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 助理
陈旭听着老唐说公司要成立新部门的事情，公司内基本上没有什么秘密，因为关系户太多了，光是他知道的，部门里就有两个同事是公司高层的亲戚。不知道的就更多了。
这样的情况下，怎么能指望这些人能保守秘密？上头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快就会传得人尽皆知。
后来柳坤和罗希云将当前的公司管理层全部换了个遍，倒不全是出于打击报复，而是不换不行。这些人待在公司，只会阻碍公司的发展。
陈旭随口跟老唐闲聊着，心里想的是罗希云会不会把自己调到新部门？
现实中，他估计自己没戏，连老唐都没有进入她和柳坤的法眼。最后他意外入选，肯定是罗希云受到梦境经历的影响。
他觉得自己真够笨了，当时居然想不到这一层。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没有经过那段时间的酝酿，罗希云对他的感情，不会深到那种程度。
感情的事情，太过一帆风顺的话，往往走不远。只有历经波折患难，期间柔肠百转，才能刻骨铭心，一辈子都忘不掉。
一个女人有多爱你，不是看她为你展露多少笑容，而是看她为你掉过多少眼泪。
他想明白这一点之后，觉得这个世界对老实人太不公平了，因为老实人总是会千方百计对喜欢的人好，不舍得让对方伤心，往往也很难收获爱情。
这一次，柳坤和罗希云的动作也跟以前一样迅速，既然消息已经传得人尽皆知，就以最快的速度，将新部门组建起来，并且敲定了要调动的人员。
拖得越久，就会有越多的扯皮，容易产生变数。
罗希云前去找柳坤商量了一整天，总算将大体的人员调整好了。
她进入公司后，一直待在人事部门，为的就是这一天，谁的能力强，哪些人值得培养，她都比较清楚。
晚上，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柳坤办公室内，他和罗希云还在谈论着。
秘书端着两杯咖啡进来，放到两人的面前，站到柳坤的身后，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
柳坤忙了一天，也累了，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说道，“人员就暂且这样安排吧，先把架子搭起来，要是不够，再调人过去。”
罗希云也有些疲惫，却没有去碰那杯咖啡，说道，“那就这样吧，明天我让人找他们一个个谈话。”
“嗯。”柳坤点点头，说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这边也走不开，你的担子比较重，要不然，再找一个秘书或者助理吧，多少能帮你分担一下。”
罗希云下意识想要拒绝，话还没出口，心中突然一动，说道，“我考虑一下。”
“好，那先这样吧，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
“好。”
罗希云起身离开了，郭秘书跟在她身后，一起下的楼。她看了郭秘书一眼，心想以后事情更多了，郭秘书一个人确实有点忙不过来。
可是，要调谁过来呢？
她心里有些不太确定。
…………
周二，人事部开始按照罗希云拟定的名单，一个个找人谈话。一直到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还没有人找陈旭。
他知道，自己多半没戏。看来，上次的偶遇，还不足以扭转她对自己的印象。
他并不气馁，罗希云就是这样油盐不进，否则的话，她也不至于到现在也没谈过恋爱。从小到大，她肯定遇到过不少情场高手。却没有一个能打动她的。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那么，就开启PLANB。
他在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很快，下班了，他习惯性地拖延了几分钟，等办公室里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收拾东西，起身离开。
“陈旭。”
刚走出门口，迎面碰到一个年轻的女孩，一脸热情的笑容。
“是你啊。”陈旭有些意外，这个女孩是行政部的，几个月前新来的，叫任巧，长得挺可爱，身材出众，性格也开朗。一进公司，就受到了不少男同事的追捧。
在现实，他跟这个同事没有什么交集，都忘了有这一号人了。还是上周五坐地铁的时候，他见有人好像在骚扰她，上前帮她解了围，这才有了一些交谈。
任巧大大方方地说道，“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陈旭有些奇怪，问，“什么事？”
“是这样，我们住的地方正好顺路，不如，我们拼车回去吧。”
陈旭见她有些期待地看着自己，摇头说道，“抱歉，我现在都是跑步回去。”
“跑步回去？”她有些吃惊，“你家那么远。”
“锻炼一下，而且，能省点车费。”他笑了笑，指着另一边的洗手间，说，“我要去换衣服了，再见。”
“哦，再见。”任巧脸上多少有些失望。
…………
陈旭换好衣服出来，任巧已经走了，他走到电梯前，等电梯的工夫，听到了罗希云的脚步声——他太熟悉了，一听就知道是她。
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脚步声，他猜是郭秘书。
他没有回头，罗希云站在他身后不远，也没有出声。
不一会，电梯到了，他走进电梯，转身的时候，似乎才发现她，说道，“罗总监，郭秘书。”
罗希云打量了他一眼，“你怎么穿成这样？”
陈旭换了一套运动服，背着一个背包，一点也不像上班族，他说道，“跑步。”
电梯门缓缓关上，罗希云又问道，“你进公司快两年了吧。”
站在她身后的郭秘书有些讶然地看了陈旭一眼，在其他员工面前，罗希云总是特别高冷，居然连续两次主动向这个男同事问话。真的很罕见。
陈旭点头，“嗯。”
“你想过，换个工作岗位吗？”
“啊？”这一下，陈旭是真的意外了，抬头看向她。
罗希云继续说道，“公司要成立新部门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我是负责人之一，现在我这边还缺一个助理，你愿意过来吗？”
郭秘书惊得快要合不拢嘴了。
陈旭的神情似乎有些疑惑，“为什么是我？”
罗希云说，“这个工作，对你来说，是个机会，也是个挑战。我给你一个月的试用期，要是你做得不好，我会毫不犹豫把你换掉，你要考虑清楚了。”
PS：你们不会以为我天天都在偷懒吧，写不下去的时候，我就构思新书找感觉。大纲我都搞了两个了，作为储备。当然，这本书我会一直写下去。
377 PLANB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陈旭自然没什么好考虑的，也没有故作矜持，当场就答应了下来。
成为罗希云的助理，就有经常接触到她的机会，这是梦寐以求的好事。他原本以为，能像现实中一样，进入新部门负责广告方面的工作。
这样看起来，她对自己的印象真的很不错。
他算是迈出非常坚实的第一步。
至于具体的待遇，罗希云让他明天去人事部那里谈。
不一会，电梯到了一楼，陈旭跟她和郭秘书道别，走出了电梯。在大厦外面做了一些热身的运动，一路跑回了租屋。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已经养成了每天锻练的好习惯。
就如同他猜测的那样，他的超强“耐力”还在，现在他的身体素质非常差，每天早上晨跑，下午从公司跑回租屋，累得半死，提升也是很显著的。
回到家后，他也没有闲着，坐在电脑前敲代码，趁着记忆还在，他要尽可能的将脑袋里的知识整理记录起来。
说实话，他现在的记忆系统，有时候会出现略微错乱的情况，这是正常的。每天过一个夜晚，大脑里就会增加一年的记忆，要不是有防沉迷系统，他早就神经错乱了。
可能是脑子里记的东西太多了，一些记忆，特别是一些平常很少用得上的知识，会逐渐遗忘。
在现实里，他抄代码时，多少有些懒散。此时心态却截然不同，极为专注，一直坐到半夜一两点，才去睡觉。
失去了最大的金手指，他能凭借的，也就是脑袋里那些超前的知识了。
第二天早上，到了公司后，人事部的人就过来找他，谈了一下工作调整的事情，薪水上调了百分之五十。
罗希云对待员工一直比较大方，只要达到她的要求，不会在薪资上有所亏待。
陈旭花了一天时间，将手头上的工作简单地交接了一下。隔天就去新部门报道了。
办公室跟记忆中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他没有坐原来的那张桌子，而是换了一个地方，在靠近罗希云办公室的位置。
他第一次到新部门，罗希云勉励了他几句，就让郭秘书带他去熟悉工作。
陈旭能明显感觉到，郭秘书对他的疏远，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他一点也不奇怪，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到来，分薄了原本属于她的一部分权力。
他没有多说什么，工作就是这样，你占据了那个位置，天然就会跟一些人产生矛盾，绝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消除的。
新部门刚刚成立，事情特别多。罗希云事事都要过问，陈旭这个助理自然也闲不下来。真正做起来，他觉得这个位置真的不容易。好像陷入了一个网里，有力难施。
一周下来，他特别佩服金秘书，她也是类似的工作，却能将所有事情安排得顺顺当当，真的了不起。
通过这一周，他也确认，自己确实不在适合在职场上混，这些同事之间的勾心斗角，他是打心底厌烦。
碰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他就去问郭秘书，还是解决不了，就直接去找罗希云。然后，事情才顺利地办了下来。
几次下来，他就发现，事情办起来容易多了。也没有人会找一些借口推脱他了。
他看着郭秘书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心里有些好笑。她虽然跟了罗希云时间不短，却并不了解希云的为人。
希云对下属很严厉不假，但并不会强求别人做超出他能力的事情。他刚来，处理这方面的事情手段有所欠缺很正常。
而且，她在工作上面，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拐弯抹角，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工作时碰到困难，直接去跟她说，不一定会被骂。要是一直不说，耽误了事情，她才会生气。
论起对她的了解，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
又是一个周五，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陈旭坐在办公桌前，正在赶一份文件，办公室里其他人都走了，郭秘书这几天生病了，已经请了两天假。
将文件打好后，他略微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出错的地方，打印出来，走到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进来。”
罗希云还在里面，这段时间，她每天都是最后一个走的。
陈旭将手上的文件递过去，说，“这是你让我翻译的文件，你过目一下。”
“放那吧。”罗希云头都没抬，“时间不早了，你也下班吧。”
“好。”
“对了，你的手机充电器是什么型号的？”罗希云想起一件事，抬头问道。
“安卓。”
“那没事了。”
罗希云摇摇头，吃完晚饭，就把手机插在那里充电，刚才才发现，根本没充进去，手机已经自动关机，应该是充电器坏掉了。不过安卓的也对不上。
十几分钟后，她总算将工作都做完，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都快九点了，于是将文件收拾好，准备带回去再看。
走到门外，她见陈旭还在，奇道，“你怎么还没走？”
“在等车。”陈旭说道。
罗希云想到这两天郭秘书请假，陈旭要做两个人的工作，才会忙到这个点，之前他都是跑步回去，这么晚了，打车很正常。有些不忍心他一个人在公司里等，说道，“走吧，我载你一程。”
“那麻烦你了。”陈旭没有多余的客套，拿起东西站了起来。
罗希云点点头，向电梯那边走去。这段时间，她对陈旭的表现挺满意的，能力方面是一回事，主要是他的这种态度，让她觉得挺轻松。礼貌而不失尊敬，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多问一句。
都这个点了，大厦应该没有其他人了。电梯很快就上来了，两人走进电梯，分别站在一边，按了负一楼停车场。
罗希云看着不断跳跃的楼层的数字，突然眼前一黑，轰的一声震动，电梯停了下来，她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
她心中怦怦狂跳，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378 困
轰的一声，剧烈的震动之下，罗希云惊叫一声，站立不稳，摔倒在地，手里的文件也撒落了一地。
电梯的灯灭了，四周一片漆黑，她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慌忙打开手提袋，想要翻找手机，猛然想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黑暗的环境，让她心头升起一股恐慌。
“你没事吧。”
这时，一道亮光陡然从前方照过来，闪得她眼睛都花了，下意识地用手一挡。
“不好意思啊。”
亮光很快照向别处，她这才想起，电梯里还有一个人。陈旭的声音很平稳，让她心里也安定了一些。
她抬头看去，见陈旭手机的灯光照向地面，在狭小的电梯里，光芒四散开来，将黑暗都驱赶开了。
此时他正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她，她忙说，“没什么，赶打电话报警。”
“好。”陈旭很快就拿着手机开始拨电话。
此刻，她忧心被困在电梯里，也顾不得距离不距离的，主动走到他旁边，看着手机上显示无信号，心中咯噔一声。
陈旭很快拨了110，没有通，又换了119，112，还是打不通。
陈旭抬头看了她一眼，安慰道，“不用担心，保安应该很快就能发现异常，过来救我们的。”
罗希云正想说什么，突然瞥见他手机上跳出电量低的提示，忙说道，“你手机快没电了。”
陈旭一看，赶紧把手电筒给关了，电梯里顿时又黑了下来，只剩下屏幕发出的幽蓝的光芒，这光很微弱，两人离得不远，却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
一看电量，只剩下百分之十八。
两人对视了一眼，陈旭说道，“试试看能不能联系到外面吧。”
“嗯。”罗希云没有出声，轻轻点了一下头。
陈旭就走到电梯按键那边摸索了起来，不停地按紧急求助的按钮，过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回应。
“这个你拿着。”陈旭将手机递给她，走到电梯门前，试着用力将门向两边扒，门却纹丝不动。
“算了。”罗希云见他试了几次，门都没开，说道，“我们还是在等人来救吧。”
陈旭放弃了，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以前电梯好像也没出过故障啊。”
“我也不知道。”罗希云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她也只能接受，拿着手机走到按键上方，见上面的检修日期，就在一个月前，“可能，刚好被我们给碰上了吧。”
“嗯。”陈旭点点头，便靠在最里面的墙壁上，不出声了。
一阵沉默。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手机屏幕黑了，又被唤醒，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站着，勉强能够看见对方脸部的轮廓。
罗希云有点受不了了，她以前觉得，这个陈旭不爱说废话，这一点很好。现在这样的环境，他还是不说话，就有点难受了。
四周一片死寂，什么声音都没有，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最终，她忍不住打破了沉默，“怎么还没人来？”
这时，距离他们被困在电梯，已经过去了十来分钟，真的是分外难熬。
按理说，大厦的保安室里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电梯这边出了问题，肯定很快就能发现。
陈旭摇了摇头，说道，“可能，还没有发现吧。”
其实，像在夜里值班的，没有人会时时刻刻盯着监控看，走神分心在所难免，开开小差也正常。
罗希云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见电量掉了百分之一。心里的焦躁又增加了一分。
又过了十分钟。外面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罗希云心中的焦躁不断积累，看着手机电量在下降，救援又迟迟未到，有点沉不住气了，站立的姿势换了好几次。
“有点不对劲。”
这时，陈旭开口了，他的声音多了几分凝重，“快半个小时了，按理说，他们不会那么迟钝。”
他说着，看向了角落监控摄像头所在的位置。现在的监控，一般都带红外夜视功能，在黑暗的环境里，能看见红色灯光。现在他却什么也没有看到，证明这个报像头是不通电的。
值班室里，有人发现监控没了，一般情况下，会派人过去看一眼。那样就能发现电梯出故障了。
“可能他们发现电梯出了故障，却没有发现我们被困在里面。”罗希云的语气带着些愤怒。她下定了决心，等出去以后，一定要好好整顿一下大厦的保安。
这间大厦，同样是天罗集团的产业。
“来人啊，有没有人在外面……”
突然，陈旭朝着电梯外大喊了起来，一边还用力拍着门，“我们被困住了……”
罗希云看着他，也走过去，跟着大喊着，“快来人……”
两人喊了几分钟，罗希云嗓子都喊哑了，外面还是没有一点反应，拉了陈旭一把，摆摆手，表示别喊了。
陈旭像是喊累了，不顾形象地坐到地上，背靠着门，用沙哑的嗓子说道，“可能，我们要被困到明天早上了。”
大楼有好几个电梯，一台坏了，还能用另外几台，不一定会连夜联系维修人员前来维修。
罗希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三十九分，到明天早上上班时间，还有十一个多小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意味着，她要陈旭一起待在这个黑暗的电梯里十一个小时。
而手机上的电量，已经少于百分之十。估计也坚持不了几分钟了。
她把手机按熄屏了，狭小的电梯里，顿时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中。
她心里有些后悔，心想，“刚才，要是把手提电脑带来就好了。”这段时间太忙，她有点累了，本来打算回去后好好休息一下，没想着工作，就没有带上手提电脑。
事情就是这么巧，平时她都是带着电脑的，这一次不带，刚好就碰上了这样的事。
“怎么办？”
她有点慌了，真的要在这样的地方过夜？
她还没有洗澡，衣服也没办法换，最最重要的是，内急了怎么办？
379 没人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罗希云的眼睛早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可是在这个没有任何光源的封闭的电梯里，伸手不见五指，她把眼睛瞪到极限，看到的也只有一片漆黑。
旁边的陈旭没有说话，她连他的呼吸声都感受不到，在这样空洞的寂静中，她心头一阵压抑，下意识地按了一下手机的开机键，屏幕却没有亮起。
陈旭的手机已经没电了，最后一次亮起的时候，是十点三十三分。距离他们被困在电梯，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到现在，电力没有恢复，也没有人前来察看。她知道担心可能会成为现实，他们会被困在这里，直到明天早上。
这期间，陈旭除了开始的时候说了一些话之外，到后面都在沉默，一点动静也没有，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不在了，所以才会频繁地点亮手机屏幕。
【他还在吗？难道睡着了？】
这样黑暗寂静的环境中，她的心头越来越压抑，甚至有一些不安。
砰。
她站的时间长了，脚后跟有点痛，换了一个支撑脚，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响，格外的突兀。
罗希云见听到陈旭那边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道，“陈旭？”
“嗯？”
对方马上就给出了一个回应。
她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心里又是一堵，真的是被气着了。既然是醒着的，为什么不出声？
“怎么了？”陈旭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平静。
罗希云只能将心头那股怒气压下去，停顿了一会，才开口道，“你是哪里人？”
陈旭说，“XX市。”
她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记起是省内西部的一个地级市，“怎么到这边工作了？”
“大学是本市的，毕业后，就留下了。”
…………
一开始，罗希云只是受不了这样的环境，太压抑了，所以找话题跟他聊天。
她原本担心，很快就会陷入冷场。她根本就不擅长主动找话题跟别人聊天，搜肠挂肚，才找到几个话题。
不过，出乎她的意料，陈旭却显得很健谈，并没有出现冷场的情况。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主导了话题。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明显的磁性，语气不急不缓，听着很舒服，聊着聊着，她有些烦燥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
“……我从小是跟我外婆长大的，她对我们的要求很严格。我有一个表姐，经常做不好，被她骂，但是她从来不骂我……”
罗希云说到这里的时候，心中突然一惊，停了下来。这些事情，她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就算是柳雨萌，她也很少会提家里的事情。现在却跟一名下属说了。
她突然停下话头，陈旭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
刚才聊得太投机了，才会让她放下所有的防备。
罗希云心中想道，自然不愿意继续说下去，换了个话题，“你挺健谈的，为什么平时都不怎么说话？”
“工作的时候，不需要太多话，容易讨人嫌。”
怎么会？工作中，需要多沟通，擅长沟通的人，更能够把工作做好。
她下意识地想要反驳，转念一想，跟同事沟通，与跟上司沟通，肯定是不同的。就像是她，她确实不喜欢话多的属下。如果换个场合，陈旭跟她闲聊这些，早就被她给开了。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陈旭似乎不想多聊这个话题，转而说道。
罗希云摸了一下手腕，她没有戴手表的习惯，现在手机都是随身带着，手表完全成了装饰品。他们的手机都没电了，连时间都不知道。
“估计十二点左右吧。”她只能大概估计，说话的时候，又换了一下支撑脚。
“你一直这样站着，应该挺累吧。要不然，坐下来休息一会。”陈旭说道。
被他一说，罗希云忍不住弯下腰，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脚后腿，她平时很少会长时间站着，现在一连站了这么久，真是又累又痛。她还是说道，“不用了。”
电梯里，每天不知道多少人进进出出，地面被这么多人踩过，她肯定不会坐的。她甚至连鞋都不愿意脱，宁愿踩着高跟鞋，咬牙硬挺着。
接着，她听到陈旭那边有动静，是撕开什么东西的声音。正疑惑间，就听他说道，“今天刚到的新鞋子，还没有穿过，你换上吧。”
“不用了……”
她下意识地拒绝道，她打从心里抗拒用别人的东西。
“赶紧换上，穿着高跟鞋站十几个小时，你的脚不要了？”陈旭的声音多了几分严肃。
她眉毛一竖，正要说话。就听他说，“你要是受伤了，工作怎么办？”
这句话，让她犹豫了。她现在脚又酸又麻又痛，估计很难坚持那么长时间。现在新部门全都靠她，柳坤那边又走不开，她要是受伤了，部门里没有主持大局，对计划很不利。
相比起来，当然是工作更加重要，而且，是一双没穿过的新鞋子。
“谢谢……”
她轻声说道，摸黑伸过手，碰到了软质的东西，用手托着底部接了过来，拿近了，能明显闻到一股新鞋子特有的胶味。
她蹲下，将鞋子换上，站起来的时候，虽然很不合脚，太大了。但是软软的鞋底，极大地缓解了她双脚的酸痛，瞬间解脱了她的痛苦。
这双鞋子的鞋底明显比普通的鞋子要软，多半是专门的跑步鞋。
“谢谢。”她又道了一次谢。
“不客气。”陈旭说完，又沉默了下来，好一会没有说话。
罗希云又感觉到了最开始那种疏离的氛围，她有些不解，刚才明明聊得挺好的，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陈旭顿了一下，才说，“我在想，如果你的家里人发现你没回去，肯定会想办法来找你，说不定，就能提前得救。”
撒谎。
罗希云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说话前的停顿，却没有拆穿，说道，“我一个人住，就算我今晚不回去，也没人知道。”
“唉，那就没办法了。”
380 就一次
罗希云看向陈旭所在的方向，从声音来判断，他离她至少有半米的距离，就像平常那样。
这真的是一个怪人。
正常人在这样黑暗封闭的环境里，会本能地向别人靠拢，他却还跟她保持着距离。
一瞬间，她心里涌起了一股气恼的情绪。原本想说的话也收了回去，不想出声了。
过了一会，她突然觉得有丝丝凉意，透过单薄的衣服，浸入皮肤，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陈旭主动开口道，“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嗯。”罗希云心中也很疑惑，现在已经是十二月底，前两天一场冷空气过后，最低气温降到了五度以下，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次。
不过大厦里有供暖，她基本不外出，穿得比较少，就两件，一件打底，一件薄外套。
“看来是供暖被停了。”陈旭说道。
大厦晚上没有人，自然要关掉暖气，只是大楼里相对封闭，温度下降比较慢，到了现在，他们才察觉出来。
罗希云心里一沉，之前，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她平时专注于工作，并不关心这类琐事。被陈旭一提醒，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周围的气温越来越低，忍不住抱住双臂，用力搓了几下。
陈旭的声音传来，“你穿我的外套吧……”
“不用了。”她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接下来，两人都不再说话，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时间一点点过去，电梯间里越来越冷，罗希云的呼吸变得粗重了一些，身体微微颤抖着，脚也酸得厉害，终于坚持不住了，将手里的包垫在地上，坐到包上。双腿一下子就解脱了。
她舒了一口气，双手抱着膝盖，缩在角落处，又累又困，迷迷糊糊，渐渐睡了过去。
她睡得很浅，隐隐中，觉得身上一暖，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沉得厉害，睁都睁不开，转眼间，又睡了过去，这一次，睡得安稳了许多。
…………
不知过了多久，罗希云突然惊醒了过来，第一时间发现不对，身上盖着东西，还带着一股异样的气息，下意识地推开。
“你醒啦——”陈旭的话戛然而止。
黑暗中，她听到衣服抖动的声音，才知道刚才盖在身上的是什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自然知道，陈旭是一片好心，怕她冷，才将衣服盖到她身上。她这样直接将衣服扔到地上，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可是，这造成了她心理有些不适，刚才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能感觉得出来，陈旭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刚才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想要道歉，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心里甚至有些委屈，明明是她很反感的行为，凭什么道歉。
一时间，气氛僵在了那里。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罗希云见陈旭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心中纠结了一会，准备开口，“那个——”
刚说了两个字，眼前突然亮了起来，明亮的光芒，刺得她眼睛一花，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她恍惚了一下，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电力恢复了。
“啊。”
她惊呼一声，有些激动站了起来，谁知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忙扶着墙壁。
终于得救了。
她心中大喜，勉力睁开眼睛，在一片白花花的视野中，隐约见数字显示屏上，显示紧急制动的字样。接着，陈旭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他走到显示屏前，按着紧急呼救按钮。
他大声说道，“有人吗，我们被困在电梯里了。”
几秒钟后，另一头终于有了回应，“先生，你先别着急，我们马上会派人去救你出来。请问电梯里总共有几个人？”
罗希云听到了回应，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两个。”陈旭说完，又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电梯怎么会发生故障？”
对方回答道，“不是电梯的问题，整栋大厦的电源系统突然中断了，经过几个小时的抢修，才恢复过来。”
“怎么会这样？”
“这个就不清楚了。”
“不对，电梯不是应该配双电源的吗？就算停电了，也应该有应急灯之类的吧。”
“这个，我真的不太清楚。”
罗希云听到两人的对话，才明白之前错怪了大厦的保安，原来是整个电力系统出现了问题。为了抢修，没有发现电梯里有人被困，也不奇怪了。
救援来得很快，十几分钟后，他们就获救了。
…………
罗希云和陈旭脱困后，谢过来救援的人员后，一前一后，向楼梯走去。他们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坐电梯了，幸好只剩下六层楼，不算多。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他们两个在电梯里足足被困了七个小时。
“我送你回去吧。”罗希云刚才就注意到，陈旭的脸色有点苍白。肯定是刚才在电梯里冷的。
他穿的也不多，总共两件，一件衬衣，加一件厚外套。外套给她盖了，只剩下一件衬衣，挨了几个小时的冻，想想都知道多难受。
她心里有些不安，开口说道。
“那谢谢了。”陈旭没有回头，说了一句。
走到一楼停车场，两人都有些气喘，特别是罗希云，站了几个小时，双腿酸软，走了六层楼，快走不动道了。
好不容易来到车子前。
陈旭说道，“我来开吧。”
罗希云迟疑了一下，知道自己这种状态，确实不适合开车，便掏出钥匙递过去。
上了车后，她看着陈旭坐在自己的爱车上，眼中流露出肉痛的神色。平常，她的车除了柳雨萌外，谁都不让坐的，现在上来了一个男人，坐的还是驾驶座。
陈旭很快启动车子，开出了地下车库。
这会已经是后半夜，外面车都很少。
“你饿不饿？”他突然问道。
罗希云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折腾了大半夜，她已经饿坏了。被他一提，肚子里更是饿得厉害。
不过，这个时候，去吃什么？
很快，陈旭就将车停在路口的一家便利店门前，丢下一句，“等我几分钟。”就下车了。
她也只能在车上等着。
几分钟后，陈旭托着两桶方便面过来了。
“我不吃这个的。”罗希云忙说道。这种方便食品，她从来都不碰的。
“拿着。”陈旭硬塞过去，然后拿起叉子，撕掉上面的盖子，大口吃了起来。
方便面特有的香味瞬间弥漫在车内，罗希云喉咙动了几下，天人交战了一会，还是拿起叉子。
【就吃一次。】
381 有意见？
彦卿坐在一家宵夜店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穿着一件厚外套，下面是一件薄薄的睡裤。
“老板，好了没有？”
他冷得受不了了，催促老板快一点。
“马上。”老板喊了一声。
他握紧了手里的车钥匙，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
大冬天的，凌晨四点多，居然还要从温暖的被窝中离开，跑到大街上来买给女朋友买宵夜。
他女友昨晚有个闺蜜生日，酒喝多了。回来什么都没吃，就睡着了。结果半夜将他踢醒，说胃不舒服，让他出去打点粥回来。
真是的，明明胃不好，还喝那么多酒，胃当然不舒服了。
他女朋友还挑食，就爱吃这家的砂锅粥。大半夜的，找不到送外卖的，他就算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得跑一趟了。
又等了几分钟，粥终于好了。分成好几碗，砂锅粥都是论锅卖的，最小的一锅，也有好几碗。
彦卿付了钱后，两手提着餐盒向外走。这家店在一条小巷子内，车开不进来。他将车停在外面的大路边了。
一路小跑着出去，他看见路口处停着一辆玛莎拉蒂，一个男人一手托着一桶泡面上了车。有些好奇，经过的时候，往车内看去，隔着玻璃窗，隐约能看见副驾驶坐着一个女的，光看侧面，就知道肯定是个美女。
他整个人一下子就不好了，人家有钱人开着豪车，用一桶泡面就将女人打发了。
自己呢，大半夜冒着严寒，在夜宵店前摊了半个小时的冻，就为了给女朋友打一份粥。人与人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将手里的粥给扔垃圾桶里了。
算了，好几十块钱呢。
他有点心疼钱，没有冲动，过了马路，上了自己的车，将车调头，经过那辆玛莎拉蒂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又转头看了一眼，这时车窗打开了一些，他看见车内两人吃泡面，吃得那叫一个香。
他想到那个难侍候的女友，鼻头一酸，“我太难了。”
…………
陈旭将最后一口汤喝完，见旁边的罗希云也吃得差不多了。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罗希云有点不好意思，停了下来，将叉子放进桶里，放了下来。
陈旭见她吃完，将桶拿过来，里面还剩一些汤。推开车门下车，将东西扔进路边的垃圾桶，回到车上。
他直接启动了车子，开往租屋的方向。
十几分钟后，他将车停在一条路口，说，“我到了。”松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谢谢。”
他要关上门的时候，坐在副驾驶的罗希云说道。
“嗯。”他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就向巷子里走去。
罗希云怔怔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子的尽头，才推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在车上坐了二十几分钟，她的腿已经恢复了许多，开车不成问题。
要踩油门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低头一看，见脚上穿的是一双灰黑色调的运动鞋。
【没想到男运动鞋穿着还挺舒服的。】
她心中想道，踩下了油门，往家里开去。
车上还弥漫着方便面的味道，她看桶面上写着，是香辣牛肉味的。
她家离这边不远，夜晚车很少，不到十五分钟就到了。
上了楼，她先将鞋子脱下来，放到鞋柜旁，将包往鞋柜上一放，第一时间跑进浴室，洗了个澡。
半个小时后，她穿着一件睡衣，用毛巾擦着头发走进客厅，拿起空调遥控器，将空调制暖打开。
然后，她下意识地看向门口鞋柜旁那双灰黑色调的运动鞋，咬了下嘴唇，将毛巾放到一边，走过去，将鞋子拿起来，放进了鞋柜里面。
关上鞋柜后，她将放在柜顶的手提包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咦？”
她发现倒出来了两个手机，猛然记起，在电梯的时候，她一直将陈旭的手机握在手里，脱困后，顺手就装进了包里，居然忘了还给他。
她看着陈旭的手机，迟疑了一下，到次卧找了一根电源线，回到自己的房间，将两台手机都充上电。
次卧是柳雨萌的专属房间，她喜欢换手机，几个大牌子轮着换，房间里三种充电线都有。
她将自己的手机开机后，想了想，又将陈旭的手机开机。
陈旭发现手机丢了，肯定会着急，有可能会通过这台手机联系。
接下来，她将头发吹干，已经困得不行了，用手机给郭秘书发了信息，说明天会晚点去公司。就睡下了，很快进入了梦乡。
…………
叮叮叮……
睡梦中，罗希云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一翻身，勉力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才七点多。睡了才两个多小时。
她实在是困得厉害，伸过手，将手机拿起来，拔掉充电接口，也没看是谁打来的，就接通了。
她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喂。”
“啊，不好意思，打错了——不对啊，明明是小旭的号码。”
对面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她原本想挂掉，听到后面那句嘀咕，过了足足一两秒，她才反应过来。一下子清醒了。
她看一眼手上的手机一眼，果然，是陈旭的手机。
“喂，你还在吗？我找陈旭。”
听筒离得有点远，对面的声音很小，她还是听见了，心里莫名一阵慌乱，“那个，我是他朋友，他，他把手机落我这了。”
“哦……”
“呃，我还有事，先挂了。”
罗希云赶紧把电话挂掉，整个人松了一口气。看着手里的手机，有些懊恼，为什么不看一下就接起电话，这下子，恐怕要闹出误会来。
被这事一闹，她也没了睡意，干脆起身洗漱。
如同往常一样，她九点准时来到公司，部门里的人基本上都到了，她第一眼看见陈旭坐在办公桌前。
昨天晚上，他估计没怎么睡吧。
她心中想着，没再去看他，直接走进了办公室。郭秘书和陈旭跟着她走进办公室，等着她安排今天的工作。
她将工作安排好后，见两人要走，说，“陈旭，你留一下。”
郭秘书心里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用眼角扫了旁边的陈旭一眼，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你的手机被我带回去了。”罗希云将他的手机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说道，“电已经充满了。”
“嗯。”陈旭拿起手机，转身离开了。
罗希云还来不及说早上接电话的事，他已经出去了。看着关上的门，她眉头皱了起来，他对自己有意见？
383 合理
咚咚。
“进来。”
罗希云低着头在看文件，听到敲门声，连头都没抬。
进来的是郭秘书，请示道，“罗总，今天午饭还是照旧吗？”
“已经是中午了啊。”罗希云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整，将手上的文件放下，说道，“不用了，中午我要出去一趟，不用给我准备午饭了。”
“好的。”郭秘书见她没有别的吩咐，转身离开了。
罗希云在文件上贴了个标签，将东西整理好后，拿起包，走出了办公室。
到地下停车场取了车，她开车来到附近一个体育品牌的专卖店，拿出照片问服务员，“有没有这个款式的鞋子？”
服务员看了一眼，点头说，“有的，请到这边来。”
罗希云跟着她进了店内，走到一片展示区前，服务员取过一只展示用的鞋子递给她，她仔细对比了一下，确实是同一款式，说道，“我要一双四十二码的，有现货吗？”
“有的。”
“开单吧。”
罗希云走到收银台那边，正要买单，突然手机响了，拿出一看，是柳雨萌打来的，“还没吃，嗯，在外面，你在公司？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嗯，好，一会见。”
她挂上电话，服务员已经将鞋子包好了，她付了款，提着袋子离开了。
十分钟后，她来到附近一家常去的餐厅，见到了柳雨萌。
柳雨萌前一阵去出差了，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柳雨萌打量了她一眼，说道。
“昨天晚上没睡好。”罗希云被她一提，不由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心头泛起一丝涟漪。
柳雨萌说道，“你啊，就是工作太拼了。”
“吃点什么？”罗希云拿起菜单，岔开话题。
“我看看……”
…………
两人吃完饭，走出餐厅，坐上了罗希云的车。
“这是什么？”柳雨萌看见后座上的购物袋，随手拿过来一看，奇道，“运动鞋？你刚才就是去买这个啊，不会是给我买的吧？”
她笑道，正要打开。旁边的罗希云一把将袋子拿回来，放到后座上，说道，“不是给你的。”
柳雨萌用狐疑地眼神看着她，说道，“肯定有问题，那是男款的吧，老实交待，是不是送给男人的？”
罗希云有些后悔，早知道刚才放后备箱里了，这种事，不好解释，只得说道，“我自己穿的。”
柳雨萌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撒谎，男款的鞋子一般最小码都是三十九，你穿的是三十七码。”
“我买的是少年码数。”
“我不信。”
“不信就算了。”
柳雨萌嘴上说不信，却没有将鞋子抢过来验证一下的意思，怕她脸上挂不住。也不再提这件事，很快转到了这次出差的见闻上。
回到公司后，罗希云对她说道，“我这里还有一堆事呢。要不你先回去吧。”
她坐回到椅子上，顺手将鞋子塞进了一个空的抽屉里。
“你忙你的。”
柳雨萌没有走的意思，拿过一本杂志，坐到椅子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罗希云看了她一眼，没再理她，忙起了自己的事。
午休时间很快结束了，员工们又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罗希云说道。
柳雨萌抬头看了一眼，见到进来的是一男一女，女的她很熟，是郭秘书，男的却不认识，第一印象，长得一般般。应该也是罗希云的下属吧。
两人是来跟罗希云汇报工作的，她也没兴趣听，看了罗希云一眼，却突然定住了，焦点在希云那交叉在一起的手指上。
她转过头，再一次打量起了那个男人，总算是看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虽然长得不算帅吧，却挺有味道的。
她跟罗希云认识很多年了，对她的一些小动作很了解，当她紧张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将双手的手指交叉在一起。
这两人来汇报的都是一些普通的工作，肯定不至于让她感到紧张，郭秘书跟了她这么久，那就更不可能了，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不一会，两人汇报完工作，就离开了。
几分钟后，柳雨萌说了一句，“我去一下洗手间”。就跑出去找郭秘书，拉着她走到一边，小声问，“那个男的是什么人？”
“哦，你说陈助理啊，他是罗总的助理。”
“怎么以前没有见过？”
“组建了新部门后，刚调过来的。”
柳雨萌说道，“你们公司也真是的，怎么安排了一个男的助理？”
郭秘书知道她是罗总的好朋友，想着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便说道，“他是罗总亲自点名要的人。”
柳雨萌眼睛一亮，知道自己已经接近那个答案了。
“原来是这样，行吧，你忙你的。”
她回到办公室，跟罗希云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
不知不觉，又到了下班时间，罗希云昨晚没睡几个小时，到了下午，开始频频打哈欠，一下班，让郭秘书先回去。又把陈旭叫了进来。
她将中午买的鞋子放到桌子上，说，“我不小心把你的鞋子刮破了，就给你买了一双新的。”
“哦。”陈旭上前拿起袋子，说，“那我走了。”
“等等。”罗希云见他要走，忙叫住了他，“那个，昨天晚上的事，我……”
砰。
这时，门从外面打开了，柳雨萌走了进来，说道，“嗨。”眼睛却看向陈旭手里的购物袋上，笑得更灿烂了。
“你……你怎么来了？”罗希云看到她突然闯进来，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慌乱。
柳雨萌眨眨眼睛，说，“我来接你啊。”
“罗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陈旭说完，就离开了办公室。
“你……”罗希云心里有一种谎话被拆穿的难堪。
柳雨萌笑道，“原来鞋子是送给员工的啊。作为上司，关心下属，也是很合理的嘛。”
罗希云瞪着她看了一会，轻叹了一口气，说“走吧。”
柳雨萌就是这样，喜欢一些怪话，偏偏一本正经的。让人听不出她到底是不是在讽刺。
384 大人物（国庆快乐）
陈旭走出罗希云的办公室，看着手里的购物袋，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跟希云相处了这么多年，早就摸清了她的脾性，外表看起来难以接近，内心却是恩怨分明，有着自己的原则。
如今，不论生理年龄还是心理年龄，都只有二十几岁的她，已经形成了这样的性格。这让他心理有底了。
用正常的方式，正面去追求她，肯定是没戏。首先，他的硬件条件，就达不到她的择偶标准，学历和家世一条，就被卡得死死的。
在他们好上了很多年之后，他有一次问她为什么在梦境中，世界上都只剩他们两个了，一开始她都没有考虑过他。
希云说，她外婆从小就给告诉她，结婚对象一定要门当户对，至少学历和家庭条件不要相差太远。
在那个梦境之前，她就是按照类似的标准，来找男朋友，达不到的，根本不会考虑。至于那些达到标准的，接触下来，又觉得不合适。
所以，陈旭只能耍一些花招了，借鉴上一次的成功经验。将她带到一个陌生且让她感到无力的环境，剥离掉两人之间的身份属性，让她对他的印象一步步加深。
上次在高速路上抛锚，和这次的电梯事件，都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至于效果怎么样，他还看不太出来。也不敢试探，她骨子里很聪明，一旦被她察觉到他有追求她的意图，她就会封死一切的可能。
她就是这么固执的一个人，对她，只能慢慢来。因为现在他也没办法制造出梦境里的条件，不可能一举将她拿下。
而且，两年后的她，和现在的她，可以说是两个人，多了几十年的人生经历，心态和性格完全不一样了。他也不敢说事情会按照他的预想发展。说不定，他这样的姿态，会引起她的反感呢。
毕竟，人心是最难以捉摸的。
不过，从她刚才的反应来看，事情应该向着好的方面发展。
叮叮咚……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老妈打过来了，“妈？”
“哦，我手机忘在朋友那里了……不是那种关系，她是我的顶头上司，对，她不小心拿错了，你没乱说话吧……那就好，嗯，这次元旦，我应该要加班，就不回去了，行，就这样吧。”
陈旭说完，挂掉了电话。心里有些意外，没想到手机被希云带回去后，还有这样的展开，这倒不是他的安排，纯粹是巧合。
至于会不会引起别的变化，这就不是他能推测得到的。他能做的，就是想好下一个计划。
…………
哪怕是开了挂的人生，日常生活中的大多数时候，要面对的，都是种种琐事。陈旭重新回到了一个人的状态，感觉很不习惯，原本亲密无间的爱人，如今形同陌路。让他更深刻地感受到，她们的重要性。
这段时间以来，他对这个专属的游戏，有了新的一重感悟，不仅仅是为了让你有机会重拾遗憾。同时，也让你明白，你原本拥有的东西，是多么珍贵。
眨眼间，又过了几天，罗希云对他的态度，看起来跟以前没有什么变化。他并没有沮丧，而是有着十足的耐心。
在电梯事件后的第四天，陈旭如同往常一样，在早上的例会过后，开始跟同事们了解各个项目的进展，顺利的，表扬一下，不顺利的，了解问题卡在哪里……
他这个助理的工作细碎而烦琐。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具体的工作了，现在的经历，倒是给他带来了全新的视角。
“陈旭，罗总找你。”郭秘书走了过来，喊了他一声。
“好。”他向她点头示意，两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竞争对手。不过郭秘书并没有在工作上故意给他下绊子，至少能维持表面的和睦。
陈旭敲门走进办公室，看向坐在里面的另外一个人，“罗总，柳总。”
刚才早上的例会结束后，柳坤就进了办公室，也不知道在商议什么事。
柳坤对他和善地笑了笑，陈旭成了罗希云的助理后，两人的接触的机会多了起来。柳坤一直对他很和善，从来没有端过架子。显然是因为他目前所处的位置。
罗希云说道，“陈旭，你代替我跟柳总去见个人。”
末了，又加了一句，“表现得礼貌一点。”
这就没了？
陈旭有点摸不着头脑，见的什么人也不说，代表她去做什么也不提，这打的什么哑谜？
“走吧，坐我的车去。”柳坤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
陈旭见罗希云没有再补充的意思，说，“那我走了？”
“去吧。到了之后，你就听柳总的吩咐。”
出了办公室，陈旭心里大致有底了，总归他只需要露个面就行了的意思，一切有柳坤在，他什么都不用做。
两人加上柳坤的一名男助理，乘电梯到了地下车库。
上了车后，柳坤见他居然能忍住不问，看着他的目光中颇为赞赏，说道，“最近，我老是听人说，希云找了一个能干的助理。真没想到，公司还有这样的人才，我都没有发现，她的目光比我好啊。”
“柳总说笑了，这全赖罗总的栽培。”陈旭客套地说道。
柳坤今天似乎谈兴比较足，跟他聊了一路。
他对柳坤的印象一直不错，有能力，情商高，事业有成，长得也不错，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人生赢家。而且谈吐也不俗气。
可惜，两人之后没有太多的交集，也没能成为朋友。
这次聊得还算投机，十几分钟后，他还是忍不住问道，“这次要去见的，是什么人？”
柳坤笑了，“我还以为你能一直忍住不问。这次，我们要见的，是一位大人物。”
“大人物？”陈旭见他提起这个人的时候，眼中有一种特别的光彩，心中一动，心想这个人跟他是不是有关系？
柳坤说道，“她一直隐身幕后，外界没有什么人知道她的名号。这一次，我请她帮忙牵了一次线。你的老板家里跟她有一些恩怨，所以没有来。让你过来代表她，算是表达谢意。”
陈旭听着听着，觉得有点不对劲，综合这些条件的，难道……
这时，车子开进了一栋大厦里面，这栋大厦他来过一次，杨锦夏的办公室就在最顶层。
PS:不小心又跳了一章，算了。祝大家国庆快乐。
385 兴趣
“走吧，一会上去后，不用说话，跟着我就行了。”
车停入地下停车场后，柳坤叮嘱了一句。
“好。”陈旭点点头。跟着他，走进了一架电梯，见他按了最顶层，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原来，万华公司跟方东集团的合作，是杨锦夏促成的。
他有些恍然，之前，他还以为是天罗集团动用的人脉，真是没想到啊。
他看了旁边的柳坤一眼，这个人果然不简单，居然能跟杨锦夏搭上关系。
以罗希云的性格，就算再怎么困难，也不可能向杨锦夏求助。所以真相只有一个，是柳坤出的面，还能将杨锦夏说动。
一瞬间，陈旭头脑转过了许多念头，
之后两年，万华公司的转型很顺利，一步步打通了线上的渠道，还带动了线下的业绩，发展很迅速。
这也为柳坤进入天罗集团的高层，铺平了道路。
能做出这样的成绩，这第一步至关重要。
陈旭有些好奇，他是怎么说服杨锦夏的。毕竟，万华公司是天罗集团旗下的子公司，而她跟罗正海之间的矛盾几乎不可调和，没有去帮对头的道理。
电梯不断上升，不一会，来到顶层。
叮的一声，陈旭收回了思绪，等电梯门打开，看见了站在前台的两个高挑的女员工。
杨锦夏有一些小小的怪癖，比如说，公司里清一色都是女性。他一度觉得，她是不是对男性有什么偏见或天然的敌意。
他跟杨锦夏认识以来，只来过这里一次。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她的身份，知道了她的身份后，就不想来了。那是一种微妙的心理，杨锦夏特别善解人意，每次约他出去谈事情，都是在外面，要么就在车上。
眼前这两位前台，并不是他上次见过的那两个。
柳坤走上前，很客气地说道，“你好，我是万华公司的柳坤，跟杨总约好的。”
“请随我来。”一名前台领着他们，走向了最里面的办公室。
陈旭走过去的时候，心里想了很多。在他的计划里，至少要到明年，才会开始跟锦夏接触。这是基于很多现实方面的考虑。
不过，现在既然来好，就见一见吧。
前台敲了门，等到里面有了回应，才领着他们进去。
陈旭进门，就注意到墙边的那一排绿色的植物。在两年后，这里并没有这些东西。这些植物都是栽在花盆里。有花有草，应该都是比较名贵的品种。
他有些奇怪，跟她相处了这么久，也没发现她喜欢养植物啊。
这也给他提了个醒，这个时期的杨锦夏，和后来跟他在梦境里经历过同生共死的杨锦夏，绝对不一样。
陈旭的目光很快从这排绿植上离开，看向了坐在茶几旁的杨锦夏，她穿着一件天蓝色的丝质上衣，正在往茶壶里注入热水。她的动作不快，显得很优雅。
一瞬间，他似乎找回了久远的记忆，当初第一次在街道上见到她的时候，那种冷艳的气质，触动了他的心，让他毫不犹豫做出了决定，拉她进入梦境里。
梦境之后，跟她再度重逢，她身上却没有了当初的那股气质。
这时，杨锦夏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说，“我没见过你。”
“这是希云的助理。”柳坤在一旁介绍道。
杨锦夏的目光在陈旭的脸上停留了一秒，才移开，说，“坐。”
这直觉也太敏锐了。
陈旭没有再直视她，免得引起她的注意。刚才他盯着她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就被发现出一些异样来。
这也是他不想太早跟她接触的原因，她太聪明了，轻易就能将他看透。
“我这次来，是专程来向您致谢的。”柳坤说起了来意。
杨锦夏已经倒好了三杯茶，用镊子夹起一杯，放到他的面前，又夹了一杯给陈旭，“喝茶。”
柳坤便不再多说，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过了一会，他就起身告辞，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说的也不到几句话。
气场太强大了。
陈旭离开的时候，心里感叹。柳坤在她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虽然知道她的影响力巨大，但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她展露出这样的一面。
坐楼梯的时候，柳坤显然心情不错。大略给他介绍了一下锦绣投资的实力。
这些都是他已经知道的事情，这个时候还不能不听。
…………
办公室里，杨锦夏已经站起身，走到盆栽面前，拿起一个水壶，给它们浇水。一边说道，“查一下跟柳坤一起来的那个男人的底细。”
“好的。”站在她旁边的正是她的司机，有些好奇地问道，“他有什么特殊吗？”
办公室只有她们两个。
杨锦夏说道，“他认识我。”
“啊？”
“他刚才看我的目光，感觉像是认识我的。而且，他很不一般。”杨锦夏想着刚才坐在茶几前，神态自若的年轻男人，跟旁边显得有些紧张的柳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坐在这间办公室里，面对着她，还能这么从容淡定的，要么是不知道她是谁，要么是有着十足底气的人。
很显然，那个男人不是前者。
这样的一个人，跟着柳坤一起过来，还打着罗希云的助理的旗号，有蹊跷。
任何事情，都要防患于未然。
她给每一个盆栽都浅上水，才将水壶放回原位。
…………
陈旭回到公司后，还在想着杨锦夏为什么要帮万华，从刚才的表现来看，柳坤跟她的关系应该没有好到可以让她帮助自己的对头的公司的程度。
这件事，他真的有一点想不通。
刚才，他用言语试探了一下柳坤，也没得到什么答案。柳坤的口风很紧。
他直接去了罗希云的办公室，跟她汇报了一下这次拜访杨锦夏的过程。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聊了几句话，喝了几杯茶。
罗希云听完后，点点头，并不有多作表示，就在他准备去工作的时候，她突然叫住了他，“你当我的助理，也快一个月了吧。”
“二十三天。”
“你的表现，我挺满意的，明天开始，正式转正，一会你去一趟人事那里。”
386 出差
“恭喜恭喜。”
陈旭走出人事部的时候，一名三十多岁的男人送他出来，一脸热情地跟他握手。
“谢谢。”他礼貌地回应着，这个男人也不简单，罗希云走后，他当上了人事部的副主管，背后是柳坤和希云的支持，后来顺利上位，成了人事部的总监。
他是来办转正手续的，以后就是正牌的助理。
看过合同之后，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希云的员工能忍受她苛刻的要求。她对于属下的员工，真的很大方。他这个助理，待遇跟副主管平齐，加上各种隐形福利，跟公司主管级别差不多了。收入翻了个番。
回到电子销售部，员工们都站了起来，向他表示恭贺，不少个性比较活泼的，起哄让他请客。
平时他没什么架子，跟大家的关系不错。
陈旭笑着说道，“行啊，这个周末晚上，大家一起去放松一下，我请客。”
大家哄然叫好。
“行了，大家继续工作。”陈旭让他们安静下来，走向了自己的位置。
郭秘书刚好走了出来，看着他的目光颇为复杂，说道，“罗总让你去找她。”
“好。”
“还有，恭喜你。”
“谢谢。”陈旭去找罗希云。
开门后，她正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手里拿着一个杯子，杯口还在冒着热气。
公司里的温度一直维持在二十六七度左右，她穿着一件修身的淡紫红的衬衣，一件浅色的长裤，凸显出美好的背部曲线。
他看得有些移不开眼睛。
罗希云开口了，“你现在回去收拾几件衣服，就不用回公司了，下午直接去机场，两点的飞机，别迟到了。”
陈旭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说，问，“飞去哪？”
“京城。”她转过身，将手里的杯子放下，说道，“跟方东集团的合作要尽快落实，你还有郭秘书，加上我三个人先飞过去。”
原来是这件事。
“好的。”陈旭仔细回忆了一下，原来的现实中，这个时期，她生病请假了。跟方东集团的合作，应该是柳坤去办的。
现在新部门都是罗希云在负责，由她去谈很正常。
这是一个机会。
陈旭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脑子里飞快转动起来。
…………
“陈助理。”
陈旭在等电梯，脑子里一直在思考着各种计划的可行性，突然感觉到肩膀的位置一阵发寒，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
一转头，看见一脸惊异的任巧，略有些尴尬地将手收了回来，说道，“我就是想跟你打个招呼。”
陈旭问，“有事吗？”
“听说你升职了，恭喜你。”任巧脸上重新浮起笑容。
“谢谢。”陈旭没有纠正她，在梦境里，他不想招惹任何别的女人。
这段时间，任巧跟他已经“巧遇”过很多次了。每天，他都能碰到她。一开始，他还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后来他明白了，她确实是在有意接近自己。至于出于什么心思，他也懒得去猜。
任巧并不在乎他的冷淡，看了一眼他手里提着的公文包，奇道，“你这是要出去？”
“是啊。”
“今天没有太阳，外面风大，很冷的，你还是穿多一件衣服吧。”
“谢谢，我不冷。”陈旭见电梯到了，说，“我走……柳总。”
电梯门打开，柳坤走了出来。
“柳总好。”任巧急忙行礼。
柳坤拍了拍陈旭的肩膀，叮嘱道，“这次的合作，对我们很重要，千万不要出了什么纰漏。”
“我明白。”陈旭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去吧。”柳坤等电梯门关上后，见任巧还没走，正盯着刚刚关上的电梯门，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还要去送文件呢，再见，柳总。”任巧说完，飞快地离开了。
柳坤看了一眼电梯，又看了一眼飞奔而去的任巧，不由宛尔一笑。
…………
陈旭回到家后，很快就把东西收拾好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洗漱用品，充电器，加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背包就完事了。
他正要出门，就接到一个电话，是那个动画电影的杨导演，他接了起来，“喂，杨导，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是哪段配乐有问题吗？”
电话那边，“不是，配乐没有任何问题，我非常满意，简直完美。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也在做一部动画电影，听了你的作品后，惊为天人，想请你帮他的电影配乐，你看……”
“是这样啊。”
陈旭听到这个要求，倒不觉得为难，他学各种乐器的时候，喜欢用地球里没出现过的纯音乐，从简单到高难度，会的曲子都有上百首，拿来当配乐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我今天要去外地出差，也不知道哪天能回来。”
“没关系。等你哪天回来了，你再跟他谈，多久他都会等。”杨导演说完，“到时候，我们也见一面。谈一下你的酬劳。”
“还是算了吧，你剧组里的情况我又不是没看见。酬劳什么的，就别提了，就当是为国产动画事业做一份贡献。”
“那怎么行。一码归一码，不然的话，以后我怎么有脸找你要曲子？我跟投资人谈过了，决定给你百分之一的收益分成。到时我们见一面，将合同签了。”杨导说道。
陈旭有些惊讶，想不到他能提出这样的一个酬劳，想到日后这部动车的票房，这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不过，也就是稍微惊讶一下而已，这笔钱想装入口袋里，起码要到明年年底，到时候，这个数目他不会看在眼里。
他笑道，“你有心了。”
“应该的。希望我们以后能一直合作下去。”
陈旭挂了电话后，心想，这是把我当成久石让了吗？
他背上背包，出门了。
下午一点，他提前赶到了机场，等了一会，看见罗希云到了，她身后郭秘书推着两个行李箱。
他们坐的是头等舱，其中有两个座位上相邻的，另外一个座位隔着中间的过道。
陈旭主动走到不相邻的那个座位上，正要坐下，罗希云叫住了他，“你跟我坐这边。”
PS：思路理清了，开始稳定更新。
387 病倒
走在最后的郭秘书听到罗希云这句话，有些愕然地看了她一眼，一愣神间，陈旭已经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将它们放好。
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连谢谢都忘了说，直到后面有乘客说，“让一让。”她才回过神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此时，她听到罗总说，“在飞机上的这段时间，你把这些资料看熟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我。”
资料？
郭秘书听到这个字眼，才回过味来，心理瞬间涌起一阵失落，同时，又有了些庆幸，感觉相当复杂。
那份资料她看过，是她负责打印出来，事实上，罗希云负责的各种文件，都会经过她的手。里面是这次跟方东集团合作要谈的条款。
她失落的是，自己跟了罗希云这么久，都没有资格参与这样的商业谈判。而陈旭刚来不到一个月，就得到了她的认可。
庆幸的是，罗希云明显是要将陈旭培养成独当一面的副手，不会威胁到她的地位。
陈旭并不知道郭秘书复杂的心情，他拿到那份厚厚的文件后，就认真看了起来。
希云在工作上面，是非常认真的，想要留在她的身边，必须在工作上得到她的认可，绝不能有半点马虎。
这些资料不比小说，他就算时间太多，也不会花时间去学习这些枯燥，又不是必须的知识。他看得很吃力，也不客气，有不懂的地方，就问旁边的希云。
为了不影响飞机上的其他乘客，他们将声音放低，凑得很近，就像是交头接耳。
…………
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坐车到了预订的酒店，三人各自回房间休息。
陈旭到了自己的房间，将背包放下，拿出笔记本电脑，刚敲下第一个字母，就停了下来，想着今天飞机上的事。
跟希云的关系进展，比预想中更加顺利。
她主动叫他坐到旁边，就是一个信号。希云是一个对距离非常敏感的人，她可以接受对方接近到多近的程度，就代表那个人在她心中的位置。
他们的关系，总算是迈进了一步。也不枉费他花了那么多心思。
接下来，要考虑的是下一个阶段了。
在男女关系中，绝不能原地踏步，时间稍微拖久一些，很可能就会一直停留在“好朋友”的层面，再也没办法更进一步。
他思索了好一会，终于在键盘上敲下了第二个字母。
…………
第二天一早，陈旭到二楼的餐厅跟希云她们汇合，她们还没到，他先点了一些东西，就看见希云一个人走了过来，不由问道，“郭秘书呢？”
“她有点不太舒服。”罗希云拉开椅子，坐到他对面，眉头微微皱着。
陈旭问，“很严重吗？需不需要送去医院？”
“她说是吃坏了肚子，今天我们两个去吧。”罗希云很快将那点不悦抛开，郭秘书平时做事情还是很稳妥的，只是世上的事，总免不了出点意外。
“先吃点东西吧。”陈旭把服务员叫了过来。
吃过早餐，两人坐车前往方东集团。
这次的跟方东集团的合作，万华公司无疑是高攀的那一方，没办法，万华就十家门店，还全都在一个城市，想要达成这种程度的合作，几乎不可能。
合作的方案，方东集团那边已经定好了框架。根本不可能更改，他们要商量的，主要是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
即使是这样，罗希云也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仔细研究每一个条款，以保障万华公司的利益。
在陈旭看来，就是扯皮，双方的体量根本不在一个体量上，在合作上想让对方让步，根本不可能。一天下来，希云说得嗓子都干了，也没什么进展。
两人回到酒店，先去看郭秘书，见她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都吓了一跳。
罗希云当即说道，“不行，你得赶紧去医院。”
陈旭赶紧叫了一辆车，将她送到附近的一家医院，折腾了几个小时，做完检查，是急性肠胃炎，要住院，挂了几瓶点滴，人看着才好精神一点。
“罗总，对不起，连累你也没得休息，还要在这里照顾我。”郭秘书愧疚地说道。
罗希云安慰她说道，“这不怪你，谁能不生病？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才能帮到我。”
郭秘书突然呜地一声哭了起来。
陈旭看着这一幕，默默离开了病房，到外面买了点吃的。
回到病房的时候，郭秘书已经睡着了。陈旭将买来的面包和牛奶递过去给罗希云。
中午到现在，两人还没吃过东西，这会都快晚上九点了，罗希云刚才还不觉得，现在看见吃的，顿时饿得厉害，接过面包，撕开包装就吃了起来。
她吃了几口，看着手里的那盒巧克力牛奶，突然说道，“有时候我觉得，我们以前就认识。”
陈旭吃的也是面包，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上中学的时候，最喜欢这个牌子的巧克力牛奶，后来去了外地上大学，就买不到了。”罗希云的声音略带嘶哑，听起来另有一种韵味，“时间一长，就忘了，回来后，也没有想过要去买来再尝一次。结果，你就帮我买了。”
陈旭说，“你喜欢就好。”
“上次的事情，谢谢你。”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着凉。”
陈旭头脑转了一下，才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她明显还纠结着她将盖在身上的衣服扔掉的事情。
“我着凉了没关系，你不能生病，不然，会影响工作的进度。”
“其实……”
“嗯？”
“没什么。”罗希云摇摇头，“郭秘书病得这么重，她的工作，只能由你来分担了。”
郭秘书跟着一起来，自然不是纯粹当个跟班，她有自己的工作。现在住院了，自然干不了，只能由陈旭来做。
说着，她皱起眉头，想着这么多事，他一个人估计搞不定，“实在不行，我们一起做。”
PS：开了一天的车，累，今天只有一更。
388 失态
罗希云住的是套房，客厅内，陈旭坐在一张沙发上，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正在打着文件。
在他的对面，罗希云正在跟柳坤视频通话，给他介绍今天的商谈的内容。
陈旭瞥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这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了。
他们在医院里一直等到十点，郭秘书醒过来后，跟她说了一声，才回到酒店，开始今天的工作。
“……好，那先这样。”
罗希云终于结束了跟柳坤的通话，看向陈旭，问道，“你那边做完了吗？”
“还要一个小时吧。”陈旭正在整理今天的会议记录，这原本是郭秘书的工作，她没去，自然由他顶上了。他没有学过速记之类的，记录做得有点乱，现在要重新整理一下。内容太多了，一时半会也弄不完。
“你肚子也饿了吧，我点一些吃的上来。”
罗希云拿起菜单，走到电话前，打电话点餐。
这个时候出去外面吃东西太浪费时间，干脆用点餐服务，贵是贵了点，她也不在乎这点钱。
酒店的送餐还挺快的，不一会，菜就上来了。
她点的是西餐，两份牛排，还有一些配菜之类的，服务员很贴心地在餐桌上点了三根蜡烛。
“先过来吃吧，吃完才有精力干活。”罗希云招呼道。
陈旭放下电脑，走到餐桌前坐下。
这是他们第二次坐在一起吃饭，吃的同样是西餐。她对西餐比较偏爱，倒不是喜欢，而是她不能接受跟别人在一个盘子里夹菜。
这些事情，陈旭是跟她在一起很久以后，才发现的。
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得很排斥。不过，那是特殊情况，当时她在末世里，一个人待了一个月，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同类，心态自然不同。
现在是正常的情况，她的习惯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两人从中午到现在，只吃了一点面包和牛奶，都挺饿的，吃得比较快。
陈旭很快就吃完了自己那一份，配的菜和浓汤也吃了个精光。他每天的锻炼开始出成果了，相对的，食量也大增。
罗希云见他吃东西时的样子，说道，“你是不是没吃饱？要不然再点一份？”
“不用了。”陈旭摇了摇头，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起身到沙发那边，拿起电脑，继续干活。
罗希云很快也吃完了，让服务员进来收拾，等人一走，都十二点多了。她打起精神，也继续自己的工作。
客厅里，只剩下敲击笔记本键盘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罗希云已经将手头上的工作做完，都是关于明天跟方东集团要谈的东西。刚才跟柳坤商量过后，现在将一些要点记下来，免得明天忘了。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用手捂住嘴巴。
她比较认床，到了一个新的环境，昨晚睡得并不好，一大早就起来了，忙了一天，加上郭秘书生病的事，又累又困。这个时候，完全是强打着精神。
她见陈旭那边还没有结束，也不打扰他，拿起手机看了一会，却越看越困，眼皮越来越沉，下意识地换了个舒适一些的姿势，头往边上一靠，睡了过去。
这时，陈旭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脸上流露出一丝微笑。
不论在任何人面前，她都会保持良好的仪态。出众的气质，强大的气场，都不是凭空产生的，平日里表现出来的仪态至关重要，像是坐姿，站姿，走路的姿势。这些习惯，都是从小的时候，她外婆严格要求的结果。
像现在这样“失态”，是很少见的。就算是现实中，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也很少见她会将身体彻底放松。当然，在某些不可描述的场景中除外。
可以说，这些习惯已经刻在她的骨子里。
她能够在他面前睡着，除了实在太累之外，也可以看得出，她对他没有太多的戒心。
这无疑是值得开心的。
他花了十几分钟，将所有工作都做完了，关上电脑，走进她的房间。床上罩着一个浅蓝色的床罩，上面有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薄毛毯。
每次她住酒店，都会自然床罩和毛毯，从来不用酒店的被子。
他拿起毛毯，出到客厅，轻轻地盖在她身上，关上灯，离开了房间。
…………
第二天早上，还是那个点钟，陈旭来到餐厅，看见罗希云已经坐在一张桌子前，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旁边，正在说着什么。
一看就是搭讪的。
陈旭早就习已为常，实际上，敢跟她搭讪的人并不多，但是总有一些胆子大脸皮厚的男人会上前尝试。
“……加一下嘛，交个朋友——”
走近前，他听到那个男人还在纠缠，说道，“麻烦让一让。”
那人回过头，有些愕然地看着他。
“借过一下。”陈旭说道。
那人下意识地退了两步，他走了过去，坐到罗希云的对面，“早。”
“……早。”
那人看到这种情况，嘴巴动了一下，说，“打扰了。”灰溜溜地离开了。
脸皮还是不够厚啊。
陈旭心里想道，转念又想，就算脸皮再厚十倍又怎么样，死缠烂打对她不会有任何作用。她觉得受到骚|扰的话，会毫不犹豫地报警。
他想到那个场景，想要笑，想到她就在对面，忍住了，伸手将服务员叫了过来，点了一份早餐。
罗希云也点了一份，她今天显得比较沉默。
不用想，肯定是因为昨天晚上她在他面前睡着的事情。
他主动找了个话题，“郭秘书好点没有？”
“好多了。”她说完，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人还是有点虚弱，医生让她多住一天院。”
“那就好。”陈旭说道，“希望今天的商谈能顺利点。”
现实中，他当时的级别太低，也不知道万华公司跟方东集团的合作的条款。不过谈得挺顺利。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他现在造成的蝴蝶效应应该不会影响到这次合作，估计很快就能敲定。
389 庆祝
“预祝我们合作顺利。”
罗希云和陈旭微笑着，跟方东集团的谈判代表们一一握手，离开了大厦。
花了两天时间，总算谈妥了，双方都很高兴。
上了车后，罗希云从包里拿出一瓶消毒喷雾，分别给两只手都喷上，再用纸巾将手擦干，做完这些，整个人明显放松了下来。
握手是一种社交礼仪，在外面应酬，是避免不了的。她就算再不喜欢，也得强忍着，而且消毒的时候，还不能让别人看见，不然的话，就把人得罪了。
陈旭已经启动车子，本来酒店就订在方东集团附近，可以直接步行过去。可是郭秘书住院后，为了方便，于是租了一辆车代步。
他开车的时候，有听音乐的习惯，不过医院离得不远，懒得连手机了，就打开了电台，随便调了一个台，听起了广播。
正好，那个台正在放最近很火的一首歌，刚好是白锦宣那个团唱的。
他轻易就分辨出了白锦宣的声音，委实有点辣耳朵，这个时候，她的唱功约等于无。
没有梦境中那么多年的沉淀，她想要将唱功练出来，几乎不可能。
现在她正当红，当然是趁机赚钱，怎么可能让她空闲下来去练什么唱功。她背后的公司不可能答应的。
这样的话，她能唱的歌，就没几首了。
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开始操心起白锦宣的星途。
没有了扎实的唱功，想成为天后几乎不可能，最多当录音棚歌手。跳舞也是一样，也需要长时间的训练。至于转型做演员，没有资源也是白搭。
而且，从私心上来说，他也不想她去当什么演员……
“这两天，你也辛苦了，今天晚上出去吃个饭，庆祝一下。”罗希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们没想到第二天就将事情谈好了，加上郭秘书身体还没完全好，没有今天就坐飞机回去的打算。
“好啊。”陈旭应了一声。
跟方东集团的合作，对公司来说太重要了，虽说有杨锦夏出面，应该十拿九稳，但是一天没有签合同，神经就一直紧绷着，不敢有任何放松。
现在，终于谈成了，总算可以好好庆祝一下。
“你想吃什么？”
“火锅吧。”陈旭说完，过了一会，都没听到她回话，说，“要不然，你定？”
“那就，吃火锅。”
说话间，医院到了。
陈旭听她的语气有些不太坚定，心里好笑，没再说话，将车停好后，跟她一起上了病房。
郭秘书看起来精神多了，脸色也多了几分红润，问过医生的意见后，就办了出院手续。
…………
晚上，只有陈旭和罗希云两人出去吃饭，郭秘书刚出院，只能吃清淡的，火锅肯定不合适。
附近有好几家火锅店，陈旭挑了一家装修新一点的，店里人不少，幸好不用排队。服务员安排了一个位置给他们。
“以前没吃过火锅？”陈旭坐下后，等她将椅子擦了一遍，才问道。
她摇摇头，可能是从小受到的教育，她在吃的方面，并没有太大的执着。她虽然对火锅有些好奇，但是没办法接受跟别人在同一个锅里捞东西吃。
也没有好奇到特意过来吃一次的地步。毕竟，一个人吃火锅，挺奇怪的。
陈旭拿起菜单递过去，“你看想吃什么，就后面打个勾。”
罗希云接过来后，仔细看起了上面的食材，过了一会，就勾了几项。交还给他，他看了一眼，又加了几种。将服务员叫了过来。
“给我一个鸳鸯锅，汤底都不要辣。”
不一会，火锅上来了。
罗希云见锅中间是隔开的，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熨帖。
由于上次电梯里的事，她对陈旭一直有一种歉疚的心理。下午时提议吃饭庆祝，也是想补偿一下。当他提出吃火锅时，她有些迟疑，还是硬着头皮同意了下来。
她跟陈旭也一起吃过几次饭了，感觉还不错，就算一起吃火锅，应该也不会太反感吧，她这样想着，心里却有些忐忑。
现在，陈旭点了一个鸳鸯锅，中间隔开，可以各吃各的。对她而言，就不再为难。
“来。”
陈旭拿起啤酒，倒了两杯，举起杯子。
吃火锅，怎么能没有啤酒。他点了一瓶，意思意思。
罗希云也拿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喝了一口，冰爽的啤酒喝下肚，一股凉意遗蹿了上来，发根一阵酥麻。
桌子中间的锅里，汤已经开了，升腾起一片白雾，对面的陈旭放下杯子后，正专注地往锅里放食材。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陈旭见她不动，抬头问道。
“不是。”
罗希云摇摇头，也学着他的样子，用筷子夹起面前的食材，放进锅里，看着它们沉入了沸腾的白色汤底里，心里有些期待了起来。
感觉好像挺好吃的样子。
“我第一次吃火锅，是上初一那年。”陈旭突然说起了话，“那时刚放寒假，我跟外公外婆一起去我爸那里。第二天下午，他骑着摩托车，说带我们去吃好吃的。加上我妈，五个人，摩托车坐不下，分两趟去的。”
“那天天气很冷，坐着摩托车，把我冻坏了。等菜上来，我才知道，是驴肉火锅。都是我没吃过的东西，印象特别深刻。”
“从那之后，每到冬天，特别是年三十，就吃火锅。”
陈旭说到这里，拿起漏勺，开始往锅里捞，放到碗里，拿起筷子，夹起青菜，蘸了点辣椒酱吃了起来。
“后来呢？”罗希云忍不住问道。
“后来，只要是有什么值得庆祝或者高兴的事情，我就想要吃一顿火锅。”陈旭见她还不动筷子，提醒道，“再不捞起来，你的菜就煮老了。”
怪不得他今天看起来特别高兴。
罗希云心里想着，拿起自己的漏勺，将自己这边的菜捞到碗里，像他一样，蘸着酱吃起来。
确实煮得有点老了。
不过，她还是吃得津津有味。火锅，吃的不单是味道，主要还是氛围。
390 毛巾
“走吧。”
陈旭围上毛巾，跟罗希云肩并肩，推开门，走出了火锅店。
来京城之前，他留意过天气预报，说未来几天可能有一股西伯利亚冷空气要南下，所以提前带了厚厚的羽绒服和毛巾。
作为一名南方人，他骨子里就挺怕冷的。
酒店离得并不远，中间要经过好几个红绿灯，路上车又多，所以他们没有开车，而是步行过来的。今天晚上刮风了，他出门时，就戴上了毛巾。
这条灰色的毛巾，是他妈妈亲手织的，以前的时候，觉得有点土，从来没戴过。前段时间他从箱子里翻出来，想起老妈平时要工作，还要做饭，能抽出时间给他织毛巾，自己还嫌弃它土，太不应该了。
于是，他洗干净后，天气特别冷的时候，就戴上，特别暖和。
“啊——”
罗希云推开最外面的那扇门，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夹杂着一些雪花，砸到脸上，迅速融化，又湿又冰，很不舒服。
陈旭抬头看去，见到漆黑的天空下，被周边的灯光照到的地方，不断有白色的雪花落下，被风卷着，四下飘散。
他伸出手，感受着雪落在手上的冰冷触感，感慨道，“下雪了。”
他生长在一个基本不下雪的地区，跟雪缘份最深的，是在第一个梦境的时候。后面几个月，到处都是冰天雪地，也是在那段时光，他跟罗希云走到了一起。
“阿嚏——”
旁边的罗希云猛地打了一个喷嚏，他转头看去，见她鼻子冷得通红，身体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她外面穿的是一件风衣，平时她比较在乎形象，不愿意穿得太臃肿，一看就是没有真正挨过冻。刚才过来的时候，没起风，还能顶得住。现在又是刮风，又是下雪，一下子破了她的防御。
陈旭当即将毛巾解下，挂到她的脖子上。
“不用，我不冷——阿嚏！”
罗希云想要阻止，说到一半，又打了个喷嚏。这次比刚才更响亮。
陈旭将毛巾在她脖子上围了个圈，说，“戴着吧，如果你不想要，就把它扔了。”说完，迈步向外面走去。
罗希云手抓着毛巾，拉也不是，松手也不是。
毛巾围上后，她明显感觉到一股暖意，上面还有陈旭的温度。
想到这个，她浑身的汗毛一下子竖起，脖子周边的皮肤痒痒的，她有些不自在地扯将毛巾扯了一下，冷风顺着间隙灌了进来，让她打了个冷战。
这时，陈旭已经走出几米外。
罗希云终归还是没有将毛巾扯下来，跟着走了出去。
五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酒店。走进大堂，身后的玻璃门，将外界的严寒隔绝在外，酒店的暖气开得很足。
罗希云在风雪中走了一路，一点也不觉得冷，甚至感觉里面的衣服有点湿，出了一点汗。
她默默地将毛巾摘下来，那种麻痒终于消失了，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两人乘电梯上楼，分开前，陈旭想拿回毛巾。
她没给，说，“我洗干净再还你。”
“早点休息。”陈旭说完，就回了自己房间。
罗希云走到自己的房门前，正要开门，隔壁的房门打开了，郭秘书走了出来。
“罗总，你回来啦。”郭秘书的目光在她手里的毛巾上停留了一下，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条毛巾，陈旭曾经戴过。
罗希云见到她，微微一愣，发现她穿着厚外套，问，“要出去？”
“呃，去买点东西。”郭秘书很快就收回目光，“我去了。”说完，逃一般走了。
罗希云本想说自己可以帮她买，结果人已经没影了，也就不再管她，开了门，走进房间。
她到沙发边坐下，将手里的毛巾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怔怔地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她双手按在脸上，很快又松开，站了起来，走进浴室。
…………
半个小时后，罗希云洗完澡出来，用毛巾搓着头发，眼睛不由得向茶几上瞟去，看见那条灰色的毛巾，脖子上似乎又有点痒痒的。
她又走到沙发边坐下，再次打量起了这条毛巾，颜色是偏蓝的那种灰色，是用指头粗的那种线织的，上面能看到几个打成的结，像是手工织的。
【是谁给他织的？前女友吗？】
她的脑海中跳出了这个念头。
嘟嘟嘟——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让她心头突的一跳，猛地一转头，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怔了一下，直到手机又响了几声，才接了起来。
“在忙什么，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那头，传来柳雨萌的声音。
“刚在洗澡，有事吗？”
“听你的口气，难道谈得不太顺利？”
“不是，谈得很顺利。我就是，有点累了。”
“累了就好好休息几天，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在京城那边玩几天，就当休假了。我这几天正好有空，过去陪你怎么样？”
“算了吧，公司那边还有一堆事呢。”她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那个……”
“有什么事就说吧。”
“没什么了，就这样吧，我要睡了。”她将电话挂掉，将头靠在靠背上，闭上了眼睛。
…………
清晨，罗希云如同往常一样，在八点钟醒来，这一年多来，她已经形成了生物钟，不管晚上几点睡，都会在这个时候自然醒过来。
她翻了个身，看向搭在桌头那张椅子上的灰色的毛巾，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伸手摸在上面，触感很柔软。
她摸了一会，将毛巾拿了起来，围到了脖子上，不知为何，明明很柔软的毛巾，戴上后，就觉得有点扎，脖子上痒痒的。
她走到镜子前，见里面的自己脸上红扑扑的，围着毛巾显得有些臃肿。
看了一会，她解下毛巾，还是搭在椅子上。走进浴室，开始洗漱。然后换了一身衣服，将房间里所有东西收拾好，装回到行李箱内。
最后，她将毛巾搭在左手手臂上，右手拉着行李箱，离开了房间，反手将门关上，下到了餐厅。
391 顺其自然
郭秘书休息了两天，恢复得不错，终归是年轻，底子好。她起来后，带着行李到了餐厅，见罗总和陈旭都已经到了。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她一边说着，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到罗总手臂上的那条围巾上，昨天晚上，她就觉得奇怪，陈旭的围巾，怎么会在罗总手上，这也太引人遐思了。
“没有，我们也是刚到。”陈旭对她说道。
郭秘书坐到罗总旁边的位置上，脑海里冒出各种念头，【自己住院这两天，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也不怪她会这么想，一开始的时候，她就觉得罗总对陈旭这个男人有点另眼相看。点名让他当助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对他的信任，已经超过她了。连出差都要带上她。
当了这么久的贴身秘书，她自然清楚罗总有着很严重的洁癖。很抗拒跟别人有接触，不管跟什么人握过手，男也好，女也好，事后都要给手仔细消毒。
不喜欢跟别人同桌吃饭，她跟了罗总这么久，也就同桌吃过那么几次。
这样一个人，居然会拿着别人戴过的围巾？
怎么看都不正常。
这时，罗希云突然说道，“这个等我回去后，洗干净了再还给你吧。”
郭秘书抬头看去，见她神情没有任何异常，一时间有些迷糊，难道自己猜错了？
“好啊。”陈旭看起来也不在意，招手将服务员叫了过来。
…………
陈旭他们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在那场超大范围的冷空气影响下，这座大陆最南边的城市，气温也降到了今年以来的最低点，外面飘着细雨，风嗖嗖地刮着。
下飞机的时候，他们就感受到了一种完全不同的寒冷。风仿佛能从衣服纤维的缝隙里钻进去，直接冷到你的骨子里。
罗希云直接将围巾戴上了，后面的郭秘书看到她的动作，目光一下子定格了。
柳坤派了他的司机过来接机，陈旭他们上了车后，才暖和了起来。
郭秘书坐上了副驾驶，罗希云和陈旭坐在后面。
三人身上都淋到了一些雨，郭秘书忙拿出随身带的纸巾，拿出来给大家擦。
司机说道，“罗总，我先送您回去吧。请您把地址发给我。”
罗希云刚把围巾解下，闻言说道，“先送郭秘书回去，她家离得近。”
郭秘书手上的动作顿住了，罗希云刚才根本就没问陈旭的住址，就说她家离得最近。
也就是说，她知道陈旭家在哪。
她印象中，陈旭当上助理之后，从来没有跟罗总单独两人出去过，她怎么会知道陈旭的家在哪里？
罗总在工作上，从来都是公私分明，很少过问下属的私事。她跟了罗总这么久，罗总也没有问过她工作以外的事情，更不可能问她家住在哪了。
罗总知道她家在哪，是上次出差的时候，坐车先送她回家。
“郭秘书，那你先把地址发给我吧。”司机说道。
“哦，好的。”
郭秘书拿起司机的手机输地址的时候，手都有点抖，她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
“就在小区门口停下吧。”
先将郭秘书送回家后，没过多久，就到了罗希云住的小区门口，她对司机说道。
“好的，罗总。”司机很快将车停下。
“明天公司见了。”
下车之前，罗希云对陈旭说道。
“嗯。”
罗希云下了车，拿上行李，进了小区里面，一回头，看见车子消失在蒙蒙的细雨中，她推着行李箱，往自己住的那栋楼走去。
回到家，她将行李箱放在玄关，进屋打开空调制暖，先去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澡，她一身清爽地走了出来，将行李箱所有衣服都拿出来，跟刚才换出来的衣服一起，塞进了洗衣机。
最后，她看向那条泡在脸盆里的围巾。拿起手机，搜索了起来，“毛线织成的围巾应该怎么洗？”
马上，就出来一大堆结果，她逐条看了起来。
………………
“陈助理，是这里吧？”
车子上，只剩下陈旭一个，他望着窗外，脸上带着笑意，听到司机的话，才发现到租房的巷子口了，说，“就是这里，谢谢啊。”
他下车拿了背包，跟司机道谢，一路走回了租屋。
他还是住在之前那个地方，打算过完年再搬。
拿钥匙开门的时候，他想到刚才罗希云毫不犹豫戴上围巾的情景，脸上再次露出微笑。这一趟，出乎意料地顺利。
希云不排斥他的围巾，意味着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有了质的变化。
就是郭秘书有点受罪，在医院里挂了两天点滴。
他心里有些抱歉，心想以后再补偿她吧。
他思考起接下来的行动，想来想去，觉得春节前，都没必要安排什么计划了，顺其自然就好。
现在，应该给希云一个适应的时间。一味给她不停的刺激，反而不美。
他得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事业上面。他现在很难复制现实中的事业轨迹。开面馆，腾不出时间。
语音输入软件也搞不成，因为没有现成的词库可以抄了，他记忆力再好，也不可能将整个词库都背下来。同理，翻译软件也肯定弄不出来了。
电池他一个人就算能搞出来，推广也会比较困难，想像以前那样，打劫一般弄个几十亿，根本不可能。当时他借的是杨锦夏的人脉和势力，可不是他自己有那个能量。
除非，跟杨锦夏合作。
可是，他不敢。
如果他将这个时期的杨锦夏，跟记忆中的那个当成同一个人，绝对会死得很惨。
他跟她在一起后，不可能不去了解她的过去。虽然很多事情，当事者都已经不在了，但是，光是那些传言，就足够让他为之心惊的了。
他曾经问过她，为什么她会看上自己。她当时说，“因为你让我获得了新生。”
一开始，他不太理解这句话，后来，结合她以前说过的一些话，才渐渐明白过来。
总之，这个时期的杨锦夏，很危险。
PS：这是昨天那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