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儿臣能确定，儿一定要娶她!但她会不会嫁给儿，我俩组合会不会是一个最好的组合，儿真的没有想过……
不过，儿臣确定，她也是中意儿臣的!”
“人家那么聪明一个人，喜欢你什么呢？”刘谌笑问道。
“她经常说，我笨的实在可以，她喜欢我笨笨的样子……”
众人全都笑了。
“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喜欢笨的……不过也是啊，所谓缺什么补什么，她这种人最缺的其实就是笨，所以他就看上你的笨了!”刘谌哈哈大笑道。
“陛下，哪有这么说自家儿子的？我们家大壮，虽然没有您这么英明神武，但是也并不差，您不能一口一个的说他笨!您这么说话，多伤孩子的脸面啊……”到底是当娘的，崔氏看见刘大壮被大家笑得难堪，就开始回护了。
“母后，父皇说的没错，儿确实笨……比起云思来，说实话，笨的可以……她一下子能想明白的事情，儿有时候几个月都想不明白呢!”刘大壮是个老实的孩子，也能坦然面对自己的短处。
“话说你从什么时候看上她了呢？为父经常看着你们，怎么没有发现这点端倪呢？”刘谌笑道。
“那时候我们大院子里住着三千多人，加上侍卫，四千多人是有的，实实在在是一个特别大的家庭，您每天有那么多的事儿要处理，而且还要给他们上课，您哪有时间顾着孩子家家做的这些事情呢？”孙蝶笑道。
“你早已经发现了？”
“何止我发现了，皇后姐姐发现的更早，后来甚至连什么事情都不往心里去的花儿妹妹都发现了!”
“哇，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都瞒着我呀？”
“开始的时候我想说来着，被蝶儿妹妹拦住了，她跟我说，您是赞同这种所谓的‘自由恋爱’的，说您下来都是反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两个孩子走得近，只要没有什么逾矩的事情发生，那就一切顺其自然吧……
您的想法，可就是我们的天，既然您认为这么做是对的，那臣妾觉得就顺其自然吧，不要打扰他们，也不要打扰你，慢慢的等着果子熟了，咱们摘了就是……
当然年轻人在一起，总还是要看着点儿的，毕竟心性还未成熟，万一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那就不好了!
所以臣妾也是在暗中观察着他们的，事实证明，咱们的这个儿子，您的那个学生，都是好孩子，也说明我们对他们的教化是很成功的，他们自始至终未曾逾矩半步，谦谦君子，窈窕淑女，自然而然，思无邪!很好很好!”
“这就不错嘛!”刘谌笑道，“不过父皇再提醒一遍，聪明的女人真的很难驾驭的!你现在可能觉得很好，但是说不定有一天，你会觉得她的光辉闪耀得你眼睛都很难睁开，你心里会很不舒服的……
而且这么聪明的人，万一她动了什么歪心思，哪一天趁你不注意，夺了你的江山，你陷入万劫不复，都是有可能的……
或者是我这么聪明的人，最钦佩仰慕的是比她更聪明的人，如果有一天这样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会见异思迁……
或者……”
“父皇，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一切皆有可能!若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会后悔今天的抉择吗？”
“无悔!”
“好吧，你这方面已经过关了!接下来就该问问她了!你等着吧，我会用十天的时间，首先对她做一个全方位的了解，然后再征求她的意见……
好吧，这俩孩子的事情现在敲定了四分之一，当然在那边还没有完全确定的情况下，有可能还是个零!
既然这个话题都说开了，那接下来我们说说零菱的事情”
“父皇，女儿有什么可说的!而且女儿，女孩家家的，脸皮子薄，您说着说着，女儿害羞了，就跟您恼……”
“哈哈哈哈……雪盖不住土，纸包不住火，你是我们这些大人从小最疼的一个孩子，对你的关心比你哥可要多多了!
你小嘴一张，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话!你大眼睛一瞪，我就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所以说你要蒙你阿爷，蒙不过去的……
再说了，你阿爷可是皇帝，真在场面上赐婚，就是圣旨了!你要是惹恼了我，我就把你嫁给操刀割过死人的皇甫谧的徒弟去……”
“父皇，您真是这么想的？”
“你以为我不敢呀……”
“其实……其实……其实女儿觉得医者挺好的……”
“啊？不会吧？谁？什么时候接触的？”
“父皇，您真的要女儿说啊？怪难为情的……你们会不会觉得，女儿是个不好的女儿，学坏了？”零菱低着头，手里面拨弄着自己的小辫儿，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扭一扭的。
“皇后……”刘谌没有接零菱的话茬，转而问崔氏，“你重男轻女啊？我们女儿的事，你不知道吗？”
“陛下，她一直都在干什么，妾身当然是清楚的……一直以来，咱们家里面的人，向来都是请皇甫先生直接来诊病的……
只不过这丫头长大了翅膀硬了，就离开娘了，女孩家家的跑到青城山上去，学着人家做学问去了……
所以呢，她就医就不是那么方便了!前一段时间听说她受伤了，就在成都的医院诊疗过一段时间……
这是她唯一单独接触医者的一段时间……
给她接诊的，确实是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医者，据说是皇甫先生的亲传弟子之一，也是个傻大胆，在皇甫先生的弟子中，就属他开过的刀最多……
不过手艺也还过得去，他开过刀的病人，少说也有五六十例，死了的却只有一个，而且是个耄耋之年的老人，到了老人那个年纪，别说开刀了，有可能随便磕一下就死了……所以说这个死亡也不能算在他的手艺过不去上……
所以既然是他接诊的，臣妾也就没有把这丫头叫回来，而是任由她继续在那边治疗了……”
“两人之间的事儿，你就一点没看出来吗？”
“一个公主和一个医者，应该是万万没有可能的吧？”
“怎么会冒出这么个看法呢？”
“毕竟他是个操贱业者……”
“你管医者叫操贱业者？”
第四百八十四章
“以前可不都是这么认为的吗？当然了，跟您在一起都这么长时间了，耳濡目染，现在臣妾的心里，对医者还是十分尊重的……
臣妾所说的操见业者，并不是自己的看法，而是别人的看法……
毕竟我们皇家家女儿，要顾及的事情就很多了……”
“你的意思是假如我们把零菱嫁给一个医者，会被天下人笑话，是这个意思吧？”
“臣妾是有这方面的顾虑。”
“你的这个看法，代表了天下一大部分人的看法!既然天下有一大部分人这么看，那还就只能随着女儿的心意，嫁给喜欢的人，既然他们要笑话，那就让他们笑话个够吧……
择伴侣是一辈子的事儿，要的就是顺心随意，毕竟是给自己选择伴侣，与别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所以我们女儿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不是正因为我们是皇家，这些婚丧嫁娶的事情才不能随意吗？一切都有规矩!
要是我们乱了规矩，那自上而下就会乱了规矩……所以皇家做事向来是小心翼翼的……”
“正好!要的就是个上行下效。都是些什么破规矩啊，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的，一辈子匆匆几十年，很多事情都违背了本心，那还活个什么劲儿？
所以在婚丧嫁娶的方面，有些该破除的成规陋习就要破除……”
“陛下，您雄才大略，一切都遵照您的旨意……臣妾一个妇道人家，也就是今天大家聊起这些事情来，随口一说!
一切当然还是要您来做主……”
“当然不是我做主了，谁的事儿谁做主!这个事儿，是零菱的事……丫头，你是个什么意见？”
零菱还是有些羞涩，扭扭捏捏的道：“就按父皇您说的办……”
“那好吧……当然了，父母的意见还是要参考一下的!毕竟你小孩子家家的，眼光也不一定准，万一看走眼了遇人不淑，也是个事儿……
不像你兄长，人家找的那个姑娘，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是知根知底的……
你前面说起书院的事儿……不是不让你说，而是书院那边，我必须亲自去看看……毕竟书院是寄予了厚望的，是大汉将来强大的基础!
所以，在西北风还没有到来之前，我必须到成都那边去看看，等西北风来了，我就要乘船出海了，所以你和你兄长的成亲之事，在我走之前必须要办完……”
“……!”
“真的要这么匆忙吗？”
“你们成亲，我不在不像话……但是也不能等着你们磨磨唧唧的误了我的大事!出海的事儿耽搁不得，在我的有生之年，我要把我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不留遗憾!”
“一切但凭父皇做主!”刘大壮知道刘谌现在吩咐事儿了，忙道。
“朕现在回来了，但是朝堂上的事儿，还是你继续管着吧!
除了票号钱庄和江南营建，就现在开始，把那些榆木疙瘩、一个个读圣贤书都把脑袋读方了的人，该放的都放下去!
告诉他们，如果脑袋还想要的话，就好好的带上一双眼睛，到基层的营造厂、粮食生产社和商队去看看……
然后让他们带着疑问和感受，集中到大汉书院，让朕的弟子们去给他们上上课，告诉他们政治、经济和社会运行的本质是什么……
这么做了之后，把我转变过来的人继续录用，不能转变的人，就暂且养起来吧，不要让他们继续挡道就是……”
“父皇圣明，儿臣遵旨……”
“还有，把你专供印钞纸张的匠人集中起来，铸造硬币的匠人也集中起来，朕要亲自和他们做一番实验，把他们领进摸索的门道，让他们开始摸索水印法和硬币冲压法，这样一来，你们以后就不会有假币困扰了……”
“儿臣遵旨……”
“还有一件事儿，是你自己的事!常云思那个小妮子，现在正在江南，忙得不亦乐乎，你发个电报，无论用什么方法，在我回来之前，她人必须在长安，而且是同意和你成亲的……”
“儿臣遵旨……”
“好……暂且就这样吧，还有的事情，我会亲自处理好……切记，想要在皇帝的宝座上坐得稳，你就必须拉得下面子、狠得下心，不要在意谁是什么身份、谁是什么地位，只要他做的事情不利于大汉，就该抓的抓，该杀的杀，这天下没有什么人比百姓对你更重要!”
“儿谨记父皇教诲……”
“零菱，明天一早你就启程，回书院去吧!走的时候，把家里的这几小只也都带去，如果你把那边搞得还不错的话，他们从小在那玩到大，倒是也可以沾一点灵气，不要在这长安呆着呆着，又把脑袋给呆方了……”
“陛下，这个不好吧……我们俩这当娘的才刚回来，和孩子们见面，都显得生份了，到现在还连那个陌生劲儿都没过去，您又要我们母子分开？”孙蝶不乐意了……
“就是呀……”攀枝花立即随声附和。
“那也好……不知道西北风来了之后，为夫伟大的远洋航行你们还参不参与？”
“妾身自然是要去的，不去的话，也没有谁伺候你!”攀枝花立即表态……
“臣妾也是要去的……您带上船，那么多学生，自己教不过来，很多时候都是我教的……”孙蝶低头道。
“你们不嫌累吗？不烦躁吗？”
两个女人一起摇头。
“看样子你们在外面玩的挺好的，这一回我也要去，说是偌大的后宫，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好管理的，有身份的也就我们三个，两个都跟着你走了，孩子们你也要放到书院去，那我还在后宫替你管理个什么劲儿？”
“也好……这么一来，我们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听说有好多皇帝，年迈的时候，老是害怕太子夺了他的权，皇帝和太子都闹得很僵，往往会发生废长立幼的事情，以确保自己皇位的稳定……这么做，往往会在他死之后把一个国家搅得乱七八糟的……
如今我们倒好，皇帝、皇后、妃子一心不务正业，云游四海，好像完全没有这个顾虑……”
“我们的儿子是个好儿子，您放心……而我们整个大汉天下，到了现在这个阶段，还没有谁脑子发热，敢跳出来谋划您的宝座呢……”崔氏笑着，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父皇、母后、母妃……”刘大壮跪地道，“处理朝堂上的政务，儿不怕苦，也不怕累，有什么不懂的、拿不定主意的，通过电报也能请示父皇，所以这方面倒也没什么……
可你们都走了，孩儿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能不能不要都走，远航是父皇的大愿，儿知道，不能阻止您!可是母后您能不能留在长安，给孩儿做个主心骨……”
刘大壮是个孝顺的孩子，他知道远洋航行的危险性，他打心底里，不想让自己的双亲去冒险。只不过刘谌他是无法阻止的，他想尽最大的努力，尽量能留住一个是一个，毕竟远方是什么世界是未知的，充满神秘和危险……
“儿啊，你就安心在长安呆着吧。母后看就没有什么危险，他们前面不是高高兴兴的去，又高高兴兴的回来了吗？说实话，为娘的这一辈子还没出过什么远门，现在要出就出一个大远门，想想都挺美的……
所以远洋航行，现在也变成为娘的大心愿了，不能再阻止我……”崔氏笑道。
事实上，前面刘谌跟孩子们聊天的时候，崔氏听孙蝶和攀枝花说了海面上的惊险，想起那些惊涛骇浪、狂风暴雨、雷鸣电闪，随便哪一样，时时刻刻就能吃掉一个船队!
崔氏才觉得，这远洋航行虽然说听起来是一件轻轻松松，十分风雅的事，但事实上航船一直都航行在死神的阴影里。
于是，崔氏觉得，自己和刘谌老夫老妻这些年了，既然有这么危险的事情，就应该跟他去，同生共死。
“哦，你说起这个事儿，我才想起来，这一回出去之后，电报这玩意儿不一定灵，要走的地儿实在太远了，一直在大洋的另一边，中间茫茫几万里的太平洋，依我们现在的技术，实现通信是很难的……”
“父皇，那让他如何能够心安？”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要死的话，坐在床上也随便就死了，死不了的话，即便在惊涛骇浪中，也能够逃生回来……况且，是个人活着活着总是要死的!所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坦然面对，就能安心……”
道理谁都会讲，人人都在标榜，自己是世上最看得开的人，可该担心的时候，谁也逃不过，还是会焦躁不安，还是会噩梦连连……
当然这种话，刘大壮对刘谌不敢说。或许刘谌真是一个看得开的人呢……
“好了，既然事情这么定下来了，蝶儿、花儿，我出去忙这一阵子，你们就在家里好好的跟孩子们亲近亲近，等这两大只的大婚完成之后，咱们就把这个家里几小只，都送到书院去，然后自蜀中组成一个小船队，沿江而下，直奔宁波港，在那里换大船，出海……
算日子的话，那时候西北风就会吹起来……”
家里该安排的都安排了，该计划的都计划了，大家喝着喝着也都醉了，于是散了宴席，各自休息。
刘谌并没有醉，他也没有时间去醉，因为还有好多的事要做，好多的人要建。
这会儿等着要见他的人，一个是霍济，一个是皇甫谧……
霍济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随着权力越来越大，他竟然似乎越来越年轻了，而且越来越成熟了。
原本的几丝白发也不见了，现在发黑如漆，面黑如铁，原本脸上自卑的笑容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和威严的表情……
他现在走路步履缓慢而坚定，目光冷漠而坚毅，他走到刘谌的面前，跪地行礼，一切显得那样从容有度……
“看您老倒是越发的精神了，这令朕很欣慰……”
“一切都托陛下您的福!老城谢过陛下隆恩，家里几个犬子，能赐爵的您都给赐了爵，有本事的您也给安排了差事……现在老臣心无旁骛的为陛下办差，而且事情都办得很顺畅，所以，老臣自己觉得也比以前年轻了，精神头越来越好了……”
“哈哈哈哈……臣子们要都跟您似的就好了……只可惜朝庭养了许多读书把脑袋读方了的那种人，据说他们最近对朕的国策颇有非议？”
“陛下，说句不好听的，这些书呆子，历朝历代无时无刻总是要非议一下的，因为他们也就会读个书，真正做起实事来，根本就没有拿得出手的本事!
所以，不认同、不合作、到处说大话鼓吹自己的主张，哪怕他们知道自己的主张一无是处，也要四处非议一番朝政，鼓吹一番自己，这样就显得他们好像还有点价值，显得他们没有混吃等死似的……”
“哈哈哈哈，霍老，您分析的太对了，大概每个时候都有这么些无聊的人，经你这么一说，朕的心情也挺好了！
一直以来，你的电报奏章，朕无一遗漏，你虽然身在海外，但大汉土地上所有重要的事情，朕都是知道的，这一点得感谢你和你手下千千万万隐秘战线上的好战士!”
“老臣替他们感谢陛下的关怀!老臣将领着他们，继续做好陛下的耳目喉舌，为大汉的万事太平，出一份力!”
“好!一切就拜托你们了……大家都比较辛苦，可不能亏待了他们，该花的钱一定要花，经费要是不够的话，直接找朕，你们的经费给你们特批……”
“陛下真乃神人也，老臣今天来，可真是来要钱的!”
“哈哈哈哈，朕一猜，你就是来要钱的!你们办的差，发个电报上个奏章就够了，朕全都看得见……也只有要钱的事儿，您亲自来才显得足够重视……”
“哈哈哈哈，陛下，正是这个道理……胡人内迁的事儿，无论军方还是我们，谨遵陛下的旨意，一切都小心翼翼，严防死守，制定了详细的安顿计划，想必陛下您已经批阅了相关奏章……”
“没错，你们严密监视下的掺沙子的安排计划，很好，再辅以胡汉通婚、子弟学校教育他们后代等等手段，都是行之有效的，很好很好，很合朕的心意……朕的意见已经给你们批转下去了，好好实施，胡人绝对不出什么大的幺蛾子……”
“陛下，如此一来，我们需要暗桩近万名……”
第四百八十六章
“竟然需要这么多？”
“这还仅仅是初步预算，一切情况还要等到这些胡人安顿下来，看看他们的实际情况，才能最终决定到底需要多少人……
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人狼子野心，他们说要反起来，就有可能蠢蠢欲动，又要杀人……
所以他们必须在我们的严密监视之下，一有风吹草动，我们必须最快反应，迅速诛杀……”
刘谌想起自己所了解的历史上，所谓的五胡乱华其根源就在胡人内迁!
早在曹魏统治时期，由于汉末年的连年战乱，人口急剧减少，中央和地方官府财政锐减，农业废弛。因此朝廷便推出了“移民实边”政策，把北方边塞以外的胡人迁入内地……早期迁入的胡人大多是用来充实佃农和劳役，大多归附在汉人地主名下。蜀汉也在北伐期间征募了大批羌族、氐族士兵；而东吴在镇压山越期间，也掳掠了大量的山越人作为劳动力。后来西晋爆发八王之乱，各个藩王都在厉兵秣马，不断征召兵员。一些位于边疆的藩王就开始打起了这些胡人的注意，很多原本务农的胡人就被武装起来参与战斗，比如后来建立后赵的羯人石勒，就属于这一类人，他一开始加入的是成都王司马颖的队伍。。还有的藩王则直接联络塞外的胡人豪强，许以高官厚禄让他们入关助战，比如南匈奴单于、后来建立汉国的刘渊，他早年就接受了晋武帝司马炎的册封，八王之乱期间受司马颖邀请南下参战，最后官至冠军将军。当然这样做的最后结果便是引狼入室，这些内迁的少数民族或是不堪压迫、或是想意图霸业，纷纷依靠武力驱逐汉族官员，自己建立了政权，第一个便是刘渊建立的汉国（后改为前赵）。而胡人一般不懂治国，一些较大的胡人政权很快就在大大小小的争斗中分崩离析，于是就形成了“五胡十六国”的局面。等于说就是胡人直接在内地造起了反。很多人的误区是，草率的把五胡乱华定性为简简单单的外族入侵，其实不然，他们那是叫反客为主：十六国的开国君主当中，有很多早在父辈就已经居住在汉地了。
当然现在的实际情况已经远远的有历史背道而驰了，刘谌来到了这个世界，带着这个世界的历史跑偏了……
现在历史会发展到什么情况，他自己也无法看透这个未来……
不过就依照目前胡人的情况看，他们的精壮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他们的妇孺，大多也已经被人贩子卖的差不多了；现在大多数的族群里留下的只是一些老迈之人，他们除了一些瘦弱的牛羊，身无长物，十分的穷困潦倒……
这一群人，即便是造起反来，也并不是多么的可怕，很快就会把他们扑杀……
现在整个大汉上下，跟着紧张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刘谌!正史上那个差点就让汉人灭族的五胡乱华，在刘谌的心中留下的阴影十分的强大，他老想着可能因为历史惯性的原因，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这群人突然起来造反，把汉人杀得七零八落……
所以在这件事上，刘谌的反应就有些过度，有些夸张……他的这个反应直接导致了所有的人都跟着他紧张，跟着夸张起来。因为从刘谌带兵打仗到现在为止，他所有的判断都是正确的，而且他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一件事情，显得如此紧张……
这个神一样的男人紧张起来，从军方到要员，当然也都要跟着紧张起来，他们认为刘谌之所以看重这件事情，肯定是他预知到了一些情况，而这个预知，不利于大汉，所以必须严防死守。
于是从军方到各相关要员，对于这件事情都高度的重视起来!
所以现在霍济张口就要在这群内迁的胡人中安插万余名暗桩，听他的口气好像还不够的样子。
“要你能够找得到人，而且必须是可靠的人，能够把这群人给我死死的盯住，钱不是问题……我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儿!
对付这群人，无论再怎么小心都是应该的……”
“陛下圣明!不过耗资确实巨大，单单一项的预算，年耗七千余万钱!”
“七千余万，是你的保守估计，朕觉得可能远远不够，万余一年的吃喝拉撒，再加上各种器物，而且多多少少还得给他们发点赏赐，如此算下来每人每年才七千余钱，确实有些紧张……”
“陛下圣明……”
“好吧，这项单列出来每年给你特批万万钱，当然了，你的经费向来都是从的内府库房里拿的，多一点也无所谓……
正手上涉密的独门生意多，赚钱就跟大风刮来似的，容易的很，你不要替朕省钱，该花就花!”
刘谌说的是实话，他做的生意确实都是些独门的生意，由吕祥带着那时候王家兄弟拉起来的一帮人在做，具体还是由王大负责，涉及的就是翡翠、瓷器、玻璃器、水泥，以及后来的家具和房产生意……
话说刘谌用钢筋水泥和砖头建起来坚固的房子，防火防盗，保暖性能都很好，现在但凡有头有脸的、有几个臭钱的，大都住进了这样的房子，引领了潮流，现在但凡是个人、手上有点钱，都对这样的房子趋之若鹜。
没有什么比圈地建房子卖房子，来钱更快的了……
刘谌在来这个世界之前，他很渴望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他甚至翻看过很多家装设计的图，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自己有个房子之后，要按照什么什么样的风格装修……
他没想到自己无聊臆想的时候，学来的这点知识，到了这个世界，却有了很大的用途，他没事的时候就把这些图纸凭着记忆、加了点自己的想象，给画了出来……
于是，各式各样的家具都被做了出来，各种各样风格的装修，也都被工匠们很快搬到了现实中……不得不佩服这些工匠，他们确实有着极好的领悟能力……
所以房子和家具都卖疯了……
刘谌有时候甚至想可以发明个洗衣机、收音机（电视、电脑、手机就算了，那玩意儿太复杂，嗯，现在这个工业基础和自己的那两把刷子是弄不出来的）什么的，配上这样的房子卖，肯定能赚翻了……
只可惜自己没时间，因为自己是个皇帝……
第四百八十七章
当然了，细细的想一下，就现在的这个工业基础，就算是洗衣机和收音机，也是没办法做出来的……
所以刘谌觉得，需尽快要到美洲那边去一下了!毕竟橡胶这玩意儿，真的很关键……
当然，辣椒那玩意儿，真的很辣很香很爽很过瘾……
“陛下，您是不是走神了？”
“哦，是吗？”
“老臣刚才……”
“哦，朕在思考你说的话……钱这玩意儿真是个好玩意儿，有钱就是能办事，有钱就是能办大事……”
“嗯，老臣并没有说钱的事儿……”
“哦，是吗？我承认我是有点走神了……一旦提起钱的事来，我就容易走神，因为我满脑子里都在想着如何赚钱……
当然了，你不得不承认有钱就是好，有钱就是能办事儿，有钱就是能办大事……譬如说百姓们都有钱了，那他们就能够安居乐业了，这天下就太平了……”
刘谌语速极快的说了这一段话，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霍济当然能看清楚他的尴尬，因为这家伙是个人心虫，你即便不张嘴说话，他也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更何况刘谌还说了这么一大堆……
“陛下圣明……当然老臣所说的事儿，归根结底，还是要归到这钱上去……”
“好吧……我承认，刚才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个又一个庞大的商队，从美洲那边海运橡胶过来的场景……所以刚才你说了什么，劳烦您重说一遍……”
“澳洲孙氏那边，既然现在关系已经恢复正常了，孙皓的儿子孙瑾，也算是个识时务者，俯首称臣，暂且跟他们打不起来了……
但往往这种人，很有一部分人都是勾践那样的性格，有足够的耐力能够隐忍，能够卧薪尝胆……等他们一旦强大起来，爆发起来，往往会给我们来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说现在是往他们那边安插暗桩的最好机会，也是策反他们重要人物、关键人物的最好时机……
虽然现在他们弱小，往他们身边安插太多的暗桩，目前来说很明显的作用也没有，在很多人看来用处不大，但是这是一个从全局、从长远的角度来看，老臣给出的一个建议……
老臣记得陛下曾教导过，世上一切事物都是运动的，变化的，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所以说这运动变化的事物，也包括澳洲那边的孙氏吴国……
我们对那边必须做好两手准备，一是往他们那边安插暗桩，策反他们的重要人物和关键人物，二是他们派往大汉的各色人等，我们必须派人死死的盯住……
这些人很大程度上是来窃取我们技术的，很多核心的技术如果泄露到那边，再加上那边过去的那些精英们，心智也不差，这些技术对他们的崛起很关键……所以我们必须严防死守……”
“好吧……要多少人要多少钱？”刘谌笑道，“按说到底，归根结底还是钱的问题!”
“那边的人，不比胡人，不好糊弄……我们现在严防死守着人家派往汉地的商队和其他各色人等，人家当然也能想到这一点，派人盯着我们过去的人，那是一定的……”
“你这个分析有道理，继续说!”
“说我们的伪装必须要逼真，要让他们逐渐的放下戒心……”
“你有什么想法？”
“陛下，老臣听闻大汉取得了那边的开矿权？”
“这个没错，取得了他们部分开矿权!”
“我们需要从这方面去下手!拍一些我们的技术骨干和我们大汉军校时期培养的那些东厂骨干，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就老老实实在那边开矿，因为我们不能带太多的人过去，所以劳力必须在当地儿当中招工……
老臣的东厂骨干，这些年跟着老臣办案，现在他们都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识人很准，一眼就能够看透别人的内心……所以让他们在暗中观察，招过来的那些劳工!
嗯，他们当中物色可以策反的人，出大价钱、封官许愿加诱惑，然后把他们慢慢的培养成我们的特工，逐渐放回，让他们逐渐成为那边社会各层面上的人物，然后无孔不入的渗透到那边的各行各业……
如此一来，我们就无死角的监控了孙瑾的行为!
当然了，正如陛下所说，这一切归根结底还要归到钱的问题上去，因为在如此一个环境下，要迅速打开局面，需要的是更多的钱和非正规的手段……”
“好吧，好吧，既然话刚刚说到这里，说是要到那边开矿，那好叭，那边看矿所得的三成，就抽出来当做在那边的活动经费吧……”
“老臣谢过陛下……”
“当然还有司马炎那边的情报工作以及向西各国的情报工作，都必须要加强!正听到的关于司马炎的消息，一点儿也不及时，一点儿也不精细，一直到现在为止，朕还不知道，原来那个不可一世的司马炎，现在在身毒那边，到底在干什么呢？”
“老臣遵旨……”
“这方面的经费你自己想办法去吧!先把这一年撑下来，到明年预算的时候，如果缺口大的话，就设法在你们的总预算里加点钱，以后这样的事情，就不必要来找朕了……
说实话，朕的钱都是自己赚的，生意做得奉公守法，一点也不偷税漏税，该交税的钱都交到国库了，现在朕手上的这点钱，说白了用做家人的零花钱，那是最合理的……
但是，你们东厂从上到下十数万人，还不算暗桩，吃的都是朕手上这点钱……可你们办的事，是为了整个大汉，所以这个钱呢，理应从国库出……”
霍济不语，他猜不透刘谌，为什么要这么说!按说他一直是个很大方的人，该不会是吝啬钱……
“你不说话，是不是现在偷偷的在心里埋怨朕、笑话朕，一定在说，瞧，终于装不下去了吧，到底还是个守财奴……”
“老臣万万不敢在心里如此编排陛下……”
“呵呵呵呵，那你在想什么呢？”
第四百八十八章
“老臣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在等待陛下下旨……”这老家伙不愧外号“人心虫”，他十分镇定。
“哈哈哈哈，不愧是朕的左膀右臂，肱骨之臣，这么长时间来，初心不变，行事问心无愧，才如此坦荡荡!”
“老臣对大汉，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所以坦荡!”
“好好好!有你在，朕对着天下事，很放心!”
人因为有了**，所以才是人。**可以催人成功，你也可以毁掉人。
尤其一个人站在权力巅峰的时候，他的**也会膨胀到极致，这个时候如果他不能守住初心，他会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
于是他会疯狂，就像一个膨胀到极致的、绚烂的气球，他面临的结局只有瞬间爆裂!
作为大汉的特务头子，现在的霍济可是一手遮天，而刘谌却选择了无条件的相信他，并没有建立一套针对这群人的监察系统，所以这群人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失控的……
当然，或许霍济有另一种办法在控制着他的手下，但刘谌不知道这一切……
没有制约的权力是十分危险的，刘谌现在拿话来诈一下霍济，看看他是个什么反应。
霍济表现的镇定自若，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但这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霍济真的问心无愧，他一心忠于大汉、忠于刘谌，勤勤恳恳办事，清清白白做人，是大汉官场的楷模；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因为霍济这个人洞悉人心，刘谌一张口，霍济就知道刘谌想知道什么，他就捡刘谌想听的说给刘谌听……
这些年发生了些什么事儿，刘谌心中还是有一本帐的，霍济的这个隐秘战线，每年的预算都在呈几何级数增长，现在每年要花掉数亿钱，而现在一个钱的购买力，相当于一斤细粮!
霍济这一线花的钱，已经有军费预算的五分之一了！当然他养活的人，也并不比军队少，只不过秘密战线上的这群人，他们大多是有另一层身份的，另一层身份当然有另一份收入，而且并不需要军队那样昂贵的装备……
所以刘谌想不明白，这些年伙计到底是怎样花钱的，当然了，大汉领土在扩大，大汉的韩国音乐这些年也迅猛发展，大汉也走向了世界，有这些新局面的出现，隐秘战线可能需要更多的人数，更多的投入……
所以虽然刘谌想不明白，这钱到底该怎么花的，但他还是相信霍济把每一分钱，都花在该用的地方上了……所以他没有做人去调查这些事，对霍济也没有过任何追问!
相反他把霍家的人安排在了对于大汉来说十分核心的“大汉银行”，对于霍济的照顾甚至超过了对特大号功臣霍弋的照顾……
霍弋看到了一个欣欣向荣的大汉之后，说了一句天下从此再无大战，然后回南中养老，不问世事，霍弋的后代霍彪封侯，成了军中的中流砥柱，但是霍弋的其他旁支，全都被霍弋约束在南中，成了闲散的贵族，富贵闲人，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呢！
而相对来说，霍济的子嗣，除了被安排在大汉银行工作的，家里的那些也都被赐了爵，现在霍济亲族，一时十分显赫……
所以现在刘谌要表现给霍济的就是，能给你的，我都已经给你了!但对经费这个问题，我现在已经有了疑惑，我不希望在经费这个事儿上，你有所染指……
霍济是个聪明人，而且是个明察秋毫的聪明人，他能抓住每个人表情的细节，语气的细节，肢体动作的细节，能结合过往和现处环境，准确的分析当下这个人每一句话表达的背后含义，而且还能推断出这个人下一步做什么……
他的这个能力，很少出错，是个少有的做情报、做审讯工作的天才!能察言观色、预测心理，到他这种程度，刘谌的任何一句话是个什么意图，他当然心里是很清楚明白……
“身毒那边，司马炎的事，还请陛下明确一下旨意……”
“搞监视、搞情报这一套，你比我熟，一直以来都是你全权负责的，我也没有什么跟你说的……至于那边经费的事，朕叫你自己看着办，事实上，是给了你很大的权限，无论你怎么办，朕都不会怪你的……
不过既然你要朕给你明确一下这个事儿怎么办，那就给你明确一下吧!你要去那边监视别人、去搞情报，总不能直接派人，闲闲的在那里晃荡吧？总还是要找个由头伪装一下过去!
所以呢，真建议你找一队人，必须是一群比较彪悍，能够武装起来的人，组成一个庞大的商队，带着我大汉的各色产品，到身毒那边去卖，保证你赚个盆满钵满，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搞到情报、可以监视别人，而且经费也有了!
当然了，你这一组商队，到他们那边去卖的必须是日用品和生产资料，违禁的物品和兵器、战舰等等，你们千万不要沾，不然的话就容易暴露你们官方的身份!
违禁品会让海军王二直接去卖，卖给他们武器，让他们去打，我们只需要来个黄雀在后即可!”
“陛下圣明!如此一来，那澳洲那边除了开矿一个渠道，我们也可以开辟商队，卖一些小玩意儿，也收购一下他们那边的皮毛等产品，这样就能够深入到他们的各个层面，要搞监视搞情报，也就会容易很多……
而且他们那边，现在不管是哪个种族的人，他们说的都是汉话，所以我们的说书艺人和俳优，可以向他们那边输出一批，我们的餐饮行业也可以向他们那边输出一批，他们那边的达官贵人，一定不会拒绝我们美味可口的食物，我们引人入胜的评书和戏剧……
而说书艺人和俳优，几乎所有人都是我们东厂培养的，让他们和那边的达官贵人接触，我们搞到的情报才是最有价值的!而且会时时刻刻盯死他们……”
第四百八十九章
“好!你这么一说，朕也觉得很是可行……
好吧!你去把你们东厂高层的人全都召集起来，好好的开一个会，研讨一下，就针对南迁的胡人，针对澳洲的孙氏，针对身毒的司马炎，具体要做些什么，该怎么做，需要多少人，需要多少钱等等……
你们要尽快的研讨出一个方案，然后找一些得力的人，去把这个事情落实了!
当然方案做好之后，你给我上个奏章!”
“臣领旨谢恩!”
霍济走了……他的会议开的怎么样了，方案拿的怎么样了不说，但是第二天他就立刻给刘谌上了一个奏章，这个组长足足好几斤重，详细的演算了一下近一年来东厂机关的支出，账目十分明晰，每一分钱确实花的很有道理……
不愧是个明察秋毫的聪明人，钻在人心里的人心虫，聪明的可怕，效率高的可怕……
当然这是后话，霍济走了之后，皇甫谧立刻就来了!
皇甫谧是医者，真正的技术性人才，所以刘谌向来不和他讲官场上的这一套……过去他们一路从战场上走来，刘谌提出的那些医学理念，让皇甫谧把刘谌惊为天人，刘谌开刀手术，灭菌、缝合，麻醉，消炎，解剖等等理念，极大的震撼了皇甫谧，也正是因为这些，善于海纳百川的皇甫谧，把这些和他的传统医术结合起来，开创了现在大汉全新的医学，现在整个大汉不仅有好几座专门用于培训医者的学校，而且几乎在每一个重要城市都开设了大汉医院!
大汉医院刚开张的时候，也并没有多少人来这里问诊，因为他们听说，这里的医生动不动就拿着刀子铺开病人的身体……现在这年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思想还很重，他们连剪个头发都小心翼翼的，更别说是拿刀子剖开自己的身体了……
所以刚开始来大汉医院瞧病的，基本上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和身体已经有了残疾不能再上战场的兵，以及他们的家属……
这些人也是有亲戚朋友的，甚至有很多从战场下来的，都是立了功，得了爵位的贵人，所以这个圈儿，基本上涵盖了大汉的各个层面……
而大汉医院的医者，都是经过长期培训、反复检测，确实医术已经很精湛了的人……
所以，譬如大汉医院长安部，大汉医院成都部，大汉医院洛阳部，大汉医院南都部，等等，他们的名头很快就打响了……
因为他们治好了被人们视为绝症的古代的肠痈!
得了这种病的人往往会剧烈的疼痛折磨，最终肠道阻塞、化脓感染而死!传说华佗就曾经让人服用麻沸散，开刀给人治疗过肠痈……可现在这个时代离华佗的时代也并不远，那治疗的房子却没有传下来……
刘谌曾经问过皇甫谧，皇甫谧说，华佗之所以名气大，很大程度上与民间的口口相传有关系，因为民间有很多人都看不起病，而华佗喜欢四处云游，免费给人瞧病，曾经治好了很多的穷人……
这些人没有钱，但是感恩戴德的心还是有的!
于是他们就四处传扬华佗的事迹，原本治疗的大都是一些常规的病，可是人们宁愿相信，这天下有一个医术如神却喜欢给穷人看病的人存在，于是华佗的事迹就被传得越来越神乎其神了……
当然用麻沸散使人失去知觉，剖开人的腹部，拉出肠子来，割掉肠痈……这样的事情，皇甫谧曾经表示，在见到刘谌之前，听刘谌说起过开刀缝合的事之前，他确实听说过，华佗有这样的事迹在传颂。
但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这只不过是无稽之谈，是那些生斗小明的一厢情愿。
皇甫谧认为，肠痈之发生，系因外邪侵袭，壅热肠腑；饮食不节，损及脾胃；饱食后暴急奔走或忧思恼怒，气机受阻等，导致肠腑传导失职，气血瘀滞，败血浊气壅遏，湿热积滞肠间，发而为肠痈。如热毒过盛，则败肉**，化而为脓。
这整个过程比较快，用煎熬草药或者其他比较中规中矩的办法，根本无法赶上这个病的急……所以这是个不治之症。
可是，没想到见到了刘谌之后，刘谌在军中真的就用线缝合了伤口，也真的动刀子挖去过伤口的腐肉……看样子针线、刀子这些东西，确实能够用在治病上……
于是皇甫谧就曾经向刘谌问起过肠痈开刀的事，刘谌告诉他，这个完全可行!但是一定要注意卫生，做好灭菌，一不小心感染了，死亡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后来随着刘谌教会工匠们烧出玻璃，后来压制出无气泡的光学玻璃，于是就诞生了望远镜和显微镜，这玩意儿的出现，就直接把医学带进了微观世界，现在但凡是个学医的，还不知道细菌、病毒、细胞等等概念，那他就是一个已经相当落伍的人了……
“臣皇甫谧参见吾皇陛下!”
“先生为何在我这里变得这样客气了？走走走，别来这些虚的，今年出去航海了，春天的新茶还没有喝，最好的雀舌，泡上两杯，咱们边喝边聊!
你不要因为我现在到了皇帝就拘谨，你是我特别尊敬的人，你要是来这虚头巴脑的东西，我会生气!还有，我正要找你呢，你就来找我了!我也有事儿要跟你说!”
刘谌是在御书房里接待的皇甫谧，他亲自搬了一把椅子，把皇甫谧按在椅子上，叫他老老实实坐着，自己也搬了一把椅子坐下……前面放一张案几，就有宫女泡了这天下最好的雀舌……
皇甫谧诚惶诚恐道：“微臣哪里敢和陛下平起平坐啊……”
刘谌一看，确实是平起平坐了!!目前这个场景，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臣子觐见皇帝，倒像是两个久别重逢的朋友，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没事儿，你坐着!只要我不在意，这天下就没有人敢在意……”
“不不，陛下，都是有规矩的，既然有规矩就要守规矩!规矩在您这乱一寸，在天下就能乱几千里……”
第四百九十章
“呵呵，也罢！你这个人，除了在医术上，其他方面向来都是谨小慎微的！”刘谌笑道，“不过也没关系，心无芥蒂，怎样都行！”
“陛下，您欲召见微臣，不知有何旨意？”
“你先说，我听你说完，再决定！”刘谌想着皇甫谧或许有什么要事。
“微臣听闻陛下讲过，人生病，很大程度上都是微生物在起作用，什么病菌、病毒、真菌之类的，这些年来微臣一直在摸索以菌治菌、以毒攻毒的法子！您在军中的时候，跟微臣讲过，有个极西之国的叫弗莱明的人，外出度假时，把实验室里在培养皿中正生长着细菌这件事给忘了。3周后当他回实验室时，注意到一个与空气意外接触过的金黄色葡萄球菌培养皿中长出了一团青绿色霉菌。在用显微镜观察这只培养皿时弗莱明发现，霉菌周围的葡萄球菌菌落已被溶解。这意味着霉菌的某种分泌物能抑制葡萄球菌。于是发现了青霉素！这种东西是极好的药物，您称之为抗生素……”
“嘿！你莫不是要告诉我，你们发现、提取了青霉素？”
“陛下！成了！当时您跟微臣详细讲过细菌、病毒之类的知识，虽然那时候打仗，一直没有动手做过这些实验，但是微臣把这些都记录下来了！后来，您烧制出玻璃来了，并且研制出了高倍显微镜，然后您一直忙于军政大事，而天下太平之后，微臣就腾出时间来了，按照您讲的培养各种菌类的法子，用显微镜一直在观察、研究这些细微的东西，后来真的找到了您说的青霉素！”
“天啊！这是真的？”
“是真的！”
“你发财了！”
“啊？？？发财？”皇甫谧被皇帝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说得有点蒙了！发财了？
“啊啊……你知道吗？真刚才听到你这个声音，就是天下苍生的福音啊！”刘谌事实上满脑子想的，却是金灿灿的黄金！毕竟这玩意给刘谌留下过深刻的印象，他记得什么时候看过一个纪录片，说二战时期，这玩意比黄金都贵，那时候那玩意叫做盘尼西林，五只盘尼西林友情价一根黄鱼，也就是三两多黄金，而这五只盘尼西林药效还比不上一支二十万单位的青霉素。
所以，刘谌听到青霉素，脑子里就只有黄鱼游来游去的……
但是，很明显皇甫谧研制这玩意，根本就没有往钱这一方去想，所以刘谌说出一句，你发财了，倒是把皇甫谧说懵了！
唉！境界啊！自己现在是皇帝啊，富有四海，刘谌记得那个谁说过，天下的人和物都是皇帝的……可到了这时候，自己脑子里想的却是钱！
为了掩饰尴尬，刘谌才信口来一句什么苍生的福音，然后立马转变了话题，问道：“虽然我知道这玩意大致的提取过程，但是要是让我真的制备出来，那还是要下一番功夫反而，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弄的，对这种事，我向来都充满浓重的好奇心！”
“陛下！您且听微臣慢慢道来！先是收集青霉，用营养液培养!用米磨成的汁水加山芋磨成的汁水，找一个已经发霉的馒头上面的腐坏的青色霉斑，把这些物质刮下来，倒入玻璃罐，用不透气的蜡纸封住顶部，上剪个小孔，拿一个漏斗，在漏斗里放高温消毒过的长绒棉花，把培养过的培养液体从棉花上倒下去，过滤，在这个罐里加一斤菜油搅拌。
搅拌到最后，会发现玻璃罐的液体有三层，这时候用小勺子慢慢的把上层的油脂弄掉，一定要弄得干干净净，只剩底下的水！
碳粉加入罐子继续搅拌，罐子里的液体会被吸干，取出碳，用您交给微臣的法子制取的纯净水，干净的蒸馏水，洗碳！
一点点就好，然后用醋加水混合再洗涤，用海草汁水洗涤，再用玻璃罐过滤，将最后得到的液体分成几个小杯，再等上几天！
最后，棉花棒蘸上少许，分别滴在小杯的中央，等待过上几天之后发现，有一个中央没有青霉，四边有一圈的，就制成了，然后用玻璃管慢慢抽取……”
“你这样能收集多少啊？”
“确实不多，但是真的有用！”
“怎么用的？”
“给伤口化脓的工伤死囚用过，当时这人发着高烧，眼看就要死了，连用了几天，竟然痊愈了！”
“这不排除偶然因素！”
“微臣试过十几例患者，都有明显效果，比起我们熬制的汤药和制备的丸药，药效迅猛，而且治愈率极高！”
“这也真是难为你了！这样的法子都想得出来！但是真的弄出来了，这就很好，现在我们需要想的，就是把这东西量产！工程化量产，不然靠这样的法子，救治一两个还行，万一突然爆发瘟疫什么的，那就不好治疗……”
“微臣找陛下，就是要呈报陛下，请陛下下旨，陛下圣明，陛下智慧，天下万万人都不能及一……”
“好了好了，你再这么说，我脚底都麻了！”
“额……”
“青霉素乃是头等大事！这东西事关万民福祉，办法一定得尽快想出来！好吧！朕随你连夜出宫，到你的实验室去，再找一些我大汉的能工巧匠来，对于新玩意量产这种事，他们估计办法比我多！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能，只不过做了一个长梦，经见了不少学问人事而已！”
“陛下，微臣实在抱歉，您龙体要紧，要不今夜歇息了，明晨再去？”
“屁话！这玩意你都整出来了，现在一说，朕的心里比你还热呢！朕年轻，熬得住！走走走！”
“陛下真乃千古圣君！”
“天哪！你不要学人家拍马屁！真的好肉麻！”
“微臣乃是肺腑之言！”
“做皇帝这种职业，敬业一点，连你都有这种赞誉啊，真是好啊！突然想起，似乎有点思路了，不要说话，让我细细想想！”
皇甫谧知道刘谌的思路，十分宝贵，于是僵直站立，掩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了！
“”
第四百九十一章
“唉……想来想去，还是没那么简单！毕竟我们现在一切还都刚刚起步！我们在化学方面，还十分落后，很多制剂我们都无法分离生产，这些事情，都是几百年慢慢才能积累出个气候来，现在就算是我知道这些知识，但是两手空空一无所有，不知道如何下手啊！
我想到的那些法子，没有一个不是建立在各种化工基础上的！”
刘谌这一口叹气，让皇甫谧心中一凉！
“那陛下的思路……
“心头一热，细细一想，不可行！”刘谌摇摇头道，“但无论如何，还是要去你的实验室看看，我们哪怕用最笨的、最原始的办法，也要把这东西提取出来！”
“陛下您有决心的事儿，还从来没有办不成的！”
“唉，随着大家和我一道折腾，现在折腾到了我的瓶颈阶段，一切都越来越难了！但是我们的人才还没有接上……而且，我对一个完全工业化的社会，心存疑虑，不知道值不值得把一个世界带到那样的阶段！那样的阶段，对除了人之外的万物生灵都是罪恶、对人心和诗意之美，也是罪恶……
就现在这个阶段，或许你感受还不深刻，但有一部分人，尤其是那些处在营造厂一线的人，还有商队的人，他们一定感受到了！感受到人正在慢慢地变成一种工具，在无休止的使用，直到死去……”
“陛下，现在人比过去过得闲适了！”
“怎么可能？”
“微臣不知道陛下以前接触过农夫没有？”
“当然接触过！”
“您知道一个五口之家，家有老人和妇孺的那种，精壮劳力有一个的那种，一年要种多少地才能养活全家吗？”
“该有几十亩吧？”
“差不多要百亩！原来的百亩地，一个五口之家，需要一年到头披星戴月去伺候，要温饱还要等好年成……”
刘谌点点头，他知道皇甫谧所言非虚……
这样看起来，自己确实为这世界做了点事，经过工具改良，最起码种粮食的人效率高了许多，现在整个大汉温饱已经有了基本保障……
“陛下，您是微臣见过最仁厚的圣明之君！您心里想得多，念着这个世上的人，所以顾虑多……”
“嘿嘿，我只是不想被人骂而已！……不说这些事了……来上车……”
“微臣万万不敢和陛下同辇……”
“你一个医者，没人会说你跋扈、僭越的……这是旨意！”
皇甫谧只好上车……
刘谌满脑子回忆着有关青霉素的记忆，自己虽然是个理科生，但毕竟不是学生物的出身的，所以很多都是高中知识加课外读物、那个世界的常识，不过经历过魔鬼填鸭教育的刘谌，脑子里储备的知识量，确实很丰富……
刘谌突然道：“我记得好像青霉素最初产自黄青霉素菌，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这种菌都能生产青霉素，而且产生出来的青霉素极不稳定，容易产生分解……是以刚刚发现这玩意的时候，实验室一个月生产出来的青霉素仅够一个病人使用，后来不得不从使用过的病人尿液中再次提取回收。”
“陛下，您难道去过那个已经有了青霉素的世界？”
“没有没有……我梦到过……”
现在谁也不再相信刘谌梦到过这种鬼话，现在整个大汉人人都相信，刘谌是来自神界的，他那些发明创造都是用神界的技术在造福人类！
“我记起来了！”刘谌突然高兴起来！
皇甫谧又高兴又有些担心，刘谌的金点子多，但很可能因为这个世界的基础，又变成不可行的点子……
“情况是这样的……有一种东西，可以产生大量的青霉素，我们提取技术不行，但保证了源头，我们就能想出办法来！”刘谌道。
“陛下，需要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不用！有甜瓜就行！我想起了‘霉菌玛丽’，甜瓜啊！！！”
“霉菌马力？甜瓜？”
“是这样的！当时青霉素发现之后，也证明了可行，但是这玩意前面讲过了，没那么好制取！因为很多培养基不能大量产生青霉！知道出现了‘霉菌玛丽’！当时制取青霉素的实验室大量需要霉菌的时候，他们雇了一个女士每天从各地采购发霉的食物，当地居民亲切地称这个女士为‘霉菌玛丽’，终于有一天，她带回来了一个长满绿毛的甜瓜，改变了整个青霉素的命运，这个发霉的甜瓜所含的霉菌非同寻常，其中一只变异霉菌单个生产青霉素高达两百五十单位，精过改良这个瓜最终产量每毫升五万单位，终于，青霉素迎来了量产，拯救了无数人的生命。”
“单位是什么？”
“你暂且不要管单位！这对我们来说为时尚早！现在需要甜瓜！这个东西是我们的本土植物，你不会告诉我没有这玩意吧？”
“这个有！这个有！很多很多，原来很难解决的温饱的时候，百姓们会在夏季找些薄田种植一些，可以用来充饥！现在是秋季，怕是不好找……”
“好吧！以后的培养，就用这玩意，能产生大量青霉素！现在去看看你的培养，或许你的培养基也是可以产生很多的呢！你用的是米粉和山芋？”
“是的，陛下！”皇甫谧一边答话，一边郑重其事地记录了这个良方！
当然，刘谌也记起来，用玉米粉做培养基，也会产生大量的青霉素，但是现在这片土地上并没有这个作物！所以，这也更坚定了刘谌去美洲的决心！他闭着眼睛，看上去像是在思考青霉素的事，事实上，关于青霉素他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刘谌满脑子想的其实是那些来自美洲的作物，刘谌从他记忆中的水果蔬菜和粮食作物想起，才觉得原来大汉所在地，很早时候在物产方面，其实很贫瘠啊！他熟悉的那个世界，很多大有用处的作物，竟然多来自美洲！那真是一块宝地！必须尽快去！
虽然现在解决了能够大量产生青霉素的培养问题，但是提取问题，还是个大问题，总不能大家靠手工提取吧！于是，两人还是继续，向皇甫谧的实验室走去！
第四百九十二章
真的不可思议，皇甫谧要不是开了挂，他就是一个真正有智慧的人……因为他在如此简陋的工业基础上，仅仅凭着刘谌给出的一些概念性的设想，他就真的弄出了盘尼西林。
虽然在刘谌的印象中，青霉素的发现和制取，相对那些极其深奥的、极其复杂的、需要极大的智慧才能做出来的事儿，这个事儿并不是那么难……
但是在这样的知识背景和工业基础条件下，真正把这个事情做出来，别说是皇甫谧这个古代人，就算是刘谌自己，专门去摸索这件事情，也可能需要好些年!
因为刘谌在这方面，也只是个大概可能先生，他只知道有这回事儿，却并不精于这方面的知识和技能!
“先生，你真是个了不起的人，你的事迹，将在我们这个世界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刘谌弯腰一拜，吓的皇甫谧连忙跪在地上……
“先生当得此一拜!”
“陛下真是折煞微臣!”
“只要这东西现在已发现了制取的法子，接下来我们就是提高效率的事情了……这个要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改善一下你的实验室条件，让你的助手和学生继续配置各种培养基，学学‘霉菌玛丽’，尽快找到可以大量产生青霉素的培养基……”
实验室的全体人员都跪地道：“遵旨……”
刘谌脑子里想着如何大量萃取青霉素的事儿，盯着那些瓶瓶罐罐的溶液开始发呆，倒是把这些辛辛苦苦的科研人员给晾在一边……
大家都贵得有点腿发麻，却依然不见皇帝喊平身。
众人都有点莫名其妙，但是这一点皇甫谧很清楚的，他知道刘谌又陷入了一个奇妙的思路……
皇甫谧做了一个手势，让大家禁声，千万不要打扰到刘谌，这个时候，他的思绪是特别宝贵的，往往能够出特别奇妙的玩意……跟着刘谌征战多年，那时候不管是军械上的还是医疗上的，还是其他方面的奇妙有用的东西，很多都是流程在这样一个发呆之后想出来的……
想着想着，刘谌突然抬起头来，脸上挂满了笑意，看样子是他想通了这个问题……
“啊，真的对不起，是不是我发呆又发了好长时间，这个毛病一直改不了啊……你们大家快点都起来啊，不要跪着了，真是对不起……”
“陛下，您思绪一转，顶得上我们凡俗之人几百年才能想到的东西，大家多跪一会儿又算得什么!可万万不敢打扰了您的思绪啊……”
“点子确实是想了一个，朕现在脑子里记着!但是指不定明天就忘了，所以我立刻要召见长安附近最厉害的机械设计方面的能工巧匠，有十余名足矣……
我们需要共同研讨一下，连夜把这些机器的图纸给画出来，然后我们试着生产一批，分离萃取一些其他的液体看看，如果可以的话，青霉素也应该能够萃取的出来!”
“陛下圣明，为大汉百姓陛下辛苦了!”
“好了好了，多余的话就不说了，说多了我怕我把想出来的东西都给忘了!
朕立刻要回宫去画图，你去替朕传个口谕，让工部的刘国钢迅速召集长安附近最厉害的十余名机械设计方面的能工巧匠，火速进宫来见……”
刘谌作为一个穿越者，他知道如何要到官制构架，能够很有效的使这个社会运转。所以他对比了一下，选择了历史上创出了很大辉煌的三省六部制……而他的用人更是不拘一格，一个从最底层铁匠出身的刘国钢，现在已经到了工部侍郎的位子!
当然不得不承认，刘国钢是个十分善于学习的人，祖祖辈辈都是铁匠，到了他这一代家里让他在私学里读了几天书，然后还是继承了家里的手艺，继续打铁了！
但是这个铁匠很幸运，他碰上了刘谌，刘谌讲了很多冶铁炼钢方面的知识，当然了，很大程度上刘谌只是纸上谈兵，但是他的实验思维很好，刘国钢完全继承了刘谌的实验思想，他每天休息很少的时间，用不同的配料，一缸接着一缸的炼，然后记录这些刚才的性能，大方向上是刘谌指的路，但是很多钢材的特性细化的分类，这些都是由刘国钢完成的。
刘国钢是一个十分务实的人，能够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改进技术，也能够认认真真的学习，不急不躁，后来刘谌对他进行了各种奖励和提拔，他虽然也十分的激动，也觉得自己确实一步登天了，但难能可贵的是他还能够守住自己的本心，非常珍惜这一份荣誉，更加勤勉了，更加谨慎了，后来对整个大汉的钢铁工业，立下了汗马功劳，产出了很多用于船舶和武器方面的特种钢。
所以刘谌叙功，一步一步的提他为工部侍郎了，他也算是工匠当中的楷模，很多工匠床头默默悬着的都是他的画像……这个偶像的激励作用很大，让整个大汉迅速的冒出了一批有智慧、能谨慎、够勤勉的好工匠……
刘谌匆匆回宫，首先画出了一批草图，刘国钢的效率也很高，他以最快的速度组织了十余名工匠，星夜进宫……
刘谌摆摆手，让大家免了俗礼，直接指着他的图就开始讲了……
“轻重两相溶液按一定比例分别从两个进料管口进入转鼓和壳体之间形成的环隙型混合区内，借助转鼓的旋转，通过涡和叶轮使两相快速混合和分散，两相溶液得到充分的传质。完成混合传质过程。两相分离过程混合液在涡流盘的作用下进入转鼓，在福板形成的隔舱区内，混合液很快与转鼓同步回转，在离心力的作用下，比重大的重相液在向上流动过程中逐步远离转鼓中心而靠向转鼓壁;比重小的轻相液体逐步远离转鼓壁而靠向中心，澄清后的两相液体最终分别通过各自堰板进入收集室并由引管分别引出机外，完成两相分离过程……”
第四百九十三章
已经好久没有接触大汉的工匠们了，但他们的表现印证了一个成语，什么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大汉工匠的进步确实很快，他们的经验和知识，极大的震撼了刘谌!他们已经有了很多流程所不熟悉的专业词汇，这都是他们行业里发明的，也是刘谌不曾对他们讲过的……
事实证明他们的这些，确实很有用，他们极大的改良了刘谌的这个设想，让这个萃取设备，从理论上已经十分可行了……
“老刘啊，你确实是个人才!这些年朕忙着做其他的事情，对于工艺改进的事情已经好久没有管过了，没想到我大汉的能工巧匠，在你的带领下，他们取得了长足的发展……
你们确实很了不起，都是一群特别有智慧的人!”
“陛下，一切可都是您打的底子。要不是您创办了攀枝花钢铁厂、炼焦厂，臣到现在可能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铁匠，所能打造的也只是一些锄头镰刀之类的小玩意儿!
您从一个常人完全想不到的高度，带着大汉的钢铁工业起步了!有了您开的这个头、打的这个底子，再加上您第一批培养出来的工匠，后面就像一个小树苗开始成长，他只能越长越快……”
“也是啊，现在的钢铁工业基础，机器制造工业，现在也已经形成了一个生态系统，经过你们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和积淀，我们可以骄傲的说，我们的钢铁工业和机器制造工业，已经不是手工业时代了，而已经进入了工业时代!”
众人对刘谌提出来的这些概念，听得比较模糊，也不知道这些概念代表的含义是什么，只是听刘谌说的慷慨，大家就呼了一波万岁……
然后又详细的把图纸讨论了一遍，定了。
刘国钢试探性的问了一下，如此着急的弄出这样的一个设备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刘谌知道眼前这些人，都是可信的，于是就告诉他们，这是要提取青霉素。然后他详细的讲解了一下青霉素的作用。
在这个年代，伤口一旦感染，人发起烧来，那基本上就只能等死了。但刘谌告诉他们，以后有了这个东西，随便的小毛小病，根本就拖不成大病，即便是发烧发的快死了，用这东西救回来的几率也是很大的……这个东西一旦大量的生产，普及到整个百姓当中，那将能够真正的改变大汉的医疗史，将显著的降低战场上的伤兵死亡率、儿童夭折率、里面的伤风伤寒引起的重病……总之作用大的好几天都说不完!
以后随着温饱问题的基本解决，再加上这个青霉素的普及，整个大汉人的平均年龄将提高十到二十岁……
“陛下，没想到臣等能参与到如此伟大的事业中，真是荣幸之至啊!怪不得陛下星夜兼程，如此神物，当时一刻也等不得!臣等这就立刻回去生产样品，不出三日定能产出理想的产品!”
“那接下来就辛苦你们了!三日时间有些匆忙，或许你们得熬夜!”
“陛下如此重要的事，别说是三日，就算臣等10天10夜不睡觉都是没有问题的!”
“呵呵，觉还是要睡，身体还是很要紧，像你们这样的大汉大匠，那是大汉的栋梁之材!
你们要清楚，现在的大汉进入了工业时代，进入了这样的时代，支撑大汉的不是朝廷，不是官员，而是你们!
是你们的技术革新，在推动大海向前发展!”
大家一波谢恩，这才捧着图纸，迅速离去。对于刘谌所说的话，这些打小就接受儒家文化氛围熏陶的工匠，他们的心里是自卑的，毕竟儒家宣扬的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种思想看不起劳动者，所以劳动者在这种思想统治的体系下，显得有些自卑。
很多人是这样的，但并不代表所有人是这样的!在这些工匠当中，还是有很多一些人，他们所信奉的是墨家。墨家向来把技术看得比较重，所以现在基础上能够取得如此重大的技术突破，对于那些墨家的人，他们的内心无疑是狂喜的……
但无论如何，他们还是不理解刘谌所说的话。因为他们不知道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众人捧着图纸走了，他们要赶着迅速的生产出样品来!
但是刘国钢却被刘谌点名留下了，他需要向刘国钢了解一下了，目前的工业状态，是个什么样子!
“陛下，就像您说的，现在那个什么生态是有了，从一开始的那些老师傅，到现在，三四代弟子都已经出来了，经过这些年的摸索和实践操作中的经验总结，大家一直都保留着不间断实验，积累数据的传统……我们确实改良了很多工艺，也发现了很多问题……
现在来说，技术层面上，倒没有很大的问题，毕竟就我们目前的这个技术，相对于着整个世界，我们还足够先进，技术还是很够用的!
微臣接下来要说的，是个人的一点感受，或许因为学问和眼光等方面的原因，说的可能不太准确，还请陛下恕罪……”
“说吧，说吧，朕还从没有想过在我大汉，会有人因言获罪!”
“陛下，现在微臣的身份不仅仅是我大汉的一个工匠，还是大汉朝廷的官员!
所以微臣在众多的官员当中，比较特殊，成作为一个工匠，下能够见到营造厂中最底层的工人，上能够在宫中聆听陛下教诲，中能够见到大汉大大小小、从上到下的各色官员!
可以说，微臣所能够见到的人群，基本上是所有的官员当中最为全面的，也就是说未曾了解的大汉，也算是比较全面的……
微臣以为，大汉现在很大程度上是靠技术支撑起来的，正因为有了，从最初开始陛下您逐步拿出来的那些厉害的技术，才炼出这个市场最好的钢铁，造出了这世上最好的武器，造出了这世上最好的船舶，正因为有了这些大汉才一统天下，并且扬名海外……
可现在官场中，至少还有八成的官吏，他们一面享受着技术带来的方便，一面四处否定，认为技术乃是微末，商道乃是微末，只有他们读过的那些死书，才是真正的大道……
这群人十分固执，有很多时候，他们会想尽办法、用尽手段，对工部方面有关技术的事，总是推诿扯皮、吃拉卡要，能拖着的就尽量拖着不办……
这让我们的实验很难做下去，因为我们很多时候面临着因为资金不足、手续繁多、推诿扯皮延误等等各方面的问题……”
第四百九十五章
这让我们的实验很难做下去，因为我们很多时候面临着因为资金不足、手续繁多、推诿扯皮延误等等各方面的问题……”
“朕明白了。这个问题现在已经是个很普遍的问题了，同时也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存在于大汉的所有行业当中，因为这所有的行业，都需要官吏来管理，而我们现在所有的管理基本上都是那些读圣贤书出身的……
即便最底层的那些官吏他们是我们后面换上去的，出身于平民，出身于工匠的，他们虽然知道底层该怎么去管理，但无奈稍微大一点的衙门，到目前为止所用的官吏，大多数都是那些书呆子……
或许在前些年，他们还是管理地方的能吏、高手，但是随着这些年的迅速转型，他们已经陷入了圣贤书的那个窠臼，根本就出不来了，所以他们就把本末给倒置了!
现在，有很多有识之士，都已经认识到了这个问题，短短一段时间，都已经有好些人在不同的行业，不同的层面反映这个问题了!”
“原来陛下知道的，那陛下当然一定是有办法的，微臣多虑了……”刘国钢道。这个人成长的很快，他身上原来那些锐气，已经内敛起来，现在就像藏于匣中的宝剑，让你能看出他是一把利器，但丝毫看不到他的光芒。
“现在你是个官，而且是个大官，已经不单单是原来的工匠了，所以在大政方面，你也要善于观察，善于总结，能及时的给朕提出大汉现在的不足之处，这也是你当这个官的本分!
当然了，你做的确实不错，看到了，这些问题也提出来了，确实是我大汉现在吏治改革的当务之急!
朕之前和太子已经商量过这方面的事情，后来又经过多方了解，现在认识也比较全面了……接下来朕会让太子尽快的拿出一个方案，抓紧着手解决这个问题!
说白了还是他们读多了圣贤书，思想在作怪，他们把这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躲在屋子里做太平老爷的做派，认定为这是应该的……
所以政治他们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劳动改造，让他们到基层去，到工厂去，到粮食生产社去，好好的走走、看看，亲自动手，做一些产品，种一些粮食，让他们知道，他们身上穿的、嘴里吃的，手上用的，到底是怎么来的!
只要他们明白了这一点，他们也就明白了这天下什么才是根本!”
“陛下圣明，如此微臣就告退了!”
“好啦，你快去忙你的吧!叫大家注意点身体，都是大汉的栋梁，莫要累得病了……”
“多谢陛下体恤!”
刘国钢走了，已经到了夜里丑时，刘谌感到空前绝后的疲累，攀枝花端了一碗参汤，喝完之后，躺下虽然累到空前绝后，但就是睡不着，稍微迷糊一点的时候，但凡有个针掉地上那么大点声音，都可以把自己吵醒来……
刘谌知道这应该是神经衰弱的表现，而且最近一段时间，老是发生这样的情况，想起一件事儿，刚要说出来的时候又把他忘掉，然后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
以前学过的专业知识倒还记得清楚，但是他这个人阅读面大，对很多事情多多少少都是有个概念的，刘谌知道，这种概念对这个世界来说很重要，现在这个世界的工业基础已经形成，他的工匠和学生们已经积累了一部分的知识，通过各种各样的实验，已经积累了一部分的经验，初步的生态已经形成。现在他脑子里冒出来的这些超前的概念，只要对这些人点一点，说不定就能点醒一个伟大的创造……
譬如青霉素，这个东西他只是粗略的对皇甫谧提起过，强调过这种东西很厉害。谁知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皇甫谧经过不懈的努力，居然把这玩意儿给弄出来了……
但现在要命的是他已经把很多这方面的概念都已经忘了，我有时候灵光乍现，想起一两个来，但凡刻意的要去想，已经很难想起来了……
毕竟到了这个世界，已经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年来一直在拼来拼去的，一直在积累财富、训练军队，然后打仗，把九成精力都放在了军事和经济方面，披星戴月夜以继日，一直忙到了现在……
现在刘谌都有点后悔，他太过自信了，太过相信自己的记忆力超群，早知道现在是这种情况，他应该很早之前就把所有能想到的东西都整理在纸上……
当然要说完全没有整理在纸上，那还是有一些的，就是当时给孙蝶传授这些东西的时候，她一点一点记录下来的……这是些很浅显的东西，现在给大汉书院当教材用……
“或许有这点儿已经够了，改变的已经足够多了……”刘谌突然翻个身，叹了一口气。
“陛下，您是梦到什么了吗？”
“没有……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一些事儿……我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我的记忆力好像衰退的厉害，学过的好多的学问，都记不起来了……”
“啊？”孙蝶首先很惊讶，但是接着就平静了，道：“陛下，您拿出来的这些学问已经够多了，臣妾有时候也在想这个事儿，就看史书上来记载，我们到目前为止，仅仅用了二十余年的时间，却感觉换了天地一样……
史上从来没有如此壮举，陛下，您不能太过贪心啊……”
“你说的对……确实不能太贪心，太贪心，改变的更加狠一点的话，就太逆天了，社会的发展总是要各方面平衡去发展，如果仅仅在技术上一足独长，那反而倒会阻碍发展……
这事儿，想是想得明白，不过那些东西记不起来，总感觉心里不带劲!”
“陛下，你能知道那么多的学问，真的是梦里学来的吗？臣妾也是做梦的，梦都是乱糟糟的，而且一觉醒来什么也记不住……”
“我不一样啊……我是真真切切的在一个和我们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扎扎实实的学了二十年……当然，那个世界，该是现在这个世界在发展两千年，才会出现的样子……
换句话说，我可能是把未来的东西偷到现在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
“臣妾完全不能明白……”
“其实我也完全不能明白……反正就是一觉起来，我就平白无故的多出了二十年在另一个世界的经历!情况就是这样，在那边信息大爆炸、学问大爆炸，你要想学习的话，随时随地都能学，我记得我读了很多很多的书……
年轻的时候还挺好的，想要用什么思维很清晰的，就记起来了……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却不成了，明显脑子不够用了……我是不是老了？”
“陛下，您一点儿也不老，自从臣妾见到您，您就是这个模样，二十多年过去了，好像过去的仅仅是时间，您的样貌一点都没有改变。”
“这个问题你之前也说过，我也注意到了……确实挺奇怪的，四十岁的人了，还长着一个年轻小伙子的脸，让我显得没有皇帝的威严呀！你们是不是都不怕我？”
“我们怕你干什么？您是陛下，又不是老虎，不吃人……”
“不说我是龙吗？龙说不定有时候会吃人的……”
夫妻俩说着说着就哈哈笑了起来……
不过刘谌的心里，又开始琢磨，说的也是啊，二十年过去了，样貌怎么一点儿也不发生变化呢？难道我的时间没有走吗？或者说这真的仅仅是一场梦，这并非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
刘谌从自己又联想到了，谯周老爷子……他们两个是这世上最奇怪的人，别人都有变化，他们俩确实没有变化……
譬如刘禅，他就会老，会病，会死；譬如姜维也是的，他须发皆白时完成了使命，大笑而终……但正史上，谯周这个人已经死了好多年了，而现在这个世界的谯周，他不仅活过了百岁还活着，重要的是刘谌发现这些年来，他似乎变化不大……
想不明白，就当是一场梦吧。不过这个梦如此的真切，而且在这个梦中也付出了很多，那就认认真真的把它做完吧！
刘谌胡思乱想着，倒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太子早早的就过来问安了，攀枝花告诉刘大壮，陛下已经好久没有踏踏实实的睡个觉了，就让他多睡会儿……
孙蝶也告诉刘大壮，该干什么就凭着自己的本心去干吧，不要犹豫，刘谌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好多次扶大厦于将倾，挽救大汉于危难之中……既然把监国之权已经交给了你，那说明陛下十分的信任你，凭着你的本心去做，做什么都是对的!父子之间也就不要再计较这许多的虚礼，只要大汉一天天强盛，陛下就一天天高兴，这比任何问安都来得实在。
刘大壮点点头，就先去联络谯周、诸葛瞻等，打算商定一个吏治改革的方案，从根本上改变现在的大汉官吏已经严重落后于时代发展的现状……
当然他找刘谌，也不仅仅是公安，还是有些公事要办，那就是邀请刘谌到自己负责的专门给印钞厂供纸的纸厂，和这里的能工巧匠讲一讲纸币水印的问题……
当然对硬币冲压的事情，也要找一些能工巧匠详细的设计一个机器出来……
这两样东西的技术性都很强，而且是全新的，在大汉的历史上还没有过，所以必须要刘谌亲自出马看着做。
刘谌确实踏踏实实的睡了一个觉，这一觉起来都已经快中午了。
“怎么不叫我呢？时间很紧，要误大事!”
“是臣妾不让叫的!”崔氏笑道，“也没有什么天要塌下来的事情，非得等着您去做呀？好不容易能够踏踏实实的睡一觉……”
“现在都已经秋天了，西北风很快就要来了，西北风来的时候，我们必须到宁波港出海……所以手头上这点不得不做的事儿，必须尽快处理完……
好了，不过现在还算来得及!谢谢你们啊，现在睡足了，感觉神清气爽的!”
这个时候攀枝花早已经奉上了自己亲手做的，刘谌喜欢吃的东西……
“太子是不是来过？”
“是来过，让臣妾给打发了，怕把您吵醒……”
“看样子他确实上心了!印钱、铸钱的事儿，现在刻不容缓……打发人去把他给我叫来，吃完之后我们去看……”
太子很快就到了刘谌身边，道：“父皇，谯老夫子说，他要来问安，现在就在外面候着……”
“快请他老人家进来……”
“老臣拜见陛下……”
一个已经年过百岁的老人，拜见皇帝当然是不用下跪的，只是点点头就好。
“昨儿还想着，今儿得空去看看您呢!不想您老这一大早，赶过来了，真是折煞朕了!您老近日身子骨可硬朗？”刘谌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精神头很好的老人，仔细回忆着过去和他之间的点点滴滴，发现这老爷子，真的没有随着时间的变化而老去，还是二十年前的样子……
“多谢陛下挂怀!残躯一向都康健，无病无灾的，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
有时候老臣觉得，按照这样的状态活下去，怕是要长生不老了!千百年来，帝王们不懈追求的这个梦想，要真实在老臣的身上实现了，那还就有点可笑了……”
“放心，如果真有这个可能，帝王的这个梦，就实现了!您难道没有发现，朕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了，现在还一脸稚气的坐在这里，您不觉得奇怪吗？”
谯周抬起头来，仔细的打量刘谌，道：“陛下，请恕老臣不敬之罪!”
在这个年代，如果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皇帝看，那是极大不敬。所以说，谯周先要告罪。
“陛下，您果真还如以往，丰神俊朗，相比二十年前，还真的看不出来有什么大的变化……陛下您永远年轻，您长生不老，是大汉之福，短短二十年，就已经让大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是给你一个长生不老之躯，大汉将永世无敌于天下……”
“哈哈哈哈，说笑了!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朽的，长生不老当然是个谎言……其实朕要说的，是另一个意思!”
“陛下……”
第四百九十七章
“我说的另一层意思就是，这些诡异的事情让我觉得我生活在一个假的世界，被别人设计好的、游戏的世界，或许我们大家都是假的，我们的一切只不过是别人设定的、虚拟的……
我们只是在别人的操纵下，努力奔跑的一群可怜的人……”刘谌说的这个问题，其实是一个很终极的问题。
这样的问题，即便不在他这样的世界，就算是他穿过来之前的世界，有好多人也会发出这样的疑问。
毕竟，面对茫茫宇宙、浩瀚星空，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文明之光、科技之光刚刚打开了一个门缝，人类窥见了这世界之大，世界上存在的各种力量的强悍，让人类觉得愈发渺小了、愈发无知了……
“坦白说，陛下您说的这一切，老臣也不懂，老臣无法给出回答……听人言，人生如梦，与现在的一切更加像梦……恍惚之间，这世间就已经变成这样了!我们这些人每天活在这个世上，每天在经历着这些变化，或许还并不感到多么惊讶……
现在若有昭烈皇帝时期的人活过来，不知会惊愕到什么程度？”
“也罢，也罢!或许我所经历的这一切真的是一个梦，假如这一切真是个梦的话，那倒就对了!在我的印象中，所有的梦都是不合逻辑的，荒诞的，跳跃式的，蒙太奇的……现在有些景象很符合这个特点……
罢了，罢了!哪怕真的陷入到了一个深沉的梦境，无法醒来，这个梦还得认认真真的做下去，会在这个梦里，已经投入了太多宝贵的东西……
我是个执着的人，我心中的执念始终都不肯放下……”
刘谌的话说到后来基本上都是喃喃自语，他看上去很有些疯魔的感觉，事实上，有很多时候他都是这样的……
但这世上每个人，都已经默许他是个怪异的存在，他所做出的怪诞行为，别人现在都已经习惯了……
很多人现在都认为，假如刘谌没有这些怪诞的行为，或许他就不会有如此建树，所以熟悉他的人，倒宁可希望他更加怪诞一点……
他们都以为，这种时候，是刘谌想出好点子的时候，所以每个人都不想打扰他，谯周也悄悄的退了。
刘谌陷入了沉思，他想了好久，也伤感了好久……他的眼神呆滞，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坐着，足足的过了半个时辰。
刘大壮站在他一侧，安安静静的等着不急不躁。
“儿啊，是不是觉得父皇已经疯了？是不是觉得父皇的行为越来越怪诞了？”
“父皇，您相信有上天吗？”
“怎么讲？”
“如果您相信有上天，相信有神灵，那以前一切都是合理的……或许一切都是他们安排好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们只要有这个态度就好了……
如果您不相信上天，不相信这世上有冥冥之中的事儿，那这一切就显得很怪……
儿虽然不知道父皇您经历了些什么，是您一定经历过常人所不能及的人事……如果不是这样，那眼前的一切都无法解释!
儿臣经历过您的教育，您认为这世上的一切都是有章可循的，儿细细的想过，也观察过，分析过很多的事儿，一切确实是有章可循的……
唯独父皇，是无章可循的!”
“怎么讲？”
“譬如打仗，原本是实力相当的两拨人厮杀来厮杀去的，大家各有伤亡，一切都在正常的范围之内……
可突然有一天，您突然就拿出来火炮这东西，拉到战场上去，一时间惊雷阵阵，没有火炮的一方霎时灰飞烟灭!
这就是个异数了!最大的特点就是突然出现、无章可循，一下子就打破了这世上所有规矩的框架……”
“所以你的意思是父皇是个异数？突然出现，就打破了这世上一切规矩的框架？”刘谌笑盈盈的问道。
“儿臣不敢唐突父皇……”
“你说的很对……我确实是这样，一个存在，我自己心里也很清楚!我拥有两段长梦，我也不知道哪一段是真的，哪一段是假的!
我的两个梦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但在我的认知里，这两个世界是有着时间先后顺序的、是有着传承上的联系的……
我已经无法想象哪个世界到底是真的……眼前这个世界的我，现在已经出现了极大的设计上的缺陷!作为一个活生生的生物体，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躯体竟然没有老化!
知道我很难不认为眼前这个世界是虚拟的，这整个世界以及世界上的所有生命，或许仅仅是一个高级文明虚拟出来的游戏……”
“父皇，您在焦虑些什么呢？”
“你觉得父皇很焦虑吗？”
“或许是儿臣用词不当……”
“不过，要说一点儿不焦虑，那就装过了!就不是真的……至少父皇也是一个执着的人，是一个较真的人，想寻求一个真相的时候，往往发现真相离我们很远……
在这些若有若无的事情上纠缠，是一种非常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能带来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光阴虚度……
也罢，这些事儿，且不用管……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儿吧，叫你来就是两件事情，必须尽快去做……水印纸和硬币冲压的事!
这两件事如果做好了，大汉中央银行就完全控制了货币，这对我们从宏观上来调控经济的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现在我们父子俩就一起到你专供纸币的造纸厂和铸造硬币的厂房，去看看吧!”
刘大壮等了半天，等刘谌发过了疯，也发够了呆，终于回到了正题上。
“儿谢过父皇，这两个厂早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您过去给他们点拨一下……”
水印的原理刘谌能够说得上，毕竟这也不是太过复杂的事情，那要是真正的操作起来，或许仅仅在一点点工艺上，就会出现差错，导致满盘皆输……刘谌还是有点忐忑，坐在车上一回想着他曾经涉猎的有关水印的知识。
第四百九十八章
“父皇，水印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很难做吗？”
“要是不难做的话，我岂能跟着你小子，颠吧颠吧的跑到你们的造纸厂去？我随便那么一说，你随便那么一记，你自己去做出来不就行了？”
“那我们多久才能够做出来呢？现在市场上的假币，已经越来越猖狂了……”
“水印，是在造纸过程中形成的，是夹在纸中而不是在纸的表面，迎光透视时可以清晰看到有明暗纹理的图形、人像或文字。
是纸张在生产过程中用改变纸浆纤维密度的方法而制成的。对于现在这个世界的造纸工艺水准来讲，如果我们真的把这玩意儿做出来，那防伪效果最起码在几百年内多很有效……
怕就怕以我们现在的造纸工艺水平来讲，要做这个玩意儿，还是有些难度的……”
“纸已经很薄了，再在中间加点东西，那难度确实大……但如果把纸造的稍微厚点儿，就发脆，很容易折断……”大壮这些天，心心念念想的事儿，就是这点事儿，这事儿他自己也清楚摸索过，但还是失败了。
“水印有两种形式:一种为满版水印，即水印图案在票面中不固定，散布在票券各个部位，如同花布一样;另一种为固定水印，即水印图案固定在票面的某一固定位置，常以人物头像或国家重要标志物为画面题材。
水印纸同正常的纸张比较起来，水印的暗部纤维密度大，亮的地方纤维密度小，透过光线识别最为清晰。所以，真正的水印效果，伪造是比较困难的。
当然这个水印法要推出去，还会有一些人，为了牟利铤而走险，他们对一些假币用压印、涂白或涂料变色等手段，搞出一个似乎带有明暗的假水印，只要稍具水印知识，是很容易识破的。
当然了，即使做假水印，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玩转的……所以这个东西一出，在大汉乃至世界各地，杜绝假币，就很容易做到了……”
两人闲聊了一阵，对于水印法，刘大壮算是听了个一知半解，不过在他的意识里，只要自己有这个老爹肯出马的事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办不成的。
他们很快就到了造纸厂，刘谌穿着便服去的。提前也曾给这些人打过招呼，说是要请一个特别厉害的人来帮大家造一种特别厉害的纸，只要把这种纸造出来，这个世上便再无假币。
所以刘谌就是以一个特别厉害的人的造纸人身份出现在这里的，并不是以一个皇帝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
当然了，这年代，没有照相机之类的!
刘谌也不是天下所有人都见过的!
事实上，在这里大家，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个皇帝来了。他们以为来的是一个技术很熟练的造纸专家……所以他们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然后大家就乖乖的投入到讨论和实验当中去。
刘谌笑道：“把各种图像花纹刻在盛纸浆的抄纸帘上，由于花纹凸凹的纹络不同，制出来的纸张上就明显地出现原来设计的图案，花纹凹的地方，纸厚了一点，花纹凸出的地方，纸薄了一点。带水印的纸张就是这样制成的。
这个东西说起来很简单的……但是具体操作起来，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
这个事儿的过程，倒是听了很多，但真正的面对接触，我也是第一回，所以我是来和大家一起探讨的。”
刘谌是用一句话提出了这个概念，但是这个概念具体要怎么做，其实他的脑子里连一点法子都没有……
“我们要做的是钱币，所以每个人拿到手上的钱必须是一样的，所以这个水印的花纹也必须是一致的!这个要实现，并不是很难吧？”刘大壮问道。
“那我们就需要有一些统一的模具……”
“我们的纸张容易发脆，本来就不是很理想，现在要加上水印，原料都得换……”
“我建议……”
……
这些高级的能工巧匠，他们一辈子要做的事儿，就老老实实、认认真真的造纸，所以他们是真正懂这事儿的人。
大家都有话说，给出的建议便于操作，很实用……最后经过商定，所有问题，其实都能解决，但是原料这个问题，是个决定性的问题……
现在工匠造纸的材料，主要还是树皮、芦苇等等，再加上技术手段还在起步，所以用这种原材料做出来是纸，纸色发黄，而且很硬很脆。
刘谌回忆了一下自己所了解的纸币，这种纸就是特种纸，就是专门用来印钱的……刘谌记得好像是用特殊的材料做成的。
他经过一番努力的回忆，才记起来好像用一种特别耐磨特别牢固的纤维做的……对了，一般都是专门制造，选用纤维较长的棉、麻纤维，用特殊配方制出精良的纸张，光洁坚韧、挺度好，耐磨力强，经久流通纤维不松散、不发光、不断裂。
刘谌于是把他想到的这些写了出来，然后这些经验丰富的老造纸匠，经过了一番讨论和思考，提出了一个新的造纸方案……刘谌其实自己也不知道，造纸该怎么做……
“我的建议就是先试试吧!把大家各自的想法都统筹一下，然后把每一套方案都做一下实验!我们总能找到一种特别适合做纸币的纸……
当然了，水印我们得同步研究!
水印迎光透视，须清晰可见，人物形象生动逼真，立体感强……”
于是大家各自行动起来，现在需要等的就是一个结果了!当然按照大家的要求，纸币水印的图案，要映成大汉龙雀……
对于这一点刘谌，早就提出来过也没有意义，刘大壮于是下令让人去刻。
同时刘大壮提出，在比较大额的钱币上，水印必须用刘谌的头像!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很切合护士的实际情况，看样子在任何时候，人类的想法都是相通的……
刘谌微微一笑，答应了他的这个想法。刘大壮于是立刻命令画师画像，命令相关人员去设计模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