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4 吃块糖吧
郑仁拿过片子袋，先取出片子，插到阅片器上。
头部三维重建的片子清晰明了，比普通的ct清楚多了。
“孔主任，咱们的判断是对的。”郑仁道。
“嗯。”孔主任看着片子，点了点头。
果然不是颅内恶性肿瘤，孔主任这时候已经清楚了。至于是什么病，却还没有想法。
郑仁又仔细的看了几分钟，这才取出各种化验单，一张一张的翻阅。
和自己之前判断的一样，患者尿液半乳糖检查发现尿糖阳性，葡萄糖氧化酶法尿糖阴性，纸层析鉴别出其为半乳糖。
血半乳糖浓度测定，正常浓度为110～194μmol/l，患者的血半乳糖浓度升高，已经达到561μmol/l。
结合其他化验检查结果，郑仁确定患者的疾病是半乳糖血症。
孔主任凑过来，看了一眼化验单，随即便笑笑躲开了。
这种检查，介入科可不是相关科室，几年、甚至几十年都做不了一次。
即便身为介入科的大主任，孔主任也不是全知全能，什么病都能看，什么化验单都能看明白。
不像是郑仁这个妖孽。
孔主任也不露怯，只是坐在椅子上看着片子，和之前的头部ct片对比。
三维重建后，所谓的占位就比较明显了，更清晰的表明只是脑补有水肿，还有少量的结晶类的物质。
肯定不是占位，是地方医院误诊了。
幸好没开刀，这要是打开，没找到瘤子，可是大事儿。到时候患者受到巨大创伤，医生也坐蜡了。
不过这个片子，的确很容易误诊。孔主任知道，要是没有郑仁在，自己只能含糊的判断可能不是颅内恶性肿瘤，至于具体的，就没有任何头绪了。
当然，他也不会轻易判断地方医院诊断错误，不像是郑仁，直接写了需要做什么检查。
血半乳糖浓度测定么？孔主任回忆这个检查，但脑海里一片空白。看孙明……孙院长早就不干临床了，这方面更是不知道。
等着郑老板给答案吧，孔主任干脆不去想，连上网搜索一下血半乳糖浓度测定到底是做什么的都懒得去弄。
这又不是介入科的毛病，自己都多大岁数了，学这么多，也没意义。
十多分钟后，郑仁结合腹部b超，肝脏的ct、头部ct三维重建以及许多抽血化验结果终于得出了确定的答案。
“孙院长，患者得的是半乳糖血症。”郑仁道。
这几个字合在一起，孙明都认识，可是当做是一个疾病的话他就彻底不明白了。
半乳糖是啥他还是知道，但是肯定不知道什么是半乳糖血症。
“那个……郑老板……”孙明咽了口口水，含含糊糊的说到：“麻烦您给解释一下。”
“这是血半乳糖增高的中毒性临床代谢综合征。半乳糖代谢中有3种相关酶中的任何一种酶先天性缺陷均可致半乳糖血症，出现相关的症状。”郑仁解释道：“患者的病情比较轻……”
他说到这里，孙明很是无语。
看患者的状态，好好的年轻人，都出现智障的表现了，这还算是比较轻？那要是重，会有什么表现？
“一般来讲，常见于婴幼儿，治疗效果也不会很好。但已经成年了才发病，证明先天性酶缺陷很轻，可以用口服糖块之类的措施纠正。”
“口服糖？”孙明彻底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可以给一支高糖，提升患者血液中的糖分。然后平时只要多吃糖，就能纠正半乳糖血症的症状。但想要彻底治疗，现有的科技还没有什么好办法。”
“对了，新鲜血浆应该也可以。但现在输血浆似乎有限制，就给点葡萄糖吧，很快就能看到效果。”郑仁道。
这么重的病，家里都琢磨要放弃治疗了，竟然给点葡萄糖就能好？这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郑……郑老板，您是认真的么？”孙明诧异的问道。
孔主任听他这么说，马上不高兴了。
“老孙，说什么呢。”孔主任斥到。
虽然孔主任不知道什么是半乳糖血症，但他相信郑仁。
这种信任，是不断积累下来的，而不是因为诺奖候选人的身份而出现的盲目信任。
孔主任随即拿起座机，给护士站打电话，找了一名手法好的老护士端着无菌盘进来。
50%的葡萄糖20ml，静脉注射。
十多分钟后，年轻人的表情开始鲜活起来。他像是做了一场大梦一般，惊愕于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一般电视剧里的情节，但年轻人没有问自己在哪，为什么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看到了白服，马上明白自己这是生病了，是来看病的。
“好些了么？”郑仁问道。
“好……好……”年轻人的口吃还是存在的，而且有些紧张的因素存在。
“视力的问题暂时不会缓解的这么快，但脑部缺血乏氧的情况已经得到初步的缓解。”郑仁笑了笑。
“二娃，我是谁？”中年男人试探问道。
“你……你是我二……不对，是三叔。”年轻人回答道。
“二娃！”中年男人想要说什么，喉咙间却像是出现了一口痰，堵住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叔，我……”年轻人说话还是有些磕磕绊绊，但能看到神志要比进来的时候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好了太多。
“没事，没事。”中年男人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摸了摸年轻人的头，随后很认真的站到郑仁的面前，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别客气。”郑仁道。
“您这是活命的恩情啊。”中年男人感激涕零。
“小事儿。”郑仁笑了笑，道：“回去后，注意多吃点糖。但一定要控制量，别因为这事儿导致了重度的糖尿病。”
“嗯嗯，晓得，晓得。”中年男人忙不迭的应道。
又客气了几句，孙明问道：“郑老板，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口饭？”
“不了。”郑仁笑道：“明天还要去做手术，今晚早点睡，改天，改天。”
看样子人家去美国做飞刀的事情是真的，而且郑老板很谦虚的没有说是去哪。
顿时，孙明对郑仁的好感大增。
1015 止痛贴
“老孙啊，你就别客气了。”孔主任站出来打圆场，笑道：“郑老板明天要越洋去做手术，很辛苦的。你要是真的有心，就把你的床位放出来？”
有关于医疗的大政策，三甲医院收治的患者受到控制，很多病人都下放到社区医院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分级诊疗制度。
这一点，有些医院执行的非常好，但对于帝都的大型三甲医院来说，过来就诊的都是外地患者，病情比较严重，疑难杂症很多，所以执行起来还是有难度的。
而像是孙明所在的社区医院，得力的人手很少，要成为912的分诊医院的话……医生、护士的缺少，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障碍，根本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这件事儿孙明正在苦恼着。
上面有文件，自己不执行也不行。但是执行的话，没有高水平的医生，912的博士、硕士，谁也不愿去被派到社区医院。硬要弄的话，这可都是人命，一个处置不当，医疗纠纷就够自己烦的了。
所以这件事情就两难的耽搁了下去。
此时孔主任提到这件事儿，孙明楞了一下，脑筋转的极快。他看了孔主任一眼，见孔主任目光里带着笑意，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老孔，我那条件你是知道的。”
“没事儿，郑老板这面的患者都没什么大问题。”孔主任笑道：“走，我带你去看看今天tips手术术后的患者。”
郑仁不明就里，根本不知道孔主任和孙明之间在打什么哑谜，却也没问，跟在孔主任身后一起去查房。
郑仁分管的六张床位，六名术后患者，都是今天做的手术。
来到病房，见一名护士正在和患者、患者家属说着什么。声音略有点大，显然有什么事情发生，大家都陷入一种焦躁的情绪里。
孔主任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平时都没事儿，今儿遇到大事儿了就有问题？
“怎么了？”孔主任皱眉，问道。
“主任，患者术后监测生命体征8小时，现在一切平稳，我想给他撤心电监护，他不干。”护士很无奈的说到。
孔主任立马放心了。
他笑了笑，来到床前，问道：“你哪里不舒服么？”
“大夫，监护什么的撤了无所谓，这个止痛贴可别撤。”同病房的其他两名患者也同时点头，异口同声的说到。
止痛贴？这个话把孔主任都弄的一愣。
什么止痛贴？tips手术后，患者根本不会出现疼痛的症状，怎么会有止痛贴。
他顺着患者的目光看去，是贴在患者胸壁上的电极膜。
“是这个？”孔主任试探问道。
“是啊，主任。”隔壁床的患者说到：“这个止痛贴的效果可好了，我现在一点都不疼，也没有什么症状。”
“……”孔主任这种老江湖都怔了一下。
“我在家的时候，住过院，也看过做手术的术后患者。他们疼的用头撞墙，看着老惨了。”
患者有轻微的东北口音，郑仁严重怀疑是被鲁道夫瓦格纳教授给带跑偏了。
“然后呢？”孔主任随口问道。
“我做完手术……我们做完之后，都没什么症状，挺好的。我看了用药，只有一组保肝药，其他没什么。估摸着吧，是这个止痛贴的作用。”
“对啊，主任，止痛贴再给我们用一段时间吧。”另外一个患者说到。
“行啊。”孔主任也不解释，患者觉得好，自己要是解释，强行把“止痛贴”取走。半夜患者压实有自觉症状的话，那就属于多此一举了。
小护士一个一个心电监护撤下去，却把电极膜留在患者身上。
“要说大医院的用药就是好，止痛贴的效果真不错。”一名患者称赞道。
“是主任和郑医生的手术做得好！”另外一个患者连忙使眼色，制止了刚刚说话的患者。
这不是太不会说话了么。
当着大夫的面夸药好，这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啊。
郑仁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孔主任，做的是什么手术？”孙明问道。
“肝硬化，门脉高压，腹水，你说做的什么手术？”孔主任笑眯眯的反问。
“……”孙明无语。
难道是tips手术？他心里想骂娘了。
不是骂孔主任，而是患者的状态，超乎了他的预期。
tips手术术后患者大概率出现肝性脑病，有的因为穿刺的次数过多，还会有出血等并发症。
可是看眼前的患者，哪里有类似的毛病？
一个个精精神神的，在不住口的夸赞着孔主任和郑医生的手术水平。
虽然这些话一听就是假的，夸的也没夸到点子上，可是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肝性脑病的症状啊。
“怎么样，孙院长。”孔主任笑呵呵的问道，“我找几个进临床的硕士、博士去你那，夜班你不用操心，就占你床位，有利润一起分。”
孙明的心思活动了。
要是没有风险，却能提高收入的话，这可是大好事儿啊！
不过他还是很谨慎的，没有直接答应孔主任。
郑仁终于听明白了，知道孔主任在做什么。
这种政策，在海城也有，但是地市级又是另外一种情况。大型的医院都吃不饱，更不要说把患者转给社区医院了。
东北人口流失严重，根本用不到这条政策。
可是现在……这不是一条通天大道么？！
患者术前在社区医院住院，做检查，根本不占用912的床位。一天做6台，然后患者观察一晚，没事儿的话转到社区医院继续保肝治疗，等着二期手术。
要是能做到的话，这简直太完美了！
消化内科和肝胆外科，自己厚着脸皮要两张床位，一共十张床，一天十个手术患者……
似乎诺奖需要的海量手术例数也不是什么难题。
郑仁觉得，天一瞬间亮了！
“郑老板，晚上一起吃口饭吧。”孔主任笑眯眯的说到。
“好。”郑仁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孙明喜出望外。
真能搭上郑老板这条线，对于他这种半死不活的社区医院所谓的院长，那可是一条康庄大道！
老孔真是够意思！孙明心里想到。
1016 切莫将身轻许人
查了一圈病房，六个患者孙明都看在眼里。虽然临床的事情被扔下了好多年，但患者术后状态是什么样，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患者根本没有任何问题，术后症状轻的不要不要的，都类似于正常人。
于是乎，孙明的心思也活动了。
孔主任张罗着出去吃饭，郑仁先告诉谢伊人，今晚要稍晚点回家，然后独自和孔主任、孙明等人一起上车去吃饭。
孔主任安排的地儿，说是多豪华都说不上，但却比较安静。
郑仁也没有吃饭的心思，从坐下开始，也不等孙明表达看病的感谢，直接给孙明讲解起新的tips手术来了。
孙明听得一愣一愣的。
号称介入科最难的tips手术，在郑老板手下，真特么跟大白菜一样啊。
别的医院都是几天一台，而郑老板这面是一天几台。
盘算了一下，孙明被彻底打动了。
当他听说郑仁做tips手术竟然是在杏林园直播的时候，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懵逼的状态里，难以自拔。
直播tips手术！
他的反应和孔主任最开始的反应一样，都觉得难以相信。
可是直播已经开展了一段时间，手术都很顺利，根本没有任何失误。
孙明有些感慨，这位郑老板，看着年轻，可人家真是牛逼！
“郑老板，您去梅奥诊所，是做tips手术吧。”孙明问道。
“不是。”郑仁道：“他们做肾脏射频消融治疗高血压的研究，术后出了点问题，我去做血管、神经分离的外科手术。”
孙明顿时无语。
精通一项手术，还是可以理解的。要么是积累到了，要么就是天赋异禀，加上运气好，碰到某种手术的特殊解决治疗的方法，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虽然可能性极低，但有可能就是有可能。
然而郑仁郑老板这个就难以理解了。
介入、外科手术双精通，很少见的。
只是他虽然内心惊讶，却没有表露出来，清清淡淡的夸奖了郑仁两句，当是烘托气氛，让席间气氛不冷不热，大家都很舒服。
和孔主任喝了两杯之后，和郑仁也渐渐熟络，孙明问了相关的一些情况，却也没有做什么肯定的答复。他准备回去问问相关的人，然后再说。
这家社区医院，可以说是孙明唯一的资本，后半辈子的指望。
吃过饭回到家里，孙明脑海中回荡的依旧是切莫将身轻与人这句话。
……
美国，明尼苏达州，梅奥医疗中心。
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在咆哮着。
对于他来讲，找一名其他医生接手肾脏射频消融手术术后患者治疗，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可是，患者状态不好，项目组的老板直接拍板，寻求介入学科的其他医生帮助。
要是这样，也还算了。
如果介入手术有问题，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是并不介意学习一下，然后提高自己手术水准的。
可是回复的邮件里，竟然从最开始就对射频消融去除肾交感神经的整个术式做了否定。
这是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无法忍受的，真是太过分了！没有任何具体的、可以说服人的检查，就判断患者的肾动脉与肾交感神经融合？
这简直太荒谬了。
但整个项目组各学科的专家讨论了四五天，还是没有任何结论。
最后**oss拍板，让那个今年获得诺奖提名的医生来做手术，对患者进行治疗的时候，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终于忍不住开始抱怨、咆哮起来。
这是他从医几十年以来遇到的最离谱的一件事情。
太可恶了！
他知道，**oss的目的很简单。项目已经走进了一条死胡同，很难有所突破。这个项目，一期、二期都很顺利，可是进入三期人体试验阶段，偏偏就有无数的问题出现。
有办法，总要比没办法、要比在黑暗中摸索，好了无数倍。
但是，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就是不服气。
外科手术要是成功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射频消融去除肾交感神经的术式整体失败呢？
当他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oss对他的疑问根本不屑一顾。
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是不会在乎一个华夏医生生死的，但是他就是觉得整个胸腔里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着。
不甘、愤怒，像是熊熊烈火一般，让他暴躁无比。
“达尼洛，冷静一下。”研究组里的朋友提醒他，“问题总是要解决的，一个难题，有人来解决，难道不是好事么？”
“罗尼，你认为这是好事？”达尼洛冷笑，说到。
“整个研究已经进入死胡同了，这你是知道的。”罗尼耸了耸肩，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说到。
“我的意思是，万一那个华人医生猜测是对的呢？！”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那个华夏医生的“荒谬”判断，有一丝的相信。或许是诺奖提名的加成，或许是那面对会诊不屑一顾，对梅奥诊所邀请手术，竟然提出自己太忙，稍等几天这种过分的要求的缘故。
“怎么可能，你的想象力就像是47号街区那家甜品店的甜品一样糟糕，堆成一堆，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把你的想象力变成研究的动力，我想会对项目更好一些。”
“我对你的形容表示遗憾，真想把我的靴子塞到你的嘴里。”达尼洛愤怒的说到。
“冷静一下，你要做的是记录相关手术内容。如果有失误，也不是你的责任。这个失误，也不是我们项目组造成的，而是那个华夏医生、诺奖提名者错误、糟糕的诊断而导致的。”
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就知道会是这样，但……他依旧无法接受一个华夏医生来接手肾脏射频消融的后继治疗。
因为这意味着妥协与对整个项目的不自信。
而且他担心，一旦手术成功了，整个项目组，十多名各个领域的顶尖专家，以后怎么办？
真的就承认失误，然后按照那个华人医生的指导，来进行接下来的工作么？
不，那是最糟糕的一件事情，没有之一！
1017 申请航线（盟主yi_鸣加更4）
“你要去多久？”谢伊人一边吃着饭，一边问到。
“主要是飞行时间，其余的就是在等飞机。”郑仁也有些苦恼，这么远的飞刀，的确很让人烦躁。
不过郑仁还是想要去的，一个新鲜的手术，在系统手术室里训练结束后，要是不在现实中展现一下的话，就会觉得全身不舒服。
“早点回来啊。”谢伊人道。
“还要去德国一次，教授说海德堡医疗中心有患者需要飞刀。那面的话，把教授留下做二期手术，然后就可以正常运转了。”郑仁道。
“好忙。”小伊人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郑仁，“是不是拿到诺奖之后，就不会这么忙了？”
“那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郑仁还是有逼数的，“一般从建立项目到拿到诺奖，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我现在是把新的tips手术推广一下，顺便蹭点手术例数。”
苏云对郑仁的描述很不满意，但这么说的话，似乎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其实郑仁对孙明的社区医院更感兴趣，真要是把社区医院变成自己的后宫的话，912的6张床位就可以只留给术后患者用。
这样，患者周转要快了无数倍。
这算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或许吧，郑仁其实也没想那么多。
郑仁没有要谢伊人和他一起去美国梅奥诊所。
其实根本没什么好去的，飞去做手术，再马不停蹄的飞到德国，再飞回来做二期tips手术。
累得跟狗一样，倒时差都要好几天，有什么好玩的。
最主要的是飞来飞去，只做一台外科手术，而且梅奥诊所那面只说让郑仁带助手去，没有提到器械护士。
其实在最开始的协议里可以加上器械护士的条款，但郑仁觉得第一次去梅奥诊所就要带全班人马，显得太嚣张了。
这事儿还是放到以后再说。
吃过饭，看了一会连续剧。不到半个小时，郑仁和苏云就已经哈气连天。
电视剧，真心很没意思。
要不是明儿要飞刀，看苏云那样子，肯定要拉着常悦出去撸串喝酒。
不喝酒的夜晚，对苏云来讲，是很无聊的。
回去早早休息了，郑仁躺在床上回想了一遍手术的过程。没有什么问题，完成度无法达到完美，也不是人力所能及的，郑仁并没有纠结这个。
打开手机，和小伊人问候晚安，郑仁又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手q。
小男孩说说没有更新，而是多了好多照片，没有他本人，都是海边的各种生物。
看样子这次去海边，他玩的很开心。
能开心就好，郑仁满意的关上手机，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早，郑仁在吃早饭，电话响了起来。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奇怪，郑仁接通电话。
“郑医生，你好。”声音很熟悉，是邹嘉华。
“哦，邹先生，有事儿么？”郑仁问到。
“我不准备出院。”邹嘉华笑着说到，看样子心情还是不错的。
不出院也行，在特需病房住着呗，郑仁心里想到。特需病房的费用对于普通人来讲是很高昂的，可是对于邹嘉华这个级别的富豪来说，就显得很普通了。
“嗯。”郑仁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他把天给聊死的特点，在这一瞬间发挥的淋漓尽致。
电话那面的邹嘉华猝不及防，老于人情世故的他也不禁楞了一下。
“郑医生，我在你家楼下，一会咱们见面谈好么？”邹嘉华觉得通过手机沟通，似乎有什么障碍，也没生气，温和的说到。
似乎很麻烦啊，郑仁心里想到。
他应了一声，挂断手机。买的机票是中午的，上午还能去查一圈病房，然后再走就来得及。
即便要去美国飞刀，一早不看圈患者，郑仁还是觉得不舒服。尤其是昨天刚做过手术，虽然自己心里有底，但还是要看一眼才放心。
要是从金钱的意义来讲，和邹嘉华、梅奥的会诊费相比，现在住在912的患者根本不值一提。但在郑仁的心里，都是患者，都是需要救治的人，没什么太多的区别。
吃过饭，小伊人开车，拉着常悦去医院了。郑仁和苏云则直接下楼，去找邹嘉华。
一辆加长的林肯，有些老气横秋的停在金棕榈的小区里，前后有三辆黑色的车跟随着。
郑仁知道，其中一辆是私人医生的车，里面肯定装满了各种急救设备与药品。
虽然自己判断邹嘉华已经没事儿了，但是他依旧很小心。
“郑医生，这面请。”藏青色西服早已经在车外等候了很久，看到郑仁终于下楼，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客气了。”郑仁习惯性的回礼，随后走上黑色林肯。
“郑医生，你时间宝贵，咱们开门见山的说。”邹嘉华笑眯眯的说到：“昨晚我考虑了很久，觉得出院还是不稳妥，所以我决定要和你一起去美国。”
郑仁皱眉。
“最开始签订的协议里有相关的条款，你可以找律师询问。”邹嘉华看见郑仁表情微微凝重，马上笑道：“请你不要误会，这项条款对你只有好处。”
“哦？”
“一天的医疗费用是十万人民币，如果有抢救的话，是另算的。”邹嘉华道：“其余费用，也是从邹氏集团出。我想，无论从医患的角度来看还是从你个人的经济角度来看，都没什么坏处。”
郑仁想了想，似乎是这样。
“那好吧，你的机票，就不用我订了是吧。”郑仁笑道，说了一个冷笑话。
一瞬间，苏云差点把头塞到腿中间去，自家的老板，还真是不会聊天啊。
邹嘉华显然没有理解这个冷笑话的含义，因为……接触的人，很少有谈到机票这种钱的。
“是这样，你的机票也可以退了。”邹嘉华道：“我申请了航线，准备坐私人飞机走。当然，要是你没有意见的话。”
私人飞机？郑仁知道，但却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还有机会接触到这种有钱人的高端玩具。
1018 私人飞机（白银盟三七互娱李逸飞加更4）
据说养一架私人飞机，要很多钱，不说上亿，一年几千万总是有的，那还是上不了台面的飞机。
要是像川普、某某王子之类的大型客机改装的私人飞机，一年光是保养费用不得几个亿？
邹家这么有钱么？郑仁的心思早已经飞到九霄云外。
苏云则笑眯眯的说到：“当然，是吧老板。”
“哦，好。”郑仁还没缓过劲儿来。
“很高兴能与你同行。”邹嘉华说了一句漂亮话，毫无意义，随即被郑仁打断。
“对了，不光是去美国梅奥诊所，之后我还要去德国的海德堡大学医疗中心，你也要一起么？”郑仁问到。
邹嘉华回以微笑，颔首，算是回答。
“那好，先去医院吧。”郑仁道。
“……”邹嘉华怔了一下，去医院？干什么去？
顿了一下，他不解的问到：“去医院？郑医生是要取手术器具么？如果是的话，我们可以随时从厂家定制，肯定会满足您的任何要求。”
“不是啊，每天早晨要看一遍患者，这是必须的。”郑仁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邹嘉华无语。
自己一分钟进出十几万、几十万，他竟然要浪费自己的时间去看普通的患者。
这种行为模式对于邹嘉华来讲，是无法理解的。
苏云笑道：“医生么，又不是你的私家医生，必然要先去看患者的。”
邹嘉华没理会苏云话里面的刺，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出发吧。”
时间还比较早，路上不算太拥堵，七点半左右到了912.
郑仁换了白服，查了一圈病房。
昨天手术的患者很平稳，肝胆外科、消化内科的患者也没什么问题。郑仁交代了一些事情，从小伊人车里取出行李箱，便和苏云、鲁道夫瓦格纳教授一同来到邹嘉华的车上。
一路赶奔机场，郑仁对私人飞机完全没有什么期待感。
作为碎片知识，郑仁对私人飞机有一点点了解，但却并不是很深刻。
来到机场，郑仁这才算是开了眼界。
一般来讲，每次私人飞机出行，机场的相关单位负责请机组。有专门的人安排登机等服务，他们走的是贵宾通道。
可是邹家的私人飞机，用的是自己的飞行员与机组人员。郑仁根本没见到他们的影，估计是都早早在飞机上等着了。
再有不同就是普通私人飞机的旅客也是要安检的，安检的规格和普通旅客是一样的，不能带的一样都不能带。
可是邹家的手续完备，直接省略了安检的条款。
不知道的，可能永远都不知道。知道的，却在不经意之间被震撼到了。
郑仁心里感慨，这种大富豪、大财阀的举止做派，真心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
算是另外一个次元？简称二次元好了。
摆渡车来到机场的一角，一排空乘人员已经列队等候。
完美的礼仪、微笑的表情，让人如沐春风。郑仁看了一眼飞机，不是普通的湾流系，而是……波音飞机改造的那种。
这也太奢华了吧，郑仁这回被邹家的财势震撼了一下。
其实邹嘉华之前说的对，普通人对钱、超过一定数额的钱是没有概念的。
现金的确很醒目，能彰显出不一样的冲击力。
但这种冲击力却没机会展现在郑仁的面前，而此时的波音747-8，却着实把郑仁震撼了一下。
登上飞机，没有看到邹虞，邹嘉华在“客厅”坐下，客气了几句，便开始处理集团内部事物。藏青色西服领着郑仁和苏云熟悉了一下飞机内部的结构。
客厅、会议室，这是郑仁能想象到的。
机舱内部空间超过400平米，几乎算是一个小型别墅了。卧室有四间，机组成员、佣人的座位有70多个。
苏云很喜欢这架私人飞机上的酒吧，打开酒柜，里面各种美酒琳琅满目，有一些甚至是很少见的私人珍藏品。
他想要给郑仁介绍一下某某酒的历史，可是郑仁对此完全不感兴趣，直接把这里给略过了。
郑仁看着飞机上的东西，每一样都让人有一种贫穷限制了想象力的感觉。
但郑仁还好，这货对钱基本没有什么逼数。对于他来讲，能买方便面、能在医院周边的饭店订饭，就很好了。
在被系统附身之前，郑仁都没想到买房子。即便是海城的房价，也不是他能觊觎的。
然而这种淡然并没有维持多久，郑仁就目瞪口呆了。
真正震撼郑仁的，是波音747-8上全套的医疗急救设备。
心电监护、呼吸机、除颤仪、各种药品、各种手术用具，应有尽有。
甚至……还特么有一间消毒的层流手术室！
邹嘉华这货得多怕死啊，私人飞机上竟然有手术室……
郑仁这回是真心无语了。
看着各种设备都是世界顶尖的产品，郑仁心里一片滚烫。一把止血钳子，1000美元左右，这是普通医院无法提供的高档设备。
郑仁毕业后没想着买房子，因为那个太遥不可及。他从前倒是有个小梦想搜集一套顶尖的外科手术器械。
不过这个梦想，也并不比在海城买房子差。
看着手术器械，郑仁沉默了。
“老板，真是不错的器械啊。”苏云也是一般的想法，感慨说到：“我从前攒了一个月的伙食费，天天吃食堂，才买了一把khfu的止血钳子和纹式钳子。用这个做手术，特别带劲。”
郑仁知道苏云说的感觉。
肌肉深层，离断的微小动脉，要是用普通器械钳夹，根本夹不住。但是用德国的khfu钳子，却没有这方面的苦恼。
类似于武林高手配备一把倚天剑或者屠龙刀，想一想，都觉得爽快。
这是技术宅的终极梦想。
林远生一直陪着郑仁和苏云，当走到医疗室、手术室的时候，见郑仁、苏云迈不动步，他也知道这二位心里的想法。
可惜了，这么好的器械，自己也没用过。
怕是邹嘉华买来，也不知道有多好，就是什么贵买什么，买的是一分钱一分货的心理。
叹了口气，藏青色西服领着郑仁来到他的房间。
糟老头子与迷茫、不知所措
5月结束了，月票第11，但却没有什么遗憾，很欢乐。
这是一个很棒的月份。
2015年，12月，我家老爷子还在接连不断的生病，一年住院十多次。那时候住院，陪护，心中苦闷，问朋友要书单，找欢乐向的小说。
要了两本书，大明星和松鼠航。
松鼠航刚刚开书不久，看傻了，还能这么写！真心喜欢这种不着四六的写法啊，站在松鼠航身后念666的猴子，开拖拉机的仙子。
奶骑是很淡然的那种写手，当然也很强大。当我们又一次追到还差400票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奶骑的单章。
在我脑海里，勾勒出来的画面是白前辈和松鼠航站在不远处，一飞剑就走了，淡然的摆了摆手。
嗯，白前辈加油啊！郑仁在后面喊道，然后稳稳的向前跑，继续跑，一直跑下去。
作为一个心里特别有逼数的糟老头子，就没有再开单章要求票。想想，还是今天发吧。
再有就是昨天下午开始，诡秘和大医的红包战。要是没写直播间的话，我一定熬夜跟到底。
两本书，我都投了五张月票，呲牙，这种喜欢的书之间竞争的感觉，真心很棒。
但很可惜，今天还要6更，只好早早睡了。起来看，差距不大，几十票，可见最后战况之惨烈。
八卦完毕，开始说正事儿。
昨儿，起点运营的大大联系我，说郑仁郑老板的人物等级已经提升，解锁礼物了。沟通了一下，要做什么。我比较喜欢大大说的手术刀，估计这几天就能看到。
另外……有一位大大是书友，这也让我很开心，一句糟老头子，让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起来。
对于一名习惯了扑街的糟老头子来讲，现在的一切，都无异于爱丽丝的仙境奇遇。
感谢诸位。
这一路走来，全都仰仗诸位的帮助，竟然能觊觎一下月票前十了，还是多少有些小得意的。
成功和失败都很重要，却不是最重要的，这个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就写到这里，今儿的更新还没数呢，过度章节，也要尽量写的好看。另外就是今天断章，可别期待包机的单间里有一位美女横陈，然后……
咳咳，这是单女主的书，郑老板也不会开后宫。去梅奥，遇到新的人，新的事儿，新的挑战，新的迷茫，
最后战，而胜之。
希望浅薄的笔力能写好，写的让大家开心。
如是。
最后，还是有求皆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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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6更，拜谢诸位。
1019 能代表男人的品味
郑仁从来没想到坐飞机还能睡觉……当然是躺着睡觉。在他的构想里，飞到美国，一路坐着睡，身体肯定是很疲倦的。但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咬牙坚持。
还是那句老话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这么一看，长途跋涉，根本不算事儿。郑仁可以肯定，下了飞机就能去做手术，术后就能直飞德国海德堡大学医疗中心。
这样的话，旅途被缩短了许多。
有钱真好，郑仁开始羡慕起有钱的日子了。可惜自己现在积攒下来的钱还有其他用处，不能随便乱花。
他只能对着邹氏地产的私人飞机上的大床、手术室兴叹。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拥有这么一架飞机，就算是有了也养活不起。
这种将近2亿美元的大玩具，郑仁只是感慨了一番，便回到客厅，坐在邹嘉华的对面。
邹嘉华正在看报表。
像是他这种年纪的人，还是习惯于看报表，而不是阅读电子信息。
“老板，羡慕么？”苏云问到。
“还好吧。”郑仁道：“最早的私人飞机，1957年就有了，那时候的飞机跟现在真是没法比。”
“再过10年，更没办法比。”苏云道。
“郑医生见笑了。”邹嘉华放下报纸，微微一笑，道：“其实我根本用不上这种飞机，只是家父是在飞机上去世的，所以我有心理阴影。”
郑仁想想，这话说的还是很实在的。
那一套套的医疗设备，估计都是为了心脏离子通道病而准备的。花费高昂的代价，为的只是活下去。
医生的职责，不就是这样么？似乎也没办法腹诽邹嘉华胆小。如果换个普通人得这病，估计这时候坟头的草都三尺高了。
有钱，真好。
“别人买飞机，都是为了方便或者可以说只是小了点的家里的房子。但是我改造这架飞机，却是为了保命。”邹嘉华笑道：“现在的经济形势和从前不一样了，必须要全球各地飞，去谈业务，让邹家长盛不衰。所以，这架飞机是必须的。不过郑医生治好了我的病，或许我会转手把它给卖掉。”
“卖掉？”
“一年保养的成本在2000万美元左右，这是私人飞机销售商steve的定价。”邹嘉华对郑仁的反应很是满意，要是这架堪称奢华的私人飞机都不能带给郑医生震撼的话，就要评估一下他到底是不是人类了。
“我不是世界顶级富豪，保留这架飞机，实在有些吃力。”邹嘉华并不隐瞒，也不是炫富，而是淡淡的说出实情。
“嗯，这个应该是顶级私人飞机里的二流吧。”苏云道。
“是。”邹嘉华笑道：“还有很多飞机比我的这个好。”
看看人家说的，我的……郑仁想到了那套手术器械。相对于私人飞机而言，他更喜欢那套趁手的器械。
“国内的富商喜欢湾流系列，比如说湾流g550之类的。但2008年steve wynn将拥有私人飞机一事推向了新的境界，他装修了一架波音737。”苏云笑道：“说什么手表、腰带能代表一个男人的品味，其实私人飞机更能代表。”
“可不能和他们比，2009年，川普改造了一家波音757，没多久，阿布拉莫维奇改造了一架波音767，还安装了空中导弹回避系统。”邹嘉华笑道：“一直到阿尔瓦立德王子改造了一架空客a380，这种炫富的行为才被终止。因为，已经没有更昂贵的飞机了。”
“老板，你感兴趣么？”苏云问到。
“我对飞机上的那套手术器械感兴趣，这次去德国，让富贵儿买一套。以后上手术，自己带着器械去，想想都带感。”郑仁眼睛里已经冒出了小星星。
苏云摇头，和这货就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邹嘉华点了点头，脸上笑容没有改变。这种简单而纯粹的人，才能达到某一个领域的最高峰吧。
换句话说，这叫不疯魔不成活。
“对了，飞机上能上网，二位请随意。”邹嘉华说完，开始批阅文件。
能上网，这对郑仁来讲并不是很重要，但对苏云来讲就几乎是世界的全部了。
郑仁闭上眼睛休息，飞机起飞，很平稳，几乎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震颤感觉。
进入系统空间，郑仁开始阅读杂志。
苏云玩手机，教授则不断和海德堡那面的医生联系，抓紧时间搜集相关的患者，等着郑仁去飞刀。
飞机上安静无比，各自忙碌着。
郑仁还睡了一觉，用于弥补即将到来的时差。
在飞机上，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美美的睡一觉，郑仁觉得很欣慰。
七个半小时后，飞机落到罗切斯特市的机场。
这时候是北京时间18点左右，罗切斯特市的天空刚刚放亮，凌晨5点15分。
梅奥诊所的人已经在机场等待，除了工作人员之外，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是项目组负责来接郑仁的那个“倒霉蛋”。
对于凌晨要接机，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表示很不满意。
郑仁等一行人下了私人飞机，从贵宾通道走出机场，鲁道夫瓦格纳教授早已经联系到达尼洛阿科斯塔。
见面后，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对巨大的观摩团一般的队伍表示惊讶。
在他的印象里，应该只有两三个人而已，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他一时间有些无奈。
车带的少了，可是他并不认为是自己工作的失误，开始和鲁道夫瓦格纳教授争执起来。
郑仁看见藏青色西服一脸英式老管家般的从容，来到达尼洛阿科斯塔和鲁道夫瓦格纳身边，简单说了两句，争执便冰消瓦解。
“苏云，他们在说什么？”郑仁好奇的问到。
郑仁并不是教授那种语言天才，英语的口语对话，要是应试的那种还能对付一下，真到这种日常交流、语速极快的时候就有些不够用了。
“邹家的那人跟接机的人说，他们自己有车队迎接。那面说，他们没有资格进入梅奥，然后就被打脸了呗，邹智告诉他，这面有梅奥诊所的特殊就诊卡。”
1020 语言精通
特殊就诊卡啊，郑仁想了想，笑了。也是，邹嘉华一年在梅奥诊所里花费应该不少，这个所谓的特殊就诊卡应该是vip卡的另外一种叫法了。
不过梅奥诊所来迎接自己的这位教授，态度不是很好，一脸看不起人的表情。
抓紧时间完成任务，然后就飞去德国吧，郑仁从心底是怕麻烦的，如是想到。
“叮咚~”
系统任务的声音在郑仁耳边响起。
嗯？会有任务？难道说还有其他患者么？郑仁好奇的看了看系统面板。
【系统任务：迎头痛击。
任务内容：面对挑衅和敌意，退缩只会让对方更嚣张。请给予对方迎头痛击，为成为最好的外科医生奠定坚实的基础。
任务奖励：通用语（现有世界内所有语言）精通，声望+1。
任务时间：1天。
备注：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外科医生，通用语言奖励在任务之前发放，请理解并给予系统最诚挚的赞美。】
郑仁迟疑了一下。
这个系统任务，似乎和平时的不一样。
平时的任务，是做完之后再给奖励。而这个【迎头痛击】的任务，先让自己掌握了世界通用语。这还不算是最奇怪的，郑仁注意到最后的备注里，那种戏谑的言语。
系统这个大猪蹄子终于开始和自己开玩笑了么？
在郑仁理解，大猪蹄子应该类似于某种人工智能。当然是高等级文明的人工智能，文明等级要超出地球。
可是它怎么会和自己用戏谑的言语说话呢？这给郑仁一种坟头蹦迪的感觉。
人工智能开启智慧，有了自我意识，那之后自己还能完全相信系统么？
郑仁有些头疼。
这种机器伦理学方面的事情，整个世界怕是都没几个人理解。郑仁也只是想了一下，就放弃了更深入的思考。有那时间，还不如去系统图书馆看书呢。
正在想着，脑海里猛然出现无数的信息，郑仁隐约听到噼啪作响声。
尤其是大脑左侧皮质区域，热的发烫。甚至郑仁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的颅骨都要被融化掉。
语言中枢是人类大脑皮质所特有的，多在左侧。临床实践证明，右利者其语言区在左侧半球，大部分左利者，其语言中枢也在左侧，只少数位于右侧半球。
语言区所在的半球称为优势半球。
要掌握所有语言，怕是自己的大脑要不堪重负了吧。
郑仁的担心并没有变成现实，很快那股热浪便停歇下去。
“老板？你这是时差问题还是被人的态度给吓懵了？”苏云见郑仁没说话，身子微微摇晃了两下，也没什么事儿，便怼道。
“没事。”郑仁随即恢复正常，笑容略有些僵硬。
“出息。”苏云道：“那人要是再这么哔哔，我就去怼死他。”
“犯不上。”
“手术做不下来，还有脸哔哔，真是不知道谁给他们的自信。”苏云不服气，斜睨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一脸跃跃欲试。
也不知道让苏云去“迎头痛击”的话，算不算是完成任务。
郑仁心里闪过这个念头，随后侧耳聆听，他发现自己已经能听懂他们的交流了。
从前只能听懂一小半，大多都是要靠猜的。
可是现在，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略带德州乡村口音的美式英语就像是东北普通话一样，郑仁知道这是大猪蹄子提前发放的福利。
这货怎么和苏云一样，愿意怼人呢？郑仁心里想到，要是苏云获得了系统，是不是会如虎添翼，怼遍世界各地？
摇了摇头，郑仁没说什么，只是跟着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走出机场，来到车上。
对方一直寒着脸，车里的气氛略有些尴尬。但苏云不在乎，只是拿着手机，抱怨罗切斯特的无线网络信号不好。鲁道夫瓦格纳教授却一直虎视眈眈的看着达尼洛阿科斯塔，像是在角斗场里的斗士一样。
“富贵儿，你这是在做什么？”郑仁有些奇怪的问到。
“老板，这面的人一直都认为他们是世界第一，很看不起人。我估计请您来做手术，他们心里皮儿片儿的，不服不忿，要是气势弱了，怕是要被按在地上摩擦。”教授说到。
郑仁摇了摇头，看着达尼洛问到：“请问什么时候能开始手术？”
听到郑仁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还带着德州腔调，苏云抬头皱眉。
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也是一愣，他的家乡德州话尾音比较长，带着一股子浓浓的西部牛仔桀骜不驯的气息。
虽然在梅奥诊所里被人认为这是比较土的口音，但他却引以为豪，认为纽约口音太拿腔作调，a和o都要发出aw的声音，太古怪。
可是这个华人竟然说了一口流利的德州话，尤其是那股子桀骜不驯的劲儿，如果不是从小住在德州是很难学会的。
他一下子愣住了。
“老板，你特么是不是有病。”苏云不高兴的直接喷到：“会说英语，你还让我给你翻译？”
“我觉得你怼人比较适合，可是你在玩手机啊。”郑仁把话题岔开，没有直接回答苏云。
“那你去吧，我就负责跟你上手术了。对了，梅奥有一个潜规则，据说是术者经常摔器械。”苏云表情有些小小的古怪，郑仁觉得这货是在坑自己。
“摔器械？脾气会不会太大了。”郑仁道。
这时候，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忽然说到：“郑医生，你来过德州？”
“没有。”郑仁道：“不过语言要比手术简单多了，连几门外语都无法掌握的话，估计手术天赋也就那么回事。”
这种强词夺理，听上去好像有道理但仔细琢磨全是屁话的话，郑仁一般很少说。
与其说，不如做，这是郑仁奉行的准则。
可是谁能想到系统这个大猪蹄子竟然让自己怼人，看在奖励还好的份上，郑仁临时客串了苏云的角色。
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脸上露出愤愤的神情，“我认为语言和手术完全是两回事。”
郑仁微笑，看了一眼苏云。
“达尼洛教授，我认为是一样的。要不然，为什么你们要请我老板来做手术，而不是你直接上台呢？”苏云毫不含糊，直接回答道。郑仁长出了一口气，自己不擅长的事情，有苏云出头，这个感觉还是不错的。
1021 让患者活，让医生死的恶魔
苏云怼人怼习惯了，是爱好，也是本身的脾气秉性。
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人中位置有一撮小胡子，金色的头发已经有缕缕发白。原本气势十足，却没想到被苏云一顿抢白，一口气堵住，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无法正面回答郑仁的问题，只好恶狠狠的瞪了郑仁一眼，沉默下去。
“达尼洛教授，我老板刚刚问您，我们是直接开始手术，还是有其他手续？”苏云吹了一口气，额前黑发飘呀飘的。他和颜悦色的问道，仿佛刚刚那些话根本不是他说的一样。
“有几样法律文件，签署完，看病人情况，然后就可以上手术了。我的上帝，现在还只是凌晨五点半，你就想要上手术么？我本来准备带你们去酒店休息一天，倒一下该死的时差。”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最后情不自禁的抱怨了一下。
“或许，这就是你们请我来做手术的原因吧。”郑仁淡淡的说到。
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怔了一下，不明白郑仁是什么意思。德州腔调最后尾音依旧是那么的桀骜，在他听来很熟悉，却又极为陌生。
无法想象，这是一个华人说出来的话。在梅奥医疗中心里，倒是有很多华裔的医生，他们是出名的温和。
“因为你们在手术的时候，我老板在手术。你们在吃饭的时候，我老板在手术。你们在睡觉的手，我老板还在做手术。”苏云接过郑仁的话头，继续说到。
这次配合的比较完美，苏云对此很是满意。可惜，郑仁这货很少有怼人的时候，当然自己除外。
面对两人默契的配合与无可辩驳的说辞，达尼尔教授很快怂了。他可不想在车上与来做手术的这个华夏小医生发生什么争吵，要不然人家转身走了，自己会被大老板骂死的。
车里安静下来。
郑仁仔细的审视这个任务，看了半天，他觉得如果能完成这个任务，好处在于特别有利于和梅哈尔博士之间的交流。
很快梅哈尔博士就要来华做二期手术了，有了语言精通，自己就能和他顺畅的交流。最基本的人际交流郑仁还是知道的，他只是懒得做而已。
就像是常悦，只会和患者和颜悦色的说话。对郑仁这个小组长，从来都不假颜色。
“真的不去休息一下么？现在去医院，也做不上手术。”过了一会，达尼洛教授提醒道。
“先看眼片子，然后我们可以等，争取最早的时间完成手术。”郑仁否定了达尼洛的建议。
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想要说什么，却还是忍住了。
难道这就是让患者活，让医生死的那种恶魔一般的医生么？
他知趣的闭上嘴。
绝大多数的医生，对这种恶魔一般的人都心存畏惧。毕竟有人天生就精力充沛，不知疲倦。而普通人，总是需要休息的。
要是带组手术的教授是这种人的话，他手底下的医生会想死的。
凌晨五点，竟然要手术，这真是……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只能在心里腹诽了两句。
车里安静下去，郑仁想要去系统手术室做最后一次手术训练，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等一会看完患者再做会更好一些。
患者现在的情况并不代表着上台之后的情况。
虽然中间只相差了一两个小时，却还是有可能出现变化的。
手术训练时间，在完成了邹嘉华的手术之后，看上去比较宽裕，但郑仁小气惯了，自然是能省则省。
罗切斯特市并不大，常住人口在百万左右。在国内，这就是个三四线的小城市，连海城都比不上。加上一早整个城市还在沉睡，车辆不多，路况良好。
很快，在沉默中，来到了梅奥医疗中心。
梅奥兄弟的铜像在大门口伫立着，mayo clinic字样在朝霞中灿灿发光。
这是医疗界的圣地，郑仁心里存着一丝敬畏，肃然下车，随着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进入医疗中心。
时间还早，绝大部分人都没有起床，梅奥医疗中心里安安静静的，和国内的医院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极端。
郑仁知道，去年梅奥的营收是96亿美元，而国内号称宇宙第一大乡村医院的那家一万张床位的医院，营收数字和梅奥差不多，只是后面的单位是软妹币。
中间的区别，是深层次的，有技术力量的差距，最重要的是……算了，郑仁也懒的去想这些事儿，随着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来到科研小组所在的区域。
这里是一个大型研究室的框架，而不是郑仁所熟悉的住院部。
整个实验室连空气都是用洁净技术对微生物污染源采取程度不同的控制的层流手术室模式，一股子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让郑仁感到无比的亲切。
真好，郑仁这时候已经忍耐不住要做手术了。
这里的病房很少，只有三间，其中两间病房是空着的，只有一间住了人。而且病房都是从外面能观察到患者情况，患者在里面什么都看不到的特殊玻璃。
看着空病房，郑仁就有一种要把它收满的冲动。
这是在国内留下来的很不好的习惯，郑仁强行忍耐住。
因为国内看病，地市级医院的话费和国内顶级三甲医院的花费相差了不到一倍，但医疗水平却差了很多。加上国内交通便利，很多人直接涌入帝都、魔都去看病。
帝都912医院外，患者要排好几个月才能住上院。
自从郑仁去了帝都之后，就没见病床有空闲的时候。传说过年期间，有10-15天空床期，但郑仁没赶上。
“里面住的是这次你会诊的患者，我们先去看病历。”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说到。
其实和郑仁的好奇一样，达尼洛也对郑仁很好奇。要是换成他，到的第一天肯定在睡眠和游玩中度过，怎么会直接扑到医院来看患者。
这种效率和态度，简直太可怕了。
郑仁微微笑了一下，表达了自己的善意，随后和达尼洛来到研究室。
他也不客气，坐下来在电脑上调出来患者的病历、治疗、手术的过程，仔细看了起来。
1022 试验
病历内容，郑仁之前看过一些。因为梅奥这面的隐瞒，所以肾动脉狭窄的支架手术以及取出手术，没有见到。
但后来的邮件沟通中，梅奥诊所的研究小组也承认了这一点，却只发过去支架手术的手术过程，而取出过程与患者情况却是缺如的。
这一段，是郑仁第一次看到。
手术把肾动脉狭窄的支架取出，整个手术过程没有什么好看的，郑仁主要看的是患者取出支架后的身体状态的改变。
取出支架后，患者出现血压不稳的状态，并且因为要避免情绪波动导致血压变化，采取了镇定状态、呼吸机辅助呼吸等手段。
各种抢救药物，基本用了一个遍。升压药和降压药轮番使用，最后才在5天后让患者的状态恢复到术前的水准。
只是术前的血压就特别高，折腾了这么久，恢复到术前的状态，手术可以说是失败了。
这也是研究小组对此讳莫如深的原因吧，郑仁猜测。
“老板，这旮沓的支架，我看没有问题啊。”鲁道夫瓦格纳教授说到。
“嗯，我猜测应该是射频消融术导致肾动脉和肾交感神经出现了异常的生理结构变化，才会出现这种情况。”郑仁道：“下进去支架，长时间压迫肾交感神经，肯定会出问题。”
教授愕然。
这个融合的判断到底是哪来的呢？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影像学的检查，只能看到有纤维条索汇聚，却无法判断肾交感神经与肾动脉融合。
不过鲁道夫瓦格纳教授已经习惯遵从郑仁的诊断，他没有继续说话，而是随着郑仁一路看下去。
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则在郑仁开始看资料的时候，就跑出去打电话了。
这里是九点上班，他不敢肯定这位华人医生是不是要一早就做手术。
而且手术之前还有一些相关的工作需要做，达尼洛真心不喜欢郑仁，似乎所有麻烦都是郑仁制造的、带来的一样。
郑仁看着片子，对病情已经有了通盘的了解。
因为在系统手术室里做过解剖工作，所以郑仁对整个病情的了解、认知是最为全面的。
其他人，即便是梅奥诊所的世界顶尖的教授、医生也只能猜测。
这是郑仁得天独厚的优势。
梅奥诊所最开始做的经皮肾交感神经射频消融的手术，几乎是教科书一般的完美，准确而细腻。
但这种准确细腻，却只是常规意义上的那种。郑仁忽然心中一动，进入系统空间。
点选手术训练时间，系统手术室拔地而起，郑仁开始手术。
郑仁要做手术，不是外科手术，而是射频消融术。
当然，也不是正常的射频消融术，郑仁直接把实验体当做是大体老师，开始解剖，并且在肉眼直视下进行射频消融手术。
射频是一种频率达到每秒15万次的高频振动。
人体主要依靠离子移动传导电流，在高频交流电的作用下，离子的浓度变化方向随电流方向为正负半周往返变化。
在高频振荡下，离子相互磨擦并与其它微粒相碰撞而产生生物热作用。
最早射频消融术应用于心律失常的患者，后来发现肿瘤散热差，使肿瘤组织温度高于其邻近正常组织，加上癌细胞对高热敏感，高热能杀灭癌细胞，而副作用不发生。
所以射频消融也用作肿瘤的治疗，效果相当于外科手术切除。
郑仁在海城市一院给郑云霞做的第三次肝癌介入手术，就是用了射频消融的手段。
手术很成功，术后郑云霞到现在还没发现肿瘤组织有复发的迹象，效果和手术切除差不多了。
在肾脏交感神经射频消融术治疗肾源性高血压的手术中，出现了这样的后果，肯定是射频消融的频率不对，郑仁是这么猜测的。
试一试就知道了。
反正给邹嘉华做完了手术，手术训练时间还有很多。
其实郑仁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是很重的，尤其是医疗上的各种未知，更是特别好奇。
他知道，完成这样一个治疗，可能意味着几万、几十万患者的疾病得到治疗。关键是，这种“试验”，消耗不了多少手术训练时间。
消耗的，只是实验体而已。
直视下，郑仁开始对实验体的肾交感神经起始段做射频消融。
肿瘤组织的射频消融的频率，一般在460k hz左右。心脏射频消融，根据患者自身情况与病情的不同，射频的频率一般在200khz － 750khz左右。
梅奥诊所采取的频率是510khz，这不能说是错误。
郑仁估计，这并不是第一个接受肾脏射频消融术的患者了，采用的频率，是有理论依据的。
可是正是这个理论依据出现了问题。
他猜测，要是手术成功，这个频率应该是比510khz小才对。
于是郑仁开始做实验，不断变化各种射频的频率，实现自己的目的。
最后射频频率到185khz的时候，效果最理想。
这个频率和梅奥诊所研究组的频率相比，足足差了将近两倍还要多。而且该频率已经超出了正常医疗用射频的频率，显得略低。
虽然如此，这却是事实，是客观试验的结果。
这个试验，现在对郑仁来讲虽然是无意义的，但是他总是想知道为什么。
而且郑仁只是寻找到了如何安全的用射频的手段“切断”肾交感神经，却并不知道眼前的患者被高频率的射频针融化、固化的肾交感神经是如何重新和肾动脉融合的。
这要是仔细研究下去，怕是有一年的手术训练时间都不够用。
郑仁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便从系统手术室出来。
“那就这样吧。”郑仁看完了所有的病历，随后说到。
“手术？”苏云问道。
“嗯。”郑仁道，“手术大概率能解决问题，还是做吧。”
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郑仁，在他看来，这种外科手术，几乎是蒙着眼睛在做，根本不可能有成功的可能。
眼前这位年轻的华人医生，也只会为试验失败充当替罪羔羊。
1023 逆行推演手术的失败（盟主yi_鸣加更5）
看完了病历，郑仁见还没到工作时间，便开始查体。
患者情况比较特殊，体表没什么异样，几下也就都查完了。梅奥诊所的工作还是的，查体内容和病历里的记载没什么出入。
接下来，郑仁很无聊。
坐在四周都是透明玻璃的办公室里，呆呆的看着患者，郑仁知道要等其他人开始工作，才能在完成一堆手续之后进行手术。
真是耽误时间，想起来要是知道有包机的话，就安排晚上飞来，正好赶在这面工作时间，或许会好一点。
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很累，很困，毕竟一晚没睡了。
这个可恶的华人医生，竟然不去休息，害的自己也不能休息。他恶狠狠的瞪了郑仁一眼，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郑仁怕是已经需要急诊大抢救了。
“戴尔教授到了么？”一个声音传来，在安静的实验室里回荡着。
“这才几点，怎么可能来。”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已经快睡着了，被这个声音叫醒，愤怒的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吼道。
这里毕竟是病房，不可能喧哗吵闹。
“给他去过信息，他说十分钟就到的。”一个中年医生一脸疲惫的走了进来，面对愤怒的达尼洛，没有畏惧，随口说到。
“他说十分钟，变成次方来听还有可能。”达尼洛抱怨道，“该死，你打扰了我的美梦。”
“你怎么在？”中年医生诧异的问道，“难道你们的患者出现问题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随即愣住了。
“你……你……”中年医生随即指着郑仁，结结巴巴的说到。
“嗯？”郑仁本来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静静的坐着，其实去系统图书馆看书，听到外面吵闹，便出来看看情况。
这人……自己认识么？郑仁有些恍惚。
外国人，自己认识的比较少。第一个就是富贵儿，剩下的都是近期去912学tips手术的专家、教授。
眼前这个人看着很陌生啊，郑仁疑惑。
他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苏云，想要得到某些提示，可是苏云安静的看着手机，一动不动。
“你是zheng-rudolf术式的发明者？！”中年医生不顾一切的跳了起来，惊讶的喊道。
“闭嘴，这里是病房！”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愤怒的说到。
“哦，对不起，我……我看到了什么，竟然是doctor郑！”中年医生很兴奋的搓着手，直接走向郑仁。达尼洛站在他和郑仁之间，被他直接无视，用肩膀把达尼洛阿科斯塔教授的身子撞歪。
真像是一台坦克啊，郑仁心里想到。
“你好，你好，我是这里的医生，你叫我杰克就好了。”中年医生兴奋的伸出手。
郑仁一听术式的名字，就知道可能是和tips手术有关系，不动声色的伸出手，和杰克医生握了一下。
“doctor郑，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的天啊，我还以为31个小时没睡觉，出现了幻觉呢。”杰克死死的握住郑仁的手，说什么都不肯放开。
“我是来做手术的。”郑仁笑了笑，说到。
“不可能！”杰克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说到：“这个小组是搞没有前途的肾源性高血压研究，您是介入科医生，怎么会来这里做手术！”
达尼洛愤怒的说道：“什么叫没有前途！”
“本来就是，请原谅我的直接。这里搞的研究，就算是到了世界末日那一天，也不会成功。哦，对不起doctor郑，我简直太兴奋了。”杰克想起来自己要做什么，拉着郑仁就走。
“怎么？”郑仁胳膊微微用力，杰克感觉郑仁像是一根铁柱子一样，根本拉扯不动。
“tips手术，出了问题，本来想找戴尔教授去看一眼有没有办法，没想到会遇到您。这简直太棒了！”杰克言语有些混乱，兴奋的像是喝过酒一样。
这回郑仁开始感兴趣了，tips手术么，这才是正事儿。
“出现什么问题了？”郑仁随着杰克走了出去。
苏云和鲁道夫瓦格纳教授对视一眼，也跟在郑仁身后，把达尼洛扔到身后。
“喂，你们……”达尼洛叫了一声。
“别理那个德州佬。”杰克说到：“一帮没开化的牛仔，野蛮人，脑子里都是肌肉还有烈酒、女人。他们的项目要是能搞成，玛雅人也就不会灭亡了。”
这是没睡醒么？郑仁觉得这位杰克医生说的话简直太乱了。虽然有语言精通，但思维并不同步，郑仁无法理解杰克医生的说法之间有什么关联。
“你们的tips手术，用的什么方式做的？”郑仁问道。
“您在《新英格兰》杂志上发表的那篇该死的文章……哦，对不起，我说的不是您该死，而是那篇文章故意隐瞒了很多很重要的点，我们研究了很久，都找不到确定的方式。”杰克说到。
“然后呢。”郑仁问道。
“成功率没有任何改变，依旧只能靠运气才能成功。”杰克有些沮丧，“而且这次的患者，是下了两枚支架，我们取支架的时候引发出血。真是该死……”
这是他们自己研究tips手术，结果被苏云给坑了的节奏么？郑仁心念一动，回头看苏云。
苏云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跟在后面，正在和鲁道夫瓦格纳教授说着什么。
估计是了。
写论文，郑仁觉得自己的水平和苏云相比，真是差了一个档次。能通过审核，却又不涉及到最重要的点，让看论文的人无法逆行推演，这可是本事。
而且估计苏云做了什么手脚，给人一种能够逆行推演的假象，但一切都是错的。想要学习tips手术，只能到帝都找自己。
“术后几个小时了？”郑仁问道。
“昨天做的，到现在已经14个小时，还没止住血。”杰克沮丧的说到：“实在没办法了，我想一定是我们的虔诚感动了神，你才会出现在这里。”
“和神没什么关系，要学tips手术，需要签署协议。”苏云在后面面无表情的说到。
“协议？”杰克觉得苏云英语发音略有些不标准，不像是郑仁，标准的纽约口音。
“是。”苏云微微一笑，道：“先看患者，要是同意教学，先签字，再手术。”
1024 再一次巅峰体验（白银盟三七互娱李逸飞加更5）
“这台手术没什么的。”郑仁道，“先止血吧，要不然患者会有危险。”
苏云对郑仁的话并不认可，却也没说什么，跟在郑仁身后，冲教授眨了眨眼。
教授也很开心，咧嘴笑了下，金发飞舞。
来到另外一间实验室，里面大体的环境和之前的实验室差不多。说是实验室，其实是小型的手术室、病房的混合体。
这种建筑模式，郑仁在国内是没有见过的。
在tips手术研究的手术室里，两名医生正在等待着，紧张中略有茫然，显然他们已经无法解决目前的问题了。
这种情况，和帝都肝胆朱良辰遇到的情况类似。
换正常患者，肝脏出血直接栓塞止血也就是了。可是手术台上的患者是重度肝硬化，加上刚刚做完tips手术，一个不小心，术后并发的肝性脑病会要人命的。
杰克进去之后，便大喊了一声。
正愁眉不展的诸多医生惊讶的把目光汇聚到郑仁的身上。
所有人都很诧异，和杰克医生的反应差不多。他怎么来了？这是在做梦么？
郑仁有些不太习惯被人盯着看，略有羞赧的笑了笑，像是隔壁家的大男孩儿。
“doctor郑，这是我们的老板，艾伦史密斯博士。”杰克给郑仁介绍到。
一个一米九左右，瘦高瘦高，郑仁感觉像是一个纸片人一样的医生出现在面前。他上半身微微晃动着，就像是被层流病房身体无感的风吹动一样。
看着有些古怪，但郑仁没有把注意力放到史密斯博士的身上，握了握手，说到：“我想要看一下手术经过。”
史密斯博士有些犹豫，但透过铅化玻璃看到里面的情况，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同意。
郑仁直接坐下，把倍速调高，从头看手术的经过。
鲁道夫瓦格纳教授开始和史密斯博士寒暄起来，两人曾经在某次介入学科的会议上见过面，也算是认识。
苏云则嘴角含笑，打量着这件实验室里的环境与人员。
很明显，tips手术的研究已经让他们精疲力竭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沮丧，当然还有近乎于无限的疲惫。
这就是苏云想要要的结果。
在《新英格兰》杂志上，苏云写的那篇论文是做过手脚的。很多细节的位置，在不影响阅读的情况下做了一定的修正。
苏云可不希望有人凭着一篇论文，就能逆行模拟出来郑仁手术的全过程。
这是技术壁垒，想要越过，先签协议再说。
对于郑仁，苏云一直认为他太过于圣母了。技术壁垒这种东西，再多都不嫌多。柯达倒闭前，还有三十年的技术储备。
什么科技改变人类，那都是一种理想。有更好的技术却不放出来，而是要充分的转化为钱，这是正常人的想法好不好。
而郑仁，还生怕别人学不会，恨不得要手把手的教。
这个傻逼，苏云心里腹诽着。
郑仁看了几分钟手术影像，心里就大概有了数。
说到错误，梅奥这面应该是从最开始就错了。他们试图复制自己的tips手术，却没有找到其中的关键环节。
最后的情况，要比朱良辰的那台手术还要糟糕。
毕竟朱良辰的手术一期是自己做的，二期手术他发现不对，马上找孔主任来解决，根本没有任何拖延。
可是这里，他们几乎已经尝试了14个小时。
郑仁看着影像中的操作，恨不得把眼睛捂住真是惨不忍睹。这种手术要是出现在国内，他肯定第一个念头就会想到这是一次医疗事故。
“老板，能做么？”苏云问到。
他虽然确定郑仁能做，但还是要亲耳听到，然后才好和史密斯博士谈事儿。
郑仁没说话，直接进入系统空间。
毫不犹豫的点选购买手术训练时间，当系统手术室拔地而起的瞬间，郑仁就进入了系统手术室。
苏云那货比猴还要精，郑仁不敢肯定自己之前有没有过说错话的时候，反正要小心点，别让他看出什么破绽来。
这种隐秘，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刚刚进入系统手术室，郑仁就听到“叮咚~”的任务提示音。
【紧急任务：碾压
任务内容：展现出巨匠级别手术水准，碾压梅奥医疗中心的研究小组内所有医生。
任务奖励：经验值10000点，幸运+2。
任务时间：2小时。】
呃……
碾压，这个任务的名称太过于霸气，郑仁还有些不太习惯。但说到介入手术么，水平超出梅奥医疗中心的诸多同行，似乎是可以的。但要说是碾压，就很困难了。
而且眼前的这个患者……
肝脏几乎已经烂了。
不断尝试取出支架，却不断的失败，肝脏内部的肝实质无数破损的点。而不像是朱良辰那次，只有一部分因为摩擦力导致的渗血以及一个小动脉破裂。
很头疼，试试吧，郑仁想到。
开始手术训练。
有了朱良辰那次的经验，郑仁觉得自己还是有概率可以完成的。
然而，事实却让郑仁失望了。
八个小时的手术训练，最高的手术完成度只有76%。
患者是救回来了，但状态并不平稳，还需要长期的后继治疗。
郑仁最后一次尝试结束，默默的站在系统手术室里，看着面前的屏幕发呆。
人力总有穷尽的时刻。
一步巅峰，那又能怎样？这种病情凭借巨匠级的手术水准，只能做成这样。
再进一步，都是不可能的。
能不能碾压，郑仁没有去想。术后实验体的状态很差，虽然是活了，但重度的肝性脑病随时会把他的生命带走。
只有不到80%的手术完成度，真心不够啊。和任务无关，郑仁首先想到的是手术台上患者的生命。
郑仁犹豫了一下，心思略动，想到了那张巅峰体验的机会。
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想过会在介入手术中用到巅峰体验。
毕竟介入水准已经达到了巨匠级别，连站在世界排名屈指可数的鲁道夫瓦格纳教授的水平都和自己相差甚远，郑仁实在想不出来用这张小卡片的理由。
可是，不可预测的未来降临的是如此突然。
1025 错误的认知
算计了一下手里所有的技能点，郑仁叹息。
说是距离巅峰只有一步之遥，可是这一步，咫尺天涯，或许要走好多年。
即便是把所有技能点都扔进去，依旧是一步之遥。
想要到达介入手术的巅峰，还真是好难。
再进行尝试，已经没什么意义了。郑仁明白，其中很多关键的节点并不是认知的问题，而是自己手术水平没有达到。
普通的疾病，巨匠级别的手术水平足够。但是这种人为的外伤性质的损伤，却更为复杂，需要更加精细的手段。
只犹豫了一下，郑仁就拿定主意，使用那这次巅峰体验的机会。
不过巅峰体验的时间很短，绝对不能浪费在实验体的身上。已经有了一次巅峰体验，郑仁对此沉迷不已，也极为有信心。
他马上从系统手术室出去，回到现实空间。
“能做，你去和他们交流吧。”郑仁道：“不过要快，患者的状态可不怎么好。”
苏云笑了。
郑仁这货，每次都不会让人失望。
接下来的十分钟，苏云用他略显生涩的英语把史密斯博士逼到墙角，屡次三番要拉着郑仁离开。
并且宣称，他们是在杀人，违背了最基本的医德，和他们呼吸同一间实验室的空气，即便有层流净化，也是特别恶心的，充满了血腥味道。
然而，当史密斯博士捏着鼻子在文件上签了名字，确认法律生效之后，苏云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几乎是把郑仁推进手术室，然后他回去和史密斯博士笑盈盈的说着话。
纸片一样的史密斯看起来更加弱不禁风。
不过这是没办法的，就像是梅奥医疗中心鄙视其他医生一样，只不过现在换了一个角度，他们是被鄙视的对象。
研究了几个月的时间，都没什么进展，史密斯博士已经开始厌倦了。甚至每次看到tips手术直播的时候，他都已经产生了一种要去华夏学习手术的想法。
只是这个机会来的真是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老板，这旮沓手术水平，比我差了很多啊，从前我可没想到。”鲁道夫瓦格纳教授一边刷手，一边笑呵呵的说到。
郑仁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教授是被自己用止血钳子敲出来的，那能一样么？介入学科本身就是一个新兴学科，几十年的历史，最开始从事介入的人以及本身要吃线的背景，导致医生最年轻、精力最旺盛的阶段无法接受介入手术。
这也就导致介入医生的平均水准要比其他外科医生要差。
有巨匠级别的手术医生指点，还用止血钳子敲打，这可是想要学习手术的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不是所有人都和朱良辰一样，那么好面子。很多人觉得学习手术，还是更重要的。
高少杰如此，周春勇也是如此。穆涛……那是在蓬溪乡医院，被迫在苏云的止血钳子下成长起来了，和他们不一样。
这次郑仁没有去看片子，患者肝脏都已经烂糟糟的了，再看术前的片子毫无意义。
他刷完手，和鲁道夫瓦格纳教授一起穿衣服，教授去消毒，郑仁查点耗材。
不是长风的啊，郑仁有些感慨。
他按下了对讲器的按键，说到：“苏云，协议签完，让冯旭辉带着耗材来，你和史密斯博士说一下这件事。”
苏云怎么会忘记这件事情。
他正在和史密斯博士说，虽然史密斯百般不愿意，可是这一切都是写入了文件里的，即时生效。
苏云也不管国内是几点，一个电话打给冯旭辉，直接告诉他，最快的速度带着耗材，足够的耗材，赶到梅奥医疗中心来。
那面鸡飞狗跳的办理签证以及其他手续，郑仁则静静的站在手术台前，沉心静气，进入系统空间。
点选巅峰体验卡，一股似曾相识的暖流瞬间流便全身。
这种感觉，就是最开始大猪蹄子让自己感受普外手术巅峰体验的那种感觉。
眼前事物微微晃动，随即安静下来。
郑仁拿起导丝。
虽然戴着无菌手套，可是郑仁却有一种触摸到导丝质感的感觉。
巅峰体验，不光是手术手法，对手术耗材也有无比深刻的理解。
回想长风的设备，真心要比梅奥用的差。
但这不是郑仁现在应该考虑的，他也没多想，微导丝直接进入，开始超选。
鲁道夫瓦格纳教授配合郑仁。
两人的配合，从在海城就开始了。可以说，教授熟悉郑仁的手术手法，配合几乎可以说是完美。
然而，12.45秒后，鲁道夫瓦格纳教授愣住了。
老板的手术手法没什么特殊的改变，可是无论是速度还是精准度，在自己已经无法仰望的地步又一次大幅度的被提升了。
鲁道夫瓦格纳教授无法相信眼前的事情是事实，但是他也没有手忙脚乱。
因为此刻的郑仁做手术，需要他配合的点，真的不是很多。
只是在一助的位置观赏手术么？教授觉得这样不好，很努力的想要配合郑仁。
可是他的配合，每每成为无用功。
手术做的，已经超出鲁道夫瓦格纳教授的理解范畴。老板真的是天才啊，教授感慨。
原来还以为自己的水平已经和老板接近了，可是现在看，那是老板让着自己，降低手速以及技术来迁就自己。
一想到这里鲁道夫瓦格纳教授额头的汗水就冒了出来。
曾几何时，他也想过回到海德堡大学医疗中心，不再留在华夏给郑仁郑老板配台。
因为，能学的都学了，至于能不能达到郑仁的水平，要看天赋、以及大量手术例数去打磨的，再留下来毫无意义。
然而今天的手术，给鲁道夫瓦格纳教授一个“错误”的认知老板的水平简直太高了，自己要是再被止血钳子敲打几次，是不是能攀上更高的技术巅峰？
会的，一定会的。
郑仁完全不知道一张巅峰体验卡会带给教授这么多内心戏，他只是全神贯注的手术。
在系统空间里，那株介入手术的技能树疯狂的生长着。
1026 真的这么强！
苏云根本没看手术，而是在和史密斯博士说有关于tips手术教学的事情。
而史密斯博士心不在焉，眼睛总是盯着这面的屏幕在看。
苏云很不理解。
在他看来，郑仁的手术做的的确是好，但也就那么回事。要不是因为自己对介入手术没什么兴趣，撵上他只是分分……一两年的事儿。
还是tips手术的普及，拿到诺奖比较关键。
可是，一分钟后，操作间的屏幕亮起来不到10秒钟，史密斯博士的视线一不小心看到屏幕后，就再也挪不开了。
他忘记了正在和苏云商量tips手术的事情，霍的一下站起来，纸片一般的上半身摇摇欲坠，差点就折了。
大步走到屏幕面前，他沉默无语。
苏云觉得奇怪，郑仁的手术做的是好，但也不至于让梅奥医疗中心的大牛这么惊讶吧。
对于史密斯博士，苏云是有了解的。
因为tips手术项目，评审的一个环节是需要介入学科的人进行评价、推荐。
当然，只是世界上介入学科顶尖的几个人而已，其中就包括史密斯博士。
他的水平，还要比鲁道夫瓦格纳教授高了那么一点点。
这是怎么了？苏云疑惑的站起来，看着屏幕。
微导管正在进入，顺畅的仿佛那些弯曲的小动脉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水平不错啊，苏云心里面想到。
比在912展现出来的水准还要高，这货也知道藏私啊，苏云心里没有不高兴，而是有些欣慰。
手把手教其他人做tips手术，有可能要面对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的下场。
这件事情，苏云和郑仁讨论过。
郑仁的观点是别人的水平再高，也不过能达到苏云的水准，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云很气，但也无法反驳。一边夸自己，一边把郑仁他抬的更高，苏云认为这是一种装逼的手段。
现在看……还真特么的是这样。
这货的极限到底在哪？苏云也有些恍惚了。不过他随即笑了笑。现在展现出来的手法，应该就是郑仁的极限了。
这是被梅奥医疗中心逼出来的，偶尔灵光乍现。
他的猜测是对的，可是不经意的看了两眼，也沉默下去。
郑仁手里操控的微导管停到了一个诡异的位置，那里不前不后，看着特别荒唐。
而就在这里，教授开始往里打栓塞剂。
为什么呢？苏云开始根据影像构建患者的肝脏立体结构。大脑疯狂的运转，额前黑发因为被无菌帽压住，没办法帮助散热，苏云觉得有些苦恼。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云心中才有一丝明悟。
那里是最合适的点。
要是再往上，会栓塞住很多没有受损的肝脏组织。而要是再往下，止血的范围会小。
难道这是去帝都肝胆救台，学到的经验么？苏云猛然发现自己在做构建的时候，郑仁的手术操作并没有停下来。自己对手术视而不见，全力以赴的在想明白到底为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郑仁的手术已经开始收尾了。
我去……苏云心中惊讶。
水平差了这么多么？不可能啊！
他疑惑的抬起头，没有继续看手术，而是透过铅化玻璃看着里面的郑仁。
有鲁道夫瓦格纳教授挡着，苏云只能看到郑仁一部分身影。
那么的专注、认真，一双手几乎没有任何动作似得。他知道，这是操作微导丝、微导管到了极为细致的程度的一种体现。
原来差距真的这么大，苏云吹了口气，无菌帽压住一半的头发，额前黑发只能有气无力的飘荡几下。
而整个操作间里，鸦雀无声。
之前对郑仁接手手术还有意见的一名医生也目瞪口呆的看着屏幕，像是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这是学手术呢，苏云知道。
老子想了那么久才能想明白，你们也能看懂？苏云笑了笑，转身找了一把椅子，大咧咧的坐上去。
手术做得好，以后的事情就好说了。
这里是梅奥，患者要多少有多少，什么患者源、什么床位、什么医生、什么护理，各种因素都不用考虑。
人家能成为世界第一，是有深厚的底蕴的。每一个第一，都有必然的道理，而不是凭借幸运就能够实现的。
一个梅奥的手术量，能赶上三五家帝都肝胆了。
想到这点，苏云心中安稳。
原本认为是无法完成的任务一般的诺奖手术量，现在看，似乎有完成的可能。
真是幸运啊，他心里感慨了一句。
感慨过后，苏云怔了一下。
幸运，郑仁这货真的这么幸运么？一路顺风顺水，连点稍大的波折都没有。
他自嘲的笑了笑，或许是吧，或许也不是，谁知道呢。反正现在最重要的是完成诺奖的手术量，推广tips手术，其他都可以放到以后再去想。
14分23秒，手术结束。
就像是做骨盆骨折栓塞止血手术一样，消耗时间最长的操作不是郑仁的超选，而是教授的栓塞。
推注栓塞药物，是没有什么手法可言的，想要缩短时间基本不可能。
换句话说，这台手术，已经到达了人类的极限。
止血、栓塞手术结束，郑仁把带膜支架取出来，轻巧无比，没有诱发肝脏副损伤。
他随后转身下台，教授负责最后的所有工作。
走出术间，郑仁发现那一道道的目光根本没有看向自己，而是盯着屏幕在看。
是被巅峰级的介入手术给震撼了吧，郑仁心里想到。不光是他们，即便是自己，也被震撼到了。
原来巨匠水准和巅峰水准，差距之大，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要不是靠着巅峰卡片，而是自己真的拥有这种水平，那该有多好。
郑仁也有感慨。
时间还有一些，郑仁干脆找了个地儿坐下，闭上眼睛开始回忆之间手术的各种细节。
隐约中，距离巅峰的那一层透明的天花板开始松动。
但郑仁没有感觉，他抓紧时间把巅峰状态的记忆留在脑海里，留在身体中。让肌肉形成记忆，看看能不能对自己的介入手术有帮助。
系统空间里，介入手术的技能树疯狂生长，半空中隐约传来破碎的声音。
嘎吱嘎吱的声音，让人牙酸耳涩。
1027 碾压
手术结束很久，操作间里依旧一片安静。像是时间被某位神奇的法师施展魔法，被静止了一样。
“喂，按压止血结束，你们不是准备要让我上去送患者吧。”苏云不耐烦的说到。
于是，时间静止被终结。
史密斯博士让手下的医生去送患者，来到郑仁身边，一脸茫然与惊讶。
“史密斯博士，我们在梅奥停留的时间很短，要抓紧时间收患者，做检查。”苏云见郑仁眼睛微微闭着，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便出来解围。
“这一点请放心，最迟12个小时，就可以开始手术了。”
“这么快？”苏云皱眉，这个速度，堪称可怕。
由此可见梅奥诊所一旦认真起来，到底能发挥出多大的能量。即便以苏云的挑剔，也没什么好说的。
估计都不用挨个患者打电话，在梅奥外面排队等待治疗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只要这面同意住院，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过来。
“手术你看了，觉得怎么样？”苏云的后背靠在靠背上，这样才能看见史密斯博士的眼睛。
略带着点慵懒的话语，让史密斯博士有些愤怒。但他随即想到刚刚那台手术，怒火升起，随即被熄灭。
“完美。”史密斯博士小声的说到。
他不想赞美，可是却又挑不出来任何毛病，只能尽量简短的用一个词来说明。
“手术，等老板的耗材到了再做。”苏云微微一笑，道：“另外，这里的手术，需要直播。”
史密斯博士愕然。
直播？手术直播？
“这是老板和国内一家医疗传播的公司签订的协议，你这面要是没什么意见的话，我通知直播人员马上过来了。”苏云道。
“为什么要直播？”
“完美的手术，被上苍亲吻了双手的术者通过冥冥之中某种神秘的指引，拯救被病痛折磨的人们，难道不是这样么，史密斯博士？”苏云的尾音拉的极长，略带着点德州腔调。
语言天赋体现在这里，只听一遍，就能惟妙惟肖的模仿，只要他愿意的话。
郑仁的手术，激发起苏云的好胜心。当然，在手术上短时间内是无法超越的，所以他暂时把天赋用到了语言上。
那种桀骜不驯的腔调，比德州牛仔还要德州。
史密斯博士耸了耸肩膀，虽然不愿意，却无法反驳。
此时，巅峰体验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郑仁睁开眼睛，感受到那股未知的能量从身体里缓缓离去，怅然若失。
他叹了口气，终究这种巅峰级别的手术技巧不属于自己，看样子要更努力才行。
“老板，你是不是也认为他们太过于傲慢了。”苏云说到。
郑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碾压】任务，似乎是自己完成最快的一个任务，郑仁没有回答苏云的话，先看了一眼系统模板。
【紧急任务：碾压，完成
任务内容：展现出强大的手术水准，碾压梅奥医疗中心的研究小组内所有医生。
任务奖励：经验值10000点，幸运+2。
任务时间：2小时，剩余时间，1小时41分12秒。】
和手术时间不相符，是因为还有刷手的时间等等。自己已经幸运+18了么？郑仁微微笑了一下。
“老板，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苏云继续唠叨着，郑仁想要去系统空间看一眼技能树，都做不到。
能感觉出来技能树有变化，但是郑仁却没时间，这很苦恼啊。
他暂时把这事儿放在一边，看了苏云一眼，笑道：“还好吧。”
“什么叫还好！”苏云学着史密斯博士的模样耸肩、摊手，做了一副很遗憾的表情，说到：“为了细节，还要纠缠很久，这样是学习的态度么？”
“史密斯博士，手术做完了，我觉得你们研究的tips手术，从最开始就出现了一些问题。”郑仁道。
“哪里？”
“有核磁弥散的片子吧。”郑仁问到。
因为已经签署了协议，所以苏云也没制止郑仁，而是做到一边，和鲁道夫瓦格纳教授用东北话交流起来。
果然，连教授都觉得郑仁的手术不对劲儿了，不光是自己一个人有这种感觉。
苏云在教授身上找到了佐证。
不过这种佐证似乎没什么意义，只能证明郑仁的强悍，再有就是自己……自己的水平还不够看啊。
听着鲁道夫瓦格纳教授夸张的赞美，东北话飚出来，苏云都要想一想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也有些无奈。
侧头看去，郑仁正在给史密斯博士等人讲课。
真是只争朝夕啊，苏云看着郑仁和一群金发碧眼的医生一起交流，心中有些恍惚。
当时在海城的时候，一搭眼就知道这人不简单，可那时候也没想到他能用这么短的时间就做到了这一步。
还真是厉害啊，苏云猛然感觉自己的手指在轻轻揉搓，那是往血管里顺微导丝的标准动作。
他皱眉，停住了这个动作。
自己是心胸外科的医生，怎么能沉迷于介入这种“不入流”的手术操作呢！
“富贵儿，你认为你的水平和老板比起来，还差多少？”苏云问到。
“云哥儿，怎么能说还呢？”教授诧异的看着苏云，道：“老板的双手可是被上苍亲吻过的，我原本以为已经要追赶上了，至少能知道差距在哪。可是今天这台手术，整个浪都没看懂啊，真是太打击人了。”
苏云摇了摇头。
鲁道夫瓦格纳教授的描述，点燃了他心中的火焰，追不上么？小爷我就不信了。
“不说这个，你们那面已经开始联系患者了吧。”
“嗯呐，收了22个了，正在做术前检查。”教授开心的说到。
“准备收多少？”
“基本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教授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说到：“去海德堡，教学手术能不能由我来做？”
“嗯？”瞬间，苏云想到了无数种可能。
“有一两个从前技术和我差不多的人，我想用止血钳子敲他们。”鲁道夫瓦格纳教授兴致盎然的说到，要不是戴着无菌口罩，怕是这个时候连口水都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