就回来了，那他这段时间……不行，这个我发你邮箱自己先看，我要马上查他！”
周荃坐回自己的座位继续看资料，吴强则是噼噼啪啪的敲着键盘。
“果不其然！”周荃看着孟乔的资料忍不住点着头说道：“果然让我猜对了！凶手就是他！”
“有了!”吴强停下手，“姬欢从小学到大学就是你和老大拿来的那四个校徽所在学校！”
周荃立刻拨了秦飞的电话，“秦队，我们已经查明，四个校徽正对应姬欢当时学习的经历，你们到了市一高可以直接查他，看看当时有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秦飞那边刚到市一高就接到了周荃的电话，嘴角微微一翘，“陆明，已经确定四个校徽所在的学校正是姬欢的学习经历，咱们进去！”
第一百零七章 旷课一周的原因
等到秦飞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在，见秦飞进来都站了起来。
“老大！怎么样？”大庆问道。
秦飞还没说话，跟在后面的陆明却开口道：“姬欢本来可以保送咱们江城最好的大学的，结果却被同班一个叫姜勇的给顶替了。姬欢在高中的时候虽然也有学生了解他之前的事情，偶尔会拿这个取笑他，但都没有什么过分的事情发生过。”
“那……难道说错了，这个也不至于他要杀人的理由吧！再说，京都那个名牌大学不是更好吗？”大庆挠挠头，不解地问道。
周荃也皱了眉头，单单被人顶替了名额，貌似还构不成姬欢杀人的理由，这和之前三个死者对他做过的事情来比，简直不算事儿！
更何况，以姬欢的学习成绩，后来又考入京都的那所名牌大学来说，保不保送送对他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那么究竟会是什么原因呢？
难道说，这里还有被外人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过？
再或者，这个校徽只是用来提醒秦飞，这是姬欢的学习经历？
秦飞也在一边思考着，不时摇摇头，周荃更是一言不发的盯着桌上的东西看，忽然他抬起头，“秦队，除了这件事就没有其他事了吗？”结合姬欢其他的经历，让周荃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秦飞仔细回想了一下，“我们找到的那个老师，正是他当年的班主任，现在是副校长，据他说的，当年那个叫姜勇的和姬欢学习差不多，先是定了姬欢保送，可是后来姬欢连着旷课了一周，就把他的名额取消了，给了姜勇！”
周荃又想了一会儿，摇摇头，“不对，不对！”
屋里的几个人都看向周荃，“我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琢磨不透！”秦飞说道。
“秦队，你看啊！”周荃拿起笔在白板上分别在三个死者名字下写上了发生过的事情。
“这三个人对姬欢做的事情，都会对他的心理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可是这个姜勇，如果保送这件事也算伤害到姬欢的话，是不是有点勉强了？毕竟这个事情是因为姬欢自己旷课一周才……”
秦飞忽的站了起来，周荃也看向他。
“旷课一周！这一周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这件事情一定是和他们班的同学有关系！”周荃抢先说道。
“查！吴强，你立刻查一下姬欢高中那年究竟有什么事情发生过！陆明，再跟我走一趟!”秦飞立刻道。
再次去往江城市第一高中的路上，秦飞接到了吴强的电话。
“老大，关于姬欢旷课那段时间查不到任何信息，不过我查到那段时间他的住院记录，在市立医院肛肠科，你可以先去那边看看！”
秦飞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了车，手指在方向盘上有规律的敲着，绿灯亮了几秒，后面车子按喇叭催了，秦飞才猛地一踩油门向右拐去，直奔市立医院。
市立医院，秦飞找到肛肠科的盛主任。
盛主任是一个头发已经全白的老医生，他在自己的诊室接待了秦飞和陆明。
听明来意后，老医生点点头，吩咐外面一个护士去档案室拿当年姬欢的病例，连日期都说的
清清楚楚，这让秦飞和陆明感到很诧异。
“这么长时间您都记得这个病人？”秦飞问道。
老医生笑了一下，但是秦飞看得出来，盛主任的笑带着一丝无奈。
“这个病人我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是我从医以来给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个病人，他还是个孩子，那一年应该是读高中吧！”盛主任给秦飞和陆明倒了两杯水，“请喝水！”
“谢谢！”
坐回椅子上的盛主任叹了口气，“真是造孽啊！那么小，就被人给祸害了！因为是暴力侵犯，肛门和大肠撕裂非常严重，他被人送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
秦飞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姬欢是个男孩子，他居然会被人暴力侵犯！而且伤势如此严重，说明对方是一个比他强壮的人，可是姜勇？
秦飞回忆了一下有关姜勇的资料，那个孩子那时候戴着眼镜就像一个没长开的豆芽菜，肯定不是他！
“当时有报警吗？”陆明问道。
“是我们报的警！”盛主任说道，“可是这个孩子非常倔强，一声不吭，他妈妈赶过来跪着求他让他说出那个人是谁他都不肯说。”
“为什么？”秦飞问道。
“最后，他才跟他妈妈和警察说了一句话，这句话现在我都记得非常清晰，回想起来还觉得异常心疼，他说：就算我说了，华国的法律能判他强奸罪吗？我是个男的，只有受害者是女的才能判强奸罪不是吗？”
秦飞紧咬着牙，这是法律的缺失，也是无奈的现实。
“那就这么放过那个畜生了？”陆明愤怒的问道。
“这个孩子非常坚强，那么痛苦的创伤，他一声都没吭，一滴眼泪都没掉，每天看着窗外发呆，唉……后来我听说他家里非常困难，父亲瘫痪在床，母亲卖早点维持家用，两面来回照顾非常辛苦，他父亲和他两个人加在一起的医药费根本负担不起，我们医院开会决定免了他所有的费用，一周后，他拆完线，就坚持要出院，不想给我们增加负担，而且，他马上也要高考了，没有办法，我只能同意，但是我要求他每天都要来医院进行检查换药，一个月后就差不多能好了，但是这孩子只来了几次，好的差不多了就没有再来过了。”
“还记得当时是谁送他来的医院的吗？”陆明问道。
“我问过，值班护士说，那天晚上吃过饭从食堂回来的路上，就看到他昏迷在急救室的门口，没有看到任何人送他过来，但根据当时他的伤势，没有人送他过来的话，他一个人是来不到医院的，根本就走不了路。”
这个消息对于秦飞和陆明来说非常震惊，没想到姬欢的命运这么艰难、坎坷！
姬欢下一个目标一定是市一高的人，是同学还是别的什么人？
怀着不平的心情，秦飞和陆明再一次来到市一高，找到了他的班主任，那个曾经教过他的数学老师闻冬！
对于秦飞和陆明去而复返，闻冬感觉很诧异，但还是热情的招待了他们。
“二位是还想了解点什么？”闻冬问道。
闻冬大概五六十岁，现在是市一高负责行政的副校长，身材保持的还算好，只是肚子微微有些大，穿
着一件条纹的衬衫，褐色西裤，三七开的头发，估计是染过，一根白头发都没有，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
可整体的神态让这个人显得不太像是个老师，反倒更像是哪个公司里的大老板。
“还是关于姬欢的，”秦飞答道，“之前听您说之所以取消他保送资格是因为他旷课一周的原因对吗？”
闻冬笑了，点点头，“是的，您也知道，当时那个年代一个保送名额竞争有多激烈，和他差不多的学生就不下十个，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学校也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他家里的情况想必两位也了解过了，他是困难生，如果不出现意外，学校还是倾向于把这个名额给他的，只是，可惜了！”
“作为当时的班主任，您有没有去了解过他旷课的原因呢？或者，没再帮他争取一下？”秦飞继续问道，眼睛里的冷意让闻冬有些意外，他不知道秦飞去而复返的原因，但肯定这个原因让这位年轻的刑警队长动了怒。
“怎么没去了解？”闻冬道，“我去过他家两次，都没有见到人，只有他父亲一个人躺在床上，也不能说话，他母亲也不在家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也对，他母亲毕竟还年轻，他父亲又病了那么久，偶尔有点什么事情出去也不奇怪。”
闻冬前面的话还算正常，后面的话就让人有些反感了，作为一个老师居然对一个曾经的学生的家长说出那样有歧义的话来，真是让人没想到。
秦飞不动声色的看了陆明一眼，“之后呢？有继续了解吗？或者说后来他来上学之后有没有问过他原因？”
“他们那时候马上要高考了，怎么能不过问呢！失去保送资格参加高考他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毕竟平时的成绩就摆在那里！但是他只说家里有事没来得及请假，再问下去就不说话了，当时我也没办法，学校最后才做了那个决定的！要知道，当时哪怕他编一个理由，说是生病了，或者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了什么的，学校都会相信的。”闻冬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据我们所知，他当时的确是生病了，而且非常严重，已经住进了医院。”陆明说道。
“是吗？”闻冬显得很意外，“那他为什么当时不说？这是很正当的理由啊！如果说了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这孩子，有什么心思都藏在心里！”
“您不问问他因为什么住院的吗？”秦飞心里有点气，这个老师和他接触过的姬欢其他老师真不一样。
“住院肯定是病了，难道说他病的很严重？也不能啊，一个星期就回来上学了，也没看出来是生过病的样子啊！”闻冬自问自答的说道。
“他被人侵犯了！”秦飞嘴里吐出这句话，紧紧盯着闻冬，他不相信作为当时姬欢的班主任不会注意不到姬欢当时的状况。
“被人侵犯……秦队长，你开玩笑吧，他可是个男生！”闻冬有点不相信的笑笑，不过笑得有些尴尬，毕竟这种事情不管男女直言出来都会有点不自在。
“那好吧，先这样吧，如果您再想起什么记得给我打电话！”秦飞站起来，陆明递给闻冬一张名片。
“好好好，肯定的，配合警方调查是我们华国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那我就不送了，二位走好！”闻冬客气的把秦飞和陆明送到办公室门口。
第一百零八章 姬欢出现
从市一高教学楼离开后，坐到车上，陆明跟秦飞说道：“老大，我怎么觉得他听说姬欢当年被侵犯过一点都不意外呢？他显示出来的态度……”陆明啧了下嘴，“说不出来，反正我觉得有点奇怪。”
发动车子，一边往回开，秦飞一边说道：“他肯定知道一些事情，只不过没跟我们说过而已，也许，”秦飞眯了下眼睛，“他知道那个人是谁！”
“不会吧！”陆明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那他为什么隐瞒呢？”
秦飞冷哼了一声，“先不管他，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查到这个人，没准姬欢下一个目标就是那个人！”
回到队里，把情况和大家说了一遍，大萍感慨道：“这孩子命真苦，怎么什么烂事儿都让他遇到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周荃，我觉得姬欢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那个侵犯过的那个人，你有什么想法没有？”秦飞道。
周荃点点头，“我敢肯定，这件事才是姬欢要杀人的原因，至于被人顶了保送的名额根本对他没什么影响，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先找到当年接警的警察，看看有什么线索！”
“大庆，这个事情你去办，根据市立医院的位置，接警的应该是卫桥派出所！”秦飞说道。
“我现在就去！”大庆答应了一声离开了。
“可是，”周荃继续说道：“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那个人要给你四个校徽？按照之前三个案子来说，死者都是三个校徽所在学校的学生，同理，我们最初也认为姬欢下一个目标必定也是学生，可是，”周荃皱着眉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忽然就停下了脚步，摇着头连连说道：“错了，我们都错了！”
周荃一把抓住秦飞的胳膊，“我们都错了，一直把注意力都放在他的同学身上，现在突然发现这件事，当时他为什么不说？当着警察的面也不说？”
所有人都定在原地等着周荃后面的话。
“因为那个人他不能说，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比他强壮，悄无声息能把人送到医院，所以，”周荃的眼睛发出从未有过的冷意，“那个人不是学生，而是个他当年没有能力反抗的一个人……”
“老大！”一边的吴强叫道：“帖子又出现了！”
周荃停止自己的分析，和秦飞走到吴强那边。
“你看，这是刚刚发的帖子，曝光的人是一个叫闻冬的人，说是他利用职权之便收受学生家长贿赂，外表看着为人师表，实为衣冠禽兽，在学校里以各种名义骚扰学生，外面还包养情人，被情人丈夫捉奸在床后，把人家丈夫打的不能人道！”吴强一边说一边叨咕，“这他妈的就是个人渣啊！真该死，让他死了算了！这个‘正义判官继承者’说的行刑日就是今天！”
“闻冬？”周荃在回想姬欢资料里的名单。
“就是当年姬欢的班主任，我和陆明去找的就是他，难道说……”秦飞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看向周荃。
“那个侵犯姬欢的人渣就是闻冬！”陆明和周荃同时大声的说道。
“快！陆明，赶紧打电话给闻冬，周荃，沈冰！你们两个也跟我走！”秦飞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去。
“老大，打通了没
人接啊！”上了车，陆明说道，手上还继续拨着电话。
“打给他们学校，随便什么电话，问有没有人看到他！如果看到就让他们告诉闻冬，让他千万别离开学校！”秦飞车子开的飞快，前面有些堵车，秦飞把警报直接拉响扣到车顶。
“哎，您好，我是刑警三队的，我叫陆明，对对，刚才去过的，我刚才打电话给闻副校长没人接，所以我想问问……哦，我们走后他就走了啊，自己开车走的啊，那您知道车牌号吗……好好，谢谢谢谢！”
陆明放下电话说道：“刚才打了门卫的电话，说我们刚走没一会儿就看到闻冬开着车离开了学校。”
“妈的！让吴强尽快找到闻冬的行车路线！”秦飞把车停在了路边，等着陆明跟吴强联系。
吴强那边根据闻冬的车牌号很快就查到了他从学校出来后的行车轨迹。
“他沿着中央路一直往北开了，之后在环岛下去往东，现在他的车停在柳条路三百号一直没动了。”吴强飞快的报出闻冬的位置。
秦飞一松手刹，油门一给，车子像装了火箭一样就冲了出去。
从他们的位置开到柳条路最少半个小时，陆明已经联系所在辖区的派出所让他们先过去看看。
大庆和沈冰也一脸严肃，虽然心里万般不愿意去救那个人渣，但是身为刑警，他们必须要去。
但是，当秦飞的车开到柳条路三百号门前的时候，早就赶到的辖区派出所民警正在那里莫名其妙的等着他们了。
而秦飞几人下车看到三百号门牌所在的地方的时候，他们也有点傻眼了。
这里是一条很旧的老街，两边的门面房多为这里的沿街住宅一楼改建的，而三百号是一个书报亭。
几个民警赶到的时候，书报亭主人是一个身有残疾的老人，拄着一根拐杖驼着背，耳聋眼花的，问什么都要大声的重复好几遍，最后老人说道：“听不清，要什么自己拿，后面有价钱，报纸一块钱！”
秦飞气的转头站在街边抽烟，闻冬的车就停在报停前面，但是里面没有人。
“老大！”陆明走过来，“这里是老街，除了两头的巷口有两个监控以外，这里其他地方都没有。”
秦飞没说话，眯着眼在两边的街上来回看着。
这条街建成的比较早，都是早先这里的人盖的二层小楼，还有一些早就停产的工厂的宿舍楼，面前这条路也是后来才修的，以前都是水泥路。
秦飞道：“让吴强查闻冬的手机，看看之前有没有接到过什么电话？”
之后，秦飞站到路中间往两边望去。
如果是晚上，这里的照明大都来自门面房私自安装的路灯，也就是那种嵌在墙上带个铁皮罩子的那种，警方的监控少之又少。
忽然，秦飞注意到旁边一家超市，他回头又看了看闻冬汽车的位置，快步走进了超市。
果不其然，超市为了防盗自行安装了一个对着大门口的监控摄像头。
和超市老板说明来意后，把监控调了出来。
监控里，大概一个多小时前，闻冬的车从超市门口
经过。
“往回倒一点！”陆明说道，视频往回倒到汽车刚经过的画面时，他又喊道：“停！”
秦飞凑过去看向监控，虽然不是很清晰，但还是能看得出来开车的人带着帽子和口罩，而副驾驶还坐着一个人，但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副驾驶上的人被旁边车门立柱挡住了，根本看不出来是谁。
“开车的不是闻冬。”大庆在旁边说道，“会不会是姬欢？”
陆明点点头，跟秦飞道：“我也倾向于开车的人就是姬欢，只是不知道副驾驶上的人是不是闻冬？”
秦飞心里也是很赞同这个观点，但是他们现在等于是个盲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闻冬的车上换了开车的人，还是出了学校人就在车里了？现在他们又去哪里了？
秦飞直接给吴强打电话，“吴强，你看看闻冬行车路线的监控，能不能看到他在什么地方停过车带过人，还有，你马上查一下姬欢原来的家庭住址，别挂，我等着！”
一看到这个老街，秦飞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但是还不能确定，而吴强那边周荃接了电话过去，“秦队，我猜想，之所以姬欢把闻冬放在最后一个，或许跟他的仇恨等级有关系，孟乔最弱，其次蒋卫康，周海强，所以，我觉得这次他如果动手的话，不会和之前选择一样的方式，也许会采取更激烈的方式。”
“你能推测出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吗？”秦飞问道。
“我猜想，如果闻冬真的是侵犯姬欢的人，他极有可能会在当初的侵犯地点杀人，可是，当年留下的案底只有报案笔录，上面只写了受害人不予追责，至于地点什么都没有。”周荃手上正拿着卫桥派出所送过来的资料。
秦飞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手机，闻冬车上的人到底是不是姬欢？这个问题似乎没有什么疑问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去了哪里？
派出所在书报亭两边走访结束后，都说没什么人注意到车上的人，更没人注意到人往哪里去了。
“姬欢家原来的地址查到了，就在柳条路二机床厂原来的宿舍区三栋109，二机床厂宿舍区老楼房最后的门牌号最多就到8，109可能是个违建。”
秦飞马上想到当年姬欢小学的李老师说过，姬欢家住的是违建房。
放下电话，一帮人跟着派出所的人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地址。
二机床厂宿舍区，建的很早，都是红砖外墙的三层楼，楼房老旧不堪，电线杂乱，公用厕所就在宿舍区的顶头。
每一栋楼之间都是高高矮矮的违建，有的堆放杂物，有的成了车库，有的还住着人。
三栋和四栋之间，一个破旧的违建房，墙体上脏的已经看不出原有的颜色，上面还被人贴着杂七杂八的小广告，门口的墙上挂着一个字迹模糊的门牌，上面依稀能看到109的字样，
可是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从集满灰尘的窗户往里望去，屋子里堆满了杂物，破桌子烂椅子的，一看就是许多年都没有人住过了。
“现在政府要求的严，检查的也勤快，这片违建早就要拆了，只是因为这块儿有很多历史遗留问题还没有拆除。”一个比较了解这边情况民警说道。
第一百零九章 行刑直播
如果姬欢更换过住址，吴强不会查不到，那也就是说姬欢一家从来没有更换过地址，那他们一家究竟搬去了哪里？
“这里原来住在违建房里的住户如果搬家会搬到哪里？”秦飞问道。
民警摇摇头，“这就不好说了，有的买了新房，有的是外地来的，有的就是本地无房户，原本二机床厂的下岗职工没有分到房，就自己盖一个，我们那边只有人口普查的时候才能看出具体多出来哪些人或是少了哪些人。”
“那平时的流动人口呢？”秦飞继续问道。
“很难，有的时间长的还能有登记，有的租房子几天就走的，我们那边就很难掌握了。”
秦飞还想继续了解下去，可是手机响了，是吴强。
“老大，闻冬在中央路一处有停过车，但是监控里只能看到他的车屁股，看不到有没有人上过车，之后就一直开到了柳条路。”吴强说道。
秦飞刚想挂上电话，吴强又说道：“不过，我在柳条路后街的监控里看到大概两个小时前有两个人经过，那条街是个废弃的巷子，里面是二机床厂废弃的厂区，是不是你说他小学时候被人绑在那里的地方？”
“你能确定那两个人是闻冬和姬欢吗？”秦飞问道，脑子里飞快的回想着李老师的话。
“不能，是背影，一个人扶着另一个人，但是我又看了之前的视频，那里现在几乎没有人去了，而两个小时前却有两个人出现过，我想会不会是他们？还有，在大概两个半小时前，我估算了一下，也就是你和陆明第二次去过没多久，闻冬接到一个电话，号码我查了，登记人正是姬欢。”
姬欢打给闻冬？这次居然不是网络拨号，可见，闻冬是姬欢的最后一个目标！
“所有人，现在全速搜索废弃的二机床厂厂区，现在闻冬极有可能被嫌疑人带到那里去了！”秦飞挂上电话就喊道，之后快速的跟着熟悉环境的派出所民警小跑着往外跑去。
一边沿着那条幽暗的小路往二机床厂去，秦飞一边问派出所的民警，“你们了解原来住在109的住户吗？”
民警是个小年轻，但是很负责任也很认真，“我才来几年，老住户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不过，”小民警对后面一个稍微年龄大一点的人喊道，“师傅！你了解109原来的住户吗？”
年纪稍大点的民警也就四五十岁，紧跑了几步跟上来，“知道一些，我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时候，他家孩子刚参加完高考，他父亲就去世了，当时我们所长还领着我过去帮忙的，那家挺可怜的，夫妻两个之前都是二机床厂的工人，当妈的是下岗职工，父亲工伤瘫痪多年，一个儿子学习特别好，后来听说考上了京都的什么大学。”
这些信息秦飞大都了解，只是没想到姬欢的父亲是在那一年去世的。
“他父亲是因为什么去世的？他母亲后来去哪里了？”
“他父亲病成那样，想必也是熬到头了，但后来出殡那天，他母亲哭的撕心裂肺的，还不断的打他儿子，嘴里说些什么都怪他的话，当时人挺多，街坊邻居的都去了，奇怪的是没有什么亲戚来，他母亲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
“还记得当时他母亲都说过什么吗？”秦飞隐约觉得姬欢父亲去世可能另
有原因。
年纪大的民警想了想，摇摇头，“记不太清了，时间隔得太久了，可是后来我听他们邻居聊天听过些闲话，说是他父亲是被姬欢气死的。”
是了！姬欢被人侵犯，但没有说出那个人是谁，后来不知道怎么被父亲知道了，之后受了刺激……
“我们分头找！”进了废旧的厂区，秦飞让人分散开来寻找，他站在破旧坍塌的围墙边上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场景。
二机床厂非常大，废弃的时间也很久了，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里一直没有被清理过，原本整齐的车间道路，都被杂草覆盖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吴强那边监控网络也没有新的消息传来，而四散搜寻的人也都是一无所获。
车间厂房，办公楼，就连当年疑似第一次姬欢遭到伤害的那个破水房都找到了，坍塌的几乎就剩下很矮的一截地基墙壁，砖头铺满了水泥地面，锈断了的水管裸露在空气里。
“老大！”陆明跑了过来，“天要黑了，这里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人。”
秦飞的电话又响了，秦飞飞快的接了。
“说！”秦飞直截了当的说道。
“老大，我马上给你发个链接，姬欢绑架了闻冬正在直播！”吴强的声音很急，紧接着周荃的声音传来，“秦队，你现在在哪？”
“我们在二机床厂！”
“我又仔细的看了他的直播间，墙壁应该是包了铁皮的，他之前贴了白色的墙纸，有个地方翘皮露出来一块，我想他的位置一定就在附近。”
铁皮的墙壁，是哪里？
秦飞四下看去，这里除了残破不堪的砖瓦楼房和车间，哪里有什么铁皮的房子？
挂了电话，秦飞感到前所未有的气恼，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姬欢，现在追到了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却丝毫找不到人，究竟会在哪里？
他们步行离开车辆，只能说明他们就在附近，根据监控也说明他们往这里走了，可是他们究竟在什么地方！
秦飞吩咐所有人去找有铁皮墙壁的房间。
打开吴强发过来的链接，点开“正义判官继承者”的直播间，姬欢正在直播，观看的粉丝数量已经激增到了快两万人。
画面里，闻冬被人剥了衣服，双手被两根绳子系在两边，因为绳子拉扯的缘故，闻冬只能弯着腰叉着腿，低垂着头，不知道是死是活。
主播依旧那身装扮，话不多，但是每说一句话，都会被礼物刷屏。
“大家先不要刷礼物给我，保持安静，要不然你们就看不到现场行刑的过程了！”小丑面具对着镜头说道，回头又看了眼闻冬，“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但是觉得很对不起支持我的朋友们！”
秦飞皱眉，出去搜寻的人还没有消息回来，他也只能一边寻找一边看着直播。
“我在想，警察可能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之前的几个人他们根本没有找到能定他们罪的证据，是吗？”主播貌似在苦笑，低下头摇了摇，“所以这次我想让这个人自己认罪，如果有警察在看我的直播，麻烦你们仔细听好，这一次在行刑前，我会让他先进行忏悔！”
主播这一次的话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多。
“老大，还是没有，是不是在其他地方？”一个小时过去了，大庆先回来了，接着是陆明沈冰以及派出所的民警，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些被汗潮湿了，虽然现在天气已经转凉，可见他们找的有多辛苦。
秦飞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把手机上的直播给大家看。
“他现在就在姬欢手里，如果我们再找不到就只能等着给他收尸了！”秦飞吼道。
所有人都感到了压力，但是这么大的厂区都找了两遍了，什么都没找到，现在能怎么办？
忽然，秦飞的直播画面上方跳出一条信息，陆明看到了，对着秦飞喊道：“老大，短信，短信！”
秦飞赶紧拿过手机，点开那条短信，看了一眼之后，把枪掏了出来，“机关大楼！跟我来！”
说完，迈开腿就往厂区里面跑去！
电话又响了，秦飞一边跑一边接通，“说！”
“秦队！”周荃的声音传来，“刚吴强把那个墙纸做了技术处理，是吸音壁纸，他们在广播室！”
没错，秦飞接到的短信也是告诉他，“旧办公楼负一楼广播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腿能装上两个轮子，从这里去到二机床厂原来的机关大楼，需要横穿整个厂区，有几个刚从那边搜索过来的民警已经顾不得累得双腿发软，跟着秦飞后面又往回跑去。
而直播一直再继续。
“他是个数学老师，当年他的这只手，猥亵过很多他的学生，”主播慢悠悠的说着，走到闻冬面前，用一根钢管挑起闻冬的右手，“有好几个女生，每天都不敢一个人呆着，她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用收作业、指导功课的名义把人叫到他的办公室去，然后就用他这只肮脏的手去做那些让女生们做恶梦的事情！”
屏幕上弹出很多话，都是要主播把他的手砍了，或者敲断的。
“可是你们知道吗？”主播仍旧慢慢的说着，“被他骚扰过的学生里还有男生。”
屏幕停顿了片刻之后快速的弹出粉丝的话，被刷的满屏都是，都看不见后面的主播画面了。
“天哪！现实版人渣！该杀！”
“杀了他！”
“畜生！禽兽！”
主播笑了下，“这些学生事后都被他威胁，谁敢说出去就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他们勾引的他！所以……先不着急，还有时间，我们要先听他的忏悔！”说完，主播从旁边拿过一瓶水，把水慢慢的倒在闻冬的头上，闻冬甩了甩头，慢慢的醒了过来，抬起头，等他看清自己现在的情况后，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你是谁？这是哪里？你快放开我！”闻冬怒吼道，不断的挣扎着，手腕上的绳子不断的颤动着。
“别挣扎，绳子勒着多疼啊！”主播说道，“注意点形象，毕竟你可是一名人民教师！”
闻冬扭头往主播指的方向看去，屏幕上不堪入目的自己和满屏的谩骂，让他更加愤怒，直接喊道：“快帮我报警！他这是绑架！我是老师！”
第一百一十章 行刑
让闻冬没想到的是，随后屏幕上飘出来的文字几乎让他崩溃了。
“还有脸让我们报警？人渣！”
“禽兽！别提老师这个词，你不配！”
“杀了他，要不告诉我在哪里，我过去亲手凌迟了这个混蛋！”
“不不，”闻冬慌了，根本没想到现在的境况居然没有一个人同情他，“他疯了，疯了，他是个疯子，你们快报警救我！”
主播在旁边冷笑了一声，“我现在来宣布第一条罪状！利用职权之便猥亵学生，罪名成立！判其断手之刑！行刑前，罪犯闻冬你需要进行忏悔，如果忏悔的很虔诚，我可以考虑行刑时你可以少受些苦！”
说完，主播拿来一个木板，放在闻冬的右手下，但是闻冬把手握成了拳头，主播摇摇头，“拳头砸下去更爽，我劝你还是听我的，把手放在上面。”
“疯子，疯子！你放开我！”闻冬依旧不配合的大力挣扎着，无奈绳子的牵扯，让他根本站不直身体，脚下……
闻冬低下头，发现双脚也被绑上了，中间还有根木根撑着，让他怎么努力都不能把腿合上，“你是疯子，疯子！”
“嘭”！
主播另一只手上的钢管毫不留情的砸了下去，闻冬的右手瞬间无力的垂了下去，一声惨叫传来，闻冬头上顿时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啊！”惨叫还在继续。
“如果不忏悔，接下来……”主播说完又扬起了手里的钢管。
“别……别砸了……我忏悔……”闻冬被手上传来的剧痛搞得头有些发昏，但是为了能不再遭受同样的痛苦，他选择了妥协。
“这样多好，对着镜头，跟朋友们好好说！”主播抓着闻冬的头发扭向手机的方向。
“我忏悔……”闻冬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对不起……我的……学生，我……是畜生……是禽兽……”
屏幕上滚动的文字太快，文字已经看不太清楚了。
“好了，行刑开始！”
主播等到闻冬说的差不多了，拿起刚才的木板把闻冬那只已经垂下来红肿的手放在了上面，五指张开。
“你刚才不是已经……”闻冬吓得直往后缩，无奈如何缩，手上的绳子还是牢牢的拴着他。
“刚才那是警告，现在，呵呵……啪！”主播的话，随着一声闷响，钢管砸向闻冬的一根手指，瞬间扁平的手指告诉大家，骨头都已经碎了。
“啊……”惨叫过后，闻冬昏了过去。
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文字，主播又开始砸向另一根手指，“啊……”的一声短促的惨叫，手指传来的剧痛，又把昏过去的闻冬痛醒。
只一会儿的时间，闻冬的右手，已经面目全非，秦飞急的催促喊道：“快点！广播室到底在哪儿？”
几乎所有的人把二机床厂的机关大楼上上下下都搜索了个遍，也没看到广播室，更别说找到人了。
“有谁知道广播室在哪儿？”有人高声询问着。
“要不去拿图纸吧！”
“哪还来得及？”
“啪，骨碌碌……”一个小石子砸在秦飞
的后背上，然后向负一楼掉了下去。
秦飞一愣，赶忙往四周看去，没有人，谁砸的？还是墙上掉下来的？
又看了看破旧的走廊，白色的墙面已经变了颜色，到处都是灰尘蛛网，哪里有那么圆的小石子？
来不及多想，秦飞就往下跑去，“这边！”
众人跟着秦飞又往负一楼跑去，可是这里已经搜过几遍，什么都没发现，之前有个像是会议室的房间也都看过了，什么都没有。
“仔细点！”秦飞命令道，眼睛开始不停的看向四周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最后，天色都已经全黑了，地下一层走廊黑漆漆的，每个人都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都别出声！”秦飞道。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仔细的听着，可是，除了心跳声，仿佛这里和外界都被隔离了，寂静的有些可怕。
直播还在继续，主播又开始宣布闻冬的第二条罪名。
“第二条罪状！利用教师之便，威胁一个男生，如果不听他的，就取消他保送大学的名额，而后，在男生的反抗下，闻冬！”主播的声音开始有些激动，“你居然暴力侵犯了他！还威胁他，因为他是个男的，所以就算是报警都不能判你强奸罪是不是？之后，你又用他的父母来威胁他，如果不满足你变态的**，你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他父母，是不是？”
大声的控诉，让直播间里沉静了几秒，之后更多的谩骂飞速的在屏幕上滚动了起来。
闻冬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不支的体力和手上的创伤，使他的精神都开始萎靡，听着对面这个带着面具的人激动的声音，埋在心里最阴暗角落里的那个身影，渐渐的浮现在脑海里。
那晚，他在男生回家的路上，以高考前谈心为由，将他骗到了二机床厂，之后又跟他说，这里曾经是很多男孩子的秘密基地又将他骗到了这里，就在外面那个看似会议室的地方，男生瘦弱的身体在他身下不停的哭喊着，不断的求饶着，但是精神极度亢奋的闻冬却把这个悲惨的声音当成了催化剂，等他全部发泄后，才发现他的学生已经昏迷不醒地倒在了地上，身下一片血迹。
他慌了，本想丢下这个人逃走，可是，他回头又看了眼地上他班上学习最好的学生，他怕人死了事情更大。
犹豫再三后，他最后还是把昏迷的男生抱起来，趁着人不注意，把他丢在了医院的急诊室外面。
几天的时间，那个学生都没有出现，他一直过得很不安，忐忐忑忑的，门一开就以为是警察找上门来了。
他去了那个学生的家里，可是只看到了学生的父亲，一个瘫痪在床的男人，那个学生和他的母亲都不在家。
闻冬又偷摸去了那个医院，找到病房，看到了警察的出现……
他真的感到害怕了，他非常后悔把人送到医院让他活下来，万一……
直到一周后，那个学生又来上学了，蹒跚的脚步和仇恨的目光让闻冬心里异常慌乱，思来想去又加上另一个孩子姜勇的家长给他送了很多的钱，再三衡量和试探下，闻冬终于下定了决心，再一次找到那个孩子，可是孩子手上的刀让他无从下手，之后他想尽办法让学校相信那个学生旷课的事实，取消了他的保送资格给了姜勇。
而后，闻冬又三番五次的言语警
告那个学生，可他只是狠狠的看着他，什么都没说。
后来高考终于结束了，闻冬也没能等来找上门的警察，他知道，那个学生没有把他交代出来，一定是害怕他了，他的警告和威胁起了作用，这让他异常庆幸，甚至于有些得意忘形了。
禽兽的**总是很难满足，当他确认那个学生没有把他供出来后，他的心向着地狱的方向又迈近了一步。
那天早上，学生母亲出去卖早点去了，只有他和他父亲两个人在家，闻冬的到来让那个学生非常害怕，颤抖着跟闻冬对峙着。
他的父亲不能说话也不能动，闻冬激动的都有些忍不住脸上的狞笑了，当着他父亲的面，闻冬再一次扑向了那个无辜的孩子，而孩子父亲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种刺激现在想起来都会让他激动不已……
主播继续说着，打断了闻冬的回忆，“……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居然当着那个孩子父亲的面强奸了他，你走了，他可怜的父亲因为深受刺激，当天就去世了！”
手机上滚动的文字已经变成了咒骂的现场，各种各样恶毒的语言都不足以表达他们对闻冬的愤怒。
“你知道当时那个孩子伤的有多重吗？你知道你给他造成了怎么样的伤害吗？所以，今天所有的一切就都结束了，再也不会让你这样的衣冠禽兽去残害无辜的孩子……那么，现在，就让我们开始行刑吧！”主播拿着手上的钢管，慢慢走到闻冬的身后。
“这一次，我不需要你的忏悔，你就算是真的想要忏悔，也来不及了，再怎样忏悔也不足以弥补那个孩子所受到的伤害！”主播说完，贴着闻冬的耳朵说了一句话，闻冬听了就是一愣，开始拼命的挣扎起来。
“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求求你……”
秦飞几人还在负一楼转悠着。
难道刚才的石子只是巧合？真是的，自己怎么这么相信那个人除了给自己消息以外，还能在现场帮助自己呢！
可是，秦飞的想法还没有转完，一颗石子又突然飞出，敲到那个会议室的门上，“啪嗒”一声，在这漆黑幽暗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的明显。
“谁？”
好几个人同时开口问道，手机上的手电筒也同时照向会议室的门。
秦飞掏出枪，慢慢的走了过去，推开了会议室的门，里面漆黑一片，除了落满灰尘的桌椅，四周什么都没有。
“秦队，你看！”沈冰忽然叫道。
秦飞听着声音走过去，沈冰给他示意看地上。
地上一排杂乱的脚印一直延伸到最后的墙壁处，“不是我们的人踩的？”秦飞问道。
“有的是，但是这个脚印沿着墙，一直朝里走的，没有回头或者拐弯的脚印。”沈冰一边说，一边拿着手机照着地上往前走。
墙壁很严实，被胶合板装修成像是柜子一样一块一块的，脚印消失的地方正对着一块木板。
秦飞拿着手机电筒左右观察了一下，他确定，这里一定有问题，因为只有这一块没有什么灰尘覆盖。
“撬开！”秦飞命令道，同时后撤几步，后面上来了两三个人，伸出手四处在缝隙处摸索寻找着。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这个世界是黑的还是白的
直播在继续，闻冬连怕带伤的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主播沉默着，不管屏幕外面的人有多少人是支持他，又有多少人说他残忍的，他定定的看着那个让他产生无数噩梦的人，浑身微微的有些颤抖。
他有些激动，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可以报仇了。
主播拿起那根钢管，慢慢的抬起了手臂猛然向下，一声比之前更为惨烈的惨叫声从闻冬嘴里传来，之后，闻冬的嘴里只剩下“荷荷……”的呼气声音，他的眼前模糊一片，身下传来的剧痛让他的大脑一片混沌。
而这声惨叫，隐隐的传到了外面，秦飞抬起手阻止大家的动作。
“听到没？”秦飞问道，其他人都茫然的看看身边的人，纷纷摇头。
低头看向手机，秦飞心里一紧，“动作快点，他动手了，再迟来不及了！”
木板终于被撬开了一条缝，沈冰从外面不知道什么地方找来一块钢窗上掉下来的铁片，他把铁片伸进缝隙里，使劲儿的往外撬。
一丝亮光，从缝隙里撒了出来，秦飞往里看去，“姬欢！快住手！”秦飞大叫道。
缝隙虽小，但还是能看到里面被绑着生死不明的闻冬和他身边站着的那个身穿斗篷戴着面具的人。
主播回头往这边望过来，“呵呵……”他忽然笑了，转头对着镜头，“看来，警察抓我的动作倒是很快，那么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朋友们！永别了！”
二机床厂的广播室的门是个隐门，外面本来有可以打开门的地方，后来被姬欢改了一下，如果不是找到开门的关键，从外面是无法打开的，而里面，他早就已经把门死死的钉住了。
“让开！”秦飞说道，等旁边的人躲到一边后，秦飞飞起一脚踹向那扇隐秘的门。
连着好几脚，木板裂了，露出里面横七竖八钉着的木板，空隙处已经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你们敢进来，我现在就把他的喉咙割破！”姬欢拿着一把刀放到了闻冬的喉咙下。
所有人都停下了，秦飞说道：“姬欢，我是刑警三队的队长，我叫秦飞，我已经知道这些年你受到的伤害，听我的，别冲动！放下刀，我们会给他应有的制裁的！”
“秦飞？队长？”姬欢歪了歪头，“我有些话想说，听我说完好吗？你让他们把枪放下吧，死对我来说可能才是最好的。”
秦飞回头看向沈冰端着枪对着里面，只要秦飞一声令下，他保证有百分百把握可以击毙对方，可是秦飞眼神示意了一下，沈冰慢慢的把枪收了起来。
“好，我们把枪收了，我先把这个拿下来，要不然挡着没法好好说话。”秦飞收起枪，手拍着挡在眼前的那块木板说道。
姬欢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相信你，但是你也要说话算话。”
秦飞点头，慢慢的把那块木板撬了下来，眼前瞬间一片明朗，从外面能很清晰的看到广播室里的全部内貌。
“你们来，是抓我的还是救他的？”姬欢晃了晃闻冬的头问道。
秦飞抿着嘴唇，先看向闻冬，闻冬早已昏迷不醒，不知死活。
他又把目光转向姬欢，“我是来救你的。”
姬欢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摇了摇，“可惜，可惜了，太迟了！”
“不迟，不迟！你所有的遭遇我们都清楚，你受到的伤害我们也知道了，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也会让他给你补偿，听我的，把刀放下好吗？”
“秦队长！”姬欢提高了音量，猛地摘下面具，一个四十多岁清瘦苍白的面孔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只是耳后脖颈处明显的鼓出来一个大包，颜色暗红。
“你知道吗？你说你知道我所有的事情，但是那又能怎样？当初我遇到那些事的时候，你才多大？当时我多希望有个人能跟我说这句话！可是没有！”姬欢激动的大叫道，手上颤抖着的刀在闻冬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伤痕，血珠慢慢的渗了出来，“他们一个个的都觉得我是个毫不重要的穷人家的孩子，根本不值一提，他们的眼神和说过的话，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才找到他们吗？怎么会轻易饶过他们！其他人，我能消无声息的让他们死去，可是他！不行！”
秦飞两手伸出向下按了按，安抚道：“冷静，冷静，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我知道这个世界有时候不是很公平，人也不都是善良的，可是你现在也要变成和那些人一样的人吗？”
姬欢笑了起来，“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呵呵……本来我没有想怎么样，过了这么多年我也没想过报仇，可是！”姬欢忽然变脸，眼睛露出仇恨的目光，另一只手一把抓起闻冬的头发把他的头提了起来。
秦飞看到闻冬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幸好，人还没死。
“都拜他所赐，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今天你们看到的这一切！”姬欢的声音很尖锐，几乎都要撕裂喉咙的吼叫着。
“毕业后，出国了，本打算把这些发生过的一切都忘了，可是，就在两年前，我被查出得了直肠癌！直肠癌！癌症！你们知道为什么吗？都是他，都是他！因为他！我才得了直肠癌！”
沈冰见姬欢越说越激动，手又伸向了怀里的枪，脚也慢慢的挪动了一步，秦飞看到了，但他没有任何示意。
“我知道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姬欢继续着，“可为什么偏偏是对我一个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这个畜生竟然当着我爸的面……当着我爸的面……”姬欢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知道吗？我爸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可是他却无能为力，他不能动，不能说话，他什么都做不了，一气之下就怒火攻心，猝死了，可是他呢？”姬欢又猛地拎起闻冬的头，咬牙切齿的说道：“可是他，却像个得胜的将军一样笑着，他在笑！”
秦飞心里焦急万分，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闻冬的声息也在不断的减弱。
姬欢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闻冬，反而说了这么一堆话，是在控诉这个世界对他的不公平还是……
不好！秦飞心里暗叫，他看到了姬欢头上的汗，还有微微颤抖的双手。
他在拖延时间！
“姬欢，
你听我说，他这样的畜生不值得你去杀他，应该把他的罪行昭告天下，让法律给他制裁，他就再也不会再去害别的孩子了！你不能成为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你已经杀了孟乔、蒋卫康和周海强，你如果杀了他，你就真的把自己彻底变成地狱里的恶魔了，相信我，我会还你一个公道的！”秦飞努力让自己显得冷静，不断的试图说服姬欢让他放下手里的刀。
“如果你继续下去，你的前途就没了！”陆明也帮着说道。
“前途？我还有什么前途？我看不到我的前途，一片黑暗，不！是我这一生都生活在黑暗里，我看不到一丝丝的光明，没有光明，没有希望，剩下的只有绝望！哪还有什么前途！”姬欢继续嘶吼着，身体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秦飞给沈冰悄悄的打了个手势，沈冰点头。
“这个世界就没有光明！都是黑的！你们呢？本持着执法者的身份，却拿这些一直隐藏在黑暗里的地狱恶魔毫无办法！任他们为所欲为！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我说我本来就没有的东西！”姬欢的身体越抖越厉害。
秦飞又打了个手势，沈冰瞬间抬手开枪，正中姬欢拿着刀的手。
刀掉在了地上，姬欢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看着手腕上流血不止的血洞，又看向正在破门进来的秦飞，惨笑了一下，“秦队长……太晚了……”
话没说完，姬欢的身体就向后倒去，被跨过几块木板进来的秦飞一把接住。
其他人快速的解开闻冬身上的绳子，每个人看到闻冬身下的钢管的时候，头皮都在发麻。
“姬欢！”秦飞拍了拍姬欢的脸，“你挺住，救护车马上就来，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
姬欢的脸上还留着惨笑的表情，他轻轻摇了摇头，“谢谢你……不用了，来不及了……”
“你挺住了！”秦飞吼道，回头对陆明叫道：“陆明，去叫救护车！”
“秦队长……”姬欢虚弱的说道：“我真的不想……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一样的……魔鬼……”
“我知道，我知道！你挺住，救护车马上就来！”秦飞撕了姬欢的斗篷，把他还在流血的手腕缠上。
“我已经……喝了……花茶……夹竹桃花……茶，来不及了……”姬欢说道，完好的那只手紧紧的抓着自己心口窝的衣服，开始出现呕吐的情况，“你告诉我……这个世界到底……到底……是黑……还是……白……”
“有黑就有白，我们就是站在黑白交界的执法者，看着那些恶魔不准踏过界限，哪怕一点点，我们都会把他们抓起来！”秦飞焦急的看着姬欢，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姬欢的生命在流逝。
“真……希望……我从来……没……来过……这个……世……界……”姬欢坚持这说完这句话后，手臂突然落了下来。
秦飞一用力，把姬欢从地上抱了起来，他没想到，这样一个成年男人体重居然会这么轻，手臂上传来清晰的骨骼的压迫感。
一边飞快的往外走，一边吼道：“你们快点，那个孙子还有气儿没？陆明！叫了救护车没有？什么时候到？”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到底是谁
二机床厂这个废弃了多年的老旧办公楼前，已经拉上了警戒线，门口停着好几辆警车和两辆救护车。
秦飞有些虚脱的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抽着烟，眼睛看着黑夜里这个旧工厂的建筑，在黑暗里影影绰绰的不吭一声，他忽然就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姬欢的话让他无言以对，这个世界究竟是黑的还是白的？
张启海临死前最后问的那个问题又出现在耳边，“你能告诉我，我真的做错了吗？”
张启海面临法律和亲情的时候，模糊了黑白的界限，任凭自己内心的魔鬼踏过了那道明显的界限。
姬欢在面临自身遭遇又对这个光明的世界失去了所有希望的时候，转身背对着阳光一脚踏进了幽暗的地狱。
黑白的界限，究竟在哪里？什么是错的，什么又是对的？
如果我面对着周易，我会怎么做？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是维护光明世界的正义，还是成为阻挡黑暗地狱连接光明世界那道保护栏？
“老大！”陆明走了过来，“医生说，姬欢的确是癌症晚期，身上一直挂着袋子，又喝了毒药，已经抢救不过来了。”
秦飞点点头，没说话。
陆明继续道：“闻冬伤的非常重，整个右手粉碎性骨折，直肠被钢管整个穿透，可能还伤了内脏，他们已经把他送到医院尽力抢救了。”说完，陆明狠狠的在地上踢了一脚，“真他妈的！”
秦飞知道陆明想说什么，但是因为职业身份的关系，陆明不会把要说的话说出来的。
“行了！”秦飞站了起来，“剩下的交给下面的人吧，我们回去！”
机关大楼对面的一幢旧楼的楼顶，一个黑影站在黑暗里，看着楼下的警察在处理现场，救人，直到秦飞站起来准备离开后，他才再次融入了黑暗里。
刚要上车的秦飞，忽然顿住了，被人窥视的感觉又出现了！
秦飞猛地回头看向办公楼对面的大楼，刚好看到楼顶一个黑影退到后面的黑暗中。
“陆明！等我一下！”秦飞说完，拔腿就往对面那栋楼跑去。
“干什么……”陆明刚问了一句，就见秦飞拔腿往对面的楼里跑去，看他刚才他的动作好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
他不知道秦飞干什么去，所以，他也只是犹豫了一下，就拔腿追了上去。
这栋楼和对面的办公楼不一样，里面是一间间的很大的屋子，有点像大教室，不知道以前是做什么用的，但墙上的安全标语依然清晰醒目。
秦飞迈着两条大长腿，一路沿着楼梯向上飞奔，可是等他才到三楼的时候，顶头走廊尽头一个黑影正迎着他往这边走来。
黑影看到突然出现的秦飞愣了一下，转过身快速往后跑去。
“站住！别跑！”秦飞叫道，飞身就追。
黑影停了一下，好像也回头看了一眼，但接下来，黑影的速度让秦飞都感到咋舌，太快了！几步就窜到了尽头的窗口处，翻身一跃，消失在了视野里。
追赶上来的陆明只来得及看到秦飞跳出走廊尽头的窗口，他趴
在窗口向外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地方，两条黑影一前一后的快速移动着。
看了眼三层楼的高度，陆明咽了下口水，用拳头砸了下窗框，“妈的！”转身往回跑去，等他从楼里追出来再跑到刚才看到人的地方的时候，周围只有一片肃静萧条的建筑和垃圾杂草，而秦飞和他追赶的人影早已不知去向。
秦飞使出全力追赶着前面的人影，可是距离越来越大，他自信自己的体能素质不管是在警队还是部队都是一流的，可跟眼前的黑影相比，简直是一个奔跑的羚羊和一头笨拙的黑熊。
自信心被打击了，但秦飞却被激起了强烈的好胜心，深吸了口气，把速度提高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可是……
在厂区一处围墙缺口边缘，杂生的灌木和树丛拦住了两人去路，正当秦飞以为黑影无路可逃之际，黑影却超乎意料的跳上了灌木从，飘忽了几下就跃上了墙头。
灌木拦住了秦飞，不得已，他停下了脚步，激烈的喘息着，眼睛紧紧盯着墙头上的人。
黑影似乎知道秦飞在这里根本越不过眼前的障碍似的，他也停了下来，高高的站在墙头，本就黑暗的夜色，又被旁边的高树遮挡，秦飞看不到黑影的样子。
“你到底是谁？”秦飞高声的问道，黑影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看着秦飞，这么高频率的跑动对他好像没有一丝影响，纹丝不动的身体没有一点喘息的动作。
“暗中给我消息帮忙的是不是你？”秦飞见黑影不回答，又问出第二个问题，可是黑影依旧没回答。
“我只想知道你是谁？”秦飞缓的差不多了，直起身继续问道，“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他？”
秦飞问是不是“他”，“他”究竟是谁？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他”，那么他一定能听得懂，黑影低下头的动作很轻微，但是秦飞却注意到了，他忽然显得很激动。
“是不是你？”这一回，秦飞不再问是不是“他”，而是问是不是“你”。
果然……
“哥……”黑影微不可查的声音，但是秦飞还是顺着夜晚的微风隐隐的听到了，忽然激动地指着黑影不停的在原地转了几圈，让黑影又愣住了。
“你！你他妈的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我？”秦飞对着黑影大声吼着，似在宣泄着什么，“有什么不能跟我说？啊？你还当时我是你哥吗？”
见黑影还是一动不动，秦飞更加激动了，甚至于身体都有些颤抖了，“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你说啊！”
“你……你认错人了！”黑影的声音终于真正的传了过来，只是听着很别扭，应该是刻意隐藏了他原本的声音。
秦飞愣住了，一路找过来的陆明跑了过来，“老大……”陆明喘着气，抬头顺着秦飞的目光一眼就看到了墙头上的人影，立刻想伸手掏枪，却被秦飞拦住了。
“那你到底是谁？”秦飞强忍着内心的愤怒，赤红着眼问道，他心里比任何时候都希望这个人就是周易，他管不了如果周易回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可这一刻，他只希望周易能回来。
黑影又深深的看了秦飞一眼，转身跳下墙头，消失在了秦飞的眼前，后面传来秦飞嘶吼的声音，“你到
底是谁？”
“老大？要追吗？”陆明问道，他很奇怪秦飞怎么就能发现现场还有人，凭他的体能居然还让人跑了。
“……算了，回去吧！”秦飞又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墙头，转身往回走去，陆明赶紧跟上，但还是疑惑的回头看了看。
“那人是谁？看清了吗？”陆明问道。
秦飞摇头，“速度太快，没看清。”
陆明太好奇了，“连你都没追上？”
“怎么？有什么好奇的，比我强的人多了，没追上有什么奇怪的？”秦飞叹了口气。
“啧……到底什么人啊？比你还厉害！”
“有可能是给我们传递消息的那个人！”秦飞说道。
“什么？真的吗？那还真的可惜了……”陆明惊讶的问道，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越来越远的那处围墙。
“算了，总有一天能知道是谁！”秦飞抿了下嘴唇，心里对于刚才那人的动作不断的回想着，身体像没有重量一般，速度之快是常人难以比拟的。
可是，他为什么会停下来听自己说那么多问那么多？到最后离开前才否定自己的问题！那个声音，为什么他要隐藏自己原本的声音？
应该是怕自己认出来！就是这样！
秦飞忽然又高兴了起来，如果真如他猜测的那样，只能说明这个人是他熟悉的，单凭声音就能认出他来，那这个人除了周易还能是谁？
那个身影，高矮胖瘦都和周易如此相似。
心里充斥着周易还没死的兴奋，秦飞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只一心认定那个黑影就是周易，这让他回去了结姬欢的案子的时候，无比轻松。
可是，几天后，当他在医院看到已经被抢救过来的闻冬的时候，这种轻松就被无情的打散了，闻冬否认姬欢说的一切，还用十分恶毒的语言攻击救了他的警察，“你们就是一群废物，来的那么晚，再晚一点，我就死了！死了！”听得沈冰差一点冲上去揍人。
秦飞鄙夷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闻冬，微微翘起了嘴角，缓慢的走了过去，低下身体凑到闻冬的耳边轻声说道：“真不该救你，这辈子你都活该带着那个袋子，好好感受一下姬欢所受到的痛苦吧，要不是这身衣服，我肯定站在姬欢旁边亲眼看着他是怎么把你弄死的！”
闻冬听完，激动的在病床上开始挣扎，“你！你！你……”可刚做完手术还不能动，旁边的妻子赶紧过去扶住他，“你这是怎么了，别乱动啊！秦队长，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我们可是受害者！”
面对闻冬妻子的质问，秦飞微微一笑，“我只是告诉他好好养伤，还有，人在做天在看，你难道真的对他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吗？”
不等闻冬妻子的回答，秦飞又道：“今天就是来通知你们一声，疑犯姬欢已经死了，把你抓过去的时候他就服下了毒药，还有……”秦飞停了一下，看着闻冬夫妻两个，“根据现场姬欢留下的证据，我们正在寻找当年你的那些学生，会对一些事情做一些核实，所以，请闻老师务必好好养好身体，配合我们调查！”
秦飞几人离开了，留下满脸狐疑的闻冬妻子和满头是汗的闻冬。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小冉失踪
在那间隐秘的广播室，姬欢留下了好几本日记，上面记载了从小学到他死的那一天的所有事情，包括他是如何杀死之前那几个人的，还有他了解到的他当年同时受害的其他同学的名字。
调查没那么简单，这些人里，有的事业有成，不愿意承认当年的事情而否认的，也有现在都留着当年带血的衣裤的，还有之后闻冬教过的学生也有不少出来指证的。
不管如何，当年闻冬所做的事情以及后来他做过的事情，终于在他出院的那一天全都真相大白于天下了。
而闻风而动的媒体，更是大篇幅的报道了姬欢毒杀案，网上更是讨论声一片，几乎一边倒的都在控诉闻冬的所作所为，而好的一面却是发生在各个学校，从上至下的进行了法制普及教育，还有对于学生的安全教育。
秦飞把所有的证据和笔录都整理好，送交上级审批后，移交给了检察机关。
就在闻冬受审的当天，秦飞去了南郊的墓地，他们找不到姬欢的亲友和母亲，只好捐款给他买了一块墓地，之后又把姬欢的骨灰安葬在了那里。
墓碑前，闻冬的照片还是他们从他证件上翻拍下来的，墓前不知道是谁来过，还摆着一束带着水珠的百合花。
秦飞默默的在心里说道：希望天堂里没有黑暗的存在，也希望你能看到，这个世界无论什么时候，黑暗地狱里的恶魔都不会出现在阳光下，因为，有他们在！
……
又一个晴朗的周末，三队难得的清闲，在大庆和大萍的起哄下，三队所有人来到了他们经常去的一家饭店，陆明受命去接菲菲。
“你说他们两个都公开了，还这么扭扭捏捏的，说好的狗粮呢？”大萍打趣的说道。
“唉，没心没肺就是好啊！”大庆一边叹了口长气说道。
“呦！单身狗还抢着吃狗粮啊！”沈冰笑话大庆。
“边儿去，还说我，你妈给你介绍的那个幼儿园老师你别说你没看中啊！整天看你抱着手机聊个没完，还在那边傻笑！”大庆回怼。
“我乐意啊，有本事你也找个到我面前瑟啊！”沈冰毫不留情的回怼。
两人怼来怼去的让别人看了笑得肚子都疼了。
最后，大庆实在是气不过了，“等着，到时候你别羡慕!”
“快点吧，等不及了，赶紧的，快让我羡慕吧！”沈冰蔫蔫的拉着长音说道，手还在手机上不停的打着字。
“你……”大庆刚说了一个字，却“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
“怎么了？”花花看的正起劲儿，看大庆咧着嘴的样子就问道。
大庆涨红了脸，他可不能说大萍在下面拧他的腰呢，现在这个姑奶奶可惹不起。
大萍像没事人一样给大家添茶水，但是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却没能瞒过其他人的眼睛，只是大家乐得有事没事看看热闹。
陆明和菲菲推门走了进来，大家赶紧一起站起来招呼。
“菲菲，快来！来坐姐这儿！”大萍一把把菲菲拉了过去，陆明顺势坐在了旁边。
“菲菲，”秦飞说道，“又去看小冉了？”
菲菲点头，没有了最开始时候的那种担心和忧虑，“是啊，现在她好多了，我问过医生了，说是随时都可以出院了。”
“那可太好了，你那边现在就你一个人，等她回来你就能轻松点了。”大萍说道。
“是啊，小冉说起来真的挺不错的，只是命有点苦，以后你们小姐妹在一起经营奶茶店，还能让她有个依靠。”花花也说道。
说起小冉来，大家现在轻松多了，不像最开始的时候，每个人都不怎么敢提小冉，更不敢提周易。
但现在不一样了，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所有人内心的伤口都在慢慢的愈合。
晚上十点多，秦飞才回到家里，洗过澡后，又走进了书房，开始了每天都进行的事情，研究周易的资料。
从头至尾研究了不知多少遍了，秦飞也没能从中找到周易还能活着的可能性，只是每天都习惯了，他难得的从冰箱里拿了几罐啤酒，一边喝着一边看着手上的资料。
那天晚上的事情在脑海里一直驱散不去，敏捷的速度，轻松的动作……
忽然，秦飞放下了手里的啤酒，仔细的把手上的资料拿到眼前。
周乾，号称“问天乾坤针”，武功和针术独步天下，身具秘术问天决！周易授业于他，隐居于猫儿山……
这么说，周易对猫儿山是再熟悉不过的，加上他有可能不下于周乾的本事，那么那天掉下悬崖后，又没有找到尸体，他会不会……
极有可能！
假设周易的功夫很高，又在熟悉的地方，他掉下悬崖后，很有可能利用自身的本领化险为夷！
就是这样！
秦飞自己都搞不懂自己，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怎么这么多天都被忽略了呢？
那晚的黑影，一定是周易！不，肯定是他！要不然谁会那么帮助自己？
从第一个神秘短信出现的时间上来看，是在他被赵军偷袭受了枪伤后没多久就收到的，一定是周易受不了有人伤害他，而出手帮助他，但又怕露了一身的本领遭受质疑，所以，他用不记名的电话卡给自己发了消息，而打伤他的赵军，又被他抓到，割断手筋脚筋昏迷不醒的丢进刑警队大院里。
暗中不仅帮助自己，还保护自己，养猪场生擒豹子的那个黑影；赵军枪击自己，周易快的难以置信的速度推了自己一下，拐卖儿童案子里那几张照片和信息；还有那晚二机床厂敏捷的身影……
不是周易还能是谁？
秦飞为这个发现感到十分的兴奋，他都想立刻告诉所有人他的发现，告诉所有人，周易，他秦飞的弟弟，还活着！
带着这股兴奋劲儿，秦飞连着把桌上的啤酒都干了，之后来到阳台上，对着夜空很想大喊出声，可深秋的夜风吹来，秦飞打了个寒颤，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如果他告诉别人周易还活着，他们会是什么态度？自己真的会去亲自给他戴上手铐吗？尽管案子以证据不足不给结案，可是所有的推论又都成立，还有他家里的那顶和视频里相同的假发……
万般纠结的状态下，让秦飞的精神有些亢奋，一面是猜出周易就是在暗中一直帮助他的那个神秘人的兴奋，一面又是面对外界让他履行一个刑警的职责，不停的在脑海里打着架。
这个夜，注定是无眠的。
第二天是霜降，气温有些低，北方的寒流强势的袭击了江城，每个人虽然都加了厚外套，但从外面进来的人都还是
搓搓手哈哈气，嘴里嘻嘻哈哈的跟人打着招呼。
“今天有点冷哈！”
“可不，今年气温怎么降得这么早，多穿点！”
“早啊！天儿有点冷啊！”
“阿嚏！没看天气预报，有点穿少了！”
“好像今年比往年冷！”
每个人多多少少的都在说着天气突然降温的话，秦飞坐在办公桌前整理着近一年的资料，又要到年底了，工作也该总结一下了。
“老大！”陆明凑过来叫他。
“干嘛？”秦飞抬眼看了陆明一眼，见他一脸讨好的笑容问道。
“那个，我请个假，就一会儿，不到中午就回来。”陆明笑嘻嘻的说道。
“请假？你可是第一次啊！”大庆后面来了一句，陆明回头瞪了他一眼，回头又看向秦飞。
秦飞把资料放进一个文件盒，“给个理由。”
陆明依旧笑嘻嘻的，“那个什么，今天菲菲说去接小冉出院，她让我跟他一起去……”
“什么？”大萍旁边听到了，“今天出院？昨天一起吃饭怎么没听菲菲说啊！”
“昨天医院就说小冉可以随时出院了，菲菲等不及就想今天一大早就去把她接回来。”陆明回答道。
“行，这事儿你说一声就行了，还请什么假啊！去吧，顺便再问问医生，回来后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也算咱们三队欠她一个人情吧，毕竟小冉出事也和咱们有关系。”秦飞说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陆明正经的敬礼，之后就笑嘻嘻的离开了。
这么久了啊！秦飞在心里回想着，从蓬托一伙儿绑架周易和小冉开始算，到现在都快一年了，小冉终究和周易不同，克服心理障碍足足用了这么长时间。
周易当时也只用了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秦飞愣了一下，当时周易的样子看起来比小冉还严重，怎么会那么快就恢复了？是……装的？
秦飞又摇摇头，秦医生的话还在耳边，不可能，那为什么？还是周易之前所做的事情就是为了克服那种状况出现？还是就像秦医生说的他有双重人格？
又或者说，他的双重人格另外一种占了上风？
再或者，两种人格……融合了？
很多问题，都堆积在心里，让秦飞有些心不在焉，整理好的资料盒放到柜子里又被拿出来，打开来看了几眼后才发现已经整理过了。
叹了口气，啧了一声，又把文件盒收到了柜子里。
刚想出去抽根烟，秦飞的电话忽然响了，拿出来一看，陆明打过来的。
“接回来了？”秦飞接通电话后问道。
“没有，老大，小冉不见了！”陆明焦急的说道，隐约还能听到旁边菲菲小声哭泣的声音。
“不见了？”秦飞皱眉，“什么意思？什么不见了？是在医院里没找到还是……”
没等秦飞问完，陆明立刻打断了他，“早上一到病房就发现小冉的人和她的东西都不见了，医院四处找过了也没有，最后我看了一下门卫的监控，发现在我们来之前她一个人背着包离开了医院，上了一辆黑色的车开走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寒流来袭
秦飞思考了一会儿问道：“会不会是她别的朋友亲戚啥的把她接走了？”
“菲菲说不会的，他从小和小冉一起长大的，她母亲去世后，亲戚朋友什么的都断了来往了。”陆明立刻否认道。
“吴强！”秦飞叫道，“立刻查询一下小冉医院门口监控……”秦飞停了下来，电话对面的陆明立刻接话道。
“早上九点十六分！”
“早上九点十六分的，门口有辆黑色的车，小冉上了那辆车离开了！”秦飞继续跟吴强说道。
吴强只是点了个头，回身开始操作电脑，没一会儿就调出了小冉住的医院大门口的监控。
画面不是很清晰，但还是能看到从大门出来的那个人是小冉，她扎了一个马尾辫，穿着一件蓝色毛呢短外套，牛仔裤，灰色运动鞋，背着一个双肩包走出了医院的大门，上了对面一辆黑色轿车。
“追踪这辆车！”秦飞指着车命令道，吴强的手指翻飞的在键盘上操作着，没一会儿就找到了那辆车，停在不远处的一个加油站，但是车一直没有开走还停在那里。
“陆明，那辆车停在了医院南侧不到一公里的加油站，现在还在，你们可以赶过去看看。”秦飞跟陆明说道。
“人呢？”放下电话，秦飞转头又问吴强。
吴强刚调出加油站的监控，“她在这里下车后，进了加油站里面的超市，之后就一直没出来过。”吴强说道，“司机……呃……是个男人，过了一分钟才下车走进去，这个人从来没见过，等下……”
吴强又调出超市里的监控，“这个人……低着头，进门的时候侧着脸，我们看不到正脸，而且，小冉进了超市卫生间，这个人也进去了，如果说这么久了那辆车还没有动过，他们也没有再出现的话，只能说明超市卫生间那里有后门，他们从后门离开了。”
秦飞皱着眉，他知道，很多小的加油站超市后面就是卫生间，那里没有监控，如果他们从后门出去换辆车离开，外面的人，或者他们看监控的人就再难找到他们了。
“尽快找到这个男人！”秦飞心里的疑惑顿起，小冉为什么会跟这个男人离开？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陆明很快就和菲菲赶到了加油站，亮明身份后说明了来意，虽然已经收到秦飞的消息，但他还是又查看了一遍监控，之后进了卫生间。
果不其然，超市的后门就在卫生间那里，陆明从后门出去来到了加油站的背面。
加油站背面可能要盖什么，围墙早就扒掉了，乱七八糟的建筑材料堆了一地，但是没有一个人影，而原来围墙外面紧挨着的是很多老旧的房屋，一条坑洼不平的小路通向两边，不时就有车辆抄近路从这里经过。
“别急了，先回去再说！”陆明安慰着菲菲道，但他心里明白，恐怕真的很难找到小冉的踪迹了，如果她真的有意躲开他们离开的话。
三队的人都有些担心，小冉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菲菲虽然又回到了奶茶店，但是蔫蔫的一点精神都没有，陆明每天都要跑过去好几趟看她。
“放心好了，既然有人去接她，说明她肯定认
识那个人，说不定她就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呆一段时间就回来了，”陆明安慰着菲菲，“也说不定是想离开江城，毕竟这里会让她回忆起很多痛苦的经历，她家亲戚虽说不来往多年了，但也不能排除还有可怜小冉的把她接回去照顾的。”
菲菲点点头，“我知道，可是她为什么连我都不说一声，明知道我会担心她的！”
“好了，好了，过些时候没准她就自己回来了，她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的。”
菲菲叹了口气，“周哥走了，现在小冉也离开了，我是不是命太硬，把他们一个个都克走了？”
“呸呸呸！童言无忌！说什么呢？什么克不克的？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陆明赶紧说道。
监控里接走小冉的人，吴强在资料库里把小冉可能认识的亲戚和朋友都查了个遍，但没有查到一个符合的，又没有那个人的正脸，从身形和头部扫描来看，这个人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
可是，这个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根据他丢弃在加油站的车牌信息，很快查到了车主，而车主说，那天早上起来发现停在家门口的车不见了就报了警，没想到当天会在那个加油站出现，非常感谢警方的破案力度。
去领车的时候，车主还给通知他的派出所送了一面锦旗，多少有点让秦飞他们哭笑不得。
距离小冉失踪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三队依然没有任何进展，小冉好像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
这天，又是一个周末，大萍从家里给三队的人带来了她妈妈包的饺子，几个人围着你一个我一个的给分了。
“大萍，你妈妈的手艺简直了！”大庆一边吃一边说道，“赶明儿多让她给做点好吃的呗，你说说，这福利太强了！就是少了点，嘿嘿……”
大萍瞪了大庆一眼，趁着别人不注意，快速的拿出另一个饭盒塞到大庆手里，大庆又是“嘿嘿”的一阵傻笑。
“呀？还带吃独食的啊？”沈冰余光看到了，立刻上来抢，大庆一阵手忙脚乱的躲闪着。
“边儿去，边儿去！你不是吃过了吗？”大庆举着饭盒就往外跑，刚到门口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钱局……”大庆赶忙立正站好，随后的沈冰也在他身后站好。
“都在啊！”钱江说道，“那正好，秦飞，刚接到辖区派出所电话，在他们辖区一个工地上发现一具男尸！”
秦飞站了起来，“我们马上就过去！”
……
昨天下午三点多，寒流来袭，冷飕飕的北风吹得路上的行人纷纷缩紧了脖子，匆匆的往家里走，买过菜的人也是被冻的来回换着手拎着菜。
江城市中心，一个豪华的写字楼里，廖永生拿着一个牛皮纸袋走了出来，看他身上的穿着像是个事业成功人士，谁能想到，他竟然会是江城一个地下赌场的幕后老板。
廖永生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后，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在一家银行门口停了下来，他付过钱走下车进了银行。
银行柜台
前，廖永生填过单据，把手上的牛皮纸袋连同单据一起递给里面的柜员。
银行柜员从牛皮纸袋里掏出几摞纸币放进验钞机里点了起来，点过后，又看了看单据，然后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旁边的打印机开始工作，柜员则是拿出自己的私章在几张单据上盖好，又在另一张单据上签过字后，把打印出来的单据递给廖永生签字。
廖永生拿着柜员递还回来的一张单据放进了自己的钱包，离开了银行。
银行门口，廖永生接到个电话，听话里的意思是和人约好在某个酒店一起吃饭。
正巧，一辆出租车刚刚开到面前，廖永生一面讲着电话，一面招手拦下，上了出租车。
晚上，江城的气温降到了只有几度，还在街上的人都纷纷打车，很少有人在路上行走。
一家豪华酒店大门里，吃饱喝足的廖永生走了出来，只不过，面前几辆出租车过去，他也没有拦下的意思，司机只好都叹口气又开走了。
又等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开到男子面前停了下来，廖永生弯腰从开了一道缝的车窗往里看了一下，里面开车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廖永生点点头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奥迪车开走了，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条街上，这条街已经是正在拆迁的地方，街道两边的房子住户，大多数都搬走了，只剩下零星几户还住着人。
车子停在一个门面房的卷帘门前停了下来，听到声音，门口卷帘门从下往上拉开了一点，廖永生从车上下来后，看向开车的司机，司机锁好车也下来了，跟他点点头，带头弯腰钻进了那扇半开的铝合金卷帘门。
“你说老金在这里等我？”廖永生狐疑地问道。
司机在里面弯腰探出头，“就在里面，他现在可不敢随便见人，进来吧！”
廖永生犹豫了一下，就跟着一弯腰钻了进去，铝合金卷帘门落了下来，门外的奥迪车和街道重新陷进了黑暗和寂静中。
刚一进去，廖永生就发现情况不对，刚想转身离开，却见铝合金卷帘门已经落了下来被司机紧紧的锁上了，他又转过身，恐惧的看着像他走过来的人。
“老金呢？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男人的声音色厉内荏，慌张的神情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劝你别挣扎！”迎面走过来一个三十多岁体格很壮硕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衣，和刚刚那个司机一起，一个用绳子把男人脖子套上，另一个则把他的双手困住。
廖永生心思百转，一看对方这是早盯上自己了，“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你们要什么，要钱吗？要多少我都给，千万别伤害我，别伤害我！”他明白，现在耍狠恐吓对对方一点用也没有，还不如干脆认怂，说不准还有机会，等出去以后……
“好了，老二，别吓着他！你看你这是干什么，只是今天把你带过来想问点事情，如果事情跟你没关系，我们就放了你。”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从后面走了进来，花白的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乱，金丝边眼镜戴在鼻梁上，整个人就像一个学者，气质温文尔雅，可看在廖永生的眼里，却像是一个从地狱里来的恶魔一样可怕。
第一百一十五章 枯井男尸
一见来人，司机和另外那个被教授叫做老二的男人都停了手，老二很尊敬的叫了一声：“教授！”教授点点头，看向廖永生。
“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廖永生颤抖着问道。
“先去后面说吧，这里的环境太差了。”教授说道。
廖永生像是狗一样，被老二牵着脖子上的绳子往后面走去，可是到了后面，却不是进到房间里，而是顺着楼梯下到了地下室。
廖永生几次被吓得停下了脚步，都被老二用绳子硬生生的拖了下去。
地下室里，只有边上装着一个昏黄的灯泡，之前这个门面房应该是做小超市的，丢下的货架被放置在墙边上，上面摆满了没有卖掉的货品杂物。
地下室中间，有一把椅子，和警察局里审讯室一样带固定的那种。
司机和老二把廖永生拉到椅子上坐好，把他的手用铁箍固定住才解开手腕上的绳子，但是脖子上的绳子却依然紧紧的拴着，向后系在了边上的一个货架上。
廖永生四下看着，眼前的三个男人简直是太可怕了，他手下赌场的老金打电话给他，说是手重打死了个人让人看见了，要他来见一面就出去躲风头去，却不知道怎么来接他的人就把他拉到了这里？
“好了，别怕，我来问你来答。”被称作教授的人终于又开口了。
廖永生吞了下口水，满额头的冷汗，眼下的情形让他不得不点头。
“你认识楚建国吗？”教授问道。
“楚建国？”廖永生在脑海里拼命的搜索着这个名字。
“我给你提个醒，年头的时候，有人给你一大笔钱买消息，你又让楚建国帮忙去收消息，有这事没有？”教授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后面露出一个小小的身影，只是因为人太小，又穿着一身的黑衣带着帽子，男子一开始都没有注意到。
“楚……建国，买消息……老楚？你们说的是不是那个烂赌鬼老楚？”廖永生想了半天才终于在脑子里不知道什么地方搜索到这个人。
教授点点头，“就是他，说说吧，当时是怎么回事？”
廖永生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那天有个人到我这里给了我两百万买消息，之后我发现老楚的女儿和要买消息了解的那个人是在一起卖奶茶的，就找到他，给了他……给了他十万……”廖永生眼神躲躲闪闪的说道。
“你这买卖可真划算，一转手净赚一百九十万，继续!”教授笑着说道，面部表情在外人看来那就是慈祥和蔼，要多温和有多温和。
“老楚那个人，就是个烂赌鬼，最开始在我那里开始赌之后就越赌越大，给了他十万都算便宜他的，他可是在我那里欠了一百多万哪！”
“你胡说！”教授后面的小人影愤怒的呵斥道，听声音却像是个女孩子，廖永生忍不住看了过去。
教授安抚的拍了拍后面人的胳膊，“是不是他不想干，你又说免了他的债了？”
“可不是嘛！”廖永生点点头，“本来十万块钱他就挺高兴的，可一听说我让他办的事，说什么他都不干，最后他就说，只要免了他的债他就干！之后，他每天都会把消息给我，然后有一
天他偷听到我跟买消息的人说要绑架那个孩子，他就急了，着急忙慌的就走了，再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教授说道：“最开始你是不是设了局，让老楚钻进去的？你别急着否认，像你们这样开赌场的怎么拉人进去赌我还是很清楚的。”
“什么局不局的，刚开始他都是赢钱的，后来才开始输钱，还不是他自己贪心……”
“呵呵，收起这套吧，你那里最开始拉人开赌不都是这样吗？先给点甜头，然后再让他们输，之后再从你们那里借高利贷，一来二去的越赌越大！”教授摇摇头，笑着说道。
“刚开始是这样的，可后来他自己要赌可不管我的事了。”廖永生狡辩道，“有阵子他都不怎么去我那边了，听说去了乔三那边，再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乔三就再也不让他进场子了，他才又回到我这边的。”
“就是你，就是你！要不是你，他怎么会去赌？要不是你，他怎么会死？还害死了别人……”小黑影一下子冲到了廖永生的跟前，劈头盖脸的就打了过来，廖永生的手被固定住，也躲不开，只能“哎哎，别打了，别打了！”的叫着。
教授上前把激动的不停颤抖的人拉开，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没事，没事，别冲动，等下就动手了。”
“什么动手？”廖永生的眼睛惊恐的睁的大大的，“你刚不是说问我点事就放我回去的吗？”
“我要你死！”小黑影在教授怀里恨恨的说道。
廖永生身子不自觉地挺直了，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到现在他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他可就白活了，那个打他的人肯定和老楚有关系。
“好了，动手吧！这种人留着就是祸害！”教授轻描淡写的说道。
廖永生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可脖子上的绳子被老二从后面突然拉紧，让他的身体向后仰了过去，而双手在铁箍里怎么都挣不脱。
开车的司机从旁边拿过一把消防斧，抡圆了向下猛地剁下，一双手掉在了地上，手腕上的血一下子飚出了好远。
廖永生嘴里发出不是人声的痛叫声，却被绳子嘞着硬生生的把声音压在了喉咙里。
“好了，别怕！到你了！过去亲手结束你的恶梦去吧！”教授温和的拍拍怀里人的背。
小小的身影有些颤抖，走向男人的身后，接过老二手上的绳子，搭在肩膀上，看了看前面的教授，教授对她鼓励的点点头，才猛地一转身使劲的拉住绳子。
男子被勒紧了脖子，没了双手的手臂胡乱的在前胸划拉着，可是没有手，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绳子一点点的断绝了肺部和外界空气的交流。
“好了，好了，没事了，你看多简单，这个人就像是头死猪一样，没什么好怕的！”教授走过去，把还在使劲儿拉绳子的人轻轻的抱在怀里，慢慢的把绳子从她手里拿了下来，“走吧，我们该走了！”说完，搂着浑身僵硬的人，接过司机递过来的装着一双手的塑料袋，离开了。
剩下的两个人，麻利的把廖永生从椅子上弄了下来，先是用塑料袋把还在流血的手腕包上后，又掀开后背的衣服，老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往尸体的后腰上盖了上去。
“行了
，走吧！”把廖永生身上的东西都掏干净后，司机说道，然后和老二两个一起抬起地上的人，出了地下室。
门口的卷帘门已经半开，教授已经不在了，老二帮着把廖永生放进后备箱看着司机把车开走了，才关了铝合金卷帘门快步离去。
……
江城偏西的一处建筑工地上，几辆警车停在边上，一块地方被拉上了警戒线，周围围着不少看热闹的工人和周边群众。
秦飞停下车，掀开警戒线走了进去，不时有人跟他打招呼，“秦队！”“秦队！”
秦飞点着头，走到现场中央，老沈正蹲在地上和他的两个徒弟做尸体勘验，陆明几个散在周围听着派出所的人给几个目击者做询问笔录。
秦飞站在那里四处看着，周围一些声音高低不一的灌进耳朵里。
“太吓人了！怎么就死了个人呢？”
“哪个知道啊！男的女的你看清楚了吗？”
“男的，看到那手没有，两只手都被砍掉了！”
“手都被砍掉啦？太狠了！跟谁这么大仇啊！”
“鬼知道哦！”
“知道死的是谁吗？”
“谁晓得？那个老李吓得半死，就是他看到的。”
“不会是咱们工地的吧？”
……
秦飞把这些议论的声音听了一耳朵，没什么有用的信息，转过头去看老沈，老沈那边已经差不多了，陆明几个也走了过来。
“什么情况？”秦飞问道。
陆明先回答道：“今天早上工地上一个工人，姓李，起来从这边抄近道去那边路边的摊子上买早点，路过这里撒了泡尿，结果发现了这口枯井，好奇的往里面看了一眼，就发现里面有个人，然后招来了一帮子人，最后还是他一个同乡报的警。”
老沈接过话头，“死者，男性，四十五到五十岁左右，双手被利器砍掉，井里和四周都没发现任何证件，死于窒息，喉咙处有被被绳子勒过的痕迹，根据伤口判断，应该是被人先砍掉双手后勒死，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天夜里九点到十点之间，剩下的回去做了尸检才能告诉你，而且，这里不是第一现场，应该是人死后被抛尸在这里的，在现场也没有发现死者被砍下的手和多余的血迹。”老沈说完后见秦飞没有问题了，就回头继续忙去了。
“身份呢？搞清楚了吗？”秦飞继续问陆明。
陆明摇摇头，看向其他几个询问证人的几个人，那几个也都是摇摇头。
“问过这边工地上的人，都说没有人认识死者。”大庆说道。
秦飞点点头，没说话，只是往旁边走了走，又观察了一下现场四周的环境。
这里是一处楼盘的在建工地，前面不到五十米就是那个第一个发现死者老李要去买早点的马路。
两边有几行行道树，外面同样是两条马路，只有工地后面才能见到繁华的楼宇，和人来人往的街道。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怎么称呼？”秦飞问被沈冰领过来的做完笔录的工地上的负责人问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印章
沈冰领过来的人是个胖子，大冷天里的跑的是一头虚汗。
“是我是我，我姓吴，吴涛，您叫我大吴或者吴胖子就行，嘿嘿……”吴涛谄笑着说道。
“这条路平时走的人多吗？” 秦飞指着对面那条马路问道。
“这条路啊，平时人不多，车也不算多，就是早上专门做工地早点生意的几个人，要不就是工地上的工程车从这边走，其他的就很少了。”吴涛是个胖子，抖着脸上的肥肉唯唯诺诺的回答着秦飞的问题。
“你这个工地大概多少人？做的什么工程？”秦飞转回身往工地那边望去，刚建好到二层的楼房搭着脚手架，看不出是什么建筑。
“我们这一共一百多人，这个工程是市里盛华房地产开发的高档小区，我干了这么多年了，还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儿，你说这……怎么这么晦气呢！”吴涛说着就叹上了气，不时的用手擦着脸上的汗。
“嗯，这块儿先别让人往这来了，后面有什么事随时找你了解情况。”秦飞看了吴涛一会儿，盯得吴涛心惊肉跳的眼神乱闪。
“行，行行，这就是让人过去也不会有人过去的，死了人的地儿，想想都吓人！”吴涛赶紧答应着。
回到队里，三队的人围在一起开始讨论案情。
“花花，等验尸报告出来后尽快查明死者身份，”秦飞说，“让电视台帮忙，还有各个派出所都发一份认尸启事。”
花丽快速的在本子上记下来。
“现在这个案子很明显是他杀，”陆明说道，“凶手为了掩盖死者身份而把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连个纸片儿都没留，现在就看老沈那边什么时候能给点有用的信息了。”
“看来，这个凶手很怕让人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啊！”大庆在一边嘀咕了一句。
“要么……”秦飞停顿了一下，“就是有人不想让我们那么早知道这个人是谁……他在拖延时间。”秦飞忽然想到了姬欢，当时姬欢就是为了服毒后发作故意拖延时间的。
“拖延时间？”沈冰皱眉想了下，“为什么？难道拖延时间对凶手有好处？”
“不过，现在都是瞎猜，一点线索都没有，还是老规矩，陆明你带人再去现场看看，顺便再去问问工地上的人，不相信没有一个人看到可疑的人出现过，工地又不是多复杂，除了盖房子的那地儿，剩下的一眼望到头，头一天的事儿，我觉得肯定有人看到了什么，只不过不敢说就是了。”
“行！”陆明答应了一声。
“大庆！你和大萍去调查一下那个工地负责人叫什么吴胖子的，我总觉得今天他的表现有点奇怪，先不说工地上死了人这么大的事儿，还是其他工人报的警，他居然知道了都没有跟开发商通气，看他的样子，没准他认识死者，只不过出于某种目的不敢承认而已。”秦飞回想着跟吴涛对话时吴涛的样子说道。
“交给我们了！”大庆点头，大萍看了大庆一眼没说话。
“吴强，你立刻查找工地周围的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昨晚出现在那条路上的可疑车辆，凶手肯定有作案工具，如果死者和凶手都不是工地上的人的话。”
吴强用手比了个ok的手势。
“沈冰、花花，你们去查一下那个叫盛华房地产的，自己开发的楼盘出了这档子事儿，他们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秦飞转头跟花丽说道。
事情安排好，所有人分头行动，秦飞去了老沈那边。
“有什么发现？”进了法医室，老沈正优哉游哉的指导两个徒弟做尸检，秦飞凑过去问了一句。
老沈摇摇头，和秦飞走到一边，一边看徒弟解剖一边说话。
“没什么，和之前在现场的判断一致，先被人砍掉了双手之后被勒死，看身体状况，平时应该保养的不错，指甲修剪整齐，发质很好，手指脚趾没有老茧，还有胃里残留的鱼子酱，死之前吃的挺好，这些都说明死者是个有钱人，而且，”老沈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还是个很会保养的有钱人，胃里还有一些什么枸杞西洋参什么的，应该是天天服用的东西。”
“有钱人……”秦飞点点头，“还有呢？”
“哦，对了，在死者腰上有个这个，”老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拉着秦飞走过去，示意徒弟把尸体侧过来，指着腰部说道，“蓝色的印章，应该是死后被盖上去的，只是这个章……”
“有点像菜场猪肉上的检验章！”秦飞皱着眉看着尸体腰部上的那个有些模糊的印章说道。
“是的！”老沈弯下腰仔细的看着，用手摸了摸，“一个正常的大活人没事盖这个做什么？所以我猜测，应该是凶手盖上去的！”
秦飞没有继续打扰老沈，他掏出手机给那个印章拍了个照片，转头离开了，回到办公室，把照片传到电脑上看了起来。
等到其他人回来的时候都是下午了，秦飞还在那边看着。
“都回来了？来来来，正好，你们都帮我看看这个像什么？这里面我看着应该有字，吴强！”看大家的样子应该是没有什么收获，秦飞就招呼大家过来一起研究一下照片上的内容。
吴强麻利的把他那边的超强设备打开，把秦飞电脑连上，整个大屏幕把那个印章放的大大的，几个人围在那边仔细的看着。
“这不就是猪肉上盖的检验章吗……尸体上发现的？”大庆问道，得到秦飞肯定的回答后，又说道：“杀了人，盖个章，搞什么啊？”
“我看也像猪肉检验章，到底是什么字呢……”陆明也在一边琢磨。
“我来试试！”吴强跟着看了一会儿，双手搓了搓，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一阵子，印章从模糊慢慢变得浅了许多，周围大块蓝色的痕迹被清除了一些，中间渐渐露出了几个虽然还有点模糊，但已经能看清楚的字迹“赌徒必死01”。
“赌徒必死01？什么意思？”吴强念出清晰的字迹。
“这个是在死者腰部发现的，会不会跟赌博有关？如果真的因为这个被杀，再看01的数字，极有可能不是凶手的唯一一个目标。”秦飞眯着眼说道，可惜周荃上次姬欢的案子结束后就回了京都，现在只有靠他们自己了。
“因为赌博杀人？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是把人杀了又盖上猪肉章还真是第一次见，什么意思？把赌徒当成猪吗？”大庆问道。
“先不管这个，既然这个印章写有赌徒，那就极有可能和他被杀有关系，马上
联系辖区所有派出所，进行一次赌博清剿行动，顺便看看有没有人认识死者的！”
秦飞回头又看了几个人一眼，“等尸检报告出来后还按照原计划，调查继续，但是主要精力放在市里所有的赌博场所上！”
命令下完，秦飞的电话响了，他没想到石锦楠居然来了江城，他赶紧说了一声就开车去了省厅。
……
京都面临年终工作总结，石锦楠等一些部长级别的人都会在这个时候往下面的省市跑跑，做些准备提拔或者替换人选的考察工作。
省厅厅长办公室里，石锦楠正跟厅长喝茶聊着工作。
石锦楠喝了口茶，“我今天接到下面几个省的汇报，有好几个人都被查了，有没有问题先不说，那几个位置都不是我们系统的人，但是我们不得不注意了，你那边仔细地查查，江城是不是也有那些有问题的？尤其是这几个考察期的人，一定要多了解。”
“江城还算是干净之地，石部长放心，我一定会了解清楚的。” 厅长点点头，
“工作也就这些，每年你们还都要跑下来一趟，晚上找个地方，把几个老部下都找来你看怎么样？”厅长问道。
石锦楠想了下，摇摇头，“还是算了，这次来也没惊动别人，别搞那么大动静，我已经跟秦飞说过了，他等会儿就过来接我，这几天我就在你这办公了！”
“看您说的，你不在我这办公还能去秦飞那小子那里去啊？到时候钱江都不知道该怎么招呼你了，哈哈！”
“哈哈，你啊！钱江过来也有段时间了，表现的怎么样？”石锦楠笑着问道。
说到钱江，厅长满意的点点头。
“别看人是您从外面调过来的，那可是我看好的接班人啊！”厅长笑着回答道，自从钱江到了市刑警队以来，不管是管理上、专业上还是应付媒体上都显得游刃有余，厅长从心里佩服石锦楠的眼光。
石锦楠点点头，“早就挺看好他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行，反正人交给你了，你怎么培养他就不关我的事了！”
正说着，秦飞敲门走了进来，看到石锦楠和厅长，先给两人敬了礼，才笑嘻嘻的坐到他们俩旁边。
“您什么时候来的啊？也没提前说一声！”秦飞拿起另外一个茶碗喝了一口，“厅长，您这好茶我可从来没喝过，都藏着呢吧！”
“你这臭小子，每次到我这来都要拿点东西走，怎么？这次又看上我的茶了？”厅长被逗笑了，给石锦楠添了茶，又给秦飞添上。
“说的也是……”秦飞有点，平时跟厅长私下里自由惯了，差点忘了石锦楠也在场。
“怎么一点规矩也不讲？”石锦楠故意板着脸说道，却被厅长拦住了。
“石部长，他现在可是我的兵啊，我惯着我乐意，要教训儿子领回去再说！”厅长拦住石锦楠的话，他们两个虽然是上下级，但是以前在部队里可是不分彼此的战友，所以，他跟石锦楠也没那么客气。
“好好好，你的兵！我看啊，他这样子就是你惯的，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先跟这臭小子回去了。”石锦楠站了起来，一边跟厅长讲话一边往外走。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人肉屠夫
秦飞赶紧走到前面去给他开门，石锦楠出去后，跟在后面的厅长和秦飞两人相互做了个鬼脸。
秦飞开着车，带着石锦楠，也就十几分钟就到了家，站在院子里，看着眼前的这栋别墅，石锦楠有些感慨，当年在江城工作的那些年，他也和秦飞一样住在这里。
进了家门，石锦楠先去了书房，秦飞却只能赶鸭子上架似的进了厨房。
等到两碗面条煮好后，秦飞把石锦楠叫了下来。
“给你看看这个！”秦飞一边吃面，一边把手机的照片调了出来递给石锦楠。
今天忙活了一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现在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石锦楠拿着手机仔细的看着那张照片，渐渐的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他抬眼看了眼吃得正香的秦飞，没说话，又低头仔细的看了看照片，然后放下手机，继续吃着自己碗里的面。
等到两人都吃完，秦飞都收拾好了，石锦楠把秦飞叫进了书房。
石锦楠坐到书桌前，把秦飞手机上的那张照片又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嘴里才慢慢吐出几个字，“人肉屠夫！”
石锦楠的话忍不住让秦飞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看来这件案子又跟以前的某个案子有牵扯，“爸，这个是不是以前也出过类似的案子啊？”
石锦楠放下手机，让秦飞倒杯茶过来，“我来江城第二年的时候发生过一个案子。”石锦楠停了下来，接过秦飞倒的茶，他心里也有些郁闷，怎么自己当年遇到那么多的连环杀人案，如今儿子也连连遇到，真是的，也不知道谁是谁的克星。
“那天雨下的很大，有个人过来报案，说是自己菜地边的鱼塘里发现了一个死人，我们冒雨赶了过去，尸体已经被人捞了起来，法医鉴定说是死者被人先砍掉了双手之后又勒死的，后腰处就有一个这样的印章。”
秦飞点头，拿起桌上的手机又看了眼那个印章照片，“我们判断这个印章和猪肉身上的检验章差不多，凶手会不会和屠宰场或是检疫站有关系？”
“我们当时也有这样的猜测，还一度把这两个地方当成了首要的筛查目标，可是一点发现都没有，那个人身上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不过印章的内容却和你们的案子不一样，上面刻的字是‘骗子必死01’，第二个死者是在一个废弃的小学里发现的，印章数字变成了02，我们把两起案子并案，命名为‘人肉屠夫’杀人案。”
“人肉屠夫？”秦飞沉声问道，貌似脑子里有点印象，当初刚来江城刑警队的时候看过一些档案，好像就有这么个案子。
“那个案子我记得好像不是已经结案了吗？”想了一下的秦飞忽然皱眉问道。
“的确！”石锦楠点头，“我们在假设死者都是骗子的基础上，对江城出现的诈骗案做了一个整理，才发现两个死者的真实身份，他们都是一个庞氏骗局的头目，江城上当受骗的人不在少数，当时没有这两人的详细资料，是因为他们一直隐藏在后台遥控指挥，受骗群众也没能提供更多的信息，而其他员工也很少见到他们，所以，他们一直在逃。”
“这么说，凶手就是受害人里面的一个了？”
“我们当时分析后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们
调查就从当初受骗最严重的几人开始，前两个受害者都经不住打击自杀了，但他们的家人虽然心里还有气，可也都正常生活了。但，当我们找到第三个受害者家里的时候，是在一处出租房里，在他家地下室，一个人被我们抓了个现行，是受害者的儿子，他也当场认罪！这件案子就算是结了。”石锦楠说完，喝了口茶，身体靠到椅子上，“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
“会不会当初你们在现场抓的人根本不是真正的凶手？”秦飞问道。
石锦楠想了一会儿，“当时很多人在场，都看到了，那个人正用绳子死死勒着一个人的脖子，而那个人已经死了，何况，他当时对所犯的事情供认不讳，细节也说的很清楚，我们在现场也找到了一把沾有死者鲜血的消防斧。”
“那……”秦飞总觉得哪里不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不对，如果凶手就在现场，那么死者被砍掉的手也一定在！”
“没有，所有案发现场都没有发现死者的双手，凶手说扔出去喂狗了。”
“指纹呢？”
“消防斧上谁的指纹都没有。” 石锦楠苦笑了一下。
秦飞了然，明白石锦楠苦笑的原因，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凶手的话，那他根本来不及带走死者的双手，那双手被谁带走了？
而当时就那样草草结案肯定是顶不住外界的压力了，而且当时那个凶手的确是当场被抓的。
“也就是说，凶手有可能不是一个人！”秦飞说道，石锦楠只是看着他，没点头也没摇头。
这件案子说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当年的凶手已经被判了死刑，要想得到再多的信息也不可能了。
“好了爸，这个先放下，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秦飞有点犹豫的说道。
石锦楠看了秦飞一眼，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会让自己这个性格刚硬的儿子如此犹豫。
“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早点睡！”石锦楠站了起来。
“哎哎！爸，你先别走啊！”秦飞赶紧拦住石锦楠，心里现在憋的难受，除了石锦楠根本没有人可以说。
石锦楠又坐回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秦飞，等着他说话。
“是这样的！”秦飞深吸了口气，把他关于发现周易可能还活着的事情从头至尾的说了一遍。
“你猜测，那个一直暗中保护你帮助你的那个神秘人，就是他？”石锦楠听完秦飞的话，也大吃了一惊。
“我真的猜不出除了他还能是谁！谁还能有那么好的飞刀技术！”
“这件事情你还跟谁提过？”
“没有了。”秦飞摇头。
“行，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先烂在肚子里，回头我想办法去查一查！”石锦楠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周易真的还活着，你会怎么做？”
秦飞沉默了一会儿，茫然的摇摇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石锦楠了然的又说道：“我知道了，如果你遇到他，先通知我，我来处理！”
“还有就是忽然接走小冉的那个人，我们如何都查不到这个人。”秦飞点点头又说道。
“你怀疑是周易带走了小冉？”石锦楠
皱着眉问道，但是内心里却不是很认同。
“不知道，但是那个人绝对不是周易，如果是周易想带走她，为什么他不亲自去接，还要找一个陌生人去？我觉得不是他，”秦飞自己也否认，接下来又说道：“可是除了他还能和谁有关系呢？而且，小冉的所有亲戚朋友我们都调查过了，都没有符合的人选。”
“你有那个视频吗？给我看看！”
秦飞又把手机里的一个视频翻出来递给了石锦楠，石锦楠点开看了起来，本就皱着的眉头慢慢的几乎揪到了一块儿，接连着看了好几遍。
“小冉直接上了车，”石锦楠说道，“这个人似乎和小冉认识，他是怎么联系上小冉的？有没有去过医院？和小冉是什么关系？”
石锦楠的几个问题瞬间点醒了秦飞，“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点，您等下！”
说完，秦飞立刻给陆明打了个电话，“陆明，听我说，小冉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上了那个人的车，之前他们肯定有过联系，而且这个人肯定十分了解小冉的病情，并且得到了她的信任，我想你明天有必要再去医院一趟！”
石锦楠在旁边听着，秦飞的脑筋转的还是挺快的，心里暗自满意。
挂了陆明的电话，秦飞又打给了沈冰，“沈冰，你今天值班吧……吴强也在？太好了，听我说，你让吴强找到案件为‘人肉屠夫’的案子，十多年前的吧，或许对我们今天的案子有帮助！”
“行了，我今天刚来，我要早点休息了，明天还要听你们厅长和各个市刑警队做汇报。！”见秦飞把事情都安排好了，石锦楠站了起来去了客房。
……
凌晨四点，江城的大街小巷都在沉睡当中，只有街巷两旁的梧桐树还在零星的飘落着为数不多，却早已经干枯的树叶。
偶尔一辆车经过，带出的风卷起道路上的树叶，转而旋转落地。
环卫工已经在工作了，穿着反光的橘黄色的工作服，拿着扫把扫着地上的垃圾。
一个垃圾车等在旁边，环卫工把街边一个个绿色的垃圾桶推到车前，挂上挂钩，垃圾被倒进车斗里。
环卫工推着最边上的一个垃圾桶，他觉得今天这个垃圾桶特别重，但也没多想，只是低着头使劲儿的推到车前，刚挂上挂钩，上面堆得过高的垃圾散落了几个下来。
环卫工骂了一句，弯腰把几个垃圾袋捡起来，扔进了车兜里。
回头正准备继续，可眼睛看到垃圾桶里露出来的东西后，“啊”的一声惊叫，一下跌坐在了地上，垃圾桶里一具扭曲着的死人，大睁着眼睛，无神的看着天空……
……
秦飞和值班的沈冰凌晨被一个电话叫了过来，同时到的还有法医老沈。
老沈等痕检科的人拍完照片取完证后，才让两个徒弟把垃圾桶里的死尸抬出来放在地上。
“男性，年龄五十岁左右，双手缺失，脖子有勒痕。”老沈一边说一边翻看尸体的衣物，秦飞在一旁听着。
“左腿有轻微残疾，是个瘸子，”老沈继续道，“秦队，看来你们又有麻烦了。”老沈掀开死者背心，微抬起尸体露出后腰部位的一个蓝色印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二个死者
秦飞回到警队的时候，只有吴强在，陆明一大早就去了医院，大庆和大萍也出外勤调查去了。
“老大，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快就出现了第二个？”吴强问道。
“是啊，昨天让你找的那个‘人肉屠夫’杀人案，现在这个案子和那个极其相似，我猜想，当时那个凶手并不是真正的凶手！”秦飞问道。
“那不是错案吗？人都毙了！”吴强说道。
“是啊，老大，这个如果错了，上面可是要证据的！”沈冰也很诧异的说道。
“不，不不，没错，案子没错，那个人的确是凶手！昨晚上我想了一晚上，这件案子很有可能凶手不是一个人，等其他人回来我们一起说一下。”秦飞道。
“老大，”吴强忽然叫道，“过来看看这个！”
秦飞和沈冰走到吴强那边，看他摆弄着电脑，显示屏上出现了一段视频，视频一边播放，吴强一边在旁边解说。
“这段视频是那条路路口监控里发现的，时间是前晚上十点十分，你看这辆车！”吴强指着一辆刚经过绿灯左转进来的一辆黑色奥迪，“这辆车从这里经过，通过这条路大概需要五分钟左右，但是你看这个，”吴强又切换另一个视频，“这个是这条路另外一个路口的监控视频，显示的时间是十点二十八分，也就是说这辆车通过这条路用了差不多十八分钟，其中多出了大概十三分钟的时间，我反复查看了之前和之后的车辆，只有这辆最可疑。”
“干得好！”秦飞拍了拍吴强的肩膀，“马上查这辆车！”
“已经查了，但是看不清楚车牌。”吴强调出江城所有黑色奥迪车的资料，“这种车型，是全进口的，江城一共有一百多辆，其中发现有辆车是盛华房地产公司老总的车，其他的我还在排查。”
“盛华？”秦飞点点头，“这么巧！沈冰，你给大庆打个电话，让他问问三天前他们老板有没有去过工地？”
沈冰转头去打电话，秦飞这边手托着下巴琢磨，“这个盛华有点意思，自己开发的楼盘发现尸体，他们不过问也就算了，而他们老板的这辆车这么巧，三天前死者死亡的时间出现过。”
“这是他们老板的资料。”吴强的手不可谓不快，很快就找到盛华老板的资料，“咦？还是个女的，女老板啊！”吴强吃惊道。
盛华房地产在江城可以说是龙头企业，非常知名，没想到老板居然是个女的。
“周晓茹……”秦飞嘴里嘀咕着这个女老板的名字，姓周？又是姓周！
“周晓茹，现年二十七岁，十七岁出国留学，五年后回来，创办了盛华房地产，经过五年的发展，现在是江城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京都人？老大，你认识吗？”
秦飞摇摇头，“京都那么大，我不可能都认识。”
“也是，”吴强点点头，“不过说起来这个女人也是真厉害，年纪轻轻的就能创出这么大的事业！”
“吴强，你再查一下今天早上发现第二个死者的那条街道的监控！”秦飞忽然道。
“有了！”吴强
随着话音一落，一段街道的视频监控出现在屏幕上，“这条街不算偏，监控应该能拍到点东西。”吴强把视频往前拉，秦飞看到他们出警的情况，又看到环卫工发现尸体的过程、
再往前，吴强的手忽然按了暂停，“这辆车！”吴强说道，手上切换出另一个画面，“车牌……嘶……就是盛华老总的那辆！”
“在案发的地方停下了，你看那个司机！”秦飞指着下车的人说道，“看着是不是有点眼熟？”
“是有点，到底在哪里见过呢？可惜看不到脸啊！”吴强也皱着眉仔细的看监控上的人，一身黑衣，带着一个鸭舌帽，从后背箱拖出一个人，被拖出来的人能很清晰的看到缺失了双手。
但是那个司机却一直都没抬过头，他把尸体快速的扔进垃圾箱，又把旁边垃圾桶里的几袋垃圾盖在上面，之后，快速的上车驶离了现场。
这个时候，大庆和大萍回来了。
“老大！”大庆叫了一声。
“回来啦！”秦飞回过头，“那边怎么样？”
“工地上的人都说案发时间没注意到什么可疑的人，那个吴涛跟我这儿打太极，一个劲儿的抱怨，沈冰给我打电话后，我就问了，说你们这里出了这档子事儿，你们开发商怎么没一点动静啊，你猜他怎么说？”大庆神秘兮兮的问道。
“别卖关子了，”大萍一边喝完水说道，“看那个胖子那样，肯定有问题，肯定隐瞒了什么。”
“肯定是，说是老板听说了，就告诉他配合警方调查就完了。”大庆继续说道。
秦飞皱眉，没有任何一个开发商，说是自己的地盘出了人命案子会这么淡定的，记者那边的报道就会让他们受不了的，房子没盖完就开始跌价，是个开发商都会紧张的要命，想一切办法都要把损失降到最低点。
“那他们老板有没有去过呢？”秦飞继续问道。
“他说没去过，就刚开始开工的时候，老板露了个面，后面偶尔去工地视察的是老板的助理，这几天那个助理也没去过。”
“说话吞吞吐吐的，所以我觉得那个工头有问题，隐瞒了什么不敢说。”沈冰接着道。
吴强转过头，“老大，看来那辆车真的有问题啊，不是老板就是老板助理，工地否认他们去过，那辆车那个时间却出现在那里，那么问题就来了，谁开的车？去那里干什么？而且极有可能第一次在案发现场出现过的那辆也是这辆车！”
秦飞点头，“问问下面认尸启事有没有进展，其他人都给我查盛华！沈冰！跟我带人去趟盛华！大庆，对那个吴涛实施监控，我总觉得他认识死者。”秦飞不是不想第一时间把那辆车扣下，但是涉及到盛华，还是先小心为妙，万一视频上的车只是套牌呢？
“好，我马上就去安排!”大庆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去安排了。
秦飞和沈冰带着人去了盛华。
市中心一个，一座四十几层的豪华大厦，盛华房地产就位于这座大厦的三十七，三十八两层。
秦飞和沈冰带着两个人，坐着电梯上到三十七层，找
到前台，亮明身份后，秦飞还没有见到想要找的那个司机，却先迎来了一位气质儒雅，长相俊朗的一个男人，他后面还跟着一位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落后他一步。
来人自我介绍说是盛华老总周晓茹的助理，名字叫夏倾城，秦飞和沈冰相互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来的是这个人。
来人把秦飞几人带到旁边的会客沙发上坐下，有人过来倒了茶水放到茶几上，秦飞看了眼一次性纸杯笑了下，说了声“谢谢！”之后，眯着眼不动声色的仔细的打量着眼前坐的很端正的男子。
“这是我的名片，”夏助理掏出一个精致的名片夹，从里面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到秦飞面前，秦飞接了过来，仔细的看着。
“夏倾城，好名字！盛华房地产公司总裁助理！好工作！”秦飞的语气平淡无波，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夏倾城笑了下， “不知道秦队长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难道说抓到凶手了？”
“还没有，但是案子可能涉及到盛华的一辆奥迪车，我们今天过来想要找开那辆车的司机询问点情况！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这个人？”秦飞说道，但心里想的却是你们盛华看来也不是不关心案子，这个话问的那是早就知道了，但为什么直到警察上门才有反应呢？
“没有问题，我刚才下来之前，已经和我们总裁通过电话，她听说后很重视这件事，说一定要好好配合警方调查，这件事情对我们公司影响很大，所以，我们也希望通过我们的配合能让警方多了解对案情有帮助的信息。”夏倾城语气很诚恳，这让秦飞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这个和他差不多年纪，温润如玉的男人，话说的滴水不漏。
“啊，好啊！”秦飞放松身体，拍了下手，转头盯着夏倾城，“那你看什么时候能见到人呢？”秦飞又问了一遍。
夏倾城虽然觉得秦飞的态度有点傲慢，但他还是微笑着答道：“我们总裁说，不管警方如何调查，我们都会给与最大限度的配合，我已经让人去叫了，马上就来。”
“夏助理这么年轻就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秦飞忽然转移话题，让夏倾城有片刻的愣怔，忽而一笑摇摇头。
“我哪有什么过人之处，当年总裁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我是他学长，可能我们的观点和专业比较相似吧，她一直邀请我回国帮她，我也是前年博士毕业后才答应她过来帮她的。”
“难怪！”秦飞假意表示理解，“多谢夏助理百忙之中还抽空过来说明一下，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贵公司的那辆奥迪车在死者死亡后的一段时间内在案发现场出现过，所以，！”秦飞看到前台带着一个年轻阳光帅气的小伙子朝这里走来，“您看，能让人带着我的人去看看那辆车吗？”秦飞站了起来，眼睛注视着对方。
夏倾城听到秦飞的话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摇摇头，也站了起来，“秦队长哪里话，不管这件事情和我们公司的员工有没有关系，我们都会尽力配合，不过，我希望你们在询问司机的时候，我们的律师能在场。”夏倾城指着身后的那个一直跟着的中年人说道。
“可以，那辆车……”
第一百一十九章 高鑫
秦飞还没说完，那个中年律师就说话了，“秦队长，我认为，您还是先证明您说的那辆涉案车辆的确是我们公司周总的那辆车才行。”夏倾城依然微笑着，但没说话，表明这也是他的意见。
“……当然，这是你们的权利！”秦飞嘴角一翘，答道，既然说尽最大限度配合警方，现在早早就准备好了律师，呵呵！“我们也没打算扣车，只是例行公事查看一下，顺便了解一下那辆车的使用情况。”
“这个没问题，那请您的人跟我来吧！”夏倾城也不再多说，他站起身来，“秦队长也不用这么客气，配合警方办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再说，这个项目也是我负责的，如果有什么需要，您尽管打我电话，不管什么时候都行。”说完，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秦飞示意了一下让带来的两个人跟着夏倾城离开了。
前台带来的那个小伙子，正是给盛华老总开那辆奥迪车的司机，律师在一边跟他低声说着什么，小伙子诧异的往秦飞这边看了眼，之后点点头，往秦飞这边走了过来。
沈冰低声说道：“老大，这个夏助理不简单啊！这边还没怎么着呢，他就把律师都准备好了。”
“嗯，是个厉害角色，”秦飞说道。
看着走过来的年轻人，秦飞说道：“我们先跟那个司机聊聊！”
“那个，老大！那个律师！”沈冰悄悄的问道。
秦飞想了下，低声说道：“不管他，愿意跟着就跟着。”
小伙子跟着律师走到秦飞跟前。
“您好，我叫高鑫，是我们周总的司机！”小伙子自我介绍了一下，笔直的站姿让人心生好感。
“先坐吧！别紧张。我们就是随便聊聊，找你了解点情况。”秦飞先坐了下来。
男子看了看秦飞，又看了眼沈冰，才坐了下来，“行，你们想问什么？”
秦飞笑了下，这个人不简单，一个这么年轻的司机，面对刑警的询问平静的有点过了，再结合刚才的站姿，应该是当过兵的。
“我叫秦飞，是刑警三队的队长，他是沈冰。”秦飞也互相介绍了一下，“能说说你的情况吗？”
“高鑫，三金鑫，二十六岁，三年前应聘到盛华给周总开车，之前刚刚退伍！”高鑫回答道，这个回答果然让秦飞猜中了，的确是当过兵的人。
“我们只是有些问题要询问，你既然当过兵，就应该知道自己的责任，我们需要的是你真实的回答，如果你觉得有必要，你可以询问过你们公司的律师再回答。”
高鑫点点头，回头看了眼律师之后，身体往前探了探说道：“我知道，不用了，想了解什么你们问吧！”
没想到这个人会这么好说话，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好像还对这事很感兴趣似的，不过，秦飞对这人的印象真的不错。
秦飞问道：“前天夜里十点到十一点，和今天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你在哪里？”
“你可以拒绝回答！”律师在旁边提醒了一句，秦飞看都没看他一眼。
高鑫看了眼律师，他对这个问题也觉得有点奇怪，但没理会律师的提醒，“这个时间点？应该在家里睡觉了吧！别问
我有谁能证明，我一个人住公司宿舍。”
“呵呵！”秦飞被他的话逗笑了，“电视剧看多了吧，都是无脑的人才会让你去证明你睡觉的时候谁能证明。”其实，秦飞想找高鑫行踪的证明人也根本不用高鑫自己说。
高鑫有些意外的挠挠头，“那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那你们老总的奥迪车呢？这两个时间段在哪里？”秦飞话锋一转直接问道车子。
“我想想啊，”高鑫眼睛望向天花板想了一会儿，“三天前，车子送去保养了，前天拿回来的，今天凌晨，车都应该停在公司车库里。”
“那除了你，还有谁有权开这辆车？”
“除了我，我们周总和夏助理都有权利开啊！”高鑫有些糊涂了，“这很奇怪吗？公司的车，我只是个司机，又不是车主。”
“如果有人开走，你会知道吗？”秦飞又问道。
“周总要是自己开车的话，平时都会跟我打个招呼，其他人就需要去行政登记，但是如果是夜里的话，就说不准了。”高鑫摇摇头。
“行，我们没有问题了，谢谢你的配合，我们之间的谈话你要注意保密，同时有什么想起来的或是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打这个电话给我们，你可以走了。”秦飞指着沈冰递过去的名片低声在高鑫的耳边说道。
“完了？这就完了？”高鑫问道，跟着秦飞的动作站了起来，他的问话让旁边的律师直皱眉头。
“怎么？还有什么想说的？”秦飞拍了拍高鑫的肩膀，“真的就是询问协助调查的，赶紧工作去吧！”
“不是，秦队长，说不定我还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忙的，你不多问问？”高鑫似乎有些对把他带回来却只问了几个问题感到不过瘾似的，旁边的律师早就被他扔到脑后了，跟着往外走的秦飞追着问道。
“记住，如果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给我们打电话。”秦飞也有点哭笑不得，看了眼后面的律师，秦飞也不好多说什么。
“还有啊，秦队长，你们那里还要人不？考试什么的我都不怕，我说真的呢！”高鑫眼睛里满是热切，就希望下一刻秦飞拍着他的肩膀说一句，小伙子，不错啊！想不想来我们这儿啊！
可是，秦飞真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没说出他希望的话来，“行了，等这件事情结束了再说！当着律师的面就说跳槽的话，也不怕他告黑状？”
没有及时拒绝就代表有希望，高鑫自我安慰的笑着点点头，什么黑状不黑状的才不在乎。
“他们又问了什么吗？”律师一见高鑫和秦飞说了几句什么秦飞就走了，赶紧上前问道。
“没说什么，就是告个别，他们真的就是让我来协助调查的，没事了我回去了。”高鑫赶紧答道，律师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好，如果他们再来找你，你先给我打电话！”律师叮嘱道。
高鑫点了个头，离开了。
回到三队，几个人开始说刚才的事情。
“盛华果然是大企业，财大气粗，询问个司机还安排个律师，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沈冰唠叨着。
“那辆车怎么样？”秦飞问道。
“没什么异样，但不排除事后洗过车。”沈冰答道。
秦飞点点头，那辆车只是和涉事车辆的牌照相同，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律师不会让他们轻易的把车扣下调查的，有点棘手还是要先把其他车辆筛查过了再说。
“我倒是觉得那个小伙子不错！”秦飞又说道。
“你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沈冰从头至尾可都看的很清楚，高鑫对警察这个职业有多向往。
“等案子结束了再说！”秦飞又说了一遍这句话，不过，心里却有点意动，高鑫心理素质不错，又当过兵，如果背景调查没有什么问题，是可以考虑收进来。
正说着，大庆回来了，“老大，吴涛那边都安排好了，巧了，我们刚安排好没多一会儿，他就离开了，现在还没回来。”
“离开了？”秦飞忽然觉得吴涛要出事，“赶紧让人跟紧了，如果之前我们假设他认识第一个死者，那他极有可能也要出事！”
“好，我亲自去！吴强，追踪他的手机信号发到我手机上！”大庆也不耽搁，刚回来又转头出去了。
吴强答应了一声，开始埋头干活。
大庆前脚刚走，陆明后脚就回来了。
“先喝口水歇会儿再说。”见陆明进来，秦飞顺手把自己刚接得水递了过去。
陆明一口气把水喝了，擦了下嘴说道：“老大，我今天特意去找了小冉的医生，医生说，他之前有印象去过的人除了菲菲和我，其他人他都没留意，也许有人去过，赶上他休息不在也说不准。”
“那也可以说是没有其他人去过了？”沈冰一边问道。
“是啊，然后我就去看了医院的监控，但是他们只保留一个月的，之前的都没有了，但是就是这一个月里除了我和菲菲，也没其他人去看过她。”
“你怎么知道的？毕竟那里是医院，进出的人那么多！”大萍一边问道。
“我把整个视频都拷回来了，吴强给你！”陆明把一个优盘扔给吴强，又接着说道：“小冉住的病区不是随便谁都能去的，要进去看望病人都需要登记，我看了登记本，除了我和菲菲，也就是我们这几个人了，没有其他任何人的资料登记。”
秦飞皱起眉，“也就是说，小冉除了我们自己人，没有接触其他任何外人……”
忽然，秦飞抬起头看向陆明，两人几乎同时惊呼了一声，“医院内部的人！”
“这就好办了，如果真的是医院的人，从院长开始，医生护士一直到清洁工护工，都有接触到小冉的可能性。”大萍一边板着指头说道，“有范围就好办！”
“这样，陆明，你明天再去一趟，直接找他们院长，跟他说明情况，让他协助，尽快拿到医院所有人员的名单，尤其是能随时接触到小冉的人要重点说明一下。”秦飞想了想说道。
“好，我明天一早就去！”陆明点点头。
秦飞在办公室里来回走着，现在两起杀人案，加上小冉失踪，都集中到了一块儿，人手显然有些不够。
眼见着下班的时间到了，所有的事情都在等待结果，大家没事也就都一一下班回了家。
第一百二十章 有人认尸
回到家里的秦飞，一点食欲也没有，只给自己倒了杯水，喝过后就上了楼，把自己洗漱干净后，靠着床头坐了下来。
盯着头顶的吊灯呆看了一会儿，一点头绪都没有，他拿过手机拨给石锦楠，这些天石锦楠又和厅长跑去别的市去了。
“爸，你那边让人帮我查查一个叫周晓茹的，江城盛华房地产公司的总裁……对，姓周，看看是不是周伯伯那边的人，还有一个人，是她的助理，叫夏倾城，三年前从国外回来的，自己说是周晓茹的学长……嗯，我知道，周晓茹的车曾经两次出现在案发现场，我这边也在调查，有消息再告诉您……好的，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在手上翻过来调过去了好一会儿，秦飞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打开相册，之前菲菲给他发过来的照片还没时间看。
相册里多了五十多张照片，秦飞没想到菲菲居然会有这么多周易的照片，他一张张的翻看着。
里面有很多是他们两个人的合照，一看角度就知道，肯定是菲菲偷拍的，有的还加了边框写了字。
秦飞和周易面对面坐着，周易腼腆而笑，秦飞低眸凝视，柔和的暖光从头顶倾泻而下，旁边写着：暖。
秦飞微笑，手指不自觉的摸上周易的脸，照片却突兀的缩小回相册里，秦飞赶紧又把它点开。
再一张，周易侧身低头调着奶茶，秦飞依靠在吧台边微笑的看着他，窗外的阳光在周易的身上映出淡淡的的一圈光晕，旁边被菲菲加了玫瑰边框，写着：男神。
秦飞不自觉的又笑。
每张照片都被菲菲加了字，秦飞一边看一边笑，笑着笑着，秦飞的眼眶忽然就红了，拿手用力的按着眼睛好一会儿才放下来，仔细的看着照片，心里揪的紧紧的，酸楚的感觉从心底四处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处。
小时候的心结解开了，现在又增加了另外一个。
放下手机，头向后仰靠在床头，秦飞重重的叹了口气，“说过要做我弟弟，我要护你一辈子的，怎么能让我食言呢？你怎么敢让我又食言呢……”
虽然心里确信周易还活着，可是秦飞心里的结却怎么都解不开，有什么不能和自己说的？出了那么大的事，不吭一声就让人以为人不在了，把自己从一个英雄的形象一下子就变成了会食言的胆小鬼！他这个哥哥当得真不合格！
这个夜晚注定无眠……
第二天下午，刑警队里，花丽、大萍几人正围坐在一起陆明拿回来的资料正在筛选。
秦飞拿着两起杀人案的卷宗正在琢磨着。
“老大！”秦飞正想的出神，大萍从里面出来叫他，“下面派出所有人汇报，说有人来认尸了！”
“什么人？”秦飞头抬了起来。
“说是死者的老婆。”
“人在哪里？”
“派出所的人派了人带过来，马上就到。”
“好，你等会儿跟我一起，我们来看看这个人究竟是谁！”秦飞翘了下嘴角，有点邪气的说道。
尸检报告老沈一早就送过来了，没有什么新花样，还是由于砍断双手后脖颈处被绳子勒住窒息而死，左脚之前断过，
有轻微的跛脚，这个倒是一个显著的特征。
看了眼验尸报告，秦飞等来了下面派出所带过来的一个女人。
女人三十左右的年纪，打扮的很入时，头发烫过，挽在脑后，脸上画着淡妆，满脸悲伤的跟着秦飞后面去了法医室。
老沈打开冰柜拉出一格，露出死者的上半身，拉开尸袋露出脸来。
“是你丈夫吗？”秦飞问道。
女人只看了一眼，就捂着嘴呜咽了两声，点点头。
秦飞看了老沈一眼，老沈把冰柜关上了。
“请您跟我来，我们出去说。”大萍接到示意，扶着女人出去了。
“这女人不像是死了丈夫的样子啊！”老沈看着女人出去跟秦飞嘀咕了一句。
平时来认尸的家属他们见多了，哪一个不是一哭二闹崩溃无助的，没有一个像这个女人一样淡定的，虽说脸上有点悲伤，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发自内心的。
接待室里，大萍给女人倒了杯水，安慰道：“您别伤心了，喝点水！”
女人点点头，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叹了口气。
走进来的秦飞坐到他们对面，斟酌了一下问道：“很抱歉，知道您现在很伤心，但是我们还是要例行公事的问些问题，希望您别介意！”
“没事，你们问吧！”女人把水杯放了下来。
“能跟我们说说您丈夫的情况吗？叫什么？做什么工作的？”
“哦，我丈夫他姓廖，叫廖永生，前些天他说要去跟一个老朋友吃饭，晚上可能不回来，我也没多问，这种事情经常有，没想到，没想到就再也没回来……”女人又捂住了嘴巴，有点哽咽。
大萍看了秦飞一眼，女人眼里根本没有泪水。
秦飞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忘了问了，您怎么称呼？”
“哦，不好意思，我叫刘媛媛”女人恍然了一下，从随声的包里拿出一张面巾纸擦着脸上不存在的眼泪。
“那你丈夫是做什么工作的？”秦飞和大萍对视了一眼又问道。
“他也没什么正经工作，也就跟朋友什么的做点生意，具体是做什么生意？”刘媛媛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也不跟我多说。”
“那您呢？”秦飞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我没有工作，永生说，他能养活我，不想我去外面奔波。”刘媛媛好像有点怀念丈夫对她的好似的，叹了口气。
“既然这样，那你们平时靠什么生活？我看您和您丈夫的穿着不像是都没有收入的样子啊？”秦飞的眼迷了起来，脑海里好像抓住了点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他说的做生意是什么，可是每个月他都会给我一些家用和零用钱，我们的生活也还过得去。”刘媛媛说道，说完她自己也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皱了下眉，“大概是年前吧，有一天他忽然给我不少钱，说是做成了一笔大生意，当时光顾着高兴了，也没多问他。”
秦飞知道，如果女人没有撒谎的话，就很难再问出点什么了。
“那他平时和谁
来往比较多你知道吗？朋友什么的？”秦飞换了个思路。
“他朋友可多了，成天的电话不停，要说来往多的，那就要说老金了，两人几乎天天在一起，要是做生意的话，跟他一起可能性最大。”刘媛媛想都没想的答道。
“老金？全名呢？”大萍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后问道。
“老金的全名？”刘媛媛想了一会儿，“我还真不知道，一直就老金老金的叫着，对了！他好像是个开物流公司的，叫什么来着……”
秦飞静静的等着刘媛媛回忆，可是刘媛媛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具体叫什么我真没记住，好像……好像叫什么鹏的物流公司。”
秦飞点头，“非常感谢您提供的线索，我们会尽快抓到凶手的，希望您节哀顺变！”
刘媛媛点点头，站了起来，“那……”
大萍赶紧说道：“您放心，等我们这边程序走完，就会通知您过来带您丈夫回去的！”
“好的，我知道了，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就回去了。”刘媛媛又看了法医室方向一眼，跟秦飞点过头，走出了刑警队。
背后，秦飞和走过来的沈冰一直目送刘媛媛出去。
“这个女人要么是个傻白甜，要么就是个戏精！连他丈夫怎么死的都没问一句！”沈冰撇着嘴道。
“有道理，去，查查江城的物流公司，有个鹏字，老板姓金！”秦飞说道。
沈冰领命去找吴强了。
秦飞则慢慢的走到门口，点着一根烟，看着门口大萍送走刘媛媛返回来。
“老大，你说这个女人和死者年龄差这么大，是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有问题？”大萍问道。
“怎么说？”秦飞弹弹烟灰问道，脑海里一直在琢磨着刚才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那个念头。
“看着她那个伤心怎么那么假啊？”大萍摇摇头，“哪个女人知道丈夫被人杀了还能这么淡定不哭不闹的？”
“是啊，刚才沈冰也说，这个女人连他丈夫怎么死的都没问一句，的确有问题，有空去查查她的底。”秦飞眯起眼睛说道。
“好咧！”大萍答应了一声进去了。
秦飞一直把烟抽完，烟头在墙角的烟灰缸掐灭后才进去。
“老大！”秦飞一进门，沈冰就在吴强旁边叫他，“江城一共有十六个名字里带鹏的物流公司，只有一家的法人姓金，叫金鹏，物流公司就叫金鹏物流！地址是江城仓顶街56号。”
“好，你带人去一趟！”秦飞点头，刚说完，电话就响了，他跟沈冰挥了挥手让他快去，然后接通了电话。
“……好，我知道了。”秦飞听了一会儿说道，然后就挂了电话。
电话是石锦楠打来的，他已经回了京都，周晓茹的情况很容易就调查清楚了，是周家的一个远房亲戚，背景很清白，没有问题。
而那个夏倾城，跟他自己介绍的也没有什么出入，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就是江城本地人，他父亲是个医生，现在就职于江城医大附属医院，是那里的院长，同时还兼任江城医大心理学教授，名字叫夏敬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