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星期一的早晨
章英似乎已经站在了操场的演讲台上。www.uu234.cc
左右两边是学校老师和领导，对面是黑压压三千多名一中的学生。
她居高临下，手里捧着锦旗。那些学弟学妹们的目光里全是崇拜，把她当成偶像。
章英对那个演讲台并不陌生，她在星期一升红旗仪式上，上过不知四次还是五次演讲台。只不过以往都是上去当着全校学生面儿，念检讨书。
都是什么打架啊，欺负其他同学啊，无视学校记录之类的鸡毛事情。
如果把一中的刺头排个名，章英当仁不让拿第一。
要是换普通学生，吃这么检讨就算不被开除，也要狠狠给个留校察看处分。
可偏偏章英有省级比赛冠军奖杯，并且体育成绩当之无愧的全校第一。
她每次犯错也有理由，不是帮这个男生出头教训外校学生，就是帮那个女生教训欺负她的男生。
一中只能捏鼻子再忍一个多月，说不准她还能凭特招生身份混一所大学，给一中留下个升学名额贡献。
想到妙处，章英当场呵呵笑了起来。
英姿飒爽的她这一笑，特别有味道，似乎外面的阳光都照了进来。
……
美丽的东西有很多。
章英美丽，但姜九陵一夜的劳动成果也很美丽。
原来写字用的书桌被姜九陵搬了过来充当工作台，现在工作台上，一个鞋盒大小的金属底盘正摆在中间。
即使在没有精确测量工具的帮助下，眼前这个底盘依旧保持着相当高的平直度，连接处的焊点恰到好处，没有一丝多余。
有些经验不足的人在焊接钢管结构物件时，喜欢用焊枪围着钢管狠点，恨不能像缠胶带那样缠上几遍。殊不知这样不仅起不到加强结构的作用，还会导致连接处受热弯曲变形，大大降低结构的承载能力。
尤其是在焊接薄壁件时。
经过一夜忙碌，姜九陵已经把底盘上需要安装的传动部件都安装完毕，现在要开始搭建它的电力与控制模块。
在没有电路测试表，解码器和相关元器件情况下，姜九陵只能发挥自己最大的创造能力，来分配手中的两个遥控模块的通道功能，把它们最大程度协调到一起。
两个遥控器，五个通道。
理论上五个通道，都可以控制一架需要复杂操作的遥控飞机。
但航模遥控器与姜九陵手里这两个遥控器，完全是两种东西。前者拥有多块套集成芯片来辅助用户协调操作，并且自带显示器，拥有自定义混编功能。
拿机床对比的话，姜九陵手里这两个遥控器就是一台车床和一台铣床，五通道航模遥控器就是五轴加工中心。
现在姜九陵要用手里的这两个老古董遥控器，合并成为一个，用来实现未来航模遥控器才具备的一些功能。
还是在只有一根电烙铁的情况下。
遥控器要拆了合二为一，接收器和转向用的舵机也要拆，拆了重新焊接线路，接到电机上，改变它的工作原理。
合二为一的遥控器没有外壳，那就用电磨把家里的废旧木箱割了，重新打一个。
没有对应连接用的细铜线，就把赤红电弧战车上的线路刨开，抽出铜丝拧一根再用透明胶缠起来。
只有齿轮，没有对应的直齿条，就用一块硬木自己diy一个，精度什么的先不考虑，只要它能运作就行。
这把电磨在姜九陵手里，险些变成机床。
随着时间推移，工作台上的那件作品，也在一点一点的变换外形。
……
翌日。
初夏的朝阳懒洋洋地挂在天空，阳光洒在地上，就像撒了一层银光。
一中的校园门口，【博学笃行，盛德日新】这八个鎏铜校训，在清晨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一中的校门很大，也比较气派。
整个大门是一个【冂】字型，外面贴着大理石，大门是栏杆结构，最上面还做了铁艺装饰。
无论几中，星期一上午都是例行的升红旗仪式，所以每一位学生都要身穿校服。现在一中的马路上，正陆陆续续走来一位位身穿校服，脸上挂着朝气的学子。
“站住。”
“学生证呢？”校门口，一名身穿军绿衣服的保卫科人员带着两名学生，不停拦住每一位想要走进校门的学生。
学生证倒不是硬性规定要带，这种由一张硬纸做成的小卡片，装在身上久了容易丢，也容易磨损，所以大部分学生都是放在书包里。
但并不是所有学生都喜欢背书包，总有一些喜欢耍懒的学生，只带着几本书来上学。
出示学生证的方形，那些拿不出学生证的，无一例外都被扣在了门口。
“搞什么啊？”一名留着锅盖头，自认为很酷的男学生甩了甩膀子，对两位协助检查的学生抱怨道：“星期五放学前老师也没通知周一要检查学生证，你又不是不认识，干嘛那么较真？”
“我认识你，但保卫科不认识。”佩戴【检查】字样红袖章的学生一脸公事公办，“快去等等吧，你看门口几十个没带学生证的呢。”
“太阳出来晒死人，真不知学校又整什么幺蛾子，尽知道难为学生。”
锅盖头男生正想拉开校服拉链透透气，手刚放在拉链上就忽然停住了。他突然变得很紧张，有些不知所措。
两位佩戴红袖章的学生也突然紧张起来，就像正在抄作业的学生碰见了班主任。
他们视线之内，一位下身穿着浅蓝色校服裤，上身穿着黑色半袖运动衫的女孩，正朝他们走来。
女生的个头很高，留着干净的短发。校服外套正被她随手搭在肩上，她的步伐轻盈，带着些肆意的不羁美感。
校门口，所有的学生都规规矩矩的穿着长袖校服外套。
浅蓝色的身影中，她就像一朵黑色玫瑰般显眼。
如果青春有颜色，那她随手搭在肩上肩上的浅蓝色校服，就是青春的颜色。
检查学生证的两名学生畏畏缩缩地上前一步，“英……英姐，您带……带了学生证嘛？”
两手空空的章英没说话，只是也斜了他们一眼。
“嗯嗯嗯～带了带了，英姐您快进去吧。”两名学生吓了一跳，赶紧让路。
第三十二章：与音乐相伴
保卫科人员站在门口，脑袋像雷达一样在学生中扫来扫去。www.uu234.cc
他记得前天那位少年的样子。
衣服很旧，长的白白净净，偏偏个头还很高。这种很容易讨女生喜欢的长相，保卫科人员怎会记不住？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大门口都快被拦了一个班的学生，还没见到那位少年影子。
“估计不会来了吧。”他这样想。
外来人员想要混进学校，最容易的时候就是趁着上学时间混在学生中。
过了这个点，学校大门紧闭只留传达室一个小门，哪怕是本校学生想要进出都不容易，又何况是外来人员？
果然，一直到校园内开始打铃，保卫科人员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身影。
接着他被校长一个电话叫了过去。
老校长叫石凤国，他担任一中校长已经有数十个年头，还是第一次遇到口气那么大的学生。
得知那小子上午没出现，老校长嘀咕了一句还算这小子有自知之明。
他不知道，姜九陵上午没来的原因是他还在睡觉……
……
门桥街，围棋巷。
今天天气不错，赵妃子的父亲赵希起床时，负责照顾赵妃子的许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餐。
赵希的卧室也在二楼，他经过女儿卧室门口时，听到里面有隐约的歌声传来。
他下意识以为妃子又在听歌，这两天妃子翻来覆去把那盘磁带听了几十遍。
但是他步伐刚刚迈开又停下了，赵希觉得这声音不对。
那位叫中岛雪美的女歌手声音，他这两天已经听的很熟悉，现在屋子的声音要比中岛雪美的稚嫩许多。
房间里只有妃子一人，是谁在唱歌已经不言而喻。
赵希忽然有种想落泪的感觉，如果不是怕吓到妃子，此刻他真想放声大吼一嗓。出事后妃子一直沉默寡言，原本活泼可爱的她，有时候坐在房间里一整天都不愿意说话。
赵希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现在妃子能逐渐放开心里，愿意去找到一个新的，不用眼睛观察就能参与到其中的爱好，他如何能不激动？
赵希一直在客厅站了接近十分钟，直到许阿姨端着餐盘前来送餐才被打断。
赵希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从她手里接过餐盘。
敲开妃子的房门，把早餐放在写字桌上。经过这几个月的摸索和习惯，赵妃子已经可以不用别人帮助，自己摸到写字桌旁边用餐。
早餐是她喜欢的馄饨和茶叶蛋，赵希坐在一旁轻轻揉碎蛋壳，帮她剥鸡蛋。
“哎呀哎呀～”赵希装出有些奇怪的样子，扭头对着窗外空气道：“这姜九陵怎么回事，自从上次送完磁带后都两天没来了。”
赵妃子正用小勺挑起一个馄饨，刚想送到嘴边就被父亲的话音给挡了下来。她哼了一声，有些不悦，“让他来干嘛？”
“他那么坏，不来才好。”
“这小子是不够意思。”赵希顺着妃子的话说道：“前几天我看他一趟一趟的来，还想着他能每天都坚持来看你呢。”
“等我下次看到他，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赵妃子没有接话，把馄饨送入口中时，汤汁微微有些撒了出来，和拿不稳勺子的孩子一样。
这种在以前从没发生过的事，现在却变得习以为常。
如果没有放弃生活的决心，就只有向生活妥协，学会习惯。
习惯看不见阳光的日子，习惯没有朋友的生活。
或许以后与自己相伴一生的就只有音乐吧。
想到音乐，她很自然的就转过身去摸收音机。收音机并不只有播放磁带这一种功能，它还能通过调频收到几个电台频道。
“是听评书嘛，我帮你调。”赵希把剥好的鸡蛋递到她手中，然后擦了擦手，去调单老师的电台评书。
收音机的旋钮是两个机械旋钮，用来观察频道的是一条带了红杠的白线，在白线两边刻有从55到100的频道数字。
这是隔壁尚海市电台的频道，他们每天早晚都会播放单老师的评书，现在已经放到了《三侠剑》的第五十八回。
听说光是三侠剑这段评书就有整整四百回，赵希还在音像店看到过单老师的评书磁带合集，整整占了一面墙的磁带全是他的评书。
听到单老师熟悉独特的嗓音，赵希正想收回手，赵妃子却说杂音太重，让他再调一调。
“没有啊？”赵希一点杂音也听不出来，并且频道也是对的。
“要调下面的那个微调旋钮。”赵妃子自己摸到旋钮，细细调了片刻，才满意地重新拿起勺子。
赵希心想不是跟刚才一样嘛，既没有杂音，也没有觉得声音变清晰。
“对了爸爸，你昨天带回来的两盒磁带真的是歌嘛？”
“那两个日国男歌手唱的比猪哼哼声还难听。”
“姜九陵家的那头红猪嘛？”赵希呵呵大笑，以前妃子和姜九陵他们经常聚在一起，姜九陵家也是他们聚会地点之一。那头红猪赵希虽然没见过，但原来听妃子提起过不知多少次。
赵妃子哼了一下，“你老提他干嘛？”
“因为他会选歌啊。”赵希三番五次提姜九陵当然是有目地的，“你老爸我要说和人做生意打交道那没问题，可在音乐这块，我根本听不出好赖。”
“也不知道他那盘磁带哪买的。”
“我去百货大楼问了人家说没有，好不容易跑到一家店面很大的磁带的店，结果就找到了这两盘猪哼哼一样的歌。”
“他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不知道呢。”赵希叹了声气，“我本来想问问他，结果他两天没来。”
“说不准他这两天在找那头红猪。”
“那天临走时我看他脸色不好，本来还以为是被你气的。结果他告诉我家里那头猪丢了，然后就两天没看见人。”
赵妃子忽然紧张起来，“啊～小红怎么了？”
赵希很满意妃子的反应，小声道：“可能是跑丢了，那天他不愿意多说，我也就没多问。”
赵妃子真有些急了，她不想见到姜九陵，并不真的表示有多恨他。
除了埋怨住院时候没来探望她，剩下更多只是在逃避以往熟悉的一切而已。偏偏姜九陵，是她以往最熟悉的朋友之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赵妃子不停念叨，“小红他上高一就开始养了，这是他以后的学费。”
“小红要是找不到，他就没钱上大学。”
“这可怎么办？”
果然我家妃子是最善良的，赵希觉得今天是妃子出院到现在，两人交流最多的一天，这让他笑的眼角都挤出了皱纹。
强忍着笑不发出声音，不过下一秒赵希就笑不出来了。
提起上学，赵希才想到连同妃子在内的三人都已经被学校做了开除处理，只是这事没有告诉妃子。
医生告诫过他妃子的情绪不能有太大波动，赵希安慰道：“说不准红猪已经找到了，你原来不是常夸它很聪明嘛，可能它自己就会找到家。”
“姜九陵肯定会再来的，到时候我们问一问情况。”
“如果他真有困难，学费这事我替他解决。”
赵妃子轻轻咬了咬勺子，没有说话。
了解她的赵希心中又是一喜，妃子这是默认下一次不赶姜九陵走。
看来姜九陵再来时，他得提前交代一番，让他配合自己说过的几个谎言，尤其他们三人被开除这点千万不能说。
“他……还会再来吗？”赵妃子低着头，像是在问自己。
……
姜九陵又是一觉睡到中午。
他一直忙碌到清晨六点，才放下手中活儿睡觉。
很累，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才睡了不到六小时。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经过两天废寝忘食的工作，他已经在计划时间内完成了草图上的那件作品。
洗漱完毕，去街口吃了碗面，又花两毛钱从路口商店那里买了个装肥皂的大纸箱，和几节一号电池备用。
趁着一中下午开门前，姜九陵把自己的作品外观稍稍做了些美化，又调试一番确定没有问题。
下午两点，姜九陵带着装了作品的纸箱出门。
第三十三章：拿过奖的学生就是别出心裁
现资产只有几十块，章英那边也没传来两个偷猪蟊贼的动静。UU小说www.uu234.cc
所以姜九陵只能勤俭节约，花五毛钱坐公交前往一中。
灯姜九陵到达一中门口时，一中已经到了上课时间，大门口空荡荡。
毫无意外，姜九陵被拦了下来。
姜九陵脸不红心不跳，“我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别以为我记不住你，星期六就是你害的我被校长批了一顿。”保卫科人员抱着双臂，上下打量姜九陵，“这几天学校严查外来人员，没有学生证一律不许进。”
害得被校长批评一顿？
姜九陵意识到那位老校长不仅不信任自己，还特意交代了门口保卫科不放自己进去。
无论自己如何解释，也不会比校长这位最高领导的话来的管用。所以姜九陵说了句不好意思后，掉头就走。
保卫科人员楞了愣，心说这位年轻人这么好说话？
姜九陵当然不会就这么走了，大门不让进，那不走大门就是。
星期六进校园时，姜九陵就打量过一中的风景，也知道学生的宿舍区在哪个方向。
顺着一中院墙绕了半圈，姜九陵绕到学生宿舍区的位置。
这里围墙都是红砖墙，高度大概在两米。姜九陵顺着墙边细细观察，果然看到在靠近路对面的商店位置，有学生们辛勤劳动留下的便民攀爬点。
红砖墙上被凿了几个可以容纳半只脚的坑洞，地面留有几块砖头垒起来的落脚点。
抱着箱子不好爬没关系，姜九陵花一块钱在对面商店买了两只以后肯定要用到的圆珠笔，现在没什么生意的老板很乐意过来帮忙递一下箱子。
……
姜九陵抱着箱子来到教师办公楼时候，办公楼一到二层大部分都是空的，老师们都忙着上课，上楼时撞见两名老师，对方也对姜九陵视而不见，把他当成了前来递资料跑腿的学生。
所以～
姜九陵敲了敲三楼的校长办公室，正在写会议简要的老校长石凤国，眼睛都努直了。
“你……你怎么进来的？”
“校长，就算你想拒绝我，也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不是？”姜九陵毫不在意老校长惊讶目光，内心甚至隐隐有些不高兴。
“我努力了几天，结果你却让我进不了门？”
不是姜九陵自大，学生享受教育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中纵然门槛再高，也不能因为他曾经被开出过，就连个机会都不给不是？
老校长石凤国的右手已经搁下笔，放在了旁边电话机上。
姜九陵有脾气，执掌一中十几年，早已喜欢在学生面前树立威信的老校长当然也有脾气。
他收起惊讶情绪，也放下打电话叫保卫科的心思，他堂堂校长还教训不了一年轻人？
“没错，是我让保卫科不放你进来的。”
“星期六我已经跟你说过我们一中的招生标准。”老校长敲了敲桌子，“你说我不给你机会，但那天你走后，我特意联系二中查了你的学习成绩。”
“结果呢？”
“你的前几次模拟考试成绩一直在400分徘徊。”
“这个成绩只能说还不错，但想考上一本显然还差太多。加上你又辍学了几个月，你自己说说，你这成绩能来我们一中嘛？”
九十年代的大学招生非常严格，也很难考，因为那个时候大学生出了校园直接包分配工作。
老校长这种唯成绩论，也不算做错。
一中的师资条件是整个吴城最好的，吴城每年的重点大学升学名额，有三分之一都出自一中。在这种情况下，一中当然要向前看，继续努力提高自己的教学和生源水平。
姜九陵知道自己原来的成绩水平是硬伤。
也正因为知道，所以才额外准备了别的“成绩”。
所以姜九陵拍了拍手中的纸箱，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校长，我只耽误你两分钟时间，如果我的‘成绩’不能在两分钟之内打动你，那我转身就走。”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出来，笑的还如此坦然。
这份胆识多少有点出乎了老校长石凤国的预料，所以他点点头，说那你开始吧。
反正看一看又不会少块肉，老校长倒要看看这位年轻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敢凭自己做的东西，就盲目认定一中会破格录取他？
姜九陵把箱子放在了地上，然后打开。
老校长为了看的更清楚，不由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
一个奇怪的东西出现了……
箱子里好像是一个以木头为主的手工作品，它的外形四四方方的，上面还有一个用金属打造的几节部件。一时间，见多识广的老校长根本认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等姜九陵把它从纸箱里抱出来放在地上，老校长这才咦了一声。
他看见在这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底下，多了两排轮子。
或许说轮子有点不准确，它更像是坦克的履带。吴城的烈士陵园里就摆了两台退役的老式坦克，不过老校长记得那种坦克是五对轮。
眼前这个木盒子底下才四对轮。
“你做了一辆玩具坦克？”老校长被眼前这件作品逗笑了，“我只能说你的木匠活不错，但这一点也不像坦克吧，它连炮管都没有。”
“……”
“校长你怎么会认为它是一辆坦克？”姜九陵不由开始怀疑起校长的眼界，眼前的东西虽然限于手上材料，也缺乏加工工具，只能用木头来制作外壳。
但它的外形很明显不是坦克。
谁家的坦克会没有炮管，反而有一条机械臂？
“不是坦克是什么，它分明有一对履带。”老校长蹲在地上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惊讶道：“履带你是用牛皮带做的？”
“哈哈～是牛皮腰带剪的嘛？”
老校长强忍着笑，半真半假夸道：“不愧是拿过市一级科技奖的学生，这牛皮腰带做履带，真是……真是别出心裁。”
“校长……”
“您见过挖掘机嘛？”姜九陵差点绝倒，这老校长什么眼界嘛。
“挖掘机？”老校长豁然抬头，挖掘机他当然看过。
前年一中修建科技楼，为了尽快建好不打扰学生上课，施工队还特意花大价钱请了一辆挖掘机过来挖地基。
挖地基的那十几天，老校长能站在工地上一个小时，就为了看挖掘机干活。
“你……说它是挖掘机？”老校长有些不置信地去碰了碰木头盒上的那个多出来的机械，他这才注意到在机械末端，确实有个像铲斗一样的小东西。
姜九陵嗯了一声。
第三十四章：挖掘机
为什么男人喜欢挖掘机？
或许是它看起来酷酷的，有机械感也有力量感。同时它在工作中，还能像变形金刚那样，用机械臂对建筑造成巨大破坏力。
在姜九陵说它是挖掘机的时候，老校长就顿时来了浓厚兴趣。
它是木头外壳，虽然造型和他之前见过的那种老式挖掘机不一样，但既然有履带有铲斗，那说它是挖掘机也没错。
他想搬起来看看底盘，没想到这个挖机玩具颇有分量。
起码有七八斤。
“这个玩具做的不错。”老校长石凤国啧啧有声的赞道：“外壳虽然是木头做的，但造型做的非常工整。履带的轮子和这个机械臂，也像模像样。”
姜九陵有个疑问，“你说它是玩具？”
“难道不是嘛？”
姜九陵直接拿起了遥控器。
原先的两个遥控器已经被姜九陵拆掉了外壳，然后用木盒从新做了一个。
现在遥控器就挂在挖掘机的身后，让它看起来有些像个装饰用的储物工具箱。
打开遥控器开关，再打开挖掘机上的电源开关，等过上几秒，姜九陵挥了挥手中遥控器，“校长，这是一台遥控挖掘机，可以动的那种。”
老校长眼神明显流露着不信，并且有“你动一动给我看”的不信邪。
然后挖掘机真的动了起来。
在一阵还算流畅的机械运转声中，地上这台挖掘机先是履带旋转向前跑了半米，接着又一个原地360度转弯，返回原来的位置。
如果说原地掉头是挖掘机的招牌技能，并且这个技能被眼前小小的木头外壳挖掘机完美模拟出来。
那当姜九陵按动遥控器上方的几个按钮，让挖掘机实现履带不动，上半身工作平台360度转动，并且伸出铲斗，在半空中做出挖掘动作时。
老校长已经彻底傻眼了。
他的思想，仿佛被挖掘机的铲斗搅拌过。他对玩具的认知，被眼前这个看似简陋的木头外壳挖掘机彻底打破。
在九十年代的华夏，挖掘机远没有后世那样普及到大小工程都有挖掘机的影子。这个年代，国产挖掘机极为罕见，有也是已经落后的机械式挖掘机。
现在的挖掘机都靠进口，整个吴城市都不见得有几台。
现在有个少年自己制作出了一台可以遥控操作，可以和真正挖掘机一样做挖掘动作的模型？
他是怎么做到的？
老校长从未见过有类似的玩具，甚至眼前这个模型他连门道都看不出。
老校长赶紧抓起电话，不是打到保卫科，而是打到了教室办公室，“叫贺彤新老师上来一趟。”
“他在上课？”
“还有十多分钟就下课了，你去教室喊他一趟，让学生们自习就行。”
……
不到五分钟，贺彤新老师一阵小跑过来了。
“校长您找我？”贺彤新老师是高三物理老师，他不仅负责毕业班的物理课，同时也是学校新修建的科技楼负责人之一。
通常学校有科技类参赛活动，也是由他带队。
几个月前的吴城市科技大赛，一中同样派出了学生去参加，只是他们败在了二中手下，当然这也可能和市一级比赛奖杯含金量没那么重有关。
“你来看看这个。”老校长侧身一步，让贺彤新老师可以看清地上的模型。
贺彤新到底算是半个专业人士，他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模型是挖掘机。在看见姜九陵的演示操作后，脸上的表情比之前老校长的还精彩。
“你……你是怎么做到360度原地转向的？”
“很简单，利用两边速度差就可以。”姜九陵把遥控器递给贺彤新老师，这个遥控器虽然简陋了些，想要操纵机械臂运转需要一定熟练技巧。但控制方向的四个按键到是极为简单。
前进就两个前进一起按下，转向就左边前进、右边后退一起按。
贺彤新稍微上手后，一脸的如获至宝，“神奇的操作，绝妙的设计。如果早几个月我们有这台挖掘机模型，市科技大赛一等奖还能让他们二中抢去？”
看来贺彤新老师对荣誉看的很重，即使是市一级比赛也不愿放弃。
贺彤新两眼放光地看住姜九陵，激动到面红，“你哪个班的，叫什么？”
“……”老校长老脸一红，咳嗽两声，“他原来是二中的，当初……当初的科技比赛，就是他的队伍得了第一名。”
这下轮到贺彤新老师脸红了，还好他听到了“原来”二字，他尴尬道：“那……那现在是想转来一中吗？”
见姜九陵点头，贺彤新老师连忙拍着胸脯包揽道：“没问题啊，你这种好苗子哪个学校都非常欢迎。就来我们一班吧，我是一班班主任。”
“咳咳～贺老师。”老校长石凤国仿佛得了感冒，不停咳嗽，“他入不入学这事先放一边，我先问问你，你觉得眼前这个模型做的怎么样？”
“这还用问嘛？”贺彤新老师说话间，已经把双手放在了控制铲斗的几个按键上。
“除了木壳有些不够美观，牛皮履带不够真实外，它就是一件我见过有史以来最好的学生科技作品。”
他现在还没摸清楚这些按键的操作技巧，但这并不妨碍他玩的不亦乐乎。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疑问，特别想知道这位年轻人是怎么做到，遥控控制如此复杂机械运作的？
前进后退先不谈。
挖掘机的机械臂上有三个可以活动的伸缩机械装置，加上它可以工作平台360度旋转，那就是四个。
贺彤新老师带学生们组装过遥控车，知道这里面的控制方面难题。
所以他猜想，是不是国外出了什么新的模型驱动装置。就像遥控车的舵机那样，不用动脑子，直接装上就能用。
贺彤新老师正想开口询问，那台被他玩到不亦乐乎的挖掘机模型忽然动作慢了下来，接着迅速一动不动。
他以为坏了，吓的心脏乱跳，姜九陵告诉他这是没电了。
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电池，只能用商店里最普通的一号电池凑数。
电池是最便宜的伏打电池，就是那种外壳软到用手都能捏动的电池，蓄电量极为感人。
第三十五章：校长脸上慈祥的笑容
挖掘机的动力电机是两部460电机，和三部玩具车那种130电机。
这些电机可以在7.4v电压下工作，为了追求大功率，姜九陵只能用五截粗壮的一号电池串联，达到7.5v电压。
姜九陵正想掏出口袋里的备用电池，贺彤新老师却自告奋勇要去校内商店买电池。
不到五分钟他风风火火回来了，不仅带来了十几节一号电池，还带了一小桶沙子。
挖掘机的电池就装在上面可旋转的工作平台上，拆掉木板，露出里面复杂的电机线路和电池的同时，也让一旁贺彤新老师的表情瞬间复杂迷茫起来。
他本以为里面是某种国外刚出的成品驱动部件，可他看到的却是纯手工风格，硬桥硬马的机械结构。
老校长石凤国又咳嗽了，他问姜九陵能不能先出去一会儿，他和贺彤新老师有话要说。
姜九陵摊摊手，表示可以。
……
办公室内只剩下了校长和一名物理老师。
这位物理老师也不是普通老师，他还身兼科技楼负责人的职位，据说他师范毕业后，还有过三次接受神圣工业法典审核的经历。
当然～
他没有通过法典的审核成为一名称号者，否则他也不会只混到班主任的地位。
老校长石凤国把姜九陵的情况大概介绍了一下，然后有些拿不定主意问道：“那小子说这台挖掘机就是它的‘成绩’，然后想凭这个来我们一中念书。”
“现在这里没外人，贺老师你说说你的看法？”
贺彤新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依旧留在那台被拆了木头外壳的挖掘机模型上。直到校长出声催促，他才反应过来。
“我的看法？”贺彤新老师的神情竟然有些失落，他苦笑一声，“校长我的看法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嘛？”
“他当然可以来一中上学，而且来我们重点班一班。”
“你确定？”老校长虽然也觉得这个挖掘机模型厉害，但毕竟他学的是文学，不能透彻知道到底有多厉害。
“要知道他被二中开除过，我们毕竟要顾忌一下影响。”
“他要不被二中开除，我们哪来的机会？”
贺彤新老师毫不留情的批评道：“二中真是糊涂，这样一名优秀学生也能舍得开除，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有那么夸张嘛？”老校长蹲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向那台挖掘机模型，在挖着贺彤新老师刚刚弄来的沙子，“我承认他的动手能力很强，看起来比我们学生做的作品厉害多了。”
“但你看这里面的结构，好像就是一些线路、电机，齿轮。”
“都是不复杂的东西。”
那一台挖掘机肚子里还都是铁呢！
碍于老校长身份，贺彤新老师不好指责他这话说的不对，所以他换了个方式，“校长我这么说吧，眼前这个挖掘机，别说我们一中做不出来。”
“您信不信，甚至许多刚获得神圣工业法典认可的称号者，也不一定做得出眼前这台挖掘机？”
这个说法显然吓到了老校长，他抬起头，一副哪有这么夸张的表情。
但老校长明白，贺彤新老师曾经是三次接触过神圣工业法典的人。
纵然他最终没有获得法典认可，可毕竟打过那么多次交道，该有的专业判断总不会出错。
贺彤新老师瞧了瞧紧闭的办公室木门，确认挖掘机的主人不会在外面偷瞧后，就停止挖沙活动，把上面几片木头外壳都卸了下来，露出里面的机械全貌。
越是窥见它的内部结构，贺彤新老师越觉得里面不同凡响，“校长，您看它的机械臂。”
“关于挖掘机的工作原理，我想不是从事相关产业制造的人，恐怕很难梳理清楚，至少我是不懂的。”
“但门外那位年轻人，却用最简单的电机、齿轮，甚至是手工削切的木头直齿条，就把挖掘机的动作还原的如此明了。”
“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知识的？”
贺彤新老师又指了指内部复杂的线路最终汇总处，那里有两个遥控模块，“这是从遥控汽车上拆下来的，先前我还以为是国外推出了挖掘机类的特殊遥控模块。”
“现在看来，完全是他自己手工将这些东西，改造成了挖掘机的控制系统。”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改造方法。”
“甚至……甚至……”
“甚至什么？”老校长也变得有些严肃了。
“甚至国外，有没有类似的挖掘机模型玩具，都有待商榷。”贺彤新老师一边认真合上木壳，一边有些不确定道：“至少我从未见过遥控挖掘机。”
“如果没有这种遥控挖掘机产品。”
“那校长，这意味着什么，我不说您也明白。”
老校长腾地一下站起来了，他以不符合这个年龄的灵活拿起电话，“喂～宋校长嘛，我这边有点事，麻烦你过来一下。”
宋校长是副校长，他分管教材器材和宣传这块。
宋副校长办公室离的不远，这位带着眼镜，年龄只比贺彤新老师大几岁的校长很快走了过来。
他注意到站在走廊外正无聊看风景的姜九陵，下意识以为是学校某个学生闯了大祸，才让校长如此严肃。
推开门，老校长简单介绍了下事情原委后，就询问宋副校长有没有见过类似的遥控模型？
宋副校长分管学校的教材器材和宣传，一中是吴城最好的学校，而吴城又与尚海比邻，两个地区之间的文化交流非常密切。
宋副校长妻子就是尚海人，他自己也隔三差五跑尚海搞采办，和尚海学校搞联谊活动。
他还有海外亲戚关系，算是学校内视野比较宽的人。
看见这台挖掘机模型，宋副校长仔细回想半天摇摇头道：“国内肯定没见过。”
“国外嘛～我二叔年初还带孙子回来祭过祖，我那大侄子十来岁，带了好多玩具回来，在家里晚辈面前到处炫耀，也吹嘘过日国有多少多少厉害的玩具。”
“我那侄子应该没见过遥控挖掘机，因为我儿子只缠着我要我给他买过遥控汽车、遥控航模。”
宋副校长显然对那位大侄子印象不太好，说话间带了些嫌弃口吻。
进一步确认答案后，老校长果断拍板，“遥控挖掘机国外有没有我们不能保证，还需要进一步打听，但看样子国内肯定没有。”
“我们一中很可能要出名了。”
“外面太阳大，贺老师你快把姜九陵喊进来办入学手续。”
……
姜九陵进来时，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因为他在老校长的脸上，竟然看见慈祥笑容，就好像长辈看见晚辈考了一百分那种。
第三十六章：偷猪贼回来了
瞧见对方露出疑惑表情，老校长微微有些脸红。
他赶紧收起笑容，接着抑声道：“经过我和宋校长，还有贺老师的仔细商讨，我们认为你可以入学。”
“毕……毕竟这个挖掘机模型做的还不错。”
纵然心里已经惊为天人，把姜九陵列为必须争取的重点尖子生，老校长嘴上依旧不想表露的太明显。
毕竟星期六时候，他可是憋着笑说对方不如去念清华北大。
能否入学姜九陵一点不担心，冲着一中来，是因为一中学习氛围更好一些。
另外章英也在一中，她算是姜九陵目前唯一的朋友。
“那校长，我之前说的入学条件呢？”
老校长这才想起那天姜九陵说过，如果一中准备招他入学，就要把他的学费还有什么费用给免了。
当初他不以为意，现在看来这家伙非常笃定一中舍不得放他走啊。
“什么条件？”宋副校长顿时来了好奇心，他第一次遇到有学生说来这念书，还得提条件的。
开玩笑，别人都是打破头想往一中挤，就这样一中还得挑挑选选，成绩不达标都不一定乐意收的好吗？
姜九陵简单介绍了下自己的家庭条件。
“可以啊。”宋副校长几乎连考虑都没考虑，内心反而升起一种爱才之心。
怪不得这辆挖掘机的壳子和零件，很多都是用木头打造，甚至连电线上都缠满了缝缝补补的透明胶布。
原来是他根本买不起那些零件耗材。
一个自小贫苦，但却不被困难、挫折，甚至是失败所打倒的优秀年轻人形象，已经开始在宋副校长的脑海里补脑。
就连一旁的贺老师也露出理应如此的表情。
不得不说，一个学生，只要具备了远高出普通学生的专业技能，甚至成绩并不算好，都会被认为是难得一见的优秀学生。
毕竟成绩好的学生一抓一大把，每个班都有尖子生和优秀生。
可懂得工业类知识的学生，一个学校也不见得有几个。
虽然绝大部分的家长，都希望自己孩子以后，能成为一名具备称号头衔的非凡工程师。
但是，想要成为非凡工程师真是要看天赋的。
就像有很多家长等孩子初中毕业后，就迫不及待把孩子送到职业工程学校。
这些学生，绝大部分学生在学校呆了四年，学的焊、钳、电，削样样都会。
但若是让他去搞设计创造，保管比让他们生孩子还难。
姜九陵不同，两位校领导和老师从他身上，看见了成为非凡工程师的影子。
这种看得见的希望，能够让一中忽略任何其它因素。别说被开除，就算姜九陵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他们也愿意从头教起。
“校服、书本费、学杂费，这些也一起给免了吧。”
“嗯……”老校长支支吾吾的点头，“虽然以往没有所有费用全免的例子，但考虑到你也拿不出这些钱，那就免了吧。”
“不过这些都要办手续，还得把你学籍从二中转来。”
“你明天先来上课，我让贺老师帮你准备校服，书本这些。”
老校长想把姜九陵快点拉拢进来，但姜九陵却不急。
两位校长和一位老师，对自己的迫不及待已经写在了脸上，光是免除学杂费用并不能满足姜九陵现在的情况。
“家里没人做饭，我想在学校吃，可我又没钱缴食堂伙食费。”
有些过分了啊！
老校长心想我再答应这最后一个要求，他有些无奈道：“行行行，再帮你办一张饭卡。”
“我还缺一辆自行车。”姜九陵摊了摊手，“我家住在皋兰路的狮子巷，离这好几站的路，要是每天坐公交，我恐怕就得去打工挣钱了。校长您也知道的，离我最近的学校其实是二中。”
“……”
这下别说老校长，就连一旁的何老师都觉得他条件太多。
每次考试全校第一的学生裴松，都没向学校提过任何条件。免除学杂费好歹还能把手续给办下来，食堂吧，就当多一双筷子了。
可自行车这个怎么给，难道要校长自掏腰包？
老校长不说话了，这都什么跟什么，要不是看在你身上有成为非凡工程师的巨大潜力，你以为……
给给给，给还不行么？
这是底线了，不可能再答应你其它过分要求。
姜九陵迅速又提了一个要求，“另外我们学校有科技实验室吧，我想把这台挖掘机模型进一步完善。但我缺乏专业的工具设备，也拿不出更多的材料零件，所以想借用学校的设备和零件。”
咦？
这个要求好像不过分。
……
一中从没遇到过上学还向学校提一大堆要求的学生。
一中也没遇到过如此有天份的学生。
所以姜九陵被两位校长，还有贺老师留了半天。
入学问题没有什么好谈的，贺老师主要拉住姜九陵聊了这这台挖掘机模型有关的问题。
譬如他是如何懂得这些机械原理，两台最简单的遥控车遥控模块，是如何改造成这种多通道复杂操作的？
最后是对于这台模型，姜九陵如何打算的问题。
何老师建议姜九陵直接用它冲击神圣工业法典，并且以他失败三次的经验来看，这个模型绝对能过。
能过肯定能过，只是姜九陵还没有决定是否要靠它去冲击法典。毕竟可选的东西太多，有时候也是种烦恼。
姜九陵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章英，结果等到了天黑也没见章英回来。
姜九陵家就和章英家隔着一道墙，这道墙是两家共用。如果章英回来，姜九陵总是能听到章英哼哼嘿哈的练武声响。
有次姜九陵爬墙头偷瞄过，只见章英一身黑色练功服，挺拔如松地站在一堵泥墙面前。
她的手里还握着一柄一尺来长的铁尺，就在姜九陵疑惑她要干嘛时，她竟然深吸了口气，单手握住铁尺向前一扎。
一声嘿哈后，在姜九陵震惊的目光中，铁尺齐齐没入用水打湿的泥墙里，只留一个握柄的距离。
然后姜九陵被章英一个“不许偷看”的眼神给劝退了。
我地乖乖～
即便是用水泡透的泥墙，也不能用铁尺扎个窟窿吧，这得要多强的瞬间爆发力？
……
等到九点多没见动静，这两天熬夜到睡眠严重不足的姜九陵没抗住困意。
不知几点，姜九陵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了。
起身开门，昏暗的院子灯光下，身穿黑衣的章英，一脸得意地冲姜九陵勾了勾手指头，“那两个蟊贼回来了。”
第三十七章：卖给皮匠？
听到那两个蟊贼消息，姜九陵顿时来了精神，“什么情况？
“他们八点这样回来的。”章英呵呵一笑，“我不是让一个同学去他们家附近转悠了嘛，他八点准备去一趟就回来睡觉。”
“结果刚到路口就看见那辆货车跑回来了，兄弟俩都坐在车里，而车厢上是空的。”
“正好今晚我去把他们一网打尽。”
“我和你一起去。”起床前姜九陵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现在是深夜十一点，他已经做好明天上午逃课的打算。
章英不干，她觉得姜九陵跟去只会累赘，但这一次姜九陵非常坚持。
“好吧好吧～”
“那你可别添乱，他们要敢反抗，你站在一旁看戏就成。”章英不再坚持，姜九陵如果也在场，说不准还可以把自己英勇事迹给写成作文，他成绩不错，作文应该写的也不错。
章英并不准备只带着姜九陵一个人去，两人出门时，前几天来帮姜九陵找线索的那位韩游师兄也出现了。
姜九陵看他们都两手空空，有心想把院子里那根用来赶猪的木棍带着，可又怕被两人笑话。
算，连章英一位女孩子都不怕，他还怕个啥。
出了大门，巷口里停着两辆自行车。
姜九陵本来应该做韩游那辆自行车，但他那辆自行车明显被魔改过，大杠自行车的后面焊了两个用来装东西的铁篮子，看样子是方便去菜市场买菜。
章英那辆自行车是女士的，姜九陵说要不我骑车带你吧。
章英跨座在自行车上，“哪那么多话，赶紧上车。”
姜九陵乖乖上车了，晚上没怎么吃饱，这会儿还真没有太多力气去踩自行车。
……
夜色如同一头漆黑的怪兽，悄无声息地注视着苍穹下的大地。
夜色下，韩游的自行车前绑了个手电在前面带路，章英把行车骑的飞快。
姜九陵有些难受了。
姜九陵当然不可能像个女生样，侧坐在自行车后，他肯定跨座在上。
但章英把自行车骑的飞快，出了主干道后又没有路灯，不仅自行车在路上颠簸来颠簸去，姜九陵还没有放脚的地方。
姜九陵不由开始怀念起自己那辆奔驰g65，原来自己一直嫌弃他底盘太硬油耗又高来着。
哪怕是那辆平日里上下班才开的低调型大众cc，也比现在舒适一百倍。
姜九陵能吃苦，但有条件时候他也是个享乐主义者。
现在这时候，别说有辆汽车，哪怕有辆电瓶车都是好的啊！
“前面到小路，坐稳了。”章英闲庭信步地提醒了姜九陵一声。
话音刚落，从大路拐下去的自行车就蹦一下。
正在神游天外的姜九陵哪里反应的过来，被惯性一带的同时，赶紧下意识双手抓住前面。
前面当然是章英……
双手的触感有些不对，已经明白过来抓住什么的姜九陵，立刻觉得大事不妙，赶紧抽回双手并且急中生智打岔道：“啊哈～路况好差，那个……应该快到了吧。”
章英怒嗔道：“再乱动把你丢下去。”
姜九陵闭口不言，还好还好，她只是言语上的回应。
只要不动手，什么都好说。
这段小路没有持续太久，两辆自行车的前方就迎来了“曙光”。
前面是一条马路，这会儿路上虽没有路灯，但两旁的联排平方商铺里有的没有熄灯。
韩游关了手电把自行车靠在了路边，等章英和姜九陵靠近后，他低声交代道：“待会儿你俩尽量少说话，这事交给我就行了。”
章英不可置否的嗯了一声，多半没听进去。
韩游也没多言，放好自行车后他就若无其事的带着两人走到街上。
这个点，这条不算繁华的城乡结合处街道已经很是清冷。只能在最远处看见一个露天的烧烤摊子，似乎还没歇业。
那两兄弟家就住在街道后面，那辆卡车就停在街上，并且没有悬挂车牌。
就着路灯上前一看，姜九陵不由有些惊奇。因为眼前这辆蓝色卡车，竟然是进口版的五十铃。纵然它看上去已经很老，车斗上也有多处掉漆。但能开上进口卡车，这俩兄弟看来混的挺不错。
“isuzu？”章英不认识这个车牌，她疑惑地把英文字母拼写一遍。
她师兄韩游显然也认得这个牌子，韩游正想爬上车斗检查一番，忽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和章英瞬间转身。
昏暗的街道上，两名身穿咖啡色夹克的身影正朝着这边靠近。
“你们干什么？”其中一人脚步加快，边走边呵斥道：“在我的车前面转来转去，是不是想偷车？”
“偷车？”他旁边的男子跳脚道：“吗地借你们十个胆，敢动我的东西？”
这两人似乎喝了酒准备回家，走路步伐发飘。
也正可能是喝多了酒，所以眼睛看人就有些不清楚。他们一阵小跑过来后，其中一位抬腿就想往韩游身上踢。
他差点就成功了，如果抬腿速度再快十几倍的话。
章英速度快到姜九陵根本看不清，就一个高路弹腿踢把他劈在地上一动不动。那“啪嗒”砸人声响，把姜九陵都吓一跳。
她师兄韩游又一巴掌把另外一个拍在了地上。
章英笑眯眯地蹲了下来，给这两人盲目的勇气献上掌声，“很好。”
“抓你们两人得来不费工夫。”
趁这两人还在蒙圈时，姜九陵上前仔细看了看他两模样，不确定那天是否在农金站看见过，但两人确实有一丝眼熟。
章英又重新站了起来，她声音变得冰冷了，“你们几天前是不是去过狮子巷，还偷了一头红猪？”
两人艰难抬头，瞧见竟然是一位身形高挑的女生在审问自己，不由傻眼。
“你们是谁，知不知道我……”
“啊！”
年长那位的狠话没有放出来，就被章英一脚踩了回去，“我只给你五秒钟，不说就把你骨头踩断。”
章英似乎使了很大力气，对方坚持不到两秒就哀嚎道：“我说我说，是我们干的。”
“那头红猪呢？”
“卖……卖了。”
“我不管你卖给谁，我要你们其中一个人，在早上之前把那头红猪重新弄回来。”章英一字一句说道：“如果你觉得我一个女人说话不够分量，那就打听打听，狮子巷的章家。”
“敢在狮子巷偷东西，你们是这十多年来的第一个。”
这两兄弟明显不知道什么章家李家，但他们知道这姑娘，和身旁那个让人麻头皮的男人绝对不好惹。
“要……要不回来啊。”
年轻那位叫屈道：“我们把红猪卖给了一位皮匠，皮…皮匠的东西谁……谁敢要？”
他的声音里带了些恐惧，恐惧来源并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来源【皮匠】这两个字。
第三十八章：你知不知道这是学费
他嘴里的皮匠，当然不是寻常街头那种给人缝缝补补，靠手艺为生的皮匠。
皮匠一词，最早出现于【周礼.考工记】。“功皮之工，函，鲍，，韦，裘。”后人注释说：“功皮之工五，函人为甲，鲍人治皮，人为鼓，韦氏，裘为阕。”
古人在没有掌握规模化饲养金属种技术时，特设【皮匠】一职，专门负责搜寻和处理序数26：铁壳猪，以及铁壳猪类的变种金属种。
在古代，一名皮匠的背后，往往有一片属于自己的猎场，和依附自己的铁匠铺子。
一名皮匠的背后最少有十几人要依附他为生，是古代少有的富裕阶层。
到了现代，人们已经掌握了大规模饲养序数26：铁壳猪的技术，并且可以机械化流水线的对铁壳猪进行处理，从中提取大量的铁金属。
但古代的一些称谓却依然被保留了下来，并且被发扬光大。
因为现代虽然掌握了铁壳猪的大规模饲养技术，和一些常见金属种的规模养殖技术。
可依旧还有很多很多的金属种无法被养殖，只能依靠那些专门训练过的职业人员，手持非凡兵器，去猎杀它们，满足人们的金属需求。
皮匠称谓到了现在，已经被重新定义。
他不再是古代负责搜寻和处理铁壳猪的职业，而是手持低等级非凡武器的金属种猎杀人员，社会地位虽然没有非凡工程师高，但远比其他职业高出很多。
关于皮匠、以及皮匠之上的放牧人，游猎者等等，姜九陵在金属种类书籍里也看到过。
只是这些职业者一般都活跃在盛产金属种的矿区附近，这两个蟊贼又是怎么跟他们搭上线的？
用章英的话来说，打一顿就知道了。
实事还没等章英动手，这两个蟊贼就稀里哗啦全交代了。
……
兄弟俩一个叫潘河一个潘湖，潘湖是哥哥。
和她师兄韩游猜想的一样，这两个蟊贼就是活跃在农经站附近的二道贩子之一。
比起其他二道贩子，这兄弟俩的手脚要明显不干净许多。
那日他们见姜九陵在农经站四处张望，还盯着收购牌的价格看上半天，他们就猜到姜九陵家里一定有铁壳猪需要出手。
他们看姜九陵脸生，又不太懂这里的圈圈道道。顿时就打起了无本买卖的主意，反正这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
白天骑着摩托车悄悄跟着姜九陵到狮子巷，晚上趁着夜深人静把那头红猪弄走。
兄弟俩的一套操作堪称行云流水，从骑摩托车跟踪，到把猪弄走，熟练到硬是没有惊动任何一人。
他们以为是黑皮的铁壳猪，没想到是一头价格更高昂的“红猪”。
兄弟俩喜出望外，他们先前都是把铁壳猪处理给吴城的一家钢筋工厂。这家工厂只做钢筋这一种金属生意，处理给他们的价格，要鞍山那边钢厂价格便宜一些，但却不用来回奔波几百公里。
这家钢筋工厂有两个老板，其中一个老板就拥有【皮匠】头衔，这头红猪也直接卖给了他，而不是原先钢筋厂的采购员。
章英咬着贝齿问道：“卖了多少钱？”
“四……四千整。”被踩在地上的潘湖一边喊痛，一边告饶般竖起四根手指头。
“钱呢？”
“钱……”被按在地上的两兄弟互相看了一眼，似乎在衡量到底要钱还是要命。
钱他们当然拿到了，对方虽然架子很大，可看见那头红猪的品相后给钱相当痛快，当场就喊来会计点了四千块钱。这钱他们拿到手，花天酒地整整两天才醉醺醺回家。
消费了七八百，兄弟俩又各自添了些手表皮带之类的骚包物件，现在兜里只剩不到一千五。
听到只剩不到一千五，章英拽着头发将潘湖从地上提起，摔口袋一样又往身后的五十铃卡车车头一惯。
“哐当～”一声响，卡车车皮直接被砸了一个巴掌大的凹陷。
还没等到他哀嚎出声，章英又一手肘打了上去。
姜九陵本来看得津津有味，章英动起手来又推又砸又踹，动静大归大，却都没往要害上招呼。不过看着看着姜九陵就觉得不对劲了，她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如果不是姜九陵和韩游两人拦着，暴怒的章英已经准备对地上的另外一个下手，“我让你敢把钱花掉，你知不知道这是我朋友的学费？”
“这笔钱你们要吐不出来，我把你们腿都打断。”
另一个魂都被吓飞了。
眼前这哪里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女生，分明就是一只比稀有金属种还残暴的人形“暴龙”。
躺在地上的潘河连连哭喊着要还钱，说砸锅卖铁也要把钱凑出来。
“先等等～”
韩游制止了对方的嘴上保证，他居高临下道：“不要说那些没用的，这钱你打算用什么还？”
韩游对这些人很了解，现在他们迫于形势，嘴上说什么都是张口就来。
别说让他们还钱，就算让他们去扛枪上战场都能把胸脯拍的震天响。
一旦过了这茬，再想找他们要钱，比要命还难。
也别看他们家底又有卡车又有什么摩托车，说不定都是充面子，背后说不准要倒欠别人多少钱才买下这些东西。
“我去借，我在外面有很多朋友。”潘河眼珠子一转，张口飞快道：“晚上我才跟一帮兄弟喝完酒，都是我多少年的好兄弟，找他们借个三两千不难。”
他这番鬼话根本哄不住韩游，就连一旁的章英都懒得听他掰扯。
章英蹲下来揪住他的头发，冷笑道：“别想拿你的狗屁兄弟来吓住我们，你们俩要是算上得了台面的人物，也不至于连我的师兄都不认得。”
“我看你身后这辆汽车还值几个钱，干脆把车卖了赔给我们。”
一听到要卖他汽车，别说潘河叫喊着不干，就连一旁在地上装死的哥哥潘湖也睁开了眼，一副想喊又不敢喊的架势。
“要……要不把那辆摩托车抵了行不行？就是前几天骑着跟踪的那辆。”潘河唯唯诺诺道：“那辆摩托车和这辆汽车一样，都是日国牌子。”
“摩托车我们买不到一年时间，当初花了四千多。现在就算要卖，也……也能卖个三千左右，加上剩下的一千四百多，都还给你们。”
“什么牌子的摩托车？”韩游漫不经心问道。
对方主动提出拿摩托车抵，那这辆摩托车多半没他嘴上说的那么值钱。
但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他们把红猪卖给了一位皮匠。就算他们拿出四千块想去把红猪换回来，也要看人家乐不乐意。
人家不乐意，韩游和章英在没有父辈出面情况下，只能干瞪眼。
韩游现在能帮地，就是把这两人卖红猪的钱要回来。反正姜九陵最初也是打算把红猪卖掉，钱要回来的话就不算亏。
“铃木摩托车，就是那种香江电影里经常出现的黑色街跑摩托车。”
“型……型号应该是gsx250。”
第三十九章：不赔试试
“gsx250？”
韩游显然没听说过这种型号。
“gsx250？”
姜九陵听说过。
和电子产品一样，九十年代的日国在摩托车这块，同样是打遍全球无敌手。
铃木摩托车后世只留下隼的速度神话，多个车系早已没落。但它旗下的路跑系列，在九十年代非常火爆，同时也是香江电影里最长出镜的机车，不知抹杀掉多少男人的眼球。
天若有情这部电影谁都看过，当年华仔骑的就是铃木摩托车。
当然听过归听过，姜九陵只认识gsx未来十几年后发行的那几款型号，对250这种早期型号了解不算详细，只知道是路跑家族中的一款小排量型摩托车。
它兼顾动感与舒适两种性能，很受休闲族的喜爱。
“你觉得呢？”韩游问了问姜九陵。
思索片刻，姜九陵决定先看看那辆摩托车。
对方既然能骑着它一路从农金站跟到狮子巷，就说明它至少还能工作。只要它的手续齐全，能卖出超过两千五的价格，就可以接受。
摩托车停在院子里。
哥哥潘湖留在这，韩游跟着弟弟潘河去推摩托车。
他没敢耍滑头，乖乖把摩托车推了过来。
这是辆外形看起来相当炫酷的摩托车，别说放在九十年代，即使在二十一世纪依旧不落伍。
它有着gsx家族最典型化的流线型运动车身，和全包式黑色铝合金外壳。
双排气管双大灯，这幅造型只有在香江港片里才能看到。
但是～
这两兄弟去年能用四千多买到它，就说明它的车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乐观。
姜九陵用手电筒照了照车架，发现这是辆1987年出厂，排气量248cc的车，距离现在有五年的车龄。
车身外壳乍一看还行，可用手电筒灯光打上去，就会发现外壳有很多地方都有掉漆痕迹，里面发动机外壳有明显的氧化情况。
说明这辆摩托车应该被原来主人，停放在阳光下相当长一段时间。
无论是汽车还是摩托车，不怕日常行驶，就怕放在那里长时间不动风吹日晒。五年对于摩托车来说并不算长，如果它的价格在四万左右，五年后卖个一万多不成问题。
去年卖四千多块，除了日晒，可能还可能存在难以维修的毛病。
韩游点火加油门试了一下，果然刚打火就听到发动机有些“喋、喋”的异响，会骑摩托车的韩游忍不住手热又试了一圈。
过十多分钟后，他意犹未尽地说骑起来还不错，就是发动机声音听着不舒服，大灯不聚光，熄火也有毛病，钥匙熄了三次才熄掉。
一旁的章英眼睛都要眯了起来。
她觉得这辆摩托车简直帅到没朋友，她要是会骑摩托车，哪还有韩游试车的份儿？
姜九陵表情没什么波动，从韩游那边接过手后重新打火，又猛地拧了拧油门，试了试挂挡。
他很容易听出来发动机的异响是因为里面积碳，而造成积碳原因，看里程表排除了发动机超负荷长时间工作后，可能就是以往加油的油品有问题。
“车的手续有没有问题？”姜九陵转过身询问他们。
“没有没有～这车都是我们骑到农金站做生意用的，手续都有。你要的话，明天就能去过户。”
瞧见对方有这个心思，潘河忙不迭开始推荐，说这车别看听着有点异响，但骑起来一点不含糊，不仅稳当，刹车还特别灵。
当然大灯不聚光、跑起来特别耗油，有时候排气管冒黑烟，动不动就遇到些小毛病他是不会说的。
他有朋友想买过去骑，但只愿意出两千价格。因为要想修好发动机毛病，得弄到尚海那边专业维修铺子去修，少说也要两三千，还不一定修的好。
别说修发动机，潘河之前觉得这车大灯不够亮，夜里不够拉风，就去找吴城修摩托车的铺子问问换灯的价格。
结果对方说这种灯要换就得连玻璃外罩一起换，外罩已经被太阳晒花掉了。
换一套灯要六七百，因为这些都是进口配件。
“我看可行。”韩游悄悄说道：“主要你俩想把他们送派出所，一旦送进去后，再想把损失找回来就太麻烦了。”
“这车最少也能卖两千多吧，我有朋友修摩托车的，可以找他问问价。”
“那就这样吧。”姜九陵同意这个方案，这辆摩托车的毛病不算无可救药，他弄到手整一整，价格还可以卖的更高一点。
“不过钱和车咱们不能现在要。”韩游解释道：“要先把他们送派出所，到时候你再提这些赔偿。”
姜九陵点点头说懂的。
“派……派……派出所？”本来还一脸庆幸的潘河，耳朵尖听到这三个字后，顿时呆住了。
“你们什么意思？”
还讲不讲道理。
他在理解中，兄弟俩被揍的这么惨，对方也出了气，再把钱赔了不就完事。凭什么还要把事做绝，送去派出所。
“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不讲道义。”
“哪那么多废话？”章英一脚将潘河踢开，“本姑娘需要一张见义勇为的锦旗，滚起来跟我们走。敢有什么二心，腿都给你踢断。”
……
凌晨一点多，姜九陵重新坐在了章英的自行车后座跟她回家。
事情还算顺利，就是章英当着派出所值班警员面儿说是她抓住这两名蟊贼时，值班警员以为是自己打瞌睡花了眼。
不暴走时，章英与一般靓丽女生的区别不算大，也就看着英气一些。所以任凭姜九陵和章英如何解释，值班警员也不信这两名身强体壮的蟊贼，是章英擒住的。
好在两名蟊贼相当识相，一五一十说出了事情全部原委。
再等章英把自家情况介绍出来时，值班警员才恍然大悟。
钱被他们花得只剩一千四百多，显然不够赔偿姜九陵的损失。两名蟊贼一看派出所值班警员和章英聊起她父辈的辉煌过往时，顿时吓到打消抵赖念头，乖乖表示愿意把摩托车抵过去赔偿，争取宽大处理。
现在是深夜，只能做完记录后第二天再进行调查处理，赔偿事宜也要等一等。
回家路上，姜九陵坐在后座不太敢乱动。
平日里笑嘻嘻的飒爽女生，和现在妒恶如仇的她差别也太大了点，姜九陵怎么敢乱动。
章英现在心情愉快极了，不知是帮姜九陵摆平了这件事，还是揍了人的关系。
一路上章英不停在笑，还八卦起了那辆摩托车。
“姜九陵，你不觉得那辆摩托车好酷的嘛。”
“哇塞～天若有情那部电影你看过没有，你不觉得那两辆摩托车很像嘛。”章英越说越高兴，恨不能把自行车变成摩托车，在街上风驰电掣，“我要有钱，我就把那俩摩托车买下来自己骑，像华仔那样飞驰在霓虹灯下。”
“可惜我平时的钱都没存下来。”
“摩托车很危险的，尤其是那种大马力摩托车。”
姜九陵见惯了后世的各种汽车和摩托车，当然不像章英一样把持不住激动心情，所以他语重心长道：“这种摩托车只适合在平整的柏油路上快速行驶，如果是在水泥路上，速度最好不要超过70公里，否则很容易发生危险。”
“等摩托车弄回来，我给它修一修卖掉。”
“你会修摩托车？”章英哈哈笑了，“你可千万别动手，不然拆了一看装都装不回去。”
“等姐有钱了一定要买一辆和它差不多的摩托车，只有它才适合我的身份。”章英显然没有听进去姜九陵的劝告，她完全沉浸在香江电影风驰电掣的街头中。
不过这就是青春啊！
受她感染，连姜九陵的心情都变得特别好。
“姜九陵你坐稳了，姐要加速到70公里了，哈哈。”
第四十章：这叫技术
翌日。
姜九陵没去学校报到，章英也没去。
那两名蟊贼竹筒倒豆子交代了全部事情经过，姜九陵去要赔偿，章英去讲述抓他们的经过。怎么处理这两人章英不管，她只要派出所这边把事情报给学校，要是有什么见义勇为的奖励就更好了。
忙了快一天，负责这事的警员听说红猪关系到学费，赶紧加快处理，不仅当天就把剩下的一千四百多还给了姜九陵，那辆摩托车也在傍晚的时候被过户过来做为赔偿。
“你会骑摩托车嘛？”章英眼巴巴望着这辆黑色摩托车。
这辆铃木摩托看上去远比晚上帅气，流线型的车身，车漆虽然老化，不过外壳的原装度很不错，也没有擦碰留下的痕迹。
“我当然会骑啊。”姜九陵心说我连船都会开，“但骑摩托车最好先弄个驾照，只是我还没成年。”
九十年代的摩托车驾照非常好考，好考到只要骑着自己的摩托车在考官面前转几圈，证明自己技术不错就行，通常不要半天时间，不过这个年代大部分人都没有考摩托车驾照的思想。
当然姜九陵目前也没有考驾照的需求，他准备把这辆摩托车整一整然后卖个好价钱。
章英不关心驾照，她有些不置信道：“你怎么会骑摩托车，我可没看你骑过。”
姜九陵说之前研究如何制作战车时，特意研究过摩托车的链条传动结构，也试着骑过摩托车，非常简单的。
确实很简单。
这辆gsx250定位是一辆休闲路跑，从车把高度到座位设计，都对骑行舒适度做了很大倾斜，所以骑着它并用趴在上面。
姜九陵跨上摩托车，研究了一番档位后直接发动摩托。
都不用姜九陵打招呼，章英就抬起修长的右腿跨上后座。
伴着轻微的发动机异响，这辆黑色摩托车在公路上轰鸣前进。
感受吹拂过的凉风，章英兴奋地不停催促姜九陵，“快点，再快点，上70码。”
姜九陵不为所动的喊道：“没有头盔啊大姐。”
“你教我骑，我带你体验什么叫速度。”
“算了吧大姐。”这句话姜九陵放在心里说的，章英不懂摩托车的危险性，他却见过不少例子。再说这辆摩托车的性能还没有彻底了解，老老实实40码骑回家吧。
这一路，外形炫酷的摩托车，和后座上神采飞扬的女孩，就像一块磁石牢牢吸引住路人的目光。
等姜九陵把摩托车安稳骑回狮子巷时，章英脸颊上露出罕有的红晕。这不仅仅是刚刚体验到速度与机车的魅力，还有路人的目光。
章英刚下车就拍着胸口表示，“我有钱一定买一辆摩托车。”
“要不……要不你这辆车卖给我？”章英理了理被风吹到有些凌乱的发梢，有些不好意思道：“只是我现在钱不够，还得攒两个月。”
章英知道姜九陵现在还剩一千四百多块的家底儿，那么接下来姜九陵去上学的话学费最多花个两三百，暑假两个月不用花什么钱。等暑假过后大学开学，她正好能把摩托车的钱攒下来，不耽误姜九陵报名。
姜九陵看得出章英是真心喜欢摩托车，所以无所谓地挥了挥手说道：“没问题，咱俩谁跟谁。”
“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我把这辆摩托车整一整。”
然后姜九陵想了想，说道：“我先去商店买几只牙膏。”
“咱们好端端聊着摩托车，你突然买哪门子的牙膏？”章英一脸的莫名其妙，再说这傍晚也不到刷牙时候吧。
“我不是说把摩托车整一整嘛，就先从这不够亮的大灯开始。”
“那跟牙膏有什么关系？”章英更莫名其妙了。
姜九陵不太好跟她解释这里面的关系，正好路口就有个商店，他拽着章英去买了整整十只最便宜的两面针牙膏。
牙膏买好，姜九陵又找了几张用剩下的砂纸、电磨，棉花，还有一块棉布。
在章英费解的目光中，姜九陵弄了盆清水到摩托车跟前，把前面的大灯和转向灯打湿后，直接用砂纸轻轻擦拭。
这辆摩托车的大灯外表已经氧化变黄，姜九陵用800目的砂纸擦拭了几分钟，本来就黄蒙蒙的外表变得更模糊了，连里面灯泡都看不见。
章英在一旁心疼到眉头都皱了起来，这车以后很可能就是她的，可被姜九陵这么一整……
姜九陵呵呵一笑，“知道大灯为什么会变黄嘛？”
章英当然不知道。
“简单来说就是这辆车放在太阳下面太久，大灯外壳被晒到氧化了。”
“当然这和玻璃的材质也有关，一般大灯玻璃都是硅酸盐玻璃。不仅仅是日光，在骑行过程中，大灯玻璃会与空气中的尘埃颗粒发生碰撞摩擦，日积月累下来，玻璃表面就会留下肉眼很难看见的划痕花纹。”
“想要修复它并不难，只需将表面这层划痕和氧化打磨掉就行。”
章英觉得自己在听天书，尘埃也会磨花玻璃？
她不信。
姜九陵用棉布沾着清水擦了擦，指着大灯问道：“你看它是不是变得白了？”
章英低着头凑上去，发现原本那层黄蒙蒙的东西确实被砂纸磨干净了。可它依旧白蒙蒙，连里面灯泡都看不见。
姜九陵换上了电磨。
他把潮湿的棉布用电磨头夹紧缠绕，接着拆开一管牙膏均匀涂抹在大灯玻璃上。电磨有三个档位，开着最低档，在章英多次欲言又止的眼神中，神奇一幕发生了。
原本白蒙蒙的玻璃表面，在棉布与牙膏的旋转打磨下，竟然逐渐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白蒙蒙的一层模糊就像是玻璃的水雾。
一边打磨一边用清水擦洗，最后停掉电磨改用棉花沾牙膏手动擦拭。
在用掉了两管牙膏后，一旁的章英已经把小嘴张成了o型，看向姜九陵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怀疑和想打人，变成神奇和敬仰。
大灯玻璃仿佛变成了新的，透过明亮剔透的玻璃，章英可以看清内部灯泡的每一个细节。
昨天他师兄韩游还说过换这种进口摩托车的大灯非常贵，现在姜九陵用了不到四块钱的牙膏就让它焕然一新？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科学方法。”姜九陵笑的很得意，“牙膏里其实含有很多极其细小的颗粒，这些颗粒和研磨膏的效果类似。”
“反正你知道牙膏能抛光就行了。”
启动摩托车打开大灯，即使天色还未变黑，两束笔直的大灯光线也照得人眼睛无法直视。
“服了，你是我哥。”章英竖起大拇指，恨不能抱住姜九陵摇晃一番。
她觉得自己这十来年的书都读到了拳头上，而姜九陵读书都读到了脑子里。
以往她觉得姜九陵整天就知道捣鼓一些零件线路什么的，还看见他捧着英文期刊和英文词典，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别提多傻气了。
现在看来真正傻气的是她。
“那剩下的牙膏呢，你准备干什么？”章英看着纸盒里还有八只牙膏，不由变得期待起来。
姜九陵挨个指了指摩托车外面的金属车把、油箱盖、还有铝尾与轮毂道：“这些金属件都可以打磨到锃亮锃亮，能亮到当镜子用。”
“下一步就是把外壳拆掉重新喷漆，最后把里面的机械零件清理一遍。”
“你……还会喷漆？”
“我当然会，我会的东西多着呢。”姜九陵得意极了，他终于在章英这里连搬好几局，重新找回了男人自信。
他的喷漆技术可是用各种模型日积月累练出来的，别说最简单的喷漆，就算是高达模型喷漆做旧、船模的金属锈色、航模的镜面喷漆都不在话下。
保证能让章英眼睛都瞪出来。
第四十一章：重新上学
章英一直泡在院子里到黑天才舍得走。
而姜九陵则把里面充当工作间的屋子又收拾了一下，跟章英合力把那辆摩托车推了进去。
对它内部零件进行清理需要一个干净环境，另外也容易把那些拆下来的零件分门别类摆放整齐。
首先是它的铝合金外壳，铝合金材料本身就有些不容易挂住漆面。现在这些油漆经过阳光长时间烘晒，已经出现起皮脱落现象，凑近看的话严重影响它的颜值。
姜九陵准备用砂纸打一遍，再用汽油洗掉重新喷漆。
重新上漆将是修整工作里最大的一笔开支，毕竟油漆这块，一分价钱一分货没办法省，必须用进口的汽车漆才能达到完美效果。
这也不是一天能搞定的事情，所以姜九陵拆完外壳先放一边，接着开始拆零件。
现在手里有了一千多块钱，姜九陵也就有了底气。
为了提高工作效率，他还去五金店买了棘轮快速套筒扳手，用钢材焊了个支架，另外润滑油脂和一些零碎小工具也买了一堆。
忙到十二点睡觉，第二天八点多时候，姜九陵才不紧不慢的晃到一中。
……
学校七点半上课，姜九陵双手放在被洗到发白的牛仔裤口袋里，八点半才来到校长办公室。
老校长石凤国看见姜九陵出现，竟然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昨天为什么没来报道？”
姜九陵提了一串不平等要求，老校长还怕人跑了不来，可见他有多重视姜九陵。
“不是说学校这边要去调学籍办手续嘛。”姜九陵挠了挠头，“而且昨天有点事。”
“你要知道，一中的整体学习成绩可比二中高了一截。在一中读书可不是件轻松事情，我不求你成绩能名列前茅，至少也要做到不拖班级后腿吧？”
老校长觉得姜九陵今天似乎没带学习的心思，他忍不住告诫道：“贺彤新老师很欣赏你在工业科学方面的才能，他特意把你要去一班。”
“一班可是重点升学班，你之前又有几个月没学习，来这里上学后可要打起十二分努力，可不能出现逃课或者迟到的现象。”
“好的我知道了校长。”姜九陵心想不逃课才怪，反正以后老校长也不可能天天盯着自己。
姜九陵岔开话题道：“对了校长，入学手续办好了嘛？”
“还有……自行车呢？”
老校长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事实上为了把姜九陵拉到一中，老校长动作快的很。
学籍昨天上午就从二中转了过来，需要用到的书本和校服也早已准备好。就连自行车也是校长出钱，一班班主任贺老师跑去百货大楼买的。
还是凤凰牌新款自行车。
和老校长唠了会儿，贺彤新老师下课后匆匆赶来了。
“走走走，座位我都帮你选好了。”贺老师拉着姜九陵一副进京赶考的架势，他边走边交代道：“眼下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你不要担心成绩拉下。我已经跟其他几位老师打过招呼，有不懂的地方尽管去问他们。”
高三一班是重点升学班，这个班里只有四十来位学生。
章英在四班，她那平平无奇的成绩当然不会被分到重点班。
先是跟贺老师去办公室领了课本和校服，饭卡还没拿到手，就被贺老师急匆匆拉到教室，说吃饭哪有学习重要，先去上课再说。
第二节是语文课。
贺老师赶在上课铃响的档口把姜九陵带到了教室。
语文老师是一位上了年龄的女性，脸上带着教师特有的严肃，看见班主任领着一位面生的学生敲门，她也只是微微点头，不苟言笑。
青绿色油漆木门，水泥地白吊顶，六扇窗户。这间教室比姜九陵想象的要好一些，照明有那种长长的白色电棒灯管，吊顶上还有三个吊扇在慢慢转着。
到底是重点班，还舍得给学生开电扇。
讲台下面坐着一圈和姜九陵差不多大的男那女女，现在这些人正齐刷刷地把目光打过来，满是好奇地看住姜九陵。
“咳咳～”贺老师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后对学生们介绍道：“这位是新来的姜九陵同学，以后他就是我们一班的学生了。”
“现在让我们用掌声欢迎新同学。”
下面响起一阵不算热烈，但也不算敷衍的掌声。男同学们的目光大多是好奇，女生们则是审视。
十七岁，一米八的个头，已经让姜九陵比同龄学生平均身高高出一截。
衣服虽然陈旧，但洗的很干净。
肌肤很白，五官帅气。
前两天姜九陵还特意去剪了一次头发，不是现在男生普遍流行的那种小平头，或是香江电影里流行的那种中分，而是后世在年轻人里很流行的偏分。
这种发型看似和香江电影里的中分类似，但偏分更适合年轻人，尤其是那种长得帅身材又好的年轻人。
等掌声落下时，姜九陵潇洒走上讲台，他微微一笑，从粉笔盒里抽出一根粉笔，“各位同学好，我把我的名字写一遍吧，这样大家也能知道是哪几个字。”
姜九陵三个字写完，已经有几位女学生眼前一亮。
姜九陵在知识产权局当了几年的小领导，写字水平当然高出这些年轻学生一大截，已经隐约带了些属于自己的艺术风格。
更何况姜九陵这三个字，经常要签到重要文件上。
男学生们好多都在暗暗腹诽，心想这家伙一定是故意来秀字的。女生们第一印象则普遍抱有好感，这个男生不仅长得帅，而且落落大方，字又写的好。
“好了好了，大家赶紧上课。”贺老师的眼里只有学习，他给姜九陵指了指第三排的一个空位。
那个空位上坐着一位身穿校服的女生，看起来很文静。
临走前，贺老师悄悄交代道：“你的同桌叫许雯，她的成绩在班里一直名列前茅，学习上有不懂的地方也可以请教她。”
“让您费心了。”姜九陵也悄悄感谢了一句。
到底是重点升学班，姜九陵落座后不久，班里又恢复了安静的上课氛围。就连姜九陵一旁的同桌，也只是最开始冲他点了一下头。
姜九陵看了下同桌课本，老师讲的是的苏轼《石钟山记》。
距离高考只有数月，课本早已学完，现在都是在复习以前学过的内容。许雯课桌上不仅摆着高三的课本，姜九陵还注意到靠墙角的一摞书里，还有高一高二的课本。
《石钟山记》是篇文言文，姜九陵印象中不确定自己学没学过，毕竟时间太久了。
上面字都认识，只是读起来很绕口……
快速把语文翻了翻，发现整本书不是文言文就是记叙文，或者议论文。这些文章光是看得懂没用，考试有一半都是考的背诵功夫。
罢了罢了，姜九陵决定把语文这门课放到最后。
姜九陵拿起了数学。
比起语文，数学这门课姜九陵的把握更大一些，因为它考的是学生解题能力。
同桌许雯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又转了回去，有些不悦的小声道：“上课不要开小差，专心听讲。”
第四十二章：走带你看个宝贝
这里学习氛围好到姜九陵有些不适应。
放眼望去根本没有学生在开小差，大家都在认真复习，努力朝着高考冲刺。
九十年代，能念到高中的学生本身就需要特别好的成绩，这里又是重点班，学习氛围好一些也算不奇怪。
算了～
上课第一天还是低调点吧，姜九陵重新拿起语文书，默默开始背诵《石钟山记》。
下一节课是数学。
数学课本以代数、平面几何，函数为主。
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看数学书，姜九陵快速翻了翻，发现课本上的内容对他而言并不难，大概只相当于后世的高一数学程度。
譬如现在老师正在讲的这道，去年高考试卷中出现容易丢分的题目。
如图是某几何体的三视图，则该几何体的体积为？
数学老师在黑板上画了三张几何图，分别为正视图、侧视图，还有俯视图。然后让学生们在下面自己算体积，稍后他来讲解题思路和答案。
姜九陵悄悄看了眼同桌许雯，这道题对她而言显然没有那么容易解出答案。
她在稿纸上列公式，但公式只列了一半，剩下一半还在思索中。
对于曾经为了备战中考，背诵过几乎所有几何体积公式的姜九陵来说，黑板上这个几何图，已经算是送分题，还是那种不分成绩好坏统一送的那种。
它甚至都给出了三张图，每个图上都标有解题线索，这种题目姜九陵在初中时候都会解，还是一张图的那种。
什么样的几何难？
在姜九陵这里，不规则立体几何难一点，遵循五项作图法的尺规作图难一点。
会解，姜九陵却没有列出公式，他要听一听老师稍后讲解的方法。
他这个举动，在同桌许雯看来自然是什么都不会的举动。
后者到没有说什么，但却把自己列了一半的公式捂的更紧了。
……
中午放学时候，贺老师准时出现在教室门口。
他冲姜九陵招了招手，说饭卡办好了，以后一日三餐都可以在学校食堂吃。
中午伙食不赖，高三开了小灶的伙食更不赖。米饭管够，菜是两素一荤，还有鸡蛋汤可以喝。
吃饱喝足出了食堂，姜九陵还看见有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员从教师办公楼那边走了出来。送客的老师脸上全是笑容，显然这两名警员，不是为了某个做了坏事的学生而来。
既然是好事，那肯定就是章英那件事了，看来章英要当着全校师生面儿上台领奖的愿望即将达成。
章英中午都回家吃饭，姜九陵本想也回去，顺便下午跟她一起来上课。结果贺老师像是装了定位雷达一样，又精准地把姜九陵从芸芸学生中区分出来。
“准备回家？”
贺彤新老师还推着一辆崭新的黑色自行车，他把自行车和后锁钥匙交到姜九陵手里时候，却让姜九陵中午别回去。
“你那辆挖掘机模型呢？”
“当然在家里啊。”姜九陵有些哭笑不得的接住这辆自行车，即使它是凤凰自行车厂推出的最新款，依旧还是那种老式的大杠设计，只是握把从之前下垂式变成了后世一直沿用的平行式。
纯铁打造，份量极重。
“明天的时候带来学校吧。”贺老师指了指不远处一栋崭新的三层白楼，“你小子之前不是在校长室提出要借用学校科技楼，去完善你的挖掘机模型么？”
“走，我现在带你去科技楼看看。”
姜九陵顿时来了兴趣，比起重新去捡起已经来过一遍的高考，姜九陵更愿意泡在实验室里捣鼓那些机械设备。
毕竟高考只是他给自己制定的一个目标，这个目标算是任务，而不是兴趣。
他的兴趣是最快成为一名称号工程师。
每个高中都有一座科技楼，一中这栋要比记忆中二中那栋气派许多。
贺老师是重点班的班主任，也是这栋科技楼的负责人。他拥有全楼所有房间钥匙，当然也对科技楼里的所有设备如数家珍。
一楼没什么特别，要么是办公房间，要么是给学生上物理或科技化学课用的实验教室。
二楼开始分门别类，电子、化学、机械、物理，这些科学门类都有自己的专属实验室，但这些实验室里的设备都是最基础的入门级。
设备虽然基础，姜九陵却已经非常满意。
他在机械实验室里还看到了一台小型车床，姜九陵问贺老师自己能不能使用这台车床时，贺老师毫不在意地道：“只要你会用，二楼的设备你都可以用。”
“反正这台机床放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你用完把实验室打扫干净就行。”
参观完二楼，贺老师交代道：“你明天记得把挖掘机模型带来，争取在这一个月内，把它的结构用金属材料完善一下。”
“其实我不说，你应该也明白。”
“我看过你以往的成绩单，凭成绩你想上本科大学是在做梦。”
“你不要在意我说话这么直接，我说的事实。”
不给姜九陵辩解的机会，贺老师话锋一转，语气带了些酸溜溜的羡慕，“但你有这台挖掘机模型啊！”
“你只要把它完善一下，完全可以凭借它去获得神圣工业法典的认可。”
“到时候，想上那家大学就上哪家大学，高考你就走个过场。”
“贺老师，你觉得我凭这台挖掘机模型，可以获得法典认可嘛？”谈到法典，姜九陵变得认真起来，“成为称号工程师，是我一直努力的梦想。”
它也是我的梦想。
贺老师在心里说了一句。
“至少有七成把握。”贺老师同样认真道：“这七成把握，是假设国外已经有人用类似的东西去申请过。”
“如果没有，我认为你的把握能提高到九成。”贺老师有过三次申请法典认可，却最终失败的经历，他笃定道：“我非常看好这件产品，只要国外没有类似的产品申请过，你就一定能成功。”
“十八岁的称号工程师啊，整个吴城两年都不见得能出一个。”
在姜九陵看来，成功应该是必然的。
可直到现在，姜九陵依然没有决定是否要拿挖掘机模型去申请。
关于申请神圣工业法典的认可，姜九陵这段时间已经通过书籍了解了一些相关知识。
理论上来说，第一次拿去的产品科技技术含量越高，从法典那里获得的奖励也就越高。
但同样，第二次晋级称号时，对应的产品科技含量就要更高。
挖掘机模型在姜九陵看来未免有些简单了，它就算成功，获得的奖励也不见得会有多好。
既要保证产品科技含量高，获得的奖励丰厚，又要控制住，不要高到影响后续的晋级。
这是姜九陵目前苦恼的问题。
如果让贺老师知道姜九陵的苦恼，他估计能气到七窍生烟。
寻常人能设计出一件成功获得法典认可的产品，就要放鞭炮摆宴席连贺三天，哪里还敢去思考以后会不会影响晋级的不确定因素？
“我带你去参观三楼。”贺老师不知姜九陵心中所想，他心情很好地拿出钥匙打开通往三楼楼梯的隔离铁栏。
“三楼平日里都是禁止学生上去的，哪怕连老师想上去都得先打申请。”
姜九陵看了看这道坚固的隔离铁栏，明白三楼陈列的设备一定很贵重。
穿过隔离铁栏，三楼的通道前还有一扇铁门。
这扇铁门到没上锁，但铁门外的走廊明显和一楼二楼不同。
贺老师从铁门旁的柜子里取了两双布鞋套，并把其中一双递给姜九陵让它套在鞋上。
瞧见姜九陵露出不解神情，贺老师想到了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我差点忘了。”
“你被二中开除的原因，就是和两名同学弄坏了二中那把王莽级游标卡尺。”
“你知道我们一中有什么嘛？”
“走～我带你去看看一中的镇校之宝。”
第四十三章：这是外挂吧
有镇校之宝的学校，才能算是一所重点学校。
为了培养学生对工业科技的兴趣，为了更好激发学生的创**好。工业委对市一级的重点中学，每所学校都发放一件二类特殊工具留教学用。
二中的是王莽级游标卡尺。
不巧的是这件卡尺，被姜九陵和另外两名小伙伴给弄坏了。对于这件卡尺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姜九陵也记不太清楚。
现在贺老师神秘兮兮带着姜九陵来到三楼，肯定是想显摆一下本校那件“镇校之宝”。
会是什么？
三楼铺了瓷砖，瓷砖干净到可以照出影子，鞋套踩上去不发出一点声音。
然后姜九陵先看见了一间挂着【多媒体信息室】牌子的房间，可能因为三楼楼梯已经被独立上锁原因，这间多媒体信息室的木门并没有上锁。
瞧见姜九陵露出好奇神情，贺老师想到了什么，接着洋洋自得道：“电子计算机你见过没有？”
“计算机？”姜九陵表情有些古怪的点点头，“我只听过没见过，我们兴趣小组为了研究机器人战车，特意买了很多海外杂志。”
“不过我在杂志上看到许多关于它的介绍。”
九二年，计算机或是电脑这个词，对一些年轻人来说并不算陌生。
九十年代是电子信息急速发展的时代，无论是杂志报纸，还是电视新闻上，总会经常出现和电脑有关的新闻。
“想不想看一看？”
贺老师脸上的得意更浓，他用近乎炫耀的语气，“虽然计算机还算不上我们一中的镇校之宝，但这可是我们花巨资买来的先进计算机，吴城除了一中外，任何学校都拿不出这种手笔，他们顶多只几台已经快被淘汰的计算机。”
姜九陵其实不想看，但他又不能明说。
然后贺老师推开了这道门。
入眼是十六张崭新的木桌，这些木桌上方还做了隔断处理，有些像后世办公室的员工桌。
十六台米白色的电脑整齐安放在桌子上，不停散发着笨重、落后的气息。
看这些电脑型号应该是286，电脑主机还是横着放的，这于这些电脑，姜九陵可能在小时候见过，但也仅限于见过。
他最早接触电脑时已经是win95系统，这时候95系统连影子都还没有。
贺老师认真的接通一台电脑电源，然后按下开机按钮。
开机画面是windows 3.0，从开机到进入界面接近一分钟的时间。
“你肯定不会用它，也不太明白计算机能干什么。”贺老师指着屏幕上以黑白为主色调的英文界面道：“但姜九陵你要记住，未来是电子信息化的未来，传统的机械工业技术在电子信息化面前不堪一击。”
“美国年初的时候曾经披露过一组数据，这数据不知道有没有水分，但就算有，也不会差了太多。”
“什么数据？”
“九一年，他们新获得神圣工业法典认可的人数。”
贺老师苦笑道：“这个数字是一万零三千。”
“各国每年获得法典认可的人数，从来都是机密中的机密，美国却敢披露出来，可见他们有多么自信。”
“多么恐怖的数字。”
“这里面有九千多，是已经拥有了称号头衔，然后成功进阶的数字，剩下四千多是第一次获得法典认可的新人。”
“更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嘛？”贺老师自言自语道：“总共一万多人，有一半都是靠着电子信息化技术，成功获得法典认可。”
”一万零三千……“姜九陵听到这个数字，陷入回忆当中。
姜九陵对专利这块非常熟悉，即使对国外的专利历史也有一定了解。
九十年代的美国在科技发展上确实傲视全球，九一年美国专利局把它称为创记录年。因为在这一年里，他们颁布了接近十一万张专利证书，不仅达到历年最多，更远超去年的水平。
并且其中超过一半专利，都和电子信息化技术有关。
在这里变成了一万零三千，这并不是说明这个时空的美国比地球的弱小，相反可能更加强大。
数量上的锐减，只是因为神圣工业法典拒绝了那些红抹布、绿抹布、青抹布，紫抹布等等，这些大量无用重复专利技术的申请而已。
贺老师打算了姜九陵回忆，“对了你不是说之前看过很多海外杂志么，那你英文水平怎么样？”
姜九陵英文比大部分欧美人还好，因为普通的欧美人，可看不懂那些眼花缭乱的科技英文名词。
姜九陵谦虚说还行，勉强可以看懂英文报纸。
“那你以后要多学习计算机知识了。”贺老师拍了拍姜九陵肩膀，“反正这些电脑放在这里也没什么人会用，我这边有几本英文版计算机使用手册，放我这里我也看不懂，你拿回去研究研究。”
“不说了，我带你去看真正的宝贝。”
……
真正的宝贝放在走廊的第五个房间。
这间房间不仅安装了铁门，就连窗户都用厚厚的钢筋焊了一圈。
实话实说姜九陵对一中的宝贝很难有什么敬畏之心，他之前在二中时候，王莽级卡尺直接被同伴拿来当工具用，最后还把它搞坏了。
现在一中这个又是铁门又是防盗窗的，未免有些小题大做的意思。
然后贺老师打开中间的铁柜，从里面拿出了个木盒，木盒上还印有苏省工业委赠的字样。
等贺老师郑重其事的打开木盒，结果里面是……
是一副眼镜？
姜九陵凑近观察，发现它不是寻常那种近视眼镜，或是遮阳镜。
而是一个造型很精致的金属支架，上面没有镜片。但在旁边，多了两枚圆筒状放大目镜。
这是放大目镜？
姜九陵对这种东西不算熟悉，但也不算陌生。
一些做精密加工，或是精密维修的人员很喜欢佩戴这个。这种物件很普通，即使是显微镜工作台，在二十一世纪，普通质量的几千块就可以从网上买到。
它既然能称得上二类特殊工具，又被放在安全度很高的房间里，姜九陵当然不会认为它只是普通的放大目镜。
所以姜九陵默不作声，等待贺老师的讲解。
贺老师讲解方式简单极了，他把目镜架取出来再把银白色的目镜装上，接着递给姜九陵示意它带上。
目镜上刻有x8的放大倍率标示，带上目镜，姜九陵凑近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目镜下，双手上细不可查的掌纹可以清楚观察到。
但这不能算特殊吧，一些维修手表的师傅带的那种目镜都能达到这种效果。
“这是洞察眼镜，你再试试用眼镜看这片金属。”贺老师知道姜九陵在疑惑什么，所以他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串类似钥匙的金属铁片。
这些金属贴片厚度都在0.5毫米左右，金属色泽也各不相同。
贺老师把一枚铜片盖在了姜九陵手上，示意他仔细盯着铜片去看。
姜九陵闻言照做，然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在姜九陵的注视下，这枚被放大了的铜片，竟然逐渐逐渐变成了玻璃一样的物质。
它变得透明起来，最后只在姜九陵视野里留下一个不太明显的薄薄轮廓。
透过这个轮廓，姜九陵可以清楚看见藏在铜片下的手掌掌纹。
“这……这是透视功能？”姜九陵不置信的用另一只手去摸铜片。
铜片依旧存在，触手冰凉，百分百的金属物体。
即使是看过张源文主任凭空操作两枚钢球，都没有眼前这个眼镜给姜九陵带来的震撼强烈。
一方面操作铁球毕竟是别人的本领，另一方面，那项能力，没有这个洞察眼镜来得让姜九陵浮想翩翩。
这简直就是外挂啊！
这东西怎么做出来的？
姜九陵上学那会儿也喜欢看些小说，心想要是带着这幅眼镜去玩什么赌翡翠，猜骰子，岂不是把对方猜到破产都轻松至极？
第四十四章：学霸就要有考取重点大学的自信
这肯定是外挂。
姜九陵连续更换了几种金属贴片后，在心里又确定了一遍。
这种直接透视金属的技术，即使再过三十年也别想出现，记忆中唯一能达到类似功能的也只有射线探伤仪。
但那种东西是依靠放射性射线来穿透金属的，用它来看金属，比去骨科拍片还要模糊。
检测时候甚至连检测员都恨不能跑八丈远，谁敢凑近了给它辐射？
那……
这玩意有没有辐射？
姜九陵又忽然想到之前在书上看到的知识点，这个世界的放射性金属种太过于强大，人类目前还没有成功猎杀它们的记录。
“贺老师，这洞察眼镜是什么技术原理？”
“技术原理？”贺老师很奇怪的反问道：“这是称号工程师从神圣工业法典那里换取的馈赠，你问技术原理？”
“这个我不知道，恐怕你得去问法典。”
贺老师不知道技术原理，但它知道使用限制。
原来这幅洞察眼镜，并不能无限制的对所有物体进行透视。
它只能对常见的六种金属材料进行透视，并且透范围不超过一米，透视金属的强度只有0.5毫米。
“……”知道这些数据后，姜九陵带着洞察眼镜有些不想说话。
小说里的剧情梦想破灭了。
不过仔细一想，这种洞察眼镜功能虽然有些鸡肋，以至于工业委赠送给一中当教学器材，一中干脆把它被锁在柜中。
但这也恰恰说明，洞察眼镜的价值不算太珍贵。
外面肯定还有很多能力更强大的非凡物品，说不准有些物品比外挂还强大。
观赏完一中的镇校之宝，贺老师心满意足问姜九陵需要哪些东西去改进那台挖掘机模型，最好再列个材料清单。
科技楼里有很多给学生做实验用的乱七八糟材料，因为学生人数众多，每次采购材料总会剩下一些。
这些东西又不像纸笔墨水之类寻常生活中也能用到，所以现在科技楼仓库里到底堆了多少零零碎碎，连贺老师都不太清楚。
在需要材料上聊了片刻后，贺老师干脆让姜九陵有需要时就来找他领仓库钥匙，自己去里找。
……
下午上课，依旧是复习和讲解以往高考试卷上的难点。
高考总分710分，语文120、数学120、外、政、理，化各100，生物70。
去年沪旦大学录取分数线是562分。
等到最后一堂课时，姜九陵已经把课书本都翻了个遍。
这里并不是地球，纵然可能因为平行世界原因，它与地球存在很多相似之处，甚至很多历史古人，包括现代社会的名人都高度相似。
但它依旧是一个崭新的，并且充满了各种神奇的世界。
这其中变化最大的就是语文、和政治两门课。
政治课中包含了近代重大历史事件，以及这些事件对人类的影响。比如去年美国在海湾发动的战争中，主要分为两场军事行动，一场是沙漠盾牌、一场是沙漠风暴。
地球上美国这两场军事行动的目地，是为了维护他们的石油霸权。但在这里的书本中，石油仅是其中之一。
石油属于非金属资源，它仍然可以通过打油井采集到。
但那些金属种资源，尤其是稀缺金属种资源，变得极难获取。美国在沙漠风暴行动中，不惜部署地面重装甲力量，和派出精锐的游骑兵队伍，去围剿一处被当地国家列为禁区的金属种聚集洞窟。
那里生活着一群只在沙漠中才会出现的序数24金属种变种食铬爬行者。
在金属种图鉴中，序数24金属是钢铬火蜥，这是一种只会在沙漠或是干旱地区才出现的金属种。
而它的变种食铬爬行者，是一群只生活在中东沙漠地区，被当地人成为恶魔的恐怖金属种。
食铬爬行者专以钢铬火蜥为食，它不同于钢铬火蜥，拥有喷火的能力。
它不会喷火，但却可以释放剧（毒）物质，并拥有远超于钢铬火蜥的防御能力。
它和恶魔一样危险。
猎杀它后，理所当然会获得与风险相等的回报。
它的身体除了可以采集到丰富的铬金属外，它的血液凝固后，会变成非常宝贵的超高纯度铬金属。
这种超高纯度铬金属可以用来制造金属溅射靶材，是现代电子信息科技中重要的生产原材料。
这段历史看的姜九陵心情激荡不已，原来在这里，超高纯度金属可以省掉无数复杂的提炼步骤，直接从金属种的血液里获得。
但这也产生一个很大问题。
高考的语文和政治试卷，一旦出现类似沙漠风暴行动的题目，他很容易丢分。
这两项科目本来就得靠死记硬背，以前的姜九陵可能记得不少知识点，不过现在全忘了。
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能背多少是多少吧。
数学120分、外语100分，姜九陵有把握拿到最少200分。
70分的生物，复习复习拿到60分没问题。
因为这个时候的生物内容对于姜九陵而言很简单，都是些细胞，常见元素的内容。
随着科学进步，姜九陵高考时候的生物已经出现大量关于dna、基因，神经元的考点，难的一批。
化学100，拿到50分到60分没问题。
不敢把分数估的太高，是怕化学里万一出现、三氧化二铁如何从三氧化二铁猪中获得？
或是剧（毒）化学物质重铬酸钾，存于钢铬火蜥什么部位这样的考点。
化学书已经被他翻过，和金属种有关的知识占到三分之一左右，高考必然会考到。
物理100分，拿95分没问题。
物理都是考公式，考定律，这个把握非常大。在书本里姜九陵没有翻到和金属种有关的题目，都是些电的原理、光的折射、能量、气体，热力等等知识。
这些知识哪怕是把大学课本拿来，姜九陵也能给它解的头头是道。
总分710，现在有420分这样十拿九稳。
高考如果想取得优异成绩，凭能力靠上录取分数线在560分左右的沪旦大学。
姜九陵就要在语文和政治这240分卷子里，最少拿到145分。
在有特招入学条件的前提下，姜九陵想凭自己真实能力再体验一把高考，并且把分数线定在560分以上。
这关系到他上了大学后，能从学校获得多少资源的问题。
一个靠特招入学的学生，显然没有一个有着特招条件，却依旧凭能力高分录取的学生重要。
姜九陵是学霸，他自信一个月内，能把语文和政治知识提高一大截。
同时在学习过程中，他还能深入了解这个世界。
第四十五章：钱不能乱花知道嘛
高三都有晚自习，虽然走读生可以不上。
但在临近高考的时候，哪个走读生会放弃这种学习机会？
所以一班的七八位走读生都在上晚自习，就在他们习惯认为新来这位同学也会一起上的时候，姜九陵的座位迟迟不见人影。
学习～
只要用心，在哪里都一样。
所以姜九陵跑回家了，而高三的章英显然也抱着同样想法。姜九陵推着自行车往外走的时候，刚好碰见章英。
“一起啊！”看见章英，姜九陵赶紧跟了过去。
章英推着辆黑色女士自行车，两手空空，车篮里甚至连本书都没有。
看见姜九陵，章英有些意外。她当然知道姜九陵要来一中上学的消息，这事姜九陵上星期六就说了。
可来一中上学有这么容易嘛，昨天俩人在外面混了一天，也没见他去跑关系办手续，今天校服和书都领了？
“你真的假的，这么快就把学费缴了？”
“免费入学，连自行车都是学校送的。”姜九陵乐呵呵拍了拍自行车坐垫。
“哈哈～你就吹吧。”章英才不相信学校会那么大方，以姜九陵的才华，入学应该没问题。但他昨天刚拿到一千多块的赔偿，买辆自行车什么的还不轻轻松。
她不信，姜九陵也不急着去证明，“对了，中午我看见有两名警员来学校，估计是为了那事来的。”
“啊～那我下星期就能当着全校学生面儿获得表彰了啊。”章英眼前一亮，“你锦旗呢，赶紧去做啊。”
“好好好，待会儿就去。”
“要不一起？反正都顺路。”
“不顺路。”章英潇洒的挥了挥手，“我要去二中和三中收费。”
……
姜九陵也没回家，他先去商场给自己置办了两套行头。
家里的衣服都已经洗到发白，并且款式极为老土。没钱时候就算了，有钱时姜九陵当然不会在衣食住行方面亏待自己。
九十年代，吴城卖服装的地方大多都集中在几个百货商场。这个时候本土服装的品牌概念还很模糊，服装款式也让姜九陵有些下不去手。
也不能说没有好一点的服装。
吴城好歹也是靠近魔都尚海的大城市之一，姜九陵就在百货商场旁边看到了几家国外牌子的专卖店。
比如迪亚多纳、耐克。
只是这两家专卖店里的款式主打运动，价格也让现在的姜九陵承受不起。
迪亚多纳一双鞋子四五百，耐克三四百。
看了看脚上那双带橡胶钉的球鞋，它连牌子都没有，只有足球训练专用鞋几个字，还有些不合脚。姜九陵咬牙给自己买了双耐克，就是普通款的运动鞋。
这个时候如果穿aj和空军一号才有牌面，可惜这家店里根本没有。就算有，姜九陵也买不起。
衣服就买了两件叫不出牌子的牛仔裤，和白色短袖，都是简简单单的款式。
人靠衣装马靠鞍，穿着即使再过二十年也不会落伍的牛仔裤和短袖，再配上棱角分明的年轻脸庞，和说不出的自信眼神。
姜九陵现在走在大街上，别说那些年轻姑娘，就连一些带孩子出来玩的阿姨都要多看两眼，心里夸一句这小伙子真俊。
气质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却又不能说它不存在。
任何人在言语和肢体动作中，总会流露出属于自己的独特气息。
古人说腹有诗书气自华，现代人说一个人的气质里，藏着他走过的路，读过的书。
所以当姜九陵以远超这个时代二十多年的见解和认知，去融入到当下时候，当然会在气质里留下非常独特的刻印。
乐呵呵骑着自行车回家，刚好在巷口里碰见收完保护费回来的章英。
她腰包里装的鼓鼓，少说也有两三百块。
“哟哟哟～这是哪里蹦出来的帅小伙？”章英眼前一亮，打趣道：“这是从头到脚都换了新衣服嘛，还别说，你这身真不赖。”
“那是，花了我六百多呢。”姜九陵故意抬了抬脚，想让章英注意到他脚上这双鞋。
“六百多，你是疯了，还是不会砍价被人当傻子宰了？”章英其实到巷口已经有几分钟，她想等姜九陵回来，一起去捣鼓那辆摩托车。
结果这家伙去逛商场去了，还花普通人接近两个月的工资，去买衣服？
然后她认出了姜九陵鞋上的商标……
这家伙根本不会过日子啊。
章英揪了揪嘴，她想不通一双几百块的鞋子竟然会有人去买，而且还是浅色的那种。
好看固然好看，可它根本不耐脏好么，穿几天就会变得灰不溜秋，白短袖也是。
“等我有钱，买上几十双不同颜色的鞋子换着穿，不就不怕了？”面对章英的疑问，姜九陵回答的相当光棍。
然而这个回答却让章英生气了。
“等你有钱？”章英很想用手指弹他脑门，“你连大学都还没考上，就想着有钱？”
章英自认为比姜九陵大上几个月，对社会这块的认识更比他深一些。
所以章英开始数落起这个败家邻居，“你那头红猪可是养了整整两年，你每天起早贪黑给它准备饲料你都忘了？”
“再说暑假过后你就要上大学，哪来的时间养猪。”
“还有～你把钱都花了，学费怎么办？”
“你可别把注意打在卖摩托的身上，照你这花钱速度，摩托卖了也不够你败的。”
“姜九陵，你得改改这个观念。”
章英喋喋不休的数落着姜九陵，她在香江电影里看过那些住别墅，开奔驰汽车的男女主角。好家伙那衣柜一打开，能藏着几十件西装，抽屉里一打开里面竟然摆着七八块手表。
章英怕姜九陵学电影里的那些人做派，那种做派虽然很让人心动羡慕。可人家老爸不是集团董事长，就是什么商会主席，人家有那个家庭条件啊。
她本来觉得自己想买下那辆摩托车，就已经够败家的了，没想到姜九陵口气比她大十倍。
姜九陵噗嗤一声笑了，“你数落人样子，真像电影里的那些老阿婆。”
“你……说我像老阿婆？”章英不置信地用手指了指自己，气的眉毛都跳动起来，“姜九陵，你信不信我一掌让你转两个圈？”
“信信信。”
姜九陵瞧见她有生气的兆头，赶紧服软道：“英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怕我管不住自己乱花钱，把学费都花掉。”
“但你好歹也认识我那么多年，觉得我像那种不靠谱的人嘛。”
她连生气的样子都那么好看。
姜九陵拍了拍胸脯，保证道：“这样，我如果接下来赚不到钱。你就算凑够了买摩托车的钱，也别急着给我，等我上大学再给。”
章英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靠谱。
她可不觉得姜九陵能挣到什么钱，他要真有，也不会苦哈哈养两年红猪了。
姜九陵却觉得自己赚钱很容易，只是现在赚钱的吸引力没有被法典认可来的大。
不过赚钱这事也要提上日程，不然等去尚海读书时连房子都没有，他不想住集体宿舍。
章英气的快，消的也快。
瞧见姜九陵态度不错，她心思又飞到了那俩摩托身上，催促姜九陵赶紧把新衣服换了，去捣鼓那辆摩托车。