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刘璿的心思
刘谌把自己关起来，整日和工匠吃住在一起，研究蒸汽动上弦的连发弩箭。主要攻克的难题是弩臂和弓弦问题，依照现在的技术条件，弹性、韧性极好的钢条，还很难造出来，钢丝绳也没法子制作出来，如果不用这两样做弩臂和弓弦的话，就很难承受蒸汽动力下的高强度快速反复拉伸上弦！
现在生产的钢材，还远远达不到可以拉丝的延展性，弹性韧性方面，也不尽如人意。刘谌努力回忆自己所学知识，记起弹簧钢这一回事来，貌似要在钢材中加入锰。锰这东西一般铁矿都有伴生，但刘谌生前不是选矿专业的，所以对矿石不是很熟悉，只好叫人找来许多矿石，各种各样都加入冶炼，又改进了蒸汽机，在蒸汽机上加装了锻打设施，对练好的钢材实施锻打、拉伸，慢慢试验……
这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刘谌和工匠们正在日复一日地试验，记录数据，十分严谨。
却说刘禅在滇南泽北边平原地区的行宫终于建好了，现在刘正在指挥着大量劳力筑城，为了讨老爹的欢心，刘也是不遗余力。
南中多山，山上多树，现在大量南迁的民人没有过多的土地可以安排，要养家糊口，就需要在刘的工地上去做工，领粮食布匹。是以，现在大量南迁的百姓几乎全家出动，在工地上伐木的伐木、运输的运输、烧炭的烧炭，烧砖的烧砖，筑城的筑城，盖房子的盖房子，几十万人干得热火朝天……
南中这地方，尤其滇南泽一带，一年四季不热不冷，十分清爽宜人，是以任何时候都能开工，民人也好安置，宿便搭个草棚就能住，吊个瓦缶就能煮饭，只要有吃有住，他们就算已经安顿下了！
不得不说，刘的组织能力还是不错的，太子府所有人员全面出动，一应官吏都在统筹安排这个巨大的工地，甚至形成了三班倒的模式，昼夜不休开工。
当然，刘表现出仁慈的一面，并不是用法令约束民人，以武力胁迫民人，而是以丰厚的奖赏激励民人，只要努力干活，就能多劳多得，根据表现，除了保障口粮，还能发给布匹、铜钱，表现相当优异的，还能允许在大城建起之后，在坊间购买院落……
所以，现在人人都争着挣钱，一切都量化了，以铜钱衡量，譬如砍一棵树卖多少钱，烧一片砖卖多少钱，在修筑城墙、宫殿、坊间民宅、官邸的工地上，出一天力多少钱……一切都用商贾的手段来衡量！这样一来，无疑激发了人们的积极性，人人热情极高，所有人毫无怨言，都忙着干活、数钱、盘算，一切都欣欣向荣井井有条……
这也多亏了刘谌的商队，在兵荒马乱的年月，冒着生命危险，满天下弄来许多的粮食，只要肚子安稳了，一切就安稳了，这是刘谌一直以来最为信奉的原则！
肚子安稳，为刘的大力折腾，提供了基本的稳定保障！也让刘十分不安，现在目光所及，哪一样不是与刘谌有关的事物啊！包括自己现在组织安置民人、激发民人积极性的法子，也都是刘谌提供给他的！为什么同是皇子，就所受教育来说，刘自认为自己要比刘谌来的扎实，可是能力上竟有这么天地玄远的差别呢？
刘现在正在建宁郡治味县郡府的后宅，现在这里住着刘禅以及他庞大的后宫，住得十分憋屈。
刘禅现在正在向刘询问陪都行宫的建造进度，刘于是照实汇报一番。
“怎么可能这样快啊！朕以为最起码要等到明年秋末，没想到今年冬就可以住进去！太子你能力还是挺不错的！不过，你说的一切都用商贾使钱的方法，让人人争先，这种事情不像是你能做出来啊？”刘禅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这家伙一直都是装傻充愣，但本质上其实是个聪明人。
“父皇，说实话儿臣这个法子是问计于老五，才得来的！”刘知道这事情瞒不过去，就老实说了。他确实就如何解决皇宫问题、皇室内眷和百官的安置问题早早地托霍弋问过刘谌，刘谌就专门给他的这位太子皇兄写了一个详细的计划，刘觉得刘谌说得对，就执行了。
“这就对了，一瞧就是老五行事的方法！”刘禅哈哈笑道，“能把商贾运用到极致的，唯有他了！我大汉这一回要不是老五用商贾的一套，民人没有粮食吃，早就饿得造反了！战卒没粮食吃，早就饿得投降啦！正是老五用商贾把石头换成了粮食、把铁换成了粮食，甚至把树叶换成了粮食！这才挽救了大汉！人人都看到了他赫赫战功，唯独朕看到的才是根本，没有这一点，就算是神仙在前线，也撑不了一阵子的！”刘禅很得意自己生了这么一个好儿子。
刘刚刚得到了一点夸奖，没想到刘禅转而就狠狠夸起了刘谌，这让他有点不自在。
“父皇，您说，老五为何打完仗，直接到越郡去了，连家也不回，连您也不来瞧一眼呢？”刘这就有点搬弄是非了。
“这个问题很明显！他还是有点怕引起内斗啊！毕竟整个大汉都是他扶住的，要不是老五，说不定你我现在都在洛阳受辱呢！儿啊，跟父皇说句实话，你有没有嫉妒他，有没有想害了老五的心思？”没想到刘禅竟然一下子撕破了所有虚伪的面纱，把问题**裸地抛了出来！
刘慌忙跪地磕头，道：“父皇，切勿如此想啊！儿臣自小就爱护每一个弟弟妹妹，从半点歪心思啊！父皇您要会觉得老五更适合太子位，他接替太子更有益于我大汉，儿臣十分愿意让贤！更别说是有加害他的心思了！父皇……”
“事实上，现在无论从哪各方面看，老五确实优秀啊！
不过，废长立幼这事儿朕还不打算做！你要好自为之，不要起什么歪心思了！
莫说现在，就是以前，黄皓那个时候，你以为你做过的某些事，都瞒过了朕是吗？瞒过了老五是吗？
那时候老五力诛黄皓，却半点未提及你，可见他并无夺储的心思，希望你不要和他产生嫌隙，有什么事情，兄弟间商议着行事，千万莫要像曹操那几个儿子，弄得骨肉相残，要是朕听闻半点这样的消息，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刘禅这一番明晃晃**裸的敲打，听得刘脑门子上汗涔涔的，慌忙点头，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兄弟间绝不起嫌隙，绝不起纷争！”
第二百一十三章 养大就看清了
事情这样就算是定了下来，有一些具体的事情，刘禅给刘做了交代，后宫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有带，全交给皇后统管，一道旨意首先出发，先行一步去了越郡给刘谌打这个招呼，刘禅身边只带了关彝，关彝指挥大汉军校的战卒，外围形成一个保卫圈，内层有羽林卫保卫，行军路上前路方圆三十里范围，全都被侦察兵细细翻了一遍，清除一切危险因子。
所以，刘禅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陛下，臣本不该置喙太子之事的，只是思前想后，觉得把大汉军校的军械辎重营造营留给太子，实则是把一股特别强大的力量留下了！若是太子觉得南安王的存在对他构成了威胁的话，他这可以利用这股力量，形成一股不可低估的势力，到时候怕对陛下，对大汉都会有不利……”关彝虽然年轻，涉世未深，但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世家子，有些事情他还是能瞧得出来。
“关彝啊，给你许多各种各样不同的种子，种进土里，过一段时间，种子都发芽了，但是它们长得简直一模一样，你如何辨别它们的类别？”
刘禅并没有接关彝的话茬，却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长得简直一模一样，臣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辨别了！”
“其实很简单，给它们浇水施肥，让他们各自生长一段时间，长大了，只要是不同，这不同点就会逐渐体现出来，形成差别！”
关彝恍然大悟，想起郑庄公这个人来！现在刘禅给了刘一个空间，就是要他成长起来，再过一段时间，长成什么苗子，便一目了然！该发生的就会自然发生！根本不需要自己做什么决断，自然会有了断！
关彝瞬间明白了，皇帝看上去胖乎乎、傻乎乎的，做什么事情看起来都十分散漫，像是一拍脑袋就做出的决策，譬如这次北上，看上去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作为一个君王显得极不负责任，是一种完全的昏君行为。
但现在看来，这原来是早就深思熟虑了的一种行为……
“臣明白了！”关彝拱手作揖。
关彝当然明白，这么做或许是有风险的，真正把刘养成一种尾大不掉的效果，将来也很难收拾。但既然一切并不是拍脑袋就做出的决定，是皇帝自己深思熟虑过的，那自己就不再多说什么了，相信皇帝做这件事不是只看了一步，而是想到了环环相扣的制约计策。
关彝突然想到，皇帝北上这件事情的诱因，是南安王刘谌发明了一种极其厉害的新式武器，皇帝接到这件事情的奏报之后，突然就决定北上攀枝花了，看样子这种武器该是一件十分不凡的武器，可以决定大汉的军国大事！
刘谌很快就接到了刘禅北上的消息，他想过刘禅接到自己奏报之后会发生的种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他竟然决定要到攀枝花来！当然，刘谌能看得出来，刘禅此次北上对自己并无恶意，甚至可以说带着极大的善意来的，因为他带来了大汉军校！
“太子监国，父皇北上，在这个兵灾刚过的国家，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是荒唐的啊！”刘谌道。
身边当然是一直以来的小跟班孙蝶，还有攀枝花。攀枝花一开始对孙蝶还是有些抗拒的，这是女人的本能，但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也不知道孙蝶使出了什么妙计，现在攀枝花对孙蝶态度大反转，甚至表现出来的不是敬意，而是亲密无间的状态！不知道情况的一定会认为这两个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好闺蜜呢！
攀枝花话不多，但是学做事情极其认真，上手又快。刘谌曾经给她教会了如何掌握水温，如何以优雅迷人的姿势和过程，泡出一壶好茶。现在攀枝花红袖轻挽，露出精致的象牙色手指，正在摆弄着一套陶壶泡茶。其实刘谌有闪着珠光宝气的翡翠茶具，但这玩意泡茶口感并不如泥土烧制的陶器。
现在刘谌眼前的这套茶具，被攀枝花把玩出了细腻的光泽，看上去十分内敛，攀枝花正在一丝不苟地洗茶、冲茶、摇香、添水，整个过程充满了仪式美感。冲泡好了，三人每人抓了一小杯，细细地品。
“南边那些炒茶师傅，技艺越来越高明了！这种口感，已经是我喝过最好的茶了！”刘谌喝了一口茶，似乎忘记刚才还在为皇帝为何北上而纠结，一脸淡然。
“你已经想明白了？”孙蝶看着刘谌的神情，问道。
“是不想了，而不是想明白了！父皇行事，总有些让人想不明白的地方，到现在我都没有想明白，晋汉战争的开端，父皇为何要突然发兵去打汉中呢？这一战差点被人灭国……现在，他又撇下朝政，自己跑到我这里来，玩什么？这里浓烟滚滚的，到处都是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实在没什么好玩的啊？不过，看得出来父皇北上并没有要对我不利的意思，既然如此，就不多想了！猜不明白的！”刘谌喝了一口茶，闭着眼睛细细品味。
“这很难想明白吗？”孙蝶细细地呷一口茶，道：“真香啊！你是怎么想到把这种树叶弄成这么香的？真是不可思议的改变啊！”
刘谌不搭理孙蝶的后半句，只是说道：“君心难测，父皇确实难测！”
“你这样一个聪明人，天下事对你来说，没有什么难事！可为何偏偏看不明白这点简单的道理？”孙蝶微微笑道，“这事儿，花儿都看得明白！”
“不会吧？花儿到现在，汉话都还说不太明白呢，斗大的字没认识几个，汉人中间这些复杂的事情，她如何能明白？”刘谌笑道，“花儿，你明白吗？”
“夫君，花儿只知道，如果有了脓疮，就得挑破了，脓水腌之物流干净了，才能长好！”微微弯腰施了一礼道。
“嘶”刘谌牙疼似的吸一口气，歪着脑袋思索一下，道：“还真是啊！晋汉之战，即便是父皇不想打，司马炎想打，也就在那几日就得打起来……现在的事情，也是这样啊，不揭开伤疤，如何知道脓水如何出来啊……”
“你现在的名望和功劳，不是你躲在这里不回朝、不邀功，就能按压得住的！你的丰功伟绩当然让许多人吃不好睡不好，所以现在你父皇北上，为的就是给这些人腾地方，让他们跳到场面上来，让大家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啊！当然，估计还有其他的事，一言难尽，但大方向是不会有错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出事了
“当然该还有些其他事情的！猜测多了没有用！生在皇家，少不得这些破烦的事儿，即便是你什么都不做，那也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活着，否则一不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更何况，我还做了着许多事！”刘谌吸一口茶，道：“你知道我最想做什么吗？”
“不知道！你同样也是个很难测度的人，是不是你将来也要做君王啊？”孙蝶摇摇头。
“我知道！”攀枝花在一旁笑道，“其实他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到山谷里去，在那里和大家一起修梯田、种水稻、养鱼、养猪，做各种好吃的！还有就是陪着花儿看夕阳落山，晚霞满天……”
“是吗？南安王殿下？”孙蝶故意把南安王殿下几个字咬的很重，强调一下。
“还是花儿最懂我！说得真好，我就这么点追求！”刘谌笑道，“我生性惫懒，喜欢闲适恬淡的生活。因为我忙怕了，感觉好几辈子都在马不停蹄地忙碌，可是人来世上，难道就不该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吗？”
孙蝶并不理会刘谌，笑眯眯地问攀枝花道：“你是如何知道刘谌爱种田养猪的啊？”
“因为他和我们大家一起在山谷里筑起了水梯田，种稻子养猪的那一段日子，他看起来真的很高兴，脸上每天都挂着阳光一般的笑，牙齿刷得亮晶晶的，他笑起来最好看了……”
孙蝶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种田养猪的生活，觉得明亮的阳光洒下来，稻田碧绿一片，鱼儿游得欢快，猪崽子哼哼唧唧在树林中吃草，沐着阳光，大家一起欢笑，抛开一切龌龊，一切算计，活得那样纯粹，的确很美啊！
“以后你们要是真的种田养猪了，那我也跟着去看看，想起来很美的样子！”孙蝶细细呷一口茶，伸个懒腰。
“公主姐姐，那就说定了！夫君给我说，只要不打仗了，我们就回去呢！”
“唉！傻花儿呀！什么时候才能不打仗呢……”
三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管细细地呷着茶。
这时候，有人来报，说是皇甫谧来了。
刘谌站起来，迎着皇甫谧进来了！刘谌对皇甫谧这样的圣手，一直很尊重。
皇甫谧脸色很差，躬身施礼之后，就坐下来，细细地呷了一口茶。
“皇甫先生，怎么了？”
“一直以来，臣都想按照您说的那样去割开一具尸体，看看里面的构造，虽然在军营的时候，有战士的肠子都被打出来了，我们给接上塞回去了，可是一直都没有胆量真正完完全全割碎一具尸体，细细看个究竟……”皇甫谧看起来有点发抖。
“所以，今天你把这件事做了？”
“是的！今天我咬着一块布，狠下心，割开了一具试图逃跑被射杀的死囚的尸体！把他的心肝脾肺肾一一拿出来了，抽了他的肠子，刮下他的膏油，割开他的肌理，最后一件件拆了骨头……”听皇甫谧这么说，两个女的跑出去干呕了！
刘谌想起那画面，也有点恶心，不过毕竟在战场上见多了尸山血海，还是很有些免疫力的。
“很好啊！多割几具尸体，你慢慢对身体构造就有一个完整清晰的认识了！等到过段时间，孤王帮你弄出深度麻醉药药物，抗菌药物，很多不治之症，你就可以手到病除了！手术治疗是医学上特别关键的一环，可惜现在这方面还是空白的！这个空白就等着先生填补呢！”刘谌淡然笑道。
“深度麻醉药物、抗菌药物是什么？”
“前者可使患者开刀手术的时候，感觉不到疼，一觉醒来，最疼的时候已经过去，再服一点寻常止疼药物，就可以了！记得曾经给先生说过伤口为何会化脓感染的事情，其实不过是很多种特别细微的虫子，放大千万倍才能看得见，这东西大量繁殖，破坏人体的细胞，最终感染致死！所谓抗菌药物，就是一直这种小虫子大量繁殖的，只要抑制得好，伤口就不化脓，很快就愈合了……”
“细胞是什么？”
……
于是滔滔江水一般绵绵无尽的问题，排山倒海袭来……
这种事情，是刘谌最怕的事情，一个问题就能引出无数个问题，好学的孙蝶、好学的皇甫谧，总是抓的出问题的关键，细细问来，十分破烦，再加上刘谌又不是百事通式的学霸，有的问题只是有所耳闻，并不深入研究，所以回答起来很吃力。但是，他们的积极性还是不能打消，只好试图解释，往往纠缠不清。
“今日就到这里吧，贪多嚼不烂，咱们来日方长啊！”刘谌一边喝茶一边讲，攀枝花已经换了五次茶叶了，刘谌甚至被尿憋得发慌，但是这两人眼神贪婪，如饥似渴，让刘谌连上厕所都是忍着的……
“殿下，微臣斗胆恳请殿下一定把深度麻醉药和抗菌药的制作技艺教给微臣，微臣保证绝不外传！终身为殿下做事……”
“先生还是把孤王想得太狭隘了！天下生民，都是平等的，任何人病了都不想死，在医药方面，孤王但凡有，绝不私藏，一定要公布天下……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已经造成了很大的杀孽了，私藏医药秘方，那就是见死不救，这种事孤王做不来！所谓医者父母心，望先生谨记……”
皇甫谧大受感动，五体投地行了一个大礼！刘谌连忙扶起，道：“只是先生说的这两种药，孤王也只是用过，听过，却并未学到制造的法子……”
“啊？”皇甫谧甚至急得跳起来，道：“这……这……殿下，这可是最要紧的，您却不学……啊！微臣冒昧，不能说您的不是……只是……”
“你的意思是孤王入了宝山却两手空空回来了，或者说拿了一些并无用处的东西……譬如现在造出来的各种杀人利器！但对救人良药，却并未深入学到？”
“微臣不敢言说大王的不是！”
“哈哈哈，这一点孤王也想骂自己呢，早知有今日，当初就该发疯一般往自己脑子里塞几个实验室、几座图书馆的！只可惜，孤王对很多东西，只知皮毛，更多的东西，只是使用过，连基本原理都不知道……”
“那殿下能给微臣指一条明路吗？微臣慢慢把这两样造出来？”
“这个可以有，过段日子，孤命人造出几种做实验的必备工具，咱们就开始研制一下……当然了，这东西要研究出来并不容易，有人终其一生，也就研究出来一样药物，几百年积累下来，才会有大的医疗技术进步！很难……”
“微臣如果终其一生，能将这两样解决了，也不枉世上走一遭啊！”
“对，不能贪多，如果先生真的实现了这两样，足以彪炳千秋了！”
“千不千秋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将死之人，能救活了！这是一种极为奇妙的感觉！有时候微臣觉得只要能将一个快要死的人救活，哪怕是用微臣的命去换，也是值得的！”
“先生！这就是孤王说的医者父母心！请受孤王一拜！”
这两人正在拜来拜去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报，：“禀南安王殿下，出事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无法言喻
““什么事情？不要惊慌，慢慢讲来！”刘谌看到来报的人明显有些发抖。
“禀南安王，炼铁厂的鼓风蒸汽机，锅炉烧爆了！里面的人都被蒸熟了……”来者哆哆嗦嗦地说道。
自从蒸汽机造出来之后，很多需要大量做功，特别耗费体力的地方，刘谌和工匠们设计以蒸汽机带动，取代了人力、畜力，效果极好，动力十分强劲。譬如炼铁炼钢厂，自从装了蒸汽机带动的鼓风系统之后，持久强劲的动力作用下，鼓风机飞转，炼钢的效率大幅度提升，可是现在这玩意竟然爆了！
“死伤了几个人？”
“十个人，全都死了！”
“皇甫先生，我们快看看去！”刘谌带上人感到了炼铁厂，出事厂房内，还弥漫着滚滚蒸汽，已经有好多人围拢过来，正在灭火。
“大家快出来！水浇到炽热的炭火上，会产生毒气！”
于是，很快把人疏散出来，已经有人开始呕吐，并叫唤头疼了，很明显的一氧化碳中毒迹象！刘谌命人用手摇鼓风机吹散了厂房内的蒸汽，通风良好的时候，大家进入出事厂房，见到了那些尸体，确实已经被蒸熟了，毛发尽落、皮肤溃烂，死得十分难看……
锅炉水位水位查看表，是简单的连通器原理，这个时候没有玻璃，刘谌使用浮标刻度，做出来了；气压表这玩意原理也很简单，做起来不难。刘谌设计了水位表、压力表和安全气阀，一起叫工匠批量生产了，每一个锅炉上都是安装了的，这种经常有人在跟前的锅炉，在设计上更加倾向于安全性！水少了填水、气压高了放气，一般不会出问题的。
看样子应该是工匠和杂役们，看着这玩意时间长了也没出什么事，以为强调的各种注意事项，都是吓唬人的，所以就产生了懈怠，没有及时查看水位和压力，造成了爆炸！
当然，设计上也是有缺陷的，应该设计成自动排气阀，压力值一旦达到，就自动排气，或许就不会酿成今天这种事故了！
刘谌亲自安抚了工匠和杂役的家属，赐给重金，并安排埋葬了死者，下葬的时候，刘谌亲自主持，对这些普普通通的民人来说，这种哀荣简直闻所未闻。
刘谌在葬礼上宣布：“死难的工友和战死沙场的英烈，都是一样的英雄!因为战场是一条战线，炼钢厂同样是一条战线，大家都是在保家卫国，都是在报效大汉!
更何况现在矿场和炼钢厂，有许多老英雄，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
你们都是大汉的脊梁，正因为有你们在做支撑，大汉到现在才屹立不倒！正因为有你们在，我大汉才有炽烈的铁水流出高炉，才有铁水一样炽热的血液，奔流在我们的身体里！
大汉是什么？大汉不是一片土地，不是一座皇宫，更不是一把龙椅、一个皇帝和许许多多的衙门！大汉是大汉君臣子民祖祖辈辈共同生活、共荣共辱流传下来的共同的精神信仰！是我们用鲜血和生命守护的祖祖辈辈都认可的东西！是千百年来已经深入内心、流淌在血液里的东西！
只要有这一点在，大汉就能复兴有望……所以，孤王宣布，这些死难者家属在得到抚慰金的同时，他们留下的孩子，将得到孤王的重点抚育培养，让他们无忧无虑，健康长大成人，学一技之长，成才！”
刘谌的这个决定，让那些死难者家属和全体厂矿工匠和杂役跪倒一片，人人都表示要誓死报效大汉……
事实上，葬礼这天，刘禅就已经到了，稍稍早到了半日，正好赶上大多数人都参加这个盛大的葬礼去了，所以并没有人迎驾，通报之后，杨炬立刻就要命人去报刘谌。
“不要惊动他！既然他能去的葬礼，朕去一去也无妨！”于是，刘禅让众人暂且去做好军队的驻扎、食宿等杂事的安排，自己换了常服，和关彝则在杨炬的带领下，来到了下葬死难者的山上，丝毫没有惊动众人，就到了刘谌附近。
刘禅吩咐不要惊动刘谌，正好赶上，在一旁把刘谌沉痛又不是慷慨激昂的葬礼言辞听了一遍。
刘谌正讲着呢，突然发现人群中混进了许多的兵卒，再定睛一看，就发现了自己老爹。
“儿臣叩见父皇！请父皇恕罪，儿臣未能迎驾……”刘谌跪在地上。
刘禅只好走上刘谌所在的那块高地，道：“朕一路轻车快马，所以就比原计划早到了半日，且你有正事要做，并没有迎驾不及时的罪过！起来吧！”
“谢父皇！”刘谌站起来，高呼道：“工友们，皇帝陛下也来看大家了！”
众人还都在纳闷，没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呢，听刘谌这么一说，众人于是跪地磕头，高呼万岁。
“大家都平身吧！朕要说的话，前面朕的皇儿都说了！正是朕要说的意思！你们大家为了大汉，都受苦了、受累了！也有人已经捐躯了！朕在这里哀悼死难者！
只有你们才是大汉的根基，只有你们大家忠心拥护大汉，大汉才能江山永固！这里的一切都是南安王打理的，做得很好，一切都按他说的去办吧！朕来看看大家，希望的众位与朕一道，同心同德，兴复汉室……”
“万岁！万岁！……”
漫山遍野都响起了山呼万岁的声音！刘谌搀扶着刘禅，走出了人群，上了步辇，回到了攀枝花城内早已经收拾好给皇帝的下榻之处。
“老五啊，发生了什么事？”事实上刘禅虽然听杨炬匆忙间禀报了事情经过，但还是有些不明白，不过几个工匠和杂役死于事故，没有必要如此大张旗鼓张扬吧？
刘谌于是把整个事情的经过给刘禅说了一遍，问道：“父皇是否觉得儿臣做得过了？”
“你觉得现在的攀枝花城对我大汉特别重要是不是？”
“正是！蒸汽机一出来，煤铁产业将突飞猛进，跟着后面的一切产业就会迅猛发展起来，大汉将产出足以换取天下的货物，整个世界都会为之改变！父皇，这个世界真的很大，我们在这里以蒸汽机开了一个头，带来的改变不是儿臣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总之儿臣只能十分肯定地说，变化只能用一日千里这样的速度来形容！所以现在攀枝花城真的很重要……”
刘谌当然说不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刘禅这个时代的人，他们更是不能想象，钢铁巨兽到底会有怎样的意义！
刘禅大概以为，这里只不过造出了几件先进武器而已……
第二百一十六章 刘谌不简单
当然，就这种先进武器，放在这个时代也已经足以令天下所有人动容了！且不说现在出来的蒸汽机上弦自动连发弩，就是前面打造出来的宝刀宝甲，就已经让孙皓和司马炎很是眼红了！
所以，即便仅仅是造几件先进武器，刘禅以为足以改变现在国内格局，也足以改变三国格局了，这就是在改变天下大局啊！至于刘谌所说的世界，刘禅是没办法想象的……
也正因这一顶点的作用，足以让刘禅对攀枝花这个起于蛮荒之地的小城格外重视了。
刘禅听刘谌大言炎炎，虽然不明白说了些什么，但还是认真听刘谌说完了。
“我儿都是经过神仙点化的，你脑子里的格局，不是凡人所能理解的！你说的这一切，坦诚说，父皇也并不是很懂！但经过这许多事，我儿之能，是有目共睹的，你认为正确的事情，你尽管放手去做，父皇之所以北上到了你这里，就是要向所有人明明白白宣示，我儿所做一切都是正确的，都是为了大汉！”
刘谌跪地行了一个大礼，道：“儿臣谢父皇信任！”
“你的兵也练得不错！大汉军校，朕来之前好好看了一下，真是令人大喜过望啊！朕把所有人包括关彝都给你带来了！希望你能把新军的规模再扩大一下，也培养一批新的将领出来，大汉到现在还是诸葛丞相时期的一批老人在统军，大多不堪使用，后继无人是个大问题！”
“父皇，其实年轻将领也都不错的！前阵子打仗，张遵、李球、黄崇、赵广、王训、霍彪、诸葛尚，甚至儿臣简拔于商贾间的王仲西，打仗都打得不错！当然，诸将领下面还有很多偏将、牙将，都很不错！当然老将军更是宝刀不老，大将军姜维、安南将军霍弋，智勇双全，统军一流，能稳扎稳打，亦能奇谋跌出，儿臣跟他们也学会了很多……”
“你上的表功奏章，朕细细看过了，确实都不错！可惜了李球，此人打得最是可圈可点，最后却没能回来……唉！依你的奏章，还有大将军姜维的奏章，以及军中其他渠道上来的消息，朕和诸臣工细细参研过了，决定论功行赏！只是由于战局紧张，敌国入侵，众将军和战卒不能班师回朝，而是守卫在各处隘口，一日不得懈怠，所以，朕下了许多旨意，不日就会传到各位将军那里去，赏罚单子、赏赐和劳军物资、还有朕的其他意思，就会一并带往前线！”
“儿臣替他们先行谢主隆恩！”
“哈哈哈哈，儿啊，这一回父皇上你这里来，最大的意思还是要对你立下的不世之功赏赐一下啊！说吧，你想要什么？”
“父皇，儿臣是您的儿子，是大汉皇子，为大汉打仗，即便是战死了，都是最应该的，儿臣记得一句话：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作为大汉皇子，就得为大汉担当，不能白白享受那些荣华富贵啊！所以，对儿臣而言，一切都没有让儿臣放开手脚，好好为大汉营造国之重器、生财利器重要！虽然现在我们退守南中一隅，仅有区区八郡之地，缅甸郡还没有什么人……但只要我们雄厚的物资基础，人人有饭吃，户户有三年余粮，战卒有对大汉的拳拳忠心和先进武器，我们就能挥师北上了！父皇如今北上，肯定了儿臣所做的一切，这就是对儿臣最大的赏赐！从此以后，儿臣所做的一切，都将百无禁忌！”
“哈哈哈哈！儿啊，你这话说得父皇心里很是熨帖啊！只是你一向行事就是百无禁忌的……”
刘谌当然听明白了刘禅这句话所隐含的意思。
“父皇，您是不是听人说起儿臣会借天雷威力杀敌，或者是能够营造出天雷一样威力巨大的武器？”刘谌问道。
“是啊，既有如此威力巨大的武器，你多造出一点，我们也不至于退守如此区区之地啊？”
“父皇，这种东西不能多用，有违天和！儿臣算中了我们还能据南中以坚守，所以就没打算把这种东西大量应用！这个东西若是被三国都掌握了，这天下总共也就不足三千万人，实在不经杀啊，要是把人都杀完了，天下还是天下吗？这是要原因！当然，这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造出来的，这几年没一天太平日子，儿臣根本没时间把这东西大量造出来！”刘谌话说得半实半虚。
“哈哈哈哈！朕也就这么一问，其实心里是相信你的，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置大汉于不顾的！是不是神仙不让你用那东西？”
“其实，也可以这么说！有伤天和嘛，神仙最重视的就是这一点！”刘谌把一句瞎话说得无比认真。
“听说了许多关于这东西的传言，有人说，你简直掌握了毁天灭地的力量，朕也十分好奇，现在你不是说造出了十分威猛霸道的武器吗？选一个好日子，咱们一起看看？”
“儿臣遵旨！”
父子两人说了一会儿，刘禅说一路颠簸，累了，要休息。刘谌就安排人服饰刘禅休息，自己则吩咐厨娘，捡拿手的菜做几个，等皇帝醒来吃。
“臣弟拜见南安王！”关彝这才有机会拜见刘谌。
“嘿，你小子壮实了许多！南中的大太阳把你越晒越壮实啊，这小脸黑的！我记得我们三兄弟当年意气风发地南下，说要经略南中的时候，你从成都出来，那被养的一个白呀！”刘谌拍着关彝的肩膀笑道。
“南安王，大汉军校的军械辎重营造营，陛下留给太子了！您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当然明白！那边的事儿，霍济都告诉我了！现在太子和张遵打得火热，他们行事十分诡秘，认为天下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密谋着什么，其实这一切我都知道的！张遵打算把自己带过的那些大汉军校练出来的新兵带到新营造的南都，以作拱卫！然后利用我们已经十分强大的辎重营造营，招兵买马，再练出一些兵来……你觉得他们是不是这样打算的？”
关彝一下子觉得自己所有担心都是多余的，一切都在刘谌的掌握中，这人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第二百一十七章 心大的刘禅
“我已经跟陛下说了自己的担忧，没想到陛下说，不同的种子刚出的幼苗都很像，很难分辨，要分辨它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浇水施肥，养大了，不同自己就显现出来了!”关彝道，“陛下在这件事情上，是这样一个态度，摆明了就是要太子‘将自及’呀!”
“我也摆明一个态度，那就是绝不和太子相争!至于他喜欢折腾，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若要说有一个‘将自及’的后果，那也与我无关了……”
“可要是真的闹了起来，你总得保护自己呀？”
“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难道南安王真的就要置大汉不顾，任他们去折腾吗？”
“一个人折腾，总比两个人折腾，要来得轻一点!现在区区南中，也就这么大，百姓也没有多少，在这之前，我们经略南中的时候，已经把基础打得很好了!只要他不是个暴君，也就不至于把百姓这个基础太过伤害……如此一来，他折腾几年，总有一天他会折腾够的……”
“臣弟以为，殿下已经做好了积极应对的准备，没想到您竟是这样想的……”
“这样想难道有错吗？总不能让我去跟我亲兄长打呀!还不够这天下耻笑的!”
“唉！其实陛下的态度是摆明了要殿下您继位的。事实上无论从哪个方面去想，你继位将更加有利于大汉复兴，如果把您这样一个天纵奇才错过了，大汉复兴将遥遥无期……”
“关彝啊！别再去想这些问题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关彝只好躬身施礼，暂别刘谌去休息。
事实上，刘谌远没有他现在表现出来的这样淡定。就在刘禅正在赶路的时候，刘谌和孙蝶他们还在讨论，为何皇帝选择在这个时候北上来到攀枝花呢？
没想到关彝这个愣小子，硬是跟皇帝把这事儿给问明白了!原来皇帝打的竟是这样一个主意!
人言，帝王家没有亲情，看来这果然是真的!皇帝竟然设了这样一个局，让自己的儿子把尾巴露出来，然后再把他收拾掉。
到时候，事情如果真闹得很大，那太子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可是刘禅并不在乎!
在帝王的思维中，太子刘首先是大汉的太子，然后才是自己的儿子，作为太子，他就像宗庙里那些冰冷的器物一样，只是一个拿来用的器物罢了。
当然，这没有办法，游戏规则就是这样的!无论是谁，都必须在这个规则下游戏，所以也无可厚非。
刘谌现在算是弄明白了这个事儿。但不管明不明白这事儿，他对关彝说的话是真的，他并不想卷入这些斗争中去，如果有可能，他会躲起来!
刘谌觉得还有更加有意义的事情去做，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去争夺皇位上，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
领先两千年，到了这个世界，他的时间何其宝贵!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呢？改变世界的从来不是皇帝，而是人类的认知水平!
争夺皇位这么庸俗的事情，三千年以前，是那种争法，三千年以后，还是那种争法，这玩意儿，来自内心肮脏的**，什么时候都不会变的，所以，怎么能用自己满脑子那些宝贵的东西，去争夺这玩意？
凌驾于其上!
刘谌是这么想的!
刘可以做大汉的帝王!
但刘谌要做的，是诸王之王，无冕之王，一句话出，世界都要颤抖的那种……
只有到了这种地步，才能活成随心所欲的样子。
所以，刘谌在自己的心中，渐渐形成了一套方案。
刘禅的皇帝做的可能不好，但是他的心态真的很好。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能想的开，都能睡得着，都能吃得香。
他总觉得，做皇帝就是把握一下方向，只要在大方向上把事情做对了，至于成不成功，那是自有天命的!与自己没有关系!
所以，他确定了让儿子们自己把自己的不同表现出来这个大方向后，就开始了享受模式!他总是想把一切事情都推给别人，自己只管享受!
也就是说，老子把路的方向给你们带对了，至于你们能不能走到正确的目的地，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所以这个时候，刘禅在侍女的伺候下，洗了个澡，事实上，在洗澡的时候，他就已经睡着了。侍女们把他身上洗干净了，就抬到榻上，拉上被子，刘禅鼾声如雷……
这个时候，就算是天塌下来，好像都与他没有毛关系了。
刘禅不知从哪里知道，刘谌其实对于吃食方面，很有研究，当年他经略南中的时候，其中美食，也是一个极好的卖点。
刘谌把厨子培养出来之后，为了尽孝心，还打发了一个，来到了成都的皇宫，给皇帝做起了饭。
所以对新的炒菜烹饪法，刘禅也是领略过的。当然他对刘谌的厨艺，也是充满了期待，所以北上的时候，自己的御厨连一个都没有带。
朋友小聚，刘谌都是亲自下厨的，譬如刚刚到达攀枝花城的时候，就给孙蝶和皇甫谧他们露了一手。
所以，这个时候，自己老爹到了，不亲自给他做顿饭，那是说不过去的。
刘谌这个时候正在厨房，穿着白围裙，脸上甚至挂上了面粉，正在漆漆哐哐地炒菜……
估摸着刘禅睡得差不多了，就命人伺候更衣，服侍皇帝用膳。
皇帝用膳规矩大，有一套完整的礼仪规程，但刘禅下令，不要再理会这一套，他大大咧咧的坐在刘谌自己设计的高桌高椅上，不用再跪坐在那种低矮的案几后面吃饭了。
事实上，刘谌设计的饭桌，其实跟后世的家庭餐桌是一样的，好几把椅子，围绕着一张大实木桌子。所有的菜都上齐，大家围着桌子，边吃边聊气氛显得热闹。
当然，在桌子上放了一个炭火烧得正旺的铜火锅，里面放置的是刘谌亲自配制炒好的底料，火锅终于上了一些炒好的菜，一些生肉，蔬菜和蘸料……
基本上所有能露的手艺、自己拿手的手艺，都展示完了，现在就是要刘禅什么都吃一点，自己选择喜欢什么口味，以后就给他的喜好给做。
刘禅看着满满一大桌子的菜，笑道：“哈哈，老五你在这里过得比朕还奢侈啊！这吃食好哇，种类多啊，一看所有东西都很香……”
试菜的太监刚要动筷子的时候，才发现刘禅早已经夹了一块，在嘴里咀嚼了！
“好!香!咦，你这个大铜锅，还在呼哧哧的冒火，里面滚些汤，是干什么的？闻起来挺香的？”
“父皇，这是火锅!作为一个成都人，不吃火锅了，简直辜负上苍啊!父皇，你看是这样吃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父子间的交锋
刘谌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成都人，记忆中带着对火锅的特殊感情，所以现在他演示吃火锅，娴熟而且具有美感。
他夹起比如蝉翼的牛肉，在滚汤中轻轻一涮，轻轻在蘸料中蘸一下，卷入口中，唇齿生香……
刘禅学着吃了一嘴，惊叫道：“竟如此好吃！怎么可以这样香？”
“父皇，儿臣的商队把商道一直向南开拓，其实南方还有很广袤的丛林和土地，那里也是有人生活着的，过着采集渔猎的野蛮生活，但是林子里出产也是很丰富的，尤其是各种香料，儿臣嘱咐商队，多多注意一点这东西，带回来许多，经过尝试，辨别出了许多有用的，儿臣打算把各种烹饪方法推广出去，让大家把嘴吃刁了，再也离不开新的烹饪方法，离不开香料！”
“你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垄断世界香料，这玩意就可以比黄金还卖的贵！”
“我的儿，你小子作为一个皇子，朕从来没发现，你满脑子都是生意经啊！”
“这天下要是不用一些方法去经略，不激活天下人的潜力，国家只会越来越穷，生民只能越来越困顿！重农抑商虽然很大程度上可以保证国家的粮食安全，从而保证稳定，但存在很大的弊端，那就是整个天下的物产流通无法盘活，造成一潭死水的局面，这样只能造成人人仅得温饱，或者连温饱都很难保证的局面……”
“要是能有国家做到人人都温饱，那将是何等的海清河晏、天下太平的盛景啊！我儿，你不要以为这是一件简单事，多少圣君都很难做到……”
“所以说，重农抑商是个很小农意识的想法！父皇，您知道吗，一切商品生产的多寡，都是由供求关系决定的，包括粮食！只要这东西缺，它就卖的贵，只要卖的贵，就有人千方百计去生产，只要生产的人多了，这东西就多了，当然价格也就下来了……所以，商业繁荣可以刺激粮食生产，而并不是抑制粮食生产！现如今治理天下的法子，多是一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读了一肚子子曰诗云的酸儒想出来的办法，带着浓厚的想当然色彩，他们根本不了解天下苍生到底是如何生存的，只会空谈误国！
而儿臣做事秉持的方法，就是一切都要根据实实在在需求去做事，根据最合乎事物发展本质的方法去做！找出这中间的看似繁杂，实则最简单的规律，这样做事，就很合乎道了……”
“你的意思是……”
“儿臣也就是和父皇边吃边说说话儿，并没有要刻意陈述个什么观点！”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当年管仲治理齐国，其实重点并不在劝课农桑，而是在盘活商贾，事实上齐国富庶多年，与此一道大有关系！就拿你现在经略南中的经验来说，事实上南中并不会出产多余的粮食，连南中百姓自己吃都尚显不足！而成都周边粮仓大多也都是空的，可是汉晋厮杀开始至今，你用石头、树叶、铁器还是换来了大量的粮食，到现在南中所有仓库还都是满的！可见，粮食并不一定要自己种才有的吃！当然，如果我们完全不种粮食，别人拿这个要挟我们，也是个问题……”
“所以，儿臣在南中教会人们开辟水梯田、养鱼、养猪，用这样的方式，逐渐安顿下了南迁的百姓，两年之后，我们再无饥馑之忧！南中这个地方虽然比不得成都富庶，但并不会有太大的水旱虫灾，即便是受灾，大山丛林的馈赠，也不至于民人饿死，所以也算是一块宝地，父皇可以不用太过担心粮食的问题！”
“说的也是！父皇听说你手下有一批人，有一个叫做霍济的，带领着他们在整个大汉无孔不入，所以你足不出户，就可以了解天下事？”
“是的！那不过是儿臣经略南中时候，父皇给了儿臣便宜行事之权，当时北方打仗、南方造反，情势极其复杂，不得已才组建的秘密队伍！南中如今之所以繁荣稳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这支秘密队伍也是发挥了极大作用的！现在，敌国狼子野心虎视眈眈的，这个队伍还大有用处，儿臣希望把他们的指挥权交到您的手上，但不要解散他们！”
“说实话，父皇正在等你这句话！”
“那儿臣立即命人叫霍济来觐见，只要把这个人交在父皇手上，整个队伍就在父皇手上了！”
“这霍济是什么人？他带的这个队伍短时间就能把南中理得井井有条，一副安宁景象，实属不易啊！”
“禀父皇，霍济乃是霍弋将军的族弟，此人天生就是一个搞特务的料子，号称‘人心虫’，三言两语就能猜透别人内心，同样三言两语就能让一般人心生佩服，心思十分缜密，行事滴水不漏，实在是天降奇才……”
“实在是太好了！不过能者多奸诈之辈，此人忠心是否可靠？”
“父皇，儿臣觉得，这样的人，心智不是常人可比的，他们的忠心永远不可靠，只有和忠心对等东西，才是可靠的！譬如他需要的知遇、尊重、名望、利益等等。”
“哈哈哈哈！我儿心智成熟多了！这才是一个帝王应该有的心思！不能相信任何人的忠心，也不要相信任何人的品性，这世上真正明明如月的君子，万中无一！和世人打交道，就是要本着和小人打交道的心态去……”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刘谌挥挥手，外面的小令狐就进来了，刘谌吩咐他去把霍济找来。
刘禅道：“儿啊，为何只安排你我爷儿两个吃饭，显得多冷清啊？”
“父皇，皇帝吃饭规矩大，儿臣不敢胡乱安排啊，现在用这种高桌高椅，儿臣和父皇同桌而食，都已经很逾矩了。”
“儿啊，父皇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虽然庸庸碌碌，没什么建树，不过平日里的这些小事，还是看淡了，这些规矩，不过是用来显示皇帝威仪的，为的就是显得天子高高在上，不是凡人……
其实啊，皇帝有没有威仪，说话做不做得数，根本不是这些破规矩给定出来的，而在于你手上是否真正掌握了生杀予夺的大权！只要有这四个字的权力在手，威仪自重！
要是这四个字被别人夺走了，你就是坐在云端，也不会有人仰视你！有一段时间，大汉的这四个全在诸葛丞相的手里，那时候老子觉得那个皇帝其实当得屁也不是……”
“哈哈哈哈，父皇真会逗闷子！不过，要是父皇真不在意，儿臣倒是可以把关彝、皇甫先生请过来作陪！”
“听说你身边跟着一个雅荷先生，其实是个女儿身，其实是孙皓的妹妹，是东吴的公主？”刘禅笑眯眯地问道，“听说东吴那边答应以宝刀宝甲的铸造秘方作为交换条件，出兵襄阳，其实是这个公主从中斡旋？而且你把兵法、很多东西的营造法式等等，对其毫不避讳，教给了她？”
“请父皇恕罪！这个儿臣没有跟您在奏章中说明，主要是基于两国明面上的关系考虑，这个事情并不能明说，牵涉到公主的清誉……至于教给她的东西，其实都不是核心机密的东西，让孙吴多一点力量，可以牵制司马炎，当然，司马炎要是太弱，也可以给他们一些的，总之，要让他们两国有事干，少动些歪心思，就能换取几年我们的太平日子，只要再有几年太平，儿臣就做好了统一天下的准备……”
“哈哈哈哈，我儿好志向！父皇当然明白这些事！你现在给父皇说说也不迟啊！现在把她叫来，我们一起吃饭，朕就只当她是雅荷先生，只以你身边谋士的身份对她！如此，免得以后见了尴尬……”
“如此也好！儿臣马上安排他们来作陪……”
“快叫他们来吧！现在我们爷儿两该说的都说了，心里不藏话了，就舒坦了，叫他们来，咱们大家痛饮！你这里的酒好香！”
第二百二十章 刘禅的病
皇甫谧正好来了，大礼参拜完毕，刘禅道：“太医们也是看过的，说是肝气郁结，也有些积食了，前段时间曾服用了一些汤药，有所缓解，然后就北上了，身边也带了两个太医，倒是还没来得及传唤过来看，皇甫先生，那你就替朕瞧瞧吧！”
皇甫谧神情肃穆，一丝不苟望闻问切，然后征得刘禅同意后，就施以银针，闻了闻银针带出来的味道。
“如何了？”
“陛下，确实有些肝气郁结气滞血瘀，微臣给您配些汤药……”于是，就拿起笔开了方子，交给了皇帝身边的太医去抓药。
皇甫谧拜别而出，刘谌跟了出来，道：“如何了？”
“殿下，预后不良！银针带出来的味道，有一股明显的鱼腥味！手掌已经是鹅肝色了，这说明陛下肝气衰竭，药石已经不能济事了！”
“啊？你的意思陛下得了肝硬化？”刘谌大惊失色道。
“什么是肝硬化？”
“你已经割过人的尸体了，应该知道，右上腹的那一大片紫色的器脏，就是肝脏，由于饮酒过度或者病毒等原因，造成肝损伤，肝脏逐渐纤维化，变形、变硬，就是肝硬化！唉！如果真是这样，按照现在的水平，真不好了！”刘谌黯然道。
“殿下，臣以为您说的对！应该是就是这样的！恕微臣直言，现在吃药只能维持些时日了，且不会太长，所以殿下得设法尽快把陛下送到南都去！毕竟那里有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要是在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殿下您就说不清了！”皇甫谧弓着身子，抱着手，说道。
“多谢先生提醒！您且忙，这事儿不要张扬，孤细细思虑一下！”
“臣告辞！”
刘谌回到了刘禅身边，说了一些宽慰刘禅的话，告诉他身体并无大恙。
刘禅身边的太医抓好了药，刘禅身边当然有专门检查的太医，有细心验看一遍药物，认为没问题了就交给伺候的太医去煎药。
刘谌还是长了一个心眼，这个药物要了一份，吩咐人拿给皇甫谧去验看。
传来的话说，药没问题，这才亲自服侍刘禅服了汤药。刘禅养了一会精神，就迫不及待的要刘谌带领他去看新营造的蒸汽动力上弦自动连发钢弩。
自从蒸汽机做出来之后，刘谌试着在上面加装了很多代替人手工的设备，用蒸汽动力代替了人力，结果人们惊讶的发现，这玩意儿效率实在太高了，比他们之前纯手工打造一台蒸汽机，快了几十倍。
所以一台蒸汽机造出来之后，蒸汽机的数量就呈几何级数增长了。钢厂很多能工巧匠脑瓜子本来就很聪明，很快很多人就学会了蒸汽机的营造。
于是到目前为止，大小不同型号的蒸汽动力自动上弦连发钢弩，已经做出来了百余架。
既然皇帝专程要看，那刘谌当然很快就做好了准备，百余架各种型号大小不一的蒸汽动力自动上弦连发钢弩，已经整整齐齐的摆在校场上了。
当然现在这个校场并不是很大，只是杨炬用来训练那些护厂战卒的。
最初的时候，护厂战卒才有区区几百人，后来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发展，现在也不足三千人。
现在操作连发钢弩的，正是这三千人。
刘禅先是在刘谌的带领下近距离的观看了一下蒸汽动力自动上弦连发钢弩。
“儿啊，这玩意儿用炭火烧得咕嘟嘟的冒水气，旁边竟然是用钢铁做的弓弩，看上去倒是很打眼，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威力如何？”
看得出来，刘禅对这玩意儿的威力还是有一些怀疑的。
“父皇，请移驾观演台，等到一番演练之后，您就知道了!”刘谌说得十分有自信，这玩意儿的威力，他当然是知道的。
刘禅驾临校场的观演台，和关彝等人，在刘谌的安排下坐定，远远的看着一群战卒，每三个人操纵一架钢弩，一个人负责烧火，一个人负责换箭夹和挂档，一个人负责瞄准。
所以校场上也就三百余战卒操纵百余架钢弩。事实上在刘禅降临之前，这些战卒早已经烧好了锅炉，现在只要挂上档，就能射击。
“预备!三!二!一!发射!”
指挥着这群人的是杨矩，在他的一声令下，只听咔嚓咔嚓，钢弩和蒸汽机的动力输出设备挂搭，于是自动上弦、自动搭箭、自动发射几乎就同时完成了。
天空中响起了呜呜的破空之声，现在射出去的，已经不是木竹做的箭杆，通体是一个磨尖了的钢棍。
这东西自重很大，射出其威力无穷，有着良好的破甲能力，现在一般的铠甲根本挡不住它们。
刘禅和关彝张大了嘴巴，睁大了眼睛，脸上的讶异之色难以形容，因为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根本不用人拉弓射箭，整个射箭过程都是弓弩自行完成的，而且是连发的，这种震撼，让他们忘却了一切。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这些箭所对准的目标，经过一阵的箭雨泼过去，那些密密匝匝竖立在校场另一端的穿了铠甲的人，基本上都支离破碎，倒了一地。
“那是一些穿了原来我们设计的铠甲的木人，是专门用来测试这种武器的!父皇，请随儿臣前去观看武器的威力!”
事实上，刘禅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看了。
“快走快走!都远远的看过去，那些东西都已经被撕成碎片了!也不知道近看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于是一行人来到了校场的另一端，几乎每一个人都嘴里嘶嘶的吸着凉气。
因为这一幕让他们实在太惊讶了，这些纯钢棍磨成的箭，不仅能够洞穿厚厚的钢铠甲，而且洞穿了整个木头!最主要是这种连发打击之下，几百个木人，都已经完全支离破碎，基本上成了一堆碎木屑，而穿在他们身上的铠甲，也完全成了一片一片的碎铁，有很多已经被洞穿……
“我的儿呀!这玩意儿，钢铁木头尚且能撕成这般碎片，若是血肉之躯，那岂不是早已成了一片肉泥？”
第二百二十一章 蹊跷的病
刘禅这个时候精神焕发，面色潮红，十分激动，哈哈哈大笑，道：“你的奏章上有这般描述，朕就知道，你绝对不会令人失望！但难以想象竟能有这种杀器问世！此物一出，我大汉已然无敌于天下了！”
所有人都叩击铠甲，山呼万岁！刘禅激动地满地时而捡起一块木片，时而捡起一片破碎的铠甲……
关彝趁着刘禅得意忘形，完全陷入狂态，悄悄拉一下刘谌的衣袖，道：“南安王，怪不得您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有这东西在手，还有什么可让您畏惧！”
“孤王并不想参与任何纷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自然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刘禅拿起一块被直接洞穿的护心镜，用一块铠甲碎片敲击一下，发出了嗡嗡的声音，显然是极好的钢铸就的！刘禅道：“朕从来没想过，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王师北进、汉室复兴！没想到，现在眼看就能实现了！朕等不得了，老五，真要你提提兵十万，以此横扫天下！”刘禅指着对面那一排黑漆漆，话说的豪迈雄壮。
“父皇，儿臣也想立刻横扫天下，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您也看到了，这东西每一台，最小的少说也有四五千斤，大的重逾万斤，依照蜀中、南中的路况，动辄群山绵延，多是山路栈道，根本无法通行如此重物啊！”刘禅叹口气道，“此物用以防守，天下无敌，可是用以进攻，十分笨重，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儿臣打造此物，为的就是守住南中，经略最多五年，只要能走出南中，我们就能横行天下了！”
刘禅有些黯然，情绪大起大落太快，剧烈咳嗽了一会儿。刘谌轻轻抚着刘禅的背，道：“父皇！儿臣无能，让您失望了！”
“胡说！你要是无能，这天下所有人岂不是成了废物？”刘禅随即黯然道，“也罢也罢！都是朕太心急了！你用五年就能横行天下，就目前我们这个糟糕的状况来说，已经前无古人了！朕岂能贪得无厌……只是，朕的身体自己知道，怕是看不到你横行天下的那一天了……”
刘禅伤感起来，校场上也就夜雀无声一片。
“父皇，儿臣会竭尽全力治好您，且请父皇放宽心，什么都不要去想，心下无事，才是于父皇龙体康健最为有益的！配合皇甫先生的妙药，定有奇效！”
皇甫谧曾建议刘谌尽快送刘禅回南都，他当然没有说太多的话，但是刘谌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刘禅要是就这样在攀枝花城驾崩了，自己长十张嘴也说不清楚，刘定会编出各种流言散布天下，让自己身败名裂众叛亲离，这年头以此杀人，血都不见，十分高妙。
但刘谌想来想去，觉得皇帝北上，这个圈套已经套上了自己！因为现在皇帝回不回南都，过些时日，总会驾崩的。若是在这里驾崩，刘会散布天下说刘谌害死了刘禅，要和自己开战争夺帝位……
若是回到南都驾崩，刘会说好好的父皇，怎么去了一回你那边，一回来就驾崩了，定是你谋害了父皇……于是，各种版本的流言散布天下！
反正到时候，这个事总会成为刘的一个武器！
到时候，刘一定来打自己，若是自己应战，则天下人以为，自己确实是要和太子开战，争夺皇位！若是自己不应战，则刘顺利登基，自己前途未卜……
刘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想了一夜，觉得还是问心无愧就好！到了这个世界，自己这具身体无论如何都是刘禅给的，刘禅无论怎样，都是自己的父亲，现在让刘禅南下，他肯定会立刻就被害死了！因为在南都若是活的时间一长，自己的嫌疑就会解脱……
等等！皇帝一回到南都就会被他们害死？为何会选择一回到南都？而不是这次北上之前就下手？
难道以前……皇帝这病，有些蹊跷啊！
刘禅善饮不假，但是这年头，一般饮酒，都是那种略有酒味的水，而且刘谌记得刘禅并不会经常烂醉如泥……这种酒，这年头的每一个人都善饮……所以说因为过度饮酒引起的肝硬化，几乎不可能！再说了，那得很早就显出一些征兆了……
如果说，刘禅以前就有什么肝部的隐疾，虽然是慢性病，但总归有些体现的，上一次刘谌见到刘禅，也就是自己奔赴前线和姜维一道抵御司马亮之前，那时候刘禅虽然焦虑，但面色尚好，还很红润，一看就不是肝部有疾病的人……
刘谌怔怔地发愣，刘禅拿指头点了一下刘谌的脑门子，道：“说这话呢，怎么说着说着，就突然神游物外了？难道神仙弟子都有这种怪诞的嗜好？”
“啊……！父皇恕罪！儿臣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不由就想了许多，失礼了！”
“没事没事！父皇也不过就是伤感一下！生老病死谁都有，没什么大不了的！身体不好了就调理，调理不好了，那是老天要收，没法子的！
至于大汉复兴，若是父皇在天有灵，看见了一定欢喜得很！若是并没有在天有灵这回事，那即便是父皇兴复了汉室，终归一死，对于父皇，什么都终归空无，兴复不兴复，到底有什么不同？不过是活人争得一口气罢了，对于死人，真的毫无意义！所以，父皇突然之间就想开了！前面给你说，你却神游物外了……”
没想到刘禅突然就这么超脱了，完全一副不在乎的神情，看样子刘禅性格中，万事不在乎的成分很多，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真正的历史上，不在乎祖宗基业，随便一打就开城投降了，投降之后，更是不在乎遗臭万年，说出了乐不思蜀这样的留下千古骂名的词汇……
“父皇，您豁达洒脱，儿臣钦佩！请您移驾，回去休息吧！儿臣还有些话，跟父皇说说！”刘谌让人抬起步辇，回去休息，自己则叫人把皇甫谧找来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千里光的秘密（一）
刘谌叹了口气，问道：“先生，从您的诊断来看，陛下是否有中毒的迹象？”
“中毒？”皇甫谧有些讶异。
“据孤王所知，有些药物虽然可以治病，但是过量长期服用，会慢慢损伤肝脏，轻易不能觉察……”
“殿下，您的意思是？”
“孤王怀疑陛下来这里之前，被人下了慢性毒药，以至现在肝脏出现衰竭症状！”
皇甫谧细细想了一会儿，道：“关键还是在剂量上！事实上治疗风寒风热的药物如千里光、苍耳子、柴胡等等，如果剂量过大，都是有毒性的！而风寒风热却是最常见的病，所以，庸医剂量掌握不好，是极有可能造成中毒的……”皇甫谧的话说的当然比较含蓄。
千里光这个药物，刘谌恰好只知道一些！前世记忆中，曾经有一个关于千里光的消息，说是有一个老人带小孩，孩子有点感冒症状，就去药房经随便推荐，买了一盒清热散结片，结果把孩子吃得肝衰竭了！当时，事儿比较轰动，刘谌还查过这个药物，其主要成分就是千里光！说是这玩意含肝毒生物碱，其急、慢性中毒可引起肝脏的肝窦阻塞综合症、肝巨红细胞症或肝纤维化！
这就与皇甫谧的说法不谋而合了！
“你是说千里光这个药？”刘谌问道。
“呃，千里光这个药采集的时候，不好分辨，有一种和千里光极为相似的草，谓之黄花母，其花洗目可治疗眼疾，却有毒，不可入口！”皇甫谧道。
“得查一查这个事！先生切莫声张！陛下有危险，身边的太医一个也用不得了！今后凡入口之物，都得小心，药物就劳烦先生了，孤王亲自侍奉父皇服药！”
“殿下且宽心，臣尽力便是！只是药石只能维系一段时间了……”
“无妨！无论如何总不能让人家谋害父皇啊！”
皇甫谧躬身施礼道：“殿下纯孝仁德，臣定竭尽全力！”
刘谌带着皇甫谧，来到刘禅住处，刘禅侧卧于榻，正在细细呷着茶水。
“微臣皇甫谧叩见陛下！”
“这里不是大殿上，先生不必拘礼，快快起来说话！”
“谢陛下！呃……陛下龙体有恙，以后这酒、茶、猪肉，还请陛下忌口，才能配合药物，起到疗效！”皇甫谧道。
“确实喝过酒吃过肉，身体十分疲乏！也罢，就听你的！只是这茶喝了来精神，为何还要忌口啊？”
“陛下，微臣以为百草皆有药性，是以微臣从少到多，长时间尝试过各种剂量尝试过茶叶，认为茶可以解去好多药物的药性！现在陛下正在服药，是以不宜饮茶……”
“哦，原来如此！好吧，一切都听你，只是这般活着，岂不是无趣得很！？”刘禅笑道。
“父皇，您且忌一段时间的口，等龙体康健了，儿臣给您做好吃的，其实还有许许多多的美食，儿臣都做得出来，美味极了！”
“嘿！老五，你不要馋我了！好吧，就听你们的，忌口便是！”
皇甫谧有诊断了一次，问道：“陛下，您在微臣开药之前，可有服用其他人的药？”
“自是有的！在南中，换了地方水土不服加上南中比成都凉一些，就染了病，服了一段时间的药！朕记得，自从到了南中，好像时常在服药啊……”
“陛下，可有药方可查？”
“自然有啊，太医令那边存一个方子，朕的黄门那里存一个一样的，史官那里也存一个一样的！当然，煎药的宦官会查看药材，三个宦官同时称量药材之后，复核一下方子，记录在案，也有一个复合方子，但有分毫差池，就会找太医核对！”
“那就好，微臣觉得陛下以前所服药物似有些不对症处。”
刘禅道：“哪里不对了？朕在来的路上，服用过两副药呢！”
……
刘谌在一旁暗暗记住了这些对话细节。
翌日午后，霍济到了攀枝花，这个人一直以来从来都以刘谌的人自居，所以，他来首先见的并不是皇帝，虽然皇帝召他。
“霍老，你辛苦了！”刘谌扶起行礼的霍济道，“身体还好吧？其他人都还好吧？吃的用的，王大给你们都供得上吗？”
“多谢大王挂念臣等！一切都好，兵精粮足，大家散布各处，各司其职！老臣身体还硬朗，再为大王奔波十年，还不在话下！”霍济笑起来中气很足，看样子身体确实很健康。
“大家都好，那就好！”刘谌道，“陛下要召见你，该是要给你做一些安排，一切都遵旨去办便是，不要违抗！当然，若是有乱命，可与孤商议！”
“一切但凭大王吩咐！大王令下，臣等水里火里都去得……”
“霍老，不要打马虎眼！以后，一切都要听陛下的！以后遵旨行事，没什么大事，就不要太过频繁找孤，不然会引起陛下不悦！”
“是！老臣明白！”
“还有一件事，你们得去查查……”刘谌于是把皇帝身体的蹊跷之事给霍济说了一遍。
霍济惊得嘴张得老大，半晌合不拢，最后问道：“这……是真的吗？”霍济组织了半天语言，竟然问不出什么，叹了口气问道。
“是不是真的，尚不能确定，需要找到铁证！只可惜现在比较难找了！”
“老臣会想尽一切办法的！大王为了大汉，鞠躬尽瘁，日夜不休，总算保住了最后这点落脚之地，别人蝇营狗苟、勾心斗角也就罢了，想不到竟谋害到陛下的头上去了！老臣一定会把这些龌龊一一挖出来，大白于天下！”
“多谢霍老了！其他都没什么，但是他们真的不能这样伤害孤的父皇！不过，这也只是孤王的猜测，并无实据，所以，你们查的时候，只管找证据便是，不要太过杀戮，更不要借着这件事，做其他的事情，皇位对于孤王来说，并不重要，所以不要把这两件事拉在一起做文章……”刘谌说得很严肃，他知道这事情若不说清楚，现在有一大批人都是希望自己上位的，像霍济这种高手，要制造一个系列证据链，把刘放在核心抬出来交给皇帝，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会做得天衣无缝！
霍济低头道：“老臣遵令！”
“还有，你尽快派人，让陛下身边服侍吃药的宦官带领，去陛下北上路边，去把陛下前几日所服药的药渣找来！要尽快，不然就腐坏了！还有把陛下身边的两个太医，连同服侍吃药的宦官，都控制来，保护起来，不能让死了！”
霍济拱手道：“老臣遵令！”
“好！现在你去见陛下吧！他在等你！”
第二百二十六章 千里光的秘密（五）
于是，先是刘谌和皇甫谧给刘禅再一次诊治，皇甫谧银针翻飞，一番之后，又吃了点汤药，刘禅笑道：“先生这一手很是神妙啊，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理，在加上刚才这一番针，朕觉得轻快了许多，心下憋闷之气息，也消减不少！就是有一点，酒肉茶都不能碰了，每日吃点黄米、大枣、葡萄干什么的，开始感觉十分寡淡，不过这几日也终于慢慢习惯了！唉！人一旦老了，就开会受罪，把年轻时造的孽慢慢偿还……”
刘谌使个眼色，皇甫谧点点头，道：“陛下龙体，原本十分康泰的，只是前些日子，肝脏受到了药物损害，是以出现了目前状况……”
刘禅微微蹙眉，问道：“这么说，朕的病，是药物损害的？什么时候的事？”
“臣前段时间曾问陛下，陛下告诉微臣，前段时间到了建宁，一路颠簸，加之水土不服，就受了点风寒，吃了一段时间的药，便是在北上途中，还在服药……”
“正是！那些药有问题吗？”
“以前微臣不敢确定，是以只是心下怀疑，不敢奏明陛下，现在真相已然被查出来了……”
“真相？什么真相？”
这时候刘谌站出来道：“父皇，儿臣记得药物中，有一种‘千里光’是治风热常用药物，有清热化结功效，但是剂量若有不对，或者患者体质不同，会对患者肝脏造成损害，心下怀疑，就擅自做主，委托霍济督公查了一下……”
“查出来什么问题？”
霍济于是被宣来，一五一十，把整个过程说了一遍！
刘禅气得站起来，摔碎了手里的药碗，又一屁股坐下，道：“这么说，进的药确实是‘千里光’，后来被人换成了‘黄花母’这种毒草？”
“是！查到这里，线索就断了！嫌疑最大的两个人，经手人和尝药人，都是没有问题的，开方子的太医、煎药的小宦官、尝药的常侍都没有问题，臣也想不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是以只好北上觐见陛下，先奏明此案进度，用‘黄花母’这种毒草毒害陛下，这是定的！他们到现在还未撤换‘黄花母’，还放在药格中，这个铁证没法改变，当时所有太医都在，大家仔细辨认过的，全都确认此物乃是‘黄花母’无疑！”霍济道。
“如果爱卿所言都是真的，那一定是朕按照这个方子吃了一段时间的药，他们安插在太医药房或者太医馆的眼线得到了方子，然后他们经过推敲药性，把药格中的‘千里光’悄悄换做了‘黄花母’，神不知鬼不觉，真是好算计啊！所以查这个案子，查两类人，一是把所有接触过这个药方的人，全都拘押，一一审问！二是把这段时间出入药房的人，全部拘押，一一审问！”
“臣遵旨！”
霍济和皇甫谧退出去了，刘谌服侍刘禅吃了点果子，陪着他在庭中来回走动一段时间，以宣肝气。
“想不到朕生了这么一个狼子野心的东西，朕以为北上到你这里来，他才会露出尾巴，有所行动，没想到他竟然一到南中就开始动手了，而且直接从他老子的身上下手，真是不可谓不狠！他想着朕早早地死掉，很快把大位传给他，让你和整个天下都来不及反应，他一旦登基，你再有所行动，那就名不正言不顺了！真是好算计啊！”
“父皇！您真的笃定就是太子干的？”
“朕死了，谁最受益？当然是他啊！皇家的事情，说是复杂很复杂，说简单，也十分简单！只要你分析利益，一切牛鬼蛇神都是清清楚楚的！”
“儿臣有一点怀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老五啊，在父皇这里，你还有什么当不当讲的？
你小时候耿直坦荡，性烈如火，只是行事果决却鲁莽，不善言辞。一直以来，真以为你不不堪大任，想不到突然之间，你站出来说是要带兵去抵御邓艾！
那时候，父皇已经绝望了，因为满朝文武，十有**都有降的心思，派谁去打，都难免战败一降！所以，就留下了诸葛瞻，让你去了！这样最起码父皇还能落个爱护忠烈之后的名声！根本没想，你还能打得如此干脆漂亮！
从此以后，父皇对你刮目相看，朝中那些文臣武将，貌合神离，各自心怀鬼胎，父皇就让你远离他们，去经略南中，南中霍弋和吕祥都是忠志之士，靠得住！后来，司马氏篡了曹魏，建立伪晋，一时间气吞山河，朝中议降之风尘嚣日上，父皇偏偏不能遂了他们的心愿，于是派姜维去打汉中，断了他们的念想！
在天下所有人看来，父皇这一举动，是十足的昏君举动！其实，父皇是相信你老五的能力，知道你已经把南中经略成功，也知道你一定有法子保住南中的！
这样退守南中，我们就能得到一个收缩之后，万众一心的大汉，虽然偏安于仅有八郡的南中，但这个大汉，经过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便可再次问鼎中原，朕已经认清了你的能力，给你十年时间，你一定会叫天下失色！
所以，父皇那些看似荒唐可笑的举动，并不是随意就做出来的！
这天下人人以为你父皇是个昏君！可是父皇觉得无所谓，随你们怎么认为去吧！有什么话，你只管说，父皇大是大非、大忠大奸还是拎得清！”
“父皇！儿臣绝没有轻慢父皇的意思！只是儿臣要说的，难免涉及太子，儿臣实在不想兄弟阋墙……所以，想着还是不说为好！”
“都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了，你还想着躲啊？你认为人家是你的兄长，我认为人家是我的儿子，可是你觉得儿子给老子下毒这种事一旦发生，儿子还是儿子，老子还是老子吗？这种要坏掉天理人伦的东西，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有什么你说便是！”
“儿臣遵旨！父皇，儿臣觉得这件事情像是一个心思极为缜密、谋划极为长远、所学十分庞杂之人做的，依照太子的能力，还不足以做出这样天衣无缝的事情来！太子想要谋划儿臣，也不是一次了，早在经略南中的时候，太子看中了缅甸郡的翡翠，和黄皓设法夺取，被儿臣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生生吃下哑巴亏，儿臣借机铲除了黄皓，当然那时候还是不想兄弟阋墙，所以只字未提太子……可见太子行事的思谋见识都不怎么样！所以，这件背后，该是张遵，或者其他更高的高人在操作！”
第二百二十七章 鼓捣起来
“张遵？你这么一说，朕就有点明白了！”刘禅道：“原来他们早早就有了勾搭，怪不得，怪不得！”
其实刘禅“怪不得”三字所要表达的意思，刘谌还是很清楚的!
只不过，刘谌不能在刘禅面前表现出什么都知道样子，这样反而会引起刘禅的反感。
所以，刘谌得装不知道，问道：“父皇，张遵怎么了？”
“父皇之所以北上，其实起因还是张遵的劝阻，说什么现在你在军中威望如日中天，朕北上看看你，可以让大汉士气高涨，朕北上、太子监国会给天下一个信号，那就是你掌军，太子主政，今后的格局就是这样定的，天下群臣也就明白了大势，不被闲言碎语左右，有利于大汉稳定……真虽然当时不是这样想的，但觉得，北上的确可以让所有能跳出来的牛鬼蛇神，都跳出来！所以，就选择了北上……现在看来，张遵是在替太子计，才给朕这个建议的！”
“哦！原来如此啊！”刘谌道，“张遵是不是提出把拱卫南都的执金吾队伍扩大，而且希望自己带兵？”
“正是如此！他说自己打仗时候所带的万余人马，都是百战悍卒，可以充当……朕当时没多想就答应了，甚至把大汉军校旧址和营造营给他们，用以练兵！不过，军队什么的不用怕，现在老五你随便带些人马南下，只要这个大杀器一出现，有多少人马都能撕成碎片！”
“唉！父皇，无论哪一方的军卒，都是大汉的军卒！这东西真的不想用来撕碎他们啊！”
“在这场面上斗起来，万万要不得心慈手软！兄弟阋墙父子相杀根本不是什么大事！远的不说，曹丕、曹植曾经就斗得你死我活的……所以，你不能顾虑太多！”
“儿臣明白了！”刘谌常常地吐出一口气。
“暂且不要动刘，先把张遵给朕收拾了！”刘禅面无表情，突然就下了一道命令。
“母后那边……”
“张家出来的好儿孙！张皇后有何颜面在说什么？你尽管去做！”
“儿臣遵旨！”
正是雨季，现在到处都在下雨，这个时候，想要打仗，谁也打不起来。刘谌也不能，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厂房内做准备工作。
小灵狐却被派出去了，在霍济的“东厂”人马的掩护下，潜入了南都，正在等待命令伺机而动。
而自从给刘禅报告了“千里光”被人替换为“黄花母”的事情之后，得到一个收拾张遵的旨意之后，刘谌再也没有给刘禅报告任何好或者不好的消息，只叫他安心养病。
刘禅似乎也忘掉了自己还是个皇帝，忘掉了一切糟心不快的事情，每天没事干就喜欢叫来能工巧匠，捣鼓一些精巧的玩意，完全沉迷进去，研究起蒸汽机和连发钢弩的运作原理，看得多了，逐渐了解了这东西的精妙之后，大呼：“我儿妙思啊！这东西做出来看起来没什么，可是在他之前，谁能想到柔弱的水汽，竟有这等威力！”
刘谌看到刘禅兴致盎然，就觉得还是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为好。
于是，他用铜丝绕制了线圈，鼓捣出了发电机，用一个小小的蒸汽机带动，发出了电，他还捣鼓出了玻璃，并且碳化了竹丝，制作了灯泡……
当刘谌把这样一个灯泡接通在刘禅的卧房，刘禅惊讶地问道：“这到底是烧什么，才这么亮的？”
“这是电灯！就是用东西产生的！”刘谌给刘禅几块磁铁。攀枝花这地儿，最多的就是磁铁。
“啊？”
“这就是人类可控制的电！父皇，电是这样得来的……”刘谌于是从摩擦起电原理，降到了电磁效应，给刘谌教会了绕制线圈，制造发电机的法子……
刘禅从此开启了忘我模式，一头扎进这个奇妙的世界，再也出不来了！每天除了吃药、扎针治疗，一直都在带着几个人鼓捣这玩意。当然，睡觉这事儿刘谌应是以技术讲解为要挟，限制了刘禅的作息时间，确保了他能够休息好。
就这样，刘谌算是“废”了一个皇帝。当然，这主要是为了不让刘禅糟心，理会这些乱七八糟亲人相残的破事。当然，刘禅善于忘记、善于改变角色，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所以，对刘谌的安排十分默契，心照不宣配合，从此再也不过问除了“电”这玩意以外的事情。
事实上，整个雨季，刘谌除了拉网布局，什么也没有干。这年头，距离稍微远点，光是折腾在通信上的时间，就已经十分不能让人忍受了！更何况还是交通阻断的雨季！
交通条件要改变，任何时候都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就算是再过两千年，蜀中、南中的交通条件要改变都是十分困难的事，更何况是现在！
但是通信这玩意，并不是很难改变！
刘谌觉得无线电报这种简单的玩意，必须尽快做出来，这对刘谌来说，这玩意原理十分简单，刘谌了解过，也实验过，脑子里有记忆，先在实验室弄几个出来，试一试看看到底是否可行，虽然这玩意实在是有点超前，但绝对十分实用，只要有这东西在手，大胜仗就跟玩似的……
刘谌把重建大汉军校，训练士卒的大权交给了关彝。武器设备等等，现在就在钢厂，设计打造都很方便，而训练士卒的法子，现在大汉军校带上来三万已经十分成熟的新军，当然都不是事，刘谌也没什好交代的，一切严格按照规章制度来就是。
刺探情报的事情，当然有霍济；在南都的拉网布置，当然有小灵狐和他带去的部分机灵鬼。
所以，刘谌觉得一切尚且还在掌握中，雨季是大家的雨季，刘谌不能有大的动作，刘同样也不能！所以，没什么值得操心。
刘谌就把自己关进实验室，从能工巧匠中挑选了几名常用的，十分聪敏，领悟能力极好的，给自己打下手，按照要求，开始试验无线电设备！
这玩意实在太超前了，按照这年代的人理解，这就是顺风耳千里传音啊！果真是神仙弟子才有的范，竟然要拉着一帮凡人捣鼓千里传音！太不可思议了！
当然，挑选的人得知是要这么一件事，他们第一反应已经不是觉得不可能实现、绝望，而是兴奋！因为在他们看来，只要南安王提出来的，没有实现不了的，当时南安王说利用开水的蒸汽，就能产生强大的力量，造出永不知疲倦且力大万钧的钢铁大力士，众人没人相信，结果真的造出来了！能打铁、能吹火，甚至还能连发射箭！
现在要造出顺风耳来，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们想不到而已！
第二百二十八章 摇摆不定的刘璿
事实上，人类在技术进步上的摸索，需要很长时间，因为前路是黑暗的，每一步都步履维艰，都要做大量的探索研究，才能有小小的进步！
但是对于刘谌这样的时空规律的漏网之鱼来说，这就不是那么艰难了！他的记忆，自然带着知识、带着方向、带着眼光……他知道尼古拉特拉斯，知道古列尔莫马可尼，也学习无线电的相关知识原理，更是进行过无线电的试验！虽然，这些事情并不是现在这具身体曾经做过的事情，但现在脑子里却有这方面的记忆！
刘谌觉得没有什么比自己能来这个世界更加奇妙的了！但就算原理简单的原始无线电通信，在这个世界，已经是神仙操控了！
当然，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首先要做的是有电！有稳定的电压、电流的电！
为此刘谌基础工作就做了无数，鼓捣出了发电机、导线、测电流电压的仪器，升降压变压器……最后，为了这东西能够在实际应用，还得鼓捣出电池！
刘谌每日都忙得废寝忘食，眼睛比兔子还要红！终于等到雨季逐渐结束，需要的原料才从各地用送来，用接触法弄出了硫酸，制作出了铅酸蓄电池，远距离测才得以实现！
当刘谌在十里之外，把一个信号用无线电波传来，这边的住手工匠，在讲解了无数次之后，进行了长短停顿不同线段精准记录，刘谌这个无耻的盗版者，还是感觉到了自己简直很伟大！
接下来，刘谌开始研究大功率发射，编码、翻译等等，十分芜杂的工作，让刘谌甚至没有时间整理头发胡须，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从山林里走出来的野人！
攀枝花曾想趁着刘谌睡着的时候帮他打理一下头发胡子，却把熟睡的刘谌弄醒了，吓得以后再也不敢打扰刘谌宝贵的睡眠了！
当刘谌终于实现了越郡和云南郡之间的电报互传之后，他畅快地痛饮一场，美美地泡了温泉，打理了自己，开始着手收拾最近以来一直没能打理的政事。
事实上，大家都在做准备，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刘的南都已经营建地十分成熟了，雨季也过去了，但他并不急于催着皇帝南下，而是紧锣密鼓地让张遵发展实力。
不得不说，大汉军校遗留下来的营造营，真是一块肥肉，刘一嘴咬下去，才觉得这是何等肥美！不说别的，光是简简单单一块洗澡用的香皂，在东吴就能卖到一吊钱，一吊钱相当于二石粮食！这东西不过是用肥猪油和碱湖水、生石灰一起加热得来的，制作很快，原料简单，但是由于是独门生意，而且加了干栀子花、茉莉花等粉末，用来洗衣、洗澡，十分容易干净，且芳香四溢，受到天下贵妇的热烈追捧……
当然，制造香皂的过程中，产生的甘油，在北方大受欢迎，这东西冬日里抹在脸上，能很好的润肤防裂，没有异味，十分抢手……
刘在张尊的建议下，也很快组织了自己的商队，接手了营造营的所有产业，很快他就拥有了大笔钱粮，足以养活很多军队了！
“怪不得老五能够如鱼得水，他经略南中，首先做到的就是找到足够多、足够简单，却天下独一无二的东西，用以换取钱粮，只要有了钱粮这东西，就有了实力！天下不愁没有人吃粮当兵，就愁没有钱粮啊！贤弟，老五之能，我们不得不服啊！”刘看到源源不断的钱粮被换来了，他站在粮仓边大发感慨。
“殿下，现在该动了！再不动，我们就没机会动了！”张遵十分忧虑，他觉得十分不正常！
从雨季到了旱季，旱季现在也过了两个月了，眼线回报，刘谌正在忙着捣鼓东西，具体什么东西，自己的眼线不够格，没能进入核心圈子探听到。
关于刘禅，消息更简单，刘禅现在把自己关起来，正在研究一种不烧油不冒烟的照明设施，十分神奇，刘禅基本上不问世事，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捣鼓这玩意！
张遵把这情况都汇报给了刘。
“不是说父皇和老五，都疯疯癫癫的，根本不理睬咱们吗？”刘一直都是犹犹豫豫的，他老感觉得底气不足，虽然现在粮食堆满大仓，但他觉得这是刘谌的法子换去的粮食，就说明刘谌的确十分高明，这让他一点底气都没有！
“殿下，您觉得他们是那种人吗？臣弟现在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感觉四处都是南安王的人，盯着我们，盯得我浑身不自在！南安王这一招叫做引而不发，搭在弦上，正对着我们的箭，才是最可怕的！”张遵有着清醒的大脑、灵敏的嗅觉。
“那现动手，会不会太晚了？或者说，一开始就不该谋划老五？听说雨季之前，老五造出来的武器，能把穿了宝甲的木人，连同宝甲一起撕得粉碎，十分恐怖！父皇当场大叫天下无忧，状如疯魔……想必是一件十分可怕的利器，他们才有恃无恐！我们现在做的一切，在那样的大杀器下，都是徒劳的！”刘的消息渠道，看样子更接近核心圈子，连攀枝花的校场都去过……
“我们的计谋，赌的就是南安王只是争取名正言顺登上大位，而不是造反！所以，我们大可不必害怕他手里的武器，那只不过是大汉的军力！殿下，您想想我们的计谋，若是南安王不造反，他能奈我何？若是他真的造反，那整个大汉将会再一次卷入三国战争，打来打去，胜负难定，说不定大汉就会覆灭……南安王总会考虑的，臣弟和南安王相处很长时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做不利于大汉的事情的……殿下，您手上不是有一个眼线，叫做林蟒的，你怀疑他是来自晋国的奸细吗？可以利用他让晋国动起来！臣弟手上有东吴的人，可以让孙皓动起来！”张遵还是那样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样子，看起来早早盘算得滴水不漏了！
刘想不通张遵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为何要帮着自己这样一个毫无胜算的太子！
现在满朝文武，哪一个不对南安王满是溢美之词！即便是自己现在以太子之位监国了，按照张遵的说法，这是给满朝文武一个明确信号，帝位是要传给自己的！
但是满朝文武仍然对南安王满是溢美之词！
张遵解释说，这是满朝文武认为南安王以后会是曹操那样一个权臣，所以他们还是对自己不屑一顾……
这让刘觉得十分憋屈，当然这坚定了自己和刘谌对着干的想法……
第二百二十九章 惊变
刘一边犹豫，一边还是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他和张遵合谋，把大量的南迁之民安顿在偏远的地方，滇南泽北边广袤的平原，除了营建南都，被他们开辟出大量的空地，营建了军营和营造营，控制了大量的流离失所的百姓和夷人、战俘，在刘谌原大汉军校营造营的基础上，扩大了几十倍规模……
这些人不仅生产各种军需民用的物资，更重要的是都参加军事训练，虽然没有正规军卒训练严格，但拼杀、射箭等基本技能，还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在严令和厚赏之下，这群人十分听话……
这也真是张遵的御人之策！
不得不说，张遵的确有些本事，短时间不仅极大扩张了实力，而且现在来说，已经是硬实力了！
因为原大汉军校的营造营，最主要的作用在于生产军械，宝刀宝甲一般是攀枝花生产的，但加装了机械省力设备的床子弩、神臂弩、巨弩等等，是在这里生产的！
张遵能够抓住事情的关键，这是他一个良好素质！他看到了这机械省力设备的床子弩、神臂弩、巨弩在战场上发挥出来的极大压制优势！
所以，一时间几万人都在造床子弩、神臂弩、巨弩！张遵把工艺扩散了！现在掌握这种复杂技艺的匠人越来越多！
张遵也明白，这东西一旦扩散道正晋、吴两国，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们也采取了一些措施，控制了一下这些人，但是毕竟人多眼杂，而且人多了，什么人都会有，这里面肯定会混杂了两国的探子，一旦被这些人掌握了这种大杀器的制造秘方，那他们会想方设法、不计牺牲传到自己国家去。
张遵是个聪明人，他当然明白这个情况，但是，对此他是束手无策的。
这个情况，霍济的人早已经报告给了刘谌。
但是，刘谌现在已经造出来了很多厉害得多的大杀器，对于这些比较原始的武器，他已经不在乎了。
霍济是何等聪明的人，刘谌的这个态度，他立刻就明白了!
刘谌这是在故意放纵刘和张遵!
他是想让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张遵预计的情况很快就出现了!营造营中，有很多人，想逃出去!
他们中，有的人是敌国的密探，但有的人却不是，而是一种相当聪明的人。这种人看出了机械省力床子弩、神臂弩和巨弩的巨大价值，他们觉得携带这种制造秘方出去，不论在哪里，都能获得青睐，能得到丰厚的赏赐，或者能得到高官厚禄。
在这两种人的锲而不舍的努力下，终于有人逃了出去。
“现在我们要立刻行动!要不然，不等我们动起来，晋、吴两国一旦制造出来这么威力巨大的杀器，他们一定会趁我们现在弱小，尽快灭了大汉……”张遵对刘说道。
“好吧，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该怎么做，你看着安排吧!”
“首先我们得把陛下迎回来!否则我们做什么都名不正，言不顺!”
“可从几个月之前老五就已经派人查陛下被下毒的事!也不知道是谁在做这件事，竟然把一味草药换成了毒药，给陛下吃了好一阵子!这个事情不是寡人做的!但现在刘谌肯定认为是寡人做的，而且寡人说不清楚啊……”
“那殿下的意思是？”
“寡人担心老五不一定会放陛下南下南都的!他们可以把这一点抬出来，作借口!”
“若是他敢不放陛下南下，我们就可以昭告天下，南安王挟天子以令诸侯，威逼陛下传大位与他，我们就可名正言顺的发兵去攻打他!”
“可是我们根本就打不过他!”
“我们根本不用打过他，只是做出这样一个举动就够了!”
“嗯？”
“我们还是老计策!只要我们一打他，他就会被我们捉到手，会被我们以谋反罪论处!届时，天下便没有南安王了!”
“可是陛下呢？”
“陛下喜欢在攀枝花颐养天年，那就让他颐养天年罢!殿下您登基，把这事诏告天下便是!”
“如此一来，那我们岂不是谋反了吗？”
“形势真是这样的话，就只有这样了!逼到了这份上，我们也没有办法了!难道我们要引颈就戮，让南安王登基，做了皇帝不成？”
刘沉默了……
他没想到，这家伙连自己父皇都坑。
“张遵，你老实告诉寡人，父皇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我想这个事情应该不难猜吧？”
“果然是你，为什么？”
“要是在半年之前，他就传位于你，我们会费这么大的周折吗？我们现在做的这件事情，就是笃定了刘谌不会造反才这么做的!所以说半年之前，刘谌也是不会造反的!那时候陛下要是传位于殿下，一切都将十分安稳……可惜这个计划实施得晚了一点，被刘谌他们发现的早了一点……”
“寡人明白了!你狼子野心，你是打算控制寡人，做一个傀儡，你做一个权臣是吗？”
“实话说，还不止于此!当然目前，正如你所说!”
刘有气又悔，砸着前胸，吼道：“来人，把张遵抓起来，押往大牢，听候发落!”
人是来了三个，其中有一个就是林蟒，他带着两个护卫，上前跪地道：“殿下，卫将军不能抓啊！现在整个南都，甚至大半个南中，都是他在控制!”
张遵现在的职位就是卫将军。
“林蟒，杀了他!你做卫将军!”
“殿下，恕臣难以从命!”
刘哈哈大笑，道：“好啊，原来你已经把一切都控制了!可这大汉江山是刘家的，无论如何你张家也夺不去!你迟早会灰飞烟灭的……”
“殿下，不要过早的下结论，现在说一切，都为时尚早，咱们走着瞧……臣弟告退!”
张遵腰挎宝刀，身着宝甲，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新营造的南都那雄伟的大殿。
刘颓然坐在榻上，喃喃道：“如之奈何啊？”
第二百三十章 神明之威
张遵走出了南都大殿，刘的亲信已经被秘密逮捕，惨遭屠戮；刘的家人已经被暗暗盯梢，禁绝与外人接触；刘监国，朝会是必须要有的，所以张遵在伺候黄门中安插一个，时刻寸步不离跟在刘身边，朝会上刘若是不按照张遵的要求说话办事，那个黄门就能随时杀刘于无形，然后祸及家人……
其实刘向来都是一个有野心无胆略的家伙，他性格阴毒，但并不果决。所以导致张遵在他身边坐大。
现在的张遵完全控制了刘，开始借着刘之手，处理不听话的朝臣……
众人逐渐看出了蹊跷，但并没有谁站出来说话。诸葛瞻、正等想着派人悄悄北上奏知刘禅，但派出的人都被暗杀了！
张遵派出自己的叔父张绍，带着太子刘的奏折，北上攀枝花，迎接刘禅南下。
南都发生的一切，除了特别机密的事情，大致情况当然逃不过霍济的视线。所以，刘谌当然知道这一切，事关重大，刘谌当然要奏知刘禅知道。
刘禅摆摆手，道：“不要拿着这些俗事烦我！我知道你是有办法的，怎么处理都随你吧！我现在哪里有空想这些破事？”刘禅嘴里连“朕”都不带了，昏君嘴脸暴露无遗。
或者，这是他策略，也无从得知！
经过皇甫谧的精心治疗，解毒成功，刘禅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再加上他心无旁骛，心下也畅快，所以看上去气色倒不错。这么大的事情，他听了竟然笑眯眯的。
“几个月之前，不是叫你去收拾张遵吗？怎么还教他坐大了？看样子你小子和老子一样，就是在等着该跳的跳出来呢！不扯这些事了，该怎么弄你定比你老子弄得好，去吧！”刘禅说完，低头摆弄电池，再也不理刘谌。
刘谌也想不到自己这个老子，竟然可以这么痴迷玩，他的痴迷程度完全不亚于那些如痴如醉的工匠，他们逼着刘谌几乎按照记忆编写了一本初高中物理教材，现在他们研究得不亦乐乎！
刘禅现在变得完全没有皇帝的架子了，也早不穿原来那些华贵的蜀锦衣物了，麻布短衫经常整得脏兮兮的，喜欢和聪敏的工匠勾肩搭背。
这群人集体的智慧还是比较大的，他们虽然没有开创性的发现，当然在刘谌看来，他们也不可能有开创性的发现，毕竟电这个领域，不是这个年代的人所能理解和操控的！
但是，这群人的智慧在改造方面，他们设计了美观而方便的开关、设计了美观的灯罩，最具开创性的是有人提出可以利用水力发电！这人认为水力既然可以推动石磨和碾子，也是可以推动发电机的……
这事儿，刘谌大大地表扬了一下刘禅所在的这个工匠组，刘禅为此高兴得就行一个孩子！
闲话少叙，且说刘谌离开刘禅，到了霍济的报务室，霍济现在也和刘禅一样，犯了痴迷，非要亲自操作刘谌做出来的简单却可靠的无线电报机。
霍济现在对刘谌敬若神明，认为刘谌在用法力加持，才能实现千里传讯。有时候，霍济甚至在想，是不是这天下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刘谌都清清楚楚的可以看得见，只要他想看的话！所以，霍济行事说话，更加小心谨慎，一是出于对刘谌的敬意，二是觉得刘谌要取人性命只在一念之间，万万不可不忠！他想起司马炎大殿的屋顶，被炸雷轰成碎肉的司马亮……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千里之外的南都，有这些铁疙瘩，和这边的铁疙瘩之间就能互通信息！这到底是拿什么通的，这些铁疙瘩之间连条线都不连……
“南安王，陛下可有旨意？”霍济问道。
“陛下旨意就是，我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他不再理会这些事了！”
“可是，张遵出招了！刚刚接到消息，张绍现在北上，要迎接圣驾南下！”
“哦，张绍现在何处？”
“自然是刚刚出了南都！现在我们的眼睛就能看到千里之外！南安王，老臣现在恨不得匍匐在您的脚下，以表达对您的敬意！您的这个顺风耳，真是一个制胜法宝啊！这就相当于我们的眼睛、耳朵可以随时随地知道千里之外的事，我们充足的反应时间，我们随时掌握敌情，随时布置陷阱，可我们的情况要穿到他们将帅那边，要经过多少折腾啊！臣曾听闻，有人以飞鸽传书，飞鸽比起您的这个来，简直不值一提啊……”
“呃……霍老啊，说正事……”
“哦哦，好好！张绍北上迎驾，我们陛下若是南下，多有不测！届时传位于太子，张遵把持朝政，我们这时候兴兵去伐，孙皓将有可乘之机，当然，司马炎或许也能伺机而动，不过目前他动的可能性不大！若是我们扣押张绍，张遵定然会散布天下，说南安王您挟天子以令诸侯，到时候小小的南中，大汉内部，将形成南北对峙，且我们重要的翡翠城在南边，张遵会趁机攻占……若是南北开战，得了便宜的还是孙吴和伪晋……”
“霍老分析的对极了！不过，陛下是孤的父皇，岂能交由他们摆布！张绍来了，直接扣押！我们的无线电现在已经分布到预定各点了吗？”
“最远的翡翠城今早来电，业已到位！现已全面完成！”
“好！把张遵的阴谋传布给姜维、霍弋、王训、黄崇、赵广、霍彪、罗宪、王仲西等，让他们做好带兵勤王的准备！”
“不是直接开赴南都讨逆吗？”
“用不着！区区张遵，让他屈服，不动一兵一卒，就能让他肝胆俱裂！”
“南安王原来早有成竹在胸，老臣多虑了！”
“现在是霍老您发挥最大作用的时候，你且如此做……”刘谌给霍济一阵吩咐之后，霍济听得抚掌兴奋起来。
“怪不得南安王您要废寝忘食地尽快把这顺风耳做出来，原来这东西真的可抵十万雄兵啊！”霍济粗糙的手指抚摸着电报机，简直像是爱抚自己的儿子！
“嘿嘿，何止十万雄兵！百万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