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灾难的起源
陈旭很隐蔽地将夜视仪的热成像功能打开，看向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登时放心了，确实是人，并不是机器人假扮的。
白锦宣用力推开有一点变形的车门，对老者说，“你好，我朋友的脚受伤了，现在走不了，请问这里有什么推车之类的吗？”
老者用沙哑的声音说，“让我想想，我的房间里，应该还有一副备用的轮椅。”
白锦宣有些惊喜，“你的房间在哪？”
老者说，“不知道你们身上有没有带食物和水，不瞒你们说，我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啊。”白锦宣忙拿出带着的巧克力和水，递过去，还贴心地给帮他拧开，“给你。”
老者先是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才说道，“谢谢，总算是好多了。房间在左手边，轮椅就放在床底下。”
“我去拿吧。”她急匆匆地走了进去。
陈旭没有阻止她，而是打量着眼前的老者。
杨锦夏走后这两个月，他一直在思考着这个梦境设备的隐形设定。
从之前两次梦境的经验来看，制造者似乎想让梦境具有一定的教育意义。既然是这样，那么，应该不会将一位代表了军方的人物，设定为反派。
老者也在看他，说，“你的枪法很了不起，我在军中待了大半辈子，就算是最出色的军人，也不可能在高速的运动中，达到百分之百的命中率。”
陈旭还是第一次在梦境里，跟别的人类接触，果然，跟S01那种机器人不同，老者看起已经是风烛残年，却一下子注意到他身上的异常。
“我只是一名枪械爱好者。”陈旭说着，问，“不知道您老怎么称呼？”
老者没有继续追问，说道，“我姓何，你可以叫我何总工。”
陈旭不太清楚这个职位有多高，不过，光从他身上的气度来看，肯定是一名高层，很多疑问，应该能从他这里得到答案，“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者有些浑浊的眼中，透出一丝悲伤。
“陈旭。”
这时，白锦宣推着一辆轮椅出来，兴奋地喊着他的名字，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她将轮椅停在车门边上，拉开门，扶着陈旭坐到轮椅上，做完这些，已经累出了一身的汗。
她问老者，“我朋友他的脚成这样了，能治好吗？”
老者看了陈旭的双腿一眼，说，“如果能找到医生的话，应该能接回去。可惜，现在整个基地，只剩下我一个了。”
白锦宣还想再问，陈旭抓住她的手，说，“先吃点东西吧，大家都饿了。”
她看向老人，才想起刚才他说过，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现在手里拿着她给的巧克力，还没有动过，有些歉然。
…………
陈旭拿出一块压缩饼干，咬了一口，一边吃，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除了一开始被捏断的时候，感觉一阵剧痛。之后，就不再痛了。只是潜意识里知道受伤了，并且完全用不上力。
看来，这也是梦境的隐形设定之一，受了伤后，痛感不会一直持续。
上个梦境的时候，他被那头酸蚁兽的血淋到身上，受了重伤，他就有一些怀疑，一开始时有点痛，接着就没感觉了，没过多久，就失去了意识。
想想也对，这是梦境游戏，如果受了伤，现实里一样，会受到痛疼的折磨，那估计没多少人愿意玩。
只是，受了这样的伤，哪怕有医生帮助接好，想恢复完好，也得几个月的时间。这下真的麻烦了。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老人吃了点东西后，精神好多了，说话时中气也足了一些。
“我们是来这边旅游的。”
陈旭说道，“可是没想到，碰到这样的事，我们躲在一间地下室里，直到东西吃完，才离开那里。出去后，发现所有人都不见了。正好，我知道这边有一个军营，想着有军人的保护，会比较安全，就带着她，开车过来了，没想到……”
这些话，都是他刚才现编的。老者再怎么老，也不像S01那台傻乎乎的机器人那么容易糊弄，至少要编一些过得去的理由。
其实，他的话里有很多不尽不实的地方，很容易戳破。
老者没有细问，叹了口气，说，“军营是它们首要的打击目标，承受了第一波的攻击，可惜，我们没有坚持到迷雾的到来，就被逼进了这座地下基地。所有人都战死了，就剩我这个糟老头子。”
说到最后，老人的脸色悲恸，眼中闪过泪过。
陈旭从他的话中，听到了一些关键的信息。“它们”是谁？还有，军/方似乎知道迷雾会出现。
老者是一位极为自制的人，从见面开始，就给陈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算饿了几天，手里拿着巧克力也能克制着不去吃。现在，还是第一次情绪流露。
陈旭心头有些触动，不忍这个时候追问。
“终于，我还是等到了你们。我一个人躲在这里苟且偷生，就是为了让我的发现，不被埋没在这地底下。”
老者说着，脸上浮现不正常的晕红。陈旭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浮现出不祥的预感，“何总工，你……”
“听我说完。”
老者打断了他，继续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会拣重要的说。”
“这些年，全球智能机器人产业飞速发展，先是在工业生产中大规模应用。而到了成熟的保姆型机器人的出现，很快普及到了普通的家庭中间。这也为这次的灾难，埋下了祸根。”
“这场灾难的源头，是去年建成的太极号超级人工智能。太极号建立的目的，是为了实现国家智能化的办公。”
“谁也没想到，它在成功地运行了一年之后，会突然背叛人类。通过5G网络，控制了全球的机器人，对人类进行大规模的屠杀。”
陈旭听得有点心惊肉跳，原本一起工作生活的机器人，突下杀手，恐怕没有几个人能躲过这一劫。
“那是在十天之前，战争正式爆发。幸运的是，太极号没有掌握核弹的发射密码，否则，人类恐怕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可惜的是，在战争爆发之前，太极号先发制人，派机器人将所有的核弹都控制住了。”
“当时，是人类生死存亡的关头，几个主要的大国经过紧急磋商后，启动了迷雾计划。”
听到这里，陈旭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些浓雾，是人类制造出来的？”
“没错。”
何总工点点头，“这件事，要从十几年前说起。当时，出现了人类有记载以来，最大规模的流星雨奇观，坠落到地球的陨石数不胜数。”
“那场流星雨过后，很多地方都出现了浓雾现象，这些浓雾非常奇特，任何电磁信号都无法穿透。而且，这些浓雾会不断吸纳周边的水份，不断地扩大范围。”
“后来，全球各地对这种浓雾进行了研究，发现它们的产生，跟坠落到地球的陨石有关。这些陨石的分子结构很特殊，变成粉末后，结合了水分后，就会快速扩散，形成浓雾，而且，这样形成的浓雾，几乎不会自行消散。”
“人类花了几年时间，才将这些浓雾给解决掉。后来，这种陨石，被列为了危险物资，被各个国家收集封存了起来。”
“这一次，为了应对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各国启动了迷雾计划，将所有封存起来的雾石粉，有计划地洒到全球各地的天空中。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了一片足以笼罩全球的浓雾。目的，就是切断太极号对所有机器人的控制指挥。”
“目前，已知的产生了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只有太极号一个。而它，则是通过遍布全球的5G信号，用病毒入侵机器人，改写了它们的核心程序。从而实现了控制。当浓雾出现后，屏蔽掉了所有的电磁信号，让它无法再控制这些机器人。”
“这么多天了。太极号应该早已经破解了核弹的发射程序。既然核打击没有出现，那就意味着，这个计划应该是成功了。”
老者说到这里，神情多少有些欣慰。
陈旭听他在解说着这个梦境世界的背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明知道是梦境，但是依然会觉得不舒服。毕竟，他也是人类的一份子，听到人类的命运陷入这样危险的境地，多少有一些感同身受。
“由于事发突然，为了瞒住太极，让这个计划能成功实施，这件事，并没有向公众披露。你们都是不知情的普通人，我希望你们能理解做出这个计划的领导人们。”
陈旭心想，不理解又能怎么样？不过，这种话显然不适合当面说出来。避过了这个话题，问，“你刚才说，你有了什么重要的发现。”
“对。”何总工这才想起这件最重要的事，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我告诉你们这些，是为了让你们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也许，人类的生死存亡，就靠/你们了。”
PS：下一章，还是在十二点前。
152 主线任务
何总工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这十几年，都在研究雾石，这个地下基地，在最初的时候，就是为了研究雾石而建造的。到了今年，终于有了一些突破性的进展，我敢说，我们对雾石的研究，已经走在了世界的最前面。”
“雾石分子形成的浓雾笼罩的区域里，最大的难题，就是对电磁信号的屏蔽。当全球都被这样的浓雾笼罩的时候，通讯水平，几乎退回到了有线电报时代。在这一方面，全世界的研究机构，都暂时没什么进展。”
“因为之前，这是一个冷门的课题，各个国家研究这个课题的机构太少，投入的资源也是非常有限。只有我们和另外一家，相对重视一些，算是投入比较大的。”
“另外一个难题，就是浓雾对视线的阻隔，绝大部分的观测手段，都没有什么作用。目前能用到的手段，就是通过对地面震动的感应，来判断对方的位置和距离。这种办法太简陋了，误差也大，而且很难判断敌我。在大规模作战中，作用有限。”
“我研究的课题，就是这个方向。我们通过研究发现，这种浓雾之所以能屏蔽电磁信号，很多观测手段也失效，是因为雾石分子融于水后，介于液体和气体之间，就像是形成了多重的薄膜，各种电磁信号难以穿透。”
“后来，我们有一名小组成员提出了一个想法，既然无法观测到里面的东西，那可不可以直接对雾石分子进行监测。沿着这个想法，我们进行了好几年的实验，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我们将它称为雾石眼镜。”
老人转过上半身，伸手从轮椅的后面，取出一个盒子打开，“就是这个。”
陈旭和白锦宣看过去，那与其说是眼镜，更像是头盔。比陈旭刚才戴的夜视仪还要大一些。
“我们通过无数的实验，终于找到了观测雾石分子的方法，那就是利用这种分子溶入水中后的关联性。我们在镜片中间，固定了一层雾石分子和水，来监测雾气中分子的变化。一旦有人，或者物体进入雾气中，对雾石分子进行扰动。里面的软件，就会根据我们研发的算法，形成相应的图像。”
何总工介绍的时候，说了不少原理，陈旭和白锦宣听得有些吃力，一些内容都没怎么听懂。但是最后一句倒是听明白了，这副眼镜，可以看见浓雾里的场景。
两人眼睛都是一亮，这可是好东西啊。
进入梦境以来，两人最大的感受就是，这些无处不在的浓雾也太烦人的。相比起来，别的倒还可以忍受。
“我们做了一批成品，总共有五十副。机器人袭击得太突然，我们刚刚把消息传递出去，通讯就被截断了。我们不知道，这个消息能不能引起高层的重视，会不会派人过来。”
“幸运的是，我们被逼进了地下基地后，杀进来的机器人并不是很多，战士们拼命抵抗，战死的同时，也干掉了大部分的机器人。现在，基地里还有一百来只机器人，分散在基地里。我才得以苟延残喘。”
老人说着，又咳了两声，才继续说道，“我想拜托你们，带着十副雾石眼镜，和相关的制造技术资料，带出去，交给国家。”
陈旭两人听到这里，对视了一眼。
最后，还是陈旭开口，说道，“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完成任务。”
他已经意识到，这也许是一条主线任务。
在之前两个梦境里，他完全是体验人生的心态，没有想过完成任务的事情。
特别是在第二个梦境，他甚至连世界的背景都没弄清楚，碰到第一波敌人就下线了，要不是杨锦夏给力，他的任务就失败了。
这一趟，他选择了更激进的玩法，上来就挑战隐藏副本。能打通关，见到这位老者，可以说得上是侥幸了。
那些机器人速度又快，力量又大，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匹敌的。要不是他带的是电磁脉冲枪，枪法又足够给力。碰到第一个机器人的时候，就跪了。
这个副本的难度，对他来说还是太高了。
相对的，通关之后，奖励自然也是极为丰厚。顺便，开启了一个主线任务。
他现在在考虑，如果参与到重要的剧情，任务结束的时候，得到的积分会不会更高呢？
…………
七天后。
地下基地的入口处，坐在轮椅上的陈旭看着何总工，说，“不如，你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
“我已经老了。”何总工人比之前要精神了许多，面对陈旭的邀请，摇了摇头，“我在这里已经待了十几年，不想离开了。”
“何爷爷……”白锦宣听到他的话，脸上有些难过。
他们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已经结下了一些情谊。
何总工笑道，“傻孩子，我没那么容易死的。等战争结束，你们生了小孩，可以随时回来看我。”
白锦宣脸色一红，看了陈旭一眼。
陈旭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拿出一副雾石眼镜戴上，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走了。”
老人握住他的手，说道，“珍重。”
“我们一定会回来看你的。”白锦宣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直到看不见为止。
陈旭现在坐的这张轮椅是电动的，不需要人推。可以用双手控制前进的方向，很方便。
他的两只脚都用夹板固定住，这七天里，他们先是清除掉了基地里剩余的机器人。然后找到医疗中心，给他的两只脚都拍了X光。
最后是何总工动的手，给他将断掉的骨头给接好。
没办法，白锦宣是不敢下手，他自己是没办法动手。
何总工没有任何的经验，一次次尝试，来回折腾了好久，才将骨头接好。
说实话，虽然他没有感觉到特别的痛，但是那个场景，现在想想，都还有点心里发毛。
事后，何总工看他的目光有点怪怪的，他只能解释，说自己痛觉神经不太正常，感觉不到痛疼。才算是糊弄了过去。
就算接了骨头，想要完全恢复过来，起码要几个月的时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不是开玩笑的。
很快，他们就来到一辆绿色的军用卡车前。
这种车是专门运送重要物资的，结实耐操，而且还防弹，安全性能比普通的卡车要强得多。而且，还是电动的，不用烧油。
这个世界的电池技术非常强大，虽然没有《异兽入侵》世界的电池那么逆天，比起现实的地球，不知道超出多少代了。
陈旭将在地下基地干掉的机器人的电池都取了出来，总共有一百多块，完全够用了。
这一次，只能由白锦宣开车，陈旭上了副驾驶。
两人系好安全带，陈旭翻开地图看了一会，说，“如果顺利的话，半个月后应该能到。”
陈总工让他们去的第一个地方，是临省的一个军/区。
“出发了。”
白锦宣说着，缓缓启动了车子。他们带着三十副雾石眼镜，和相关的制造技术资料，向着浓雾中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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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你真的很傻（1）
陈旭透过雾石眼镜，看到的是一个黑白的世界，能看到的物体，全都是黑色的，有的颜色深一些，有的浅一些。
而且，空中还飘浮着一个个的黑点，那是体积大一些的浮尘。
据何总工说，这个眼镜是第一代产品，相对简陋一些。以后可以通过改进，忽略掉浮尘的存在。
一开始，他很不习惯这样的视角，看十来分钟，就要把眼镜摘下来，让眼睛休息一下。时间长了，也就适应了。基本上一戴就是几个小时。
现在，他看见的，到处都是树木的形状，再远一点，是起伏的黑色曲线，那是山。
他们走的是国道，这一段很陡峭，爬过几座山后，就跨过省界了。
之所以不走更方便快捷的高速公路，是担心碰到机器人。
“迷雾计划”成功实施后，全球的无线网络被切断，之前被“太极”控制的机器人，也都失去了控制。
据了解，目前市面上绝大多数的机器人，都不可能产生自主意识，因为芯片的性能达不到要求。
目前地球上数量最大的，是保姆型机器人，能够胜任的工作，就是做家务，再复杂一些的工作都做不了。因为只能内置那么多条指令，再多就不行了。
这些机器人无法接到“太极”的指令，只会按照之前被植入的程序行动。大概会到处寻找并且击杀人类。
一路上，他们已经碰到不少在路上漫无目的行走的机器人，听到车的声音后，就会发疯一样扑上来。浪费了他不少子弹。
给他的感觉，除了不会咬人外，这些机器人跟电影里丧尸简直一模一样。
而这个世界，无人驾驶的技术已经颇为成熟，特别是在高速路上。毫无疑问，这些车辆，都会被“太极”控制。
走高速的话，万一碰到一辆运送机器人的车辆，那就GG了。
所以，还是走国道比较安全。
终于，他们翻过了这座山，看到了一座写着“XX省人民祝您一路顺风”的标示牌。又往前开了一会，又看到了一座“Xx省人民欢迎您”的牌。
“那里好像一个饭店，我们今晚在那里住吧。”
负责开车的白锦宣提议道。
陈旭见到一座孤零零的楼房，就建在路边，旁边立着一个招牌，写着顺风饭店，点了点头，“嗯。”
按照地图，再往前走几公里，就是一个镇子。不过，前几天晚上都不是很太平，晚上睡觉的时候，遭到了机器人的夜袭。
也许，这样偏僻的房子，反而更清静一些。
白锦宣将车开到了饭店的门前，这几天，她的驾车技术有了质的提升。在陈旭看来，她真的很聪明，学东西很快。
她花了一些时间，将卡车调过头，保证碰到危险时，能够马上开着车子离开。
调头的技术她还差得比较远，饭店前的空地不算很大，她来回进退了十几次，才堪堪停好，下车的时候，额头上都出汗了。
陈旭将报警器打开，见显示仪上没有动静。
白锦宣已经将轮椅搬下来放好，扶着他下来，坐到轮椅上。
“谢谢。”陈旭坐好后，说道。
白锦宣将他的背包拿下来，关上车门，终于忍不住说道，“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干嘛每次都要说谢谢呢？”
陈旭接过自己的背包，控制着轮椅，向饭店大门走去，一边说，“你可以认为这是应该的。但是我不应该认为你做这些是应该的。”
白锦宣被他的话绕了一下，想了几遍，才明白他的意思，有点不高兴地说，“为什么要跟我这么见外呢？”
陈旭拉了一下卷闸门，没拉动，应该是锁上了，拿出了万能钥匙，举起手，正要去开门。后面跟上来的白锦宣拿过他手中的钥匙，插进钥匙孔，拧开，说，“像这种事，叫我做不就行了吗？”
陈旭将轮椅稍微退了一点，让开位置，说，“如果每件事都要让你帮忙，时间长了，我一定会对你呼来喝去。到时候，你一定受不了。”
白锦宣有些吃力地将卷闸门推上去，回头说道，“你不会的。”
陈旭看着她，摇摇头，说，“你也是很小就出来打工，并不是无知少女，也体会过人情冷暖，甚至在娱乐圈里打过滚，见识过名利场。为什么说话总是这么天真呢？”
说完，他控制轮椅，进了饭店里面。
进门就是一个柜台，里面摆着七八张桌子，地上，桌子上，布满了灰尘。应该是灾难发生后，就没有人来过。
哗啦。
后面，白锦宣默默地卷闸门拉上，将手里的箱子放在桌子上，打开后，将一个LED电灯接上电源，将整个大厅照得亮堂。
之后，两人彼此无话，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白锦宣在洗锅，做吃的。
陈旭则在擦拭着随身携带的枪。
不一会，食物已经做好了。她做的是肉粥，放了些猪肉罐头，又加了干的蔬菜。
在军营里，有着大量的食物库存，都是这样的方便携带的干粮，像是各种罐头，压缩饼干，还有制干的蔬菜。方便又营养，他们带了很多，足够吃好几个月了。
两人沉默地吃完了晚饭，陈旭将随身带着的一块平板地图打开，开始规划起明天行进的路线。
这个地图，是从军营的电脑里下载的，是军用版本，比民用版本详细了许多。连这家饭店都能找到。
走的路线最好避开市镇的中心，人越多的地方，机器人出现的几率也越高。所以，偏僻的小路会比较安全。
而白锦宣，洗了锅碗后，找到了洗手间，洗澡去了。只要条件允许，她每天都会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到你了。”她洗完出来，对陈旭说。
陈旭已经将路线规划得差不多了，放下平板电脑，将轮椅开到里面的浴室，里面的桶放满了水，水是温的，旁边还放着一张凳子。
墙壁上挂着一个红色的袋子，里面装的是全新的衣服。
他叹了一口气，从轮椅后面抽出两根短棍，抓住两头一拉，就成了两条拐棍。
借助两根拐棍，他进了浴室内，将门关上。
…………
半个小时后，陈旭坐着轮椅出来。
白锦宣正坐在桌子前，在一个本子上写着什么，见他出来，将本子合上。放进一直带在身边的小箱子里。然后搬了一张椅子，走到他面前坐下，伸手去抓他的脚。
“不用了。”
陈旭的轮椅往后退，躲开了她的手。
“你的膝盖要多活动，不然的话，几个月不动，会僵硬掉。到时候，要花很长时间来恢复，很麻烦的。以前，我外公腿摔断了，就是这样，骨头长好了，膝盖弯不了，还是走不了路。”
白锦宣说着，又去抓他的腿。
陈旭又退了一点，说，“我说不用了。”
这一次，白锦宣的神情有些僵住了。
气氛，陷入了一阵难堪的沉默中。
她呼吸有些急促，拳头倏地握紧，又松开，说，“为什么要这样？”
陈旭没有看她的表情，而是盯着地面，罗希云和杨锦夏的脸交替在他的眼前出现。
一开始的时候，他可以毫无负担地去撩罗希云，跟她滚床单。又把杨锦夏复制进梦里。他可以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直到他知道梦境的一切，会对现实里的人产生影响后，他再也无法将这个单纯地当成一个梦。也不可能再将被复制进来的人，当成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这种心态上的变化，让他对白锦宣，有了截然不同的态度。
他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是吗？”白锦宣胸膛急剧起伏，终于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你就没想过，她有可能已经死了？”
陈旭抬起头，看着她一脸激动的样子，也不生气，说，“这样不是挺好的吗？生气了，就发泄出来，不爽了，就表达出来。何必要时时戴着面具，将真实的一面隐藏起来呢？”
“那你呢？”
白锦宣双眼通红地盯着他，“你难道不是戴着面具在活着吗？你明明是体贴我，为什么非要冷着一张脸？你明明是为了我好，为什么非要用冷言冷语来刺激我？你明明心里在乎我，为什么要狠心把我推开？”
陈旭的脸色渐渐变化，转过轮椅，说，“早点休息吧。”
白锦宣越说越激动，追了上去，“其实你是在自卑，你在逃避，你怕我只是一时冲动，你觉得自己配不上我……”
“够了。”陈旭停了下来，低吼道，“你懂什么？”
“是，我不懂。”
白锦宣上前，从后面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我只是想告诉你，在我心里，你比所有人都好，好一百倍，好一千倍。”
“你以为我看不出那些男人的龌龊心思吗？我都知道。我遇到过很多男人，嘴里说着好听的话，帮了我一点忙，就恨不得把我给生吃了。那点心思，一眼就看得出。”
“没有一个，是真心对我好的。只有你，虽然板着脸，嘴里说着难听的话，但我看得出，你是在关心我，爱护我，怕我吃亏。就算拒绝我，也是怕我受到伤害。我知道的。”
陈旭听到最后，沉默了一会，喃喃地说道，“你真的很傻。”
154 宣言（2）
卡车平缓地驶在公路上，这是一条两车道，两旁都是一些比较旧的屋子。
陈旭戴着雾石眼镜，看着外面，眼神却还有些迷茫。
他们刚刚离开那个餐馆没多远，这里是最近的一个镇子上。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想了一夜，到现在都没想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让白锦宣产生那样的误会。
两人相遇以来，最开始的时候，他对她的态度完全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有一点恶劣了。
直到接触了几天过后，他觉得她这个人挺好相处，人也懂事，才算是接纳了她这个同伴。
真正让他感动，对她认可，还是在地下基地的时候，她不顾危险去找他，说宁愿死在一起。
在这样的环境中，加上一起经历过生死，会产生了一些男女之间情愫，这还算正常。
可是，她昨天晚上真情流露，听起来，简直就是情根深种一样。
这就有点难以理解了。
说实话，他之前选中的两个女人，罗希云和杨锦夏，他觉得她们多少有些不正常。现在，加上同样不正常的白锦宣，他反而有点不拿不准了。
难道，不正常的其实是他自己？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她好好聊一聊，开口道，“应该也有别的男人，是真心对你好的吧？”
“有啊。”
白锦宣想了一下，说道，“我上学的时候，几乎每天早上去学校，都会碰到一个男生。一开始我觉得是巧合。后来，天气变冷了，我推迟五分钟出门，就没碰到他了。直到几天后，他又出现在我去学校的路上。之后几次都是这样，我就知道，那不是巧合。”
“那个时候，我们班有个男生老是捉弄我，扯我头发，下课堵我的路。过没几天，他的自行车的车胎天天被人放气，把他气得直跳脚。”
“我知道，就是那个男生做的，因为那几天上学的路上，我没再碰到他，他还接连几天迟到了。”
“还有，我在打工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经常有人买好早餐放在我桌子上。下雨天，就把伞放我桌子里。还经常收到匿名送的快递，都是些公仔啊之类的礼物。”
“其实，我知道是一个男同事买的，他看我的目光，就跟别人不一样。有一阵，我上夜班，他还偷偷跟在后面，直到我回到租屋才离开。其实，我早就发现他了，只是没有揭穿而已。”
“真要算起来，他们两个，对我应该是真心的吧。只是，这样的好，不是我想要的。”
陈旭听她说了这么多，依旧很不解，直接问道，“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白锦宣转头看了他一眼，隔着眼镜，看不见她的眼神，只是嘴角露出的笑容，特别的温柔。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就不在了，这是我妈告诉我的。我自小就跟着我妈，她整天忙着工作挣钱，也没太多时间管我。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到了周末，就把我送到朋友家里，或者邻居家。”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发现大人们都喜欢乖巧听话的小孩子，我就变得乖巧听话，果然，那些大人，不管是熟人还是陌生人，都很喜欢我，有时候会给我买糖吃。”
“有一次，有一个老太太说给我买棒棒糖，差点把我拐走了。幸好碰到了一位邻居，把我给救了。也是从那时起，我才知道，有些人对你好，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想害你。”
“后来，我渐渐长大，懂得的事情变多了。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每个人对你好，背后的动机是不一样的。”
“有一些长辈，像是我妈妈的朋友，邻居这些，对我好，其实是出于善心。就像是碰到了可爱的小动物，逗弄一下，得到一个回应，心情会好一些。”
“有一些同龄人对我好，就是想跟我做朋友，因为我长得漂亮，在班里比较受欢迎。”
“出来打工后，碰到的人更多，也更复杂。一起打工的刘姐对我好，是因为我帮过她，她把我当成了她妹妹。”
“邵姨对我好，是因为她觉得我有潜力，希望我能成为明星。”
“经纪公司的老板对我好，是因为我能替他挣钱。”
“我的经纪人方方对我好，是因为我关系着她事业。”
“我的团队里的所有人对我好，是因为领的那份薪水。”
“还有我成名后，接触到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有男的，有女的，有的图我的名声，有的图我这个人。”
陈旭听她说到这里，心里多少有些吃惊。她表面上看起来有点傻，还时不时会犯二，没想到，她心里对于人心是很清楚的。
白锦宣说到这里，再度看了他一眼，“只有你，跟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
“到了这个世界后，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脸蛋和身材。可是，你既不要我的身子，也不要我爱你。你什么都不图，却对我那么好。”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对我这么严厉，告诉我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还要求我做这个，做那个。”
“有危险的时候，你不愿让我冒险。你受伤了，看到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让我赶紧离开。”
“那个时候，我在就想，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别人能这样对我了。如果真的要死，我们就死在一起吧。如果，我们能活下来，我一定要跟你在一起。”
“陈旭，我跟你说这些，是为了告诉你，我不是因为感激，也不是一时冲动。”
“我喜欢你管着我，我喜欢你担心我吃亏，板起脸教育我的样子，我喜欢你怕连累我，故意跟我保持距离的样子。我喜欢你为了前女友，狠心把我推开的样子。”
“我，想跟你在一起。”
她喃喃地说道，“打小时候起，我就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想要什么东西，都需要自己去努力争取。所以，就算你觉得我不要脸，我也不会放弃，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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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给我一点时间
陈旭听着白锦宣的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之前，他觉得她的言行处事，与她的身份地位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如果她真的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天真还老是犯二，早就被人给卖了。真以为那些经纪公司是做慈善的吗？
娱乐圈这样的大染缸，缺一点心眼，分分钟都会被人给阴死。
现在，他终于有点明白了，是自小的成长经历，让她懂得了最有利于自己的生存方式。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是他能够想像得出，从小到大，在成长的经历中，她要让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期间吃了多少苦头，内心经受了多少煎熬。
人的本性都是安于现状的，想要改变自己，说得轻巧，真正去做就会发现很难。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是被逼到角落里，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谁愿意做出彻底的改变？
可是，她一个字都没有提自己经受过的痛苦。表现出来的积极与乐观，让他心里受到了一些震动。
最后，她的表白，让他有些感动，也有点迷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卡车继续往前驶去，白锦宣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开着车。
不知过了多久，卡车已经开出了那座小镇，公路的两旁，出现了一些种着作物的田地。
陈旭透过雾石眼镜，看着那些如同小孩涂鸦一般线条，终于开口了，“你想过没有，也许有一天，我们能回到地球。到时候，你依然那个大明星，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本来就不会有交集。”
白锦宣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考虑着。
十几秒后，她说，“为了你，我愿意做回一个普通人。”
“可是，我不愿意。”
陈旭摇摇头，说道，“就算你能够冲破一切阻碍，跟经纪公司解约，跟我走到了一起。可是，我心里会一直想着你做出的牺牲。我会感觉亏欠了你，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抬不起头来。我不愿意这样。”
白锦宣又沉默了几秒，缓缓说道，“我们身处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随时都有可能会死，有没有明天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考虑那么遥远？甚至，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陈旭不说话了，上次在杨锦夏面前，他已经犯过一次错，透露过自己知道能够回到现实的事情。这次不会再犯了。只有沉默以对。
白锦宣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知道，你是忘了不她。我可以等的。不过，别让我等太久，好吗？”
“给我一些时间吧。”陈旭喃喃地说道，望着车窗外，杨锦夏的身影似乎离他越来越远。
他很清楚，自己从来都不是意志坚定的人。实际上，现在他的心里已经在动摇了，不止一次地在问自己，“你在坚持什么呢？”
“杨锦夏已经离开你了。就算在现实里重新找一个女朋友，她也不能怪你。更何况，是在梦境里。”
这样的念头，昨天晚上就在心底不断浮现。
只是，一想到梦境结束后，两人各自回归原来的身份，恐怕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就像被一盆冷水浇下，透心凉。
既然知道没有未来，那就不要开始。杨锦夏给他带来的分离的痛苦，有过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顶得住。
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些痛恨梦境设备，要不是它出了GUG，让现实中的本人拥有了梦境里的记忆碎片，他哪里会有现在的这些烦恼？
突然，卡车停了下来。
心思纷乱的陈旭抬头看去，见到前面几米外，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不由一怔，拉下眼镜看去，见到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站在迷雾中，年纪也就三四岁的样子。
他下意识地拿出了夜视仪，用热成像功能观察了一会，确实是人类。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办才好。
一路上，他们并不是没有碰到过其他的幸存者，男女老少都见过，最多的时候，曾经碰到一个十几人的团伙。
只是，他们为了避免麻烦，根本没有停下来跟他们接触，毕竟，灾难发生的时间并不长，远远没有到食物短缺的时候，不需要他们的援助。
对他们来说，现在最紧要的事，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将雾石眼镜和相关的制造技术，送到别的军营。为赢得胜利，争取时间。
按何总工的说法，“太极”的智能程度非常高，迷雾计划虽然能断切它对全球机器人的控制，但是它的本体建在一个地下基地，光是那个基地，就有数百个机器人，为它进行日常的维护。
凭这几百个机器人，“太极”就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利用种种手段，重新获得周边的控制权。
这些迷雾虽然麻烦，但是想要将它们清除，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需要时间。
现在，就是人类和“太极”双方跟时间赛跑，看谁先获得战略优势。
其中，雾石眼镜无疑是人类这一方非常重要的砝码。何总工再三强调过其中的重要性，他们一路都没有耽搁。
现在，他们碰到的，却是一个小女孩，她的鞋子只剩下一只，头发乱糟糟，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脸上沾着不知道是油还是泥的东西，黑乎乎的一片。
“陈旭……”
陈旭听到白锦夏有些发颤的声音，转头看去，见她目光中带着恳求，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收留这个看起来很可怜的小姑娘。
………………
多了一个小姑娘，对陈旭他们的行程没有太大的影响，她很乖，白锦宣开车的时候，她就在一旁坐着，或者闭上眼睛睡觉，不会乱动。
她叫瑶瑶，问她的大名，只说不知道。问她父母在哪，就说去大城市打工去了。她一直跟着爷爷奶奶，后来爷爷奶奶不见了，她就到处找他们。
陈旭在一旁听着也忍不住叹气，这样小的一个小女孩，能够一个人活过这么多天，实在是不容易。
同时，也是因为有了瑶瑶的存在，让白锦宣的精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也让陈旭松了一口气。
五天后，陈旭他们终于来到了第一个目标所在的城市。
何总工那边的通讯被破坏后，无法联系上外界。他也不清楚各个军营的情况，给他们定下的几个目标，是按照距离的远近来定的。第一个目标，是距离最近的军营，如果那里也被攻破，再去下一个目标。
卡车刚刚驶进了进城的主干道，陈旭两人就看见几辆卡车向这边驶来。
陈旭下意识地将放在脚底下的步枪握在手里，坐在他旁边的瑶瑶有些畏惧，往白锦宣那边靠过去。
他打开车窗，将头探了出去，大声问道，“前面的是什么人？”
前面的车辆顿时停了下来，接着，一个喇叭声响起，“这里是XX军区XX驻地派出的第九救援队，我是小队长郭盛。”
陈旭一听，心下不由一定，喊道，“我是从XX省军营来的，我们带了非常重要的消息，要见你们的首长。”
…………
几个小时后，陈旭三人，在救援小队队长郭盛的带领下，进入了军营，看着军营井然有序的样子，两人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陈旭好奇地问道，“看起来，机器人的进攻，并没有给你们带来太大的损失。”
“是的，说起来很幸运，在那之前，正好举行过一次信息屏蔽的演习。机器人进攻的时候，有一位参谋提出，可以使用信息屏蔽技术，切断机器人的指挥系统。果然，屏蔽器开启后，机器人就无法有效组织起来。”
郭盛为他们讲解着，笑道，“机器人最可怕的，就是它们的组织能力，只要切断它们的指挥系统，就成了一盘散沙。”
陈旭点点头，现代战争，拼的就是战争双方的组织能力。论起这个，人类确实无法跟机器人相比，人类不论再怎么训练，都不可能做到悍不畏死，明知道必死的任务，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挺身而出。而机器人，根本没有死亡的概念。
“太极”控制下的机器人大军，硬碰硬之下，恐怕没有哪支军队能顶得住，因为拼消耗，根本就拼不过。
何总工的那个军营，就是被机器人大军生生耗死的。
直到迷雾计划的实施，人类才算有了一线的胜机，失去了控制的机器人分散在各地，人类可以从容地组织起来，将它们一一消灭。
两人聊着聊着，终于到了总指挥室。
陈旭他们见到了最高的几个领导后，将何总工还有雾石眼镜的事情和盘托出。也算是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几位领导听了之后，都有些动容，特别是试验过雾石眼镜的功能后，更是激动地握住陈旭的手，连说，“你们都是人类的功臣啊。”
陈旭一听，还有点小激动。心里想着，能得到重要人物这样的评价，任务结算的时候，应该能增加不少积分吧。简直是美滋滋。
156 空袭
陈旭将所有雾石眼镜，还有保存有相关制造技术资料的U盘上交后，就在这个军营里住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他不想插手，也插不上手。他现在还坐着轮椅呢，想要拯救世界，也得先把伤养好再说。
军营给了他们很高的待遇，先是派人带陈旭去看军医，确认骨头已经接好。又给他们安排住宿的地方，一个两室一厅的套房。
负责带他们过去的人说，“灾难过后，营里不断派出救援队，救回幸存者救，营里人越来越多，原来的房子不够住了，你们先将就一下。”
陈旭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在这样的环境里，能住上拥有卫生间厨房的套房，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也不好意思开口要两间分开的房子。
“目前，营里实行军管，吃饭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到六点，直接去食堂吃，凭借身份牌取饭。千万不要错过用餐时间。还有，晚上七点以后，实施宵禁，不允许出门。有什么事，可以通过固话联系我，这是我的号码。你们的身份牌，半个小时后我会给你们送过来。”
“对了，还有你们的私人物品，像枪支这样的危险物品，按例要收缴。除此之外的其他物品，登记完了之后，大概明天，会给你们送过来。”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那我先走了。”
负责送他们过来的人员说完就离开了。
陈旭不由感叹，要是进梦境之前，带上这么一位说话办事干脆利索的助手，完成任务肯定会轻松很多。
“瑶瑶，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跟我，还有你陈叔叔，一起住在这里，好不好？”白锦宣蹲下身，对瑶瑶说道。
小女孩怯怯地看了陈旭一眼，往她怀里靠了靠。
陈旭自小就没什么小孩缘，在现实中是这样，到了梦境也是如此。收留这个小女孩之后，他一直都是柔声细语，态度亲切，可是她却好像很怕他一样，每次面对他的时候，脸上都有些惶恐不安，弄得他很尴尬。
不过，他倒是不讨厌这个小女孩，她长得挺可爱，又乖巧听话，身世也可怜。
白锦宣看着他尴尬的样子，在那里偷笑，然后小声着瑶瑶咬着耳朵，“你为什么怕你陈叔叔？”
小女孩将脸贴在她的脸上，小心翼翼地问，“以后，你跟陈叔叔，就是我的爸爸妈妈了吗？”
白锦宣脸腾地红了，瞟了陈旭一眼，见他假装在那里看着墙面，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说，“为什么这么问？”
“只有一家人，才能住在一起的。你跟陈叔叔又像爷爷奶奶那么老，只能当我的爸爸妈妈了。”
白锦宣用手摸着她的脸蛋，说，“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我还没结婚呢，就多了你这么大的女儿，岂不亏死了。以后，你就叫我姐姐，知道吗？”
“哦。”
“走，去看看我们的房间。”白锦宣抱起小女孩，跑到房间里，开心地说道，“以后，总算能过安稳的日子了。”
陈旭心里觉得未必，进入梦境，还不到一个月。按照这个游戏的尿性，怎么可能让你安安稳稳地苟到游戏结束？肯定会搞点事情出来。
不过，这个时候，他不会说这些扫兴的话。
就这样，三人在这里住了下来。
…………
军营里的生活是井然有序的，什么时候起来，什么时候吃早饭，什么时候进行集体活动，都有规定的时间。
陈旭在高中和上大学的时候，都参加过军训，对这样的生活倒不陌生。而且，现在他是病人，由于之前的功劳，他现在享有的是中高级军/官的待遇，也不觉得哪里不方便。
军营里不养闲人，他们将接来的幸存者组织了起来，每个人都要干活，小孩子就进学校。白锦宣和瑶瑶也不例外。
瑶瑶去了幼儿园，白锦宣进了宣传队，也算是做回了本行。
陈旭虽然在养伤，也没有闲着，每天坐着轮椅出去，到医院去，说是帮助，他又不是学医出身，纯粹是找人聊天。现在整个军营里，除了他之外，也只有医院里能找到空闲的人了。
他现在是以通关为目的，把梦境当成游戏来玩。抱着挖掘隐藏任务的心思过来的，不然闲着也是闲着。
至于学知识，就这点时间，还真学不到太多的有用的东西。上个梦境的时候，他已经有过经验了。
结果，他和医院的病人都混熟了，也没有什么发现。足足两个月的时间，病人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他除了认识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外，就没有别的收获了。
当然，也不能说一点收获也没有，至少，从这些收容的病人的来历，就可以推算出军营已经将救援的力量，推到了整个省。
这两个月里，最大的好消息就是，雾石眼镜终于实理了量产。他在军营里，开始看见站岗的卫兵率先戴上了。
而且，军营跟临省的军区汇合了。这个消息，他同样是从医院的那些伤者口中听来的。这意味着，军营的实力，再度增加了。
陈旭也意识到，大战很可能快要到了。
按照他的经验，在梦境中，两到三个月左右，是一个节点。第一个梦境的时候，台风来了。第二个梦境，酸蚁兽来袭。这一次，他要面临的，会是什么呢？
没过几天，他就听说了机器人大举来袭的消息。
这个时候，他的脚好得差不多了，已经能够下地走路，只是还不敢走太长时间，也不敢太用力。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营地给他配了一把手枪，用来防身。真的碰到紧急情况，多少能派上用场。
这天早上，陈旭如同往常一样，坐着轮椅来到医院。
“陈旭，你天天往医院跑，不会真看上我们哪位同事了？要是真的，你就直说，我给你牵桥搭线啊。”一位平时相熟和护士看到他，这样调侃道。
陈旭还没开口，另一名护士就说道，“你可别乱说，人家老婆是个大美女，别害他晚上跪键盘。”
说着，一群人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陈旭笑了笑，也不在意。之前白锦宣陪他来过一次，从那之后，这些护士就天天拿她来说事，都已经习惯了。
甚至连那个误会，他都懒得澄清。在别人看来，他们住在一起，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女儿，不是夫妻是什么？
呜——
突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响了起来，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变。
“是空袭警报，所有人，就地寻找掩护。”一个人扯着嗓子大吼起来。
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声音响起，那是防空炮的声音。
陈旭心中一紧，随后又是一松，明白终于来了。
最近几天，上面一直在宣传，要加大对空袭的防备，显然已经预料到，敌人最有可能发起进攻的手段，就是空袭。
只是，他原本以为，就算是空袭，多半也是在晚上。没想到，机器人这么莽，大白天的就进行了空投。
哪怕在拥有卫星和雷达这样的侦察手段的时期，空降兵依然是很难完全防备的进攻手段。更别说现在卫星和雷达都失效了，还隔着这样的浓雾，能见度极低的时候呢。简直是防不胜防。
轰隆！
一声炸响，有炮弹空投了下来，整个地面都震动了一下。
陈旭心头也跟着一跳，不可遏制地升起了对白锦宣的担忧。
她不会有事吧？
随着这一声炸响，正式拉开了机器人进攻的序幕。这一次，它们使用的，不再是普通的冷兵器，而是跟人类一样，配上了枪和大/炮。
医院内，走廊上所有人都缩在墙角处。只有陈旭没有动，坐在轮椅上，抬头看着门口的位置，手里拿着一把枪，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轰隆。
突然，整座大楼都震动了一下，有砖石从头顶上掉落。人们抬头看去，到处都弥漫着灰尘，有人正在发出哀嚎声。
等漫天的灰尘散去一些，他们才看见，二楼的位置，被炮/弹击中，炸开了一个大洞。
“快救人。”一名医生大声喊道，所有医生护士都行动了起来。
陈旭用左手抹了一把额头，沾了一点血迹，刚才有一块小石子弹飞过来，擦着他的额头飞过去，擦伤了一点。
这时，密集的炮弹声突然空了下来。
砰。
门口处，有重物砸落地面，一块红色的布片，将门口封住，几秒过后，红布垂落在地。那是降落伞的布。
一只全金属的机械脚，伴随着淡淡的白雾，走了进来。随后，是一具两米多高，浑身泛着银白色金属光泽的机器人，它的眼中冒着荧绿色的光芒，手里一把机枪举了起来。
所有人呆呆地看着这具浑身上下充满了危险气息的机器人，完全吓傻了。
砰砰砰砰……
这时，有枪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机器人两只眼睛的荧绿色光芒爆裂开来。它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手无力的垂落，砰的一声，双膝跪地，头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冒起一片烟尘。
这时候，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傻傻地看着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他将手里的枪往地下一扔，轮椅向那具扑倒在地的机器人驶去。
“陈旭……”刚才调侃陈旭的护士忍不住叫住了声。
陈旭弯下腰，从机器人的身上，抽出了一把机/枪，捡查了一下枪匣，回头说道，“还等什么，干死它们。”
156 正面应对
陈旭从轮椅底下取出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副雾石眼镜戴上。手里拿着机枪，拉动枪栓，将轮椅的速度提到最快，绕过了地上的机器人，开出了医院。
整个军营，都是建在地面上，完全笼罩在了浓雾中，透过雾石眼镜，可以看见一副如同漫画一般的战场。
天空中，一架架运输机掠过，机舱打开，无数的降落伞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天空，隔得太远，许多细节无法勾勒出来，只能看到一个个或大或小的黑点。
时不时有运输机中弹，炸成一团黑色的焰花。
到处是震耳欲聋的枪声，炮声。那是基地里的防空炮和高射机枪。
砰。
二十几米外临时搭建的板房上，一具从天而降的机器人压破了屋顶，将整扇墙拆掉，冲了出来。
突突突。
陈旭直接一梭子弹，将它的眼睛打碎，击穿了它脑袋里的核心芯片。
“看来，就算是再牛叉的人工智能，也能以避免人工智能固有的缺点啊。”他心中想到。
他曾经解剖过机器人，知道它的弹点所在，那就是脑袋，最核心的芯片，就在大脑的位置。很明显，这是完全仿照人类的构造。
实际上，相比身体，机器人的脑袋体积比较小，还有相对比较脆弱的眼睛这个部位，防护能力不够。这种设计，平常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发生战争的时候，就有了一个明显的弱点。
这一点，是人都能想得到。但是很显然，“太极”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一批机器人，应该是属于新一代的，舍弃掉了体表那些对战斗毫无用处的硅胶，做成了全金属结构。
可惜，脑袋的弱点还在。
要是“太极”再聪明一点，将芯片放到胸口的位置，前后再镶上钢板。他刚才那把小手枪，根本不可能打得穿。
天上，越来越多的降落伞落到地面，跟地面上的人类战士，展开了激战。
陈旭坐着轮椅，一路走过去，看到的战况异常激烈，双方互有死伤，不过，还是能看得出，是人类这方在控制着局势。
机器人显然没有能够解决在浓雾中的控测范围的问题，出了十米外，就成了睁眼瞎。而人类战士戴着雾石眼镜，却能看得一清二楚，躲远了打，简直就是欺负瞎子一样。
在这样激烈厮杀的战场中，陈旭坐着椅轮穿梭而过，成了一道奇景。不少战士看到这一幕，都很惊讶，有人大声呼喊，让他赶紧躲起来。
陈旭一低头，躲过了飞过来的一块石头，对准不远处的一具正在拆房子的机器人，扣动了扳机，结果只有撞针击空的声音。
没子弹了。
他将机枪扔掉，看见一名受伤的战士正躺靠在墙边，手捂着伤口，嘴里一边在咳血。
当他控制着轮椅走过去的时候，战士已经没有了声息，目光空洞地看着他，胸口处，是一个穿透性的伤口，血流了一地。
陈旭伸出手，默默地将他的眼皮合上，取过他手里的枪，继续前行。
他穿过了大半个战场，手里的枪换了几支了，一路上干掉了几具机器人，他自己都不记清了。
他终于来到了宣传队所在的大楼前，看着已经倒塌了大半的楼层，他握紧了手里的枪，控制着轮椅，找到了紧急疏散的地下通道入口。
军营一早就做了充足的准备，特别是从情报中得知，机器人即将来袭的时候，整个营地进行了好几次演习。
以保证出现袭击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将地面上的非战斗人员，疏散到地下的掩体里。
每一座建筑旁，都建有一个地下通道的入口。那并不难找，就在水泥路面上，看起来就是一个窨井盖。
他是专门来找白锦宣的，一来是有些放心不下。二来，他知道是躲不了的。
上个梦境结束的时候，系统居然要求他写一篇感言，才能得到奖励。他就明白过来，制作者开发这个梦境游戏，显然是有目的的。
明白了这一点后，就能推导出别的一些潜在的规则。这并不是一个常规的游戏，想要苟过去肯定是不可能的。
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周围一定会发生各种意外，从而让他面临更大的危险。
就像现在，他如果不愿意面对战场，躲到地下掩体里面，说不定就会有核/弹洗地，将他依仗的周边的力量都夷平，让他落下无处可躲的境地。
虽然只是他的猜测，但现在的他，一点也不想去试验这个猜测是不是正确的。
明知道这都是梦境，但在这里待了两个多月，他对这个地方，这里的人，都有一定的感情，实在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营地遭到毁灭。
所以，他直接进入了战场，来到了这里。
他正要去打开地下通道的入口，就听到上空有东西落下。抬头看去，见到五具机器人落了下来。
他登时明白，这就是自己的考验。
这时，地下通道的入口推开了，白锦宣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眼中含着泪，有些哽咽道，“陈旭，我在这里。”
“躲回去。”
陈旭大喝一声，将轮椅的速度开到最大，嗖的一下离开了。
刚刚落地的五台机器人听到动静，纷纷朝着那个方向开枪，突突，大量的子弹倾泄了过来，将水泥地面
白锦宣反应很快，一听到陈旭的话，就缩了回去，顺手将厚厚的金属门关上。子弹打在上面，发出咚咚的声响。要是稍微慢点，会被打成筛子。
陈旭控制着轮椅向最近的大楼冲去，地面上有很多碎石砖头，他上身后仰，将前面的小轮子腾空，后面的大轮快速碾过石子，剧烈颠簸了起来。身后，一串子弹射在地面上，溅起了一地的粉尘。
冲进大楼后，外面的视线完全被遮蔽。
一道尾部冒着蓝色焰火的炮弹追着飞进来，陈旭回头看去，见到它拐了个弯，向自己飞来，头皮不由得一阵发麻。
太过份了吧，连追踪型的炮弹都动用了。
他心中大骂，自己脚上的伤还没好呢。
骂归骂，还是得解决。
此时，炮弹离他不足十米，轮椅的速度比它慢多了，最多几秒钟就会被追上。
他观察了一下楼里的环境，已经有了办法，将手里的步枪调到单发模式，回过头，瞒准了一下。
楼里光线很暗，只有炮弹尾部的蓝色火焰，还有弹头上一个小小的红点。
他瞄准的，正是那个小小的红点，接着扣动了扳机。
打完一枪，他当即控制着轮椅一个拐弯，吱的一声，轮胎剧烈的磨擦中，连人带车撞到了旁边的水泥柱上。
轰……
紧接着，一声炸响，陈旭趴在地上，只觉得耳朵里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无数灰尘呛过来，淹没了他的口鼻，简直无法呼吸。
头顶上，有一些沙石簌簌落下，砸在身上有些生疼。
他趴了一会，直到上面没有东西掉下来，才爬了起来，晃了晃脑袋，耳朵里一直在响着一种奇怪的鸣声。
头脑里晕乎乎的，他吐出嘴里的灰尘泥土，手在地上摸索着，过了一会，终于抓住了枪柄，将它抱在怀里，心里才算是安定了下来。
有些摇晃地站起身，楼房里到处弥漫着烟尘。他强忍着鼻子里的不适，用手臂上的衣服掩住口鼻，踉踉跄跄地向外跑去。
边上的墙上，被炸出了一个缺口，连带着上层的楼板也塌了一大块，威力非常惊人。要不是那根水泥柱挡住爆炸的威力，他的死状会很惨。
他从这个刚刚炸出的墙钻了出去，发现视线有点不对，一边看到提白雾，一边看到的黑白画。
随即，他反应过来，左眼的雾石眼镜被打破了。
这时，他突然又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了，轰隆隆，那是从开战到现在，就没有停歇过的防空炮的声音。
“总算活下来了。”
他心头有些翻腾，刚才他真的觉得，这次死定了，没想到，还是活了下来。
突然，他听到右边有动静，转头看去，见到一具机器人，正向这边走来，端起枪，就是几枪连射，直接将它的头部打爆。
解决掉一个后，他向外面走去，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杀意。
刚走到拐角处，就碰到了第二个。
对方同时也发现他了，可惜没他快，几枪把它打爆。
他走到外面，视野更加开阔，很快发现了剩下的三具机器人，隔着老远，一一将它们射杀。
危机解除，他不敢掉以轻心，免得阴沟里翻船。只是警惕地观察着天空，但凡发现有降落伞向这边靠近，就率先将它打爆。
期间，地下通道的入口推开一条缝，很快又重新合上。
整场战斗，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直到人类这一方的战斗机抵达，将运载着机器人的运输击一一击落，正式宣告这场战斗进入了尾声。
陈旭的周边，越来越多的战士出现。他这才放下手里的枪，打开地下通道的门，走了下去。一直等在那里的白锦宣上前，紧紧地抱住他。
157 你别去
“你没事吧？”
白锦宣抱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双手在陈旭身上摸索起来。
陈旭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乱摸，重新将她抱在怀里，用力闻着她发间的香味，说，“我没事。”
“对了，你的脚，才刚刚好起来，快找个地方坐下吧。”她的语气有些着急。
“没事，让我抱一会。”
陈旭没让她动，喃喃地说道。
白锦宣抬头看了他一眼，能感受到他情绪有点不对，小声问，“你怎么了？”
“没事。”
他嘴里说着，神情却有些迷茫。
这是他第一接见识到战争的场面，上个梦境里，酸蚁兽大举来袭，虽然长相更加狰狞可怕，他却不怎么害怕，因为缺乏那种真实感，因为现实中，是不会出现这样的怪物的。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打游戏一样。
直到现在，亲眼见过了战场的惨烈与残酷，他的心在一阵阵地发冷。
就算他的枪法再好，面对那连天的炮火，一眼望不到边的敌人，他一个人又有杀多少呢？刚才，他望着远处的厮杀，只感觉到自身的无力与渺小。
他那点力量，根本无法左右战局。
既便人类这方拥有了雾石眼镜这样的利器，还是不断有人死去，有的是被流弹击中，有的是太倒霉，离机器人太近，被发现了。
上一个梦境，看背景的介绍，死了多少人，他实际上没什么概念，直到此时，亲眼见到一个个或认识或不认识的战士被杀死，心头的震憾，真的很难形容。
他们就这样抱在一起，过了很久很久。
“对了，瑶瑶。”
突然，白锦宣终于想起了家里还有一个小孩，惊呼一声，从陈旭怀里抬起头。
陈旭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松开手，说，“走吧，我们去找她。”
…………
这场战争，总共牺牲了三百多名战士，第二天，全营为这些牺牲者们，举行了一场悼念的仪式。
同时，为了震奋人心，也为在战场上表现出色的战士们，颁发勋章。
在颁奖仪式上，陈旭第一个上台，获得了特等战斗英雄勋章。事后统计，他一个人就干掉了接近二十台机器人。
当时，很多目击者都看到，他坐在轮椅上，穿行在战场中，凭借一把枪，打爆了一具又一具的机器人。事后，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军营，简直成了一个传说。
说实话，陈旭也不知道自己干掉的几台机器人，他当时并没有去数。当统计战功的人员找上门来的时候，他并不诧异，军营里认识他的人很多。
他听说自己获得了特等战斗英雄勋章，也是欣然接受，能得到这样的荣誉，梦境结束后结算时，应该会有加分。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陈旭继续养伤，伤彻底好了之后，就成了军队中的一员，成了一名狙击手，接受正规的训练。
他多少有些无奈，枪法练得再好，在现实中，也没有用武之地。偏偏这成了他最擅长的事，并且，未来估计会变得越来越擅长。
除了练习枪法外，他还学了怎么开/炮，从迫/击/炮，到各种口径的大/炮，到最后，还学上了开坦/克。后面一项是他自己要求的。
这些技术，不是在哪里都能学到的。现在机缘巧合之下，他在营中的声望已经刷得这么高了，不趁机多学点东西，那就太浪费了。
要不是上头不允许，他都想去学开直升机还有战斗机了。
现在这样的天气下，到处弥漫着浓雾，哪怕有雾石眼镜，开飞机也是非常危险的。每飞一次，都是拿飞行员的命在赌。
上次战斗，战斗机群就差点迷路了，额外花了很多时间，才会那么晚抵达战场。要是一开始就能赶到，战斗早就结束了。
一个多月后，机器人卷土重来。
这一次的机器人，总算有了改进，抛弃了人形的样式，增加了很多种款式，大多是模仿各种食肉动物的形状，个头也有大有小。显然“太极”终于从上次的战斗中，汲取了经验。
同样的，人类这边的武器也更新换代了，全都用上了电脉脉冲武器，直接烧毁机器人体内的芯片。
这一仗，陈旭依旧冲到了战场，不同的是，这一趟，他身边多了几位给力的队友，默契的配合下，机器人根本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威胁。
最终，这场仗还是以人类大胜收场。
事后，陈旭多少有点奇怪，这一场仗打得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他有点不太敢相信。
难道说，在梦境前期，如果能够积累到足够的优势，系统也不会故意增加难度？
他很清楚，这两场战争，之所以赢得这么干脆利落，靠的，正是雾石眼镜带来的巨大优势。
要是没有雾石眼镜，最后战斗会打成什么样子，真的很难说。有一点可以肯定，就算打赢了，也只会是惨胜。
“原来，这个游戏是这样玩的。”
他有点明白了。
而接下来，就是最终的决战了。
人类一方，不可能一直被动挨打，还是那个道理。拼消耗，人类是耗不过机器人的。机器人只要有生产线，花费一些资源，就可以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相比之下，人类的生长周期太慢了。
这个道理，陈旭能想明白，人类的高层自然不可能想不到。他们一直在积蓄着力量，准备着最后的反攻。
随着营里的气氛越来越紧，陈旭知道，决战的日子快要到来。
这一天，陈旭接到通知，明天要出征的时候，也意识到，自己进入梦境，已经快六个朋了。
这次出征，不论成功还是失败，都意味着，梦境即将结束。
下午，上面提前让他们回家。
陈旭离开了部队，先去学校，将瑶瑶接了回来，然后，牵着她的手，去找白锦宣。
“叔叔，今天怎么是你来接我啊？”瑶瑶抬头问他。
几个月的相处后，她总算不像一开始那么怕他，人也变得开朗了很多，有时候还会主动跟他说一些幼儿园里的事情。
“叔叔今天提前下班了，带你去接你白姐姐，好不好？”
“好啊，我还没去过姐姐工作的地方呢。”
两人说着话，到了宣传队所在的地方，两场战争中，营里的楼房都被炸得差不多了。到现在还没有重建，全都在活动板房里工作。
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向他敬礼。他现在是营里的大名人，没有一个人不认识他。两场战争，两枚特等战斗英雄勋章。他已经成了全军的偶像，知名度非常高。
他们到宣传队后，正好碰到有人出来，认出陈旭，有些激动地敬了礼，转身进去喊白锦宣了。
“你们怎么来了？”
过了一会，白锦宣小跑着走了出来，脸上有些惊喜。
陈旭说道，“队里提前解散，我就过来接你们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颤声道，“你，你要上战场了？”
“走吧，回去再说。”陈旭上前拉住她的手，一手牵着一个女人，往回走去。
就军营里的气氛，是瞒不住人的，很多人都能感受到，战争，要来了。
回到那套两房一厅的家中。陈旭对瑶瑶说，“你自己回房间做作业，好吗？”
“好的，叔叔。”她乖巧地拿上书包，进了房间，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不去不行吗？”白锦宣拉着他的手，脸上惊恐不安，“我们只是外来者，这里的战争，跟我们无关，不是吗？”
陈旭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已经为营地做了这么多，立了这么多的功劳，已经够了。你只要跟他们说，他们肯定会同意的。要不然，你就说你病了。陈旭，我求求你，别去，行吗？”说到最后，她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陈旭伸手帮她擦眼泪，说，“别担心，这一路，我们都平安地走过来了。这一次，我也一定会平安回来。”
“不，这次不一样，我的感觉很不好。总之，你别去。”
陈旭听着她的哀求，心里有些难受，也许，这就是她的第六感吧。
“我已经想好，等这次打完仗回来，我们就……”
白锦宣脸色大变，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惊慌地说道，“不，不能说这个，不吉利。”
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喃喃地说道，“陈旭，我可以不要你爱我，我也可以不要你跟我在一起，我只要你平安无事。”
陈旭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紧紧抱住她。
…………
夜深了，陈旭将白锦宣送回了她的房间，狠了狠心，把门关上了。
他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后悔，只是，如果他今天没有忍住，那之前半年的坚持，岂不成了笑话？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后，拿出了一直珍藏着的钱包，打开，将杨锦夏的照片拿出来，看了一会，又将它塞了回去。把钱包放好，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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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好痛
“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一个男人甩门而出。
后面，一个女人趴在地上哭泣着。
…………
“妈，我爸爸去哪了？”
回答的，是一个冷冷的声音，“死了。”
…………
“宣宣，你长得这么大了，记住妈妈的话，千万不要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他们说好听的话，就是想把你骗到手。得手后，就会开始厌烦，变得嫌弃你，直到有一天，把你抛弃。所以，你一定要擦亮眼睛，要找就找真正靠得住的男人……”
…………
白锦宣睁开眼睛，一摸脸上，都是湿的。
原来，只是个梦。
她有些怅然若失，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半年了，妈妈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失踪后，最伤心的，就是她了。
躺在那里发了一会怔，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以前的事了。
还记得以前，每当她妈跟她说要找什么靠得住的男人的时候，她总是爱顶嘴，说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
“如果你见到陈旭的话，一定会喜欢他的。除了有点不解风情之外，他就没什么缺点了。”
“其实，原先我还有点担心，他一直不碰我，是不是不行。后来有一次，他抱着我的时候，抱得太紧，顶得我有点生疼，我才放心下来。”
说到这里，她下意识地往床尾放置的小床看去，见瑶瑶还没有醒，才继续说道，“现在，他去打仗了，已经走了几天了。”
说到这里，她的眉头再次郁结起来，“他走的前一天晚上，我本来想留在他房里，可是，他没同意。我看得出他在担心什么，他是怕我忘不了他吧。有时候，我觉得他真傻，傻到家了。”
“他这次去，我一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总是心惊肉跳的。而且，我看他的样子，好像也有同样的感觉。”
“妈，你知道的，我看人一向很准。谁对我好，谁对我不怀好意，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离开那天，那种感觉特别的明显，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在诀别。”
“他明知道有很大的危险，还是走了。其实，他并不爱我，对吗？”
“有时候想想，我这样费尽心思讨好他，架子也不要了，脸皮也不要了，就想让他跟我好。真的值得吗？”
“他走后，我对自己说，如果他真的死在了外面，我最多为他哭一场，然后，就去再找一个更好的男人。”
“他以为他是谁啊？我离了他，就不能活了吗？”
“就算他能活着回来，我也要把架子给端起来，让他来追我，让他来求我。让他给我送礼物，让他陪我看电影，让他说好听的话来哄我，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爱我……”
说着说着，她的脸上流露出了憧憬的笑容。
“姐姐。”
突然，瑶瑶的话响了起来，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看向了床尾的小床，见瑶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看着她，“你想陈叔叔了吗？”
“咳，你醒啦。”白锦宣脸上一阵躁热，这么羞人的话，居然被一个小女孩给听见了，“快去刷牙，我去给你做早餐。”
说着，她逃一般离开了房间。
四十分钟后，白锦宣带着瑶瑶出门了，准备去幼儿园。
“万岁！”
走在路上，突然听到一阵欢呼声，从远到近，很快，就蔓延到了整个营地。
发生了什么事？
她正疑惑间，就听到有人扯着嗓子在喊，“胜利了，我们赢了。太极和所有机器人已经被消灭了。世界，和平了！”
白锦宣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怔，随即就是大喜，这意味着，战争终于结束了。
陈旭要回来了！
她顾不得送瑶瑶去幼儿园了，抱起她就往指挥部跑。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陈旭的消息。
指挥部里的高层都认识她，知道她是陈旭的家属，就连门卫也对她颇为客气。这些天，她每天都过来问陈旭的消息，门卫都习惯了。
不一会，就有一名参谋出来，告诉她，陈旭很好，不但没有受伤，还再次立了大功。这次回来，估计能再拿一次特等战斗英雄勋章。
白锦宣听到陈旭平安无事的消息，彻底放下心来，赶紧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按照部队现在的速度，两天后就能回来了。”
她道了谢后，带着瑶瑶离开了，欢天喜地地说道，“瑶瑶，你陈叔叔就要回来了。”
瑶瑶被她抱在怀里，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好奇地问，“你是不是要嫁给陈叔叔了？”
“谁要嫁给他了？”
她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又小声说，“除非，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我求婚。”
“哈，等叔叔回来，我就告诉他。”
“你敢！”
“哈哈哈，别挠我痒痒，哈哈哈……”
…………
两天后，快要中午了。
房间里，白锦宣坐在镜子前，穿上了陈旭最喜欢的那件白色无袖连衣裙。
每次她穿上这件裙子，他的眼睛总是自觉不自觉地往她身上看，看得最多的，是她肩膀的位置，真是奇怪的癖好。
“奇怪，外面怎么变得这么安静？”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将手上的眉笔放下，拿起了唇膏，这是最能吸引陈旭目光的色号。她拧开后，抹到唇上。
一抹之下，唇膏突然从中断开。
叮咚。
外面的门铃突然响起，她心里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是陈旭回来了吗？
她有些慌忙地放下手里断成两截的唇膏，抽出纸巾，将嘴唇上多余的唇膏擦掉，对着镜子看了几眼，见没问题了，才出去开门。
拉开大门，外面站着的，却是营地的几位最高领导，神情肃穆。
她心脏突然狂跳起来，问，“陈，陈旭呢？”
几位领导将帽子摘了下来，有些悲痛地说道，“陈旭同志在回来的路上，突然染上了重病，在早上，不治身亡了。”
说着，他们从门前记开，露出了后面几人抬着的担架，上面躺着的人盖着白布。
她一步步走了过去，颤抖着手揭开白布，看见了陈旭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只是，此时他眼睛紧闭，脸色苍白，没有任何的生命气息。
一瞬间，她只觉得整个世界失去了色彩，耳边听到了一个咚咚咚的声音，越来越快。她捂住胸口，喘着气，一阵绞痛后，眼睛一黑，失去了意识。
隐隐的，她似乎听到了旁边嘈杂的声音，可是，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没有意义了。
………………
“啊……哇……”
白锦宣捂着胸口，大声痛哭起来。
屋外，正在跟化妆师沟通的经纪人方方听到屋内的动静，吓了一跳，打开门冲了进去，见她那副痛苦的样子，大吃一惊，“你怎么了？”
“我的心好痛……”白锦宣哭泣着说道，气都快要喘不过来了，“呜……好痛，痛得快，快要死了……”
方方神色慌张地说，“别急，我，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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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结算
“恭喜您完成梦境《迷雾纪元》的任务，顺利生存一百八十天，本场梦境难度为一级，正在为您结算。”
陈旭眼前场景变幻，再次听到了系统那个机械化的声音，心里一松的同时，也有些怅然。
最后的出征非常顺利，“太极”组织起两次进攻后，已经是强弩之末。人类一方几乎是以摧枯拉朽之势，攻进了它的基地内。
由于“迷雾计划”的打击，它能控制的范围只剩下一个基地，经过几个月的发展，也不过是将周围几个城市纳入控制。
机器人的生产，是大工业的产物，光凭几座城市，根本支撑不起一个完整的配套设施。
如果给它足够的时间，让它慢慢种田爆兵，不断扩大控制范围，消灭人类只是迟早的事。
可惜，人类不会给它发展的时间。
当它爆了两波兵，消灭人类的计划失败后，就已经注定它失败的命运。
陈旭是最先冲进基地的人之一，原本想着，“太极”会不会跟他来几句对话，结果它只说了几句话，就给关闭掉了。
要不是军律森严，愤怒的士兵能当场将它拆成废铁。
当时的现场，当“太极”被关闭后，很多战士都痛哭失声。
在这场灾难里，死了太多人，能幸存下来的人类，每一个人，都跟“太极”有着血海深仇。
陈旭虽然也觉得有些伤感，却不可能像他们这样悲伤。他站在那里，突然强烈地思念起远在营地的白锦宣。
“太极”这个大boss都被打败了，梦境估计马上就要结束。
回到现实后，他们注定不会再见面了。
也许，她会记得，自己曾经做过这样的一个梦，在梦里，碰见了他这样一个男人。
幸运的是，她能记起的，就是一些模糊的记忆而已，就像杨锦夏一样。
只要不碰到他，时间久了，她总会将这个梦淡忘。
“结算完成，本次梦境，您获得的积分为200。恭喜您，得到了满分的评价。”
这时，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的提示，跟之前不同，让他一下子来了精神，满分评价，会不会得到特殊的奖励？
“恭喜您获得第一个成就，战斗英雄。您将得到一个成就奖励，请到个人背包中察看领取。”
“下一场梦境，将在十二个月后开启，敬请期待。”
陈旭看到最后一条提示，倒没有太吃惊，这个梦境设备简直就是坑，都出bug了，没有坏掉就算不错了。推迟点时间又算得了什么，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直接打开了个人背包，里面放着一张卡片，泛着金色的光芒，显然与众不同。
他选择了察看，卡片翻转过来，上面是一个摆着出拳架势的男人。
“恭喜您获得特珠技能卡片，无限制格斗精通，是否使用？”
他都不知道怎么说好，顾名思义，这个技能，明显能提高自身的实力，弥补了他的短板，哪怕没有枪在手，也不会毫无战斗能力。
可是，他更想要能在现实中派上用场的技能啊，像是厨艺精通之类，能够用来挣钱的。
格斗技能，在现实社会里，很少能派得上用场，更何况现在扫黑扫得这么厉害，动手打人一时爽，打人之后的下场就惨了。
难道要去当散打和拳击运动员？
那他还不如去玩飞镖呢，再不济就去跑马拉松。为了挣点钱，被打得鼻青脸肿，他觉得不太值当。
…………
陈旭从梦境中醒来，头脑的那种昏沉的感觉，带来了一些不适。他躺着歇了一会，等那种感觉消退，才起身。
他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翻开笔记本，看着上面记着的东西，渐渐的，对半年前的事情，有了一些印象。
对他来说，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七点左右，他将店门打开，开始了一天的营业。
陆续有顾客进来吃面，开张两个月了，店里也有了一些老顾客。像是彦卿，每天早上都准点到店里，打包两份面条回去当早餐。
还有另外几个人也是，上班的时候，会特意绕过来吃碗面。
陈旭在想着这个周末的飞镖比赛。
新年以来，本市倒是有过两场业余比赛，但是打电话去一问，第一名的奖金才两千块，比赛的时间为两天。
为了这么点奖金，将面馆关门两天，他觉得不值当，就放弃了。
这个周末的飞镖比赛却不一样，是一家大企业赞助的，第一名的奖金有五万，而且比赛时间只有一天。他已经决定要去。
他现在在考虑，他走的那天，要不要暂时歇业一天呢。
说实话，面馆一天的营业额也不少了，关一天门，损失也不少，他有点舍不得。
一大早，顾客不算多，快八点的时候，人才陆续多了起来。
八点整，周姨来上班了，有她在，陈旭只需要专心煮面就行了，不用跑进跑出，收拾碗筷什么的。
九点之后，店里的顾客变少了许多，直到最后一名顾客匆匆走了，周姨把桌子擦干净后，拿出拖把，开始拖地。
陈旭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突然有了决定，对她说，“周姨，过来坐，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周姨有些疑惑，将拖把靠墙放好，脱下了胶手套，走过来坐到一张凳子上。
陈旭说，“我想将厨房的事交给你。”
“啊？”周姨一脸吃惊地看着他，摇着手说，“不不，我不行的。”
“没做过，你怎么知道不行呢？”
陈旭笑着说道，“你平时看我做，是不是挺简单的？把面煮熟，再捞起来，加上不同的配料和底汤就行了。”
“这样，我给你加五百块的工资。再招一个人进来，以后，你就不用做洗碗这些事了，专心负责厨房就行了，怎么样？”
陈旭说完，就她脸上有些意动了，继续说道，“而且，你看咱们店，现在生意越来越好了，过一两个月，我打算开一家分店。到时候，如果你做得好，我就提你当店长，到时候，工资还能再往上提。”
周姨听到这里，明显动心了，犹豫了一会，说，“那，我先试试？”
陈旭见她同意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开了这家店后，生意是越来越好，钱也不少挣，就是人走不开，抽不出身去做别的事。
不管怎么样，周姨年纪虽然大一点，但是就他这段时间的观察，做事很稳妥，交给她总好过交给别的不知根底的人。
“过来，我现在先告诉你做面条的洗程。”陈旭有了决定后，就不再拖拉，走到厨房里，给她演示起来。
…………
一家医院的高级病房内，白锦宣躺在病床上，还没有醒来。
病床旁边，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医生正在翻看着她的检查结果。
经纪人方方有些焦急地问，“医生，她没什么事吧？”
“她这是急性心肌梗塞，幸好及时送了过来，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还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医生拿出笔，飞快地在病历本上写了几行字。
“心肌梗塞？怎么会这样，她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方方有些不敢置信，问道，“医生，到底是什么引起的？”
医生说，“过度劳累，情绪过于激动，都有可能会引起急性心梗。当然了，考虑到她的年纪，也不排除是先天性的心脏病。通知她家属没有？等她家属到了，问一下有没有家族病史。”
说完，医生就离开了病房。
方方将他送了出去，回到床前，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白锦宣，脸上充满了担忧。
不一会，一名助理推门走了进来，说道，“方方姐，已经给范总和邵姐打过电话了，邵姐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知道了。记住，在邵姐来到之前，不要让消息透露出去。”方方叮嘱了一句，就让助理先出去了。
她拉过一张凳子，坐在病床旁，双手合在一起，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脸忧虑地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女孩，小声说，“锦宣，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过了一会，她听到“嗯”的一声，抬头一看，见白锦宣睁开眼睛，惊喜道，“锦宣，你醒啦？”
一边说着，赶紧去按了一下床边的按铃。
然后，她上前将白锦宣扶着坐起来，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难受吗？”
“方方，怎么是你？”
白锦宣见到是她，有些茫然地打量着四周，“这是哪？”
方方说，“这里是医院，你刚才在酒店里昏倒了，还记得吗？是我送你过来的。”
“医院？酒店？”
白锦宣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名词，感觉似乎非常的遥远。
这时，外面的门被推开了，医生带着两名护士走了进来，给白锦宣检查了起来，过了一会，说，“没事了，注意好好休息。”说完，又离开了，显得异常匆忙。
“地球？”
一直在发呆状态的白锦宣看着医生离开的背影，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这里是地球？我回来了。对了，他一定也回来了，我要去找他。”
说着，她将手上输液的针拨掉，就要下床。
方方吃了一惊，忙拦住她，“你要去找谁？”
“你放开，我要去找他。”白锦宣一脸的焦急，想要把她推开。
方方一脸的茫然，问，“他是谁？”
“他就是……”白锦宣突然愣住了，对啊，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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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在梦里
病房内，方方站在床尾的位置，眼睛盯着坐在病床边的白锦宣，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神情中混杂着担忧与焦急。
刚才，白锦宣醒来后，吵着要去找人。问她要去找谁，她就像是魔怔了一样，突然不动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嘴里念叨着什么，已经快半个小时了。
她心里非常担心，叫了医生来看过。医生说她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要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下，实在不行，再开点药。
然后，她就一直在这里守着。既担心白锦宣再吵着要走，自己拦不住。又担心她这样下去，人会憋出毛病。
“邵主管。”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名助理的声音，方方如释重负，忙走过去，将门拉开，见到邵主管已经来到门前。
“她人呢？”
邵主管看起来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化着淡妆，别的部位很平凡，却有着一双丹凤眼，加上描得又细又长的眉毛，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走路的步伐很快，还没进门，就问道。
方方让到一边，小声说，“就在里面。”
她走了进去，说，“你先出去吧。”
方方走出房门，顺手将门关上。
邵主管走到病床前，将手里的袋子放在柜子上，拉过凳子，坐到她的旁边，喊道，“锦宣。”
白锦宣听到她的声音，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看见她，喊了一声，“邵姨……”
“看你都累成什么样了，公司那些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日程排得那么满，好好的人都累坏了。”
邵主管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脸上有些不忍，说道，“我会让他们把这几天的工作都推了，你好好休息几天，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白锦宣摇摇头，说起了另外的事，“邵姨，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人？”
邵姨问，“你想找什么人？叫什么名字？男的女的？”
“男的，可是，我……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白锦宣神情有些难过。
邵姨脸上有些为难，又问，“那，他是哪里人，是做什么的，多少岁，这些你知道吗？”
白锦宣思考了起来，说，“他，比我大几岁，不到三十。比我高七八公分的样子，看起来有点瘦，他……他……”
说了几个他字，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眼圈慢慢红了，哽咽着，“想不起来了，别的都想不起来了……”
邵姨一直在观察着她，见到她的样子，细长的眉毛皱了起来，感觉到有些棘手了，接着又问，“那，你为什么要去找他？”
“我为什么要找他？”
白锦宣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她，眼中没有焦距，“因为……因为，他是个大骗子，他说过会平安回来，他骗了我，我要找他算账……”
邵姨眉头皱得更紧了，又问，“你跟他，是在哪里认识的？”
“在……在……”白锦宣说着，突然间没了声音。
邵姨看她这个样子，替她说道，“是不是，在梦里？”
“梦？”白锦宣仿佛受到了刺激，脸上浮现惊恐之色。
“锦宣。”
邵姨伸手摸着她的头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你最近太累了，这几天，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了，好吗？”
白锦宣低着头，沉默着。
“你在这里躺着，闭上眼睛，什么也别想，什么也别管，好好睡一觉。等你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邵姨说着，扶着她躺下，帮她盖好被子，说，“我去处理点事情，一会再来看你。”
说完，她转身走出了病房。
白锦宣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听着门外隐隐传来的训斥声，喃喃地说道，“不，那不是梦。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你个大骗子……”
…………
陈旭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早上，出去晨练，结束后回来开店。
不一样的是，将厨房交给周姨后，他终于有了更多属于自己的时间。将工资提高了一些后，很快就招到了一位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
这位新来的阿姨姓张，就住在这栋楼上，是来帮儿子儿媳带孩子的，现在，孩子大了一些，送去了幼儿园。平时没事可做，见到面馆贴了招工，就来问了一声。
陈旭让她先来试几天工，见她手脚勤快，就是上班时间需要协调一下，这个问题不大。就让她当了正式的员工。
等熟悉了之后，他就发现，这位张姨干活是没得说，就是太热心了，听说他没有女朋友，几次说要给他介绍，他都是婉拒了。
陈旭在店里盯了几天，见周姨做事稳妥，从来没有出过差错，终于放下心来。周末那天，他将店里的事情都交给了周姨二人，独自一人坐车前去参加飞镖比赛。
比赛举办的场地是一家酒店，有点远。
一大早，他就坐车过去了，刚到门口，就看见等在那里的戴子欣跟她的几个朋友。
说起来，陈旭之所以会接触到飞镖，还多亏了她还有她的朋友们。这次的比赛时间地点，也是那位叫嘉嘉的妹子发微信通知他的。
“你怎么才来啊。”戴子欣上来就埋怨道，“我们都等了你半天了。”
陈旭好笑地说，“现在还不到八点，难道你天没亮就过来了？”
一边说，他一边跟其他几位女孩打了声招呼。
“我不管，反正今天的晚饭，得你请。”
“那倒没问题。”陈旭一口答应了下来，她们能特意赶过来看他比赛，已经出乎他的意料，至少说明，她们把他当朋友，请她们吃个饭是应该的。
“行啊。”
戴子欣一脸惊讶地说，“自己当了老板，确实不一样了啊。”
她可没忘，陈旭那小气抠门的性格。
“那当然。”
陈旭跟她虽然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但是一见到她，一点生疏的感觉也没有，就像是老朋友一样。
几个人说笑间，走进了酒店内。
陈旭在网上已经报过名了，进来核对了一下名单后，就进了赛场。
来参加比赛的人不少，酒店布置的赛场颇为热闹。
比赛要到九点才开始，陈旭便跟着戴子欣在观众区闲聊。
陈旭跟另外几人不太熟悉，主要是听她们在聊，只是偶尔插几句话。当然了，就算不聊天，也不会尴尬，因为大家手里都拿着手机，不说话的时候，就各自看自己的手机。
“嘉嘉，你快看新闻，你们家白锦宣生病住院了，说是工作太多，累倒了。”突然，一个女孩叫了起来。
陈旭听到“白锦宣”的名字，心头咚的一跳，向那个女孩看过去。
“什么？”嘉嘉吃了一惊，赶紧上网搜了一下，叫道，“真的啊，都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了。希望她不要事啊。”
陈旭见她一脸的担忧，真是没想到，她还是白锦宣的粉丝。看样子还是铁粉的那种。
“放心吧，新闻上不是写了吗，她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要暂停工作，休息几天。”另一个女孩安慰她。
嘉嘉正在翻新闻，突然气愤地说道，“锦宣这么努力，还有黑子在网上黑她，实在是太过份了。”
这时，广播突然响了起来，让参赛的选手前往比赛区，比赛马上要开始了。
陈旭跟戴子欣打了声招呼，便走开了，一边走，心里想的却是白锦宣的事。明知道无法知道她确切的消息，还是会忍不住担心，就连接下来的比赛，都显得心不在焉。
不过，他还是凭借碾压性的实力，最后以巨大的优势，获得了第一名，拿到了五万块的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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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直男有什么不好
比赛持续了一天，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陈旭领了奖牌和奖金，就去找戴子欣她们，问她们想吃什么。
经过讨论，四个女孩一致决定，去吃火锅。
很快，他们就在附近找了一家装修比较好的火锅店，进了里面，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陈旭还是第一次跟四个异性一起来吃饭，其中戴子欣和另外一个妹子的颜值都挺高。他们进门后，就吸引了不少周围的目光。
他的心思不在上面，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
“陈旭，你这样不行啊，只顾着自己，也不知道要帮一下我们家子欣。”
陈旭刚刚把自己的餐具清洗好，就听到一个妹子用调侃的语气说道，他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戴子欣，说，“你们误会了，我跟她不是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另外几名妹子似乎对这个话题也很感兴趣，问道，“不会是闺密吧？”
“那就更不是了。”陈旭摇头，“我们之前是关系比较好的同事，现在，是朋友。”
嘉嘉捂着嘴巴笑道，“难道你对我们家子欣，真的一点想法也没有？”
这时，戴子欣没好气地说道，“喂，都跟你们说了，还不信，真是的。”
陈旭多少能猜到她们的想法，是想撮合他跟戴子欣。
说实话，戴子欣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性格又好。如果是以前，能交到这样的女朋友，他做梦都会笑醒。
不过，他现在跟杨锦夏现在这种情况，剪不断理还乱，不知道要纠缠到什么时候，也不想祸害人家小姑娘。说，“其实，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另外三个女生登时不出声了，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看向戴子欣。
“啊？”戴子欣有些惊讶，问，“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陈旭说，“我辞职后，才跟她在一起。”
三个女生在一旁看着两人的表情，终于相信他们确实不是那种暧/昧的关系。
跟他比较熟悉的嘉嘉问，“这次你女朋友怎么没有来陪你？”
“她正好出差了。”
说话间，菜终于上来了。
三个女生没再拿他们来开玩笑，边聊边吃，气氛很热络。
陈旭一直在想着白锦宣的事，显得兴致不太高。
一个多小时后，一顿饭吃完，陈旭结了账，就跟她们分别，自己一个人坐车回去了。
四个女孩是自己开车来的，一起向停车的地方走去，一边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
一个女生说道，“这个陈旭，上次见他的时候，觉得挺普通的。这次怎么感觉有点不一样。特别是在比赛的时候，真的特别有范。好像随随便便就赢了比赛。”
“我也觉得。”嘉嘉接口道，“本来，我还觉得他有点配不是咱们子欣。没想到几个月没见，他变化这么大。可惜，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唉，为什么出色的男人，都被别人给捷足先登了呢。子欣，要不然，你努努力，把他追过来？”
戴子欣白了她一眼，说，“你们还没听明白吗，人家对我没有那个意思。再说了，这种钢铁直男，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又直又硬有什么不好？难道，你喜欢又弯又软的？”
“啊，要死了你，大街上，说这种话。”
几个女生顿时相互追打笑闹起来。
…………
陈旭根本不知道，四个女生正在谈论他的事，坐车回到面馆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
“surprise！”
他刚走进店里，陈子琪突然从旁边跳到他面前，一声大叫，把他吓了一跳，下意识一拳打过去。
“啊！”
陈子琪见到一只拳头打了过来，吓了尖叫出声。
那只拳头在离她的脸只有一公分的时候，停了下来，带起的风，将她的刘海都吹乱了。
“你怎么来了？”
陈旭心里暗叫好险，要不是认出是她，及时收手，她的鼻子都会被这一拳打烂。得到了格斗精通的技能后，他就像是无师自通一样，自然而然地拥有了各种格斗技巧。
唯一不太方便的地方，就是有时候会产生应激反应。当感觉到有危险的时候，条件反应一般就会出手反击。
今天早上搭地铁的时候，因为太挤，有个人快要踩到他的脚的时候，一个膝盖差点将对方给废了，还好及时反应过来，没有顶在对方的要害上。不然今天就得进局子。
陈子琪显然吓得不轻，好几秒钟都反应不过来，突然大叫一声，“陈旭，你个死没良心的，你就这样欢迎我？我在这里等了你一天了，连口热饭都没吃上，呜，我要告诉二婶，说你打我……”
“这不没打着吗？”陈旭有些无奈。
“但是你吓着我了。哼，我不管，我要找嫂子告状。二婶管不了你，我就不信你女朋友也管不了你。”
陈旭无奈地说道，“你要是能找到她，算你厉害。”
陈子琪敏锐地从他这句话中听出不对，问，“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她不见了，消失了，找不到人。”
“啊？”
“还有，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
“哦。”陈子琪用力点头，说，“她离开你，是她自己的损失。你也别难过，这个世界上有的是女人，一会呢，我把我闺密的微信给你。”
“……”
陈旭连骂她的力气都没了，不想理她，对厨房里的周姨说，“今天麻烦你了，你回去吧。”
“不麻烦。”周姨捂着嘴笑道，“你们兄妹的感情真好。”
“好什么，她要是能少气我一次，我就谢天谢地了。”陈旭没好气地说道，陈子琪对着他做起了鬼脸。
周姨离开后，陈旭到里面洗脸洗手，穿着围裙出来，问，“要吃面吗？”
“要。”
“那先坐着吧。”陈旭说着，走进了厨房，忙活了起来。
陈子琪也不坐，就在厨房边上站着，问，“你今天跑哪里去了？”
“挣钱。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来了？”
“我想来就来了啊。”
“说人话。”
陈子琪有些得意地说，“嘿嘿，我保送重点高中了，班主任找我谈话，让我尽量别出现在班上，免得影响到别的同学的心态。”
陈旭有点吃惊了，“保送？”
“嗯哪，我奥数拿了全省一等奖。”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惊讶地看着她，“怎么没听三叔提过。”
陈子琪得意的笑道，“我让他别说的，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陈旭拿起毛巾擦干手，在她头顶上摸了摸，欣慰地说，“不错，咱们老陈家，终于出了一个小学霸了。”
“学霸就学霸，为什么要加个小字。”陈子琪不满地说道。
“等哪天你考上水木或者京大，就可以把小字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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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偶遇罗希云
嗒。
一声清脆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打断了陈旭和陈子琪两人的斗嘴。
陈旭转头看去，见到一个穿着淡蓝色褶裙的女人走了进来，肩膀上挽着一个黑色的包。她二十来岁的样子，头顶扎着一个丸子头，这样的搭配，在她的身上却不显得违和。
这样的女人走进店里，却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她进来后，目光先在店里的装饰上扫过，最后在陈子琪的脸上停顿了一秒，才落在陈旭的脸上，开口说，“你好。”
陈旭对这个女人有一些印象，她应该是罗希云的朋友。他还在上班的时候，见过两人一起去的公司。这时，见她主动跟自己打招呼，有点疑惑，她怎么会认识自己？
他问，“你好，请问，你是要吃面吗？”
“不是，我就是来看看。”女人说着，伸出手，说，“我叫柳雨萌，跟希云是朋友，你应该见过我的。”
陈旭有些迟疑地伸出手，跟她握了一下，更加疑惑了，说，“我叫陈旭，不知道你来找我，是……”
柳雨萌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说，“我就是想看看，能什么样的神仙，能无视希云的魅力。现在看来，也一般般嘛。”
陈子琪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两人的话里，信息量好大。
眼前这个漂亮女人是谁？她口中的希云又是什么人？陈旭跟她们又是什么关系？
她感觉自己的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烧。
陈旭听出她话中带刺，似乎是为罗希云打抱不平来的，沉默了几秒，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柳雨萌双手抱臂，盯着他，“那你说说，我误会什么了？”
陈旭抓住手边的抹布，用力捏紧，说，“我们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真的吗？”
柳雨萌看着他不经意间，做出的小动作，目光变得有些戏谑，说，“就算你能骗得了我，你能骗得了自己吗？”
陈旭皱起眉头，目光有些不悦了，“如果你专门过来，就为了说这些的放，请你离开，我还要做生意。”
“我真是替她感到不值。”柳雨萌神色瞬间冷了下来，“为了你这样连卵/子都没有的男人，把自己搞成那副样子。”
陈子琪在一旁见两人突然间就进入了剑拔弩张的状态，有点措不及防，眼睛也变得更亮了。
陈旭脸上带着怒气，说道，“麻烦以后你搞清楚状况再来喷，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哈。”柳雨萌简直是想笑，说，“她居然有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那你说说，他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陈旭对这个女人感观差到了极点，冷笑道，“你是她朋友，你会不知道？他叫杜锋，是一家科技公司的高管，，麻省理公的博士，他们的父母还是旧识。之前还开法拉利到公司接过她。”
说到这里，他变得非常烦燥，“算了，不想跟你多说。请你走吧。”
柳雨萌听他说得那确凿，心里也是极为疑惑，还想说什么，见他那阴沉的神色，不知为何，心里咯噔一下，冒起了一丝寒意，不敢多说，转头离开了。
出了门后，被风一吹，她突然清醒过来，想到刚才被他一个眼神给吓跑了，顿时懊恼了起来。
“竟然敢瞪我，活该你单身。”本来，她还想澄清掉他跟罗希云的误会，现在想法又变了，决定再折磨他们几天。
…………
柳雨萌走后，陈子琪见脸色依然不太好看的陈旭，小声问，“那个希云是谁啊？”
陈旭瞪了她一眼，“小孩子家家的，不该问的就别问。”
她嘟起嘴巴，嘀咕道，“你又凶我。”
陈旭没再说话，沉默地做了一碗面条，就把门给拉上了。他心情有些恶劣，决定关门休息一个晚上。
面馆的夹层有两个房间，陈子琪来了，也有地方住。
一直过了两天，陈旭的心情才有所好转，将店交给周姨二人，带着陈子琪出去玩了一天，还去看了一场电影。
“没想到我这样盘靓条顺的美女少一枚，居然沦落到跟堂哥去看电影的地步。”出了电影院，陈子琪嘴里还在念叨着。
陈旭没有理她的话，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快没电了，说，“快七点了，咱们去前面那家超市买点菜，就回去了，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好啊。”陈子琪一听，高兴地拉着他就跑了起来。
到了超市，陈子琪推了一辆购物车，飞快地跑去零食区，拿了一大堆零食。
陈旭在后面跟着，说起来，他也很久没来超市，买菜都是去的菜市场。
上一次到场市，还是在梦境中，跟白锦宣一起的那个夜晚。想起当时她以为自己要夜袭她，说的那些话，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时候，她真的是又蠢又萌的。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突然，他想起前两天去参加飞镖比赛的时候，听到她生病住院的消息。心中不由担忧起来，想要查一下她的新闻，拿起手机一看，发现已经自动关机了。
他呆立了一片刻，颓然叹了口气。
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呢？自己跟她，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关注她的消息，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陈旭，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这时，陈子琪推着车过来找他，埋怨道，“我还以为你不想出钱，跑了呢。”
陈旭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没好气地说，“在你心中，我就这么小气啊？”
“嘿嘿。”陈子琪冲他做了个鬼脸，又飞一般地推着购物车跑了。
“行了，该去买菜了，一会周姨要下班了。”
陈旭跟陈子琪买了满满一车的东西，推着车子向收银台走去。
陈子琪远远就看见有人在排队，说，“我们去自助买单那边吧。”
“我手机没电了，去那边排队吧。”
“啊，这么多东西，你带够现金没有？”
“放心吧，肯定够。”
“咝，果然是老古董，出门居然带那么多现金。”
“仔细想想，好像又不太够。”
“别啊，是我说错话了，行不。”
两人说话间，已经转过了一个堆头，找了一个人最少的通道排队。前面也有一辆购物车推了过来。
陈旭抬头看去，神情明显呆滞了一下。
陈子琪发现他神情有点不对，向对面看去，看见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姐姐，比前两天那个叫柳雨萌的女人还要漂亮。
此时，那个漂亮姐姐明显也愣住了。
她登时明白过来，他们是认识的。而且，从两人之间的神情，以及这种尴尬又不失暧昧的气氛中，关系非常不简单。
她心里的八卦之火再次燃烧起来，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小脸上红扑扑的，一副兴奋的样子。
还是对面那个女人率先打破了沉默，说，“这么巧啊。”
“是啊。”陈旭手原本插在口袋里，这时抽了出来，拉了一下衣服，然后扶在购物车的扶手上。
那种掩饰不住的尴尬，看得陈子琪几乎要捂脸了。
不过，她心里也明白，这个女人对陈旭一定很特殊，他不管在杨锦夏面前，还是前几天面对柳雨萌的时候，表现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堪。
“这是，我妹妹，堂妹。”
“嗯，你先。”那个女人说着，主动排到了他们的后面。
陈旭手扶着购物车，站在到了队伍的后面，没有回头，就这样站着。
陈子琪看着他有些僵硬的动作，暗自摇头，决定帮他一把，回头问那个女人，问，“姐姐，你认识一个叫柳雨萌的人吗？”
“雨萌？”那个女人正是罗希云，她听到陈旭的妹妹口中说出了好友的名字，怔了一下，非常好奇，“她是我朋友，你怎么会认识她？”
陈子琪一拍手，兴奋地说，“那你的名字一定是希云，对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罗希云更加好奇了。
陈旭听她提起柳雨萌的名字，就有点急了，拉了她一下。
“干什么，我跟姐姐说话呢。”陈子琪不理他，对罗希云说道，“那位叫柳雨萌的姐姐，前两天到我们面馆里，跟我哥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还提起了你的名字。”
“是吗？”罗希云下意识地向陈旭看过去，眼中多少有些难堪。
陈旭回过头来，说，“你别听子琪胡说，她就是顺路过来吃点面条，跟我聊了一会天。”
“是吗。”罗希云伸手捋了一下头发。
说话间，已经轮到陈旭他们买单，满满一车东西，扫码都花了不少时间。
“总共五百七十六块。”收银员把所有东西都装好袋，说道。
“刷卡吧。”
陈旭拿出钱包，小心地将银行卡抽了出来。
站在后面的罗希云目光一扫间，突然定住了，他钱包里的照片换掉了，不是原来的那张，上面是另外一个女人。
陈旭刷完卡后，将卡放回钱包里，转身说，“那，我们先走了。”
“你，新交了女朋友？”罗希云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很随意地问道。
“啊？”陈旭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有些不知所措。
她说，“钱包里的照片，之前不是前女友的吗，现在换了。”
“啊，哦。”陈旭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提着东西就走了。
罗希云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目光越来越清冷。
…………
“陈旭，陈旭，你跑这么快干什么？”陈子琪好不容易在楼下的大门口追上了陈旭，喘着气叫道。
陈旭走出门外后，才松了一口气，刚才罗希云的眼神，让他有一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你没事吧？”陈子琪走到他前面，发现他脸色不太对，小声问道。
“回去吧。”陈旭皱着眉头，隐隐觉得不太对，可是他的思绪纷乱，越是想记起来，越是没有头绪。心情越来越烦燥。
PS：下一章在七点之前。
164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陈子琪见陈旭脸色不太好，回去的路上特别安静，什么都没说。回到面馆后，提着自己选的零食，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旭洗了澡，回到房里，躺在床上，一会想着罗希云，一会想着杨锦夏，一会想着白锦宣，头脑里乱作一团。
最后，他烦燥地翻了个身，拿起插着充电线的手机，戴上耳塞，打开一部网络大电影看了一会，渐渐有了睡意，关掉屏幕，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他如同往常一样，在清晨五点醒了过来。洗漱过后，换上运动服，出去晨跑了。
一个多小时后，他步行回到面馆，拉开门，陈子琪还没起来，她爱赖床，过年在陈旭家里住的时候，天天要睡到九点十点。
他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
时间差不多到了七点，拉开门，开始营业。
八点钟，周姨和张姨先后来到面馆。有人来接班，陈旭解开了围裙，问道，“这附近有没有房子出租？”
张姨热心地问道，“老板，你想要租房子啊？楼上就有好几套房子出租，跟我们是同一个房东的。你想租的话，让我儿子帮你问问。”
“谢谢。不过，楼上的都是三房一厅，太大了，我想租个小一点的，两房一厅就够了。”
他之所以会萌生租房子的想法，就是因为陈子琪。她来的那天，他给三叔打电话，才知道三叔最近在忙新店开张的事情，没空管这个女儿。还拜托他照顾。
他寻思着，陈子琪也不知道会住到什么时候，一直住在杂层也不太方便。就想着在附近租一个房子。
这时，厨房里的周姨开口道，“两房一厅的话，我朋友的儿子正好有一套要出租，新装修的，家电齐全，本来想做为婚房，结果婚事吹了，他儿子一气之下出了国。就想拿来出租。在后面那条街，就是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那劳烦你帮我问一下条件，合适的话，我就租下来。”
陈旭听她这么说，觉得不错，主要是家电齐全，直接可以进去住，能省掉好多麻烦。只要租金别超出他的预算就行，对于装修风格什么的，他并不是很在意。
周姨笑道，“那成，回头我帮您问一下。”
八点到九点这段时间，人比较多，陈旭没什么事，就留在店里帮忙。
会在早上来吃面条的，都是熟面孔，偶尔闲聊几句。特别是从之前夜宵街时候就跟过来的老顾客，感觉像是朋友一样。
到了九点，店里基本没什么顾客了。陈旭见陈子琪还没下来，正想上去喊她，就听到楼梯有脚步声响起。
陈子琪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了下来，“陈旭，早啊。两位阿姨，早。”
“看你这头发乱成什么样，也不知道梳一下。”陈旭伸手帮她理了一下头发，推着她进了里面的洗手间。
张姨夸赞道，“老板，这是你妹妹啊，长得真漂亮。”
“是我叔叔的女儿，堂妹。你可别当面夸她，不然她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陈旭说道。
过了一会，陈子琪洗漱完出来，用手按住翘起来的头发，一边说，“陈旭，你刚才是不是说我坏话了，我在里面都听到了。”
陈旭没理她，问，“想吃什么？”
“面条，要你做的。”
陈旭让周姨出来一下，自己进了厨房。
陈子琪走了过来，眼珠一转，说，“昨天晚上那个姐姐长得真漂亮啊。”
“嗯。”陈旭随口应了一声，没有其他反应。
她好奇地问，“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啊？”
“什么关系也没有，你就别瞎打听了。”陈旭手下没停，一边说道。
陈子琪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这话，也就骗骗小孩子吧。”
过了一会，见陈旭不理自己，她用手指捏着下巴，说，“虽然你是我哥，但客观地讲，就你这长相，这性格，这条件，能碰到她这样的女人，真是祖坟冒青烟。”
“真的，就连我看到她，都有点动心了。要我是你的话，别说她对我感觉，就算她看不上我，我也要死皮赖脸地凑上去，管她有没有男朋友呢，用尽一切手段把她抢过来。”
说到这里，她见陈旭还是无动于衷，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上次杨锦夏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我可告诉你，这位姐姐可不是杨锦夏那样的女人。她就算再喜欢你，也不会倒追你的。你再不主动一点，她就要飞走啦。”
陈旭无奈地抬起头来，瞪了她一眼，“你有完没完啊。”
陈子琪快要抓狂了，“大哥，我是替你着急啊。这么漂亮的女人，要是错过，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再遇到了。我是不想你以后后悔。”
陈旭被她念得头都痛了，要不是这是自己堂妹，真想拎起来扔出去，没好气地说，“你真能脑补，你哪只眼睛看出，她喜欢我了？”
“瞎子才看不出来。你是没看见，她看到你钱包里的照片的时候，脸色都变了。还问你是不是交了女朋友……”
陈子琪说到一半，发现陈旭脸色大变，整个人傻在那里，手里的勺子掉回到汤水里都没有反应。心里有点担心了，“陈旭，你没事吧？”
陈旭充耳不闻，耳边响起了昨天晚上罗希云的话，“你，新交了女朋友？”“钱包里的照片，之前不是前女友的吗，现在换了。”
钱包，照片，前女友……
她怎么知道我钱包里之前的照片，是前女友的？
整个公司，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老唐。
难道，是老唐告诉她的？
不，不可能，老唐不是多嘴的人。她也不会那么八卦。
那她是怎么知道的？
陈旭终于知道，昨天晚上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不对，一定是哪里错了。
她不可能知道的，她没有道理会知道的。
他的心越跳越快，心中涌起震惊，恐惧，不安，似乎又隐隐带着期待的情绪。
恍然间，一段对话在脑海中浮现。
“我倒垃圾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你桌子上的钱包，捡起的时候，看到里面有一张照片。”
“哦，那是我前女友。”
“前女友的照片为什么要留着，忘不了吗？”
“只是觉得扔掉有点可惜吧。”
…………
不行，我要去问她，一定要问清楚。
陈旭扶着灶台走了厨房，将围裙脱下来，向面馆外面走去。
陈子琪见他状态不对，忙跟了上去，一边焦急地问，“陈旭，你怎么了，你这是去哪？”
陈旭充耳不闻，一开始，还是用走的，然后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陈子琪在后面追了一会，越追越远，简直是心急如焚，赶紧扫了一台单车，踩着追上去，一边大喊，“陈旭，你等等我。”
ps:下一章，在晚上十二点左右，可能会提前。
165 这不是真的
清晨，罗希云站在落地玻璃门前，双手抱在胸前，看着阳台外面。
这是一座两层的别墅，位于接近山顶的位置。从这里看去，视野很开阔，能看到山下的建筑群。
落地玻璃门开着，一阵阵风吹来，带着植物特有的清新气息，吹动着她的头发和衣角。
她今天穿着一件淡紫色长袖衬衣，和一条深蓝色的束脚裤，她一直这样站着，目光有些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叮咚。
不知站了多久，门铃突然响了。她从某种状态中惊醒过来，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一楼，将大门打开。
门外是一位四十来岁的清洁阿姨，礼貌地问了一句，“罗小姐，让你久等了。”
“进来吧。”
罗希云显然认识她，让她进屋后，说道，“帮我把所有房间，都打扫一遍。完了之后，用白色的布，将家具还有电器都盖起来。”
“好的，罗小姐。”清洁阿姨点点头，接着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你这是打算搬走了？”
“是啊。”罗希云用很轻的声音说道，“一切，都应该结束了。”
清洁阿姨没听清，也不敢追问。只是觉得这些有钱人的想法，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这栋别墅还属于前一任主人的时候，她就在这里做保洁了。一开始，前任主人是不想卖这栋别墅的。后来，听说这位罗小姐花了很高的价格，买了下来。
这位罗小姐搬进来的第一天，她被叫过来帮忙。
当时，她就觉得这位罗小姐很怪，对着客厅厨房和房间这些地方，都能发半天呆。有时候看着看着，眼圈就红了。也是怪可怜的。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她有点怕这位罗小姐。
据她所知，这栋别墅建成不过两年多的时间，上一任主人一直都住在这里。偏偏这位罗小姐好像在这里有过伤心往事一样。而且，她还长得这么漂亮，细想之下，真是毛骨悚然。
幸好，她每次来都是大白天的。罗小姐给钱也大方，要不然，她还不一定敢接这个工作。
现在，罗小姐才住了三四个月，又要搬走了。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看她神情有些郁郁，很可能又被哪个男人伤了吧。
也不知道哪个铁石心肠的男人，居然忍心让这么漂亮的女孩伤心。
罗希云叮嘱完后，说，“我上去拿东西。”
“我来帮你吧。”
“不用，我自己就行。”
她独自一人上了楼，走到卧室门前，推门走了进去。开灯的时候，她看到其中一个开关，手顿住了。
啪的一声，她按动开关，只见浴室周围的磨砂玻璃一下子变得透明，能清晰地看见浴室里面。
她心里一阵燥热，头顶在墙壁上，手指轻轻点着开关。
过了一会，她叹了口气，将开关关上，浴室周围的玻璃，又变成了磨砂的状态，阻隔了视线。
她打开房间的大灯，走到放在床前的一个行李箱前，握住了箱子的把手，向门外走去。
临出门前，她回头看了房间一眼，缓缓将门关上。
她提着行李箱下到一楼，跟保洁阿姨说了一声，走出了房门。
门口，停着一辆新款的黄色保时捷，她拉开后备箱，将行李放了进去。
坐上车后，她取过一副太阳眼镜戴上，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别墅，启动车子，在引擎的轰鸣声中，迅速远去。
…………
罗希云来到公司的时候，比平常要早了几分钟，进部门的时候，她看见了老唐，目光在他的办公桌上停留了一秒钟，径直向办公室走去。
“你跟我进来。”进门的时候，她对外面的郭秘书说了一句。
郭秘书一般都是提早来公司，此时正在清理桌上的灰尘，听到罗希云的话，心里咯噔一声。
在公司里，她是跟罗希云接触得最多的人，对她也最了解。当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的时候，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她不敢耽搁，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走了进去。
罗希云坐到椅子上，看着放在桌上的那盆番茄，对郭秘书说，“把它扔了。”
“啊？”郭秘书愣了一下，忍不住确认了一次，“把它扔了？”
别人不清楚，她是知道的，罗总有多宝贝这盆东西，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给它浇水，空闲的时候，还会拿纸巾擦掉叶子上的灰尘。
现在，她居然说要把它给扔了。
罗希云看着她，问，“怎么，有疑问？”
“没有，我马上去办。”郭秘书被她一看，心里一哆嗦，马上将盆栽抱起，向外面走去。
“等等。”
罗希云又叫住了她，说，“你去跟人事部那边交待一声，把唐文海调去别的部门。”
“是。”郭秘书没敢多问，抱着盆栽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因为走得急，差点撞到柳坤的身上，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了？”柳坤见她手里抱着那盆植物，奇道。
“罗总有事让我去办，我先走了。”郭秘书一躬身，匆匆离开了。
柳坤走了进去，问，“这是怎么了，一大早这么冒冒失失的？”
“让她去办点事。”
罗希云不愿多说这件事，问他，“坐吧，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
柳坤坐下后，说起正事，“你听说了锦绣投资的事没有？”
“没有。出了什么事？”
柳坤说，“这段时间，锦锈投资在出售方东集团的股份，你也知道，现在正是我们跟方东集团合作的最关键的时候，我担心，这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
“有这种事？”罗希云皱起眉头，虽然对那个女人的观感很差，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投资头脑很出色，至今为止，她的判断没有出错过。她出售方东集团的股份，一定有她的理由。
“所以，我想去见她一面，问清楚比较好。”柳坤说完，看着她的表情。见她陷入了思考中，心下一松。
过了一会，罗希云说，“去见一面也好，顺便，代我向她问好。”
柳坤心中颇为欣慰，她终于成长了，不像之前那样意气用事，说，“好，我一定带到。”
他说完正事，就离开了。至于盆栽的事，他没有再问过。
罗希云有些疲惫地靠到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过来一看，是柳雨萌打来了，接通了。
她问，“昨天晚上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怎么一直不接？”
“别提了，手机给丢了，刚刚去查了监控，才找回来。”电话里，传来柳雨萌的声音，“还好找回来了，万一找不到，那就出大事了。”
“找回来就好。”罗希云说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习惯性地伸手将桌底的喷壶拿出来，才想起盆栽已经让郭秘书拿出去扔了，有些怅然。
“对了，你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罗希云将手里的喷壶放到桌子上，说，“你是不是去找过陈旭？”
“咦，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专门给你打小报告了吧？”
“昨天晚上，我碰见他了，是他妹妹告诉我的。”罗希云用手指按住有些发涨的额头，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是他。”
“行啦，就你这撒谎水平，能骗得过谁啊。”柳雨萌的声音中带着嘻笑，“我就是出于好奇，去跟他聊了几句。我发现啊，这人跟你有得一拼，性格太别扭了。”
罗希云感觉头更痛了，问，“你没跟他说什么吧？”
“放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很清楚。我就是去套话的。对了，你是不是跟他说过，你有男朋友？”
罗希云一怔，说，“没有啊。”
“那就奇了，是谁跟他说的？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要不是我清楚你的底细，我差点都被唬住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他很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刻意跟你疏远的。”
罗希云目光恍惚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了桌子上的那个喷壳，还有原先放盆栽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圆形的印迹，是花盆放的时间长了之后留下的。
“说起来，你家不会真的有一个名叫杜锋的故交吧？”电话那头，柳雨萌突然这样问道。
“没有。”
罗希云说着，突然心头一跳。杜锋，这个名字为什么有一种熟悉感？
“那就没错了，他肯定是被人给整了，也不知道是谁……”
“等，等会……”罗希云用发颤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他，他是怎么形容的？”
“你说那个杜锋啊，说是什么麻省理工的博士，科技公司的高管，还是你们父母的旧识……”
罗希云手里的手机一松，落到了地上，全身力气像是被抽空了，手撑着椅子，才没有摔倒。
“希云，希云，你怎么了……”
屏幕已经摔裂的手机传来柳雨萌的声音。
罗希云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嘴里喃喃地说道，“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个名字？不，这不是真的，他……”
嘭。
这时，门从外面打开了，一个男人冲了进来，她抬头一看，刹那间，时间仿佛定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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